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保重了,在我将一切还给你之前,千万不要死在苏洛九手中。”闻人情欣赏着皇后捂着耳朵痛苦的模样,眼里划过疯狂的恨意,随后仰天大笑数声后,施展开轻功,从屋顶的破洞飞了出去。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回来宣泄她心中所有的恨,皇后、苏洛九…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她会亲手将之一一摧毁!
“轰——”
小屋在老者临走前的两掌下彻底坍塌,皇后虽然反应很快地想要逃走,但还是被压到了腿,钻心的疼痛传来,痛得她晕了过去。
伺候着皇后多年的老嬷嬷听到小屋这边的动静赶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立刻高声喊道,“来人啊,救皇后娘娘,宣太医!”
一时间凤仪宫中乱作了一团,期间皇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跟老嬷嬷交代了一句不要告诉皇上,这才免了精明的皇帝的怀疑,亦是让她的性命暂时保住。
一直站在小屋旁大树后,苏洛九紧紧抱着神色冰冷的墨止,仔细看他眼角还有不明显的淡红色,若不是苏洛九已经用法子消散了一些他的心火,此刻恐怕这淡红色就是一如往常的暗红,察觉那老者离去后,苏洛九暗松了一口气,见墨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拉着墨止闪身离去。
…
墨王府,千云阁。
苏洛九站在院子里,对着眼前的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看了很久,突然运起十成内力向大树挥出两掌,就听见“嘭”的一声,那棵大树一大半都被轰得粉碎,树冠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烂叶。
苏洛九眯着眼挥了挥眼前的尘土,蹙眉,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墨止,“跟那个老人比怎么样?”
“你胜一筹,但他未用全力。”墨止沉吟一瞬,淡淡说道,原本只是看洛儿最近无聊了些想带她去看看热闹,结果在凤仪宫中却发现了稼轩氏族的大长老,虽然他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但那老人的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当年就是稼轩氏族的大长老,亲手杀死了他的母妃,若非怕坏了大局,他恐怕会忍不住杀了那人。
“没想到闻人情也投靠了稼轩家。”苏洛九百思不得其解闻人情怎么会跟稼轩家的人扯上关系,更想不通稼轩家的大长老怎么会出手救走闻人情。
墨止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照你这么说,我要真跟大长老打起来,可能是平手?”苏洛九撇撇嘴,内力上她不如大长老,但她会音攻这又是一个优势,可她一个刚好对付大长老,稼轩氏族的其他人谁去解决?不得不说,这种几百年积累的大氏族真的不是那么好撼动的。
“大长老是稼轩氏族十大高手之一,在十人之上则是稼轩氏族现任的家主。”墨止淡淡地看着满地的烂叶,陈述着他这些年查到的零星消息。
苏洛九闭眼叹了口气,而后扑回墨止怀里苦笑,“让慕容熵和小川闪远一点,要当亡命鸳鸯就亡咱俩一对得了。”
墨止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眼里划过淡淡的笑意,“好。”
苏洛九咧着嘴有些傻气地笑了笑。
“小九呀,要知道阿止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你确定要相信?”慕容熵调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门推开的声音。
“我想小川应该很好奇你是怎么劝说她父王母妃的。”苏洛九脑袋埋在墨止怀中不抬一下,凉凉地说道。
慕容熵白了苏洛九一眼,不打算再跟她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阿止,找我来干什么?”
“明日子时,入宫。”墨止悠悠开口,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慕容熵一愣,疑惑地问道,“大晚上入宫干什么?”
“玉玺。”大长老的功力已经很清楚,时间已经不够他先毁了墨谦峰再取玉玺。
“秘籍藏在玉玺里?”苏洛九讶异地抬起脑袋。
“对啊,晨川传国玉玺由墨氏世代相传的玉砖打磨而成,那秘籍便藏在其中。”慕容熵好心地给她解释,之前他担心墨止没服用焰果无法将《炎翼》练到最后,而后墨止才把玉玺中藏有秘籍一事告诉他,原来这狐狸早就把事情方方面面多考虑到了,他算是白担心了。
“只有我不知道。”苏洛九阴测测地瞄了墨止一眼。
墨止嘴角一抽,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问了吗?”
