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老爷十分欢喜,正愁着不好找金管事,这一会的工夫,荣成翰不仅找到了金管事,还将几个孩子也给救了出来。
“是怎么回事?”柳二老爷就问荣成翰。
“从庄子上过来,就打发了人去找…”原来荣成翰听了柳玉波和马大/奶奶的话,当即就派出得力手下,又跟临近的村人那里得了线索,追踪到了金管事的藏身之处。
金管事并没有回城,而是带着这几个孩子,藏在城外一个小村内。
能够这么快地将人找到,其中用了怎样的手段,又动用了些什么人,荣成翰一概都没有提,只是简略地说了下大概。
“多亏了小王爷!”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都道。
如果是他们派出家里下人出去找,是如论如何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的。又很有可能走漏风声,让金管事带着人逃走,另找藏身的地方。这件事,果真是多亏了荣成翰了。柳若姒也想,如果昨天她拒绝荣成翰的帮忙,今天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
荣成翰有些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柳若姒瞄了荣成翰一眼。好巧不巧,荣成翰也正看他。荣成翰的目光并没有躲闪,看着柳若姒带着点儿探究的意味,柳若姒挑挑眉,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有些用处又能怎样那,这仍旧是她的仇人。别以为帮了这点儿忙,她就会对他改观!
几个孩子都被带了下去,大家就看金管事,另外那两个人,柳若姒看着眼熟,柳大老爷他们却都是认识的,都是府里头的下人,金管事手下跑腿的。
“你这胆大包天的奴才!”柳大老爷骂了一句,就要问话,却被一个人突然到来打断了。
柳玉江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进门,看准了金管事,就狠狠地踢了一脚,将金管事踢倒在地。
“大胆的奴才,竟然做下这么没王法的事情。我们柳家白养了你了,白眼狼,还不认罪,等着老爷们来问吗?”柳玉江穿着官服,额头上汗津津地,想是得了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片刻也没有耽误的。
“大哥哥,别打坏了他,可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柳若姒心中冷笑,就忙阻拦道。
“三妹妹说的是。”柳玉江背对着众人,深深地看了金管事一眼,这才转过身来,冲着众人陪笑行礼,“听说了这件事,气得不行,一时气急了。三妹妹说的对,得先听这奴才怎么说的。”
第一一六章 灭口
“你起来,”柳二老爷就叫金管事,“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谁指使的你?”柳三太太接着问了一句,“你可不要隐瞒。这是杀头的罪过,你不说,就送你见官,人头落地。”
金管事手臂被捆着,很困难地挣扎起来,跪在地上。他的眼睛被人打青了,脸上也多青紫红肿,因此也看不出脸色如何来。柳二老爷和柳三太太相继问他话,他也没有立刻回答。
“这奴才,问你话怎么不说?”柳三老爷就道,“可见是个泼皮的,让人拖出去,打上几板子,他就老实肯说了。”
“你这奴才,还不快说?”柳玉江就道。
“…并没人支使,是奴才自己做的。”金管事垂下头,声音嘶哑地道。
“二老爷要过继子嗣,可关你这个奴才什么事?你竟要做下这犯法杀头的事情?”柳三老爷就问。金管事所说没人支使的话,在场的人,只怕是没人信的。因为根本就说不通,如果不是利益关系,谁会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金管事又是半晌不说话。
“怎么不说,莫非真想挨板子?”柳玉江又喝问道。
审问这个金管事,柳玉江似乎比这屋里其他人都要心急。
“并不知道要杀头,不过是吓唬吓唬,没把孩子怎么样。”金管事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这才又开口,“二老爷过继子嗣,奴才们是不敢说什么。可奴才们也不服。”
