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职员想了一下,摇摇头,“她咨询的是一月中旬左右发团的。”
第八章 失踪轿车
一月中旬这个时间点听在秦若男的耳朵里,脑海中反应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寒假,虽说姜燕作为学校里面的行政领导,并不一定能够和在校的学生一样享受悠长假期,不过一旦进入寒假,工作时间可能也会比较弹性随机。
以姜燕人失踪了半个月有余,校方都没有试图联系家属来寻人的态度来看,即便是不放假,看样子她一贯的工作时间也已经足够弹性随机了。
拿了这家旅行社提供的姜燕的资讯信息,安长埔和秦若男又跑了其他的几家旅行社,得到的结论都大同小异,姜燕咨询的都是一月中旬左右发团的豪华境外旅行团,她似乎希望旅行时间久一点,并不满足于那种比较常见的一两周游遍几国的走马观花式,还有一点也很有意思,姜燕在咨询这些旅行社的时候,所询问的事宜都是单人出游,个别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有主动询问过是否是夫妻同游或者举家外出,都被姜燕否定了,似乎打定主意想要一个人出去旅游散心。
至于她这个旅行计划的所需费用,安长埔和秦若男也在几家旅行社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进行了一番估算,凡是让姜燕比较感兴趣的旅行团,除去购物、吃喝等等需要自理的费用外,其他花销最便宜的报价在十万元,最贵的则需要翻倍,按照旅行社工作人员的说法,那种价格高昂的豪华团,因为昂贵的费用开销,平时咨询的人很少,基本上考虑这种出行方式的,都是一些有钱又有闲的人,一般人是绝对不舍得的。
通常这样的旅行团,虽说带着个“团”字。基本上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凑齐了三五人罢了,那种情况还多见于一大家子集体出游,委托旅行社无非是希望能够在机票、住宿等等问题上能够有人安排妥当,一路上有专业的导游随行介绍,可以免去许多麻烦,玩的更加进行,即便是凑不齐许多人,一个或者两个人旅行社也一样会如期发团,毕竟这种豪华团利润丰厚,不用担心人数不够。利润上造成太大损失。
结合姜燕的家境和地位,在咨询如此高价的境外豪华游时,没有考虑带上她的丈夫巩元纬。安长埔和秦若男都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这两夫妻的感情无论是他们从巩宇那里听说的,还是田阳从巩元纬本人那里亲眼所见的态度来看,都可见一斑,加上巩元纬身为公职人员。如果如此高调的豪华出游,即便以他们夫妻二人的经济实力能够负担得起,也容易惹人非议,巩元纬连发现妻子失踪后选择报案时间都要考虑对两个人事业的影响,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选择做那种不打狐狸却还惹一身骚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位母亲。一月中旬之后除了姜燕所在的学校会进入寒假之外,几乎所有的高校也都是同样处在假期里,假如说家里财力殷实。足够供人出国去享受一番,她却宁愿策划自己一个人的旅行计划,也没有考虑过带着儿子巩宇出去开开眼界,这样的做法倒是让安长埔他们多少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跑完这几家旅行社也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在回程的路上,安长埔一边开车一边对秦若男说。“一个想要利用寒假期间参加豪华旅行团的人,对生活肯定还是充满热情的,这么一来,向以往有些失踪案里存在的那种因为对生活失去信心或者抑郁症,选择一个人悄悄的藏起来了此残生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可以排除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可惜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之后,姜燕的前景只怕就更不乐观了,”秦若男叹了口气,她没有接触过姜燕本人,单凭今天从早到晚这一整天的见闻来说,她很不喜欢这个女副校长,但是无论主观上喜欢与否,事关人命安危,她也还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才最好,“假如姜燕本人对生活还充满了热情,那她突然不告而别或者不知所踪,最有大的可能性就集中在这么两种假设上面了,一种是她为了躲避某种危险,选择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另外一种就是她恐怕已经遇到不测了。如果是第二种,咱们手上的就不是一桩失踪案,假如是第一种,咱们要是不能赶在她所想要躲避的‘危险’之前找到她,这个案子的性质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也一样不好说。”
“世事难料啊,有时候想一想就会觉得,好与坏,幸运与不幸运,这些还真是很难界定,对于那些家人被绑架勒索的人来说,接到歹徒的勒索信息、勒索电话,绝对算是一桩坏事,很不幸,可是想一想,和失踪半个多月杳无音讯,既找不到人,又没有任何人试图向失踪人的家属提出金钱要求,这反而让人觉得能够接到勒索电话的那部分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在接到勒索电话或者信息的那一段时间内,大部分情况下被绑架的人都还平平安安的活着,还可以争取时间把他们营救出来。”安长埔和秦若男一样,都对姜燕现在的处境和安危感到一种凶多吉少的忧虑。
