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胡闹。”玖墨厉声道,此刻软玉温香在怀也无法融化他脸上的冰霜。

茶晩一愣,她从未见过上神这般生气的样子,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小仙无意将上神牵扯进来,但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小仙愿意接受上神的责罚。”

错的人是她,她心甘情愿。

回答茶晩的是一声轻笑,可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的茶晩有些瘆人,然后下意识往他的怀里凑了凑,那温暖的气息可以让她稍稍安定一些。

“不就是一个负了你的男人吗?自毁仙印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玖墨拥着她的手稍加用力,茶晩一疼便皱起了眉头。

玖墨甚是头疼,他从未想过,这么个小仙子竟然如此之大胆。

不过…方才他的话…

茶晩有些惊讶,他生气不是因为自己对上天帝说仰慕他,而是因为…为了让天帝看到自己的决心而自毁仙印?

心头猛地一颤,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流过,却不知为何。

“小仙甘之如饴,况且,如今只是仙印受损,身体休息几日便无碍了。”茶晩斟酌了许久才启唇道,此事她并未告诉紫蕊和绿夭,生怕她们担心,而且那次天帝来探望,也已松口,那婚事,恐怕是如自己所愿吹了。

她心中的事情也便了了一桩,天帝已经应允,流夜那边她并不担心。

那次在天帝的寝殿,天帝本是想与自己商量一下与流夜婚期,可是茶晩却提出了解除婚约。天帝自然是不愿,那流夜是未来天帝,与自己早在五万年前就已定下了婚约,成婚是必然的。

而且在天帝的眼中,茶晩与流夜的感情甚好,也是极为匹配,虽然茶晩性子有些娇纵,但是大体看着还是颇为满意的,算的上是他心中天后的最佳人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弥补可他心中的一个缺憾。

姒颜的事情,始终是天帝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得,也舍不得拔,于是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灌注在了茶晩的身上。

对于天界的女仙来说,没有比天后更为尊贵的身份,他想将最好的一切都付诸在茶晩的身上,幸好,这茶晩也心系流夜,这一对良人可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没有想到,如今要提出解除婚约的,竟然是茶晩。

天帝见她决绝如斯,竟不惜自毁仙印以表决心,着实让他出乎意料。

看着茶晩身体虚弱,玖墨不再冷着脸,脸色有些柔和,然后稍稍弯腰,便将怀中的人拦腰抱起,放上了鸳鸯榻。

茶晩的脑袋轻轻搁在身后玖墨的心口处,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心脏跳动的频率。这般暧昧的姿势让她想起了那日那个旖旎的梦,不由得有些羞赧,苍白的脸稍稍有了一些血色。

“你这个样子,明日怎么陪我去方诸山?”玖墨声色清冷道,但是语气比方才的柔和了一些。

茶晩眸子一愣,然后抬头望着玖墨,不敢置信道:“上神,你答应了?”

方褚山是东华帝君的所在地,那日她带着桃花酿本想劝动这上神,没想到最后喝的醉醺醺的人竟然是自己。本想着这事是没戏了,可是没有想到…

“嗯。”玖墨甚是吝啬,只是低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并未看她一眼。

茶晩心中欢喜,笑颜一展,却立刻僵住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可是我去作甚?上神,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玖墨没好气的答道。

见着玖墨语气淡淡,茶晩极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喃喃道:“小仙与上神一道去委实有些奇怪,若是问起来,你叫小仙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她一个小小上仙,陪这高高在上的上神去出席东华帝君的寿宴,成什么样子啊?虽然说她打心里不想去,可是这话却不能直说。

“就以我徒儿的身份,如何?”玖墨眸色如水不温不火道,仿佛在说“陪我一起喝喝桃花酿吧”这般的随便。

茶晩再一次愣住了。

“上神不是说,百年之后才…”

“若百年之后你敢败于祁奈之手…”玖墨上神笑了,笑的很花枝招展,然后盯着茶晩的眼睛,粉色的薄唇轻启,字字清晰道:“你可以试试看。”

明明是极为平常的语气,可是茶晩觉得身子愈发的凉了,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忙接过话茬笑着道:“上神放心,小仙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果明知道试试看会死,她茶晩脑子有坑才会反驳这上神的话。如今先安抚了他的心再说,反正还有一百年,中间定有许多的变数,而且,说不定自己真的能败了那祁奈。

