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昂起的头渐渐垂下,斜倚在冰冷的椅背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颜曦,若知道她下达了那样的命令,再见到她时,必定会痛下杀手,以绝了她这个有权有势有武功的危险女人,为他心爱的桃皇后扫除掉潜藏的后患。
可对她来说,如果死在了此生最爱的男人手上,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吧。
拉着颜曦美丽的桃皇后做陪葬,他最爱的女人死在她手里,而她同样死在他的剑下,那么在漫长的岁月中,每次颜曦为桃小薇伤怀追悼,都不可避免的要想起她苏沫儿,即便对她满满的全是恨意,又能如何,反正她也感觉不到了。
可毕竟还是把她的名字深深烙印到了颜曦的心中,成为无法毁灭的一道痕。
她要的也就是颜曦的永世不忘,爱着,恨着,都可以。
军营里不许有酒坛,苏沫儿的茶壶里装的满满都是烈性的梨涡酒。
那曾是她哥哥云焰最喜爱的,现在也同样成为了她的最爱。
酒入愁肠,唯有这梨涡才可以醉翻了她。
苏沫儿大口大口的喝,不理会喉咙到小腹一条线的灼热,她只想尽管的沉浸到梦中,舔舔那已经化了脓的伤口。
消失28
影卫的处境最近不大妙。
自从那一日,紫浩帝颜曦撕破面皮,当着智长老的面下了最后通牒后,整个组织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之中。
和以往历任帝王不同,紫浩帝军人出身,有自家的班底,内侍营就是只听他一人指挥的军队,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是不亚于影卫的强大力量,可明可暗。
更别提还有颜曦一手提拔起来的光明神教,披着神权的外衣,实际上还不是在颜曦的掌控之下,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随着‘开枝散叶’般布控下的神殿掌控了国内超过半数的信仰资源。
内侍营和光明神教忙的团团转,反而是过去最为重要的影卫却被实质的架空起来,担任些琐碎的守卫工作。
几位主事的长老都是成了精的老人,对这样明显不对的气息觉察的很迅速,他们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向边关汇集,就在离皇帝的御帐不远处的小房间内开了个碰头会。
“陛下真的会为了先皇的一纸遗诏而摒弃影卫吗?”这件事仁长老觉得很不可思议,“桃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又甚得皇上的宠爱,密诏的内容也只不过是约束皇上,防止他弃皇位于不顾,可是现在陛下都登基快两年了,立了太子,国事昌明,密诏几乎成为一纸摆设被束之高阁,就为了这么点无关紧要的小事,陛下就想架空了影卫?”
听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智长老是转达皇命的人,所以仁长老话音才落,几道目光齐刷刷的黏到他身上,等他解惑。
他唇畔挂着苦笑,“你不当回事,可是陛下心里一直记得,如鲠在喉。”
义长老粗犷的声音刺破耳鼓,“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东西,还回去就是了,密诏现在已经没了实际意义,为了这么个摆设连累影卫,不值不值。”
消失29
礼长老用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密诏是先皇所赐,代表的是皇帝的威严,岂能说还就还?”
