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你还敢来凰都!”这人什么时候这般愚昧了,敦煌帝恨不得千刀万剐他,他竟不知死活的跑来自投罗网!
耶律空恋站起身来,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被人听去,我们两个的命都没了。”
“你现在知道危险了。”青衣人吸口长气,冷了嗓音:“你到底干嘛来了?”
“这不很明显吗,我想带你走。”耶律空恋邪佞一笑,夺耀生辉。
青衣人一把拍开他的手,俊颜如冰:“我以为上次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耶律空恋沉了颜,手下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按到在草床上:“谁和谁两清?"
“放手!”青衣人瞳孔微摇,双眸寒了几分。
耶律空恋却好似没听见般,媚惑一笑:“千洵,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八年。”
“你还记得你百天大庆不?”
“小小的手指攥着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手。”
“喔~那时候你就是个只会喝奶小屁孩,毛还没长齐,自然不记得。”
“你到底在鬼扯什么!”青衣人紧咬着牙根,生怕这时会有人闯进来。
耶律空恋看了他一眼,轻咳了几声:“总之,我只说一次。”
“我要你!”
青衣人挣扎的手臂一僵,语气冷了又冷:“龙藤,你开什么玩笑,想抽疯去羽化阁,那的小倌应有尽有。我没有龙阳之好。”
“龙阳之好?”耶律空恋沉沉一笑,低咒出声:“该死的!你没有,本王就有吗?”
“我要的是你,耶律千洵!”
书友上传 爱一个人,和廉耻有什么关系
“龙藤,我是个男人!”青衣男子甩开他的手臂,掌心溢出一层层薄汗。
耶律空恋讥讽一笑,如火张狂:“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在哪喝糊涂了,来我这里胡言乱语!!”滚烫的血划过嘴角,带着勾人的娇媚。
耶律空恋慵懒起身,手臂随意的搭在微曲的长腿上,撑着额头,缓缓勾唇:“我来时确实喝酒了。”毕竟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太久,久到这副身子再也没有力气跟他耗下去了。
“滚!”青衣人一笑,毒辣万分。
“不过,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仰头一笑,耶律空恋将他压进墙角,双眸微柔:“你到底是男是女,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即便你是个太监,我也只要你。”
“你才是太监!”青衣人怒了,满脸横肉:“你全家都是太监!”
“丫的,大爷我这叫伪装,不懂别乱吠!”
“欲求不满,想搞暧昧,出宫左转,进了焚香街,妖娆小倌多的是!”
“就凭你这张脸,不愁没人要!”
耶律空恋冷冷的看着他,嗤笑一声:“十年未见,你倒是懂的越来越多了。”
“那是!”青衣人一脸洋洋得意,他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般跟在这男人后面乱跑吧!
“焚香街,羽化阁,妖娆小官?”耶律空恋将头低了些,俊颜甚寒:“你去过?”
青衣人面不改色,暗自吞吞口水:“谁会去那种地方!我方才就说过,我没有龙阳之好!”
“很好,我也没有。”耶律空恋眯眼一笑,指腹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青衣人手抖啊抖啊的,抖了大概四五下,才咬着牙说:“那你说什么你要我!你可是个大男人,还是龙家的独苗!”
“然后呢?”耶律空恋冷扯一下薄唇,喉间溢出点点腥甜。
青衣人瞪大了瞳孔,肩膀微怂,挣扎低吼:“你居然说你要我,你这人还懂不懂廉耻了!”
“廉耻?”耶律空恋淡淡的笑开了,一把扯下碍眼的死皮:“千洵,我问你,小时候你不爱习字,是谁替你抄了一百遍史书野记?”
青衣人楞了一下,沉声道:“是你。”
“你五岁染上豆花病,整个人脸烂的像头猪,是谁偷偷翻过宫墙,站在窗外给你讲城内的趣事?”
深深吸口气,青衣人愤愤不平的说:“你才是猪!”
“十年前,叛军入宫,你坠入悬崖,生死不明。是谁堵了一口气,抛下几代荣耀,就此天南海北的去寻你?”
青衣人猛的抬起头,蓝眸明明暗暗:“你为的分明是龙家军!”
“这和寻你没有冲突。”耶律空恋捏着他的手臂,怒气染着瞳孔:“我一直在等,等你回来复仇!”
烦躁的抓抓长发,青衣人将头埋进墨丝里:“龙藤!就算是为了我,那又如何了!”
