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一路悄说着闲话,拐到往丁氏家去的那条路上,只见她家那条路上,离府门大约三四十步的地方,有一辆红漆马车,静静停在路边儿,似是在等人。
苏瑾不免好奇地望了两眼,只觉眼熟,等将到跟前时,恍然大悟,这是不自家的马车么?不对,应该说是苏士贞的马车。
扬声喊,“爹爹?”
一声过后,车帘挑起,果然是苏士贞。
“爹爹早来了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做什么?”苏瑾强忍着笑问,到底眼中的笑意掩不住,叫苏士贞赫然瞪她一眼,放了车帘,“我与你一道儿进去。”
说着前着的车就先走了,苏瑾缩回车中,憋不住,笑得前附后仰。
常氏也忍不住笑,却又推她,“小姐莫只顾乐,大事要紧,笑得老爷臊了,正事不说倒跑了,如何是好。”
苏瑾憋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一边拿帕子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儿。
马车进了二门儿,父女二人下了车,丁府的王管家迎出来,不知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怎的,也是一张笑得格外意味深长的模样,看着苏士贞,甚是殷勤地将人往里让。
苏士贞只管低了头,不瞧众人,大步跟着往里走。
广家的人比他们先到,此时已在议事院的左偏厅里坐了,看外头丫头仆妇正忙活着在正厅摆茶倒水,想来,丁氏还没自里头出来,苏瑾不想和他们早早的就说什么,自拉了苏士贞往右偏厅去坐。
不一时,明月繁星拥着丁氏自后出来,先到了右偏厅里,苏士贞原本就低着的头,听见有人进了厅,愈发的低了。
倒是丁氏神色大方,向二人款款地笑,“今儿虽是说与我相干的事儿,那广家拿了人来,说要与我个交待,我想,这又事关你们,自然也要请你们来。”
苏士贞闷头只看地面,连连点头称是。
苏瑾看她爹那副赫然模样,心中好笑,又不敢笑,再看丁氏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也不晓得她到底如何想的,遂就换了副说正事的神色,点头,“丁姨这样想却是对的,如今咱们两家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要合力治这个作怪的东西。”
明月繁星听她这话头似有要往歪处扯的意思,都低头抿嘴笑,旁人不知夫人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她们却是知道些。不然,如何会磨蹭到这个时候才出来。
丁氏斜瞪了苏瑾一眼,笑微微地,缓慢慢地端起杯子,轻呷一口茶,放到桌上,款款地向苏瑾笑,“说到治作怪的东西,瑾儿,你可知我还有些手段没使出来呢。”
这话意有所指,含意深长,苏瑾本能地打个激灵,赶忙起身往外头瞧了一眼,恍然道,“啊,我记得丁姨花园里的荷花当是开了,明月,你带去我瞧瞧。”
说罢极快地就往外溜。
明月繁星何等明白人,一见她走,赶忙都道,“是开了,满湖的碧叶粉花,极好看。我们带您去。”
众人一哄就出了偏厅。
要等曹掌柜来,怕还要等一会子,这时候,自找些乐子罢。
苏瑾忍着笑带众人往后花园去了,一进园子就忍不住打发人走,拉着明月繁星问,“你们回来丁姨可问了什么没有,你们说了没有,她有何反应?”
明月繁星对视先是苦笑,接着又看着苏瑾失笑,“我家夫人事到临头从来不着慌的。不管何样大事,面儿上都是那样,所以,哪里能瞧出什么来。不过,只要没恼,想来这事可往前做。”
苏瑾晓得丁氏就是这样,属于内心真正强大的女子,有些气馁,也有欣慰,遂没再说什么,只和明月繁星等人,装模作样地赏花。
过了大约两三刻钟的功夫,丁氏叫人来请,说是曹掌柜回来了。
苏瑾和众人到时,已见广老爷众人都到了,其中,有一个青衣妇人,穿得倒素净,正拉着盛凌风的双手说些什么。苏瑾晓得这位就是盛凌风的娘,格外好奇她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往她脸上定定瞧去。
果然是纤眉细眸,脸儿瘦长,虽已这把年纪,却没发福,梳着菊花团髻发式,头发全拢到后头,显得下巴格外尖。若让苏瑾形容,她大约属于那种纤秀的那一类人。
因为细巧,倒不显老。
正打量着,那妇人转了头,在人群中望了一圈儿,就和苏瑾对了目光,许也是猜到她是谁了,方才还对着儿子温和无害的眼眸就悠地眯了起来,射来厌恶怨恨地光。
苏瑾笑起来,看来还是不服呀。
斜了她一眼,径直自她身边儿过去,往正厅去。
“哼”就在她与这母子二人错身之际,一声清冷轻哼响起,苏瑾偏了头,笑盈盈地撇了盛凌风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回,方淡淡地笑道,“你哼什么?”