“没有?”苏洛九摸了摸下巴。
墨止无奈摇了摇头,想到玉玺,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还有,为什么叫慕容熵陪你去,不让我陪你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苏洛九怀疑的看着墨止,不得不说,她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你睡不够,会不舒服。”墨止被苏洛九怀疑,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睡觉不舒服,那我呢?”慕容熵一张俊脸立刻黑了下去。
“洛儿是我的妻子。”墨止凉凉地回道。
慕容熵无语,而苏洛九一听,满意了。
V35:玉玺
子时,无月之夜黑得浓重深沉,山雨欲来的气息带来阵阵压抑,大批禁军在宫中巡逻,却无人看见空中那一银一篮两道飞速划过的身影,两道身影最后落在一处宫殿的屋顶之上。
“阿止,玉玺在御书房中?”慕容熵有点怀疑,墨谦峰对皇位,对玉玺的在乎不是他们可以想象,他觉得墨谦峰会把玉玺藏在寝宫中的可能性更大。
墨止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御书房,淡淡说道,“御书房中之物按五行八卦摆放,无人之时有阵法启动。”这是他去过御书房之后发现的,父皇在世时,御书房不是这样的布局,想来也是为了保护玉玺。
慕容熵了然,点了点头,“那走吧。”话落,两人纵身飞向御书房。
墨谦峰的确很在乎玉玺,这玉玺是他费尽一切心思夺来的帝王之位的象征,因此他让人在御书房中设下五重大阵,一来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二来可以保证玉玺不被盗取,其实说到底,他防的就是墨止,但墨止,却不是他想防便可防之人。
“五重大阵,墨谦峰也够下血本的。”慕容熵站在御书房中观察着四周的阵法,啧啧称赞,“不知道他请来的是谁,这阵法还挺精妙。”虽然他可以破掉。
“最近都在研究你祖上之书?”墨止突然问道。
慕容熵不知道墨止为什么把话题转到这边,愣了一愣,挑眉,“你怎么知道?”
“有进步。”墨止闭了闭眼,淡淡评价,依他的能力,其实只发现了四重阵法,而慕容却已经能够发现全部,只能说明他最近都在研究阵法,既然慕容对阵法如此有天赋,不如——
“与稼轩氏族一战在所难免,即便我练成玉玺之中的秘籍,胜率也非十成,你将你祖上之书研透,许有大用。”稼轩氏族对阵法并没有慕容家研究的这么通透,也许可以抓住这一个机会。
“什么叫许有大用,这是肯定有大用好嘛?”慕容熵得意地说道,虽然他很不想是慕容家的血脉,但他修习阵法的天赋却是实实在在源自这血脉,既然能帮上阿止的忙,那就少嫌弃这血脉一些好了。
墨止微微颔首,向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慕容熵见他莫名其妙给自己让出道来,奇怪地问道。
墨止凉凉地睨了慕容熵一眼,“破阵。”
“我一个人!?”慕容熵瞪眼。
墨止颔首,“我不知道第五重阵法。”
“所以我就活该当苦力!?”慕容熵不服气了,“凭什么苏洛九就能在家睡大觉,我就要来当你的苦力。”发现不了五重,他可以破解其他几重嘛,想偷懒直接说,虽然嘴上在抱怨,但他还是动起手来,而他专注于身边的阵法,错过了墨止听到他的话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
虽有五重大阵,却非交织在一起,而是破解掉一个启动第二个,这样的话就简单了很多,借着暗沉的夜色,就见慕容熵在御书房内穿来跑去忙得没空喘气,而墨止却在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很多年后,每当慕容熵回想起这一幕,都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一生被欺压的命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当慕容熵终于瘫在椅子上的时候,墨止缓缓睁开了眼睛,扫视一圈后迳自走向了御案之上,在白日置放玉玺的地方摸索一番后,突然在一个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
“咔——”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
墨止回头,正看见书架上突然有两本书朝左右移动,露出一个暗格,他伸手打开那个暗格的小门,一个明黄色绸缎包裹的盒子出现在其中,伸手拿出打开,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晨川传国玉玺。
“啧啧啧,晨川的玉玺原来长这样。”慕容熵摸了摸玉玺,眼中是明显的称赞,鉴宝无数的他还是被这玉玺给惊艳了一番,栩栩如生小龙盘旋在长方体玉砖之上,玉砖四周雕刻着九九八十一条小龙,每一条的形态都不一样,却都是威严非常,精致无比,而玉玺本身的玉质更是世间少有的罕见优质玉种,这教他都想把玉玺带回家收藏了。
“阿止,带走不?”慕容熵期盼地看着墨止,但是后者很让他心寒摇了摇头,“守好。”
“滚去弄秘籍,不想看到你。”慕容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抱臂转身懒得再看墨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晰入耳的割破皮肉的声音,桃花眼微微一睁转过身去,微微睁开的眼睛彻底瞪大,“你在干什么!?”
