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说这些话时,声音不由得有些发抖。
姜老太爷的面相实在凶煞,尽管骨瘦的老头,可那一双眼睛却盯的自己发慌。
她尽管很想平稳心神,却仍旧不能做到淡定如常。
“好,这个心意我就收了。”
姜老太爷不再与徐若瑾多说,看着姜中宏问着:“你媳妇儿呢?”
“她在后宅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迎梁家四奶奶过去叙话了。”
“行了,带这个妮子去吧,只把梁霄留下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就行了。”姜老太爷抬手便撵,徐若瑾微有尴尬,看向了梁霄。
梁霄朝她点了点头,“去吧,与姜三夫人好好聊聊。”
“是。”
徐若瑾应下后,转身给姜老太爷请安,刚想再说些寒暄告别的话,就见姜老太爷露出几许不耐,“走吧,客套的话我听着就烦,走吧。”
徐若瑾倒是没有尴尬,只福了一下身边洒脱的转身离去。
她还是初次应酬这种奇怪的老爷子。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觉得不好,反倒是让她更加尊敬,少掉了虚伪与寒暄,这才是真正的情分。
出了门,姜必武没有让姜中宏引路,主动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笑着解释,“我们家老爷子就是这个脾气。”
“这才是真情,我敬佩老爷子。”
徐若瑾的答话让姜必武有些吃惊,不过看着她一脸的认真,姜必武的笑意更浓,“天气冷,别在外过多耽搁了,咱们快走吧。”
徐若瑾点了点头,立即跟随着他往后面走。
绕开了姜家的正堂去后院,便需要坐上轻辇。
这一路上但凡遇上的姜家下人,都会主动的停下来请安问好,徐若瑾不停的点头回以微笑,情绪也逐渐的缓和淡定下来。
姜家的宅与梁家格外不同。
没有梁家内部布置的那么精致,反而放的都是刀枪棍棒的兵器架子。
看到徐若瑾露出微微的惊诧,姜必武提醒道:“我三婶娘是武将之家出身,虽是女眷,但自幼习武,所以你不必过多在意。”
徐若瑾恍然,反倒是对这位姜三夫人很有兴趣。
这个年代习武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除却亲眼所见之外,真能臆想不出来。
姜三夫人虽是自幼习武的女人,但却生就一张精致俊俏的脸。
只是她没有妇人的打扮,反而穿着的格外简单精炼。
“给姜三夫人请安了。”
徐若瑾下了轻辇便簇步赶过去请安,姜三夫人个子高挑,低头看着徐若瑾却没有立即说话。
这是…
徐若瑾心里有些虚,因为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让她不由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千万不能在姜家出丑惹事。
绝对不行!
第186章 有趣
姜三夫人看出徐若瑾的紧张与警惕,却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直直的盯着她,随意的打量着:
“身子看着便娇虚不足,体质太过芊瘦,没有一点儿肉,胯骨也不够宽,屁股也不够大,若是不好好补一补,怎么能为梁家传宗接代?”
徐若瑾僵滞原地,呆若木鸡。
她万万没有想到,与这位姜三夫人第一次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会说出这个来?
说她虚弱体瘦也就罢了,因为她这副身板的确因营养不足,留下了很多隐藏的毛病,徐若瑾自己心里早就清楚。
可是说她的…不够宽,那里…不够大,这个,这个让她怎么回答?
春草和红杏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看到姜家的丫鬟婆子们的脸上却很平常,显然这位姜三夫人一直是这种风格,而不是针对自家四奶奶。
徐若瑾也看出了姜三夫人不是纯心戏弄,只是这种方式,让她脆弱的小心肝实在需要接受的过程。
“这个…我会好好调养的,嗯,一定会的。”
徐若瑾轻声的回答,让姜三夫人微皱眉头,“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小,就算生出个娃儿来,可别养成了秧子货,否则梁霄不是白折腾了。”
“绝不可能!”
徐若瑾的声音突然变大,更被挑动了斗的情绪,没有了之前的羞涩含蓄,露出了她寻常在家中的犀利果敢。
姜三夫人眼睛微眯,“光说有什么用?细胳膊细腿儿的,你能怎么调养?”