金管事说着话,抬起头来,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
“家里有这些好爷们,为什么要去过继个出了五服的小子过来?那是什么好人家?谁不知道,那个做哥哥的。就是个没出息的货。那小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往后,还不是要玷辱了二老爷的名声,也拖累柳家的名声。…虽是奴才,为主子着想,看不下去…”
柳若姒听了,几乎气的笑起来。这个奴才,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歪理来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想来,这些话,他平常也是听见人说过吧。柳若姒往旁边。看了柳玉江一眼。这是不是他拿来做反对柳玉汶过继的借口,在他眼睛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够做柳二老爷的嗣子。
真是岂有此理。
“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奴才,这么欺主罔上,不将主子放在眼睛里。来人,赏他嘴巴。”柳若姒就道。
柳三太太立刻就叫了院子里掌刑的婆子来,拖了金管事出去。随后,又将另外两个下人带上来,一一的审问。这两个人却没有像金管事那样。问什么都肯说。可是这两个人,却只知道是金管事找了他们,许了他们银钱,带领他们去做了这一件事。其余的。竟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奴才是属金管事管的,不敢不听金管事的吩咐。老爷、太太饶命啊。”
大家又问了问,确定这两个人确实是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这背后指使的人,看来只吩咐了金管事。也算是做的十分利落,显然颇有经验。只要金管事咬死了不肯吐口,就无法揪出这个背后的人来。
这个手法。颇有点上次毒马草事件的影子。只是那一回,凶手逃走了,而这一次,却被抓了个正着。
外面打完了金管事,又将人推了进来,大家重新询问,金管事的嘴巴却紧,依旧是原先的说辞。
“想是打的太轻了些。”柳三老爷就道。
柳大老爷一直没说话,柳二老爷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擅长的,倒是柳三老爷在外为官数年,处理这样的事情有些章法和经验。重刑之下,不怕他不开口。
柳三老爷又将事情的厉害说给金管事听了,金管事没有改口。
“拖出去,上大板子,打到他说为止。”柳三老爷干脆吩咐道。
就有人上来,拖了金管事出去。接着,外面就传来噼噼啪啪的板子声。柳二太太就皱了皱眉。
“太太受不得这个,我让他们将人带远些。”柳玉江就殷勤地道,不等人说话,忙忙地出去了。一会工夫,果然听不到板子声了。
随后,就将柳玉江走了回来。
“大郎,对这奴才,可心软不得。”柳三老爷就道。
“这奴才,似乎平常跟大/爷亲近的很。”柳三太太就道,神态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也管了些事情,平常奴才们也还都敬我。亲近却是没有,不过是些奴才。三太太待身边服侍的人好,也不能说亲近是不是,太抬举她们,也贬低了三太太。”柳玉江就道,却是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三太太的意味深长。
“去看看,肯说了没有。”柳三老爷就对门口一个小厮道。
小厮才要走,却见另有小厮急匆匆地从外头赶来,到门口跪下,向里面禀报。
“…没了气儿了…”
“什么?”柳三老爷就站起身,这一会工夫,府里头打人板子的,怎么会就打死了人,“可是闭过气去了,再去看看,将人泼醒。”
就有几个小厮往外头跑,一会回来,却都摇头,只说金管事是真的没了气息。
柳三老爷就皱了眉,这回他亲自出去,一会回来,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柳三太太忙就迎上去,问是怎么回事。
“是死了。”柳三老爷就道。
“怎么会?”柳三太太惊讶道。
柳三老爷没有说话,而是抬眼看柳玉江。柳玉江也露出吃惊的样子。
“怎么就打死了人?”
