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这边都是素园在准备,西月的嫁妆除了素园这边还有云启也准备了一些。所以李钰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已经改名为云集园的肃王府。

已经是皇后寿宴后的第十日。皇上依然没有对李钰和云启的婚事做出决定。

而早些赶来帝都的那些大家族代表们已经选好了皇家银行三个分部的部长。

江南六省归了谭凤鸣,西面归了云少棠,江北则归了金汇钱庄的金大。

其实这三个人选是经过各方面权衡才定下来的,江南六省尽在云启的掌控之中,所以谭凤鸣一个后生晚辈足以掌控好全局,而江玿和姚静松跟苏家沈家的关系太过亲密,苏沈两家连遭重创,进而连带他们两家的势力也弱了一些,而谭凤鸣又有沈家和沈著,在李钰的心目中分量更大。

西南和晋西两地都归云少棠自然也是因为云少棠跟云启是死党,而恒德钱庄以及晋地的商人对皇家银行以及大周宝钞都相当的排斥,必须有个人能压得住他们。

而金大只是云启的代言人,云启这样的身份不适合明着插手户部的事情,而身为两大钱庄的代表,金大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你说,这次我对晋西商人如此打压,赵德他们会不会翻脸?”李钰靠在一树繁花下面的软榻上,问旁边冲茶的云启。

云启淡然笑道:“你手里握着卫奕星的股权书,他们想翻脸也没那个胆量。”

李钰笑了笑,她那天故意把卫奕星的那份股权书放出去的目的就是镇压赵德,卫奕星的那份股权书其实是作弊的,卫奕星本人并不知道,是李钰跟唐毅偷偷商议的结果。

现在对李钰来说,最大的对手不是江南六省,不是西南一带,而是晋西。

晋西连接中原和河套一带以及回鹘北蒙以及沙俄等外族的纽带,晋西商人吃苦耐劳又一场团结,他们善于发战乱之财,也不怕风沙苦寒,脚步早就踏进了西北外族红毛鬼子的领地。所以掌控晋西的经济至关重要。

而且,西北一带一直是李钰的心病,她知道北胡现在受了重创,他们正竭尽全力的跟西北回鹘民族靠近,想联合北元皇朝的后裔再次马踏中原,逐鹿天下。

现在唯一能镇得住西北的就是宁侯卫长卿,所以李钰一定要高高扯起这面虎皮做的大旗,暂时镇压一切魑魅魍魉。

“我很奇怪卫奕星什么时候跟你那么熟了?”云启淡然的声音打断了李钰的思绪。

李钰一时没听懂云启的意思,还傻乎乎的解释着:“他不是进京来看唐毅将军吗?我送了他一只改良版火铳。他很喜欢,回去后叫人给我送了一百匹好马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了…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云启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边分茶一边说道:“听说你们还曾经同乘一骑?将门之后骑马很快吧?”

李钰终于明白了对面某人的别扭,伸手拿过一盏茶凑到唇边嗅了一下,笑道:“这茶怎么这么酸呢?”

“哼。”云启撇过来一记白眼,低头自己品茶。

“不对啊!”李钰立刻抓住反击点,“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同乘一骑的?”

云启品茶的手微微一顿,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平常,坦然道:“我人虽然不在,但心思无时无刻不在你这里,你遇刺险遭不测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钰笑着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袖拉了拉,没说话。

云启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起身来坐到了她的身边,反手把她拉进怀里,沉声道:“你知道我当时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对不起啊。”李钰靠在他的怀里低声的道歉。

“永远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听。”云启的声线低沉了几分,扣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量,“我比谁都害怕失去,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失去了父亲,母亲,还有多年不见的妹妹,以及呵护自己长大的外祖父。远远近近的血缘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他,生离尚且还有希望,死别却永远的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我明白。”李钰反手抱住他。她怎么能不明白,当她莫名其妙的被同伴抛弃,莫名其妙的死去又活过来,以一个女童的身体像一个新生儿一样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那个时候,她根本都不敢睡觉,生怕一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被当成妖孽架在了火堆上。

云启不认为李钰能真的明白,毕竟她身边疼爱她的人太多,父亲,师傅,还有两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这些人把她宠到了极致,纵容着她为所欲为。她是那样肆意张扬的一个人,好像天生就没有阴郁,全身上下都散着光芒。

但她简单的三个字:我明白。他就真的相信了,相信她真的明白自己内心不可名状的孤独,明白那些无法控制的恐怖。于是他低下头去,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由清浅的抚慰逐渐变成往死里抵的那种缠绵。