那玉玺之上的龙首嘴仿佛活了一般进行着吞饮的动作,将墨止滴到它口边的血一点一点吞噬下去,一条细细的血丝自龙口处逐渐蔓延到玉玺底部,一层层堆积。
墨止静静看着不断从自己手腕上滴入龙口的血液,面色平静无波,“秘籍需以血为引。”
“怪不得你不让苏洛九陪你来。”慕容熵多灵光的脑子,况且墨止此番作为太过明显。
墨止淡淡看他一眼,“别告诉她。”
“知道。”慕容熵嫌弃地撇撇嘴,认真地看了看这神奇的玉玺,突然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你滴那么大滴血,怎么进去的就这么一点点?”
墨止清冷的眼里划过一丝暗光,快得没让慕容熵发现。
慕容熵也是被墨止无视惯了,见他不理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专心研究那块玉玺,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太美好的想法,看了墨止几眼,有些迟疑地问道,“阿止,这玉玺要吸你多少血?”
“一半。”墨止见慕容熵还是发现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怕他阻挠本不打算告诉慕容,结果还是被他发现了,若想知道玉玺中所隐藏的秘籍,必须以极阳之子的半身血液为引方可由血液的主人亲眼读取,他虽比常人更有耐力,但终归是个人,失去了半身血液他也最多只能撑到看过那秘籍中的记载再晕倒,到时候若无人带他走,怕会多生事端,而将玉玺拿走,又一定会引起墨谦峰的主意,到时候他要应付墨谦峰,怕就无法专心修习这本秘籍,因此才想到这个折中之法,仅让慕容一人知晓,而慕容知道他要失去半身血液一定会阻拦,因此他只能瞒得一时是一时。
“那你还有命在?”慕容熵果然如墨止所料的黑下脸就要上来推开他,却被墨止一记冷眼给定住。
“你在,我不会死。”墨止不急不缓地说道,若无秘籍,跟稼轩氏族一斗只有输的份,到时候焉有命在,现在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那你还想瞒过苏洛九?”慕容熵明白这个理,忍下冲动站回原位,想了想突然又道,这失血过多可不是小事,没个几天他可不能让阿止恢复如常,消失这么多天,苏洛九可不是傻子。
“得到秘籍后,我需闭关半月。”墨止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而闭关就是最好的借口,半月之内他的身体一定能恢复如初。
“为了不让苏洛九担心,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的聪明才智什么时候都用在女人身上了?”慕容熵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调侃,一个运筹帷幄十数年的奇才如今却把全部才智扑在一个女子身上,让人知道了恐怕没一个人不说暴殄天物。
墨止深深地看了慕容熵一眼后开口,“你比我早。”
“我要去告发你!”慕容熵被揭老底,囧了一下,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墨止这次是真的懒得搭理他了,继续看饮血的玉玺,看着已经有薄薄一层血色的玉玺,黑眸变得越发深邃。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玉玺中的血层已经越级越高,而墨止的脸色却是苍白得吓人,慕容熵在一旁扶着,再一次肯定自己随身携带药物的举动,从怀中掏出补血补元气的补药送进墨止口中,见他脸色比之前好一些后,再过了一会儿又变得那么苍白,连凤眸都微微地眯了起来,而那龙首吸食血液的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他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几分,真气已经汇聚在掌心只等着墨止若是晕倒便立即以真气为他续命。
“你这也是难得不嫌弃我了。”慕容熵看着已经撑不住靠在自己肩上的墨止,调侃地说道,说完也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冷,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系不下去。
“好了。”墨止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意识的恍惚,闭上眼努力拉回一丝清明然后猛地睁开,手腕微微挪开不再将血滴在玉玺上,慕容熵立刻在他的伤口上洒好方才准备好的药粉,再用帕子捂住他的伤口,眼前突然一阵红光大盛,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适应后往那发出红光的玉玺看去,除了红光外没看见任何东西,垂眸再看墨止,却见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玉玺,良久,玉玺发出的红光暗了下去,而墨止的眼睛也跟着慢慢地闭了起来…
“阿止!”慕容熵脸色一变,倾身接住墨止,直接将他背在自己身上,踹开御书房的门飞入夜空。
而方才的红光已经引来了禁军的注意,一大堆的禁军都赶往御书房,而御书房中,恢复正常的玉玺跌落在地,椅子也倒了一把,连大门都未关,突然,一抹黑影飘进御书房中,将玉玺和椅子放回原位,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忽而又消失不见。
V36:二皇子
墨止醒来是在三天之后了,一睁眼却看见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再清醒一些之后才发现这人是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你…”墨止清俊的脸惨白得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的筋脉,墨发散落在床上因睡眠有些凌乱,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虚弱,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为嗓子异常的干哑和火烧的感觉微微皱眉,也为自己眼前熟悉的千云阁的场景感到疑惑,他不是让慕容把他带去莲院瞒着洛儿吗,莫非慕容又告诉洛儿了?