柳三老爷的目光就有些冷厉。
金管事被打死了,那是再也询问不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即便是有所怀疑,没有了这个重要的人证,也是枉然。现在,只能将揪出背后主使的事情放下,先处置善后事宜。
虽说是家里的奴才,但是真的打死了,如果处理不好,也是有些麻烦的。人是柳三老爷吩咐打的,柳三老爷就担上了干系。
“他做出这样的事,打死了也不枉。”柳二老爷就道,因为是为他这屋子里的事,所以柳二老爷先出声,不让柳三老爷为难。“便是见官,也无妨的。”
柳二老爷这么一说,也就定下了善后的基调。
柳三老爷打发人去衙门里办理相应的事宜,至于金管事也只有草草埋葬。金管事在府里并没有家人,是单独的一个,这件事情倒也十分干净。
但因为出了这样的事,还死了一个人,柳二老爷的心情无法完全欢快起来。事情到此算是料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大家都在柳二老爷这里没走。
柳二老爷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
“过继这件事,老太太那里催着,实在不宜再耽搁,因此…”柳二老爷冲着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拱了拱手。
“大伯,三叔,”柳若姒就起身,向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福了一福,“出了现在的事,我父亲心里不好受。稍后,自然会跟大伯和三叔说清楚。”
“是这个道理。”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就都起身,说了两句安慰柳二老爷的话,并柳三太太一起,就都告辞走了。
荣成翰没有走。
不管怎样,过继柳玉汶的事情,在柳玉波和马大/奶奶这里,是再也没有障碍了。
“称了银子,就让他们走吧。”柳若姒就与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商量道。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都点头。
…
京城外,往南面去的官道上,一辆小骡车慢吞吞地走着。骡车内,坐的正是柳玉波和马大/奶奶,两个人屁/股底下坐了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正是刚从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那里得到的三千两银子。
柳玉波的神色有些怪异,手里不停地摸着包裹,又将一个包裹干脆地抱在了怀里。马大/奶奶盘腿坐着,却正哭的前仰后合,她哭的是她的几个孩子。
两个人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被救了回来,因为柳若姒的授意,柳府中并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柳玉波似乎被马大/奶奶给哭烦了。
“哭什么哭,孩子没了,你哭能哭回来?往后再生呗。”似乎有了这些银子,柳玉波就有了胆气了,竟然敢训斥他一向惧怕的马大/奶奶来了。
“…我十月怀胎…你个没良心的…”马大/奶奶就骂。
“…那还是我亲兄弟那,这往后就是卖给人家了…”
两个人正缠杂不清,就听得官道上马蹄声响,一会就到了跟前,骡车被迫停住。
“下车…”就听外边有人到。
听了这个声音,柳玉波和马大/奶奶的脸色都是一片煞白。这个声音,他们虽然听的不多,但是却已经深深铭刻在脑子里了。对他们来说,这声音堪比是十殿阎罗,是催命的声音。
两个人抖成一团,柳玉波怀里抱着的一包银子也滚落下来。
这个钱,他们果然是拿不走的!此刻,柳玉波和马大/奶奶都陷入了无底的绝望之中,什么富贵荣华的念头也没有了,他们只想活命。
“还不出来,等爷请你们不成。”一只笸箩般的大手将车帘子掀开,随后,柳玉波和马大/奶奶就像两团烂泥团一样从车里滚了出来。
第一一七章 用计
柳玉波和马大/奶奶从车上下来,就瘫软在地上,冲着几个汉子磕头求饶。来的几个人,正是今天早上去找他们的,其中刀疤脸和那个矮壮的汉子,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
不远处,荣成翰坐在马上,却并没有往这边看。荣成翰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帘子垂着,也不知里面坐着什么人。
“大/爷,饶命啊,大/爷。银子在车上,都给你们,放我们走吧。”柳玉波和马大/奶奶认定了,这几个人是来要他们的命,并拿走银子的。在这两个人的心底里,他们也知道某些事情他们做的不厚道,惹恼了人。
“谁稀罕你们的狗命和银子。”那刀疤脸的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活生生一副土匪相。
矮壮的汉子就干咳了两声,冲刀疤脸挤挤眼睛,往马车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刀疤脸的汉子抹了把脸,讪笑,“这不,一时给忘了,瞧我这脑袋。”
别看他长的凶神恶煞的,这一笑,竟然还有几分憨厚。
