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脸上的平静和目光里的笃定分毫未变:“只要你拿出坚决的态度来,就有可能。”
“爷爷怎么可能会答应呢!他…他…”他一直想要的孙女婿是你啊!周玥晗再次跺脚。
“你拿出刚才逼我出手不答应你就去寻死的劲头儿来,我想外祖父肯定会答应的。”云启微笑道。
“你…你故意的?”周玥晗疑惑的问。
云启不屑的冷笑:“我故意的?若不是因为许华舟是外祖父手下的人,他早被我的护卫弄死一百遍了。上次在江宁,他那一箭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他对我下手的时候,那叫一个又狠又绝。”
“你就是故意的!”周玥晗咬牙道:“你为了不娶我,为了能跟李钰在一起!你不但见死不救,还算准了我会为了许华舟来求你!你安排好了前面的一切,只等着我来上钩。是不是?!”
云启不屑的微笑,不置可否。
“表哥。”周玥晗缓缓地蹲下身来看着云启的脸,声音愤懑黯哑,“你这么辛苦的算计,李钰知道吗?说不定这会儿她正在帝都城的温柔乡里左拥右抱呢!听说韩岳和上官默都搬进了她在皇宫外边的府邸之中,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呢!而你却只能在这里苦苦的相思。你值得吗?”
云启听完这些话并没有如周玥晗预料的那样愤怒,他甚至缓缓地笑了,月色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恰如水中白莲一样清华高雅,他微笑着,声音也不疾不徐淡然悠远,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值得。”
周玥晗顿时惨白了脸。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甚至咬出了血渍都不觉得,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边轻轻地点头一边后退,直到后退了七八步,方忽然转身风一样的跑了。
直到周玥晗的脚步远的再也听不见,云启脸上那高洁无尘的笑容方渐渐地凝固,然后石化,又如尘土一般,被风一吹就纷扬而散不见一丝痕迹。
他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矮几上的果盘和茶具,缓缓的攥紧了拳头,忍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抬手把矮几掀了下去。果盘茶盏落在木板上,叮铃咚隆一阵乱响之后咕噜噜滚远。
入幕之宾!入幕之宾!
去他的入幕之宾!
“长策!”云启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喝道。
躲在一旁树影里看热闹的长策赶紧的跳下树来跃至云启身侧,躬身应道:“属下在。”
“传话给金大,让他五日之内来安逸州见我!”云启低声喝道。
“是。”长策拱手应了一声,飞速离去。
钰!上次盘龙山顶你你不告而别,这回我一定要你主动来找我来。云启看着月色下的芳草萋萋,默默地想。
五月,都说花开荼蘼芳菲尽,却偏生还有榴花似火照宫闱。
也不知道从哪一代王朝那一个皇帝开始,石榴花便成了皇宫里最常见的装饰花木。一到这个时候,皇宫各处的石榴都开了花,红簇簇的挂在枝头,如霞似火。
李钰生日的正日子是五月二十一日,一大早她便穿戴整齐进宫,先去紫宸殿候着,等皇帝散朝回来后给她爹磕头,感谢父皇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
皇帝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一阵感慨,又酸楚又高兴,叫总管太监取过早就预备好的礼物来。李钰一看那托盘上除了一碗寿面,一碟长寿糕之外,还有一对儿白玉玉雕的长寿桃,桃尖儿上正好带了一点翡红,以及一个五寸高的大脑门黄玉雕的老头儿,寿星身边靠着梅花鹿,身上背着酒葫芦,拐杖上还挂着两只寿桃两个佛手果,合着福禄寿的寓意。
“儿臣谢父皇赏赐。”李钰笑眯眯的再拜。
皇帝呵呵笑着拉了李钰的手:“起来吧,我听说太傅他们今年给你的东西都是银票?看来他们是琢磨透了你如今的性子了。你父皇我本来想送你一尊赤金的福禄寿来着,只是…户部穷的叮当响,内库里的黄金也有限了。索性这两件玉雕虽然俗气,但质地极好,是番邦进贡来的你若是不喜欢,就拿去换银子吧。”
“父皇说哪里话,父皇给了儿臣生命,便是最大的恩惠,儿臣哪里还敢嫌父皇的寿礼不称心?再说,这两件玉雕也值不少钱呢!”李钰挽着皇帝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女儿还没去翊坤宫呢,要不父皇等儿臣走这一圈儿回来再陪您用午膳?”
