索性,便以此作为终结吧。
执拗的女人7
年关将近,喜气一日塞过一日。
终于,在腊月二十六这天,两骑快马风尘仆仆从远方而来,入城后无人阻拦,一路行至皇宫,由内侍营的营主九鼎亲自迎出接进去。
小颜赢一早就被太傅抓去大念之乎者也,虽然临近年关全天下的人都在庆贺,就唯独他被颜曦下了严令,过年期间照常上课,不得休息玩耍。桃小薇心里不忍,才想张嘴为儿子求情,颜赢已经伸出小手覆盖住母亲的柔荑,奶声奶气道,“母后,不打紧的,父皇也是为了赢儿好。而且这年也没什么好过的,还是太傅讲书更有意思些。”
瞧着他潇洒的背影,颜初瑶眼冒金光,崇拜的五体投地,“赢儿好酷哦,真是崇拜。”
颜赢走的老远,听见感叹立即回头,咧开小嘴皮笑肉不笑,“只要不和你一起过年,别说是背书,就算是让我从金銮殿的梁柱上蹦下来也心甘情愿。”
相处数日,两个孩子时不时冒出‘童言稚语’,桃小薇虽然听不懂却也有些习惯,微笑着瞧着,并不出声呵斥哪个说话不得体。
小孩子嘛,天真乐观傻兮兮才好玩,只要他们健康的长大,她没有别的祈愿。
因此,当颜融和竹叶瞳赶到皇后寝宫时,就只见到两个小仙女在庭院内追逐,大一点的颜暖暖撵着小一些的颜初瑶跑,因为妹妹玩什么都不带着她而不高兴的小嘴撅起老高。
“暖暖乖女儿,想死老爹我了,快过来让爹抱抱。”‘二十四孝’亲爹颜融扑上去。
小女孩尖叫一声,掉头就跑,连颜初瑶都忘记追了,“救命啊,有坏人,有刺客,有大胡子怪人。”
“暖暖,我是你亲爹啊,别跑别跑,前边是台阶,小心摔着。”心灵很受伤的颜融强自止住脚步,不敢继续追赶,怕孩子仓促之间万一磕到碰到,回过头去可怜兮兮的对抿嘴浅笑的媳妇儿诉苦,“小瞳,女儿居然不人的我了。”
执拗的女人8
离家已有几年,那时候颜暖暖还是抱在手臂里的小宝贝,有颜融在,连娘亲都不要。
现在居然尖叫着大喊他是怪人,呜呜呜,不就是因为日夜兼程的赶路忘记把胡子刮掉嘛,咳,这头发稍微也有点乱,长衫不知在哪里蹭了些汁水,花花绿绿还散发着一股子酸味。
颜暖暖终于发现了竹叶瞳也站在附近,欢呼一声飞扑过去,“娘亲,娘亲。”
竹叶瞳接住女儿小小的身子,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她额头的汗珠,“暖暖,快叫爹爹,你不是一直叨咕着想找爹爹吗?怎么现在他回来了,反而不让抱呢。”
颜暖暖撅起小嘴,粉嫩的手指点住颜融,很不给面子道,“好丑,好脏,还臭。”
颜融跨下脸,灰溜溜的往住处走,吩咐着宫娥快点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再请媳妇儿为他梳理长发,非得变成个养眼的父亲再来博女一笑不可。
颜初瑶咯咯笑的冲颜融招招手,“二叔,过来嘛。”
颜融立即走过去,半蹲下与她平视,瞪着圆圆的眼珠子问,“小瑶瑶,你还记得二叔吗?”
