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回了一声:“上官夫人来了。”
西月忙起身,拍了拍李钰的手:“公主且坐,我去迎一下。”
高嘉兰就住在隔壁,她从李钰那边回家之后换了身衣裳休息了一会儿才过来,想不到李钰已经先她一步到了,于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因笑道:“我来晚了。中午的时候在公主府里多吃了几杯酒,回来就眯了一会儿,想不到竟一下子睡着了。”
“既然是这样,就多睡一会儿又何妨?我这月子可是多亏了你。”西月说着,又对李钰笑道:“这些日子上官夫人天天过来帮我料理琐事,真是辛苦她了。”
李钰笑道:“当初把你们两家的府邸修到一起,本就是图的这个心思。谨言和介川都是孤儿,上无父母照拂,左右也没有兄弟姐妹相帮。你们两家挨得近,也好互相照应。”
“这是公主恩典,体恤我们。”高嘉兰微笑道,“公主今日刚出满月就过来了。早起姐姐还说过几日我们两个一起去公主府探望公主呢。”
“我早就想来了,是他们按着不让。”李钰笑道。
西月看着丫鬟给高嘉兰上了茶,又吩咐道:“人都到齐了,这就上菜吧,咱们边吃边聊。”
李钰惊讶的问:“就我们三个?”
西月笑道:“是啊,我怕吵闹,只想咱们三个人安静的说说话儿,所以就没请别人。”
李钰点头道:“这个倒是好我也不喜欢吵闹,刚好可以安安静静的吃点东西。只是,会不会太委屈咱们慕儿了?”
“有公主亲自来给她过满月,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这话说的,我又没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一众亲朋好友。”李钰想了想,又笑道:“不如等周岁的时候把两个孩子凑到一起庆祝吧,那样更热闹些。”
“这个主意好。”西月笑道。
高嘉兰看着李钰和西月说着孩子的事情,心里自然有些堵得慌,一时没话说只低头喝茶。
幸而西月灵透,及时岔开了话题:“刚刚公主正好跟我说要兴办女子学堂的事情,不知道妹妹对此事怎么看?”
“女子学堂?”高嘉兰疑惑的问,“公主的意思是?”
李钰轻笑着说道:“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也能跟男儿一样上学读书。若是学的好也能参加科考,继续去医学院,军事学院以及工学院进修学习,若是才华卓越者,也可以在相关的政务机构获得一定的职务职衔。就好比大云文德年间的护国夫人姚燕语一样,建卓越功勋,流芳百世。”
此言一出,高嘉兰立刻愣住了。
西月看看高嘉兰又看了看李钰,莞尔一笑推了高嘉兰一把,问道:“妹妹饱读诗书,是这帝都城里有名的才女,如今你说说,公主这意思怎么样?”
“公主这样做,只怕会被那些士大夫们反对啊。”高嘉兰蹙起了柳眉连连摇头,叹道,“那些人素来都信奉圣人之言,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他们恨不得把女人一辈子都关进深宅大院里,不要抛头露面。如今公主要女子跟男儿一样读书识字甚至出得厅堂入朝为官,这…恐怕要把整个帝都甚至大周朝都要搅个天翻地覆。还有陛下那里…会允许吗?”
李钰淡然一笑,说道:“何为圣人之言?难道圣人之言就全对吗?别的不说,现在咱们单只批一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句话。首先一条,圣人难道就不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难道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圣人提倡孝道,教导后人百善孝为先,那么他把小人与女人归到一起,难道不是在骂自己的母亲?”
