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没能商议出结果,便又匆忙分开…方妈妈匆匆赶回,正看到四爷和四奶奶在那里调情,心底虽喜,却担忧无比。

这老天爷,难道就不容人过上踏踏实实的好日子?

徐若瑾瞧见方妈妈,一脸通红,连忙找话说,“刚刚还在寻思您呢。”

“寻思老奴干嘛?您和四爷在这里情投意合,倒是老奴出现的不是时候了。”

方妈妈的调侃,让徐若瑾小脸更红,“您也逗弄我,我可不在这里遭排喧了,我干活儿去。”

徐若瑾要走,梁霄半晌没说话,却不干了,一把拽住她的小手,背在身后,“哪儿去?赌一回张纮春是否下绊子,如何?”

被他这般粗鲁的拽过去,徐若瑾一脑袋就扎了他怀里,执拗两下挣脱不开,苦着小脸道:“赌注?”

梁霄才不顾是否有外人在,凑了她的耳边道:“你赢了,抱着我睡,我赢了,抱着你睡,如何?”

“无赖啊!”徐若瑾尖叫一声,梁霄则笑的格外洒脱开心。

笑声传入屋内,让正与袁县令对视的夜微澜满脸抽搐!

自己背了黑锅在这里替他圆了砸铺子,训斥县令,拿着不是当理说,他却在外与他的女人嬉笑欢闹,毫不操心,实在太过分了!

更何况,他的女人或许还真与自己沾点儿亲,这便让夜微澜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可这等事,夜微澜只能在心里骂上几句,脸上冰冷无比,能冻死个人。

哪怕是盛夏之日,都不觉得屋中有热乎气。

“卑职袁志中参加涪陵王世子,世子爷,卑职教奴不严,卑职有罪,求世子爷宽恕。”

袁县令也不顾什么尊严和面子,说着话便跪地连磕了三个头。

这三下磕的着实够狠,抬起头时,脑门乌青,更透着血印。

夜微澜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轮敲桌案,谁都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袁县令也不敢再开口,更是不敢抬头看,默默的在地上跪着,想压抑住内心的慌张,孰料却抖个不停。

他已经被吓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微澜才开口,“本世子很好奇一件事,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世子爷请讲。”袁县令提了一口气巴巴的望着。

夜微澜看他道:“你一个县令七品官,梁家只是罪臣之家,可为何梁霄就敢去砸你们家的铺子,你反而要来赔罪,这事儿,听起来倒是很荒唐呀。”

夜微澜的话一出口,袁县令突然慌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世子没有劈头盖脸的怒骂自己一顿,反而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他…他实在是蒙了!

第478章 抉择

“你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可你又为何心虚呢?”夜微澜似自言自语,可他每一句话都如同锋锐的刀,狠狠扎在袁县令的心窝子里。

“心虚,是因为你自知没了道理,一个绣坊而已,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还纵着自家一个女奴婢招摇过市,蛮横敛财,虽没有你们家人经手,可谁不知她是你的人?尽管她成了下面人为你上供递好处的渠道…”

“可没有人会瞧得起你。”

“瞧不起,官低一级的则在心里鄙视,骨子里硬气的,则能以气势压制住你,即便本世子今日不在,梁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与他讲出什么道理?因为你首先就无理,自当没了道理。”

“没了道理就要低三下四的赔礼,而且还要担忧这顶官帽会不会丢。”

夜微澜看向袁县令,“本世子一直不能明白,当了县令就没有进取之心?不想更上一层,只想在这等地界混到老死?”

袁县令此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他的确是怕了,而不单纯是怕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更怕他话里戳中的关键点!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答应家里的女人弄一个什么绣坊的铺子?

兜里的确是揣了不少银子,可惹出的祸少吗?

但是一个徐若瑾,就让自己往里填补了多少银子了?不仅是银子,而且连儿子和闺女都搭了进去,如今自己这条小命也悬着!

红颜祸水,老婆娘更是祸水加祸水!

“世子的话,让小人醍醐灌顶,请世子指点迷津,救小人一命啊!”

袁县令以没有卑职之称,直接自称“小人”了。

夜微澜满意的扯扯嘴角,还未等答话,外面则有人传张纮春回来了。

夜微澜直接让他进了门,而张纮春进门张口便斥:“袁县令,你太过分了!”

