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小姐记挂,才特意将昨儿的帐本拿来给小姐瞧瞧”曹掌柜跟着苏瑾进了西厢仓房,“昨儿算上那位祁小姐的订单,一共进帐三百一十两银子,利头么大约是三四成。”

“哦和往年盛记这个时相比如何?”苏瑾有些意外问道。竟然超出自己的预期

曹掌柜想了想道,“往年此时大约也是这个数。”

“这么说,咱们的生意还是比不上以往的势头?咱们可是加了鞋子与手袋呢。”苏瑾问道。

“铺子新开,总有得养些时日这里便有一份订单,是昨儿近打烊时有人送去的。不过这单子您得过目一下。”曹掌柜自怀中掏出一张递过去,“这是春月楼的几个红牌姑娘派人送到店里的,想订制那那海天霞色的衣衫,一套衣衫出价五十两,但花样子叫咱们另画。还有配套的鞋子与手包,这两样也让按五十两的价制做”

“曹掌柜不想接?”苏瑾听出他话中的询问语气,反问道。

“这倒不是”曹掌柜笑道,“还是看东家小姐的意思。”

苏瑾明白了,大约他是顾着自己的未嫁身份,怕自己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

但她却想到另外的方面去了,比如城中真正的贵夫人富家夫人和那些粉头穿成一样的衣衫,她们会不会嫌弃太跌身价不过转念一想,便通了。

笑道,“有银子挣,自然接你不提我倒没想起来,往年时兴的苏样,不都自江南烟花之地传出来的么?”

“正是”曹掌柜点笑道,“如此,我回去便使人去回话,安排人手制作。”

苏瑾点头,这可是五百两的大单子呢

说完这些,又想到在锅市街的铺子,当时看的黄道吉日是六日后开张,可此时自己已身在棠邑,便趁机与曹掌柜商议安排此事。

两人还未说完,外面又有仆妇回说,“表小姐,有位孙公子求见。”

苏瑾“扑哧”一声笑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见涨呢,还用上“求见”二字了。扬声道,“请进来罢”

正房苏士贞匆匆出来,“我去迎客。”

苏瑾撇撇嘴儿,这外祖父

与曹掌柜说完事情,苏士贞也回来了,苏瑾拉着他问,“爹爹,孙公子来可是有事?”

苏士贞道,“说是昨儿有一个祁小姐,已特知她的身份,正是辽东祁家地大小姐叫你多费些心。”

“嘿,昨儿我已猜到了。”苏瑾笑了笑,不过片刻便皱了眉,“她到铺子里取衣衫时,我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断网,更晚了,抱歉。

120章心思

这祁家小姐,她到是真有结交之心。可一时下又没时间,心思转了几转,找不到合适的人接待,只好和苏士贞商议,叫人去铺子里告知曹掌柜,等她来取货时,要客气热气隆重的接待。

除了偶尔处理些生意上的事儿。这两天父女两人各司其职,一个陪着朱老爷子,而苏瑾则尽职尽责地陪着这些表哥表弟表妹们。

只是有朱老爷子的话,三位表哥表弟,在苏家仍不敢懈怠功课,每日闲瑕的时间不多,而那两位表妹,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自早到晚,女工琴棋一样不拉,在东厢房一呆便是一整日。若有一刻闲瑕,或多说两句调笑地话,便有教养嬷嬷进来规劝。

苏瑾禀着你不坏我家的规矩,我也不干涉你家地事的想法,也不去拿新鲜有趣儿的事勾他们,她们做功课的时候,苏瑾仍旧在自家坊子和铺子里东转西看。

将启程去棠邑的前一日,仆从们忙着各种香烛纸马备,到车马行租车,安排行程,而正房内苏士贞等人正在商议各项议程。苏瑾禁不住小表妹朱梅儿的软声请求,悄悄带着几人出了院子,去自家坊子里瞧瞧。

朱老爷子听到门外仆的回禀,将桌子重重的拍了几拍,打断众人的议事,“简直简直”