重重的点头,颜初瑶笑呵呵的蹭到颜融怀中,坐在他半蹲的膝盖上揽住脖颈,也不嫌颜融脏,左右开弓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软软的啵几下,“二叔别伤心,暖暖常常念叨你呢,快去打扮的帅气一些,女孩子都不喜欢邋遢男人哦。”
咦?这个不认生的小妮子说话好中听,颜融心中只觉得高兴,压根忘记了颜初瑶其实比颜暖暖还小几个月的事实,连她的女儿都不记得亲爹,颜初瑶居然很奇异的没有忘记他。
“记得带些蜜饯回来,要酸酸甜甜的那种杏埔,暖暖最喜欢了。”小人神秘兮兮的教颜融怎么打糖衣炮弹,讨小孩欢心的秘诀无外乎又哄又骗,拿捏准当,每个人都能成为大受欢迎的孩子王。
执拗的女人9
颜融乐颠颠的走了。
颜初瑶一蹦一跳的过来,扯扯竹叶瞳的裙角,“婶婶,父皇和母后在寝宫里等着呢,二叔不会那么快就赶回来,我们先过去吧。”
竹叶瞳亲眼瞧着颜初瑶长大,对小大人似的公主已经习惯,她微笑的点点头,把女儿放下来,一手领着一个,有宫娥引路,飘然而去。
举国上下,能让帝后二人站在门口迎接的,竹叶瞳大概是独一份。
听说颜融夫妻俩进了宫,桃小薇已经坐不住,非要去迎。颜曦又哪里肯让爱妻独自一人,于是便跟在后边,那番宠溺与纵容没有一丝不耐,他平生少的可怜的耐心都集中在了桃小薇和颜初瑶身上,尤其是对妻子,几乎就没说出个不字。
竹叶瞳见着颜曦有几分意外,不等她拘谨的行礼,桃小薇已经一把托住她下拜的身子,娇笑道,“嫂嫂,你总算是回来了,夫君派了几波人马去迎,都错过了,好害怕你们赶不及在过年前回来。”左右没瞧见颜融的身影,桃小薇不解的问,“二哥呢?没和你一起?”
颜初瑶噗嗤一笑,捂住嘴没说话。
竹叶瞳无奈的瞧着颜暖暖小脸紧绷,刚想解释,就听见女儿皱着眉道,“怪人很臭,暖暖不要他抱。”
等到竹叶瞳把缘由解释完,所有人都大笑不止,就连平素里没什么表情的颜曦,也很给面子的抬了抬眉,露出类似于嗤笑的眸光。
颜融一辈子都自信满满,难得也会被人嫌弃一次,偏偏那个人还是他引起为傲的掌上明珠,真是令人唏嘘,不禁要说一句:活该。
执拗的女人10
颜融在等待之中姗姗来迟。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宝蓝色长衫,同色系的缎带挽高帅气的长发,一块墨玉嵌在头顶,更衬的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真是难得颜融肯花大力气在正常的装扮上,就连颜曦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瞧见过他这样‘楚楚动人’了。
来到颜暖暖跟前摊开手臂,颜融可怜兮兮道,“乖女儿,让爹抱抱吧,你闻闻,擦了香瓣的,不臭了。”
颜暖暖还真就探过小脑袋到他怀中嗅了几下,与她的皇帝叔父身上的气息很相似的清香,小女娃满意的点点头,大方的摊开手给他抱,只是不管怎么劝诱都不肯张嘴喊爹爹,缩在颜融安稳的怀抱中,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涩神情。
颜初瑶妒忌的眨巴眨巴眼,从桃小薇身旁的椅子上蹦下来,小跑到颜曦身边,“父皇,瑶瑶也要抱。”
大眼委屈的瞄了瞄一脸幸福的颜暖暖,哼,她也有爹爹的,一点都不比她差。
颜曦拎小鸡似的把她拽到自己腿上,任其玩耍,不忘夹了许多桃小薇喜欢的食物到她碗中,哪个都不愿怠慢。
好一副俊男美女环绕的和睦家庭图,等等,好像是少了某个贵气的小太子。
宫娥踩着小碎步飘然进门禀报,“皇上,太傅求见。”
桃小薇心中暗道不好,大过年的不让孩子休息,非得要他读书,连家宴都不许参加。颜赢虽小,心里肯定窝了股火,这个时候太傅来八成是告状的。
颜曦挥挥手,下令宣他进来。
头发花白的老太傅乃是三朝元老,当代大儒,不只学识渊博,在天文、地理、政治和风土人情等各方面都造诣颇深,当初选了他给小太子做师傅,老人家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惜紫浩帝亲自登门,他也没好借口拒绝,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每日诚惶诚恐的生怕怠慢了太子的功课。
执拗的女人11
谁知才教了几天,可把老先生给美坏了。
这位太子与他所接触过的皇家子弟完全不同。
见过聪明的,可之前的经验与颜赢一比,统统作废。
什么叫神童,眼前这位才是啊。
过目不忘?那是小意思,承先人之牙慧,死记硬背下来也只能说是头脑好。
最令人惊叹的是那种一点即通,举一反三的领悟能力,每每他才解释几句,小太子已经能从最深层次的分析开来,侃侃而谈。
至于各地风土人情,他仿佛比老先生知道的还要多,还要细,到最后,这位当朝大儒就只好坐在他的椅子上,嘴巴承O型听着颜赢介绍。
有许多地方,是连他都没听过的,瞧颜赢的样子又不像是胡说,于是老先生连忙返回家翻阅书本,还真就在一些闲游野记的书籍上找到了颜赢所说的地方,只是记载都不如小太子所说的详细。
这个站起来不到他腰间的小小孩童,难倒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才有了如此丰富的阅历,打死老先生也不相信啊,毕竟他真实的年龄摆在那儿呢。