“你不是说我不懂廉耻吗?”耶律空恋抬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荡着不为人知的忧:“我喜欢一个人,跟廉耻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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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僵了,嘴巴张的老大:“喜,喜欢?”
“没错。”耶律空恋褶下浓眉,留心的看了一眼窗外:“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长的这么俊,居然被一个男子喜欢!”很明显,某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耶律空恋翻翻白眼,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轻转身,躲在木门后,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
青衣人脸色一沉,蓝瞳扫过窗外诡异的倩影,怎么会有女人来太监杂房?
那倩影略有几分眼熟,身轻如燕,落地无声,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奇怪,刚刚这屋内还有声音的,怎生一转眼就不见人了?”倩影低声自语了几句,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踱步走到木门前,侧耳听了听。
屋内紧拥的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杀气骤起。
咯吱。
门响,身动,鲜红的羽扇突出一根根的毒刺,直取倩影玉颈。
“喝!”一声惊愕的娇呼声出口,倩影连退数步,还未来得及还手,便被青衣人点了动穴。
耶律空恋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略微有些吃惊:“太子妃?”她来这里做什么?自从上次以银换人后,敦煌帝彻底罢免了太子之位,将人遣送去了流云古寺,这太子妃怎么还在皇宫里?
“殿下!”朱雀动了不身子,情急之下,只能将来意托盘而出:“我是雨妃娘娘派来找你的!”
耶律空恋冷笑:“找我?”
“不,奴婢要找的是千洵殿下!”朱雀眉目不眨的看着青衣男子,急迫的说:“娘娘吩咐我,一定要在今夜子时带您去听雨亭!”
耶律千洵微僵了下后脊,沉声低道:“母后并不知道我还活着,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殿下!”朱雀深吸一口气,知晓此地不宜久留,心急如焚的解释道:“之前娘娘确实不知你尚在人世,不过今日大殿之上,你遭受鞭打,露出了手臂上的胎记。雨妃娘娘才知你进了皇宫,便差我来找你!”
胎记?耶律千洵抚下左臂,除了太子哥哥和眼前的龙藤,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母后知道他生来带疤。
食指一动,耶律千洵替她解了穴,心中还是存有疑惑。
“你与母后是如何认识的,一个堂堂太子妃,为何会自称奴婢?”
朱雀垂头,长发披肩:“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之后一直留在煞风堂习武学文。三年前,作为从青山回来的左家之女嫁入了皇宫,潜在太子身边。”
“呵!”耶律空恋嗤笑一声,浪荡不羁的斜靠在门框上:“煞风堂?不用想了,准又是你那个杀人不沾血的皇兄埋下的棋子。”
“没想到他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果真够卑鄙!”
耶律千洵回头瞅了他一眼,瞪着眼珠子,用来表达自己的怨气。
“成大事者,自然要用些小手段”
耶律空恋皮笑肉不笑:“那我下次索性直接喂你春药好了,反正只不过是手段而已。”
“闭嘴!”耶律千洵将人拉进来,掀开草床,一张张人皮格外显眼:“准备一下,子时去听雨亭!”
其实,他并不想让母后知晓自己还活着,因为她一直想要自己继承大统。
如今,皇兄挺兵西下,她该打消那个念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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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两个长相极为平庸的小太监被宫女带进了听雨亭。
按照惯例,敦煌帝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浮华宫批阅奏折,鲜少会来。
这也是为何雨妃会选在子时见面的原因。
她一向做事谨慎,聪慧过人,从来都不会鲁莽而为。
可,今夜,却是有些不同。
就连一向熟悉的小曲竟弹错了几个音,白如翡玉的手指顿在琵琶上,欲动不动。
她实在想不到,洵儿竟,竟然还活着。
十年前的那场噩梦,还宛如昨夜般清晰。
道德沦丧,家破人亡。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这般过活了。
但,洵儿回来了!
那,皇位~
沉寂的野心如吹火燎原般,点了子眸。
“娘娘,奴婢将人带来了。”朱雀行个宫礼,打断了雨妃的沉思。
她回头去,嗓音微颤:“洵儿,你们哪个是洵儿?”
耶律空连很不屑的抿下薄唇,向后退了一步,他一向都不喜欢红颜祸水,即便这个女人是千洵的娘亲也是一样。
“母后!”耶律千洵撕开脸上的死皮,忍住喉间的苦涩,激手递过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大理石上:“皇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雨妃的指腹划过他的侧脸,泪水溢出了眼眶:“你这个傻孩子,既是活着,为什么就不来看看母后?”
