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被休弃了,也会被世人唾弃吗?不,至少她们是不愿看到这一天的,可是,所有的主动权都不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在男人的身上,她们也是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

心中浮出浓浓的害怕…

突然,有人开口道,“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是反了吗?”

众人看向那开口的人,安谧也闻声看过去,不过,第一眼却不是看到的她,而是她身旁的那个英伟男子,东临王!

安谧皱了皱眉,玉玲儿?这个将她的姐夫当成宝的小姨子?

“这是大逆不道吗?敢问小姐,她日你若是被休,也甘愿那般被人唾弃?汲汲营营的过一生?你甘心吗?”安谧却也丝毫不退缩,朗声开口,争锋相对。

那玉玲儿脸色一沉,却已然反应了她的答案,她的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她却不愿意在这个焰姑娘面前服软,“哼,我怎么会被休?”

“是吗?你便如此肯定的保证你不会被休,你就那般肯定你能得你未来夫婿的宠爱?你又能保证,你未来的夫婿,不会见异思迁?”安谧嘴角微扬,一字一句,步步紧逼,察觉到玉玲儿眸光看向了身旁的东临王,安谧心中了然,已然抓到了她的要害,她怎能不狠狠的回击?

顿了顿,安谧继续道,“或者,你喜欢的人,根本对你不屑一顾呢!”

这句话无疑是踩到了玉玲儿的痛处,想到这些时日姐夫对她的冷淡,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你…”

玉玲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更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们想得更多却是她们自己…连这个东临王身边的尊贵小姐,都无法保证,那么,她们拿什么来保证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有一个人开口道,“我觉得焰姑娘说得不错,被休的妇人,我们单是看她们多么惨,多麽唾弃她们,可有些事情,却不是她们的错。”

“不错,我们女人,确实处于被动,我们安安分分,万一有一天,真被休了,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谁又甘愿死呢?

“焰姑娘的话听着大逆不道,却也是在理。”

“焰姑娘,你方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众人交头接耳之中,有一人却是开口问道。

安谧看向那人,一个妇人,年纪和程瑛差不多大,一脸愁容,身形有些憔悴,安谧扯了扯嘴角,朗声道,“自然是真的。”

那位夫人一听,脸上一喜,却快速的努力压制着,心中却是掩不住欣喜,她也许有救了!

她看着程瑛,若是能够向她那般活着,该多好!

世人虽不容女子抛头露面,但只要能活下去,能不遭人唾弃,能够生活无虞,还怕什么异样的眼光?

“哈哈…本王倒是觉着焰姑娘说得不错,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焰姑娘一个女子,还不是把盛世烈焰经营得风风火火的?”一直沉默着的柏弈朗声开口,看安谧的眼神,也是深邃了些许。

他没有想到啊,安谧还有这样的思想,着实让她分外吃惊,这个安谧,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却没有去深究,她一直是特别的,或许就第一次见面,安谧对他提出合作之时,他就已经看到了不凡。

以柏弈的精明,他又怎会看不出众人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安谧的话,已然打动了这些人,即便是那根深蒂固的观念,在她们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动摇,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在这些人彻底接受这个观点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这些人的心里,都害怕被休,害怕走上那条路,是啊,自己的命运攥在别人的手里,谁不害怕呢?

“这…这怎么行?这分明就是妖言惑众!”一旁的柳湛开口道,对于这焰姑娘,他可是恨得牙痒痒,他如何不知道安谧的这些话,若是真的对这些妇人们造成影响,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些人,怕都要把安谧当神一样供着了!

安谧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柳湛?呵!

“对,这女人一派胡言!”梅凝香亦是开口道,看到那些妇人因为安谧的话,所产生的反响,心里不是滋味儿。

只是,她的话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正是东临王开口道,“这一次,本王的观点,和三哥一样!”

“姐夫!”玉玲儿吃惊的道,那焰姑娘当真是给姐夫下了迷药了,让姐夫这般将她看在眼里?

众人听两个王爷都如此发话了,心中原本就偏向于那焰姑娘的天平更是朝着焰姑娘那边偏了许多,看那焰姑娘的神色,也是多了些许敬仰与喜欢。

焰姑娘能绣出那般精妙绝伦的绣品,自然不是常人!