盛凌风脸色青白,死死盯着她不语,倒没了先前挑衅的姿态,眸子里只余下了恨意。
苏瑾不想和他多说,方要走,心中一动,又转过身子来,“原我们是不相干地人,也不想和你说什么话,你即想和我说,不妨我先问你一句:旁人家的饭可是好吃的?吃着不烫嘴么?”
“旁人家的饭?”盛凌风冷冷地嗤然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苏瑾也笑了,“难不成,你以为那是你们家的饭?”说着斜了那妇人一眼,“当年你走时,盛家是个什么光景儿?你当归宁府的人都是瞎子不成?那时的盛记,满府拢一拢多也不过三四百银子罢了。现今的这些,都是谁挣的?”
“盛家留下的老宅又是个什么模样?现今的大宅是谁扩的?你们不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倒还贪心想把旁人的钱财占为已有。你凭什么?就凭你是盛家的血脉么?别忘了,你还顶过刘家的姓呢你与盛家有什么功劳?来了就想占现成不给,自此就记恨上了,天底下怎会有你们这样不要脸地人”
“吃旁人给的饭,非但不感激,倒还要反咬一口。可当真是”苏瑾想到这盛凌风就来气,最鄙视这样的人,一说起来,就有些收不住。话刚到这里,只听那边丁氏喊她,“瑾儿,过来!”
苏瑾转头,见丁氏自右厅里出来,立在廊子底下,遥遥叫她。
“哎”苏瑾忙欢快地应了一声,懒得与他们多说,舍了这二人就往正厅去了。
丁氏一把扯了她就进了正厅。广家老爷一见今儿的人都来齐了,也忙忙的带人进去,在众人对面落了座,不自在咳地了几声,方开口道,“丁夫人,您看,这人我们都带来了,接下来的事”
广家原先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丁氏只是不认当往他家铺子里的器物都是自己的,如今事儿都了了,她自也不推了,含笑问广老爷,“广记想如何办?”
“这个”广老爷一下子叫她问住了,语塞半晌,方试探问道,“丁夫人不若赎了当如何?”
说着小心地赔笑道,“我们知道您其实是不缺银子周转地”
“好”丁氏顿儿也没打一下,就点头应下。这爽快的话儿倒让广老爷怔了一下,不解望着丁氏。
丁氏也不看他,只看着缩在椅子尾的盛凌风母子二人,望了半晌方缓缓地笑,“都是做生意地,自然要按规矩办事。广老爷说我不缺银子,也非是真。实则是缺的你家开门做当铺,我这里正好缺银子。我当你收,极正常的生意,这也没什么不妥当地。我说的可对,广老爷?”