“那您就先喝一杯我酿的酒,然后再说怎么调养的事。”
徐若瑾的羞涩完全收敛,眼中都闪亮着精明的光芒,朝着春草摆手,春草立即拿来一个小酒瓮。
这是徐若瑾特意调的补血酒。
虽然梁霄只让她为姜老太爷酿酒,但徐若瑾早已有开酒铺的打算,于是便多了一个心眼儿,调兑了补血的酒送给女眷。
原本想着送给姜必武的母亲等人,却没想到今日会见到这么一位奇葩的姜三夫人。
赶早不如赶巧,这一味补血的酒先让她来品一品,然后再说其它的话。
徐若瑾只觉得心底的火苗在嗖嗖的燃烧,她虽不能明着与这位姜三夫人斗嘴,那就用实际的物件让她心服口服。
而最能够堵住这种脾气的女人的嘴,便是酒。
中林县估计所有人都知道她会酿酒的手艺,那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索性全都亮出来,也算为以后的酒铺子做个铺垫。
喝好了,多了一口传颂口碑的人;
喝不好,那便说出缺陷,她回头调酒时再重新斟酌。
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徐若瑾的举动让姜三夫人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让身边的婆子把酒拿到正屋之中的桌案上。
酒瓮上的腊封揭开,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酒中透着微微花香,尽管酒气浓郁却并不引人反感…
姜三夫人的眼中露出微许的惊诧,随后看向了徐若瑾。
徐若瑾也没有端着架子装客气,主动上前拿起了酒倒了浅淡一盅,也说出了酒的效用来:
“这一瓮酒的功效主要是养气补血,女人的身子自来便娇弱,劳累,失眠,冬季手脚寒凉,这都是气血不足的表现,所以酒中除却酿造的酒浆之外,我还加了熬好的桂圆,红枣,老姜,焦糖,枸杞等料熬成的药汤。”
“如今天寒,晚间便喝上一盅,不但身子暖,更是养了身体,请姜三夫人品一品。”
徐若瑾说着话,已经端起酒杯,递到姜三夫人的面前。
姜三夫人接过并没有马上的入口,手腕轻抖,酒润杯沿儿,酒色清澈诱人,看上去便心中发暖。
闻一闻酒的香气,姜三夫人淡笑着道:
“倒是早就听说过你有酿酒的本事,却没想到今儿能先品一品了,只是都说你酿的酒很烈,可我闻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怕稍后要失望了。”
徐若瑾被姜三夫人看着,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有什么不悦的念头。
“是不是失望,品了便能知道。”
“哦?”姜三夫人仍旧没有着急,“就这么自信?”
徐若瑾没有回答,“请姜三夫人品鉴。”
姜三夫人玩味的笑容涌起,看看杯中酒,手腕一抖,酒便全部入口。
所有人都在看着姜三夫人的反应,她将酒喝下肚,却是皱起了眉。
徐若瑾的脸上虽然没有异样,心底仍是紧张。
因为男人对酒的品鉴与女人截然相反,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顾虑烦忧,如今等待结果,她却比任何人都急迫。
春草和红杏两个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觉得来到姜家以后,浑身好似僵硬不堪,做事缩手缩脚,总好似慢了半拍。
那位姜老太爷就已经很奇特了,却没想到,姜家的女人也这么奇葩。
见了面便给四奶奶下了绊子,不是来做客的吗?怎么能这样招待客人呢?
“这个酒,你是怎么酿出来的?”姜三夫人没有直接评价,反而主动问起了酿造的方法。
徐若瑾反问道:
“这个法子要是说起来恐怕需要时间,不知姜三夫人是否有这个功夫?”
“有。”
姜三夫人回答的很干脆,“我喜欢的东西,再没时间也会有时间,我不喜欢,闲的无聊也会没时间,”看看手中的酒杯,她初次绚烂的笑了起来:
“你的这个酒不错,可我想要更烈的酒,就不知你是否能拿得出来了。”
徐若瑾的心当即撩在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笑着道:
“若是您想知道做法,我便讲给您听,毫无保留,准保教会,可若是您现在就像喝到比这个更烈的酒,就要看姜老太爷是否肯给这个面子,赏给咱们一杯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很有意思。”
姜三夫人抛开了一直板着的脸,“怪不得梁霄会主动的娶你,姜必武那个小子也特意与我提起你,你果真不同。”
徐若瑾被夸的发蒙,还没等缓过神来,便被姜三夫人又拍了一下屁股,“酒酿的好也没用,给梁霄生孩子还是得补补,这儿都没有肉。”
“呃…”
一张通红的大脸,徐若瑾只觉得自己交际无能。
那个臭男人让自己好好与这位姜三夫人交往?她怎么好好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完全招架不住啊!
