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够资格!”

酷!

墨北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拽的人,刚想再问些什么。

“唔,唔~”怀中出来一阵梦呓声,落幕幽幽转醒,愣愣的望着墨北苍白的俏脸,目光呆滞的说:“有鬼,公子快逃!”

墨北一勾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前辈是同咱们开玩笑。开玩笑?”落幕按按疼的快要爆炸的头,偏过脸去,又是一惊:“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死尸冷冷的抿起白唇,遮着半张脸阴笑:“你千里迢迢来鬼屋寻老身,没见第一眼就晕了过去,真没出息!”

落幕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犹豫的轻唤一声:“青姨?”

“算你聪慧。”怪人青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还不赶紧将你家公子掺进屋来,瞧她那模样,怕是要把肺咳出来了。”语落还不忘嘀咕一句,好生生的一个女娃偏要被叫做公子,真是有够怪的。

墨北跟在她身后,满额的黑线,被一个怪人说怪的滋味还真是憋屈!

就这样,两人不痛不痒的住了下来,日落而做,日出而息,吃喝不愁,钱财不忧,还能好好养伤。

有时月黑风高,觉得无聊之际,墨北便邀上落幕一同走街串巷,爬人墙头。

起初也就是玩玩,墨北以人格发誓,她真的只不过是想小偷小mo,没想扬名万家的来着。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桃北少这个名讳竟在这荒城震的响亮,搞的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道喝叱江湖的怪人青收了一名入室弟zi,行踪神秘,偷术jing明,功夫了得,识钱财乃身外之物。

听到落幕说出最后一句时,墨北在喝茶,呛的满口腥甜。

她凉凉的掀开眼皮,指指屋外:“小幕,你出门左转,告诉说书先生。”

“我这人什么都不爱,只爱银子。”

“谁抢跟谁急。“

“噗哧!”落幕被逗笑了,颤着双肩直乐,连黑鹰来了都不知晓。

墨北一合纸扇,敲敲她的头:“有信来了。”

“呃~”落幕先是一呆,缓缓轻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起身拂袖,莞尔的解开鹰爪上的竹笺,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笑的更甚:“公子这下怕是要高兴了。”

墨北挑眉,跨步走过去:“何事能让我高兴?”

“南瓜所在之处,大致确定了!”落幕看着呆掉的墨北,皎洁的眨眨眼,眸中带着光光亮。

书友上传 去轩辕

一信定远行,墨北今日是真的乐了,打从心底欢喜,脚下打着拍子,唇上哼着歌,很是悠哉。

落幕也知她素来总爱故作坚强,却时时夜半酗酒,不是倚在槐树下唱曲,就是对着折起来的燕子发呆,任谁叫了都不理,多少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如今好了,南瓜找到了。

虽猜不到主子让她们去凤城有何意,可是如果能解公子一思之愁也是好的。

两人都不是寻常女子,说动便动,从城内街市里贩来两匹千里马,一头过沙驼,开开心心的带着长鞭银剑,打算红尘做伴,策马奔腾,去外面闯荡闯荡。

因为这些时日,她们经常一弹一唱,配的极妙,所以琵琶古筝是不能少。

落幕将一切安置妥当,招招手说:“公子,要不要带着纸扇。”

“自然要带。”墨北难得笑的像个孩子,露出两颗贼亮的小虎牙,一咧嘴唇,咚咚咚的跑进闺房里,掏出一把纸扇,看上去很平常,仔细瞧才发现这扇柄不但镶了金鞭,还配了翡翠良玉,丝丝透着寒气。

墨北臭屁的摸了摸,很有暴发户的自豪感。

只不过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看了半响,突的恍然大悟,将扇子丢给落幕:“小幕,帮我画枝桃花可好?”

“公子莫要嫌弃。”

“只要是免费服务,我都不嫌弃。”墨北应的爽快,笔墨纸砚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落幕一笑,捻起长袖,蘸蘸浓墨,偏头想了想,双眸停留在纸上,思绪奔走于笔端便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不待一刻钟,纸扇上的墨便一点点的渗开,或重或浅,滴滴成花。

褐色的枝桠上,摇摇欲坠几朵三月桃,品来颇有些韵味。

刚巧怪人青睡醒寻水喝,从棺材里爬出来看到的便是此景,一时兴起夺过纸扇,抿了抿嘴,长袖一挥,笔走龙蛇,字字力透纸背。

墨北好奇的望过去,只见一行刚柔并进的小凯浮在纸扇上,寥寥几句,朗诵成诗。

“生为何欢,偷为何求。一鞭一扇走江湖,千古情仇付水流!”

