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掉了树上仅有的几片枯叶,枯叶随风飘荡,起起伏伏,落于地上。
人的一生,岂不如落叶一样?
跌宕起伏,总有安稳的一天。
可她却不希望做那一片孤寂飘零的落叶,她期望做一株不拒寒风冰霜的大树。
那才是真的安稳…
红杏与春草在身后嘀嘀咕咕,徐若瑾听到,问着:“说什么呢?还偷偷摸摸的。”
“二小姐,黄妈妈没跟在夫人身边儿…”
徐若瑾仔细想想,好似还真没见到黄妈妈的人影儿?
“春草,你今儿去时,见到了吗?”
春草点点头,“见是见着了,只是在院子里看到的,没在夫人身边伺候了。”
“应该是因为杜婆子的事儿吧,不过黄妈妈是个有法子的,早晚还会回了夫人的身边。”徐若瑾叮嘱着,“你们两个看到她,别怠慢了,要更热忱的关心下才好。”
“那个死老婆子,最坏了!”
红杏心底不忿,对黄妈妈的怨念很重。
徐若瑾拍拍她的肩膀,“现在她可压制不着你了,过去关心一下,也显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岂不是正好?”
红杏憋憋嘴,没再说话。
…
腊月的来临,让徐府从上到下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大地被白雪覆盖,屋顶与枯枝上的积雪好似堆积的棉团,阳光映照下来,光芒更盛。
尽管是寒冷的日子,街路上的行人们却喜意洋洋,因为过不了多久便要迎接大年。
张仲恒坐在一辆马车当中。
看着手中的请帖,他把小厮叫来吩咐着:
“去打探下徐家会有谁去,撺掇下徐夫人,带着那个丫头,这次我一定要见到她!”
第七十章 宴请
徐若瑾这一段日子过的可谓非常舒心。
除却晚间起夜时,总担心睁眼又看到一道冷面黑影。
那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一直挥散不去,而且上一次灌酒眩晕,爬上马车之前看到的那一双眼睛会是他吗?
那个男人,只让人见过几面就留下这么大的阴影,着实让人烦躁!
徐若瑾每一次都只能匆匆的咒骂两句便回床上继续睡觉!
隔上几日跟随方妈妈习课,岑大夫来时,她便抽时间请教药方的调配。
岑大夫也没想到一个久居深宅的女娃子对药理如此有天赋,故而徐若瑾若有疑问,他也尽心的解答。
虽然两个人都把药方的主要目的归为“酿酒”,但岑大夫心知肚明,徐二小姐的心远不在此,但也从没有揭破。
杨氏终归没有亲自尝徐若瑾酿的酒。
随意的把徐若瑾酿的酒送了人,反响不错,她便又让黄妈妈过来吩咐,再酿上两坛送人。
徐若瑾也没有拒绝,打着酿酒需要配药料的借口,向杨氏支取了两倍的银子。
银子留下,酒是用残余的配料兑的。
这倒不是她做假糊弄人,之前的配料也都是精料,只是凑不全重量。
零零散散的又配了两道方子泡上,酒的药效没有之前的好,徐若瑾特意在酒坛上做了标记,注明这两坛要多封些日子,效用依靠时间来弥补了。
全都收拾完,她便整理书本,等候方妈妈来上课。
今儿方妈妈来的比较晚,徐若瑾迎她入了门,马上递过暖炉子,“快先暖和一下,这么寒冷的天还让您跑来跑去的,我心里实在难安。”
“都是马车来回接送,也冷不到哪儿去。”
方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她,“只是你现在已经学的差不多,也用不上我这个老婆子了。”
徐若瑾一怔:“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刚刚已经与徐夫人说过了,今儿就是最后一次来了。”
方妈妈见徐若瑾脸上露出惊诧和失望,连忙拍拍她的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都在这一个地方,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徐若瑾心里不好受,这段日子方妈妈对她的启迪很深,影响很大。
德言容功,礼训规矩,方妈妈不单单讲这些女人应当懂的、应当做的,她更是为徐若瑾讲了许多故事。
大魏国从开国以来,历代的皇后、公主、命妇,但凡是在青史上留下名号的女子,她几乎讲了个遍。
不但讲的是这些女人的荣耀,更多的是辛酸史。
徐若瑾明白方妈妈的意图。
她是在告诉自己,女人这辈子只有努力拼搏、绝不妥协,才能够赢得一份属于自己的辉煌。
若没有那份心胸和胆量,就不妨做一个闺中女子,只盼生子安身立位,直至终老…
徐若瑾把这些人事听入心中,所以才有了努力。
这一份努力并没有白费,她能够在众人起哄李忠林被毒酒喝死、威逼她认罪的情况下,强硬到底,最终换回清白;
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深入泥潭的禾苗解救出来;
这就是她迄今为止的成绩。
尽管成绩单薄,她也看到了进展,这都依托于方妈妈的教诲。
可如今方妈妈要走,好似她心底的那块盘石被搬空,只剩下空洼的一个无法填充的坑…
方妈妈看到她露出孩童一般的不舍,心里的慈爱意味更浓了些,拍拍她的手。
这些时日的相处,方妈妈也了解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聪明又刻苦,懂得软硬兼施、也懂得能屈能伸,偶尔流露出些莫名其妙的执拗,让人哭笑不得。
方妈妈对教她这件事,最初不过是敷衍罢了,却没想到越教她、越想好好的待她。
她是一个惹人怜悯的孩子,更让方妈妈想到了自家夫人…
“我若想您了,能去看您吗?”徐若瑾怕方妈妈误会自己去攀关系,“我只是探望您,没有别的想法。”
“行!”
