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展的轻松终于在眉心纠结缠绕成死结,攥紧了拳怒声大吼,“云焰,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吴琥烁腿脚一软,几乎栽倒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颜融就那么笃定云焰在他这儿,刚才进门前明明没有看到人不是吗么。
颜融喊了一声,不见人出来,回头一把攥住吴琥烁的脖领子,瞪圆了眼,“你和云焰在这里做什么?谁准你打他的注意的?臭小子,瞧我不直接拆了你的骨头。”
吴琥烁自己的武功也不低,可是在颜融面前,他就仿佛是软弱无力的平凡人,连一丝抵抗的念头都没有。
实在是怕招惹来更凶猛的袭击,宁可忍下眼前气,让颜融把他当成破布娃娃,摇来,晃去。“王爷,我我没打云焰的主意,我只是要帮他治病”
一记左勾拳打过去,送他火辣辣热呼呼的大馒头,“老子就是天底下最强的神医,还用得着你?”
生死34
吴琥烁的眼睛煞那间黑白分明,许多星星在眼前飘啊飘,“有些事并非单纯的医道能解决,二爷,琥烁也是一番好意。”
不说不打紧,一提‘好意’二字,颜融眼睛瞪的更凶,“你个神棍除了会出出馊主意还会有什么好意,甭拿话蒙我,没用!”
管他真的假的,先一概否认了再说,在颜融心里现在存的念头就只有狠狠修理他一顿,至于为什么,他也搞不清楚,或许可以解释为彼此就是天敌,猫抓老鼠,黄鼠狼偷鸡,自古如此,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哎呦,我的爷,别往脸上打啊,过几天大军出征我还得去跳祈福舞呢,到时候鼻青脸肿的多难看,为了咱们燕国的好彩头,您今天就饶了属下吧。”每次颜融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吴琥烁没遭到荼毒的右眼,他都心惊肉跳的,生怕今天真的逃脱不掉熊猫的命运。
“好,不打脸。”月光下,一层薄雾遮住颜融瞳眸中的狰狞,他冷笑着发出温和的声音,“你敢动我的人,打脸确实便宜你,打屁股好吗?”
说罢,不等吴琥烁回答,沙包似的大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招呼过去
“哎呦,二爷,这还是脸!!!”完了,变熊猫还是便宜他,这次铁定要变成猪头了。
“胡说八道,这是屁股!”用脚重重的踢了下吴琥烁的屁股,颜融一本正经的辩驳,“这里才是脸。”
得,跟这位主子没道理可讲。
谁叫他上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叫人来颜融呢,没想到他会这么记仇,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气还没消呢。
算了,闭上眼把自己想象成沙包给他打,疼了这一次,没准二爷消了气,他以后的日子还好过些。
一这样开解自己,吴琥烁就忽然觉得这番暴打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有时候每天提心吊胆的防备比身体单纯的疼痛还要难受。
生死35
没有反抗,颜融一面倒的压迫反而没什么动力。
他忽然停住手,一脚将吴琥烁踢飞,对着小木屋空荡荡的黑暗怪声道,“吴琥烁活着也是多余,燕国没那么多粮食养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不如就此一刀咔嚓了,也省去日后的祸端。”
一声嘶鸣,却是颜融极少使用的宝剑出了鞘,那哀哀的剑鸣声声震荡,空旷的深谷之底传出老远,伴随着那掩饰不住的杀气,就连吴琥烁自己也要以为颜融是真的对他动了杀机,禁不住脖颈泛凉,用双手捂住。
“颜融,你还是这么任性,卑鄙下流龌龊无耻的手段层出不穷。”云焰从暗处现出身形,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更衬出他的风流气质。青眉冷目,肃杀内敛,这个男人经历过性格的分裂之后,竟然现出了另一种迷离的气质,捉摸不定。
颜融不正经的耸耸肩,戏谑道,“云焰,你又清醒过来了?不来会会老朋友,偏躲到神棍这边来,难倒你真的相信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能帮到你什么?”
“他能不能帮到我不劳你费心!”云焰危险的眯起眼,“倒是你,一直令云某琢磨不透,是善?是恶?颜融,亮出你的底牌吧,从我受伤到现在,你们夫妻二人不趁机落井下石,反而悉心照顾,究竟所为何来?”