顶着夜色回了一趟公安局,把一整天的调查收获向程峰做了汇报之后,他们商量好第二天的工作任务便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自打搬了家之后,秦若男和安长埔之间的交往就变得更加便利了,白天上班的时候是同事,下了班之后又成了邻居,这种地理位置上的优势让他们即便是加班之后,也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相处时间,比如今天,虽然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由于两家中间只隔着一堵小区院墙,安长埔还是可以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从超市买点菜,然后直奔秦若男住的地方,充当打杂的帮手,舒舒服服的吃一顿秦若男做的家常晚餐,吃饱喝足之后再回自己家去休息。
起初,秦若男对于这种上班在一起,下班之后还在一起的相处方式有些不踏实,有一次试探着问过安长埔:“人家感情专家都说,两个人的相处需要空间感,如果每天都黏在一起,时间久了其中有一方就会感到窒息,感到没有足够的空间和自由,然后就会感觉到厌烦,排斥,影响感情。”
“这种话随便听听就可以了,不用太当真,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就算是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都有自己不一样的个性,感情专家能告诉人的只是些泛泛而谈的东西,就和星座差不多,套在每个人身上都不会太不合适,”安长埔对此显得很不感冒,“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一个和你性格一模一样的人曾经遇到过一个性格和我一模一样的男人,每一对情侣在一起都有他们自己的独门秘方,没有什么经验是可以适用于所有人的,谁也都永远不可能从旁人那里原封不动的复制过来一套相处法则。对咱们两个来说,白天的工作就是工作,不掺杂个人成分,及时和你一起的不是我,是田阳,难道你的做法和表现就会和现在不一样么?”
“不会。”秦若男想了想,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即便和我一起的不是你,我也还是会一样的对待我的工作。至于工作之余,我始终觉得恋爱是婚姻的基础,结了婚之后,风花雪月毕竟是调剂品,主题终究离不开柴米油盐,一起生活之后就更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恋爱的时候都受不了长时间相处,不能找到一个近距离的平衡,那就说明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根本不适合走下去。”安长埔对于自己的那一套理论十分坚信,“所谓的窒息,不过是其中一方的热情不如另一方高,或者降温速度比另外一方快,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不然你怎么不见那些热恋到如火如荼的男男女女嫌对方太黏自己?恐怕他们还怕对方不够黏自己呢吧。”
他的说法把秦若男给逗笑了,想一想却又觉得挺有道理,反正以自己的性格,想让自己变得像牛皮糖一样得粘人,其实也很困难的,既然安长埔也没有什么异议,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了。
于是他们的这种“上班做同事,下班做邻居”的情侣相处模式就一直平稳的持续下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一早安长埔和秦若男便又投入到姜燕失踪案的调查之中,根据他们之前掌握的情况,在姜燕的名下登记有一台轿车,姜燕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有司机接送,更不喜欢做学校里的公车,认为不自由,不自在,所以从来都是自己驾车,独来独往。
在姜燕失踪后,她名下的这辆轿车也同样不知所踪,既没有在她家的车库里,也没有停在学校周围,所以安长埔和秦若男眼下的任务便是寻找这辆轿车。
第九章 放火
假如这件事放在二十年前,恐怕并不是什么苦差事,九十年代的C市虽说马路上也跑着许多的车,但是和现在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的,最近几年,随着市区面积的扩展,城市人口的增多,经济收入的提高,C市的街上已经不仅仅是车多的问题,而简直快到了车满为患的程度,遇到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车是每日的必修课,其他时间段小堵也时有发生,虽说很多大小路段都安装了交通监控设备,可是在那纵横交错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路线上,想要从数不胜数的监控区域和犹如流水一般不停通过的车流当中找到某一辆特定轿车,还是在未知大概行驶线路的前提下,这种难度就算不用大海捞针这个烂俗的比喻,也和在一个沙堆里试图找到一粒金砂差不多。
安长埔和秦若男折腾了整整两天,始终也找不到那辆属于姜燕的车,他们根据巩元纬能够提供出来他所知的所有可能地点,包括一些姜燕平时有工作往来的单位,C市各主要商圈的大小停车场——据巩元纬提供的信息,姜燕是一个购物欲比较强的女人,对于漂亮的衣服鞋子,以及各种晶莹剔透的工艺品,都特别的喜欢,只要不需要上班的时候,她大多会选择逛街和购物,所有能够想得到的地方都排查过了,均一无所获,田阳甚至调取了C市出城的所有主要高速路口收费站的监控记录,没有发现姜燕或者其他人驾驶着那辆轿车通过高速公路离开C市的迹象。