“岳父息怒”苏士贞只得又上前赔礼,“瑾儿她实是小婿没管教好,待自棠邑回来,便不叫她再去铺子里,针红女工都叫她重新拾起来”

“哼”朱老爷子斜了他一眼,满脸的不信,“连外祖父都敢顶撞,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地?管教?你素日只管生意,哪里肯用心管教她半分?此次回杭州,叫她随我同去,到了那边,有兄弟姐妹帮衬,有舅母教养好好改改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苏士贞早先是不想女儿抛头露面,可又看她真心喜爱,不忍阻拦,现如今父女两个生意做得也算顺风顺水,女儿已能独挡一面,叫他心头高兴,早把原先不许她操持营生的念头抛开。此时朱老爷子重提,他突地心生愧疚,是,是他这个父亲当地不合格。

但,他实不放心叫女儿跟着岳父一家回杭州。她的性子愈来愈刚强,有他在身边,尚敢跟朱老爷子软辨硬顶,若他不在或者,她不愿去杭州,硬生生送去了,她心头不快,这女儿会不会将整个朱府搅得整日不得安宁?

思量半晌,低声回道,“岳父所言极是,这些都是小婿的疏忽。与舅母和兄弟姐妹们同住自是好地,只是岳父年事已高,两位兄嫂家事繁杂,而瑾儿又是个过惯了小门户日子地,若叫她去了,反倒给家中添上许多麻烦”

“麻烦倒不怕,只怕妹夫不舍得”大舅母郭氏轻笑着插话。

“慈父多败儿”朱老爷子冷哼,“去不去不由她”

顿了顿,话头一转,“瑾儿的亲事可有眉目?”

“这”苏士贞沉吟片刻。

朱老爷子已怒了起来,“年近十七尚无婚配也罢,你心中竟无半丝盘算,你是如何做父亲地?”

苏士贞心里头暗暗苦笑。

亲事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若说早先定了亲,又被汪家退了亲。可那汪家的事已过去一年多,何必重提,再招惹大家不快。若说无眉目,倒也不尽然,这些日子以来,与女儿相识地几个,倒是各有各的好。

只是因为女儿并未对哪个表现出异常来,他才装作不知。这是他不知觉的补偿心理:先前叫她受了委屈,如今她愈来愈有主意,终身大事,想让她自己挑个满意地。

当然他心中也是有盘算的,本想将丁氏留下的铺子整治好,诸事安定,再详细问问她的意思

“无婚配也好,回到杭州,我自会替她挑门好亲事。”沉默半晌,朱老爷子声音平静,淡淡地道。说完又一记冷哼,“若叫你挑,能挑出什么好的来?”

说到婚配二字,大舅母郭氏与二舅母王氏不自觉相互对视。

来了这几日,虽没怎么出门,家中的仆妇们要准备各种祭拜事宜,整日四处走动,难免会听到些什么。

叫她们最留心的则是那位宁波孙记的孙公子。同在江南,宁波孙家她们自是知道的,况且杭州城的孙记也是百年老号因那些小食的缘故,随口问了是哪里来的,苏瑾倒也未瞒她们。

初时她们惊讶孙记如何会与这样的小商户有生意往来,听到仆从们的话,倒是有些明白了。

按街坊四邻的说法,这外甥女与那孙公子相交甚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这二人便私下做了交流,外甥女若能嫁入孙家,一则门户相当,二来官商官商,日后两家总能相互借势

郭氏思量到这里,身子微伸,下意想开口。但转念一想,以老爷子的性子,以及这几天来,老爷子对这外甥女的态度,他未必认可这门亲事。便又将身子缩回。

哪知下一刻便听到沉默许久的朱老爷子,淡淡地道,“瑾儿与贤宇年龄相当,以我看,亲上作亲便不错”