西月‘噗嗤‘一声笑了:“圣人若听见公主这话,只不定要从坟墓里跳出来呢。”
高嘉兰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公主之言虽闻所未闻,但也算是一针见血。”
李钰笑道:“再说说‘小人’。人家都说,君子淡如水,小人滑如油。水么,自然是生命之源,没有水,不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以及花花草草都没得活,可见君子是多么重要。然而,水重要,油也重要——就好比这饭菜,若是没有了油,还能美味可口吗?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如果连吃饭都不开心,那还有什么乐趣呢?所以,水不能少,油也有油的妙处。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何况天下芸芸众生岂止数十万。古人云,天生我材必有用。所以不管是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都各有各的用处。只不过看那些上位者会不会用罢了。”
李钰说完,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葱烧鲤鱼来吃。
西月和高嘉兰对视一眼,各自叹息点头。高嘉兰起身给李钰盛汤,钦佩道:“公主此言真是精妙。”
李钰笑道;“所以,谁又有权力压制我们女子的灵性呢?谁又有权力把钟灵神秀的女子禁锢在内宅后院四角天空之内呢?身为女子,我们也该为自己争取一些应有的权力。”
“公主这话说的极好。只是事情也不能太过激烈。毕竟能像公主这样想的女子也不多,很多人都不敢或者不愿意从内宅后院走出来,我们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来。”西月说道。
“这话说的不错,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的来,否则事情超出了掌控,就会适得其反。”李钰转头看着高嘉兰,说道,“我想过了,西洋教会是个切入点,我们可以先以西洋教会的名义成立一个女子学堂,先教授西方文学哲学以及经义等。这样也顺带让大家学一下西洋语言和文字,以便于我们吸收西方的知识,为将来中西合璧打下基础。”
“这是个好主意。”高嘉兰赞成的点头。
“父皇那边我去说,西洋教会那边就交给你了。”李钰对高嘉兰说道。
“行,詹姆斯教父跟我也熟。再打着公主的名头,想来他也不会拒绝。”高嘉兰点头应下。
当晚,李钰跟西月高嘉兰二人又说了些关于女子学堂开设的细节问题,二人都表示一定全力支持。
第二日,李钰抱着儿子进宫给皇上请安,皇上抱着外孙笑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李钰趁机说了自己接下来要成立工学院和女子学院的想法,皇上高兴之余只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就准了。反正是兴邦利民的事情,虽然要花些钱,但现如今有皇家银行支撑着大周的财政,国库里也不差这几个钱,就由着李钰去弄吧。
其实皇上根本就没把这两件事情放在心上,尤其是什么女子学院的事情,以为李钰是坐月子烦闷了才想出来这样的小花样解闷儿,在皇上看来,这女子学院就跟之前帝都城里各家贵女们组织的棋社,琴社什么的一样,都是闺阁女儿家的一众乐趣。
自然,皇上也明白这里面也暗合着各家各派之间的利益盘结,所以他认为公主愿意把这些女孩子们聚到一起玩也不是什么坏事。
之后李钰又跟皇上提及了宁国公夫人唐氏给卫奕星求赐婚的事情,皇上听完立刻乐了:“难得他们明白,竟然也看中了吴崇古的女儿。”
李钰笑道:“卫家一门忠烈,卫奕星值得娶我大周最好的姑娘。父皇问问吴大人,若是他没什么意见,就促成这一桩姻缘吧,这样的婚姻对大家都好。”
皇上点头道,“这个道理我还明白,你放心吧。”
几日后,云启奉旨前往临州主持临州码头通航庆典,之后要回东陵祭祖。
李钰原本想留在帝都城筹办女子学堂的事情,无奈云启不同意,非要带着她一起走,说回去祭祖就是因为有了妻子和儿子,若是她和孩子都不回去,他一个人怎么祭?
如意算盘被打破,李钰一个晚上都噘着嘴。云启只好温言相劝,大小道理讲了个遍,最后还是把人摁在床上发了一通威,才把夫纲给振了起来。
李钰临走前又把杨时昀和沈著叫到跟前叮嘱了一翻成立工学院的事情,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去韩岳府里跟西月交代了半日,才跟云启一起带着刚四十天的儿子云熙一起出帝都城往临州去。
夫妇二人带着才出满月的儿子离京,这行装自然是一拖一挂,奶妈子丫鬟再加上护卫等足有五百多人随行,在帝都城东云天河码头上停了一艘威风凛凛的大官船,另外还有两艘转给护卫乘坐的客船。行李等分别装进了三艘船的船舱里,奶妈丫鬟等都跟着李钰上了主船,关山长策等云启的近身护卫和二十名银凤卫在主船轮流值守。
李铎前来送行,一路上都拉长个脸一言不发。
“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李钰看着李铎一副恹恹的神情,不解的问:“是不是军事学院的事情遇到了什么难处?军械不够用?还是卫奕星不配合?”
“没有的事儿,那边各色都齐全了,过几天我离京。你不要瞎担心了,这一路上自己保重,照顾好孩子要紧。”李铎说着,扭头看向船舱外的江面。
还说没事儿?没事儿才怪了!李钰皱着眉头拍了拍手边的小炕桌,不悦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儿还不能跟我说?”
李铎把视线收回来,又瞥了旁边的云启一眼,没说话。
“王爷,你去看看熙儿怎么样了。”李钰对云启说道。
云启对这两姐弟之间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便起身道:“外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船马上要起锚,你们有什么话快些说。”
“知道。”李钰点了点头,看着云启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门口,方朝着李铎挑了挑下巴,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不说?”
李铎轻轻地叹了口气,瞪着李钰看了半晌,方前倾身子凑近李钰的耳边,低声问:“你怎么看待分桃断袖这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过度不分性别的…”李钰满不在乎的笑到一半儿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李铎,慢慢的问:“你…不是吧?”
李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很不幸,我是。”
“…”李钰顿时无语,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殷皇后灵前试探李铎时开得玩笑,心想这回可真是玩儿大了!