这种寻找很消耗精力,同时又让人有一种很想要放弃寻找的绝望感,但是安长埔他们又很清楚,这种事情容不得他们放弃,只好绞尽脑汁的寻找其他各种可能性和合适的途径。
期间,巩元纬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询问过两次进展。巩元纬本人虽然与公安局方面已经算是有过接触的了,却依旧不肯直接联络,非要委托秘书代为询问,这让田阳和安长埔他们都觉得十分无奈,也不能够理解,姜燕的工作单位方面依旧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关心,还是季承和胡莹莹两个人压根儿也没有把当日安长埔和秦若男去的经过汇报给上级。
终于,在对姜燕名下那辆轿车展开寻找的第四天,也就是姜燕失踪整整20天之后。传来了一个让安长埔他们精神一振的好消息——在C市远郊的某镇附近发现了一辆被焚毁的轿车。
然而,这个所谓的好消息,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只是略胜过毫无进展罢了,这辆被发现的轿车到底是不是姜燕的那一辆,他们这一趟会是有所收获还是空跑一趟,目前还都不得而知。
收到消息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立刻驱车赶赴现场。由于发现那辆车的地点是在远郊,赶过去的路程上着实花了他们一些时间,等他们到达的时候,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在那里处理现场了。
“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啊,估计呆会儿你们就得伤脑筋了,”帮忙招呼他们的是派出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警察。脸膛黑红,一看就是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走吧。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安长埔把车停在路边,和秦若男还有田阳跟在这位老民警身后,穿过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朝发现那辆遭人放火焚烧的车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这几天C市接二连三的又下了几场雪,降雪量每一次都不是很大。累计在一起却也够在地上铺出厚厚的一层,穿过小树林的路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路。脚下的雪松松软软的盖在泥土地上,从上面走过去难免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秦若男跟在安长埔和田阳身后,拒绝了他们怕她跟不上,想要放慢速度的好意,走得大步流星,招呼他们的这位警察前辈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悄悄问走在自己跟前的田阳:“你们重案组还有女孩儿呢?女孩儿做一线,吃得消么?”
“何止啊,我们组有两个女士呢,”田阳当然不会把自己因为有孕在身刚刚被禁止出现场,还因此而闹情绪的妹妹给忘了,“而且我们组这两位女士那也绝对是骨干力量,哪方面都不比我们差。”
“不容易啊,不容易,”老警察点点头,有些感慨又夹杂着打趣的对田阳说,“你们运气不错嘛!”
“我运气差一点儿,运气好的是我身后这小子,”田阳笑嘻嘻的冲安长埔悄悄一比划,“余下的那位女警不仅名花有主,还是我家亲妹子。”
老警察也一笑,回头看了看安长埔和秦若男,把身后两个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八卦话题中心人物的人敲得一头雾水。
大约步行了五六分钟,他们来到了小树林里一片相对比较开阔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着查看车子被焚烧的情况,做现场的取证工作。
“你们看,我们发现的就是这辆车,前几天刚下雪那会儿地面还有些融化,这几天降温又重新冻住,接着又下雪,”老警察好心的提前给这几位年轻人打个预防针,“我现在也不知道这辆车会不会是你们要找的那一辆,不过你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就算真的是,现场想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太可能了。”
“好!我们心里有数!”安长埔点点头,表示理解,几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时候大自然的天公不作美,绝对是人力所无法抗衡的。
这位警察前辈之前对他们大致概括的情况看起来丝毫都没有夸张的成分,当他们看到那辆被焚烧过的车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不仅眼下这辆车是不是与姜燕的那一辆有关系无法得出结论,接下来能不能顺利的验证这个疑问恐怕都要靠运气了。
因为这辆车,实在是被烧得太厉害,完全看不出车体原本的车漆是什么颜色,车子原本的玻璃也都没有了,车厢内的车座椅被完全焚毁,只剩下被烧得黑乎乎的金属框架,方向盘什么的也早就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钢圈,车灯的玻璃罩因为高温而炸裂,只留下黑乎乎的两个洞,车子的四个轮胎橡胶都已经被烧化,留下的无法被轻易焚毁的刹车片、轴承、轮毂等等金属部件。