郭氏心中暗惊,朱贤宇乃是她的次子,年方十七岁,已取得秀才功名,刻苦好学,谦和文雅,一家人对他期盼甚高,就连朱老爷子也不时夸赞两句,这郭氏急得变了脸色。

同时变了脸色地还有苏士贞,倒不是不喜朱贤宇,而是因女儿的性子他可再清楚不过。朱老爷子若真不问她的意思,点了鸳鸯谱,家无宁日怕是指日可待了

再看郭氏神色,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连忙起身,“岳父抬爱,小婿替瑾儿拜谢。亲上作亲虽好,但瑾儿乃商户之女,怎配得上贤宇外甥”

听到苏士贞拒绝,郭氏暗暗松口气。

二舅母王氏更是通透,晓得这老爷子打上自家孙儿的主意。虽然她与郭氏的出发点不同,儿子娶不娶商家女,她倒不怎么在乎,但她可不想给自己请尊菩萨回家供着。

这外甥女的性子,她消受不起。眼睛一转,笑道,“媳妇儿倒是听说有一位孙公子”

朱老爷子霍然抬头,目光锐利扫过苏士贞和王氏,“什么孙公子?”

“是生意往来”苏士贞硬着头皮道。

“是商户?”朱老爷子不屑轻哼,斜了眼苏士贞,“馨儿当年一意孤行,定要嫁你,结果如何?瑾儿的亲事,必由长辈做主”

厅中陪坐三人顿时心神恍惚起来。

在朱家,老太爷的话就是圣旨,凭你千般不愿,万般不甘

一想到事件的关键人物,三人又一齐松了口气。

“大夫人,诸项事宜已备妥当,请您过目。”门外响起仆妇的回禀声。

朱家长媳掌家,郭氏闻言轻轻站起来,赔笑道,“父亲,我去看看。”

“嗯”朱老太爷淡淡摆手。

“瑾儿姐姐,北方的景色也很美”朱梅儿趴在窗口望着道路两侧一望无际的麦浪,甜甜笑道。

“是呀,确实很美”也很轻松

祭拜完朱氏,苏瑾心头松快了许多,象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那个长眠于地下,又模糊在她记忆中的温柔又倔强的女子,终于见到了父亲,见到了家人,她心中当没遗憾了罢?

天空高远,阳光穿透晨雾,照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为这绿到极致的麦田,镀上一层金光。麦子已抽了穗,空气中浮动着原野特有的香气,眼前偶尔闪过一两朵,顶着晨露的喇叭花,娇娇嫩嫩地在微风中摇曳

“仙儿,回到家中我带你们去春游如何?”她突然转头,向二舅母家的次女,年仅十四岁的朱仙儿笑道。

“好可是”与十岁的朱梅儿胆怯又中带着一丝调皮不同,十四岁的朱仙儿温婉柔顺,一副大家闺秀派头,轻轻柔柔迟疑回道。

“放心,有我呢。”苏瑾知道她担心什么,祭拜完朱氏他们一家必不会久留,而她,对这份突然出现的亲情虽无期待,但,也不是无动于衷。何况,她的玩伴儿很少,虽然她不是很苛求这些,但,此时却浮出强烈的念头。

一年了,按这个时空女子标准行事,也有些闷了。

想到朱老爷子这些日子一直在耳边念叨着,“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苏瑾打了个寒颤。有些同情的扫过朱家二姐妹,还有前面那马车之上,走亲也不得丢开书本的表兄表弟们。

正午时分入城。

身后突然传来铿锵锣鼓以及衙役开道声,马车靠了边,苏瑾好奇探出头来,自言自语道,“发生了甚么事么?”

城门口望着那疾驰而去马匹,纷纷议论,“哎呀,今年咱们归宁府更不了得,合上两县,共点二十五名秀才”

“听说只单清源书院便占十余名”

秀才?苏瑾微怔,放下车帘。

是啊,不知不觉已四月底了,今年的院试结束了。

121章订单

“东家,东家小姐,你们回来了。”

苏瑾刚下马车,便见鞋铺子的邱掌柜自杂货铺子里迎了出来。奇怪,“可是鞋铺子里有事么?”