春光明媚,再不缠绵,就老了呀。

亲爱滴们,莫负好春光,趁年轻。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 进退两难

素园里最近流行一个词,叫做‘米虫’。

这是李钰每天都要念叨几遍的词,一开始被西月等人当做李钰自我嘲讽的话,都不敢多说,然而渐渐地大家发现大公主每天都嘟囔自己是一只‘米虫’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不快更没有愤懑,而是满满的幸福,于是大家都发现是自己狭隘了,于是‘米虫’这个词被大家所接受,而且逐渐的,当一只米虫成了大家都向往的生活。

“公主,今天要出去吗?”早晨起来,莲雾给李钰梳头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如果公主要出去,她就要根据去的地方梳不同的发髻,比如,去靶场公主就要梳独髻着男装,如果去云集园就要梳简单又俏丽的发髻配颜色明媚寻常样式的衣裙,如果去街上各大店铺买东西,公主要穿端庄雍容的衣裳配华丽的发髻头饰。如果不出去,公主就不用梳发髻,只需把一头长发梳成麻花辫,穿家常衣裤即可,这些是莲雾每天都要从心里计划一遍的事情。

“外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又怪热的天,出去也是受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百无聊赖的说道。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今年的天气很是怪异,四月底天气就已经很热了,到了五月更是骄阳似火,一滴雨也没下,整个帝都城都像是一个火炉,燥热难当,即便穿上盛夏时的衣裳,随便走走也是一身的汗。

莲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公主已经连续五天没出门了,这在别的姑娘家自然没什么,可放在公主身上就不正常了,于是笑着劝道:“公主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也该出去走走散散闷。奴婢听火凤儿说城南新建了一个什么教堂,那西洋楼全都是用白玉修成的,特别好看,公主不去瞧瞧?”

“西洋楼?”李钰一怔之后顿是恍然,“教堂可不都是白色的?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白玉,那个安德鲁牧师是个节俭之人,他们教会里也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他糟蹋。”

“不管是白石还是白玉,那楼修的跟仙境里的琼楼玉宇一样,听说今天是他们的礼拜日,公主不去瞧瞧?”莲雾又道。

李钰看了一眼镜子里莲雾那双兴奋的眼睛和泛红的双颊,轻笑道:“是你想去瞧瞧吧?”

莲雾的小心思被李钰戳穿,不好意思的笑道:“公主,咱们去看看吧,听说帝都城的贵女们十有*都去呢。再说,公主都在家里闷了五天了,用公主的话说就是,身上都发霉长毛了。您嫌热,奴婢叫人把冰盆放到马车里去。”

李钰无奈的笑道:“天气这么干旱,本公主早就变成咸菜干儿了,怎么可能发霉长毛?算了,反正呆在家里也是睡觉,出去走走也好,叫他们备车。”

“是。”莲雾忙答应着,转头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吩咐马号把公主的马车准备好。”

小丫鬟答应着出去,莲雾把李钰的一头乌发梳成简单的螺髻,娶黄玉发簪固定,又选了一件月白色绣淡黄色折枝桂花的薄绸襦裙来个李钰换上。

莲雾看着穿衣镜里的李钰,笑着赞道:“公主真是国色天香。”

李钰也认真的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皓如白雪的肌肤,透明莹润,带着淡淡的绯红,精致美丽的轮廓,灿若星子的双眸,柳叶弯眉,睫毛翘翘,俏鼻挺立,樱唇粉嫩。

——李钰忽然间发现,自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一枚青色的酸梅子,因为她从小注重体能锻炼,个子比同龄女子要高半头,身材发育的也极好,再加上阅历与众不同,眼眸就仿佛是清澈的流水,却又深不可测,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你的思维。整个美丽的她仿若三月的桃花,灼灼生辉。

这样的自己,果然担得起“国色天香”这四个字。

“小美妞儿,早饭吃什么?”李钰抬手在莲雾的脸上捏了一把。

“公主…”莲雾被李钰这调戏的目光给弄得脸上一热,嗔笑道,“公主又戏弄奴婢!”

杜嬷嬷笑道:“你们想出去玩还不赶紧的去准备?还有工夫在这里磨牙。”

“快点快点啦!”李钰笑着转身去凉榻上坐下,“叫上西月姐姐一起去。”

“是。”莲雾答应着叫人去请西月,又张罗着摆早饭。

李钰和西月一起吃过早饭,携手乘车往城南的西洋教堂去。

这座西洋教堂是当初殷皇后从东陵来到帝都之后西洋牧师安德鲁等人出资开始修建的,历时两年的时间,这座精心修建的教堂终于修完,于今年四月正式发挥作用,在帝都城传播西洋教。

李钰的马车停在教堂前面光滑的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时,莲雾和西月都惊喜的欢呼起来。

“好美好高的楼啊!这可比东陵的那座教堂打多了!”