第187章 白痴
与姜三夫人谈了半晌的酿酒,徐若瑾说的口干舌燥,也算彻底的放松下来。
熟知了这位夫人的脾性喜好,徐若瑾也算能对得上话题,只是今儿这一趟姜府让她精力耗尽,头脑晕厥。
旁日里在徐家应对的人拿来与姜家人相比,简直就是蚂蚱与虎,完全不再一个层次上。
如今徐若瑾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梁家还是受了呵护,尽管婆婆开始对她刁蛮苛刻,可是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恶心恶意,否则自己绝对敌不过。
出了一身冷汗,徐若瑾为姜三夫人留了两道调兑酒的方子,姜三夫人接过来道:
“这却是金贵的物件了,听说你还想开酒铺子,给了我这个方子,就不怕我传了出去,丢了手艺赚不着银子了?”
“四爷经常提及姜家就不必多说了,婆婆知道我会跟随四爷来拜访,也特意的对我有了嘱咐,这便是梁家与姜家的情分,哪里是两道小方子能比得的?”
徐若瑾顿了下,“我虽出身不高,可是重情守义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更何况,我若是开了一个只靠两个方子才能维持生活的酒铺子,岂不是丢了梁家的脸面?那还不如就在家里给各位亲朋好友酿着喝个兴致了,哪敢出去外面丢人?”
“哈哈哈哈,你这话却是有趣的。”
姜三夫人把方子工工整整的折叠好,吩咐身边的妈妈放起来,随后让丫鬟去前院问问情况。
“到现在也没给回个话,那就去问问他们是否留下用饭,如若留下,我就把梁四奶奶捆在身边再聊聊,好不容易遇上个有趣的人儿,我还没说够呢。”
丫鬟笑着应下,便立即出了屋子。
徐若瑾心里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有趣?都快被这位姜三夫人逗弄的昏过去了,哪里觉得有趣?
可是心里这么腹诽,她嘴上自当不能这样说,“之前来见您时,四爷便告诉我要与您好好相处,如今算是懂了他的意思,如今像您这样直言的贵人实在太少了。”
“那个小子。”姜三夫人听到这句话的确很高兴,“可你知道他为何让你好好与我相处么?”
徐若瑾摇了摇头,“我以为只是因为您的性格好。”
“才不是,你啊,低估了他的城府,若是不改这个心思,他恐怕会欺负死你。”姜三夫人貌似是在说着玩笑话,可她的提醒却让徐若瑾甚是警觉:
“那到底是为什么?期望您能够教一教我。”
“说教这个词儿实在谈不上,只是他的习武教头并非是梁大将军亲自指点,而是我的父亲。”姜三夫人直直的看向了徐若瑾,“你能懂了吗?”
徐若瑾眉头深皱,虽然知道这个事情的确很意外,可是她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梁霄的真实目的。
他身上的伤已经不能够再习武,这是所有人一直都以为的事实,可是徐若瑾曾亲眼见过他的身形速度极快,却不知道这个到底与未来能否习武有什么关联?
难道不能习武是指他之前的武功尽废,不能再用?
还是只能有简单的维持,不能再更加精湛精炼?