再看那女管事,跟在那焰姑娘身边,哪里像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反而比她们这夫人千金,眉宇之间的自信还要强得多呢!心中对那焰姑娘更是崇敬,此女怕真的不是常人!

“这是梅家二小姐吗?当真是不知廉耻,这般勾结别人的夫婿,休了人家正妻也就罢了,还如此咄咄逼人,出手打人,真是不要脸至极!”

有位夫人开口道,却已经挑明了她的立场。

“你…”梅凝香脸色一沉,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是啊!想打人可没门儿,我们荣锦城的人又怎是你能欺负的?”另外一女子开口道,听那语气,倒也是个泼辣性子,也是知道,如今东临王和渤海王都是对焰姑娘面露赞许,梅家便是暨城的大户又怎样?那暨城还是东临王的属地呢,还不得归着东临王管?!

她一个爽快性子,也已经想好了,若是真有一天被休,倒还不如未雨绸缪,她的命运,可不愿彻底的交到男人的手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娘亲,“娘,我明日就去盛世烈焰,向焰姑娘学刺绣,你可不许阻拦!”

那身旁的妇人皱了皱眉,眼中开始是惊诧,她的女儿她自然是了解,平日里让她做女工,她是半点儿也不会碰的,可如今…

心中好好想了一下,那位夫人沉吟了半响,看了看焰姑娘,又看了看那两位王爷,说实话,她的心里也是害怕她的女儿遇人不淑,而自己又没有生下个儿子,不能帮衬着女儿,若真是有那么一天,她便是死了也不安心啊!

终于,那位夫人扯了扯嘴角,看向安谧,“这…你得看焰姑娘肯不肯教了!”

此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女儿一听,也是期待的看着安谧,“焰姑娘,不是被休的女子,盛世烈焰也会收吗?”

安谧眸光闪了闪,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但眼前的结果,当真是太好了!

“小姐愿意,盛世烈焰自然是愿意教的,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些协议,哦,那协议只是保障两方的利益而已。”安谧柔声开口道,如何不收?自然是要收,不过,得要斟酌着收,她原本就有扩张盛世烈焰的计划,如今倒是为她提供了许多便利。

“好,好,我梦璃明日就来盛世烈焰找焰姑娘!”那女子欢喜的开口道。

其他女子也都跃跃欲试了起来,皆是看着那白纱覆面的女子,一眼的向往,似乎都期待着能够挣脱身上的枷锁,挣脱心中的担忧害怕,让自己有能力来主导自己的人生。

安谧看着眼前各个女子的反应,原本,她是想着,经过方才这一出,许多夫人和小姐,都应该会更是喜欢甚是烈焰,对盛世烈焰的东西更是追捧,而明日,盛世烈焰的生意怕是会更加空前火爆,却是没有想到,经过了方才的这一幕,明日盛世烈焰好的怕不仅仅是生意了,许多女子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柏弈心中也正如安谧所想,明日盛世烈焰怕是有的忙了,而安谧…这女人,怕要更加操劳了!

此时,他觉得怜惜之余,更是觉得,那一袭白纱,更加的光彩夺目,让人惊艳!

而东临王的眸中,也是多了一丝暖意,看来,他的属地中,怕是要翻天了,不过…他却有些期待看到那一幕,更是不愿去将这份“大逆不道”扼杀掉!

“姐夫!你看着女子,她如此妖言惑众,以后…”玉玲儿自然见不焰姑娘好,单是看姐夫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姐夫怕是被这女人给迷住了。

不,不行,姐夫是她的,怎能被别的女人吸引住?

玉玲儿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得身旁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又冰冷了许多,“玲儿,你若是累了,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玉玲儿心中咯噔一下,再也不敢多言,她自然知道姐夫的话是什么意思,送她回去,不是回在荣锦城的别院,也不是回暨城的东临王府,而是回京城她的家——玉府!

这…这怎么行?她怎能离开姐夫?她在身边都这样了,若是离开了,那还怎么能放得下心?

玉玲儿忙噤了声,不敢再所说一语,但是,她看向那一袭白纱的女子的眼神,却更是阴狠,恶毒!