如果李铎不是太子,李钰倒是很愿意成为他的密友,然后两个人没事儿的时候讨论讨论各种类型的美男帅哥,也可以共同商议追夫妙计。可…他是大周的太子啊!这大周皇位总不能传到第二代就断了后吧?
虽然按照原定的目标是君主立宪,可是皇族还是要继续保持下去的啊!李钰痛心疾首的想。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铎给了李钰一个冷眼,“不要说什么我是太子之类的鬼话,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天生的。”
“我知道。”李钰缓缓地点了点头,生怕李铎不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我明白。”
“明白就好。”李铎又蔫儿不拉几的低下头去。
李钰与盯着他看了片刻,方问:“不是,你该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李铎抬头看了李钰一眼:算你明白。
“唉!”李钰无奈的看了看左右,又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才十岁唉!你这…也太早了吧?”
“可是我的心理年龄已经十七了。再说,谁说十岁就不准有喜欢的人了?你第一次对异性有好感难道是十八岁以后?”李铎不悦的翻了李钰一个白眼。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钰连忙摆摆手,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把那人圈进太子府当禁脔,还是…”
李铎好笑的看着李钰,问道:“你当初看上西南王,就想着把他弄进家里圈养起来吗?”
“怎么可能!我对他是真爱!真爱!你懂吗?”李钰拍着小炕桌朝李铎瞪眼。
“我懂。”李铎挑了挑眉峰,请哼道,“我还以为你不懂。”
李钰看着面前少年白皙的脸颊和倔强的眼神,低声问道:“到底是哪家少年这么荣幸,能入得了太子爷您的法眼啊?”
“什么少年。”李铎烦躁的别过视线,低声骂道:“不过是个混蛋而已!算了,既然他要娶妻生子就由着他去吧,小爷还不稀罕呢。”
明白了——李钰缓缓地点了点头,原来太子爷这里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单恋的缘故。
我家太子爷也算是苦逼了…。
太子爷,加油。
第三章 蛀虫!
“天涯何处无芳草。”李钰拍拍李铎的肩膀,劝道:“英雄好汉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还那么年轻,说不定过两年还会遇到更好的。到那时,你可能还会庆幸这个混蛋去娶妻生子了。”
李铎淡然一笑,说道:“没错。的确如此。”
看着他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落寞,李钰伸出手去拍拍他的小臂,劝道;“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如此沮丧。凡事都等着姐姐我回来,到时候不管你看上谁,我都帮你去抢。”
“好。”李铎又是一笑,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张扬。
“多保重。”
“恩,你也保重。”
姐弟二人互相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铎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出了船舱。
片刻后,云启进来看见李钰一个人靠在榻上出神,因上前问道:“你那宝贝弟弟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他一走你就这般失魂落魄的?”
李钰看着云启,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是个大麻烦。”
云启微笑着伸手捏了捏李钰的耳垂,手指在她的翡翠水滴耳坠上揉捏着:“什么麻烦也值得公主殿下如此一筹莫展?说出来,为夫给你排解排解。”
“算了。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李钰摇了摇头,感觉到船身一阵,因坐起身来问:“要开船了吗?”
“恩,马上开船了。”云启点头。
李钰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看着码头上的太子仪仗,朝着那个消瘦的身影挥手。
船缓缓地开动,渐渐地离开码头,码头上送行的李铎站在那里一直到三只大船隐没在江边的绿树之后方轻轻地舒了口气,对身旁的花满楼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太子爷对公主殿下真是情深意厚。”花满楼笑道。
李铎笑着叹了口气:“唉!说的是啊!她走了,我如实再做什么坏事就没人给我兜着了。”
花满楼嘴角抽了抽,心想原来是这样。
李铎看了花满楼一眼,哼道:“知道你是姐姐的心腹!可你也没必要这幅表情吧?你能不能敬业一点?从现在开始你跟本太子了,以后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本太子,明白?”