对酿酒,徐若瑾可以自认有一定的见识,可谈到“习武”二字,她承认自己是真正的白痴。
可是看到姜三夫人的目光,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姜三夫人的父亲是他幼时的教头,而外人都一致认为他不能再习武…
徐若瑾的心神突然蹦出一个念头,眼睛豁然一亮,愣愣的看向了姜三夫人。
“你懂了?”姜三夫人问。
徐若瑾微微颔首,“有了想法,却不知道对不对。”
“那就放在你的心里,不要说出来。”姜三夫人玩味的笑,“言多必失,你是他的女人,想好你应该做什么。”
徐若瑾不等再说话,前去问话的丫鬟便已回来,“梁家四爷已经到二门处等着了,今儿不在咱们这里用饭了,这就回了。”
姜三夫人的脸上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仍旧过来拍拍徐若瑾的肩膀,把手上的一个镯子褪下来送给了她,“你送了酒方子,我总要表示点儿什么。”
“这怎么行?”徐若瑾推脱不要,因为那一个黄翡的镂雕镯子看起来便十分贵重。
姜三夫人板起来脸,“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梁家与姜家的情分不是浅薄的物件就能够比拟的,这么一个镯子又有什么贵重的?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徐若瑾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的话都是发自于心,绝不作假。”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拿着。”姜三夫人的强硬让徐若瑾没有拒绝的勇气,收下了礼,姜三夫人还亲自的为她戴在腕子上,,随后便让丫鬟送她出去。
徐若瑾为姜三夫人行了礼,便带着春草和红杏上了轻辇。
临到二门处,便远远的看到了梁霄正站在那里与姜必武说话。
“被我三婶娘吓到了吧?”姜必武看到徐若瑾一脸通红,倒是故意的调侃起来。
徐若瑾见梁霄也转过头来看她,顿下才道:“我觉得姜三夫人是个非常好的人。”
姜必武挑了眉,转眼看到了徐若瑾手腕上的镯子。
“送了姜三夫人两道小方子,她却偏偏要以这个作为回礼。”徐若瑾也是在向梁霄解释镯子的由来。
只是梁霄刚刚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的更加黑沉,那股从心底散发出的冷峻让徐若瑾为止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姜必武无奈的叹了口气,向梁霄解释道:
“你也不要怪三婶娘,她也是不得已…”
“无妨,这件事我早已有了额外的打算。”
梁霄没有再停留之意,拽起一脸茫然的徐若瑾便上了马车,也没有与姜必武再说什么告别的话,便吩咐马车夫启程。
徐若瑾看到他一脸黑沉如墨,沉思不语,再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之前还说姜老太爷准备了他最喜欢的烤全羊,如今没有留用便要告辞…
她看向梁霄,梁霄也望向了她。
徐若瑾想到姜三夫人的话,问他道:“你是不是该有什么与我说的了?我不想做一个只被指挥的白痴。”
第188章 不送
徐若瑾的质问让梁霄的眼睛微眯,其中透出的神情,复杂到她心跳加快,更涌起一股胆怯的感觉。
尽管胆怯,徐若瑾却仍不打算收回刚刚的问话,仍旧看着他:
“还不肯说么?你若这次不说,往后我不会再问一句,更不会听…”
“我想出征去边境,可惜身边的人不同意我的做法。”梁霄看着她,“你现在知道了?”
“那,那这个镯子是怎么回事?”徐若瑾举起手腕上戴的黄翡镯子,他看到姜三夫人送的镯子立即变了脸色,这一定另有原因。
梁霄仰头闭眸,声音冰冷,“因为我想要师傅的举荐。”
徐若瑾紧闭下嘴唇,她不用问答案,因为他的冷漠和失望已经表明了事情没有顺从他的安排。
这是个坏结果吗?
徐若瑾突然无法下这个结论…
因为他若真的离开此地去了边境,能不能再回来就要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看到她低下头不说话,梁霄抬手,捏起了她的下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今儿一并问个痛快。”
她听出他话里有气,可心中的疑问若不说出来,她更难受。
“我还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混淆视听?”
徐若瑾咬下嘴唇,伸手摸着他有伤疤的胸口处,轻声道:
“我相信前者,因为我亲眼见过,你若没有伤在身,以出征边境为梁家找出路是九死一生,可你现在的状况…是有去无回,这一种赌法实在太过荒唐,所以我不同意你出征,婆婆也不会同意。”
梁霄绷紧的脸色更凝重一分,握住她抚在自己胸口处的手,“你想左右我?”
“不!”徐若瑾否认的很干脆,“我绝对没有左右你的想法,我只是不愿信自己这么快就成了一个**,梁霄,你是聪明人,除却出征以外,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让梁家崛起,我不信你会孤一掷,自寻死路。”
“对,应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不会那么做的。”
徐若瑾的脑子在不停的思考飞转,可她的话却让梁霄轻松一叹,“我刚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鬼心眼儿最多的了!”