问他从哪里学了,小太子沉吟一会,只说是偶尔翻阅群书看到的,至于是哪本就记不清了。
老太傅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当即就放下手中功课,牵着颜赢的小手要求立即求见皇上。
他激动万分啊,这个孩子可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希望。
假以时日,他能行至多远,就连他这个年仅古稀的老人都看不透。
只是知道自己决不能像对待普通孩子那样,按部就班的耽误了颜赢。
因材施教,因人施教,老太傅本来就颤巍巍的手脚哆嗦的更厉害,以至于见到了紫浩帝就脸红脖子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执拗的女人12
此番情景瞧在一干大人眼中,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颜赢闯了祸,把老爷子给气着了。
桃小薇怕颜曦发怒找孩子麻烦,立即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牵着颜赢的小手回到桌子旁,让身后伺候的千霜赶紧搬把椅子过来,把孩子牢牢护在怀中,万一呆会夫君发火,她也好就近的庇护,别大过年的还让孩子遭了皮肉之苦。
颜赢的小手出奇的凉,被桃小薇握在暖融融的手心里,分外的舒服。
他疏离的眼神变得温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酥肉放在母亲碗中,“母后,没事的,您吃些东西吧,不必紧张,太傅他来”
还不等说完,老太傅忽然嘶吼一声,底气十足道,“先皇庇佑,祖宗庇佑,陛下,大喜啊,老臣恭贺陛下慧眼识明珠,储君成才乃天下万民之福”
颜融听的稀里糊涂,一口酒倒进口中,插嘴道,“先生,您长话短说好不好?这儿吃着饭呢,您从三皇五帝开始讲,饭菜都凉了。”
这老太傅很不幸也是颜曦和颜融的启蒙师傅,当年没少跟颜融生气。
颜曦登基为帝,主仆有别他不愿言语放肆,对待颜融可不那么客气,若不是颜曦在场,老爷子敢抄着拐棍上去敲这不孝徒弟的脑袋。“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颜融小子,你在外游历数年,不认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么?”
颜融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弓着身子扶起老太傅到一旁的空椅子上落座,陪着笑脸道,“瞧您说的,小子哪敢对师傅不敬啊,咱这就是提个建议,您瞧快要过年了,太子殿下又不满三岁还是个孩子,就算是气着您老人家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告状吧。”附在老爷子耳边,颜融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劝’道,“您也知道我七弟脾气不大好,万一一会真的‘教训’不对,是教育起来了,人家母后非得心疼不可,搞的人家夫妻不睦您心里也过不去不是?算了,就饶了小太子这一次吧。”
PS:3月1日的更新,10更结束咯,明天还是早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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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老太傅几次想插话,都被嘴快的颜融堵回去,他是存了心不让老太傅有机会告状破坏气氛,看准老人家说话惯于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就使劲用言语打岔,就算最后无法打算老人家的思路,也总能让他消消火,或者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别太和颜赢较劲。
“你能不能闭嘴?”老太傅底气十足的爆呵一声,像小时候每次颜融调皮时的样子使劲拍掉他在面前乱晃的大手,“聒噪!”
完了,老爷子这回是真的怒了,颜融抱头鼠窜。
总算让二王爷消了音,老太傅郑重其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屈膝在颜曦身旁跪倒,三拜九叩之后,才朗朗道,“启禀陛下,老臣今日前来并非是太子有过错要告状,实在是另有他事。”一句话定住那几个疼爱孩子的大人的心,又充分的调动起众人的好奇心,竖起耳朵屏息倾听,“此子之聪慧乃老臣生平所未见,生于皇家,立为储君,若好好引导,天下百姓之福也。仅仅老臣一人已经难以教习,为了避免耽误,恳请陛下再另外物色几位老师一起教授,老臣亦随之一起,求陛下恩准。”
颜曦闻言,并不惊奇。自己的儿子啥样,他最是清楚,心底早就预料到也许有天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没成想会这么早。
转过头去,对正在努力的照顾母亲的儿子问道,“赢儿,可以应付的来吗?”