“去取了秘籍就走人,玉玺也不捡,凳子也不扶,御书房给你们糟蹋成那样,若非我跟着你们,恐怕宫里要闹翻天了。”苏洛九一边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墨止的脑袋将水喂给他让他润润嗓子,一凉凉地说道,见他脸色苍白的要命,心疼得不行却不打算给他好脸色,墨止这人犯的错误不止一次还总是犯相同的错误,她觉得她必须好好治治他了,总是觉得瞒着她自己的伤势便能让她放心,殊不知这样才是真的让她担心,玉玺中的秘籍她是明白重要性的,也不会阻止墨止去用半身血液换来,毕竟这比起整条性命还算是轻的了,况且她也能给他补回来,但是这人就是不开窍!
话又说回来,慕容熵对墨止也是掏心掏肺的了,慕容熵平时也是个精明干练的人,却在墨止晕过去后急得失了理智连最基本的收拾现场都会忘记。
“洛儿…”墨止牵出一抹苦笑,打断了苏洛九的沉思。
“以后有事好好说不行吗?还想骗我你要闭关!”苏洛九没好气地瞪回去,继续说道,“跟你在一起这些日子又不是假的,你偏偏脑袋我就能知道你想干些什么,真以为自己能瞒过我?”说着,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受伤的手腕。
墨止被捏住的手僵了一僵,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虽然还是哑的虚的,但已经没开始那么难过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我休了你。”苏洛九翻了个白眼,拆开墨止手腕上的纱布,拿过药膏在那已经结痂的伤处涂抹。
墨止不会傻的这个时候去撞枪口,再将有些沉重的眼睛睁开一些,看着已经结痂的手腕,眼里划过疑惑,“伤已经好了,无须擦药。”
“会留疤。”苏洛九手一顿,淡淡地解释道。
“无碍。”墨止不认为男子身上有疤是件多不好的事情。
苏洛九凉凉看他一眼,轻哼,“我不喜欢看到的人有半分的损伤,这样会让我觉得非常没有成就感。”说完,继续给他擦药,直到敷上了厚厚的药膏,她才将墨止的手腕包好,送回他的袖子里,她觉得如果墨止真的留了疤,她每次看到一定都会为他的傻而心堵,这种膈应自己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慕容呢?”墨止难得会出现不自在的情绪,顿了顿,决定转移话题。
“熬药。”苏洛九对这个共犯没什么想多说的,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就不再提及。
“我除了当苦力还能当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就到,慕容熵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从后面晃了过来,没好气地叹息道,看了眼墨止白得吓人的脸色,微微蹙眉,眼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那就当苦力吧,我也觉得挺好,墨王府不缺钱,养活你一个苦力还是很简单的。”苏洛九嗤笑道。
慕容熵白她一眼,“你一个小小的楼中楼就想养活我?”
“你再帮着墨止胡闹我就让你穷得只剩下一个楼中楼。”苏洛九冷笑道,不轻不重得在墨止小腹上一拍,稍微泄点愤。
“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在此之前,我是的的确确不知道阿止要做什么,我就单纯的以为他想去盗玉玺而已。”慕容熵是真无辜,要不是墨止怕自己晕过去没人把他带走,他恐怕连自己也会瞒着好么!