徐若瑾的小嘴撅的高高的,“更何况,我当然要有信心,我一个小门户出身的破落庶女,嫁给你还被所有人嫉妒的眼圈发红,只骂徐家上辈子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我自当希望日子过的更好,让这些人活活气死才高兴,”
徐若瑾也长舒口气,感觉到自己刚刚情绪太过紧张,可又不愿放过梁霄,“我不再猜了,你刚才也说了,我想知道什么,今儿一并问了,那我什么都想知道,你倒不妨一并都说个痛快,我洗耳恭听。”
梁霄把她抱进怀里,贴近她的脸庞,低声道:“行,我说,我是有病,这个病只等着你为我治。”
“是,是手脚凉和心绪不稳吗?”
徐若瑾的手抖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梁霄没有回答,问道:
“治不治?”
“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要我现在就给你看?”梁霄狡黠的目光被徐若瑾看到,恍然明白他又在调侃自己。
小拳头噼里啪啦捶在他的身上,徐若瑾气恼的满脸通红,“你这个色鬼太讨厌了,我与你这么认真的说话,你却在这里捉弄我,再也不理你了。”
“别,我理你。”梁霄两只手拥的更紧一些,轻声似自言自语,“是我心急,我等不及了。”
徐若瑾被他搂紧的无法转身,虽然他话语的**让她面颊绯红,可是他的语气却好似并非单纯在说男女之事,而是在说他复起梁家的对策。
徐若瑾隐约的想明白他的目的。
他的身体的确有伤,可是伤重到什么程度并非所有人都清楚,而是一个谜。
他四处寻找出征的捷径其实是个假象,因为最终定夺的人是皇上,而打压梁家的人也是皇上,又有谁能冒这个险去举荐他?
梁霄根本就清楚这是一个荒唐的事,可他仍旧要摆出来让所有人看。
看什么?
看到他梁霄走投无路?看到他因身上有伤,徒悲宁肯走一条不归路?
官场中人,心思复杂乐于联想是一柄双刃剑,他们恐怕很容易便联想到梁大将军的身上去。
能让梁霄这般不管不顾的做出征的决定,恐怕梁大将军已经只剩一口气,永远无法再复起曾经的叱咤风云。
这若是梁霄摆出的假象,那么真相又是什么呢?
她突然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自己猜不到。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他的伤是真的,而他一心复起梁家也是真的。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只是酿他最爱喝的酒吗?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思忖各自的心事。
梁府很快便到了。
梁霄没有带着徐若瑾直接回“若霄轩”,而是先去给梁夫人请安,其实也是为了说一说去姜家的事,让她心里有个底。
对姜家,梁夫人还是格外重视的。
“怎么没在姜家吃个午饭就回来了?”梁夫人格外敏感,单纯从时间上就觉出了不对,没有看梁霄,而是问的徐若瑾。
徐若瑾心底苦涩,尽管两个人进了梁家院子就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这不还是被婆婆抓到了痛脚?
埋怨的看了一眼梁霄,徐若瑾只能信口找个理由,“听姜必武说,姜老太爷从昨儿就准备四爷最爱吃的烤全羊,可谁知…谁知我送了酒之后,便去见姜三夫人,四爷也没拦着姜老太爷,一下子让老太爷喝多了。”
“酒都是烈酒,又是初次品尝,老人家一下子哪能受得了。”
梁夫人将信将疑,又看向梁霄,“是么?”
梁霄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我说了只能喝一口,谁想到老太爷一口就是一大碗,也怪不得我。”
徐若瑾翻了一个大白眼,梁霄摊手无策。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编瞎话,倒是把梁夫人这里糊弄过去,“瞎胡闹,往后不许随意的给这些人家送你酿的什么酒,喝出毛病来可怎么办?何况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
徐若瑾连忙应承,“母亲说的是,以后不送人了。”绝对不送,因为要卖钱了…
第189章 不堪
两个人饿着肚子应对梁夫人的咄咄逼问,一个时辰过去,梁夫人终于没了辙,放两个人回了“若霄轩”。 。
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梁夫人仍旧没有彻底的把心放在肚子里,“怪不得老四会选她,一唱一和的,她配合的倒是好。”
见方妈妈没有反应,梁夫人眉头皱了更紧,“听说老四在找机会出征?你听说过吗?”