有了这上神的栽培,就算自己是朽木,也不会没多大长进吧。

茶晩自信满满的样子取悦了玖墨,望着那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玖墨继续保持着春风满面的笑意,他容色俊美,仿佛只要他一笑,这世间万物都是一派生机勃勃景象似的。

殿内的气氛极为融洽,茶晩踌躇了一番,还是开口了。

“不过…小仙如今仙印受损,恐怕明日不能陪上神一道去了。”茶晩声音软软道,略含歉意,虽然这上神徒儿的身份风格体面,可是一想到要见那面瘫祁奈仙君,便不知怎的,有些不太想去。

如今正是攀上上神这大枝的关键时刻,她也不想做什么事情惹他生气,毕竟这上神性子难以捉摸,她茶晩可是无法揣摩。

这祁奈仙君与上神之间的纠葛她尚未弄清楚,实在不宜出面啊。

“放心,这一点,本尊有法子。”玖墨眉眼染笑,声如清泉,字字落珠。

“什…”么法子?

茶晩感觉道唇上一阵凉意,被一柔软之物所轻轻覆上,那淡淡的桃花酿的芬芳气味在鼻翼之间萦绕,她几乎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之感。

身子被禁锢着无法动弹,周身的温热几乎可以将她融化。茶晩愣愣的睁大眼睛,一时竟然忘记了如何反应,只是双手攥着身侧之人的衣襟,显得有些局促。

脑海汇总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那微醺的上神,朦胧的夜色,柔软的草地,还有,亲密的碰触。

几乎是一闪而过,茶晩记不真切,双眸如水盈盈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琉璃般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却看得她心头一阵狂跳。

直到次日到了方褚山,茶晩的脑袋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玖墨万年不出晞微殿,如今出席东华帝君的寿辰,那场面可谓是壮观的很。茶晩虽然知道玖墨地位极高,可是今日一见才知,这上神几乎是全仙界的集体偶像,无人不膜拜。

如今身为玖墨徒儿的茶晩有些受宠若惊,平素茶晩娇纵惯了,大部分仙人看见她便躲得远远的,至于那些没有及时躲避的…是因为发现的不够及时。

今天这一波又一波的仙人前来搭讪,茶晩顿时觉得压力极大,想来这玖墨不出晞微殿的决定实在是明智极了。

看着身侧这一脸冷峻的玖墨,茶晩心中一笑,这厮可真会装,一在人前,便是这副高不可攀的冷漠上神像,不像昨晚…

茶晩面头一热,昨日亲密的样子浮现而脑海之中,清晰极了。昨晚这厮只是为自己渡气,偏偏不作声响便压了下了,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今日身子大好,也多亏了这英明神武的上神大人,茶晩暗暗想着。

“玖墨上神!”

语气满是欣喜之情,这声音茶晩极是耳熟,一抬头,便看见那白衣翩跹的男子自空中的十二人轿中飞出,宛如不染纤尘的仙鹤,傲然而立。

那男子一头墨发飘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如瀑如丝。身子就这般轻轻落下,而与平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脚落于地面,不余空隙。

茶晩看着,眸中闪过疑问,可是下一刻,那满脑子的疑问便被不可抑制的惊叹所淹没。

那双足落地,就这般朝着他们走来,那黑底白色绣着精致边纹的长靴一步一步,过处竟然神奇的绽放了朵朵白色莲花,那白色莲花似乎是从地面猛地钻起,缓缓绽放。

祁奈仙君足不沾地,没有人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步步生莲,这明明是神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茶晩讶然,然后侧身看着身边的玖墨,只见那张俊美无俦的俊颜之上,再也找不出半丝平日的不羁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宛若千年玄、冰的寒意。

他在生气。茶晩心中暗道,却满是疑惑。

第二十三章 面瘫作死

那冷若冰霜的脸宛若冬日的冰雪融化了一般渐渐恢复了柔和,甚至连唇角都稍稍扬起,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茶晩一愣,然后嘴角微微抽搐,真心觉得这上神大人的心思着实是难以揣测啊,这变脸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不过,玖墨极为坦荡的直接忽视了正朝着他们走来的祁奈仙君,右手一抬,宽大的袖子一拂,便将杯中的酒饮下,眸中不余任何人。