袁县令本就悬了一颗心在嗓子眼儿,这会儿再听张纮春斥骂,好似一只呆鹅,傻傻的望着他。

张纮春的眼睛一眯,落井下石,就在此时开始…

这方闹的欢畅,徐若瑾和梁霄看着张纮春进了主屋之后,便去了隔壁的侧间听热闹。

他们可还打着赌呢!

尽管这个赌是梁霄赖的,可论耍无赖的本事,徐若瑾扪心自愧不如,可听着张纮春和袁县令狗咬狗,倒也是个乐子。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与曹嬷嬷谈事的屋中,气氛格外的尴尬不合。

梁夫人之所以前来找曹嬷嬷,本意是想好生拜托曹嬷嬷,跟随芳茹去涪陵王府之后,多多扶持和帮助芳茹的。

毕竟梁芳茹的性格,梁夫人心知肚明,自幼养在身边的一个庶女,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脾气,这等性格去王府之地,岂不是被人任意拿捏?

曹嬷嬷自当应承下来,请梁夫人放心。

而梁夫人接下来的要求,便让曹嬷嬷予以鄙视,反驳的话更没留情面。

因为梁夫人向曹嬷嬷询问,待梁芳茹跟随夜微澜到京都向皇上皇后请安,让梁芳茹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梁辉的媳妇儿和梁家长孙回中林县。

这话一出,曹嬷嬷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很是硬气的问道:“梁夫人,您这是怕芳茹姑娘过的太舒坦了是吗?”

梁夫人原本也是心中犹豫,可被曹嬷嬷如此硬生生的反驳回来,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喜,“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盼她过的不好?这不是来问一问您是否可行吗?”

曹嬷嬷脸上的讽刺分毫没有遮掩,“我说话或许不中听,更有犯上之罪,可我仍要问您,涪陵王世子是什么身份?”

“自当是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梁夫人回答的很清晰。

“可皇上选了一个罪臣之家的庶出之女为世子妃,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的不容世子与大族联姻,消减他的权势,同时也是在挤压梁家!”

曹嬷嬷的语气很生硬,“芳茹姑娘去京都宫中为皇上皇后请安,是否能被记入皇族族谱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而您还让她在这个时候为梁家的大奶奶和长孙求情?”

“这事儿想的便是荒唐!”

“我这不也是没了辙?那…那可是梁家的长孙。”梁夫人自当不会说出子瑜已经偷偷的回来,可她却不知子瑜下落之事。

但若是梁芳茹能够求得下来这个恩典,子瑜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梁家的门了?

曹嬷嬷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圣上一怒,满门抄斩,即便他在您身边又能如何?您还拦得住他不死?”

“梁夫人,当局者迷,我还是希望您别钻了这个牛角尖中出不来,有时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以免再给家中添乱了。”

“您…”

梁夫人气的咬唇站起身,“那就多谢曹嬷嬷的指点了。”

“不送。”

曹嬷嬷规规矩矩行礼送人,梁夫人转身便迅速离开。

二人不欢而散,曹嬷嬷心里则开始思忖,该如何能更好的保住四奶奶呢?

梁夫人如今心里只有她的长孙,四奶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曹嬷嬷和梁夫人的对话。

她此时正在惊讶于张纮春对袁县令的唾骂和指责,一句话既是吹捧了夜微澜的大度宽容,又能鄙夷袁县令的贪婪无耻。

张纮春口若悬河,而夜微澜一直都未再评价,偶尔穿插几句袁县令的解释和自辩,却都被张纮春很快打断,继续开骂。

寻常徐若瑾自己与张纮春斗嘴时并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如今作为旁观者再看,张纮春这个人的阴损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徐若瑾不由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虽然很痛恨袁家,她心里却对袁县令另涌起一股同情。

好端端的惹上张纮春,这真是没得好日子过了。

梁霄看着徐若瑾小脸扭来扭去的模样,笑容温暖,伸手捏了她的小脸一巴掌,问道:“梁夫人和碧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徐若瑾略有犹豫了…

爽一时之气,或许会带来后患。

该怎么抉择才更妥呢?

