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听着她一番言之凿凿的独白,差点就要背过气去,爱了不该爱的人,却还能这么振振有词地要让别人知道,难道这就是现代人崇尚的自由与个性?!她实在无法理解,要么她真的是老了。
张谨没逗留多久,她跟岚岚之间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她来跟岚岚告别,也许是出于好心,想给她一个类似于保证的交待,只可惜没掌握好火候,搞得不伦不类,弄巧成拙。
岚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已经不想跟她置气了,年轻人就是有这种资本,可以目空一切,哪怕失败,也是趾高气昂的。
她在心里想对张谨说,她跟徐承和好不是因为张谨的退出表白,而是她选择信任徐承。
她没说出来,此时的张谨,大概还不会懂。
岚岚回到家跟父母一商量,他们都竭力赞成她去厦门跟徐承会合。
云仙说:“我当初就告诉你,夫妻两个年纪轻轻的分开不好,你们不听,看看这闹得鸡飞狗跳的。”
赵磊则道:“姐!你就去吧,那地方挺好的,等你跟姐夫在那儿安营扎寨之后,我们全家再移民过去,整个一免费的疗养院啊!”
岚岚还是犹豫不决,她放不下父母,赵磊一副擎天柱的形象,拍着胸脯说:“照顾爸妈本来就该是我这个当儿子的责任,哪能因为这点事儿搞得你后院起火啊!”
云仙和老赵听得嘿嘿直乐,岚岚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至于圆圆,则分成了两派意见。
云仙坚持让她留在Z市,“圆圆由我带,咱们这儿教育好,她要跟着你们过去了,三年后回来上小学,恐怕会跟不上别的小朋友。”
老赵不认同,“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谈什么学习呀!你啊,就爱瞎操心!再说了,小孩子总归跟着父母好些,能独立!”他是见多了岚岚因为云仙没节制地宠孩子想翻脸又抹不开面子的苦相的。
前有父母的支持,后有兄弟的保证,岚岚却还是摇摆不定,她是以家庭为重的人,如果父母身体都健康,她不会这么犹豫,但老赵的情况实在让她下不了决心,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她远在千里,连个忙都帮不上。
就这么思前想后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徐承拿定了主意——他跟乔世宇协商,把原定的三年合约提前为了一年半。
乔世宇起初自然不肯,以他的意思,最好徐承能就此在厦门在森桥扎根,他不惜以利益诱惑,“森桥已经在积极筹措上市的事宜,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留下,我会分给你比例可观的干股,让你成为森桥的股东。”
徐承一笑,“乔董,多谢您的美意!其实一个企业能否做到成功,不是靠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决定的,更何况我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整体提升企业水平的能力。我想,我对森桥的意义,大概就是打开一个尝试新事物的局面而已。说实话,很多建议提出来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如果不是您给予的支持和最终拍板,我在森桥恐怕一事无成。”
乔世宇摆手,“你太谦虚了。”
10.我干了件蠢事(三)
“森桥需要大胆的,而不是畏缩不前的员工,给森桥注入新的机制和技术,这种企业文化需要时间来培植和积累,不过以乔董的士气和胆识,我想这不会是个难以实现的目标。接下来的大半年中,我也会在这方面努力。”
徐承的心意已决,让乔世宇颇感无奈,“徐承,我发现你们这些江南出来的人好像都缺乏某种雄心,总想着偏安一隅,小富即安。其实你可以有更大成就的。”
徐承笑道:“别人我不知道,至于我。”他顿了一顿,“跟工作的成就比起来,我更享受家庭和美带给我的满足感。”
乔世宇击掌大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笑声过后,徐承稍一迟疑,还是说道:“乔董,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乔世宇向他一抬手,“请讲。”
“关于上市的事情,我觉得不宜操之过急。上市固然对融资有所帮助,但对于整个企业的长稳发展来说,恐怕不是很合适——股东利益至上的结果,会让公司的方方面面对‘钱’妥协,但做企业需要的是足够的耐心和积累,才有可能扎稳根基,长成参天大树。”
乔世宇托着下巴作凝神状,半晌轻轻说了一句:“大势所趋啊!”