祁奈仙君很是受伤,然后走到玖墨的身侧,那俊朗的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虽然面瘫,但是还是很明显感觉的道她的喜悦之色,今日上神会亲自贺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日去琉璃殿,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今日不料这上神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简直让他狂喜不已。

“上神今日来驾临,小仙甚是欣喜,不知…不知上神可否多待些日子,小仙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上神。”祁奈谦卑有力,不似平常那般目中无人,白色的锦袍不染纤尘,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才是人模人样啊。

茶晩望了一眼身侧的玖墨,只见这厮竟然一脸从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由得心中为祁奈仙君默默祈祷一番。真不知这祁奈仙君与上神有什么过节,竟然这般不受待见,这骄傲如斯的祁奈仙君也算是栽在了这上神的手中。

小酌一口清酒,那酒香在口中弥漫,茶晩酒品不佳,不敢多喝,自那日醉酒之后,心中便有了阴影,生怕一喝醉又出什么事。

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就直接剁了。

原本骚动的众仙此刻回到席上,对于这祁奈仙君步步生莲的奇景也只是暗地里议论纷纷。

想来这祁奈仙君天赋太甚,如今不过六万年的修为,便有着化神的迹象…茶晩凝眸,闪过一丝讶异,不对呀,这祁奈仙君自小便是足不沾地,莫非…

茶晩将目光移到那祁奈的足下,那一排白莲次第开放,极是美妙,心头的猜测一点一点浮了上来。

“上神?”祁奈仍不死心,一脸期待的看着此刻正优哉游哉喝着小酒的上神大人,玛瑙般的丹凤眼极是漂亮,眸中满含希冀。

玖墨敛笑,拿着酒杯的手稍稍用力,指腹泛着白色,尔后才淡淡扫了这祁奈一眼,语气生硬道:“本尊不止一次说过,不会教你,更不会收你为徒。”

茶晩拿着酒杯的纤纤玉手止不住一颤,然后将目光小心翼翼的扫向玖墨。

只见那平日里满是慵懒之色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冰霜,就连眉头都不悦的蹙起,仿佛是见着了不想见到的东西。

玖墨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想到方才那步步生莲朝着自己走来的场面,他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祁奈,真是让他头疼,蠢货啊。

似是意料之中,祁奈的并未感到格外的失落,只是那抑郁之色还是难以压制,白色宽袖下的双手紧攥。他早就该想到了,以上神对自己的厌恶,拒绝是情理之中。

祁奈稍稍垂眸沉默了一会,那白袍轻掀的傲然仙姿让人不禁多看上几眼,茶晩这厮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孔雀般骄傲的祁奈仙君啊,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祁奈仙君自是从小春风得意风光无限,饶是这玖墨上神再值得令人膜拜也不必这般的委曲求全,再说,这般的难堪,身为公主病面瘫患者的祁奈仙君怎么就受得了呢?

坐在主位的东华帝君见这场面略显尴尬,见最宠爱的儿子被上神如此厉声拒绝,委实有些无奈。不过这自家儿子他也是无计可施啊,自小就被娇纵惯了,如今硬要往这南墙撞去,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拉也拉不住啊。

今日寿宴本是喜庆之事,他也不好多言,便想着这些事就这样过去,不必太在意,这上神也是难得出席,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了。

东华帝君的目光落到了自家儿子的足下,那朵朵白莲看的他的眼睛都疼了,这个儿子,可是不让他省心。

东华帝君扶额,然后长叹一声,心里那个愁啊。

今日这寿宴场面实在是匪夷所思,自这祁奈仙君出现之后,上神大人一句冷言,便从空前的盛况一下子坠入了谷底,席间仙人们送上祝贺时,也是小心翼翼,偶尔朝着上神瞧上一眼,生怕一不小心惹这上神大人不悦。

这玖墨上神的脾气可是无人知晓啊。

茶晩无奈白了祁奈一眼,真不明白为何要让她请动这上神,明摆着让自己老爹的寿宴难堪啊,好端端的寿宴,如今却弄得如丧礼一般,真是作死。

作死的祁奈仙君很是受伤的默默入座,样子落寞极了,然后时不时的将目光飘到他们这边来,虽然茶晩知道这祁奈仙君看的人是玖墨,但是还是感到一阵凉意止不住打了的哆嗦。

受不了了!