信长老一直没说话,此时突然插嘴,“密诏并没有真正的失去它的作用,至少在皇上在位、桃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它就随时有可能被启用,几率再小也不排除发生的可能。”
“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就置之现状于不顾,为了先皇的命令而忤逆新皇的圣意,我们影卫忠之于皇上,但是在先皇和紫浩帝之间,总要有个效忠的目标,当二者之间发生矛盾时,以哪位陛下的命令为最后执行的目标。”智长老绕了长长的一圈,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明白,但其实还是一脚把问题踢给了别人,这件失去可大可小,他不能落人口实,为将来留下隐患。
“事实上,也只有密诏的问题存在这样的选择吧。”仁长老认为智长老又在夸大其词,把小问题无限扩大,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智长老再次摇头,“我们把密诏交给皇上,这件事是能完美的解决掉,遵从皇命本身也不会落下议论,问题是大家都得想一想,影卫可是专属于陛下一个人支配的力量,绝对的遵从是其存在的价值之一,我就怕将来,陛下又会想,影卫是那种一受到威胁就丢车保帅的无能之辈。”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的循环,没谁能例外。
一旦紫浩帝开始担心他的命令会被将来的子子孙孙所改变,影卫今日的妥协就会成为他心里的一块病,进而怀疑他的忠诚度,到时候由这件事而造成的危机才真正的爆发出来,且不可逆。
智长老认为这种可能非常大,并且会比预料的时间来的早。
“密诏还不还好像都是咱们的问题,这件事可真难办了。”各说各理,做人就是这么艰难。饶是五位从大风大浪里一路闯过来的长老,都被眼前的困境缠住,一时脱不出身来。
消失30
边关冷月,一轮圆盘挂在天空,院内挂的灯笼在这样的清冷光辉下,失去大半的作用。
桃小薇索性就都叫人撤掉了,免得坏了自然的景致。
颜曦在院子中间以极慢的速度打着拳,伸拳踢腿,花费的时间是平日里的几十倍。
桃小薇一开始看着好玩,也跑过去学他的样子出招,可惜才几下就有捂着酸胀的胳膊回到台阶旁坐好,“这样子练功好像比平时更累吧。”
颜曦眼神飘向她,缓缓收了势,走回到她身旁,接过桃小薇手中的毛巾,抹去额头和身子上的汗水,“怎么不回去休息?”
“人家想陪着你嘛。”她把头搁在颜曦的肩膀上,痴痴望着那绝美的圆月,“嫂嫂说,咱们的赢儿和瑶瑶都能坐着吃一些奶水之外的糊糊,只是瑶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睡觉,赢儿呢,会用简单的动作指挥着宫娥们抱着他左看右看。”
她好想孩子,老话说小宝宝一天一个样,由面目模糊到眉清目秀,渐渐再生出轮廓分明的五官相貌,也许只是几个月,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有人好好照看着,不必担心,等到花红柳绿,天气再暖和些,我们回一次京城看看他们。”用冰凉的指尖抹平了桃小薇的愁绪,颜曦闭目叹道,“鲁国覆灭,天下再无大战,吾亦心安。”
桃小薇悄悄的回握住搭在她手背上的大掌,尽力用体温去温暖他,“夫君,来日方长,切莫操之过急,你手底下那么多文臣武将,不妨提拔一些来为你分忧。”她用手指尖调皮的在颜曦手掌心滑来滑去,“以前我还觉得当皇帝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看来,皇帝也是三百六十五行里最辛苦的工作呢。”
颜曦已经很久没有像做睿王爷时那样轻松的休息一天,闲来看书无事练武的日子,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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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桃小薇像只挂熊似的搂着他的颈项,颜曦索性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微微的凉意被依偎驱散,高墙之外传来侍卫们整齐的脚步踢踏声,听见院子内有人语低喃,那脚步立时放轻了去,这是多年贴身跟在颜曦身边的侍卫养成的习惯。
颜曦一手揽抱着她的腰站起来,俯身在她耳畔低喃,“趁着夜色刚好,我们出去转转。”
桃小薇眼睛一亮,比挂在天空的星辰还要璀璨的闪烁着,“去哪里?是带着侍卫还是我们偷偷”跨下脸,她忽然想起了颜曦现在的身份,一国之君,即便在她跟前再没架子,也不至于说可以无顾忌的跑出去夜游,“算了,为了安全着想,该带多少你来决定。”
颜曦轻轻的捏捏桃小薇日渐消瘦下去的面颊,“我会保护你。”
是啊,他会保护她的。
这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她被云焰带走的那些日子,他便是把一切都放下,天南海北的追逐着细微的线索,不眠不休,直到找到了她,夺回了她,才在马背后,斜倚着她的背,沉沉的睡过去。