第479章 抉择

“你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可你又为何心虚呢?”夜微澜似自言自语,可他每一句话都如同锋锐的刀,狠狠扎在袁县令的心窝子里。

“心虚,是因为你自知没了道理,一个绣坊而已,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还纵着自家一个女奴婢招摇过市,蛮横敛财,虽没有你们家人经手,可谁不知她是你的人?尽管她成了下面人为你上供递好处的渠道…”

“可没有人会瞧得起你。”

“瞧不起,官低一级的则在心里鄙视,骨子里硬气的,则能以气势压制住你,即便本世子今日不在,梁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与他讲出什么道理?因为你首先就无理,自当没了道理。”

“没了道理就要低三下四的赔礼,而且还要担忧这顶官帽会不会丢。”

夜微澜看向袁县令,“本世子一直不能明白,当了县令就没有进取之心?不想更上一层,只想在这等地界混到老死?”

袁县令此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他的确是怕了,而不单纯是怕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更怕他话里戳中的关键点!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答应家里的女人弄一个什么绣坊的铺子?

兜里的确是揣了不少银子,可惹出的祸少吗?

但是一个徐若瑾,就让自己往里填补了多少银子了?不仅是银子,而且连儿子和闺女都搭了进去,如今自己这条小命也悬着!

红颜祸水,老婆娘更是祸水加祸水!

“世子的话,让小人醍醐灌顶,请世子指点迷津,救小人一命啊!”

袁县令以没有卑职之称,直接自称“小人”了。

夜微澜满意的扯扯嘴角,还未等答话,外面则有人传张纮春回来了。

夜微澜直接让他进了门,而张纮春进门张口便斥:“袁县令,你太过分了!”

袁县令本就悬了一颗心在嗓子眼儿,这会儿再听张纮春斥骂,好似一只呆鹅,傻傻的望着他。

张纮春的眼睛一眯,落井下石,就在此时开始…

这方闹的欢畅,徐若瑾和梁霄看着张纮春进了主屋之后,便去了隔壁的侧间听热闹。

他们可还打着赌呢!

尽管这个赌是梁霄赖的,可论耍无赖的本事,徐若瑾扪心自愧不如,可听着张纮春和袁县令狗咬狗,倒也是个乐子。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与曹嬷嬷谈事的屋中,气氛格外的尴尬不合。

梁夫人之所以前来找曹嬷嬷,本意是想好生拜托曹嬷嬷,跟随芳茹去涪陵王府之后,多多扶持和帮助芳茹的。

毕竟梁芳茹的性格,梁夫人心知肚明,自幼养在身边的一个庶女,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脾气,这等性格去王府之地,岂不是被人任意拿捏?

曹嬷嬷自当应承下来,请梁夫人放心。

而梁夫人接下来的要求,便让曹嬷嬷予以鄙视,反驳的话更没留情面。

因为梁夫人向曹嬷嬷询问,待梁芳茹跟随夜微澜到京都向皇上皇后请安,让梁芳茹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梁辉的媳妇儿和梁家长孙回中林县。

这话一出,曹嬷嬷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很是硬气的问道:“梁夫人,您这是怕芳茹姑娘过的太舒坦了是吗?”

梁夫人原本也是心中犹豫,可被曹嬷嬷如此硬生生的反驳回来,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喜,“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盼她过的不好?这不是来问一问您是否可行吗?”

曹嬷嬷脸上的讽刺分毫没有遮掩,“我说话或许不中听,更有犯上之罪,可我仍要问您,涪陵王世子是什么身份?”

“自当是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梁夫人回答的很清晰。

“可皇上选了一个罪臣之家的庶出之女为世子妃,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的不容世子与大族联姻,消减他的权势,同时也是在挤压梁家!”

曹嬷嬷的语气很生硬,“芳茹姑娘去京都宫中为皇上皇后请安,是否能被记入皇族族谱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而您还让她在这个时候为梁家的大奶奶和长孙求情?”

“这事儿想的便是荒唐!”

“我这不也是没了辙?那…那可是梁家的长孙。”梁夫人自当不会说出子瑜已经偷偷的回来,可她却不知子瑜下落之事。

但若是梁芳茹能够求得下来这个恩典,子瑜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梁家的门了?

曹嬷嬷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圣上一怒,满门抄斩,即便他在您身边又能如何?您还拦得住他不死?”

“梁夫人,当局者迷,我还是希望您别钻了这个牛角尖中出不来,有时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以免再给家中添乱了。”

“您…”

梁夫人气的咬唇站起身,“那就多谢曹嬷嬷的指点了。”

“不送。”

曹嬷嬷规规矩矩行礼送人,梁夫人转身便迅速离开。

二人不欢而散,曹嬷嬷心里则开始思忖,该如何能更好的保住四奶奶呢?