心中的决定更是坚决,焰姑娘,我玉玲儿决计不会让你抢走姐夫的!

一旁的柳夫人,早已经握紧了拳头,焰姑娘的那些言论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屁话,此刻,那些人看焰姑娘的眼神又热切了许多,这更是刺激到了柳夫人。

盛世烈焰,可是他们柳府的敌人,即便她想得到焰姑娘的绣法,也必须将盛世烈焰给整垮,可眼看着盛世烈焰这般受欢迎,而柳家却落得如此的危险的境地,她怎能看焰姑娘顺眼?

“你还不说话?”柳夫人开口道,声音虽低,但是,却分外的凌厉,这话,她自然是对身旁的州府夫人说的。

州府夫人愣了愣,扯了扯嘴角,这才缓步走上前,温柔的声音,让人听了异常舒服,“那就是焰姑娘吗?”

所有人闻声看去,安谧也是看了过去,看到的正是州府夫人,依旧和前世那般温柔端庄,和她的声音一样舒服,而她的身后,跟着的,不是柳夫人又是谁?

看那柳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不愿看到她一般。

不愿看到她?那为何又让州府夫人将她邀请来呢?

安谧看向州府夫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小女子见过州府夫人!”

“免礼,免礼,早就听闻了焰姑娘,可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州府夫人伸手拉住安谧的手腕儿,态度甚是亲昵热络。

“小女子该早日来拜访州府夫人才是。”安谧亦是附和的道,对这州府夫人,她还真是没有什么恶感,竟是在想,这么温婉的一个妇人,怎的就和柳夫人那般恶毒的人私交甚好了?

正如是想着,无意间瞥见州府夫人微敛着的眸中,竟是闪过一抹诡谲,但直觉告诉她,那恶意却并非对她,惊诧之余,便听得州府夫人朗声开口道,“来,焰姑娘,今日我为你介绍一个人,柳夫人,可是咱们荣锦城首富的夫人,你可得认识认识!”

六十九章 撕破脸皮打的就是你!

不光是柳夫人,就算是安谧也是愣了愣,州府夫人介绍她和柳夫人认识?

安谧看向柳夫人的脸,那一张老脸早已经铁青,柳夫人意识到所有人都看着她,这才扯出一抹笑容,心中却是暗自责怪着州府夫人,她这是在干什么?

可这么多人看着,柳夫人却不得不上前,端起以往那端庄的架子,“焰姑娘,我们稍早便是见过面的。”

安谧察觉到柳夫人奇怪的反应,想起州府夫人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之所以被邀请来这里,并不是柳夫人的意思,而是州府夫人的意思啊!

这柳夫人分明就是不愿见到她呢!

那么,州府夫人是明知柳夫人不愿见到她,却故意邀她来别院小聚的么?

传闻,荣锦城的首富夫人和州府夫人私交甚好,却不知道到底是那般好,如今看来,这其中的传闻,怕是有误啊!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扬了扬,有意思,这下可有意思了!

安谧知道了这点,心中有了底,敛了敛眉,却是淡淡的道,“是见过,那日柳家可真是热闹得很,让人难以忘怀啊,小女子还送了一块绣帕,不知那块绣帕,柳夫人现在还喜欢吗?”

安谧直直的开着柳夫人,眸中含笑,句句看似无意,但却是直直的戳向柳夫人的心口。

柳夫人又怎会不明白这焰姑娘的意思,她指的不是成亲当日的绣帕,而是前些时候,送给他们的那一份大礼啊!

喜欢,她恨还来不及,想到那一场让他们柳家陷入了如今这般困境的大火,柳夫人心中的怒火就肆意的交织着,怎么也消弭不掉,脸色更是铁青!