“这个问题你至少问过一百次了,烦不烦?”事实上,颜融是根本想不起上次是怎么和云焰说的了,为了避免前后不一致,他索性完全回避这个问题。
“颜融,我请吴先生帮我恢复神智,就是想来问你,‘她’究竟在哪里?”这一次,云焰是铁了心要刨根问底,并不如往常似的轻易被颜融转移了话题。
“‘她’?是谁?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颜融的躲闪在意料之中,云焰不气不恼,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你想我痛苦,还活着,还有知觉,却要永远的忍受离别之痛。既然‘她’一直是以燕国桃皇后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就索性拿她来抵偿好了,或许她并不是‘她’,但于我来说,相似的容颜也是种安慰。”
生死36
颜融被呛的半点没出声,抠了抠耳朵,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云焰竟然想要桃小薇来做替代品。
是这小子嫌命大,还是他真的有什么依仗。
“云焰,强扭的瓜不甜!”干笑,颜融言辞匮乏,他最恐云焰提起那段往事,平生所戏弄的人排起队来都能绕着护城河转三圈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云焰那段最让人难以释怀。
“桃小薇,或者是‘她’,你们自己选。”云焰瞳孔之中淡淡的红色转暗,“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用手中宝剑取了我的性命,从此一劳永逸,不必再担心有个大威胁时时跳出来。”
他这是在拿话挤兑人呢,颜融依稀摸索到了云焰真正的意思,可惜,还不等他有机会发问,他忽然毫无预警的直直向后仰着倒下去,后脑眼瞅着要撞到木头门柱时,颜融一个健步上前,大手托住了他下坠的身子。
“神棍!!!!!!!!!”
大吼声震的吴琥烁一激灵,强忍着脸部的肿胀不适,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二爷?您叫我?”
“怎么回事??”他问的是云焰,吴琥烁自然明白,于是笑比哭还难看的回答,
“属下是用秘法强行将云焰的一缕灵识从体内拉出来,还未来得及巩固,您就来了,自然自然是维系不了多久的。”
“你吃饱了撑的很闲是不是?”没事研究云焰干什么。
吴琥烁双手托住脸,郁闷道,“是焰宝宝逼我这么做的,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就一把火烧了这木屋,二爷,这可是山脉的灵气聚集之地,对修行之人好处甚大,属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地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它毁了去。”话说到此处,已经隐隐有几分怨恨的意思,说来讲去问题还是出在颜融的身上,不管是焰宝宝还是云焰,都在他的羽翼之下,他自己不看好,把这么强大的人物放出来‘骚扰’他这个小小的神官,现在居然还来质问他,呜呜呜,怎么这么命苦哦。
生死37
是焰宝宝?竟然是焰宝宝逼着吴琥烁把云焰放出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颜融听着有点蒙。
焰宝宝不是最讨厌云焰吗?他怎么忽然又要帮助云焰了呢?
拳头自然而然的又抡起来,这回真存了往死里打的心思。
本来就不喜欢吴琥烁,这会更讨厌得很。
“二爷二爷您慢点动手,属下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等云焰醒了你自己问他啊。”吴琥烁抱住脑袋,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护住肿胀的脸,已经破了相,再打几下就要毁容了。
颜融扛起云焰,在吴琥烁无限希望的目光之中,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小木屋。
吴琥烁的唇角由上扬到下坠,惨兮兮的垮了下来。
这位爷不是都问完了吗?怎么还不走啊。
颜融惯有的温和声音透着特殊的冷意,“神棍,还不跟进来,你是要我拆了这间屋子吗?”
又拿拆屋子做威胁,呜呜呜,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修炼而已,咋这么难?咋就这么难捏?