他极少高谈阔论的用语言向她表达什么,我爱你三个字是奢侈,相处是几年,她也只是听到三次。
可是,桃小薇就是知道他的一颗心,满满的全都是她。
这个男人极冷。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但是若是被他认定的女人,那番冷又会化为极热,倾注了颜曦少的可怜的热情。
“又在发呆?去加一件衣服,我们走了。”牵着她的手往室内走,在巨大的红木雕花飞凤柜前,颜曦亲自选了件火红色的披风搭在她肩膀上,瞧见桃小薇那愈发娇艳的绝色容颜,又找了一块白面纱递过去,“就这样很不错。”
。
早晨没时间,所以现在连夜更新,大家别等,明早起床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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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艘大型楼船,船头船尾各挂一盏明亮的水灯,使四周船上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平坦的甲板上扑了一张厚厚的地毯,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席地而坐,还有个男子的侧影,脸朝里躺着女子的腿边,酣睡正足。
这边境小城,没什么好景致,唯有这座浑然天成的湖,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的目光,久而久之,船上风月已经成了特殊的景致,无论是风流少年,还是寻情的游子,都喜欢来这里转一转,与花船上以文会友的小姐们隔帘交谈,应景的吟出几句酸诗,没准也能闹个名利双收,佳人在抱。
颜曦来这儿当然不是寻什么美女的,他身边的妻子只需往哪儿俏生生一站,就是面活字招牌,把一干才色佳人比成了庸脂俗粉。
所以,这楼船上的颜曦夫妇大概是这片湖水之上最单纯来看影怡情的游客,对着月色下的波光粼粼,品茶饮酒,偶尔闲谈几句,也都是夫妻间旖旎的情话,至于不远处歌舞升平的嘈杂,反倒成了景物的陪衬,至少证明这片湖水,真的很有“人气”。
“城外就在打仗,城里还有如此歌舞升平的景象,夫君啊,他们就那么有信心咱们一定会获胜吗?为什么我连一点担心的意思都看不出来呢?”桃小薇帮颜曦散开长发,用梳子缓缓理顺发梢的纠结,再用手指顺着发丝的脉络轻抚,十指尖尖,按在头部,即使没有找准穴位,也分外舒服。
颜曦鼻子轻哼了声,表示他有听到,却没有回答。
“你凶名在外,大概是听说了御驾就在边境,所以百姓们心里都安定的很,把这杀人流血的场面当成了戏台上的剧目,看个乐呵。”桃小薇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轻轻道,“你为什么总是能带给别人安全的感觉呢?不只是我,你的父皇,你的兄长,你的部下,甚至,现在是整个燕国,都因为对你报以极大的希望而紧张不起来,夫君啊,时时保持冷静会不会很累呢?所以你才总是不笑,久而久之,把这个表情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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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抬高手,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抚。
这小东西今天晚上感慨特别多,再让她胡思乱想的叨咕一阵,他大概就成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人,招惹出她一鼻子酸楚的泪水。
“九鼎,再给爷拿点酒过来。”颜曦的酒壶空了,他又不准她起身,桃小薇侧脸向一个根本没人的方向吩咐道。
九鼎立即在暗处现身,端了早就准备好的酒坛子过来,装满酒壶,又转身回船舱把下酒的小菜用盘装好送上,他的腿还一瘸一拐的,先前被颜曦踢出来的伤口没有完全痊愈。
“夫君,你还从来都没有醉过呢。”她挤挤眼,笑的妩媚,“放心喝吧,醉倒为止,哪怕是撒酒疯我也不会笑你。”
她知道颜曦脑子的弦绷的太紧,已经快到了极限,也许大醉一场会是很好的解压方式。
颜曦和月色一样清清冷冷的大眼徐徐的打开来,用很怪异的腔调道,“这个很难。”
“不就是大醉一场吗?有什么难的,多喝点,喝猛点,喝大口一点。”桃小薇说的很有经验,因为在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醉晕’在玩具室内,让一干大小奴才敲锣打鼓的翻遍睿王府也找不到她,还是天黑时,她迷迷糊糊的自己醒过来,才解除了一场虚惊。
九鼎扛着个木炭火炉回来,正巧听见桃小薇孩子气的建议,再瞧主子无奈的神色,于是帮颜曦解围道,“娘娘,爷的功力深,即使不刻意,酒水一入腹中也自然的立即排出体外,所以,基本不可能醉酒。”
桃小薇瞪大眼,一眨一眨的扇了两下睫毛,“真的吗?那为什么二哥哥就会醉?他的武功不是也很高吗?”