梁夫人如今心里只有她的长孙,四奶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曹嬷嬷和梁夫人的对话。

她此时正在惊讶于张纮春对袁县令的唾骂和指责,一句话既是吹捧了夜微澜的大度宽容,又能鄙夷袁县令的贪婪无耻。

张纮春口若悬河,而夜微澜一直都未再评价,偶尔穿插几句袁县令的解释和自辩,却都被张纮春很快打断,继续开骂。

寻常徐若瑾自己与张纮春斗嘴时并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如今作为旁观者再看,张纮春这个人的阴损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徐若瑾不由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虽然很痛恨袁家,她心里却对袁县令另涌起一股同情。

好端端的惹上张纮春,这真是没得好日子过了。

梁霄看着徐若瑾小脸扭来扭去的模样,笑容温暖,伸手捏了她的小脸一巴掌,问道:“梁夫人和碧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徐若瑾略有犹豫了…

爽一时之气,或许会带来后患。

该怎么抉择才更妥呢?

第480章 旨意

梁霄的话,让袁县令眉头蹙紧,愣了半晌才点点头,“我会查。”

“我等。”

梁霄的两个字,让袁县令不知还能说什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袁县令离去的背影,徐若瑾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怜悯,只是这位县太爷贿赂银子也没少收,恶劣之事也没少做。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有那么一位夫人和女儿给他招灾惹祸添麻烦,还有碧娘子胳膊肘外拐,闹了一通烂摊子让他来顶罪,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徐若瑾正在心里琢磨着,只听身后有个声音道:“这个黑锅我已经背完了,花香酒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今儿不让我品个痛快,我可要翻脸了!”

声音出自夜微澜之口,徐若瑾转过头,正看到他的嘴快歪上了天!

这倒也不能怪夜微澜濒临崩溃,因为刚刚他在苦口婆心让袁志中把这怨气咽了肚子里,对自己不留怨恨,还时不时的听到隔壁徐若瑾与梁霄的嘻嘻哈哈,实在让人无法容忍了!

徐若瑾吐了吐舌头,狡辩道:“物件已经配备好了,这不是在等着您处事之后再用?品酒之前也要先吃些东西入腹,再好的酒也不能空腹饮,伤胃。”

话说的很有理,徐若瑾没有半点儿心虚的表情。

梁霄抓着徐若瑾的小手不松开,看着夜微澜道:“你不是也得了好处?何必摆出苦大仇深的模样。”

“哦?你听见了?”夜微澜故意试探,“你说说,我得了什么好处?”

“我说了,你得了好处分我吗?”梁霄的反问,让夜微澜立即跳脚,“梁霄,你别太过分了!你自己得了赔礼不说,还惦记我这份儿?”

梁霄摊开双手,“就是,你得的好处又不分给我,我为何要对你得了什么好处操心?我可还攒着精气神等生儿子呢!”

“咳咳,咳…”徐若瑾在他身后忍不住噎着,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不好?非要扯什么生儿子?

自己就算是对这等事没那么忌讳,可好歹也别当着外人的面说的如此直白啊!

“哼!”

夜微澜被顶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冷哼一声。

梁霄立即拽着徐若瑾转身走,“咱们还是先去席宴的厅堂好了,离他远点儿。”

徐若瑾还没缓过神,“啊?什么?”

“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王老太监,哼。”梁霄惟妙惟肖的又“哼”一声,徐若瑾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连忙捂住嘴,咯咯的乐个不停,连忙跑远。

丫鬟们齐齐低头强忍,旁日里看四爷冷冰冰的,今儿实在是开了眼了,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王大总管缓过神来,刚想瞪眼,却见梁霄已经走远,歪了脖子,“哼!”

夜微澜当即一身鸡皮疙瘩,看向王大总管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

可这是自幼跟随自己的总管,夜微澜着实是没了辙,躲也不是,排斥也不对,只能把梁霄的挤兑咽了肚子里,咬牙切齿的道:“梁霄,你,你给我等着!”