无语望星空,肿的挤成一条缝隙的小眼睛眨巴眨巴。
好想哭,好委屈。
“要本王说第二次?”颜融没什么耐心的抬高音量。
吴琥烁立马二步并作一步,小跑着跟上前,“二爷,我来咯,您别急。”
桃小薇看了一会书,上下翻飞的字迹始终无法集中在一处,她只好放在一旁。
在桌上摊开画纸,手执细笔,凝神许久无法落笔。
立于身边的宫娥不敢打扰,又出去取了几盏灯回来,一一点燃,怕桃小薇在昏暗的室内伤了眼。
“熄了吧,不想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吃穿用度都要节约着,明白吗?”桃小薇随意的把笔放回砚边,倦倦的揉揉眉心。
“娘娘,皇上吩咐过,咱们这边可以不减。”这宫娥才来伺候桃小薇没多少时日,还抓不准新主子的脾气。
生死38
桃小薇静静的望着窗外,心中估摸着时间,快三更了,颜曦还没回来,大概是军务紧急,一刻不能耽误。
她拼命的克制自己想去看一看他的冲动,不想再用颜曦在乎的夫妻之情牵绊住他的脚步,既然是雄鹰就该展翅飞翔,岂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乌鸦任意轻慢。
她等,她一定可以等到颜曦完成心中所愿,在和平的鼓乐声中回到她身边的日子。
过去的十年,她不也是这样度过的吗?这一次也可以,她做得到。
宫娥瞧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心中惴惴打鼓,想起了之前上面交下来的命令,下意识的咬紧唇瓣,思量怎样开口。
那是一道紧急的不得了的指令,更是她费尽心思潜伏到皇后娘娘身边最重要的第一次任务,不容她失败,否则,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被无声无息的抹杀掉,尸骨无存。
在宫里,少一个人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人真的会较真的关切她的消失,除了自己。
“娘娘,您要不要用些茶点?小厨房里还热着,奴婢去给您端来吧。”
桃小薇略微回神,弯曲俏长的睫毛抖了抖,长吁一口气,“不必了,叫他们把火熄了吧,你也下去睡,我像一个人呆会。”
那宫娥大胆的进一步,小声问,“娘娘想太子殿下了吧?奴婢听说两位小主子都挺好的,都会走路了。”
一提到孩子,桃小薇总算有了几分兴致,事实上宫娥知道的事情她更是清楚,每三天一次从京城而来的快报都详细描述了两个孩子的变化,虽然她不在身边,却密切关注着他们的每一步成长。“是啊,一晃出来好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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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思念亲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太子和公主还那么小,您每晚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那是因为一颗心都拴在他们的身上呢。唉,守在花谷门前的那些个侍卫也太狠心了,古板冷硬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虽说这里是禁地不容外人出入,但是娘娘的姐姐不该算在此列吧”她惊呼的捂住嘴,直至跪倒,左右开弓各扇了一下嘴巴,“奴婢该死,奴婢多嘴了,皇后娘娘宽恕。”
桃小薇坐直了身子,心情忽然上扬,又缓缓的抑制住,若有所思的紧凝住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身子。“说下去。”
“奴婢不敢,皇上不准奴才们多嘴的,娘娘不要问了。”哽咽的声音更添无辜,已经引起了桃小薇的关注,这宫娥现在拼命地推卸责任。尽管忍不住想笑,仍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戏份演足。
这位皇后娘娘呆的可以,人又傻又天真,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没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还会为她开脱咯。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她深深的同情自己。
桃小薇深呼吸三次,一字一顿生硬道,“自己说,不然本宫把你送去内侍营,那些个大兵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宫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桃皇后怎么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用那种软软的童音在说话,可是唇齿之间的那份冷酷确实不曾出现过的。
难倒,被她发现了什么?