“这又不对了。你生辰,就算没有国宴也还有家宴。你母后早就叫人在后面御花园预备好了。铃儿马上要出满月了,你还没见过吧?正好一块儿见见。”
李钰对这个刚出满月的妹妹倒是无所谓,不过她想自己过生日,莲妃总少不了一份礼吧?奔着收寿礼发大财的心理,李钰和皇帝一起出紫宸宫往御花园去。
殷皇后心里再恼李钰,但李钰的生日她也不能马虎。不但要操办的像模像样,还要比往常更好,才显得她这个皇后胸襟开阔坦荡无私。
李钰是奔着寿礼来的,自然对其他的都不怎么上心,就连还没出满月就赶来参加她寿宴的莲妃也没多想。
皇后娘娘给的东西还算体面,是十二匹贡缎,十二匹霞影纱,十二匹上用的杭绸,四匹妆花织锦。另外还有两对翡翠镯子,两队翡翠簪子,两对金项圈,两对凤头金步摇。
李钰朝着皇后娘娘拜了拜,皇后亲手把她拉起来,依然是母慈女孝的样子。
莲妃和杨心怡都有贺礼,也都是写金玉首饰。
另外六个美人也都到了,几个人或绣帕,或字画,或手珠,或自己打的宫绦璎珞等不一而足,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不过是表示一下意思。她们的父兄不过是五品六品的职衔,别说俸禄不高嘉家境不算富足,就算是有钱也不敢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显摆。
李钰心想一个个都是聪明人,看来这后宫里以后都不会寂寞。
席间李铎举杯向李钰祝寿,并做了一首诗表示心意,李钰自然不懂这些,不过皇帝一直说好,还夸他最近长进了,皇后听了很是高兴,李钰也顺带着被皇上夸了一句:钰儿督促铎儿读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于是李钰也很开心,说铎儿最近的确是用功上进,云云。
后来奶妈子把李铃抱过来,莲妃先看过又给皇上看,笑着说看铃儿这眉眼竟跟大公主有几分相似。皇上含笑点头,又叫李钰快看妹妹。
李钰对这么小的孩子实在没经验,只在奶娘的手里看了两眼,想了想,毕竟莲妃也给了自己不少东西,便从手上摘下一串珍珠手串来放在李铃的襁褓里,笑道,权当是见面礼了。
至于她的眉眼像自己?自己可是跟自己的娘有八分相,这小女娃跟自己的娘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对于这样的刻意套近乎,李钰真心觉得别扭。
莲妃忙笑着道谢,捡着客气话说了一大堆。
不管内心怎样,但李钰的寿辰大家都尽量维护着表面的和平。
晚上,李钰回到素园之后,茶也不喝,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莲雾:“把这几天收的东西都给我拿上来。”
莲雾笑着应声,下去带着七八个丫鬟或搬或抬,把各式寿礼林林总总的搬了进来。李钰挨个儿验看,把这些东西按照御用和民用分成两份,指着那一堆非御用的说道:“把这些拿去换银子。”
“啊?”莲雾登时傻眼。
李钰不耐烦的挥挥手:“啊什么啊?去把花爷叫来,告诉他这些东西少了三十万两银子可不能卖。”
“是。”莲雾忙答应着。
李钰又指着那些御用的东西,说道:“这些拿去典当。”
“啊?!”莲雾再次傻眼——这个也换钱?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是要降罪的啊!
“别啊了!我说的是典当,不是卖。拿去活当,等将来有了银子再赎回来。当然,这些东西若是当死当也没有当铺敢收。这都是御用之物,押的少了叫人瞧不起陛下跟皇后娘娘,就押二百万两吧。”李钰说到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这些人真是不痛快!他们若是都跟黑狗川子他们一样送银票多好,省的在折腾一回。
“好,奴婢知道了。”莲雾已经被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儿,傻傻的应了一声,带着小丫鬟们把东西一一搬走。原来满满的一大堆珠宝绸缎,没多会儿功夫都弄出去了,看着空荡荡的西厢房,莲雾无奈的叹了口气,公主这是要干什么呀!
处理了这些寿礼之后,李钰又把那一盒子银票拿了出来,这里面一共是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
其中燕太傅他们三人一共凑了四十五万两。李钰知道,韩岳和上官默以及燕太傅应该是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因为他们三个人手里本来就没什么钱,所谓的官奉也就那么点银子,他们这次能拿出来的估计是北征的时候从胡汝手里抢来的。上官默的那一份应该是韩岳分给他的。
倒是仇老怪这次是真出了血,居然拿出了八十万两。
李钰也知道这八十万两里面的大大半儿都是仇老怪的,至于手下兄弟们凑数儿之说也不过是说这好听,一千几百人里面真正有钱的一没多少个,你让那些整天从码头上晃悠监管搬运工人的工头儿拿出上百两的银子恐怕都是极限。
钱啊钱!我居然也有为钱犯愁的一天!李钰把装银票的匣子扣上,一挺腰往后一躺,抬头望着屋顶。
那些珠宝首饰被莲雾弄出去一五一十的交给了花满楼。
花满楼办事儿也算是利索,那些能卖的他没用两三天就给卖了,三十五万两银票厚厚的一沓交给了李钰,只是那些御用的拿去典当的,满帝都城都没找到当铺敢收。
“御用之物,人家也的确是不敢收。”花满楼坐在李钰对面的藤椅上,为难的叹道,“咱总不能用强制手段,那样更不好。”
李钰纳闷的问:“这么大的帝都城,就没有一家当铺敢收吗?什么时候这些人对我大周敬畏至此了?我总觉得应该还有很多人不服,明着不敢,暗着也有人跟朝廷对着干的吧?”