“正是。”邱掌柜笑着应了一声。

又向随后下来朱老太爷问好,那朱老太爷只是冷哼一声,向正房走去。

苏瑾无奈叹口气,向苏士贞道,“爹爹,我和邱掌柜去说事情。您陪着外祖父罢”认真说来,这是苏士贞惹来的,合该他去挡。

领着邱掌柜进了西厢仓房,让了座,才笑道,“什么样的急事,要你亲自在这里等着?”

“东家小姐,鞋铺子来单子了,大单子”邱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儿,伸出五根手指来,“五千两的生意”

苏瑾惊讶,“哪里客商一下要这么般多?五千两全部要普通的鞋子么?”

邱掌柜摇头,自怀中掏出一张单来,“是个歙县的商人,这是他列的单子。每样鞋子均要,要咱们一个月交货。您看这生意能接么?”

苏瑾扫过这单子,上面最多的还是给普通老百姓穿的。将单子放下,这么大的单子,她自然是想接的,只是,她以指敲桌问道,“可是先付定金,完工后再补足货款么?”

“是”邱掌柜肯定的点头,见苏瑾迟疑,问道,“东家小姐怕这其中有诈么?”

“呃?”苏瑾摇头,“只是有些奇怪,歙县隶属徽州,那钱记正是徽州商人所开地,为何不去钱记进货?象做这种大宗生意的,必会先打听商号规模罢?咱们家的坊子规模,明显比钱记小得多”

“原是这个”邱掌柜笑了笑,“原先我也有些奇怪,问了才知,他说去年冻河前有个相识,在咱们这里进了一批鞋子,发卖得甚好,尤其是这普通的男鞋,歙县多山,咱们的鞋底子比钱记厚得多,耐磨不咯脚”

“去年的那个商人你可有印象?”苏瑾连忙问道。

邱掌柜摇头,“冻河前的生意极好。咱们的铺子就在桥头,外来客商本就多些,因都是小量的提货,并未特别留意。”

苏瑾点头,这点确实。去年冻河前她家的生意确实非常好,就连张嫣然也叫其父到铺子里去补了两次货。

邱掌柜接着方才未完的话道,“至于钱记么,东家小姐不知罢,他因揽了军士们所穿的鞋子,旧年户部拨往各处的银子延迟至今未到,现在军中没银子付他,他周转不利,哪里还有银子买原料?”

“哦?”苏瑾有些意外,这些日子她先是忙丁氏的事儿,又忙铺子开张,突然朱家来了一大家子,整日应付得头大,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个。

不过,与官场打交道,这种情况倒也常见。

想了想合了单子,笑道,“这五千两的大单子,一个月的时间,确实太紧,年后虽又找了几个村子,那些妇人还没做上手,马上便是麦收这个先不提,那商人在哪里,我先见一见他。”

说着站起身子。

“现在便去么?”邱掌柜看看天色,已过了午时,她刚刚回来,饭食还没用一口呢。

苏瑾笑道,“是,早些弄清楚此人的来历,若没问题,这笔生意咱们是要接的。”至于家中的客人嘛,让苏士贞头痛去罢。

“如此也好”邱掌柜随在她身后出了门儿,“这商人姓陈,住在板闸的一处客栈里。他此来是贩春茶,回程的时候,正好装咱们一船鞋子。”

“五千两的鞋子,数量可不少,他没说在哪里发卖么?”苏瑾站在院中,叫梁小青帮她叫车,然后又道,“歙县当是小地方罢?”

“听他的话头,倒是认得广西等地的茶商们,这鞋子运过去后,他大约想再转分出去,从中也小赚一笔。”

苏瑾点头,上了马车,叫邱掌柜也上车,继续发问,“好好的茶生意,为何突然改做鞋子的营生?”