广老爷不知她这话儿究竟是往哪里指,但单就这句话,却是没错,只得赔笑点头,“确是,确是。”
“所以,赎当,自然要赎,利钱也按规矩付。”丁氏收回目光,转望向广老爷,“但这利钱该谁付,确是要说道说道地。”
广老爷听明白她这话儿,诧异了一下,望向盛凌风母子,然后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丁氏也不说破,微微点头道,“即这样,你们先算出利钱是多少。收回多少利钱,我便赎回多少器物。没得我赎完东西,却叫你们收不到利钱”
她这话的意思是利钱自己半分不出地,至于谁出,广老爷自然知道。这又是逼着他们去和盛家讨要
广老爷又是心烦,又是略安心。能收回些利钱,与他家也算有利的。
可是,比起利钱来,现今银子周转更紧要,忙和丁氏道,“利钱我们自会讨,丁夫人,您看这当物,还是早早赎了罢”
“不急,我最近有笔生意,还没转手,银子未回来呢。”丁氏笑着说了一句,再撇盛凌风母子二人,目光就自厅门飘到院中,和更远处,半晌,方笑,“许是你家利钱讨回来时,我这边的银子也能凑够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广老爷见丁氏不瞧他们,只往盛家母子看,晓得这根由不解决,丁氏是不会赎的。
再看方才丁氏与苏家小姐的亲密模样,今儿又叫他们来,这大约是两家一同进退,不处置得叫人满意,这生意总没法子往下谈。
不由又瞪了广大少爷一眼,竟招惹出这么一桩难缠地事。
苏瑾自进来,就再没说话了,生意到这份儿上,已经是挑明了,不过是提要求罢了,目的简单直接,丁氏又占上风,也不需要她多嘴多舌的。
便四下瞄,或看丁氏,或看她老爹,多是看盛家母子。
在丁氏说刚才那番话时,那盛凌风猛然抬头往这边望,那妇人的目光比他更狠毒些,不由暗自摇头。这年头死不知悔改的人还真多。
第一卷:梁家巷子306章日子要红火起来了
收费章节(8点)
306章日子要红火起来了
丁氏自头至尾都没和盛家母子说过一句话儿,和广老爷说透了,就下逐客令。广老爷却不想走,因和苏士贞赔笑道,“苏老爷,咱们两家的事儿”
苏士贞忙笑道,“事情我已知道了,今儿却是不合时宜,下午或是明日,再约广老爷商谈,你看如何?”
广老爷面有难色,极是不想走,可这是在旁人家。意思了半晌,终还是不情愿地走了。
临去时问丁氏,盛家母子如何办。丁氏只淡淡地撇了那母子一眼,摇头说不干自己的事,随广记如何处置。
广老爷只得将那母子带了去。
“瑾儿,我们家去罢。”苏士贞一见事了,忙招呼苏瑾道。
苏瑾心说,你都和外祖父吐了口,这会子倒要先走,哪有这样办事地?刚要说话,却听丁氏在后头笑道,“将午了,苏大哥今儿就在我这里用饭罢。”
苏瑾惊讶地看向丁氏,她已扭过头,自往内室去了。
“爹爹,你可莫走哈”苏瑾匆匆交待一句,跟着丁氏去了。跟到她的院子正厅里,方笑道,“谢丁姨留饭,若不然,我爹爹回去要自吃呢。一个人当真是没趣儿”
“莫给我贫嘴”丁氏脸一沉,斜瞪她一眼,“当真以为我不忍心治你?”
苏瑾暗吐了下舌头,忙敛了神色,笑道,“丁姨莫怒,我再也不敢了。”
丁氏斜歪到塌子上,嗔她,“现今这涎皮赖脸的模样是和谁学的?”