安谧看柳夫人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明了她的所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而州府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眸光敛了敛,她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柳夫人在谁面前吃过亏,今日,没想到还真在这焰姑娘的面前,一句话也对不上来,当真是让人痛快。

州府夫人禁不住多看了这焰姑娘一眼,心中更是喜欢,拉着她的手,亲昵的道,“喜欢,柳夫人肯定是喜欢的,前些时候,我差人去买了一块,你看,就这个,多么精致的绣帕,便也只有焰姑娘这双巧手,才能绣出如此的东西吧!我可是喜欢得不得了。”

州府夫人对安谧的这一番夸赞,更是让在场方才其他本就对安谧生出了些敬仰的女子,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皆是站到了距离她更近的位置。

柳夫人的脸色,果然是更青了一些,竟是瞪了州府夫人一眼,州府夫人接收到她的视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是不以为意,“柳夫人,你怎么了?若是不舒服,便让丫鬟先送柳夫人回去。”

柳夫人怔了怔,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扯了扯嘴角,“没,没有不舒服,州府夫人,不是说好了小聚,我怎么能先行回去呢?”

回去?她今日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回去?

说罢,柳夫人便满脸笑意上前,轻挽着州府夫人的臂弯,低声用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可记了好我的吩咐?”

州府夫人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这才招呼着众人,“各位男宾,本夫人暂且不招呼了,你们便随意转转,我家老爷等会儿也会到,各位女眷,且都跟我走,前方的园子里花开得甚艳,我吩咐人准备了些点心茶水,咱们赏花喝茶,倒也是美事不是?”

州府夫人这一说,当场的女眷都兴奋起来,皆是跟着州府夫人,朝着前方的园子走去,安谧一直被州府夫人拉着手,二人站在一起,那份亲昵,倒是像极了母女。

须臾,一行人到了前方园子,停了下来,满园的花竞相盛放,异常美丽。

众人刚坐了下来,州府夫人便开口道,“柳夫人,你不是有事情,和大家说吗?”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柳夫人,柳夫人神色僵了僵,显然是没有料到州府夫人会有这么一说,可到了此刻,她却是不得不硬着头上,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是,是有些事情。”

说罢,便敛了敛眉,对自己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丫鬟退了下去,不多久,便领着另外两个丫鬟上来,每一个丫鬟的手中,皆是捧着两个不小的箱子,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自猜测,这柳夫人是要干什么?

柳夫人是要干什么吗?安谧瞥了一眼那两个箱子,稍微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却不动声色,只是端着手中的茶杯浅浅的抿着。

“各位夫人小姐,这里有些珠宝,都是我平日里的收藏,今日借着州府夫人将大家邀请来的机会,便拿出来献献丑,好东西,是要大家分享的不是?”柳夫人热络的开口,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丫鬟立即将箱子打开,捧着箱子走到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的面前。

众人看到里面的珠宝,大多数人眼睛皆是一亮,那可是她们平日里都鲜少见到过的珍宝,皆是上等的材质,有些甚至见也没见过,在做的夫人小姐都是怔了怔,暗叹这柳夫人果真不愧是首富家的夫人,竟还有这些私藏。

安谧瞥了那些珠宝一眼,眸中含笑,“那不是传说中的凤珠吗?”

众人立即顺着安谧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其中有一串珍珠异常的漂亮,皆是罕见的粉色,一串珠子,看着大概有一百来颗,色泽晶亮。

凤珠?那就是凤珠吗?

“传闻,当年先皇得了一匹南疆进贡的粉色珍珠,色泽透亮,实属稀有,先皇亲自选了一百颗最大最圆最无瑕的,串成了一串送给了先皇后,名为凤珠,剩下的,先皇便命人又选了一百颗最大最圆最无瑕的串成了一串,那便是一等凤珠,又命人在剩下的珍珠内,再选了一百颗串成一串,命为二等凤珠,以此类推,总共串到了五等凤珠,所以这世上,便独有六串凤珠,而眼前柳夫人的,看着色泽,怕该是五等凤珠吧!”安谧徐徐道来,目光留意着众人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虽然是五等,但比起其他的普通珍珠,却也是珍贵了千百倍,据说,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粉色珍珠了。”

众人或多或少知道这凤珠的珍贵,却也不如这般详细,此刻一听,对那箱子里的粉色凤珠,更是稀罕了起来。

柳夫人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中甚是满意,瞥了一眼那白纱女子,“焰姑娘倒是有眼力劲儿的人。”

这凤珠可是她最得意的私藏!