不理柳玉波和马大/奶奶跪在地上求饶,几个汉子都往荣成翰和马车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车帘掀起,几个孩子被陆续从马车上放了下来,正是柳玉波和马大/奶奶的几个儿女。
这几个孩子脚一落地,看清柳玉波和马大/奶奶的所在,就磕磕绊绊地奔了过去。
这一下,实在出乎柳玉波和马大/奶奶的意料之外。两个人本来想着,几个孩子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了,这时孩子们好模好样的被送到了跟前,马大/奶奶哎呦了一声,欢喜的几乎就晕了过去。
一家子抱在了一起,所谓死里逃生,都是又哭又笑。
“…拿着银子回去,一家子好生过日子。别再想些个邪门歪道。…你那卖了兄弟的文书上写的明白,要是犯了糊涂,嘿嘿,可没今天这样好开交。”矮壮的汉子就道。
那边马车里。此刻坐的正是柳若姒和柳玉汶。柳若姒是陪着柳玉汶,来最后看看这一家子,顺便,将几个孩子给他们送回来。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柳玉波、马大/奶奶一家子现在的情形,柳若姒就看了柳玉汶一眼。
“希望经过这次这样的教训,他们好歹能悟到些什么。以后,但凡能本分过日子,也就没什么好愁的了。”经过这一番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生死夹缝里一般的经历,柳玉波和马大/奶奶是再也不敢打她们的主意了。
柳玉汶没说话,只重重地点了点头,视线也从车外收了回来。
“回去吧。”柳若姒就吩咐道。
马车率先掉头,接着荣成翰也调转马头。往城门奔去,那几个汉子见了,也纷纷跳上马背,追随而去。
…
“…人送走了?”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问柳若姒和柳玉汶。
两个人都点头。柳若姒自是云淡风轻,柳玉汶的神态也很安宁。这回事情处理的极为妥帖,柳玉汶没有心事挂怀,自然心情宁静。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色。就都十分欢喜。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了。”柳二老爷又笑着向一边的荣成翰道。
“先生不用客气。这是学生答应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挂在心上。”荣成翰欠了欠身,说道。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意外,若不是你。此刻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柳二老爷就道,这实实在在是真话。
“先生,那背后的主使,先生心中可有人选?”荣成翰突然问道。
当时柳家众人审问金管事的时候,荣成翰就在场。从始至终,荣成翰都没说话,却将众人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睛里。如今,只有柳二老爷这一家几口在场,荣成翰干脆就直接问了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就有些迟疑,他总不能告诉荣成翰,他怀疑背后主使的人,就是他的亲侄子柳玉江吧。
荣成翰见柳二老爷迟疑,心中却是了然,就没有再追问了。
“先生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学生。”荣成翰说着就站起身,要告辞离开。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都忙阻拦,要荣成翰留下来吃饭。
“改天吧。”荣成翰只说道,就要走。
“等一等。”一直没有出声的柳若姒突然就道。
荣成翰就站住了,扭过身来看柳若姒。
“爹,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得要…”柳若姒就瞄了荣成翰一眼,“配合配合。”
“什么事?”荣成翰和柳二老爷都问道。
“是这样…”柳若姒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是荣成翰的人找到了金管事一干人,将人带了回来。柳若姒希望,荣成翰能够假装在抓到金管事的时候,也找到了背后主使人的证据。
“你是想,诈出背后的人?”荣成翰一点就透,看着柳若姒问道。这次,轮到他对柳若姒刮目相看了。能够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中,这么快地想到这个法子,眼前的小姑娘虽年纪幼小,又长在深闺,却颇有智计。
柳若姒不由得看了柳二老爷一眼,柳二老爷脸上就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来。柳若姒就明白了柳二老爷的意思,还是顾念着亲情,有些事情不想揭开。其实,柳二老爷的担心在此刻却是多余的。
柳若姒并没有打算用这个计策来诈出柳玉江。倒不是她不想这样做,而是仅凭这样的说辞,柳玉江并不是那么好诈的。柳若姒心里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咱们要过继汶弟的事情,今天算是摆到明面儿上来了。爹也听见金管事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了,那些话,怕不是出自他口中。是另外有人说的。”而且,持有那种想法的人,应该还不止一个。