“烧得这么严重?”秦若男吃了一惊,她之前没有亲眼见过被焚烧的车辆,原本脑海中想象的不过是被烧得斑斑驳驳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惨不忍睹。
“估计要不是有助燃物,也不至于烧得这么厉害,”老警察点点头,“你们想啊,一台车除去油箱不算的话,毕竟是一个金属的大家伙,除了里头的内饰、座椅什么的算是易燃材料之外,能烧的东西还是占少部分,这车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架子罢了,其他什么都不剩,明显是被人故意烧起来的,光是从烧得这么彻底这方面来看,就已经不是车辆的老化自燃那么单纯了。”
安长埔打量着这辆只剩下框架的车子,从车子的框架外观依稀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一辆轿车,至于车型、颜色之类,根本就没有辨别的可能性,虽说姜燕的那辆车也是轿车的车型,然而时下里在城市中,轿车毕竟是私人用车的主流,因此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车牌照还在么?”他询问那位警察前辈。
老警察点点头,叫一位镇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把找到的车牌照拿了过来:“这个交给你们,能不能有用现在我也说不准。”
车牌照被装在一个证物袋里被拿了过来,安长埔一看那两块车牌照,当即便觉得,这位老警察所谓的“说不准”,其实已经可以被视为一种委婉而又乐观的说法了,因为那车牌照早已经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不仅通体焦黑,还因为受热而扭曲变形,若是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车牌照,搞不好会被当成两块黑乎乎的废铁片。
“好,这两块牌照我们先带回去,能不能有发现,总要试试才知道!”安长埔在经历了短时间的失望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打起精神来。
虽然说这一趟远郊跑得不能算多么值得,他们没能够立刻就取得什么进展,要找的姜燕依旧不知所踪,她名下的车是否就是那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轿车也还暂时得不到验证,但是至少那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车传递给了他们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试图毁灭这辆车原本可能留下的诸多证据和线索,这就意味着,甭管焚车事件到底是否与姜燕的失踪有关联,终归不会是一件单纯的意外。
在把车牌照带回公安局进一步处理之后仅仅一天,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就等到了一个好消息,经处理和辨认,车牌照上面有三位数被识别出来,并且这三个数字与姜燕名下的那辆轿车的拍照对应位置上的数字完全相符。
【小安子:“话说,假如能多几张粉红票的话,估计会对破案有所帮助也说不定!要不要考虑下?”】
第十章 恶臭
虽然目前只能辨认出车牌照上的三位数字,但是就三位并非全部相连的数字而言,能够和姜燕名下的车牌照相重合,说明这辆被焚烧过的车辆正是姜燕所拥有那台轿车的几率,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很大了。
既然如此,安长埔他们商量之后决定以发现被焚烧那辆轿车的地点为圆心,对周边展开排查,希望能够找到姜燕的踪迹,或者至少打听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发现那辆轿车的地方不仅位于远郊,周围在比较近的范围内也没有什么住户,所以真正开始展开排查的时候,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都意识到,这个“圆”恐怕要比他们之前预计的还要大很多,在每天开着车到周围转来转去,到周围居民比较多的地方拿着姜燕的照片,以及姜燕名下那辆车的照片,让附近的居民帮忙辨认,希望能够有人把姜燕给认出来,结果折腾了两天下来,竟然没有任何人对姜燕有印象,更不记得曾经见过那辆车在周围出现。
原以为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没想到第三天,忽然出现了转机,在距离发现那辆焚烧轿车还有不算近的一段距离的山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
发现尸体的那座山,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山,因为海拔实在是不怎么高,山上的树林倒是还算茂密,报案人就是住在周围的一个村民,一个人到山上的树林里去想找些枯树干枯树枝回家当柴火烧,结果无意当中居然被他发现了一具死尸。
安长埔他们得到通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县公安局拉回去了,在清理过尸体的面部之后,发觉和重案组那边之前一直在找的失踪女性很相像,于是立刻联系他们过来辨认。
安长埔他们重案组一行四人赶了过去,经辨认。女尸果然就是他们找了许多天,失踪已经近一个月的姜燕。