邱掌柜笑起来,这位东家小姐心思真够慎密地,以他这样的年纪突然接得这么一大笔生意,尚且还喜不自胜,她却只有片刻惊讶,然后平静下来。并能速迅将各种可能使铺子受损的因素都细细探询。

“东家小姐,这贩茶的生意只能做半年,过了六月哪里还有茶可采?这徽州广西均是茶的产地,没了茶,他们可不是闲着了?总要找些营生做做才好。”

苏瑾明了,笑道,“真是隔行如隔山。”

两人说着话,来到板闸处,在那间客栈旁,找到一处清雅的茶楼,茶楼侧对过便是程记茶庄,左侧便钱记鞋铺子。

苏瑾靠窗坐了,再往前张望,还有一茶庄,隐隐还能看到“六安茶”的招牌。心下暗笑,又一个徽州人。十徽九商,实在不是夸张。

不多会儿,邱掌柜领着瘦瘦的中年男子上了二楼,苏瑾忙起身,“陈老爷好。”

“苏小姐好。”那位陈姓商人操着浓重的徽州方言,连连拱手,“小茶商而已,当不起老爷的称呼。”

“请坐。”苏瑾笑了笑,含笑坐下,“因家中有事,家父不能前来,还望陈老爷莫怪。”

客套间,苏瑾暗暗打量这位陈老爷,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有问必答,又问了些徽州风土人情,他亦对答如流。连在哪里开铺子,也详细回答。

也不怪她如此谨慎,但凡这类先付定金的大宗生意,极容易让人钻空子。比如:有人想阴她,只付定金,却叫她做出五千到一万两的鞋子,又不来取货。压了大笔的本钱,可不就死翘翘了?当然,现在她这种小角色,似乎还没有到那份儿。

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

虽然不能立刻去印证,苏瑾此时,才大约可以肯定,这突然出现的大笔生意,是真的

想了想又问道,“鞋码可有要求?”南方人体格偏瘦,鞋码应当偏小。

“正是。小码鞋子要多些,贵号的最大码鞋子,我一双也不要。”

苏瑾暗暗点头,这也符合他说方才所说的情况。

大体事情谈完,苏瑾突然指着对面的程记茶庄问道,“陈老爷贩来的茶,可都是兑给了程记?”

陈姓商人摇头笑道,“程记怎会要我们这些散收来的茶?他们自有茶山。苏小姐认得程记茶庄的人?”

苏瑾看他面色,象是真的不认得。便笑道,“并不认得。却知道是徽州人开的,听到茶字,不免好奇了些,请陈老爷莫怪。”

她顿了片刻,又笑着道,“陈老爷,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此人也是徽州人。原受过他一些帮助,只知姓名,却不知具体家在何处,不知可方便?”

“徽州哪里人?”

“徽州府。”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徽州府,“此人姓陆名仲晗。乃是一位年约二十岁的年轻学子,陈老爷可知徽州府有无姓陆的人家?”

“徽州府陆”陈姓商人沉思片刻,“在下并非徽州府人士,对府城不熟。不过徽州府陆姓人家倒也不少。在下倒是听说过曾出过一位广西巡抚的陆家。哦,对了,听闻这陆家和对面的程记是姻亲”

“哦?”苏瑾有些惊讶,随端起杯子掩饰。试探到这里,这位徽州商人大抵是没问题的。至于想再稳妥些,可找那陆仲晗求证一下。

忙起身道谢,“多谢陈老爷指点。即如此,就烦劳你将所需的各种鞋码要配多少双,哪种要多少,写个明细的单子来。待我回了家父,咱们再商谈详细合约,您看如何?”

陈姓商人点头,告辞出了茶楼。

苏瑾腹中早就饥饿,便叫邱掌柜先回去,自己就着茶,慢慢的品着茶点。

突然斜里传来含笑的声音,“苏小姐还想知道什么,可当面问陆某”

苏瑾受惊,手中的酥饼掉在桌上,回头。陆仲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