梁夫人回来之时,袁县令与县令夫人已经离开。

她没法子去问世子爷到底怎么处置的,只能到厅堂去找梁霄和徐若瑾。

对梁霄,梁夫人心有芥蒂,知道梁霄定会敷衍自己,索性把徐若瑾叫到一旁,问的格外细致。

“说是会让袁夫人来为您道歉,三姐姐出嫁时,会赠一份大礼,四爷说了,会等候袁县令处置碧娘子的消息,若是不满意,四爷会亲自动手。”

徐若瑾顿了半晌,才道:“这次不仅是惹了四爷,还有世子爷的体面,估计袁县令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折腾的满意了?”梁夫人没什么好心气,自当徐若瑾又成了出气筒。

徐若瑾对此早已麻木,分毫恶感都没了,“母亲这话我不明白,难不成碧娘子给三姐姐做了质量那么破的喜帕子,还成了我的错儿?”

梁夫人没寻思徐若瑾会回顶,她本也是随意的撒个气,“你这张嘴,就没有饶个人的时候?”

“您若不愿听,那我不说就是了,可该诉的委屈我不能背,那喜帕子您也瞧见了,根本就是烂物件,是不是我委屈,您自己心里清楚,我解释也是白解释,算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徐若瑾絮絮叨叨,梁夫人眼冒金星,“你是不用说了,你都把话全说完了,还有什么说的了?”

“那我先去为世子准备晚间的酒?已经定了四种花香酒的方子,母亲晚上是否也要一同品一杯?”

徐若瑾装傻充愣的转移话题,让梁夫人只觉得一口气戳了棉花包上,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僵了半晌,她摆手撵徐若瑾,“快走快走,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晃悠的我头疼。”

“那若瑾先告退了。”徐若瑾行了礼,美滋滋的离开。

梁夫人双手揉着太阳穴,嘀咕着,“真是个磨人精,早晚要让她把我气死。”

烟玉在一旁听了,只当聋子,连喘气都不大声。

她突然心里很庆幸嫣儿小姐没有嫁到梁家,否则就梁夫人这个脾气,小姐哪里受的住?

也就四奶奶有法子应对梁夫人的刁蛮苛刻。

只是,若嫣儿小姐嫁来,或许梁夫人不会这般对待她的吧?也不好说,儿子是自己的,嫣儿小姐只是个侄女罢了,若是不顺心意,终归也是矛盾重重。

四奶奶,也真是过的不容易…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烟玉会这般可怜自己,她却是觉得很无所谓。

不过就是与婆婆多斗两句嘴,闲着也是闲着,她早********。

有些事,若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别人,那不妨就改变下自己,否则干憋着生闷气,哪一天是个头?

总不能天天躲了角落里画圈圈,期望与自己对头的人都去找阎王爷报道?

那是极不现实的事。

日子,就是一日一日磨出来的。

今儿先磨应对夜微澜的花香酒,改日她就去找洪老大夫磨学号脉的手艺。

她已经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

洪老大夫一日不答应,她就磨一日,磨到他点头为止。

徐若瑾开始为调兑好的酒加热,夜微澜与王老太监则在说着迎亲回涪陵王府之后的安排。

而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在加紧时间安顿自己的婚事。

那便是严弘文。

他迎娶公主的日子也已定了下来,就在十月初二,距离现在,还有四十多天。

公主下嫁,这乃另一件皇家大事。

而这位公主,乃是先帝的最小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

宫中下旨,京都同庆三日,所用之喜酒,由“灵阁”供应,一个月备齐,若有延误,定当责罪。

“灵阁”这个名号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齐齐的盯向了中林县。

中林县有梁家,而“灵阁”的东家便是梁霄之妻,徐若瑾。

徐若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真真是彻底的惊呆了!

“严弘文,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第481章 完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梁家晚间用饭之时。

夜微澜正乐滋滋的品着徐若瑾为他单独调兑的花香酒,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脸色一绷,感觉口中的茉莉香都似变了味道,香气全无。

梁夫人惊了半晌,梁霄带着徐若瑾接下宫中之令,吩咐人给了传旨官赏钱,便让忠叔带着众人去“醉茗楼”安顿下来,明日办送行宴。

转身回了屋内,夜微澜意味深长的看着徐若瑾,摇摇手中的酒盅,“没想到弟妹的酒名声如此响亮,已传至宫中,我是该说自己很有福气了?”

梁夫人束手无策,有些慌,若是旁人就罢了,怎么宫中来了一封令,却是特意找徐若瑾要酒?

她是绝不信“灵阁”的酒的名声的,而是觉得这件事就在针对梁家。

这可怎么办才好?