“是,属下明白。”花满楼欠身应了一声,拉过马缰绳递了过去。
李铎拉过马缰绳又回头看了一眼浩淼的江面,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方转身认镫上马回帝都城去。
几日后,云启和李钰的船从金天河转入淮水,至临州码头。
现如今的临州虽然还只是一个县,但人口和经济已经飞速发展,这一县之力足以抵得上周围三四个县了。所以这临州知县的身价也跟着倍增,如今又要迎接西南王和公主殿下为临州港举办庆典,那真是无上殊荣,引得邻县的同僚们看着眼红。
羡慕妒忌恨的同时这些人也知道这临州知县廖桐英是大公主的人,所以想要发达,也要抱紧公主和西南王的大腿。所以李钰和云启到临州的时候,不但临州官员连邻县的官员们也都以祝贺临州港开通为由跑来迎接公主和西南王大驾。
李钰和云启皆是一身隆重的朝服,肩并肩走下大船,看着历时两年多的时间修建而成不亚于东陵港和通州港的大码头,李钰不由得会心的笑了。
这是皇家银行控股的大码头,是皇家银行投资的第一份产业。
以后,还会有公路,铁路,高级馆驿以及更多的码头,这些产业将成为大周财政的主要来源,让大周的国库充盈起来,逐渐实现她国富民强的愿望。
“臣等恭迎天子钦差公主殿下和西南王!臣等恭请陛下圣安!”廖桐英低头,领着一众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钰低头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轻笑道:“圣躬安!诸位大人们都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齐声高呼之后,廖桐英带着众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又上前两步,躬身道:“临州驿馆早就收拾好了,公主和王爷带着小世子随时可入住。”
“好。”李钰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吩咐奶娘下船的意思,只道:“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先去你的县衙坐坐吧。”
“是,公主请。”廖桐英忙恭敬地侧转了身子。
李钰伸手去扶住云启的手臂,夫妇两个相携穿过几十名官员以及皇家银行的几位大股东和被邀请来参加庆典的海外大商家,上了廖桐英专门准备的马车,往临州县衙去了。
临州县衙被修建的很是场面,前厅大堂,院墙以及前后大门,签押房,后衙门都是新修的,甚至前门的那处开阔的场地都铺了整齐的青砖。
李钰站在县衙大门跟前环顾四周,沉默的笑了笑,又对廖桐英说道:“我忽然觉得,县衙好像不是说闲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驿馆吧。你不是说都收拾好了吗?”
“是,是的。”廖桐英忙躬身说道:“驿馆就在这边,公主请。”
李钰回头看着云启笑了笑,说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去驿馆喝口茶。”
云启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也想尝尝廖大人的好茶,走吧。”
于是一众人等又簇拥着他们夫妇去了县衙西边的临州驿馆。
各地官府旁边都建有驿馆,是用来招待往来办公官员的,给他们提供住宿,饮食,马匹等所需。所以这驿馆都修建在县衙旁边属于朝廷的财产。
也正是因为它是朝廷财产,所以才仅仅是维持而已,朝廷上面不拨放款项,地方官府是没有更多的闲钱去修缮布置。然而李钰走到这临州驿馆门口,又忍不住笑了。
临州驿馆修缮的倒是不如县衙气派,但却独具风格。青砖黛瓦掩映在葱茏碧树之中,粉白墙垣,黑漆大门——这哪里是官府驿馆,这分明是度假别院。
“廖大人啊!”李钰轻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廖桐英,“真是好手笔。”
廖桐英这两年混的也是玲珑剔透,忙躬身道:“下官已经竭尽所能,只求不让公主殿下住的委屈。”
“竭尽所能。”李钰重复着这四个字,笑道:“哎呀!我要感谢你的竭尽所能啊!”
虽然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夸奖的话,廖桐英还是硬着头皮赔着笑脸,咧嘴道:“这…下官可不敢当。请公主殿下进去看看?”
李钰淡然一笑,伸手挽住了云启的手臂进了驿馆。
驿馆里面修建的更加精致,鹅卵石小路两旁花木扶疏,各色时鲜花卉摆放的错落有致,转过一片翠竹可见玲珑的假山,山上还有小巧的瀑布,一脉清泉婉转流去,泉上有精致的小桥,这一步一景的园林景观一看就不是寻常花匠随便弄出来的。
一个小小的州县,居然有闲钱把驿馆修的堪比皇家园林。
李钰每走一步心里的怒火便更胜一分,等廖桐英带着她进了驿馆前堂正厅落座并命两个俏丽的丫鬟奉上两盏珍贵的美人尖的时候,她忍不住要把这滚烫的热茶泼到廖大人的脸上去。
云启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抬手轻轻地敷在李钰的手上,低声笑道:“之前在船上公主还嫌他们预备的茶水不好。今儿难得廖大人能弄到这么好的茶,公主何不尝尝?”
李钰转头看向云启,他目光里安静的神色让她暂时压下心头怒火,淡然冷笑道:“王爷说的是,本宫是要好好尝尝这千金难求的好茶。”
廖桐英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凉津津的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但还是赔着笑脸,拱手道:“回王爷和公主殿下,这美人尖儿是江南大茶商特地给公主准备的,下官也不过是转个手而已。”
李钰端过茶盏放到唇边吹了吹茶末,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旁。
云启倒是饶有兴致的品茶并跟廖桐英闲聊了两句,又问了几句码头开通仪式的准备工作,廖桐英一一回复之后,云启摆摆手说道:“我与公主赶了这几日的路,很是劳乏。你们先退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