安谧敛眉,她自然是认得,前世,她只是有幸见过一眼,这柳夫人对这五等凤珠,分外的宝贝,连碰也不许人碰一下,她这般宝贝这五等凤珠,今日竟然舍得拿出来,呵!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是碰巧知道罢了。”安谧抿了一口茶,嘴角含笑。

州府夫人也是见过这五等凤珠,柳夫人当然不会放过在她面前炫耀的机会不是?想到柳夫人对她的颐指气使,眸光微敛,柔声开口,“这五等凤珠便是这般漂亮,那么真正的凤珠,又该是怎样的夺目!”

州府夫人的话,无疑是将众人停留在那五等凤珠上的思绪转移到了那真正的凤珠上了。

安谧明了州府夫人的意图,眸中笑意更浓,心中暗道,原以为柳夫人和州府夫人当真是交情好,却没有想到,不尽然啊!

安谧正要开口,那厢玉玲儿的声音便传了来…

“真正的凤珠谁见得到?当年,先皇将凤珠送给先皇后之后,先皇后一只保存着,直到后来当了太后,十多年前,太后将那凤珠送给了当今皇帝最爱的一个妃子,之后,凤珠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玉玲儿看了安谧一眼,似不满她这什么都知道,抢了所有的风头,故意在她之前抢先说道。

“失踪了?那可就可惜了!”有人叹道。

“不是送给一个妃子了吗?该是在那妃子的手上啊!”有人疑惑着开口。

玉玲儿瞥了那个发问的女子一眼,再看向那白纱女子,只见她握着茶杯,眸光没有丝毫波动,嘴角扬了扬,得意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妃子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了之后,死前也不知将那凤珠交到了谁的手上,所以,就失踪了。”

玉玲儿说完,得意的看了安谧一眼,安谧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却是但笑不语,这个玉玲儿对她的敌意还真是不小啊!可这敌意,又是从哪里来?

这玉家二小姐,从来都是娇贵,目中无人惯了,她安谧能够被她这般针对,还真是将她安谧高看了啊!

“说不定是在太后那里呢!”有人猜测。

“你知道什么?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太后十多年前就已经入了佛堂,从此青灯古佛,连皇上也是很少见的,她如今已经是了却红尘,世俗都与她无关了,还在乎那么一串凤珠吗?”玉玲儿轻斥道。

那发问的人,脖子不由得缩了一缩。

而此时,安谧正喝着茶,一抬眼,却是见到在不远处,两抹身影赫然而立,其中一人气质冰冷,显然是东临王无疑,而身旁的那人,一身锦衣,贵气逼人,不过,却和先前她认识的柏弈有了几分差别,浑身散发的气息,竟让人心底生寒,这是她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柏弈。

安谧微怔,手中茶杯中的水,竟是不小心洒出了些许,那柏弈,好陌生!却好让人心疼!

“焰姑娘…”州府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唤道。

安谧回神,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意识到什么,忙扯了扯嘴角,“看我,竟这般不小心…”

“没事,没事。”州府夫人热络的开口,“焰姑娘,去我房里换一身衣裳吧,我房里倒有些年轻时穿的衣裳。”

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柏弈的方向,却是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眉心微皱,想到什么,这才开口,“如此,要劳烦州府夫人了。”

安谧起身,州府夫人吩咐身旁的丫鬟带安谧朝着那边的厢房走去,那丫鬟将安谧带回了房间,拿了套衣服,安谧很快便换了下来,回去之时,安谧思及方才柏弈的模样,心中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走了不远,安谧便让那丫鬟先回去,她在这园中走走,丫鬟对这焰姑娘本就很有好感,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回去,遂了安谧的意。

安谧在园中寻着那一抹身影,终于在湖边看到了柏弈,心中一喜,立即上前,看着前方的背影,“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起来了?这可不是你渤海王的风格。”

那背影倏然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安谧会来一般,转身看向安谧,那一转身,倒是让安谧一惊,对,就是这样,此刻近距离看着,方才的那种感觉更是强烈,竟是下意识的开口,“柏弈…”

刚叫出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便上前几步,一把将安谧揽入怀中,双臂紧紧的圈着。

安谧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超出她预想的僵硬,好似铁壁一般,安谧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安谧却是没有挣脱开他,直觉告诉她,此刻的柏弈是脆弱的,脆弱得承受不起任何的推拒。

安谧任他这般抱着,湖边,凉风习习,柏弈紧闭着眼,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不远处,东临王负手而立,看着湖边的二人,一双眸中神色变幻,他又如何不知道柏弈为何如此?那凤珠,怕是勾起了他的回忆吧!