苏洛九轻哼一声,也没再为难他,回头又狠狠剜了墨止一眼,厉声说道,“在你好透之前,那劳什子秘籍你别给我练,你有一点不对劲都别想瞒过我,知道没有!”墨止急于对付稼轩氏族的人,肯定是想早点把秘籍里的功夫学会,但是他的身体那么虚,她不准他再糟践自己。
“我知道。”墨止淡淡地笑了笑,用掉半身血液他知道凭慕容的医术足以救回他的性命,因此他才会如此行事,而修习秘籍之中所记载的武功,却是不能以元气大伤的身体去硬来的。
“你放心,阿止精明的很,什么都算计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拿保命的秘籍去开玩笑。”慕容熵一语道破墨止的心思,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了,对他的心思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他每次都在伤害自己,实际上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能要了他的命的,他想吧,有了苏洛九的墨止,是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的。
“放你大爷。”苏洛九斜他一眼,端过药碗试了试温度,然后把墨止扶了起来,一口一口给他喂着药,墨止有些苍白的唇缓缓勾起,配合地一口一口把药喝掉,一时间,虽然苏洛九没在笑,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渐渐变得温馨了。
但在慕容熵看来,温馨是用来打破的,“咳,对了,阿止啊,你昏过去前你一直在看那个红光,是红光里藏了秘籍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这一点他这几天都在疑惑,在他看来那红光除了刺眼一点,什么异样都没有,但阿止那时候却看得很认真。
“秘籍藏于玉玺之中,以我血液为引而生,只与我一人有联系。”墨止喝过药后,任苏洛九给自己擦了擦嘴,再缓缓倒回床上淡淡地解释道,他知道在慕容看来那红光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可以凭借血液的牵系看到红光之中的银色字体,好在在最后把全部都记住了,否则等他恢复了元气怕是又要让洛儿担心一次了。
慕容熵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启禀王妃…”
“进来说话。”苏洛九打断管家的话,她吩咐过,若无大事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墨止休息,既然管家这个时候来了,怕就不是小事了。“是。”管家恭敬地回道,轻轻推开门进来后,见墨止是醒着的,惊喜地上前,“王爷醒了!”
墨止微微颔首,道,“何事?”
“王爷潜入御书房之事,被人知道了。”管家脸色严肃了下来。
苏洛九低垂的美眸立刻抬起,微微有些诧异,“谁?”
“二皇子。”老管家说道,“二皇子已经在府上了,他说他知道御书房中的红光是王爷所为,希望跟王妃面谈此事。”
“噗…”慕容熵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墨之琴?他要见小九干什么?”说完,明显感觉到墨止那边有冷气彪来,一颤,默默闭上嘴,但还是暧昧不明地看了苏洛九一眼。
二皇子墨之琴自来性格孤僻不太合群,资质也只是平庸,并未参与皇位之争,向来是不近女色的,这突然跑墨王府找苏洛九是几个意思?
苏洛九懒得理慕容熵不怕死的行为,蹙了蹙眉,“我跟墨之琴并无交集。”就连这名字还是方才从慕容熵口中听来的。
“洛、咳咳…”墨止半侧起身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来,边咳嗽着,清冷的俊脸越来越冷。
“折腾什么,我去去就来。”苏洛九本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把墨止丢下,但想到墨止这几次的不老实,决定给他点教训,拍拍裙子起身,扬声说完之后高调地跨步离去,临走之前递给慕容熵一个照顾好人的眼神,管家收到自己王爷的冷眼指使,立刻跟了上去。
“阿止,你说是不是小九太美了,就连一向与世无争,不近女色的二皇子都把持不住了?”慕容熵轻轻擦拭着嘴角的水渍,不怕死地打趣着平躺在床上脸上淡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了的墨止。
“去查。”墨止突然睁眼,目光冷得跟淬了冰渣子似的,脸上因失血而带来的虚弱消失无影。
慕容熵看着他突然变精神的脸,瞪眼,“你刚才装柔弱博同情!?”他说怎么一开始就见他脸色这么差,原来是装虚弱博取苏洛九同情呢,他就是阿止体内有固命丹的药效在,怎么可能受这么大的创,他突然发现这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
墨止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迳自闭上了眼。
…
墨王府大厅。
苏洛九披了件外袍便过来了,见一跟墨之年有四分相似的俊美男子端坐在木椅上看着某处出神,整个人的气息有些蔫,微微眯眼,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容,“不知二皇子想跟本王妃谈些什么?”