“是啊!这座教堂足足是东陵那座教堂的四倍多,这广场也足够气派。这些西洋人可真是有钱。”李钰叹道。

西月笑着摇头:“公主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钱,唉!”

“那当然了,我要养你们一大家子人,没钱怎么能行呢?”李钰扁了扁嘴巴,伸手拉起西月的手,“走吧,咱们也进去忏悔忏悔。”

“咱们有什么好忏悔的?”西月和李钰肩并肩,踩着光洁的青石路面和许多或者好奇或者虔心忏悔唱诗的人们一起,缓缓地步入礼堂。

西洋教堂的大礼拜堂里已经有上百人在座,大多数是女子,也有少数男子。安德鲁牧师正站在十字架下带着人们忏悔祷告。在帝都城生活了两年多,安德鲁牧师的语调里也带了几分京味儿,配上他虔诚的神情,特别有违和感。

李钰和西月选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来,双手抱在一起抵在眉心,闭上眼睛认真的听。

不得不承认,信仰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这种数百人聚在一起却鸦雀无声的氛围特别容易让人的心安静下来,连李钰也不例外。

祈祷之后,安德鲁请所有的信徒们跟着另一位牧师参观大教堂。然后自己朝着李钰走了过来。

“尊敬的公主殿下,早安。”安德鲁朝着李钰行礼。

“安德鲁教父,早安。”

“噢,实不敢当。”安德鲁笑道,“我只是一个牧师。”

“你华夏语说的这么好了?!”李钰笑道。

“那是必须的。”安德鲁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或许是上辈子主要活动范围在西方的缘故,李钰对金发蓝眼的安德鲁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安德鲁身为西洋教里举足轻重的大牧师,能够带领一支传教士跨洋过海来到华夏,并且在华夏帝都扎根发芽,可知这位绝不是寻常之辈。

“安德鲁先生最近没进宫呢?是不是你们教会在帝都城发展了足够的信徒就不再需要皇后娘娘的支持了?小心皇后娘娘骂你没良心。”李钰悄声笑道。

安德鲁笑着摇头:“公主殿下说笑了。其实我们很愿意去宫中为皇后娘娘讲经,只是皇后信奉的是西天佛祖,所以她并不相信我主。”

“她不信,别的娘娘也不信?”李钰笑问。

“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安德鲁自嘲的笑着,“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周皇宫里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不许有正常的男人随便出入,所以…呵呵。”

李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是。你说皇宫干嘛弄这么个破规矩呢,这都不利于咱们传教了,对吧?”

“公主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一项制度存在了上千年都不会改变,它必然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李钰闻言笑着挑了挑眉:“嚯!想不到您还能用华夏语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呀。”

“呵呵,被华夏文化浸染的久了,多少也学会一言半语的。”安德鲁带着李钰跟其他信徒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几个人七拐八拐进了他的休息室。

“哟,我们这是要享受贵宾级的待遇吗?”

“听闻公主喜欢咖啡,所以请公主过来尝一尝我煮的咖啡。”

“太好了。”李钰高兴地拍手,“我很久没唱到好咖啡了,前阵子他们给我送来的那些,磨的不好,不知怎么的,煮出来的味道有些奇怪。”

“估计是磨粉机不好。”安德鲁说着,先请李钰在他的欧式沙发上落座,自己则去洗手,然后去磨咖啡,然后把咖啡粉放进一个晶莹的金属壶里煮。

李钰远远地看着,便指着那个咖啡壶笑着说道:“你这个要想办法给我弄一套。弄来我就加入你们西洋教。”

“…”安德鲁没跟上李钰的思维,还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样,安德鲁教父?”李钰笑眯眯的问,“你愿意收下我这样的信徒吗?”

“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便是聪明。”安德鲁的手虔诚的点过眉心,以及双肩,“耶和华的使者,在敬畏他的人四围安营搭救他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教父说什么时候适合举行礼仪,回头通知我就好了。”

“好,我会尽快为公主安排好一切。”安德鲁的心里自然是十分激动的,大周公主的影响力绝对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信徒可比的,以李钰的身份地位,若她愿意,西洋教成为大周的国教都有可能。

咖啡的香味渐渐地飘散出来,李钰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缓缓地闭上眼睛,恍惚中仿佛又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信仰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人若是没有信仰,就像是灵魂无处寄托。没有了信仰,生命永远生活在苦痛与烦恼当中,因为你没有一条路让自己出离痛苦与生死病死。

其实我也是一个需要救赎的人,李钰在咖啡的香味中默默地想。

李钰没有跟其他信徒一样顶着大中午的似火骄阳离开,而死在安德鲁这通透凉爽的休息室里用过一顿西式午餐才带着莲雾西月和两个银凤卫离开教堂。

“钰,你真的要加入这西洋教吗?”

“是的。”李钰点了点头,“怎么姐姐觉得不妥吗?”