苏瑾笑呵呵的望着她,“我在家也是如此,丁姨不知道罢了。”和至亲的人,还有什么可掩饰地?慢慢的,天然的性子就露出来了。
也不知丁氏听没出她这话里头的意思,只管半闭了眼儿不理她。
苏瑾说过这话才想起方才的事儿,想来,她虽看着不在意,终是有些伤怀的。好心与盛家留些家财,谁想,竟半点不知感恩,因这个,她遂也收了旁的话儿,正经八百地陪着丁氏说些闲话儿。
也因这个,到了饭时,苏瑾也没再说其他的,饭桌上只管拉着丁氏扯些周边风景,名胜古迹,商议等入了秋,叫上陆三夫人一道去游玩些时日。
把苏士贞晾在一边儿,他倒自在了。
用过饭,苏瑾一出丁家大门儿,便和苏士贞笑道,“爹爹,赶快去和外祖父说,即时叫媒婆来呀打铁可要趁火热”以今日情形来瞧,必是使人一说便成的。
苏士贞被女儿笑得赫然,斥她几句满嘴的歪话儿,但心头倒也松快不少,胡乱赶她走,自己上了马车,在回家和去寻老岳丈之间,权衡半晌,终是往朱府去了。
梁富贵坐在车前头,嘿嘿笑着。
苏瑾回了家,仍还挂着这边的事儿,不时差常氏过府来问进展,两三日过后,常氏从苏士贞那府上回来,笑容满面地,一进屋就拍手笑,“成了,成了”
“真成了?”苏瑾一喜,忙笑着问。
“嗯,是成了”常氏笑着答了一句,才发现陆三夫人在此,忙敛了声,不知该不该说。
陆三夫人倒是听周妈妈说过儿媳妇正与亲家搓和一桩亲事,她倒是乐见其成地,那丁氏说起话儿,即豁达又通透,确是个不错地人选。
也忙问究竟。
常氏这才笑呵呵地说道,“原是老太爷叫媒婆自去,谁想我们家老爷竟也跟了去,我听孩子爹说,那媒婆去了后,只说了些场面话,就出来了,余下我们老爷和丁夫人在屋里头说话儿,也不知说些什么,大约小半个时辰,我家老爷出来,脸上带笑,这可不是成了么。”
苏瑾惊讶,自家老爹竟然还有心跟了去,极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因三夫人在跟前儿,不好问。
说笑着乐了一场,等三夫人去了她那院子,方拉常氏问道,“爹爹究竟和丁氏说了什么?”
常氏摇头,“不知呢。除他们,旁人都没在跟前儿,谁晓得”
苏瑾不由想那场面,苏士贞是尴尬,丁氏是强撑着脸面上,半点不显尴尬。究竟会说什么呢?
心里极痒痒,极想知道,又抓不着人问。
好容易挨过两天,消息自苏士贞那边儿正式传来,苏瑾才好打着这个名头去望一望他,见了自然要问他都说了些什么,苏士贞只是不理她。
问了半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悻悻出了苏府,往常家去,顺便问问常夫人,这亲事可怎么办才合适。虽有长辈操心,这事儿是她一直关心的,自然要办得妥当,办得风光。
常夫人也才自常贵远那里得了信儿,正在家里笑呢,突听她来了,忙叫人迎进来,指着她笑,“你这个丫头倒是什么事儿都敢做,生生把他们两个凑作一对儿早先还瞒得我滴水不露地”
“我是怕丁姨的。她不吐口,我哪里敢没得作不成亲,反倒叫她恼了”苏瑾笑嘻嘻地落了座解释道。
“这世上还有你怕地人?”常夫人笑红了脸颊,直感叹这世上的事儿,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常珠也陪着笑了一场,方好奇的问,“瑾儿姐,我听我爹爹说了,苏伯伯还和那丁夫人说了会子什么话,这亲事才应下的,到底说了些什么?”
苏瑾失笑,“我哪里知道,想问,叫我爹给撵出来了,饭也不给吃呢。”
常夫人先嗔掌珠,又嗔苏瑾,“真真是什么话儿都好奇,打听什么?左不过说些日后过日子如何的话罢了,还真能叫你们知道了?”
说着又笑,“好歹是长辈呢,叫你们小辈人知道了,岂不惹人笑?还只管问”
苏瑾呵呵地笑了,“这确实,原我没想到,常婶婶一说,我就明白了。”大约中年人的思维确实与小年青不同罢不管如何,这事能成,她再高兴不过了。
常夫人也极高兴,这两家做成一家,将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烦心的事儿。苏士贞是个老好人,性子自来就温和,又善心,又有骨气,早先常家想帮帮他,借银子付红利,他就不肯。
如今,自家有那么多家身,想来更不肯图丁氏一文的钱财
那丁氏却相反,自来是个有主意,又爽朗,也是个不吝财的,两下合了,这日子就要红火起来喽。
第一卷:梁家巷子307章原是想我了
收费章节(12点)
307章原是想我了
和常夫人说笑一回,又议这亲事怎么办,常夫人笑她无事忙,“这是长辈地事,你上蹿下跳地加什么劲儿?交给你爹爹办就是了。”
苏瑾嘿嘿地笑,“这个我自然知道,现今他们是一家子了,我是外人,我才不会去深管他们的事儿。不过,迎亲地事儿,总该办地隆重,才衬得上丁姨。”
常夫人无奈地笑,“这些你知道,你爹爹就不知道?”说着斜掌珠,“你什么时候也学学你瑾儿姐,有她一半儿知操心,我也就知足了。”
掌珠笑嘻嘻看着苏瑾,扁嘴不依她,“每回你来,我娘都要训我。”
常夫人笑,“我训你才是正该,你那婆婆半点事儿不支的。你不多操些心,日后去了哪里过日子,还要带着亲娘一道儿去不成?”