“老奴整日守在您的身边儿,您都没听过,老奴又怎能知道?”方妈妈半含着笑,“不过瞧见四爷和四***模样,老奴倒是放心了,起码是夫唱妇随,而不是貌合神离,一家人两颗心。”
梁夫人撇了撇嘴,“您这话是自我安慰,宽宽心罢了,他若真的娶了嫣儿,岂不是更加和美温馨,郎才女貌?”
方妈妈笑的更浓,“四***模样也很美啊。”
“单是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好歹得有本事,有涵养懂规矩。”
梁夫人没看出方妈妈的调侃,抱怨的话更多了,“更是不懂跟我一条心,完全都去听老四的,瞧瞧刚才那副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咱们梁家的四奶奶,哼,当我真是好糊弄的人么?”
“又挑模样,又挑懂事规矩,还得背着四爷和您一条心。”
方妈妈转身往厢房走,边走边道:“到底是您娶媳妇儿?还是四爷的妻?”
“你…”梁夫人又提了气,却见方妈妈已经离开了正堂。
长长的叹了一口无奈气,梁夫人的嘴唇抖了抖,“我就是看不惯她,就是不如嫣儿!”
徐若瑾随着梁霄回了“若霄轩”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梁霄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她忍不住念叨着:“以后再也不跟着你糊弄婆婆了,刚刚给我几天好脸色,再因为你被戳穿记恨上,我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梁霄轻挑了眉,“怎么会是跟着我?我不都是在配合你么?”
“什么?”徐若瑾瞪大双眼,指着自己鼻子道:“怎么是我?”
“就是你,”梁霄翘起二郎腿,“是你先说姜老太爷喝多了酒的,我也不能否认了。”
“你厉害,你行!”
徐若瑾气的眼冒金星,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无礼辩三分了,原本以为这都是女人才会不讲道理,她今儿是真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讲理的爷们儿。
“你哪儿去?”梁霄见徐若瑾要走,伸手拽住了她。
“惹不起,还不许躲吗?”徐若瑾想甩开他的手,却好似被铁钳困住,根本抽不出来。
梁霄微微摇头,“不行,我配合你半晌了,你难道不需要安抚我一下么?”
“你想怎么的…啊!”
徐若瑾不等说完,就被梁霄拽进了怀里。
“你快放开,大白天的…”
“谁让你穿的这么妖媚,连妆都画的这般艳。”梁霄看她气的通红的小脸,忍不住坏笑耍起无赖。
徐若瑾咬紧了嘴唇,小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还能不能讲道理了!”
“不能。”
梁霄的呼吸加重,吹在她的面颊,格外酥麻。
“你是我的,我说的话就是你的道理。”
徐若瑾不等再辩驳,他的唇已经堵上她殷红的小嘴。
…
春草和红杏已经布置好桌席,等候四爷和四奶奶出来用饭。
凝香在旁边等候,默声不语。
“主子们还没出来,去请一下?”红杏瞄了一眼凝香,倒是先开了口。
春草没注意到红杏的眼神有异色,擦好了手,准备往内间去,“那我去好了,你们别忘记把碗先温着,小心凉了,告诉小可,先别把汤拿上来,等主子们坐下再上。”
红杏撇撇嘴,“我可不懂,还是你去吩咐吧,最近脑子不管用,记不住。”
春草一愣,红杏这是抽什么疯?
红杏抿紧了嘴不肯说,倒是看向了凝香。
凝香缓过神来,见红杏在看她,挤出几分笑,轻声道:“春草姐姐先忙,我去请两位主子好了。”
“那你去吧,你最应该去的。”
红杏后半句声音很轻,凝香尴尬的笑笑,整理好衣襟,便往内间行去。
见凝香走了,春草走到红杏的身边,狠拧了她的胳膊一下,“耍什么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错了药呢。”
红杏“哎哟”一声,揉揉胳膊,看着凝香离去的方向,轻声骂着:
“见天打扮成狐媚子模样等着伺候四爷,也不嫌臊的慌。”
“那你还让她去请四爷和四奶奶?”春草皱紧眉头,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