方妈妈答应下来,“老婆子就盼着你来。”
徐若瑾会心一笑,随即便开始为方妈妈讲起了她酿的酒。
临走时,更是送给方妈妈一坛最精纯的,也另选了一瓮送给冷面男,请方妈妈代为转交。
方妈妈犹豫下,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整天,徐若瑾都不太高兴。
没有心思练字,也没心思看药书。
只坐在床上独自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
春草从外面进来,在暖炉子那里喝着手,先探了脑袋进来回道:
“二小姐,刚刚禾苗姐托角门的婆子送进来一包糯米糕,是她亲手做的。”
禾苗嫁了以后过的不错,虽然没有亲自进府探望,时常让角门的婆子们送些物件。
“拿来尝尝,也给她们几个分几块。”
徐若瑾指的是杨桃、白梅和小可,红杏如今与春草平起平坐,除却管着三个丫鬟之外,她也帮春草管着屋内的事。
春草应了一声,便把糕点拿过来,挑拣了三块拿去屋外。
徐若瑾拿着物件咬一口,却是长叹口气。
发呆这么久又有何用?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便是珍惜。
待方妈妈走了,她才感觉到还有好多不明白的事需要请教。
以前只等着有空再说,如今再看,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问得着。
拖延!
最应该改的就是拖延!
撅着嘴、攥紧拳头告诫自己,徐若瑾这副模样正被红杏看到。
“二小姐干嘛呢?”
“没事。”徐若瑾指指糕点,“禾苗送来的,尝一块。”
红杏也没客气,笑眯眯的拿一块,一边吃着一边回话:
“奴婢刚回来时,遇上了黄妈妈,她让奴婢赶紧回来告诉您,去夫人院子里一趟,缘绣坊的绣娘们都在,要给您量尺寸做新衣,好似挺急的。”
“做个冬衣有什么急的?”徐若瑾虽说着,却也下了床开始穿衣。
原本物件就不多,能多攒一件是一件。
红杏连忙擦干净手帮徐若瑾拾掇着,而这会儿门外却响起了男声,“二姐,你在没在?”
子墨?
徐若瑾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红杏过去为徐子墨撂了帘子,徐子墨呼哧带喘的进了门,原本就是个胖子,再捂上厚重的棉衣,好似挪大的一个球。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徐子墨直接道:
“二姐也正要去母亲院子吧?我正是过来找你一起去的。”
徐若瑾笑着道:“三弟也是去量冬衣尺寸的?”
“不是冬衣,是县令大人的嫡长孙过周岁,借着过年,给各府都下了帖子,齐聚欢庆一下。”
徐子墨舔了舔嘴唇,朝屋中各处打探的看,“母亲还跟父亲说,让二姐带去你酿的酒呢。”
酒?
徐若瑾的眉头紧蹙,杨氏这是嫌自己风头出的不够大?
也不怕闪了腰!