宫娥禁不住寒毛根根倒竖,先前的轻慢之心霎时收敛了许多。“娘娘,是您的姐姐曾经带了许多礼物到花谷门前,想来探望您,可是却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下来,礼物都扔进谷两旁的山涧里,至于车马队伍则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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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略微颌首,一只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半眯着眼,轻轻道,“还有呢?你继续说。”
宫娥用袖子擦拭鬓角,怯怯的抬头,心里琢磨不定桃小薇真正的用意,脑海中斟酌词句,小声道,“玉大人说她就在不远处的小城镇内等候,娘娘想见她,随时都可以,只要派人捎个讯儿,她便启程赶来。”
“嗯!”桃小薇随手端起温凉的参茶,抿一小口咽下,既没有惊喜、也不恼火,就那样停顿了一会,才懒懒的问,“你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
宫娥绞尽脑汁,按理说今天的话已经有些过了,上边的意识是要她不漏声色的把消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可刚才桃小薇身边凭空荡漾起一股浓重压抑的气场,骇的她无法喘息,一个不留神,就全给说出来了。
现在桃小薇还在问,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有的秘密,通透清澈的眼神仿佛直接照进了她的心里,将她极力掩藏的秘密暴露于人前。
“奴婢奴婢没没没”
“不,你有。”桃小薇耐心的纠正,“你还没有告诉本宫,你自己的真正身份,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宫娥这回不装了,她是真的抖动的像是筛糠一样,手脚泛凉,仿佛有一把雪亮的利刃悬于头顶,随时都可能要坠下来,割断她的脖颈。“皇后娘娘,奴婢冤枉”
“冤枉与否,天知地知你知我可不知,现在本宫好声好气的问你,就是想留你一条生路,假如将你交给内侍营的人,后果如何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桃小薇心中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不想恶意的想自己唯一的亲人。她期待着能中跪倒在脚下的宫娥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娘娘,奴婢是经过层层考验,身家清白,勤奋本分才被选中伺候在您身边,哪怕有一丝问题,早就被别人揪出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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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宫才好奇,究竟是何人神通广大到能把你送进来。”要知道,能接近桃小薇身边十丈的仆役所经历的选择比宫中选秀女的程序还要严格,最后的一道关卡正是紫浩帝颜曦,能避过他的法眼平安坚持到现在,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娘娘,奴婢真的是忠诚于您的。”
摆摆手指,“你露出的破绽那么大,就算本宫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都很难,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也就不难为你了,随九鼎去吧,祝你好运。”桃小薇心中厌烦,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九鼎绷紧冷脸突兀的出现,从那宫娥跪倒开始他便已经注意到不对,之所以不出现完全是因为没有得到命令,但是如果这宫娥有什么不轨的动作,立即就会有十几个超级高手将她制住。
尽管安排的滴水不露,九鼎还是非常不快,帝后身边的人都是他在安排,千防万防还是挡不住有心人的渗入。
尤其这次出问题的又是桃皇后身边,陛下知道了,他另一边的肋骨怕是也要被踹断了。
所以对那宫娥,完全没有女子的怜惜之情,就恨不得立时抓到内侍营的刑房之内百般拷问,把她背后的阴谋阳谋主谋从谋一齐揪出来,以抵偿刚刚的失察之责。
那毛茸茸的眼神落在宫娥娇小的身上,就像是某种动物蠕动着爬过,渗人还是小事,更多还是恐怖。
“娘娘,娘娘救我,奴婢真的是忠诚于您的”
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像抓小鸡似的揪着宫娥的后衣领子出去,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桃小薇面色不动,只是跳动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真实的不忍。
“娘娘,您受惊了,是属下的责任,请您责罚。”九鼎单膝跪倒,浓浓的忏悔之意倒是全发自内心,看着桃小薇青白交加的脸色,他还以为她受到了惊吓。
毕竟,这位皇后娘娘可是自己的主子从小呵护着长大,没经历过什么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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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我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趴在桌边,桃小薇眼神显得有几分落寞,“当年亲哥哥千里追杀我,这个说我卖国求荣,依附着灭国的仇人以换取安逸生活,那个拿出毒药,要我自己选择,给自己吃还是给夫君吃,好吧,因为从小和哥哥们相处甚少,感情稀薄,所以他们不在乎我,这个都可以理解。那么玉姐姐呢?她为什么又那么讨厌我呢?当年在皇宫之内,父皇最爱我们姐妹三人,那时候朝夕相处,连吃饭睡觉都恨不得在一起,好东西有她的一份也有我的一份,不争不抢,亲情为先。可是,现在连她都在算计我,那可是我的亲姐姐,为什么,我真是想不通。”
这些事,九鼎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随着玉罗娇的权利越来越大,她私底下的小动作也就越来越多,猖獗的气焰,甚至毫无掩饰。
一开始还是试探性的在探查紫浩帝颜曦的底线,见他并没有不悦或者表示反对,便再无顾忌。
这些事在内侍营的小范围内已经不是秘密,可是在桃小薇这边确是共同隐瞒起来的,一来玉罗娇和桃小薇是亲姐妹,这些负面的消息说出来她也不会开心。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桃皇后心软的用手一捏就滴出水,偏偏她在颜曦面前的影响力无比的大,到桃小薇跟前说玉罗娇的不是简直就是在帮助这位光明神教的圣女开脱。
他从没想过,桃小薇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九鼎不知该如何劝解,试图转移话题的问,“娘娘,您刚才说那宫娥露出很大的破绽,为什么属下没看出来?”