处理好了柳玉汶那边的阻力,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柳家众人。
柳三老爷和柳三太太这两个人倒不用担心,大家是盟友,只要去说一说,那两个人势必会赞成。但是柳大老爷那一房里,却必定是阻力重重的。而这一房里的阻力,造成的连锁效果,就会是柳老太太那里的阻力。
所以,先要争取柳大老爷的支持。
现在,柳大老爷因为海棠的事情,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在过继的问题上,柳大老爷自己就不好十分阻止柳二老爷。但是,要柳大老爷完全的支持,甚至压服住他那一房里的人,全部赞成柳二老爷的立嗣选择,却是相当难的事情,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的话。
柳若姒要安排这个局,不是要去诈柳玉江,确认他背后主使的身份,而是要去吓唬柳大老爷,要柳大老爷一屋子的人,全都同意柳二老爷过继柳玉汶,并帮助柳二老爷在柳老太太跟前说话。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大伯心里也有所怀疑吧。”
一家子里头,能够支使得动金管事,让金管事效命,又在柳二老爷过继嗣子问题上有切身利益的,只有柳玉江。柳大老爷心里存疑,只需要轻轻的一推,他差不多也就认定是柳玉江了。
然后再如此这般,柳大老爷也就只能听柳二老爷的了。
“爹,你看怎样?”柳若姒说完了,就问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又是叹气,又是笑。
“是好计策。”荣成翰却丝毫不吝惜他的赞扬,一面看柳若姒的目光中,竟带上了欣赏的神色。
柳若姒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没错,她就不是好人了,她就出主意算计人了。荣成翰要是厌恶她,那就最好了。最好能够厌恶的以后不想见到她,那样也就能少来烦柳二老爷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师妹这计策,深得用兵之道。”荣成翰却又说道,还挺自来熟地称呼柳若姒做师妹。
这家伙,是在奉承她?柳若姒眯起了眼睛,打量荣成翰。荣成翰,有什么图谋不成?不过,不管荣成翰怎么讨好她,她也是不会对他改变/态度的。想讨好他,继而讨好柳二老爷,荣成翰休想。
等这件事办成了,再慢慢将荣成翰逼走,柳若姒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现在,却还需要她暂时忍耐一些,毕竟,这件事,还有用到荣成翰的地方。
“那就这样吧。”柳二老爷也点了头。
“爹,那就说好了。”柳若姒欢喜道,“到时候,可别穿帮了。”
“我…定会努力。”柳二老爷只得答应道。
“那事不宜迟。”柳若姒趁热打铁。
…
柳二老爷和荣成翰就去了前头书房,一路上,两人不时低声说上几句,面色都是极为沉重。
柳大老爷处理完了一些事情,就听说荣成翰还在书房里,跟柳二老爷说话,就信步走了过来。书房门口,并没有小厮伺候,柳大老爷走到门边,就听见书房里传出柳二老爷和荣成翰是说话声。
“…当时并没拿出来,想着是先生的家事,怕有些不便。如今交给先生,先生要是不方便处置,就交予学生。这已经触犯了国法…”
“子思,你别说了,让我再想想。”
门口,柳大老爷就变了脸色。
第一一八章 虚实
柳大老爷在门口干咳了一声,屋里面的谈话戛然而止。柳大老爷这才迈步进屋,正看见柳二老爷从荣成翰手中接过一张帖子,见他进来,慌忙藏进了袖子里。
见柳大老爷来了,柳二老爷和荣成翰就都站起身。荣成翰跟柳大老爷打了招呼,就跟柳二老爷告辞。柳二老爷略做挽留,将和柳大老爷一起将荣成翰送了出去。
送走了荣成翰,柳大老爷和柳二老爷又回到书房坐下。柳大老爷就觉得,柳二老爷的神色有些异样。
“二弟,可是有什么事?”柳大老爷就问道。
“呵呵,并没什么事。”柳二老爷飞快地否认,随即似乎意识到不该这么说,就又道,“还不是那奴才的事情,烦心的很。”
“这倒是。”柳大老爷半晌无话。
柳二老爷也不说话。兄弟两个这样沉默了半晌,各自想着心事,最后还是柳大老爷先开了口。
“可惜那奴才不济事,就那么死了,也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是小王爷的人找到了那奴才,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柳大老爷这么说着,就盯着柳二老爷瞧。
柳二老爷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开口。
“二弟,这里只有咱们兄弟两个。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柳大老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嘴上还是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