“不愧是满冠天下的帝师!”落幕感叹一声,挽上怪人青的肩,笑的小脸通红,不难看出激动:“妙哉,妙哉!”

“听来和公子真真相配!写的太好了!”

怪人青只是冷哼一声,瞅了瞅两人肩上的包袱:“你们干嘛?想离家出走?”

“没有啊,我们怎么舍得离家出走!”墨北急着上去安抚,嘴甜笑美:“我和小幕打算出去逛逛,说不定能给青姨带个乐子回来。”要知道南瓜搞笑的功力是一流的,以前她经常单单看着她,就笑到肚子疼。

怪人青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捏捏墨北的鼻尖:“就属你心思多!你们要去哪?”

“轩辕那边。要去的城池有三个,洛阳,乌镇,凤城。”墨北紧紧包袱,纸条上说了这三个地界,应该能寻到。

听到凤城后,怪人青的双目一亮,不冷不热的说:“老身也和你们一同去。”

什么!墨北和落幕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老人,为难不已。

可还未等她们说话,青婆婆便先发制人,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嫌弃老身不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墨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加上一句:“青姨负责吃住问题!”

怪人青豪爽一笑:“成!”

于是乎,三人达成了一致,相识挽笑,带着怪人青收拾衣物。

可过了半响,墨北和落幕还等不到出发的指令,彼此看了看,褶着柳眉出了屋。

却见院子里的马匹上不知何时栓了一方棺材。

墨北嘴角一抽,很尊敬很尊敬的将老人家叫过来:“青姨,这棺材?”

“要仗剑江湖浪迹天涯不收拾点细软怎么上路?”怪人青理直气壮的丢出一句,吼着孩儿们上马吧!

细软?

细软!

谁家棺材是归属细软那一类的!

墨北赶紧找一面墙来扶,纠结了许久才无奈叹口气:“看在食宿全包的份儿上,这次还是忍忍吧.”

“小幕,我们走了!”

落幕一记长鞭,甩的铿锵漂亮:“公子,我们一起来喝那首歌吧。”

“哪首?”

“前日你教给小幕的《当》”

墨北轻轻颔首,微扬薄唇:“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化,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落幕巧妙的接过,两人相视大笑,共唱一曲:“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啊..啊.啊.啊!”

怪人青听着小曲,横躺在棺材上,舒服的眯起双瞳,慵懒的享受着塞外风光。

高天白云,荒漠无尽,如火的夕阳下,背影被拉的昂长朦胧,马蹄扬起薄沙,道不尽的热血沸腾。

她们共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轩辕凤城!

吱,吱,吱。

轻微的步音响在廖城的墨色里,声音极少,却惊醒了长椅上的睡龙。

“谁?”耶律千枭猛地伸出手来,化掌为爪,电光化石般朝着白皙的脖颈捏去!

来人一惊,急呼道:“陛下,是我!小梦!”

啪!来不及收掌,耶律千枭转了位置,大手硬生生的捏上燃着的红烛。

“陛下!”左染梦赶紧拉起他的手,看着被烧红的掌心,瞳眸里荡出心疼:“都怪臣妾不好,我不该偷偷进来的。”

耶律千枭抽回手,彬彬有礼一笑:“没事。”

“可是。”

“近日朕忙于国事,倒是疏忽了你。”耶律千枭打断她的话,薄唇扬着,眼中却没有笑意:“委屈爱妃了。”

左染梦摇摇头,双手捧上熬了一天的鸡汤:“臣妾不委屈,只要能陪在王上身边就好。”

“陪在朕身边?呵。”耶律千枭向后一仰,声音嘶嘶哑哑,蓝眸冰冷如霜。

左染梦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却揪的彻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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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染梦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却揪的彻疼。

枭哥哥变了,变得少言寡语,变得更加冷血,变得勤於朝政,变得更像一个帝王!

