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说的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

“那就是我的事了,二皇子无须操心。”墨北截过他的话,指指帐内的耶律千洵:“你家那口子收拾好了,早些走吧,后会无期。”

耶律空恋故作伤感的将手窝在胸口上,坏笑着说:“嗤嗤嗤,真真绝情。好歹也该送送我们吧?”

“二皇子,你付过银子吗?”墨北回眸,猛地冒出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耶律空恋直觉摇头:“没有。”

“所以说,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去送一个连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人。”墨北转身,摇摇手臂:“一路顺风。”

“喂!丫头!”耶律空恋提高了嗓音,大笑着说:“本王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你真的不在乎输给殿下?”

墨北没有回头,淡淡的嗓音从远处传来:“输赢又如何?输了,我是他的。赢了,他是我的。”

耶律空恋一愣,桃花笑朵朵开在嘴边,有意思,真真有意思。

“你在鬼笑什么?”耶律千洵从帐篷里走出来,全身打了个冷颤,那笑容太强烈,强烈到让他有些不安。

耶律空恋勾过他的肩膀,耳语厮磨:“我在想,或许该兑现昨日的话了。”

“昨日?什么话?”一提昨日两字,耶律千洵整张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

耶律空恋严肃的吐出四个字:“让你压啊。”

“啊!”耶律千洵向后跳了一下,轻咳几声:“那个,算了。”

耶律空恋摇头:“不行,做人要有原则,这可是你小时候经常说的。”

“可,可是,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皇兄道别吧!”耶律千洵慌张之下一把拉起他的手,迅速转移话题。

狭长的勾魂眼看着交错的双手一闪,罢了,就不在戏弄这只小白兔了。耶律空恋笑了笑:“别去道别了。”

“为什么?”耶律千洵一愣,圆滚的瞳满是不解。

耶律空恋张开大掌,反握住他:“我怕到时候你心软,一不小心连你皇兄都带上。”好不容易将阿布那个油灯甩掉,他可不想再生什么意外了。

“说的也是,那走吧!”耶律千洵左右想了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便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话,随即眉宇一拧:“不过,我们要去哪?”

“轩辕凤城,江南塞北,苍山洱海。上了路之后在慢慢想吧。”

“那我们先去乌镇,据说那人杰地灵,才子才女们各个长的都很俊。”

“好!”

“然后再~”

两人手攥着手,欲渐欲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军营里有一道异常阴霾的目光,直至他们消失后才露出精光。

“藤少爷终于走了,否则上头交代的密令还真不好动手。”男人蓁蓁自语,一挥披风,跨步走进了龙家军的主帐中,脸上浮出诡异骇人的笑痕,是时候报答娘娘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耶律千枭,龙家军只忠龙家血脉,你自认为拿着龙牌就能随意使唤我们?嗤,本将就替你留着路,看你如何风光过凰都。城破之日,就是你落败之时!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白帐内,耶律千枭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案几,神色有些冷然:“宁爱卿,你可知如何解?”

宁采臣摇摇头,左手持着长长的书卷,右手不断的翻开纸张,满颜匪夷所思:“微臣听师傅提起过天机策,只知前面关于凤凰紫玉的传言,却不知这后面还有乾坤。”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宁采臣褶眉,试着分析:“这里的凤凰莫非指的是凤城和凰都?”

耶律千枭摇摇头,蓝眸忽明忽暗:“凤凰也有可能指的是女子。”大掌一紧,揉皱案几上的黄纸,冷声道:“玄武,你去寻个人。”

“他年约六甲,相师打扮,腰间挂着酒壶,右手持着八卦图,身着白色纱衣,和城内供着的半仙像了七分。”

“你去花都寺庙瞧瞧那石像的模样,带上堂内的弟兄们。”

“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位老者找来。”

玄武面无表情的道声是,语气不快不慢:“如果那位半仙不愿同属下来呢?”

“呵,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应该知晓如何做。”耶律千枭人笑眼不笑,眸低结了冰霜。

玄武拱手,一字一句的说:“属下定会不择手段,将半仙请来!”

耶律千枭挥挥手,失意他退下,刀刻般的侧脸多了些不明的怅然。

在寺庙的时候,那个相师究竟同墨北说了什么。竟会让她一反常态,割伤了自己。

他摊开手心,扫了一眼纹路清晰的断掌横。

胸口又冷又热,揪的生疼,不仅呢喃出声:“笨女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何必呢?

“什么?王上你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同天机策有关的事,请恕臣耳拙,没有听清楚。”宁书呆子还在翻腾着手中的长卷,对谚语之事颇为痴迷。

耶律千枭一手搭在长椅上,左腿半翘,慵懒的打个哈欠:“没什么,朕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宁采臣愣了愣,没有行礼,而是在原地绕了几圈,大着胆子道:“自打王上攻下花都后,似乎有些,咳,微臣认为兵贵神速,如今我军仗仗告捷,声势如虹。何不一鼓作气,打到凰都城去!”