徐承从他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于他而言,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毕竟“上市”几乎是每个企业家津津乐道的梦想。
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周一,岚岚如期去上班,陈栋还没到,她有时间把早已拟好的一封辞职信打印出来,再郑重地签上字。
这是徐承坚持要求的——出于人际关系的考虑。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老板是跟你老公打过架的吧?以后不小心碰面了该多尴尬。”徐承说。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放岚岚在陈栋眼皮底下,简直跟在老虎鼻子前放只羊没什么区别,他会夜夜难眠。
岚岚对这份工作本来就无所谓,说实话,这里清闲得都对不起她那份薪水,她实在良心难安。况且,徐承为了自己已经准备提早回来了,她答应他这个小小的条件也不算过分。
陈栋直到吃过午饭才来,脸上的青肿已经退了大半,只留下一点隐约的痕迹。进门时,他都没朝岚岚瞟一眼,她始终迎向他的笑脸顿时成了猪肉冻。
相邻的女同事好奇地探过头来低语:“好奇怪,上周你没在,陈总就也没来。你一上班,他就出现了,你们商量好的?”
岚岚心中忐忑,想来他还在为厦门的事情置气。
怀揣着辞职书她惴惴不安地进了陈栋的办公室。
陈栋望望她,目光又转到她手上的白色信封,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想辞职?”
岚岚眨巴了几下眼睛,什么时候他也变这么聪明了?!
她点点头,双手恭谨地奉上去,真心实意地说:“这些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陈栋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没有看,直接扔在桌上,“先放着吧,有时间我会批。”
连理由都不问,爽快成这样,岚岚觉得顺利地太诡异。
陈栋抬头又看了看她,“一起吃个晚饭吧——最后的晚餐。”
岚岚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很高兴他没有生气,更没有甩脸子,而且,那句“最后的晚餐”让人不免生出悲壮的感慨来!
到点之后,岚岚就跟陈栋一起去停车场,她正要跑去开自己的车,陈栋拦住她,“坐我的车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岚岚没脾气地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话,主要是陈栋太沉默,岚岚几次想调解一下冗闷的气氛,他都不肯配合,一味紧抿着唇,阴着脸,跟联邦特工似的摆酷。
岚岚心想,糟糕!他还是生着气的!生气就生气吧,也是她该他的。没事把他扯进自己的浑水里干嘛!
一上高架,车子就进入狂飙状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起来。岚岚瞅着路边闪过的限速标记,暗暗叫苦,他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呀?这要让电子警察拍下来,分可得蹭蹭地扣!
大约是看他太嚣张,有辆特无聊的车居然飞驰过来,把陈栋往边上逼了一逼,而后超过他,得意洋洋地跑到了前面!
陈栋大怒,嘴里狠狠咒骂一声,风驰电掣般地追上去,直接把那辆车逼向路边,车轮擦着栏杆直冒火花,岚岚吓得抬手捂住了嘴巴!
“小心啊,陈总!”
陈栋象没听见似的我行我素,直到把那辆车挤得再无退路,不得不停了下来,一张横眉立目的国字脸从车窗里伸出来,朝着他们怒目而视!
与此同时,陈栋也早已跳下车去,没等那人钻出来,他就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直接把他给提出车来!砰地一下压在车身上,两人面红耳赤地争论着,狂乱的声音被高架上的风割得得七零八落,唯有两张激愤通红的脸触目惊心地映在岚岚的视野里。
岚岚瞠目结舌,木乃伊一样坐在车子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戏剧性的场面却在此后突然出现,那个处于劣势的男子从身上掏出一包烟来,大方地向着陈栋,脸上是求和的神色。
陈栋愤愤不平的表情有所缓和,他没有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烟,手一松,放开了那个男子,嘴里又说了句什么,这才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车上来。
岚岚一句话都不敢罗嗦,她深谙陈栋的脾气,显然刚才他没把铮铮铁拳送上对方的面门已经是很克制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提防着点儿,唯恐一个不留神,会殃及池鱼。
下了高架,终于驶入车辆稀疏的边郊,陈栋的车却越开越慢,越开越慢,最后索性停在了路边。
岚岚不安地朝窗外张望,这里除了马路还是马路,“呃,陈总…车子坏啦?”她在不知所措中来了这么一句,顷刻间又醒悟到自己如此咒他心爱的“座骑”,只怕又要惹到他,心慌意乱地扭过头来看陈栋,却见他整个人都趴在方向盘上,脸埋在臂弯里,静静地只是不动。
岚岚又尴尬又局促,这位果然让自己给气得不轻!