“公主这话说的,有人跟朝廷对着干也不敢让咱们知道啊!他们都知道这是公主拿出去的东西,谁还敢随便收。”
“啧!谁让你们告诉人家这是我拿出去的东西了?”
“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下的东西都是有记档的呀!那些人的消息可灵通呢!”
“他奶奶的,不知是哪个狗东西坏了本公主的大事。”李钰气的咬牙。
“公主不要着急,属下再想想办法。”花满楼叹道。
“能不着急吗?原定六月十六皇家银行挂牌开业呢!咱们银子凑不足,等开业那天被人踢馆,可要丢大脸了。”李钰着实着急。
花满楼忙安慰道:“实在不行,咱们想法子找几位将军府帮忙凑凑?”
“不行,这一关我们就算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李钰连连摇头,“我得等着他们自己凑上来。”
花满楼摸不清李钰心里想什么,只得起身说道:“那属下再去想想办法。”
李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也别太勉强了,实在不行也就这样了。有句话不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
上官默和花满楼在院门口走了个对脸儿,花满楼拱手叫了一声:“上官大人。”
“嗯。”上官默只是淡淡的朝着他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走到李钰的面前,缓缓的坐下来,把手里的一个油纸包递上去。
“出来了?”李钰的眼睛立刻亮了。
“你看看行不行。”上官默点头道。
李钰捏着油纸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叠东西来。
这是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张,确切的说是李钰设计的大周纸币。
纸币按照一二五的黄金组合,分别印制了一文,两文,伍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公七个版面。按照金木水火土分别是土黄(土生金),钴蓝(金生水),松枝绿(水生木),大红(木生火)五个颜色。
纸币上的花纹分别是古书中农业始祖后稷的头像;丝织的祖师爷嫘祖的头像;木匠的祖师爷鲁班的头像;冶炼的祖师爷老子的头像;士子们的祖师孔圣人的头像;商贾们崇敬的财神爷头像以及炎黄二帝的头像。这七个头像分别被印制在七个版面的纸币上,纸币的另一面则统一是太极殿的图案。
对于这一套纸币的图案设计李钰和上官默算是绞尽脑汁。
李钰要从纸币上体现出‘君主与士农工商共天下’的心愿来,就要照顾到各行各业。但天下何止三百六十行?总不能把这些行业的祖师爷都搬上钱币,所以经过筛选拟定,左右斟酌,最后定下了这七位。
之后她和上官默又翻阅古书,把这几位的头像一再精炼,最后形成的头像算是精致又大众。让人一看就明白是哪位祖师爷,也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然如果有人要吹毛求疵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总还是有话说的。但时间有限,李钰最后定稿的时候说将来肯定还要改版,就这么先用着吧。
印纸币的纸张和油墨是李钰之前让樱井从海外找来的,大周朝这片儿土地上暂时没有,李钰也是为了防止造假。另外印刷的工匠上官默都签了死契,而且地点选在之前大云朝藏兵器军械的山洞里,再派重兵把手,工匠们进去就是一辈子,直到死了才能抬出来。
经过小半年的折腾,终于引出了第一版大周宝钞。
李钰把每一张纸币都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细细的验看,最后目光落在‘大周皇家银行’这六个精致的楷书上,忍不住感慨的叹息:“真是不容易啊!”
“你若是觉得还算满意,就让他们这样印。”上官默对这一版的纸币也很满意,首先纸张精贵,印刷精良,一看就比之前大云宝钞强了十万八千里。
“好,可以印了。”李钰点了点头,又郑重的对上官默说道:“一定不能超过我们现在的储金量,你明白吗?”