耶律千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半合瞳眸:“正如爱卿所说,我军一路得胜,走的太容易。两国交战,骄兵必败!”

“想要冲进凰都,必须先将漠河夺下。”

“漠河横卧南北,地域甚广,八个据点将都城护的严密。”

“若我军不加思量,随意打下一个,只能得一时之快。”

“到了凰城脚下,退有后敌,进有大军。”

“岂不是白白让人瓮中捉鳖了去?”

宁采臣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番话,心中感慨万千,涌出崇敬之意:“圣上心细如尘,真真叫臣佩服!”

书友上传 分开是为了以后的相聚。

“但是以属下多年来跟在敦煌帝身边的见闻来看,他没有那般聪慧,只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将才罢了。”

“他是没有,可他身边有一个人却不得不防。”耶律千枭捏起一张薄纸,三下两下折成一只纸鹤。

宁采臣侧身,脸色尤青:“王上说的难道是斯彻太子?”

“他?他还不配让朕忧心。”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千纸鹤,薄唇勾出一道嗜血邪笑:“十年前,一杯花雕酒让父皇毒血攻心,防不胜防,大败凰都。”

“其实那酒是无毒的,有毒的是龙家女的衣袖。”

“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她与师傅是手帕之交,表面柔软,心机颇重。”

“若不是有她辅佐,就凭那个狗贼,万万也冲不开师傅布下的阵局。”

“此番交战,敦煌帝必将请她下山。”

“宁爱卿,你别忘了,这帐营里有龙家军。”

宁采臣脸色突变,双手攥的紧:“王上的意思是说,唉!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般按兵不动?”

“朕还在想。”耶律千枭半倚着,墨发四扬:“爱卿有什么计谋,也可以说来听听。”

宁采臣沉思了片刻,怎生也琢磨不出门道来,刚想开口,便听帐内响起一道清脆之音。

“臣有一计。”是墨北,劲风猎猎,将她身后长麾如翅翼张开,其上绣的白狼图腾随风而动,栩栩如生。她放下帐帘,踱步走过来,单膝着地,长发直垂而下,遮去苍白的容颜。

耶律千枭看着她的举动,浓眉拧了又拧:“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王上。”墨北抬头,瞳眸里含着如火张狂:“臣假扮你,率龙,左两军攻打漠河南侧,引开敌方的注意力。陛下则在第二天出发,沿着北侧把据点一一攻下,将其做为我军的防守锁线。”

宁采臣听后点点头,抚着下巴自语:“墨大人此计甚好,不仅可以避免军情泄漏,还能防止被敌军包围反扑。”

“不行!”耶律千枭连想都没想,断言拒绝,冷声道:“宁爱卿你先退下!”

宁采臣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看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便拱了拱双拳,疑惑的走了出去。

耶律千枭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人影,深深叹口气,蹲下身子,捏起墨北的下巴:“笨女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墨北伸出手臂环住他脖颈,撒娇似的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道:“如今大军停滞不前,长驻关外,将士们怕是早就有了微词。”

“我方才听的真切,想要攻打漠河,唯有此计可行。”

耶律千枭将她抱起,放在长腿上,冷峻不改:“朕不同意。”

“为什么?”

大掌捏住玉手,耶律千枭笑的邪佞:“为什么?你竟还敢问朕为什么?”

“大军南下,势必会引来敌军主帅。”

“届时漠河南侧火力全开,危险至极。”

“你想死,也要问问朕同不同意。”

墨北反手握住他:“我不会死,我会守住南侧,等你来汇合。”

“别在说了。”耶律千枭褶眉,俊脸又冷了几分:“不行便是不行。”

墨北沉下眼睑来,冷声一笑:“耶律千枭,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你若还有良心,就不该~”耶律千枭攥紧她的手臂,猛地一愣,看着如水般的子眸,看着通红的眼眶,看着俏脸上的泪痕,胸口闷的生疼,一把将她牢牢拥紧怀里:“你哭什么?”

墨北没有说话,鼻息间充斥着好闻的男人香,很轻很暖。

她能感觉到笨拙的大掌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在身后。

他待她一直都是如此。

宠着她,顺着她,霸道而温情。

她想过很多。

知暖宫的一瞥惊鸿。

军营里的日夜相守。

如果真有命运一说,她穿越千载,是不是就是为了要遇到这个男人。

太多太多的心疼,眼泪根本止不住。

为什么是他?

天底下有那么多十恶不赦的混蛋。

为什么,要由他来承受滔天罪孽。

玉手攥紧胸口的衣衫,墨北抱着他不肯放手。

“喂,笨女人,你怎么了?”耶律千枭头一次见她这般哭,像是个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委屈倔强,让人看了难受。他抽出案几上的密信,耐下心来哄道:“再哭你就更丑了,这有一封从轩辕来的折子,你看了铁定高兴。”

墨北不理他,将头埋的更深:“答应我,让我带兵南下。”

“你先看看这封信。”耶律千枭攥着袖口,左手抬起她的脸,右手收敛起残暴,不甚温柔的拭去泪花:“那头南瓜过的很滋润,轩辕帝对她不错。里面写了许多有关她的事迹。朕都让眼线记好了。喂,你怎么还在哭!”