她强笑着道:“对不起,我随口瞎说的,我没别的意思…你这么冷不丁地停下来,我…”
她越说越觉得氛围悚然,以前即便是自己说错了话,他也不会这么安静地置之不理,用“沉默”来惩罚她,他不是那种喜欢玩深沉的人。
“陈总,您,您这是怎么了?”
陈栋不吭声,岚岚简直如坐针毡,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劝得动他把那颗尊贵的头颅从臂弯里仰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嘛!有话你就直说!我哪儿又得罪你了?!”岚岚的耐心终于到了头,再也不愿意这么无休无止地赔小心下去,语气激昂而不客气起来。
“我干了件蠢事。”陈栋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但足够岚岚听见。
她本能地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冲动的人最容易后悔,他终究是放不开那跟徐承打的一架!
岚岚很是过意不去,再怎么说,他的“愚蠢”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有责任帮他洗脱,“那怎么能算蠢事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跟他,我们也不会…”赫然间想起她跟徐承在宾馆的那番缠绵来,立刻收口,脸微微发烫,幸好陈栋看不见。
“我其实,其实应该谢谢你。真的,当时吧…你特仗义…”岚岚觉得自己快语无伦次了。
陈栋再度开口,缓解了她的窘迫,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将她置于更加水深火热的处境里,“我爱上你了。”
“什么?”岚岚象被降龙十八掌击中了面门,一时震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回旋声。
但是她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因为陈栋终于仰起脸来,对着她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爱上你了。”他说。
岚岚彻底惊呆了!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她连那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都没能说得出口,他不是那种具有幽默感的人,更不会拿情情爱爱的事跟她逗乐子,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眼里的痛楚象一根针一样刺到了毫无防备的岚岚的心上。
“我,我….”岚岚完全失去了往日里跟他笑侃的洒脱,脸更是红得象被番茄汁腌渍过似的,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眼里的窘意和懊恼让陈栋的沮丧又增添了一层灰色,也猛然间清醒了不少。
从厦门归来,陈栋便象一脚踏进了地狱一般万劫不复,整日在痛苦中煎熬,他尝试用各种办法来消解这根本无法向外人倾诉,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秘密,过得日夜颠倒,荒诞不经,可是全然没有用,那个念头象是一根毒芽,已经在他意识最薄弱的时刻攥取了内心的某个领地,蛮横而惊人地生长,跃跃欲试地想要破茧而出!
他向着正前方,眼角的余光却仍能扫到岚岚的不安跟无措。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他低声说,重新启动了车子,心里充满了凄楚的冰冷。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挫败,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错在不该把属于自己的情感强拉到现实中来,难道他还希冀过什么?!
10.我干了件蠢事(四)
岚岚与他一样没经验,她比他更明白这件事的不可能性,所以,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她完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眼下的尴尬才合适。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预订的饭馆包间里,却均是胃口皆无。
陈栋要了一瓶杜松子酒,给岚岚和自己各斟上了一杯,然后向着她举起来,“如果刚才说的话冒犯了你,这一杯算我向你赔罪!”
说毕,也不等岚岚有所表示,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
岚岚没喝,“陈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栋打断她,开始烦躁起来,“你什么也别说,我表达得够清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他把她面前的一杯酒抓在手里,又喝了个精光!
那天晚上,任岚岚怎么劝都没用,陈栋喝光了整瓶酒,酩酊大醉!他的心里象有一锅煮沸的水在翻腾,五内俱焚,痛楚难当。
他很近很近地逼视着岚岚,开始说起了疯话,“你会离婚吗?你会跟他离婚吗?你离了婚,我娶你,好不好?我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岚岚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难过极了,可最终还是朝他摇了摇头。
他向身后的沙发倒过去,不停地笑,手里仍抓着那只酒瓶,不肯有丝毫放松,“我知道了,一定是舅舅的主意!你们都串通好了,你们都想让我栽,想看我的笑话!我知道,他恨我,就跟我恨他一样!”
他赫然间把瓶子向地上摔去,粉身碎骨的玻璃合着残余的透明液体在岚岚的脚下痛苦而迤逦地蔓延,她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陈栋终于累了,倦了,在沙发里沉沉地睡去。
岚岚默默地守着他,看他在梦中仍隐隐颤抖的眉宇,感觉他像个从没长大过的孩子,心里酸楚不已。
她很清楚,她不爱陈栋,因为她的心早就被徐承满满地盘踞住了,可是这样的陈栋,却依然让她感动,谁能对倾慕自己的人无动于衷呢?