掌珠忙笑道,“娘,我知道了。我正要和你商议,秋试时,回归宁府带哪些人陪他去呢。”
现今已快六月了,离秋试只余两个月。
常夫人听了这话,就缓了神色,笑道,“谁陪着去,指你那婆婆定是不行地。叫老候带几个人陪着一道过去。你阮二叔还在那边收尾铺子,家里一应东西都还够他们用的,到时就住咱们家罢。”
苏瑾来了几回,见和林延寿浅浅地打了几照面,余下的时间,他都窝在房里苦读,这大夏天的,照样一天一天闷在屋里头,因知他重视这功名,故而也不敢去扰他。问得常夫人得知,他自来也托人到处寻了些名师,与他指了些八股集子,并时下考官喜爱什么,那策论该如何写,如何立意,林延寿在读书上是个极认真的,人家与他指的那些集子,见天不离手的背,又是写,还拿着去叫那些老师们点评。
因就笑,“林大哥这次想来,必然能高高地中了举呢。”
常夫人又笑又叹,“自然希望能中。”
六月底,入了秋。七月初,林延寿一行,带着常夫人等人的“希望能一举高中”的期望,离开杭州,往归宁府而去。虽也可在杭州应试,到底不如按规矩来。
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儿。
而苏瑾这边儿自苏士贞的亲事有了眉目之后,果然也不就再往外跑了。只去苏士贞那里问了问,办亲事可缺银子,她那里经由丁氏的手,自孙家讨来的两万两银子,除了往自己手中成衣铺、茶行中投了一些,还余六七千两。因茶行今年是初做,开了春事情又多,根本没敢大投入。
这些银子一时半会儿的,她日常也花用不着。
苏士贞却是不要她的银子。家里除了广记买券子那十五万两银子不敢动之外,其它的银子因和广记闹的这一场,银子东拉西扯,扯得散碎了些,如今,事情到了尾声,慢慢解决了之后,就渐渐的回来了。
他不要,苏瑾也不推让,她知道,现今苏士贞可比她有钱。单苏记八折回购广家券子一事,这里就给苏士贞挣下三万两的赢余呢。
亲事上,也着实不用她大操心,一是她不懂,二来,有长辈呢。她只是偶尔去丁氏那府里头坐坐。
亲事说定后,头一回去,她着实还有些拿不准该是个什么态度,若和以往一样,只怕丁氏要怪她不知理了。若过于客套了,倒显得疏远。
心中略有些忐忑地去了丁府,见了丁氏还没拿定主意,要拿个什么态度,就被人突然扭着耳朵进了内室,苏瑾这一下子就突然放开了,再去时,仍和以往一样,家常里短,生意琐事,或从哪家听来的小话儿,无话不说。
入了秋,日子过得飞一样快,转眼就是七月底。这期间,苏士贞那边儿已按六礼,行过四礼,只等看了好日子,再行最后二礼,听他的话头,似乎这事儿,不能办得太急了,太急,就显得不重视。
苏家的生意,这些日子她是彻底不管了,连问都没问。有丁氏在呢,她爹便心软些,丁氏可不是心软的,该怎样,就要怎样。
那盛凌风母子,丁氏虽自始至终没和他们说一句话儿,却已叫她当年留下的那大宅子、生药铺子换了主人。
这样的人,自然比自己更为老辣,有她帮着苏家的生意,苏瑾自然一百个放心。
没了让人十分担忧的事儿,紧绷了大半年的日子,突然松了下来,苏瑾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寂寞,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