这个县令府的宴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第七十一章 宴请
与徐子墨一同去了主院,不仅杨氏在,徐耀辉此时也正坐在那里吃茶。
见到姐弟一同前来,徐耀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二人行了礼,徐耀辉便指向杨氏,“去你母亲的侧房,绣娘们都在等着,是个急事,别耽搁了,免得连夜都赶不出活计来。”
“宴请是哪一天?通知的这么急。”
徐若瑾似随意的唠叨一句,徐耀辉也没吝啬多解释:“县令大人也是临时起意,这一次中林县各个有脸面的人家都下了贴,快去吧,别多问了。”
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徐若瑾仍旧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进了侧房,杨氏正看着徐子麟量衣,见二人都来了,立即召唤旁边的绣娘,“就依着刚才定下的料子,把尺寸量好就行。”
绣娘应下,立即上前围着徐若瑾转。
进了屋门连句话都没等说,徐若瑾就被指使着伸胳膊、仰脖。
一通折腾过后,杨氏便拿出了一套又一套的首饰出来,请绣娘们帮忙参选:
“几位过来瞧瞧,哪一套配刚刚定下的那套衣裳更合适?”
绣娘们过去挨个瞧了瞧,四下商议始终没有定论。
徐若瑾只觉得自己被无视的很可怜,这物件不都是要套了自己身上吗?怎么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走过去悄悄看了绣娘纸页上写下的字:妆花锻子锦衣、厚锦镶银鼠皮披风…
再走上前几步看着杨氏摆出的妆饰,徐若瑾指着其中一套银镀金镶碧玺点翠簪子,“母亲,您觉得这一套合适吗?”
绣娘们回头见是徐二小姐开了口,拿起来与其比对一下,皆是连连点头,“徐姑娘果真高雅,这一套是其中最相称的了。”
“戴上去也雅致不俗,的确不错。”
绣娘们接连开头称赞,杨氏气的牙根儿痒痒。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簪子不说,价格也不菲。
可老爷就在外面坐着吃茶,绣娘们又在这里盯着,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那就这一套吧,劳烦几位再给我的三儿子选一选。”
杨氏说着话,绣娘们便立即去忙。
徐若瑾心里吐了舌头,庆幸自己选了合心的,杨氏冷哼的瞪她,“你到外面来,我有话跟你说。”
随着杨氏去了屋外,杨氏当着徐耀辉的面便说起酿的酒来:
“你回去精心选一下,一定要最好的酒,若是再惹出事,莫说你丢了大脸,我和你父亲也要钻了地缝儿里去,你听到没?”
徐若瑾见父亲也在,壮了胆子说道:“可女儿也不过是刚学了没多久,这就带了酿的酒去,很难不被笑话…”
余光偷偷看着父亲,可惜徐耀辉什么反应都没有,倒是一脸无奈。
杨氏听了她的话,嘲讽着:
“你以为我不怕丢人吗?这次是县令夫人特意提的,否则我会让你出去献丑?”
心中也觉得事情不太靠谱,杨氏看向自家老爷,“要不然…去买点儿酒,就说是这丫头弄的?”
徐耀辉摇摇头,“不必!既然点名了是要丫头的酒,酿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都知道她刚学了没多久的日子,若是再鸡蛋里挑骨头,就是故意的了。”
杨氏一脸憋闷,显然是不敢撒气。
徐若瑾也被惊的说不出话。
她还以为是杨氏为了出风头才让自己带酒,却没想到是县令夫人提的?
她又怎么会突然提到自己酿酒?
如若只是因为当初李忠林在街上闹出的事,她也不会在这种喜庆的场合,让自己带酒去啊!
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人影,张仲恒!
如若这件事真的有鬼,那就一定又是他在使坏,绝对错不了!
见女儿一脸茫然无辜,徐耀辉不由叮嘱几句:
“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你酿出的东西虽没喝过,但岑大夫曾告诉过我,配出的方子都没问题,何况带过去也不见得有人喝,那一日恐怕人会非常多,庆贺的酒吃上几杯,众人也就回了。”
徐若瑾趁机追问,“我见连大哥和三弟都要同去,这次还有哪些人家会到?”
“张家!”
杨氏说出这两个字,让徐若瑾心里咯噔一下。
“张夫人这一次会亲自到,听说还请了梁家人,就不知梁家人会不会给这份脸面了,不过那一日,你是要见未来婆婆的,千万要记住,绝不能丢人,知道吗?”
杨氏的反复告诫,让徐若瑾心里冰凉。
丢人?
恐怕她比自己更容易丢人出丑吧?
看来这件事有张仲恒插手做祟,她还真要小心谨慎。
绝对不能被那个恶心的人动了手脚!