那女人平凡的和所有穿宫装服侍的女子一模一样,扔进人堆里面孔便会立即模糊了,桃小薇怎么就知道她是有问题的呢?那么笃定的语气,和亲眼都看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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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更结束!大家晚安。
生死43
青葱玉指微蘸暖茶,桃小薇在水面上画出一枚华丽而奇异的图案,那是连九鼎都不曾见过的花朵,骄傲的怒放着。
“这是生长在大雪山顶的神母雪莲,七年开花,美的不像是人间之物,偶有机缘,父皇得了一朵,原想送给名字里有个雪字的姐姐,却因为玉姐姐见之爱不释手,所以转送给她。自此之后,但凡是和玉姐姐有关系的人事物,都会被赐予一枚这样的图腾标记,根据品阶不同略有差异,在玉姐姐的眼中地位高,神母雪莲便越是盛开,妖娆夺目。”桃小薇还记得玉罗娇自己用的雪莲图案,活灵活现的绣在帕子上,连花瓣上自然而生的纹理都不马虎,不管过去多久,她都无法忘记。
九鼎诧异道,“您的意思是在刚才带走的宫娥身上,有这样一枚图案?”
桃小薇略略点头,摇头无奈的浅笑,“她大概没有被告知这枚雪莲图的特别性,居然当成了装饰品大刺刺的绣在荷包外,悬挂在腰间。”
事实上,从这宫娥来的第一天起,桃小薇就已经注意到,只是有心要探查她的来意,所以才没有拆穿。
直到玉罗娇命她传话,那宫娥又笨嘴笨舌的说的太多,她才一语戳破。
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埋在她身边的不稳定因素都是让颜曦分心劳神的缘由,若是再留给她们机会,万一哪天再生事端,不是给自家的夫君添堵么。
“娘娘,您会去见玉大人吗?”九鼎最担心的事还是玉罗娇,这个女人始终住在花谷不远处的城镇之中,一边遥控指挥光明神教迅速侵占信仰资源,一边坚定的等待着桃小薇找上门去。
亲情是人类最难斩断的羁绊,内侍营防来防去,却挡不住由内而外的崩解,这事儿还是得看桃小薇的意思,她要是铁了心的要见玉罗娇,谁也没有办法。
九鼎现在只想早些做准备,不管这位神教圣女在计划什么,都不能让她有机会伤到皇后娘娘。
生死44
桃小薇匆匆抹去桌面上的雪莲,慎重的轻轻摇头,“见是一定要的,但绝不是现在,九鼎,我的身边绝不止这么一个小宫娥渗透进来,玉姐姐她的心思向来重,做事喜欢一环紧扣一环,她不会放心只让一个人去完成重要任务。”再精明强势的人都可能会失败,一个从不肯甘心承受败局的女人,她会宁可在过程之中付出更多的努力,最大可能的减少意外状况。
九鼎神色一凌,“娘娘,属下明白了,这就派人去查。”
“暗查秘访,确定是谁也不要声张,派人控制起来但别让他们本人发觉。至于方才被带走的宫娥”桃小薇蹙紧的黛眉缓缓放松,“给她寻个正当的关押借口,嗯,不能说是冒犯了我,因为玉姐姐她太知道我心肠软,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真的狠心下手处置贴身服侍的婢女。”沉思片刻,她忽然绽放一朵坏坏的嫣然笑意,“放出风声去,就说她意图勾引皇上,结果被你们主子一脚踹出了房间,给关了起来。”
九鼎大窘。
好像忽然不认识桃小薇了,愣愣的直望着她,连主仆之间不可直视的潜规则都忘记了。
“怎么?你害怕陛下会因此责怪你吗?没事的,要是他真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做的,保证没事。”
九鼎囧囧垂下眼,“娘娘,属下知道该怎么做,这就下去布置,还是派人去京城把千霜和千彤接来服侍吧。”有她们在,桃小薇使唤的也顺手些。
“赢儿和瑶瑶暂时离不开她们,还是算了。”桃小薇才有些疲倦爬上眉梢,九鼎就识趣的告辞而出,新进来的两个守夜的宫娥听说脾性温和的桃皇后今天大张旗鼓的处置了个贴身宫娥,均是神色凛然,言语恭敬,行动小心,生怕不小心成为下一只倒霉的出头鸟。
桃小薇没心情理会,沐浴一番,叫人熄了灯,裹着棉被在床上望着窗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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