桃小薇也低头去瞧,无声询问,哪怕颜赢有一点不愿意,她都会顺从儿子。
孩子确实太小了,还不到那个年龄。
“无所谓,孩儿听从父皇安排。”颜赢一脸无谓,好像对他来说,让母亲更舒适的用餐也比母亲谈论的话题有意义。
老太傅浑浊的眼散发勃勃生机,充满希望的准备聆听紫浩帝最后的决断,他本人甚至比在座的人都更加紧张,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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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便由太傅代为寻找合适人选。”颜曦总算松了口,饶有深意的瞅了儿子一眼后,做出最后的决断。
颜赢平淡无波的点点头,随老太傅一起叩头谢恩。
目的达到,老太傅便退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刚好这些天将会有许多饱学之士前来探望拜年,他得好好琢磨,争取为太子殿下物色到更为出色的老师,不负皇恩。
闲杂人等正式退场,为颜融和竹叶瞳的接风宴在两家融融天伦气氛中进行。
除却外人对颜赢‘过于’聪颖的惊叹,自家亲人倒是没太大反应,也不看看他是谁生的儿子,紫浩帝颜曦耶,若他立下的太子是个孬种怂包才奇怪。
颜初瑶趁着众人不注意从父皇的腿上蹭下来,踮着脚来到颜赢身旁,示意他垂下头来听她说悄悄话,“赢儿,你不是说要低调嘛,现在连太傅都惊动了,看你怎么收场。”
颜赢把一粒肉丸子直接塞进姐姐口中阻去她的叽叽喳喳,蹙眉用小手指挖挖耳朵,怪声怪气的道,“瑶瑶,下次别冲着我耳朵吼,你的大嗓门要把我变成聋子啦。”
她明明是在关心他好不好,居然还挑三拣四的嫌弃声音太大震耳朵,死小孩,真是没良心!颜初瑶搂起裙子,对着颜赢的小腿就是一脚,虽然没把他椅子踹翻,好歹也瞧见了他龇牙咧嘴捂着腿呼痛的窘样,哼,本姑娘可是不好惹的,这与年龄、身高、力气都无关,臭赢儿最好给我记住。
回到颜曦身边,爬回到膝盖上的专属位置,颜初瑶还是撅着嘴不高兴,她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这回颜赢若不道歉,她一定不原谅他。
颜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没有插言评价,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垂下头低声道,“瑶瑶,那样踢脚法不对,改天父皇教你武功好吗?可以一脚把椅子都踹成碎片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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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人立时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瞧着颜曦‘教’小孩。
颜赢很没出息的额头渗出冷汗,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起来。只要一想到颜初瑶像只小蝴蝶似的在院子里用轻功飞来飞去,间或出拳把他当沙包来一下,任谁心情都好不起来吧。
“哦,对了,这个也给瑶瑶,要好好保存,只要有它在,就不必担心我的瑶瑶挨欺负了。”颜曦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不只是用何材质做成的信物,似乎是某种罕见的玉石,黝黑泛着冰冷的暗光,一只栖息的凤凰正静静的把头伏在身子上沉睡,只是那股子无言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长久凝视,骇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家都识得,这是可以号令整个内侍营的虎符军令,有它在手,就等于拥有了数万虎狼之师的指挥权。
现在,就在他们的面前,颜曦把它当成了玩具来哄女儿,瞧那架势是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命人取来红线,编制成结,虎符成了普通的项链坠垂在下飘飘荡荡,颜曦亲手把它挂在女儿的脖颈间。
见过疼孩子的,可没见过这么疼的,颜融自叹弗如。
呜呜呜,他就是个没能耐的父亲,可拿不出那种‘重量级’的东西来讨女儿欢心。
颜初瑶哪里懂得虎符所代表的含义,只当那是寻常的玉石,挂在身上初时感觉凉意渗骨,很快那股不适便消失不见,小小的身子渐渐复苏了温暖,上升到合宜的温度后便不再增加,舒服的不得了。