“找母后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这些年,我一个人在皇宫里太难熬了。”
耶律千洵半跪着,双眸通红,哽不出一句话。
“长的越来越像你父皇了。”雨妃叹口气,言语中带着回忆的甜蜜:“这鼻子,这眉毛,这眼睛,活脱脱的是一个磨子里印出来的。”
耶律空恋在一旁冷冷勾唇,对那双肆意而为的玉手很是不快。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善目光,雨妃偏过头去,收敛起笑颜,柳眉微凝:”朱雀,这人又是谁?“
不待他人回话,耶律空恋便扬手掀去脸上的皮肉,邪睨不已:“微臣给娘娘请安了。”
“是你!”雨妃大喜,眉眼中带着笑意。
对啊,她怎生忘了,这龙家之子自小就和洵儿最好。
若能得到他的相助,这一切便不成问题了。
耶律空恋被她笑的心里发毛,双眸寒了寒:“娘娘好记性,竟还认得微臣。”
“呵呵,当年你进宫伴读时,也才不过十岁年华,如今长的这般出众,龙夫人地下有知,也会欣慰不少。”雨妃淡笑,乐呵的说起往事。
却不知耶律空恋最反感的就是拿过去套近乎,就像有些恨,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恐是到死也难忘记龙家一脉只因敦煌帝迷恋这个女子,全数命丧黄泉。
桃花眼微眯,耶律空恋语调颇冷:“娘娘今日叫殿下来,不是只为叙旧吧?”
雨妃脸上一僵,自怀中掏出一枚蓝瓶,瓶身颇为精致,侧面雕有青花文瓷,她拉过耶律千洵的手,细声叮嘱:“这是母后叫人从太医院取来的,那人一向以毒掌控暗影。”
“有了这解药,你就无须再受限制了。”
“洵儿,听母后的劝,这皇宫还不安全。”
“你且寻个隐蔽的地界,等到城破之日,母后再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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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千洵攥攥手心的青瓶,再看看身侧的耶律空恋,轻轻颔首:“皇儿知道了。”
雨妃刚想说话,只听哐当一声,半大的人影快速的掠过竹林。
“是谁!”朱雀一把推开木门,弯身执起地上的托盘,破碎的盅里冒着热气,糯米银耳洒了一地。
人影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小的身子窝在竹林内的湖水里,半点声响都不敢出。他没有想到会撞见这么多事,一件又一件充斥着大脑。二哥怎会出现在母妃的房间里,他不是成了叛军,正在被父皇下令追捕吗?而且为什么母妃要抱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唤他为皇儿?那般的温柔慈爱,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耶律傲风抱着头,整个人向里缩了缩,上次母后的计谋助那个傻子逃出了皇宫,让父皇失了半壁江山。
很多宫女太监都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那个傻子才是敦煌真正的王,父皇早晚有一天会败北。
他把那几个人拖下去斩了,他的父皇是天地下最神勇的人!
如果不是那个傻子用奸计,又有母后帮忙,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他好后悔,后悔当初的天真。
这一次,一定要让父皇知道!
朱雀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找不到异常,柳眉皱了皱:“娘娘,怕是方才的话被人听去了。”
踱步走过来,雨妃俏脸一紧:“朱雀,你尽快安排洵儿出宫!”
“等下。”耶律空恋抬手制住朱雀离开的脚步,淡声道:“护的越严密,越让人起疑。娘娘倒不如找两个太监,引去他人的注意,我与殿下也好脱身。”
雨妃笑了笑,话中有意:“龙家血脉果然不凡,处处都用着兵法,倒与枭儿不相上下。”
“娘娘过奖了。”耶律空恋眉宇一拧:“微臣自小伴在殿下左右,耳濡目染下学了些皮毛。”
“那些皮毛若是能多多帮洵儿一把,本宫也就放心了。”
耶律空恋大笑一声:“娘娘说话不用这般绕弯。”
“当年入宫时,我便说过。”
“我龙藤的命早就交给了殿下。”
“他若想为王,我自然会拔剑相助。”
“不管面对的人是敦煌帝还是千枭太子。”
“但前提是他想,而不是娘娘想。”
最后一句话耶律空恋说的极为冷然,寒彻了雨妃的眸,她故作无邪扬唇:“本宫只盼洵儿能平安一生,还未曾想的那般久远。”
“好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