“二爷喝酒的时候‘想’醉,所以他便自然醉了。”
也就是说不想醉的话,一样是千杯不倒。
桃小薇点住颜曦的鼻尖,“夫君,你也想着要自己醉,二哥哥都可以,你一定也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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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颜曦就醉了。
事实上,他只不过喝了不到半坛子而已。
桃小薇曾经疑心他是假装的,可当看到流到耳朵后边的口水丝时,才一脸冷汗的掏出小手绢帮他仔细擦拭干净。
真的醉倒了。
只因为她‘希望’他喝醉一回给她看。
“九鼎,帮我把皇上背进船舱里,都布置好了吧?”
九鼎轻巧的扶起颜曦,让他倚在后背上,稳稳的背起,“娘娘,按照您的吩咐,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爷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定会很惊喜的。”
桃小薇指着那个轻轻的打鼾,呼吸沉重的醉鬼问,“不是说武功高就能千杯不醉吗?怎么才半坛子就撂倒了?”
“娘娘,陛下只是在满足您的心愿而已。”
她耸耸肩,还是不大明白,把颜曦耷拉下来的手臂放回合适的位置,免得过门时会不小心夹到。
“那就是说他并没有醉喽,只是因为我‘想’看他醉,所以他才醉?”
不太像啊,颜曦明明就是失去了意识,面容前所未有的放松,像正沉浸在幸福深眠中的孩子,少了霸气的凌厉,多了许多柔和,只是那锐利的剑眉,向上拔起,似那冲天的宝剑,冷光迸射。
“娘娘,陛下是真的醉了,但他之所以会醉,完全是因为您的希望,这与喝多少酒无关。”
九鼎耐心的又重复了次,他就是个闷嘴的葫芦,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真的形容起来,很费劲。
桃小薇还是搞不懂,不过那些并不太重要,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颜曦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目的达成,过程怎么样她并没有特别的关心。
一室花香,特别催眠的香气淡淡的飘洒在空气中,闻到令人觉得很舒服,又不会太过浓郁产生厌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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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把他直背到特制的大木床上,才恭敬的退出门。
桃小薇长舒一口气,伸手去解颜曦胸前的扣子,让他呼吸更顺畅些。
窗外传来沙沙的水声,三更之后,风吹浪响,别有一番滋味。
她决定把颜曦彻底的从衣服中释放出来。
可当桃小薇的指尖刚碰到颜曦腰间的软剑时,他下意识的身体僵住,做出类似于抵抗的动作。
桃小薇俯下去,让他能很凭感觉认出她身上的味道,“夫君,是薇薇想帮你脱掉衣物,别紧张,好好睡吧,我们今晚就留在船上过夜,船整夜不靠岸,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颜曦翻了个身,呈大字型平铺,微张的薄唇进出都是酒气,通红的脸彻底破坏了他的威严,让这不苟言笑的男人变得很亲切。
也使得她能很顺利的依次将武器,外衣,长裤都脱光光。
尽管累的满头大汗,桃小薇还是坚持着用温热的毛巾帮颜曦把全身都擦拭干净,才吹了蜡烛,爬上床睡在他身侧。
夜已深,久违的睡意迟迟不到。
她只是望着他,眼睛不眨,这张朝夕相处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俊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颜曦忽然很大力的打了个喷嚏。
还不忘用手背使劲揉揉鼻子,翻了个身,顺手把桃小薇带入怀中,手掌熟悉的探入她的衣襟,放在腰侧的位置。
她忽然有了一种‘偷袭’他的想法。
这样可以称之为‘秀色可餐’的男人,近在咫尺,还专属于她,全身上下,连最微不足道的汗毛都深深打印了她的印记,任岁月经久磨砺,仍不褪色。
她虔诚的献上红唇,浅浅的印上他凉凉的嘴,粉嫩的小舌尖越过贝齿,轻轻一刷,莫名的战栗瞬间侵蚀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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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睡着,也醉着,意识到这一点,桃小薇胆子比往日大了许多,毛手毛脚齐齐并用,把颜曦的衣物扯个七零八落。