西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挺意外的,我总觉得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任何鬼神都不信的人。”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李钰觉得有些事情没办法跟西月多解释,一些事情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公主殿下。”一个娇软轻柔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打断了李钰和西月的对话。

银凤卫警惕的转身,李钰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穿着素色罗裙的高嘉兰,虽然说不上是荆钗布裙,但也足以说是洗尽铅华呈素姿,竟比记忆中更加楚楚动人。李钰着实有些惊讶:“高姑娘?你也是来…”

“刚刚忏悔完之后去瞻仰圣象圣画的时候我就看见公主了,不过公主正在跟教父在一起,所以就没有打扰。”

“你也信奉西洋教?”李钰微笑着问。

“是的。”高嘉兰微微欠了欠身,“想不到公主也信奉西洋教,真的很意外。”

“是挺意外的。你到现在还没走,是在这里等我吗?”

高嘉兰欠身道:“嘉兰是有几句话想跟公主说,不知道公主方便不方便。”

李钰笑着看了看西半天的大太阳,指了指自己的马车,“这里太热,不如一起上车聊?”

“嘉兰听公主吩咐。”

“别这么说,我这个人最讨厌礼教规矩,大家在一起随性一些就好。”李钰淡淡的笑了笑,率先上了马车。

知道公主怕热,银凤卫早早的派人去取了冰盆来提前两刻钟放在了马车里。这会儿进去刚好凉爽惬意。随着冰盆送来的还有冰湃过的荔枝以及水蜜桃小甜瓜和杏子陪着牛奶做的冰碗。

李钰抬手递给西月一串荔枝,自己则拿了一只冰碗。又对最后上车的高嘉兰说道:“你是要荔枝还是冰碗?”

“谢公主,嘉兰身体不适不能吃凉东西。”高嘉兰欠身道。

李钰笑了笑,并没在意。女孩子家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她知道,况且,在这个时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不会随随便便的吃别人准备的东西,不吃自己这里的东西也很正常。

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是高嘉兰从小接受的教诲。所以她在李钰吃着冰碗里的水果时,很认真的保持着安静。

面前的长条案几上放着一只注满水的琉璃花瓶,瓶里供着一只新荷一片荷叶,旁边是果盘,纨扇,叠的整齐的雪白丝帕以及一个冰碗,洁白的骨瓷绘了青花牡丹,碗里黄色的杏子,白色的小甜瓜和淡绿色噙着玫瑰色的水蜜桃混杂着冰碴牛乳之中,鲜艳美味。青花牡丹沁了水珠,只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冰爽。

冰碗这种东西,在富贵之家最寻常不过,是女眷们极喜欢的消暑甜品。高嘉兰看着案几上的冰碗发呆。

曾经,她的家里也常备着,家里的丫鬟厨娘会准备她喜欢的青苹果,她喜欢青苹果特有的那种带着涩涩的微酸,不加蜂蜜和牛乳,只调碎冰,碎冰缓和了青苹果的涩,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李钰把冰碗里最后一勺牛乳碎冰送进嘴里,拿过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脸看了一眼认真剥荔枝的西月,方对高嘉兰笑道:“高姑娘,想什么呢?”

“啊,没…”高嘉兰猛然回神,掩饰的笑了笑,“只是觉得这晚上的青花瓷描绘的很是精致。”

西月轻笑道:“你喜欢青花瓷啊?回头我为你准备一份全套的青花瓷瓷器给你做贺礼呀。”

“郡主真会说笑。”高嘉兰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李钰手里的银质汤匙敲了敲手里的空碗,笑道:“哎哎,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收她的礼物的话可以回送一份礼物给她啊,我是有打算你们两个人同一天出嫁的。”

“啊?”高嘉兰完全没弄明白李钰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西月姐姐的婚事也定下来咯!”李钰笑道。

“真的?恭喜郡主。”高嘉兰笑着向西月欠了欠身,又问:“不知哪家的公子能有幸娶得郡主为妻?”

西月嗔怪的笑着瞪了李钰一眼,没说话。

李钰笑道:“我都说了我准备把你们两个的婚礼安排在同一天呢,你还猜不到那个人是谁吗?如果是别人的话,哪天娶媳妇怎么会听我的?”

“啊!肯定是韩将军。”高嘉兰惊讶的笑道。

“所以,你回去可以准备送给西月姐姐的新婚贺礼了。”

“说的是,我回去得好好地准备了。”高嘉兰笑道。

因为李钰并没急着问高嘉兰找自己是要说什么事情,反而随意的说说笑笑,好像几个人早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的样子,高嘉兰起初的忐忑被轻而易举的打消。

“公主,嘉兰专门在这里等你主要是想向您表达一下我个人的歉意和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