“你放心。”上官默轻轻点头。
“目前我们的储金量还不到一千万两…不过慢慢来吧,只要把第一步卖出去,就不愁后面不会财源滚滚。”李钰托着下巴,看着藤编小几上的茶盏,缓缓地说道。
上官默淡淡一笑,说道:“按照你那份计划书,我想一旦投入执行,帝都城会很精彩。”
“若是能凑够一千万两银子就好了。那些珠宝玉器虽然值钱,但到底不能当银子用。”李钰烦恼的叹了口气。
“会有办法的。”上官默眯了眯眼睛,沉思了片刻方道:“实在不行,就把那些东西弄一部分去江南典当。以靖安王的名义…可能会有人买账。”
“说的不错!”李钰眼前一亮,“实在不行就用这个办法了。”
上官默又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再等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
“三天吧。如果三天之后花满楼再找不到有谁愿意暂收那匹御用之物,我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嗯。”上官默淡淡的应了一声。
嗷嗷——公主又要发大招了!
亲们的票子统统交上来吧!
第十五章 闯虎穴,抢男人!
李钰靠在绿竹下的美人靠上,怀里抱着个玻璃果盘,果盘里装着晶莹剔透的葡萄,而她正无聊的吃一口吐一口,看着竹叶映着蓝天,连连感慨:“真真是度日如年啊!”
一旁伺候的莲雾实在不理解公主的这句话,身为公主,而且是皇上最最宠爱的公主,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有那么多人捧着疼着护着,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也有人争着去摘下来给她,怎么还会觉得度日如年呢?
“姐姐!姐姐!”云越一路小跑进来,跑到李钰跟前从她的盘子里拿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叹了一声‘好甜’之后爬上美人靠直接拎了一穗来吃。
“你怎么来了?”李钰索性把盘子塞到云越的怀里,自己则坐直了身子。
云越一边吃一边说道:“默爷让我来的。说姐姐有事找我。”
“嗯,说起来,有件事或许还真要挂你的名义出去办才好。”李钰无奈的笑道。
“姐姐只管说啊!”云越拍拍胸脯,“让我做什么都行。”
两个人正说话呢,花满楼从外边进来,一脸阴郁的给李钰和云越拱手行礼,然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没办成?”李钰看到他这样反而轻松地笑了,最坏也就是这样了,她反而安心了,“坐下说话,莲雾,去给花爷倒茶来。”
花满楼转身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无奈的说道:“真是邪了门了!属下把那些东西分成十几份,让暗桩拿出去给江湖上的那些人,他们居然也都不敢接手!好像这些东西都被什么人记了档,那些人一看清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么推说不敢沾惹,要么推说手上没钱,总之谁也不肯收。”
李钰轻笑着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云越。云越把一颗葡萄吞下去,转头把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到一旁的痰盂里,方问:“姐姐想让我怎么做?”
“你知道西南王现在在哪里吗?”李钰也不跟小崽子兜圈子了。
“呃…”云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转头看了一眼花满楼,稳了稳心神,方摇头说道:“不知道。”
“小崽子!”李钰笑骂,“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说他在渝阳吗?”
“呃…姐姐你好狡诈!”云越立刻嘟起了嘴巴,“你欺负小孩子。”
花满楼无所谓的说道:“公主想知道西南王在哪里我可以立刻叫人去查,西南王身份特殊,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关注,想查这个一点都不难。公主是想找他帮忙吗?”
“我想我该找他谈谈了。”李钰轻笑道。
“谈谈?”花满楼顿悟。普天之下能让烈鹰卫办件事情都这么难的人屈指可数,若真的要数一数的话,西南王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小儿女的恩怨真是愁死个人啊!花满楼无奈的扶额。
“姐姐,叔王应该是在安逸州。”云越小声说道。
“安逸州?”李钰立刻蹙起了眉头,“他去安逸州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云越扁了扁嘴巴,心想正因为他在安逸州我才不敢告诉你的。
李钰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花满楼:“去查查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我这就去办。”
说着,花满楼刚要起身去查,田棘已经匆匆进门来,行至跟前朝着李钰躬身行礼,欣喜地说道:“公主!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李钰蹙眉问。
“安逸老侯爷要给孙女筹办嫁妆,采买听说有一批宫里弄出来的东西,说很感兴趣…”
“置办嫁妆?!”李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给谁置办嫁妆?”
“给…周郡主。”田棘说完,顿时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这几天为了把那批珠宝玉器换成银子,他们这些人都快折腾疯了,一时就忘了公主的心事…
“好!很好!”李钰暗暗地咬牙,云启在安逸州,安逸侯要给周玥晗置办嫁妆。很好!前后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就要娶别人了!
“公主的意思是…”田棘小心的瞄了李钰一眼。
“嫁妆么,自然就不能典当了,哪有做了嫁妆又被赎回去的道理。所以只能是买卖。既然是买卖,那就有买卖的价格,那十几件东西一口价出一千万两银子。他能拿钱来就给他!记住了,不要银票,要现银。”李钰压着胸中蹭蹭上蹿的怒火,冷笑着说道。
“一千万两?”田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偷偷的瞄花满楼。
花满楼也站起身来,低声劝道:“公主,这可不是小事儿,您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