每日只是致力於国事。大力整顿朝纲、国法、税收、官制,加强训练各处军队。眼下,廖城已经看不出半月前的荒芜,当初四处流窜的灾民都能笑呵呵的种田、耕地,过著虽不富裕,却也不少吃少穿的安宁生活。

人人都说这样的皇上,令人折服,威震全军,日后定能杀进凰城,夺回百年社稷。

他的才干,他的策略,他的冷血,他的公正,都是起义为王的最佳条件

可左染梦知道,他并不快乐。

或许墨公公的离开并没有让这座城少了什么。

却让枭哥哥少了一件东西。

人情味!

有时候,她总会记起年少时的一些琐事。

譬如枭哥哥拉着她去爬皇宫最大的白杨树,挥手喊着梦丫头,梦丫头。

边笑边帮她擦汗,露出一排排明亮的皓齿。

很俊俏,却也极少见。

许多以往,她都记得模糊。

可这份笑却刻在了心底。

墨公公在时,她偶尔会捕捉到类似的明媚。

枭哥哥看那个人的眼,多了一抹自己不懂的东西。

闪闪烁烁,像是聚着无数繁星,令人着迷。

但如今,这双她最爱的海眸,除了一望无尽的死寂,就再也瞧不出波澜。

“王上。”左染梦顿来一下,迟疑开口:“还是没有寻到墨公公吗?”

耶律千枭批折子的手指一僵,冷声道:“日后不要再提她!”

“可是。”

啪!墨笔突断!

耶律千枭却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般,笑了笑说:“朕和青龙有事要说,爱妃先退下吧。”

左染梦呆呆的看着带血的墨水,既害怕又无措。

“娘娘,王上这有小的服侍,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青龙拉拉她的衣角,向屋外的婢女打个眼色。

左染梦恍惚的抬起头,由着人扶了出去。

青龙在一旁看了,直叹气,发誓永不沾情爱两字。

耶律千枭见他来了,只是戳在那,却不说话,脸上一沉呵斥道:“青龙,你还有闲情发呆?看来朕派给你的事太少了!”

“属,属下该死!”单膝一落地,青龙冒着冷汗,双手呈上宁采臣的密信:“王上,这是宁大人的折子!”

耶律千枭不做耽误,立刻打开仔细阅读,脸色阴沉的说:“果真如朕想的一样。”

“王上的意思是?”青龙听的一头云雾。

耶律千枭面露阴笑,不答反问:“现全国骑兵有多少?囤积粮草可供多长时间?”

“启禀陛下,现全国上下共有骑兵二十万。粮草囤积约可供大军半月食用,半月后必须从轩辕购些来才行。”青龙思考一番后,说到最后突然意识到世态的严重:“王上,从凰城运来的军饷为了赈灾已全数用尽。眼下若是连粮草都没了,我们。”

耶律千枭一举手臂,冷冷打断他的话:“近日耶律斯彻如何了?”

“回王上,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虽不解主子为何会突然问起俘虏的事,不过青龙还是一脸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

十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桌,耶律千枭漠然的抿起薄唇:“写一封飞鸽传书,快马加鞭送去凰都,告诉那个人,若想要回耶律斯彻,就在巫山脚下备出万两黄金,否则他儿子的命,朕也无须再留了!”

“是!”青龙抱拳,又吞吞吐吐道:“若,若敌军不答应如何是好?”毕竟上次以太子换雨妃娘娘,对方拒绝的很彻底。

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纸鹤,凉凉的掀掀眼帘:“信拟两封,一封送去护国寺,一封送去凰都。”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护国寺?根据玄武提供的消息,敦煌王后好像在那边烧香理佛。青龙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应声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耶律千枭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折子上的字迹:“你去告诉宁爱卿一声,轩辕之行,本王和他一同去。”

“轩辕?”青龙一顿身子,忧心忡忡的说:“难道王上要去凤城?”

耶律千枭转过身,冷淡的眸底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光。

“王上是想去找~”

“青龙!”耶律千枭不悦的一挥长袖,冷笑道:“背叛朕的人,你以为有几个能回来的?”

“朕此次去,只为借兵器。”

没错,只是想借兵器。

当初她走的义无反顾,自己又何必念念不忘!

他还没有狼狈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