茶晩霍的起身,显得有些突兀,这一身的红衣极是醒目,柔顺的青丝都如瀑布一般泻下,身姿曼妙美妙极了。

众仙停杯,将目光纷纷落到茶晩的身上,眸中含惑。

“上神,祁奈仙君这般有诚意,你就不能稍加指点吗?”茶晩有些愠怒,语气稍显激动,虽然自己不喜这祁奈仙君,可是他的一片赤诚却看得清清楚楚,连她都有些被感动了。

原本极冷的气氛骤然下降,可怜的寿星东华帝君再一次扶额,连这娇纵的茶晩上仙也来插一脚,这寿宴果真是不太平。

玖墨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抬头看向茶晩,这一脸不知何处而发的怒气看得他不知该哭还是笑,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而后微微蹙眉道:“你叫本尊什么?”

那语气如闲话家常,上神大人显然当周围的仙人们是花花草草。

“啊?”茶晩怒气顿泄,然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错愣,目光愣愣的看着一脸惬意的上神大人,“上…”

不对,茶晩顿住,似是明白的什么,顿时豁然开朗,继而开口道:“…师父?”

这两个字自口中吐出,心头滑过一阵异样,那种奇妙的感觉,她几乎抓不住。

玖墨眉眼染笑极是满意,那笑容可谓是春风拂面,然后极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薄唇一抿,点头再一次说道:“不错…以后可不能叫错了。”

亲昵的语气,与方才对着祁奈的冰冷截然相反。

“…嗯,徒儿明白。”茶晩点头,然后落座,可是一落座,脑子又立刻清醒了,视线对上上神大人那双勾人的眸子,茶晩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没见过这样转移话题的!茶晩一怒,猛地拂袖,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见茶晩样子有些娇气,上神大人的笑意更深。

祁奈则更是沮丧,然后默默饮酒。

一场原本热闹的寿宴过的极为的惨淡,始作俑者上神大人装模作样向东华帝君道了贺,便携着自家新鲜出炉的小徒儿准备走人了。

刚踏上云端,茶晩便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一看可不得了,只见那白袍翩翩的祁奈仙君正一脸巴巴的望向这边,那模样别提有多心酸了。

这个上神,没有罪恶感吗?

好不容易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崇拜之人,没说上两句话就别过了,可叫茶晩看着有些可怜啊。茶晩侧过身,然后弱弱问道:“上…师父,你就这般不喜祁奈仙君吗?”

这边没有了那些聒噪的仙人们,玖墨面色如平常一般,眉眼也没有方才的冷峻,一脸淡笑的望着茶晩,然后伸出手,亲昵的揉了揉茶晩的头,笑着道:“没想到我的小徒儿这么喜欢打探为师的事情啊。”

茶晩一下子还没适应这玖墨徒儿的身份,这发顶的温热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不留痕迹的躲开,笑脸盈盈道:“徒儿觉得那祁奈仙君…有些可怜。”

岂止是可怜,简直是太惨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这个道理,不明白吗?”玖墨笑容浅浅,仿佛离了那人群,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他本就不喜与人相处,若不是…玖墨眸色放柔,若不是那祁奈将主意打到这茶晩的身上,他也不会出面。

茶晩半知半解的点头,想着这般问也问不出什么原由来,反正祁奈托付之事自己也已达成,那厮也算是欠自己一个人情。下次让祁奈将人情债还与叶离,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茶晩心中的小算盘打得极好,心头一下子云开雾散了。

而且顺利的拜了师,真真是让人欣喜。

“对了,方才祁奈仙君足下生莲,可是成神之兆?”

玖墨含笑的容色一僵,可是瞬间便缓了过来,眼角还是噙着笑,缓缓道:“无知的小徒儿,你以为成神是这般容易的事吗?”

茶晩:“…”

“如果这么容易,那以你的资质过个万把年也可以成神了。”

茶晩:“…”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啊。

第二十四章 白莲交锋

又是一夜疲惫,茶晩倒头就睡,不过不知怎的,这琉璃殿的两个小妮子每日见自己一身疲惫,那眼神却是有些微妙,让她不禁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茶晩躺在鸳鸯榻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伸到怀中,将那物什拿了出来。手指细细摩挲这手心的铃铛,这是那上神,不,是师父赠予她的拜师之礼。