墨之琴闻声回神,一双总有些木然的眸子看向苏洛九,突然染上几分灵动,看着蔫蔫的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墨王妃。”
“你要什么,直接说吧。”苏洛九淡淡一笑,也懒得跟他绕弯子,突然觉得他的声音特别的耳熟,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一会儿后,懒懒的笑容隐晦地染上了一丝兴味,而与此同时,墨之琴也开了口——
“王妃爽快,在下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告发皇叔,而是希望王妃可以…”
V37:来意
“王妃爽快,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告发皇叔,而是希望王妃可以以上次大比琴箫和鸣的曲谱作为交换。”墨之琴没注意苏洛九眼底有些诡异的兴味,想到那念想了很久的曲谱,稍微有点精神的双眼又亮了些,自大比之后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放着那段琴箫和鸣,那琴声他可以听出方位却不知是谁,但显然是苏洛九认识的人,他意在曲谱其他的并不关心。
苏洛九认为自己还是有看人的眼力的,见墨之琴这样的眼神,心知他是真的喜爱音乐,但对于他知道大比之上自己出过手这件事,她还是有些诧异的,“你怎么知道是我出的手?”墨之琴既然以“我”自称,她也懒得端架子。
“实不相瞒,我自幼喜爱这些,对乐声很敏感,王妃虽然以内力将乐声扩散,但我还是能够寻到声源。”墨之琴淡淡一笑,说道。
“墨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好本事。”苏洛九似笑非笑地说道,倒是对这个无力跻身皇权之争的平庸之人有了些不一样的认识,万物有灵,乐声亦是如此,他既然能听出所有人都听不出的声源在她这里,那就说明这个人本身很有灵性,既然如此,那这种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墨之琴以为苏洛九是在讽刺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其实…”
“你来这王府不见你皇叔直接要见我,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苏洛九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皇叔身受重伤,我以为他又病倒了。”墨之琴一惊,他只当皇叔又重伤在府中休养,只是碍于父皇在一旁看着瞒下了伤势而已,可听墨王妃此刻话的意思,怕是自己想错了。
苏洛九一直含着的笑容缓缓淡了下去,看着墨之琴的目光泛起了点点冷意,“你看见了多少。”
墨之琴被她眼底的幽冷震了一下,实话实说,“我恰好经过御书房,看到皇叔跟慕容公子进了御书房,之后由慕容公子抱着离开,王妃则在后面进去善后。”他的目的只为曲谱,希望他的不隐瞒可以让苏洛九满意。
“所以你惦记着曲谱很久终于找到机会来要了?你可知威胁我,威胁墨止的下场?你也知道你父皇跟墨止的关系实质上是什么样的,墨止要真一刀了结了你也不是不可能,为了一曲谱牺牲这么多,值吗?”苏洛九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说道。
墨之琴闭了闭眼,“这不是我的本意…”
“若让你在曲谱和月贵妃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啊?”苏洛九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幽幽打断墨之琴的解释。
墨之琴几乎是一瞬间就睁大了双眼,那双只有在提及曲乐才有一丝波动的总是木然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戒备,“你!”
“唔,我在。”苏洛九老神在在地眯着眼笑,抬头看了眼匆匆走进来的墨管家,扬声问道,“查到了?”墨止知道她来见墨之琴就一定会立刻去查他,凭借他的情报网,要查到墨之琴和月贵妃之间扯不清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了,见墨管家对自己点了点头,加之方才墨之琴震惊的神色,她已经可以确定当初在月明宫中的那个皇子就是墨之琴,墨之琴对曲乐的情感很纯粹,纯粹之人本是远离勾心斗角的,但他又跟皇妃扯上了那种关系,说跟传言一般未掺和进权势之争谁信?若真是如此,墨之琴这次来墨王府的目的就不一般了,到底是墨之琴太会伪装,还是她看错了人,还是有别的什么…
“那夜潜入月明宫中之人,是你。”墨之琴稍加思考便能肯定心中所想,他就说墨纤纤怎么可能没事跑去月明宫,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墨纤纤正在跟苏洛九作对,从一开始其实就是苏洛九在借刀杀人。
见墨之琴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连苏洛九都忍不住暗赞他的机智,但她只是笑笑表示默认。
“不要伤害月儿,要杀要挂悉听尊便。”墨之琴沉下脸来,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洛九,一双眼罕见的清亮而坚定,心中一万个后悔自己冲动跑来要曲谱,他早就该知道墨王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苏洛九会是那晚躲在月明宫中之人,更没想到她能认出自己从而牵扯出月儿,若因此让月儿陷入绝境,他宁可死的是自己,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绝对不会一时脑热踏入墨王府半步。
苏洛九微微诧异,淡淡地跟他对视一会儿后移开了视线,撇撇嘴,“我这儿麻烦事够多了谁愿意管你们的宫闱秘事。”所以之前都是她想错了,墨之琴爱曲乐是真,跟月贵妃有染是真,但不是为了皇权而是为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