徐若瑾认真问着:“不知宴请定的是哪一日?女儿回去好生筹备一下。”
“就在大后天。”
徐若瑾张大嘴,“啊?这么急?”
“所以才让你们快些来赶制衣裳,参加这次宴请的人,都是高端贵气的人。”
杨氏说的自己也心急,准备进屋去看看绣娘们选的物件,开始撵徐若瑾回去,“别闲着了,回去准备吧。”
“是。”
徐若瑾迷迷瞪瞪就往外走,心里只想着酒。
回到自己的院子,春草和红杏还没回来。
因为那一日她们两个人都要陪着徐若瑾去赴宴,便赶去后罩房领新衣料子,回来自己动手裁剪缝制。
进了屋中,徐若瑾本想坐了椅子上吃茶。
一回头,突然看到角落中有一人,吓了一大跳!
“你在这儿干什么?”
徐若瑾看到是小可,心中警惕的问着。
小可见是二小姐回来,立即上前,“奴婢进来帮您看看酒坛子…”
“这种事轮的上你操心么?”徐若瑾微眯双眼的扫量着她,“你只负责小厨房和外面的打扫。”
“春草姐姐说您去赴宴,需要带着酒,奴婢便琢磨进来帮您把坛子都擦干净。”
小可理直气壮,又满心好奇,“二小姐,您打算带哪一坛去?奴婢帮您好好收拾下?”
“不用了,你先出去。”
徐若瑾撵了人,小可的小脸耷拉下来,好似好心没好报,失望的离开屋子。
走到屋角,看着一排的酒坛,虽然都还封着蜡,完好无损。
但若是有人趁机动手脚…
恐怕也不是难事。
脑中又想到了张仲恒,徐若瑾突然蹦出个念头:他不会在自己家里就派人下黑手吧?
第七十二章 好喝
春草与红杏回来,徐若瑾把她们叫到了屋内。
看着红杏,徐若瑾着重的问她,“那三个丫头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你瞧着都怎么样?”
似没想到二小姐突然这样问,红杏思忖半晌,才道:“禾苗姐来了之后,她们收敛了很多,在奴婢面前也都规规矩矩的,训上几句也没了不耐烦的模样,都立即去干活,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那个小可是个直性子,做事不经大脑,喜欢犯傻,杨桃的心眼儿最多,凡事都不出头,只跟在后面,白梅与杨桃的关系更好,与小可也不错。”
红杏看向徐若瑾,“二小姐有什么打算?”
徐若瑾微沉了下,才道:“刚刚我先回来,小可在屋内,说是擦酒坛子。”
“她还真是胆子肥了,奴婢警告过很多次,不允许她们三个人进二小姐的房间,居然趁着奴婢和春草不在,动这样的心思!”
红杏插腰便骂,看向屋中的东西是否少了,“丢了什么吗?”
“偷倒是不敢偷的,”徐若瑾看向酒坛子,“只是这两天,帮我盯好了酒,千万不要被人碰,那是要选出来,送去县令府的。”
红杏当即点头,“奴婢晚上就搬了被褥过来睡,半夜都守着,看谁敢在这上面胡乱打主意。”
“也不用那么夸张,不过是几坛子酒,注意点儿就行了。”
徐若瑾笑笑算是揭过,红杏却忍不下这口气。
出了门,找个由头便把小可训斥一通才算拉倒。
春草看着徐若瑾深皱眉头坐在桌前忙碌许久,她没有多问,只为她倒上一杯热茶,随即便去准备做新冬衣。
写了一个方子,徐若瑾把春草叫来身边,“把这个拿给三少爷身边的小厮,请他出去时帮我带回来,给他拿上二两银子,别抠门。”
春草如今跟随徐若瑾身边,也识得一些字。
见上面有“小酒瓮”,她便道:“二小姐,咱们院子里不是还有坛子么?”
徐若瑾笑道:“物以稀为贵,拿了一大坛子去,谁还当是好东西?去吧,顺便把上面的药料也买回来,咱们储备的不多了。”
“奴婢这就去。”春草拿了银子,换好衣裳便走。
徐若瑾又把她叫住,“看看三少爷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告诉他我有事求他帮忙,让他这两天抽空过来下。”
“省得了,奴婢一定把话传到。”
春草出了门,徐若瑾闭目养神。
尽管她不愿怀疑身边会有人下黑手,但今儿小可的举动让她心惊胆颤,越想越是后怕。
如若酒被人动了手脚,拿去县令府出了事。
莫说是自己,恐怕整个徐家都脱不了干系。
张仲恒,你还真是怕我不死么?