她惊奇的瞪大眼,双手捂住,知道面前这位冷面的父皇是赐予了一件很厉害的宝物给她,像是怕他反悔,立即紧张兮兮的塞入衣服里,唔,真舒服,多了这么个小小的东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窗外汩汩寒风,完全无法侵袭到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颜初瑶的一切都是颜曦给予,拿别人送的东西回送成何体统,她想了想,只好用老办法,踩着颜曦的膝盖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在他脸颊边印下几记香吻,软绵绵热呼呼,还带着小孩子天然的奶香,啾一声,清脆响亮。
执拗的女人16
颜曦眼眸中现出一丝慈爱,面色仍旧冷冷的,不再多说话。
一餐饭热热闹闹的吃完,颜初瑶的虎符成为其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所淡忘,只有颜融仿佛又嗅到了什么气息,啧啧感叹几声,又颠颠的跟在女儿身后联络感情去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顽强抵抗,不如欣然接受。
颜曦疲惫了太久,总有一天要卸下肩头重担,去过他真心想要的那种生活。早一些晚一些其实无所谓,他有权利得到这样美好的未来,于大燕国付出的,早就超过了先皇的期望值,若强硬的使劲办法留住他,那才是逆水行舟,违背自然。
正月十五花灯会上最后一盏灯熄灭,象征着新年的结束。
百姓们仍沉浸在喜气洋洋的年味之中,暖融融的笑意与那在风雨飘摇中坠落的鲁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这个时代生存的法则,没有人对燕军的铁骑踏平别国发表意见,胜利在己方,民众心中只有喜悦。至于道德层面的东西,被忽略的很淡很淡,几乎没有人提起。
四月初,除五蠹部落外,四小国递交国书,年年纳贡,岁岁称臣,甘愿沦为属国,只求紫浩帝的铁骑不要将战火燃至国境。
颜曦应允!
而五蠹部落所占之地乃塞外苦寒,环境恶劣,一年之中倒有十个月在吹大风沙,为了这么个所在派军前去攻夺实在不值,索性暂且放任它去吧,只要不再冒犯大燕,便允许它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至此,大燕国已经实际意义上的统一诸国,完成了历代帝王大一统的梦想,紫浩帝颜曦也成为了燕国历史上最年轻最有建树的帝王,不可动摇。
八月,光明神教的总教从京城迁出,羽翼丰满的玉罗娇运用迅速积累的财富,寻了一出灵山,开宗立派。
执拗的女人17
次年五月,朝廷宣布将寻良辰吉日大举祭祀河山,帝后亲临,告慰列祖列宗。
有各地使者送上万言书,请求紫浩帝恩准光明神教圣女玉罗娇代礼部行司仪之责,帝允。
而另一边,影卫和内侍营几乎同时送上密函,西南角,大皇子与三皇子集结旧部,够买兵器、粮草、马匹,操练士兵,意欲不轨。
颜曦置之不理,宣告祭天大典如期举行。
。
灵山之上,玉罗娇身披五彩纱衣,端坐高台之上,目光炯炯,宛若真神。
脚下,是花重金网罗而来的武林高手,也有不少善于计谋之人为他出谋划策,妥善管理教务。
大皇子隐于暗处,耐心的等待玉罗娇忙碌完,把众人都遣散离去,才现出身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意。
那是每次玉罗娇见了,俏脸都要布满阴云的表情,她认为大皇子总是在用这种温情的感觉破坏了他原本整洁的容貌。
“光明神教在几年之间就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连火神教的百年基业,都让您打的抱头鼠窜,真是令人惊叹。”相处了这么久,大皇子最是明白玉罗娇的软肋,这个女人高度热衷权势,又不喜别人露骨的夸赞,但只需另辟蹊径,便可轻易的掌握她的情绪,左右悲喜。
玉罗娇瞥了瞥嘴,算是承了他夸赞的情。
斜倚在镂刻精美的宝座之上,美艳的女人细声细气慢慢道,“大皇子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忙人,这回来却是为何?不妨开门见山吧。”
“还不是老三样,您前年就令小王候着,这一年又一年终究不是个办法,眼瞅着老七羽翼丰满,政局稳定,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连最后的三分胜算都没有了。”玉罗娇这也是个光说不练的主,当年她说的多好啊,里应外合,一举出击,助她夺得皇位,而他只需要立光明神教为国教,大开方便之门便可。
执拗的女人18
他答应了,什么都允了,到末了还是这样的结局。
玉罗娇每壮大一分,大皇帝的底气便减少一些,现如今他与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对等的地位,就连说话,她也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斜睨态度,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
忍耐着,苟且着,压抑着。
还有,继续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