只是,看他这般抱着安谧,他的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儿,眉心皱了皱,这一趟,他来荣锦城,到底是对是错?现在,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那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柏弈终于松开了安谧,安谧离开了柏弈的胸膛,抬眼对上柏弈的双眸,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柏弈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原本那张阴郁复杂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不在那边喝茶,跑到这里来作什么?”

那模样,倒还有些责怪之意,安谧嘴角抽了抽,“你…”

“我什么我?快些去,那柳夫人明显是要借此机会讨好那些个夫人小姐,好让她们在自家老爷面前说话,对柳家施以援手,你不去看着,难道是想让那老妇人得逞?”柏弈再次打断她的话,更是伸手转过她的身体,“快回去!”

安谧紧皱着眉,觉得柏弈此刻更是怪异,怎的她倒是觉得,此刻柏弈对她说话的态度,好似他对柳儿的态度?

亲昵?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宠意?

这想法让安谧一怔,快速的挥开脑中的所想,知道自己便是探寻方才柏弈为何会有那般反应,柏弈怕也是不会告诉她的,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她似乎越距了!

叹息了一口气,安谧没有再多想,大步朝着那边的园子里走去…

等到安谧离开,柏弈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俊美的脸上复又变得凝重,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如一汪深潭,探不见底。

转过身体,看向湖中,神色复杂,却是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柏弈微微蹙眉,但片刻便又舒展开来。

东临王在柏弈的身旁站住,也是望进那一汪湖水,沉吟片刻,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看来你对安谧,还真是不同的。”

此时的东临王,不再是试探,而是万分确定了,他的这个三哥,怕是爱上安谧了!

不错,那女子确实是吸引人,与众不同,有那个魅力让人爱上。

柏弈没有回答,神色亦是没有丝毫波动,片刻,东临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哥,你知道,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安谧她是焰姑娘,她也经商,她也在外抛头露面,你莫要忘了,当年甄贵妃…”东临王转身看向柏弈,说到甄贵妃之时,却是倏然顿住,一看柏弈,他的双手果然紧握成拳,气势骇人。

东临王知道,自己是触到禁区了,想到什么,东临王敛了敛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老四,我的事情,你休要管,他们不允许她存在又如何?当年那人做不到的,并不代表,永远也没人做得到!”柏弈的声音分外低沉,阴冷得让人害怕,那双眸中,完全被恨意笼罩,耳边响起某些话语,便是过了几年,依旧震动着他的心。

东临王怔了怔,看柏弈的神色变了变,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或许,在你听闻她们谈论凤珠之时,我就该猜到,你已经记起了。”

当年,那场变故,年仅五岁的三皇子曾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就连现在,那些人都怕不知道,三皇子早已经恢复了记忆!

“怎么?你要告诉那些人?”柏弈挑眉一笑,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请便,你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渤海王记起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东临王皱了皱眉,眸光微敛,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本王不是多事之人!”

“哼,是吗?”柏弈转眼对上东临王的视线,呵呵一笑,“或许,该是说,你也希望我记当年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难道不是吗?”

东临王微怔,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

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在对方的面前,他们都休想做完全的透明人,总是有些心思,会被对方给猜中。

不错,柏弈说中了东临王的心思,也是确定,现在这个阶段,东临王是不会去告诉那些人,他已经恢复了五岁之前的记忆的事情!

而东临王也是明白,他的一些心思,早已经被柏弈看穿!而柏弈也是不会干涉他的作为!

但二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得太明,有些关系,时机未到,还不到挑破的时候!

“有一天,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盟友!”东临王那张如万年寒冰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笑容,对上柏弈的双眼,试探的道。

柏弈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是一贯的似笑非笑,“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

东临王微怔,眉心微微皱起,“我们所要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