老娘就活个痛痛快快气死你,气得你肝疼烂肺,气的你浑身肥油累死你!
徐若瑾心底谩骂着,红杏从外进来。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会儿就搬来了被褥,准备在酒坛子边上打地铺。
“何必呢?”
徐若瑾哭笑不得,“我刚才不过是说说,让你们两个注意一下。”
“那不行。”红杏满心自责,“原本春草还说奴婢两个分着去,是奴婢觉得没多大事,很快就会回来,却没想到她们真敢趁着这个机会动手脚。”
红杏对此很认真,“二小姐这一次出去格外重要,绝对不能有半点儿忽视,奴婢就守着酒坛子,一直守到大后天早上!”
徐若瑾惊愕的看她,“那你就坐在这里缝新衣?”
“委屈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红杏拿起针线笸箩就开始刃针线,徐若瑾拍拍自己的脸,原本以为就自己是个犟种,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执拗的人。
不过自禾苗的事妥善安置后,红杏与她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密切起来。
这倒是让徐若瑾心底高兴,心里也多了一份责任。
都是自己的丫鬟,善心待人,旁人才能善心待己。
第二天下午,徐子墨便带着齐二来到徐若瑾的院子。
送来了买好的小酒瓮,徐子墨把那二两银子又扔回给徐若瑾,“买点儿东西还要向二姐要银子,二姐这是寒碜弟弟呢。”
“是给他跑腿儿的,你怎么给没收了。”
徐若瑾笑看齐二,齐二忙道:“给二小姐干活儿还敢胡乱收银子,奴才还想要脑袋呢。”
“红杏,给他们倒上热茶。”
徐若瑾吩咐着,徐子墨也问起找他有什么事,“二姐有什么需要弟弟出力的尽管说?”
自从徐若瑾在街上不顾百姓群哄,喝下那一坛子酒,徐子墨对自己二姐的敬仰便滔滔不绝。
在他的心里,那般胆量连男人都没有,二姐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居然能硬抗到底,实在是他学习的榜样。
“父亲和母亲要我带着酒去县令府献礼的事,你知道吧?”
徐若瑾问出话,徐子墨立即点头,“知道啊,二姐在担心这件事?绝对没问题的,你的酒,连李忠林那个混…都忍不住喝多了,一定是浓郁可口,众人称赞的,你怕什么?”
“哪容得你这么夸的?”
徐若瑾朝着角落里指指,“这么多坛呢,我也不知道送哪一个合适,选出来的都是活血,治疗骨痛腰酸的,终归三弟你也不小了,一样品一口,觉出有什么差劲的地方,提出来,我也趁着这两天再调兑一下,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
徐子墨笑的眼睛都快看不着,“提别的事,弟弟没本事,吃酒这事儿,绝对难不倒!”
“二姐怎么没找大哥呢?”徐子墨摩拳擦掌,“其实大哥才是吃酒的行家,中林县里所有卖酒的地界,他几乎全都去过。”
“大哥忙,我只能求三弟了。”
徐若瑾让小厮把酒坛子都捧过来,逐一去掉封蜡,打开酒盖,浓郁的香气飘出,让徐子墨当即便流了口水。
倒了满满一盅,徐若瑾递给徐子墨,“尝尝。”
“这是主治活血化瘀,跌打损伤的。”
徐子墨小心翼翼的端过来,先抿一口,一双小眼立即瞪圆,随后一抿再抿,一小盅酒很快就见了底。
徐若瑾连忙拦住他,在旁边目不转睛的问着:“别喝多了,怎么样?”
“没尝出来,”徐子墨笑容很狡黠,“二姐再给来一杯!”
“贪嘴,就此一杯了,还有好几坛子呢!”
“最后一杯,不是,这坛酒最后一杯。”
“怎么样?”
“好喝?”
“然后呢?”
“还是好喝…”
第七十三章 出事
徐若瑾只让徐子墨品过几种酒,就再也不让他喝了。
终归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真喝多了容易出问题。
徐子墨吧嗒着嘴,看徐若瑾认认真真在纸上写着此酒的口感心得,歪嘴道:
“二姐也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依着我说,这酒的味道已经非常好了,你还非缠着我说出不足来,这不是难为人么。”
“不逼着你说点儿东西,这酒你不是白喝了?可是刚开封的呢!”
徐若瑾笑的很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