芳茹即将就嫁去涪陵王府,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宫中给梁家下令,更是在这时颁布公主下嫁的日子,明摆着是要压涪陵王府和梁家一头。

这…这着实是没了办法了。

这般思忖,梁夫人看着徐若瑾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她偏要惹出个什么酒铺子来,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感觉到婆婆的锋利眼神,徐若瑾心里白眼朝天,又躺枪了,关自己什么事?!

梁霄对此倒有不同看法,“不见得是严弘文干的,他还没这个本事。”

徐若瑾纳罕的看向他,“不是他还能是谁?”

夜微澜虽不知徐若瑾和严弘文之间的那一层隐秘关系,但他知道,严家向来是澶州王一系,与梁家在京都时也是针锋相对…

所以提起严弘文,他并没有往歪处想,更何况,他乃是皇族中人,更知道徐若瑾或许与自己有几分不与外人道之的血缘关系。

皇族中人,怎么可能与严家搭得上关系?

瞎了眼睛也不可能看得上那严景松!

只是夜微澜却忘了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那位堂妹也不是个一般人哦。”夜微澜主动提起,“熙云公主,在宫中也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人物,若非那严弘文是辅国公府的外孙,熙云公主是绝看不上他的。”

徐若瑾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夜微澜分析的对。

因为严家石不期望自己的身世被暴露出来,否则…否则那严景松也不至于对徐家人痛下杀手了。

之所以这般做,不就是想掩盖自己的身世?

所以,严弘文再怎么缺心眼儿,也不会主动提出“灵阁”的酒,那就真只有那位熙云公主了。

“不管是谁,这酒到底做不做?怎么做?做好做赖,全凭宫中一句话,我哪知道怎么做才是对。”

徐若瑾抛开念头,只寻思酒。

“宫中的指令都下了,怎能不做?”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埋怨,“当初也是我的错,怎么就容你开了这么一个酒铺子。”

“若真想找麻烦,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能挑得出错儿,梁家能被挑的不止一个酒铺。”

这话出自夜微澜之口,他面带微笑的调侃道:“亦或许,皇兄因此而喜好上弟妹的酒也说不定呢?”

“却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麻烦事了!”梁夫人忍了一口气,也着实不知说什么好。

她是知道徐若瑾的身世与严家人有关的,也没法子把心中的怨怼实实在在说出来,只能闭上嘴不再吭声。

方妈妈这会儿也满心担忧,她看向在角落中的曹嬷嬷,只见曹嬷嬷的脸色也很难堪…

她们二人是知道徐若瑾生母的人,自当担忧的更深更多。

这件事对四奶奶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皇族是绝对不会容忍爆出丑闻的,更何况,新皇登基之后,并非所有人都拥立于他,一旁的澶州王虎视眈眈,否则熙云公主也不会下嫁给严弘文,只因为想稳住辅国公府,想把严家从澶州王的手中撬走。

所以哪怕四奶奶的身世被有点点怀疑,皇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痛下杀手,所以,这件事真的是太危险了!

这一份担忧不仅在方妈妈和曹嬷嬷的心中诞生,梁霄早已想了清楚。

可他却面色平淡,没有什么异常之色,“既然宫中下令,那就做酒,只规定了数量,没说好赖,有什么难办的?更何况,还有这四种单为世子调兑出的花香酒,按照这个法子全部送入宫中就是,皇族世子已提前为熙云公主品尝选酒,公主应该领她堂兄之情才对。”

徐若瑾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夜微澜当即蹦了起来,“梁霄,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些?这也要拽上我?难不成本世子成了专职为你背黑锅的了?”

“不是说好一家人了么?何况,你刚刚也说此酒甚合你意,难道是假的?”

梁霄一脸无辜,夜微澜气的翻了白眼。

徐若瑾在一旁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您在这个时候特意让我酿花香酒,就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即便事先不知,也是您与熙云公主兄妹心有灵犀,想到了一起去,不过我也是要谢谢世子爷的,好歹过上几日,便要唤您一声姐夫,不过您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若是不喜这个称呼,我们也不高攀。”

徐若瑾声音清脆,笑眯眯的眼睛,让夜微澜好似看那就是自己。

“哼,这事儿咱家说句不中听的,梁四奶奶您还是顾忌下规矩,称一声世子爷更好,姐夫二字,怎能是随意出口的?”

王大总管在一旁不乐意了,反驳两句。

徐若瑾冷撇一句,“吃人嘴短,您刚刚还是喝了我一杯酒的,今儿还是别挑毛病,不乐意听!”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