这铃铛通体透明,但是微微泛着红色,薄如蝉翼,莹透如玉,可是事实上却坚不可摧,硌得她都有些疼了。茶晩将这铃铛系于这玲珑扇炳端,竟出奇的合适,心中不由得欣喜了几分,抱着扇子便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茶晩便去了清酿司。

清酿司的桃花酿可是天界仙人趋之若鹜都想要的好酒,不过清酿司的掌司连衣仙子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上次若不是茶晩借着天帝的名头也是拿不到那两坛上好的桃花酿。

所有说,有一个可靠的后台,还是很重要的。

这不,茶晩拎着两坛桃花酿便从清酿司出来了,宽大的长袖掩着那如玉的小手,茶晩低头看了看这两坛桃花酿,脑海之中便出现了她家无良仙师一副嗜酒如命的样子。

好在这上神大人还有东西可以贿赂,若真是无欲无求,可叫她伤脑筋了。这几日也多亏他日日悉心教导,虽然言辞不善,但是相处久了她也渐渐了解了自家师父的性子。

送上两坛好酒,也的确是她身为徒儿的分内之事。

这茶晩上仙入了玖墨上神的师门,一早便在这天界传遍了,不过大部分仙人都认为这茶晩上仙不知怎么的死缠烂打才让一向清冷的上神大人无奈收徒。

好在那日她对着天帝的话无人知晓,不然若是让这一群喜爱舆论的仙人知晓这茶晩不但觊觎上神大人的入室弟子之位,更胆大包天觊觎上神大人的身心,那她估计会死的很惨。

“呀,这不是茶晩上仙吗?”

一个悦耳但是对于茶晩来说极为厌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茶晩眉头一皱,而后迅速舒展开来,脸上的笑意比平时更甚。

转身看着身前的紫衣女子,茶晩勾了勾唇,然后道:“小仙见过娆锦天妃。”

语气恭敬,但是不卑不亢。

娆锦拂袖,身侧的仙婢退去,云端之上,徒留她们二人。

茶晩眉眼染笑,可是拎着桃花酿的手却倏地收紧。

娆锦云鬓花颜,双眸盈盈似水,媚骨天成,一双素手纤纤如玉,几乎能掐出水来。天界皆知,这娆锦天妃风华绝代,容色无双,也是这六界唯一一个可以和卿夕神女媲美的女子。

青丘的狐族,免不了那狐媚的性子,对于虏获男子的那一套,更是信手拈来。

茶晩起初不信,可是那一夜亲眼目睹,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听闻茶晩上仙入了上神门下,本宫也为上仙感到欣喜,今日偶遇,便祝贺一番。”娆锦巧笑嫣然,那双妖娆的眼睛勾人的紧,目光轻轻瞥过茶晩手中的两坛桃花酿,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娇妍。

——“流夜,还不动手!”

那个声音在茶晩的心头掠过,身子猛地一颤。

茶晩目光平静的看向娆锦,今日这温婉似水的声音与那一夜截然不同,茶晩忍着心头的不悦,然后轻笑一声,“娆锦天妃委实是客气了,小仙受宠若惊。”

娆锦见着茶晩一脸笑意,微微凝眸,近了一步道:“听说上仙有意解除婚约?”

听说?茶晩冷笑,这话天帝自然是不会说的,那么告知这娆锦的,只有他一人而已。茶晩敛笑,“娆锦天妃真是关心殿下,如今这婚事,也是这般的操心,真是殿下之福啊。”

娆锦容色一僵,再也无法保持那温婉怡人的笑意,只是一脸寒意的看着茶晩,虽然心中局促不安,但是却未表露出来。

果然。茶晩心中暗道。

流夜并未将自己知晓他们二人关系之事告知这娆锦,想来是不想让她忧心,呵,这流夜殿下果真是如众仙口中说的这般体贴入微,心疼人啊。

“流夜殿下是天帝之子,本宫自然是要关心一些,上仙更是天帝宠爱之人,本宫也时刻为上仙的终身大事操心。”

瞧瞧,这语气,多么的得体大方,若是从前,茶晩绝对是要被感动了,这么个冰雪体贴的女子,怪不得这般得天帝的宠爱。

至少在讨男人的欢心这事上,她茶晩就算再早出生个几万年也绝对比不上这娆锦,所以,在流夜之事上,败于她手,她没有丝毫怨言。

但是此人这般的心狠手辣,倒叫她有些出乎意料,这两人,还真是良配,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