在他没有半点赘肉的结实小腹上流连抚摸,桃小薇窃笑着把脸贴上他光滑的胸膛,“坏蛋,是你把我从燕国带出来的,是你把我平安的养大,没有在风雨飘摇中早夭而亡,也是你一直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爱我,哪怕是想爬上天去摘星星,你也要把梯子给我找来架好,外带在底下稳稳的扶着。你宠坏了我,让薇薇变的越来越贪心,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活着,战场上不准出危险,更要活的长命百岁,陪我一路走到人生的终点。”
她把颜曦的左手捧起来,黑暗中看不到那交叠的伤疤,手指拂上去却有凹凸不平之感,那是她与他在相遇的伊始所留下的见证。
“而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因为若是没有你的存在,我其实什么都不算。坏蛋,薇薇只能把最珍贵的一条性命交给你,你生,我在,你死,我随。所以啊,我们都得为了彼此而好好的活下去,结束这场战争,你我、瑶瑶和赢儿,一家四口永远的在一起。”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明亮的大眼渐渐阖上,小猫咪似的往颜曦怀里钻了钻,再说什么已经是细语低喃,除了颜曦之外,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于此同时,一队五人小组鬼鬼祟祟的趁着夜色缓缓靠近被封禁的军营。
偶尔风中传来这样的对话,
“搞错了吧,皇帝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军营里?城里那么多将军府,随便找一处也比这里舒适的多吧。”
“嘘,小声点,你懂个屁,紫浩帝是军人出身,他可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帝老爷。”
“对了,我们是先暗杀皇后,还是先打残皇帝?或者,先去把云焰教主找出来?”
砰
有人不小心脚踢到了墙。
“有刺客!!!”
皇营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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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营内有七个点同时着火,冲天的火光打破夜的宁静。
人为制造的混乱仅仅是开始,几道黑色的影子趁乱激射在扑火的乱军之中。
吴琥烁踮起脚,瞧见其中的一道,立即转身,小步跑到内侍营参将的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间或有几道猥琐的笑容不断出现,参将先是惊疑不定,后又佩服万分,抱拳向他拜了拜,立即带人出去布置。
颜融扛着昏迷的云焰走出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掌不忘紧紧牵着竹叶瞳。
“神棍先生,你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听说有刺客临门了呢。”瞧瞧,说的好像戏班子上台似的兴奋,这拖家带口的,难倒是想凑近一点以待观察吗?
吴琥烁自认为是个怪人,但比起颜融来,他简直是最不起眼的男人之一。
“回王爷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天注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他煞有介事地指着远处的火光冲天,“应劫之人,躲到地洞里也逃不掉,福大注定百寿,送到刺客面前也没事”
颜融咧嘴笑的愈发诡异,“你有没有算过自己是什么人?薄命寡福亦或是如有神助??”不等吴琥烁回答,颜融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惊呼,“哇,留着一脑袋小辫子的刺客。”
修长的大脚直直踢过去,吴琥烁的身体顺势前倾,很倒霉的正好撞中了已经悄悄摸到他身后,意图借着掩护想攻击颜融,夺取云焰的刺客。
刺客与吴琥烁摔成一团,被动的撕扯在一起,贴的太近,武功、招式、明枪、暗箭都用不到了,这儿时候比的就是谁力气大。
“夫君,你”竹叶瞳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恶作剧。
颜融揽抱着她的肩膀,吊儿郎当回道,“胡说先生可是命硬的很,那刺客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