墨北一呆,将眼泪磨蹭在他的侧脸上:“干嘛对我这般好。”

“你是朕的棋子,不对你好,对谁好,笨!”耶律千枭嘴上说的凶,手下的力道却轻了许多,只是轻吻着她的额头,不满的抿起薄唇:“嗤!那只猪头南瓜也不晓得上辈子得了什么福,让你这般放不下她。”

墨北被他酸酸的语调弄的一笑,嗓音柔了几分:“我也放不下你。”

“朕知道。”耶律千枭将她抱紧,眸低暖了些。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他想要的还有更多,不单单是放不下,而是只放不下。

墨北的人,墨北的心思,墨北的一切一切,如果只是他的该多好。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怕失去,更怕被她讨厌。

才会一直压抑,再压抑。

“枭,让我带兵南下吧。”轻灵的语调打断了他的思绪,墨北低声说:“有几十万大军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我想快点结束这场征战。”

“等你大仇得报后,我们就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界,搭一间竹屋,种几株春桃,过上一辈子可好?”

耶律千枭的脊背微僵,沙哑扬唇:“你这是叫朕拱手让出江山?”

“嗯。”墨北攥紧他的大掌:“你不愿意?”

耶律千枭看了她一眼,蓝眸夺耀,答非所问:“军中有三万铁骑,是朕十年来培养的死士,其中有不少奇才,你全数带上,挥刀向北。“

“什么?”墨北一愣,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算了,怎生连计划都变了。

大掌微松,耶律千枭淡然的说:“与其九死一生,倒不如放手让你去打场漂亮的仗。”

“七个据点,朕等你得胜而归。”

墨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瞳,喉咙哽不出一句话。

耶律千枭一笑,将凰玉套进她的无名指里:“朕从未相信过任何东西,包括幸福。但是朕相信你。三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好!”墨北勾住他的拇指,笑如春花:“你放心,琴棋书画我虽不行,偷城杀人绝不比你差!三个月之内,我定会收复漠河!”

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里,耶律千枭哑着嗓音说:“再陪朕一夜。”

透过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墨北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面色微微有些潮红,眼睛明亮犹如星子,嘴唇紧抿,鼻梁高挺,带着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倾身温柔的吻上他的喉结,她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大掌僵了下,耶律千枭猛地将娇躯压倒在一侧的虎皮上,炽热狂野,缠绵如火,要了墨北一遍又一遍,直到日升月落,他才向死士下达了秘令,并吩咐青龙打了桶热水进帐。

“朕不在的时候,万事小心。”抽开虎皮,耶律千枭将墨北放进澡盘里,亲手替她洗净身上的粘稠:“不要任性,多吃点肉,朕怕你到了战场上,连杀人的都刀都举不起来。”

墨北舒服的呻吟出声,迷迷糊糊的打个哈欠:“知道了,老,公,公!”

“嗤,还嫌朕啰嗦了。”耶律千枭执起肚兜,白条,内衫,一件一件替她穿好,俊脸阴沉不已:“你瞧瞧自己的手臂,瘦的只剩骨头了!”

“奇怪了,朕分明记得你很能吃啊,为何现在会这样?”

墨北系好盔甲的玉手一僵,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吃很多很多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召集众军,你该走了!”

“不。”耶律千枭摇头一笑,偷了个香:“是你该走了,朕已经安排好了,三万铁骑均已待定,你先北上,晚上朕再启程南下。”

疑惑仰头,墨北鼻尖微皱:“这和计划不一样,如今你我换了位置,该有你先出发才是。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耶律千枭邪佞俯身,沉声道:“行军打仗,虚虚实实,出奇制胜,才能走的长远。别忘了,我们对手很狡猾。”

墨北看了看他,无所谓的耸耸双肩:“那好吧,我先走。”

“嗯。”耶律千枭应着却不放手。

“我出去了。”墨北动动胳膊。

“好。”依旧不放手。

墨北叹了一声:“枭,你抓疼我了。”

耶律千枭怒吼一声,就像是压抑的野兽。他猛然上前,登时将墨北压在案几上,带着心疼的、炽烈的、不甘的力量炙热的吻上她!

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胸腹间燃烧,他的吻那么深,那么用力,墨北整个人都傻了,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男人的气味像是藤村的枝叶无处不钻,笼罩着她,席卷着她,包围着她,炙热开在血液深处,那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吻,有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在里面崩溃倾泻,肆虐的流淌出口:“朕会让你青龙和白虎同一起去,不要意气用事,有危险了先让他们上。”

“呃,这样不好吧,毕竟他们是你的大将。”还是忠心耿耿的那种,尤其是青龙那个憨厚的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