她突然想到了徐承在厦门时跟自己说过的话,“我跟张谨,就像你跟陈栋一样…”
原来他一早就看得比她清,所以他那么执着地要求自己离开万丰。
那么,徐承对张谨,是否与她此刻对陈栋的心情一样呢?
11.你可曾为谁心动过
岚岚打算带着女儿去厦门小住一阵,这意味着圆圆至少要丢掉两星期的课,小姑娘还挺不高兴,“那我要学不到新本事了怎么办?”
赵磊乐不可支,“你们幼儿园能学什么新本事呀?不就是唱歌跳舞嘛!这个你跟着你妈妈学不是一样的?”
老赵也说:“圆圆,去看看爸爸不好吗?爸爸要是知道你不肯去看他,会伤心的。”
圆圆振振有词,“我学新本事就是为了将来能对爸爸好,给爸爸买别墅住!”
全家人都大笑起来,纷纷问她,“爸爸有的住,那我们有没有?”
圆圆拿小手点了点屋里的人,“每人都有,一人一个,谁也不准抢别人的。”
赵磊偷偷对笑得泪花都出来的岚岚说:“你女儿牛!敢情她以为是分棒棒糖呢!”
本来打算十月底走的,机票都订好了,不料临时接到了夏鹏和范妮的结婚喜帖,婚礼刚好也订在十月底,为的是错开十一的繁忙。
范妮很早以前就跟岚岚提过,只是具体日子一直犹豫不决,也怪岚岚最近被自己这一头的事搅昏了头,竟把老友的好事给抛到脑后去了。她是红娘兼同学,角色重要,自然开溜不得,只能去改机票,还被徐承和范妮各自数落了一通。
岚岚是个急性子,虽然离出发还有一星期,却早早地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女儿的东西最多,玩具衣服塞了大半个箱子,老赵坐在一旁的轮椅里看着她忙活,眼明心细,“咦?圆圆的绿裙子上怎么少了一粒扣子啊?”
圆圆正在看电视,闻言立刻奔过来,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每次出席重大场面都要穿的。
“哎呀!真的呢!去哪儿了呀?扣子呢?”她真心实意地着急起来。
云仙赶紧过来道:“别急,别急,外婆这就给你补上。”
她找来自己的针线包,戴上老花镜,坐在满是夕阳余辉的阳台里,埋头找一枚跟绿裙子上相仿的小扣子。
岚岚见她找得辛苦,便走过去说:“还是我来吧。”
两个人在数百粒形状颜色各异的扣子中淘宝,云仙道:“你我算是放了心了,可是小磊还是让我操心啊!”
岚岚瞥了她一眼,“他你有什么可操心的,不是跟苏钰好好的么!”
“就是这么着我才操心嘛!我几次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就没个准话给我,这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呀!”
她这番心思也是给临时催生出来的,夏鹏跟范妮的结婚请柬就躺在客厅的桌子上呢!
岚岚笑起来,“哦,妈原来是想抱孙子啦!这还不简单,我找时间问问他去。”
“那敢情好!”云仙眉开眼笑,“自己弟弟的事,你可得上点儿心!”
“还用您说嘛!”
云仙的头不经意间朝楼下张望了一眼,“真是奇怪,这两天楼下老停着辆宝马,咱们这片好像没新搬什么人家过来呀!”
岚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辆好车停在那儿,银灰色,怎么看怎么眼熟。心里蓦地一跳,她站起来,“妈,我出去一下啊!好像有点东西忘了买。”
云仙讶然,“忘买什么了?不用这么着急啊!哎——这孩子,从小就见风就是雨的…”
岚岚在车尾一现身,陈栋就从后视镜里睨到她了,脸上显出一丝笑意,等着她认清车牌后绕到他跟前。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她俯下身,皱着眉,眼里却没有真生气的色彩。
“不干什么,随便遛遛。”陈栋笑着道,脸上恢复了以往痞子似的神色。
岚岚又好气又好笑,“没事你遛这儿来干嘛!”
陈栋朝她偏了偏头,“上车!有话跟你说。”
岚岚稍一犹豫,还是坐了进去。
“有事你不能给我打电话么?”
“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你迟早会下来。”
“何以见得?”
“你耐不住性子!”
“哈!”岚岚怪笑一声,“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我妈瞅着您这车眼生,您就在这儿没日没夜地耗着我都不会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赢了!”陈栋说着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