尸体身上所穿着的衣裤都很完整,只是很脏,尤其是上身的米白色薄毛衣,领口处有大片黄褐色的污渍,两个袖口也是一样,并且还多了些黑乎乎的泥灰,即便是在温度保持比较低的室内,依旧能够闻到由尸体散发出来的一股怪异难闻的气味。
“是尸体已经腐烂的气味么?”秦若男问,心里面觉得又不像是这个缘故。关于尸体腐烂的臭味她虽然也没有接触过几次,不过以前的工作中,也曾经到过一些卫生状况堪忧的场所。见识过死去多时的小动物尸体腐烂后的难闻气味,现在闻到的这种味道虽然难闻,却又不像是腐烂的气味。
和他们一同来的还有赵法医,听她这么问,立刻就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结合眼下是冬天,外面的气温很冷这一点,以及尸体表面呈现出来的特征,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死了肯定不止三天两天而已,但是还没到腐烂发臭的程度,以眼下的这个季节。就算再晚发现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在户外那种温度下发生腐烂就是了,这股味道依我看不像是腐臭。倒像是…排泄物之类的。”
赵法医这么一说,不仅是秦若男,就连安长埔也觉得确实更像是粪便散发出来的恶臭,这么一想,就觉得更加的臭不可闻。胃里一阵阵的翻搅。
“走吧,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赵法医看他们一副强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拍拍安长埔,示意他们离开,“我这就准备把尸体运回咱们局里那边进行具体的检查了,回头有了结论我再联系你们,都别在这儿熏着了。”
“赵法医,这次可是个‘苦差事’,辛苦你了!”安长埔有些同情的对赵法医点点头,面对这样的一具尸体,与其说是“苦”差事,倒不如说是臭差事更为恰当。
赵法医笑着摆摆手:“不碍事,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把承受能力锻炼得特别高了,和我这一辈子处理过的那几次能让你们一两周都食欲不振的尸检比起来,这次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把姜燕的尸体留给赵法医和他的同事们继续处理,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到县局另外的一间办公室里去,那边田阳和墨窦正在向报案人了解情况呢。
报案人是一个年过60岁的老人,家就住在距离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个村子,安长埔和秦若男过去的时候,他正裹紧了自己的棉衣,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夹着一根香烟,叼着过滤嘴使劲儿的猛吸呢。
“姓王,吓坏了,说这大半辈子别说死人,就连死的牲口都不敢多看几眼,没想到上山一趟居然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儿。”墨窦小声的对秦若男和安长埔说。
没想到这个老王头儿胆子虽然小,耳力却不错,整个人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了,却没漏听了墨窦的话,他好像怕秦若男他们不相信似的连连点头:“是啊,说的可不就是么!我平时不落雪的时候连山上面都不太敢去,就怕遇到个长虫什么的再把我吓着,以前都是我老伴儿啊什么的拉帮结伙的一起上山,这不下雪了么,我寻思着那肯定没事儿了,我老伴儿正好还感冒,结果…结果…唉!”
老王头儿说这话,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脸也跟着变得更白了,看样子是又回想起了最初发现尸体时候的景象,四个警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的情绪才好,生怕多说几句反而更加勾起了让他惊恐的记忆。
于是,秦若男决定暂时抛开关于姜燕尸体的那部分,先从老王头儿的嘴巴里打听打听这周围的环境,反正关于如何发现尸体的经过,方才她和安长埔去确认尸体的时候,田阳他们肯定也已经有了一定了解。
“你是这附近的固定居民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老王头儿点点头,抖了抖烟灰,又把自己的棉衣裹紧了一点,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是啊,我们家打我这儿开始上数三辈儿下数三辈儿,都在这个山根儿底下那住着的。”
“那这周围的环境你肯定特别熟吧?”
“熟…”老王头儿对熟悉与否的定义似乎有些犯难,“山下我熟,不光我们村儿,周围的几个村子我都挺熟的,但是山上头不行,我刚才不是就说了么,我胆子小,怕那些长虫啊什么的,平时也不敢往山里钻。”
“那山上头有什么住户么?”
“没有,都住在山底下,山上以前有过人家,那都是老鼻子年前的了,后来要么搬走了,要么嫌不方便,就搬到山底下来了。”
“那现在平时上山的人多么?”
“早几年是不怎么多,不过这两年多多了,春秋两个季节的时候总有人上山采野菜、采蘑菇,夏天这两年也有时候能看到开车过来玩儿的,现在这种大冬天,除了像我们这种偶尔上山去找柴火的人之外,外面的人肯定不会天寒地冻的没事儿往山上跑就是了。”
“山上的路好走么?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安长埔差一点就说让老王头儿带自己去发现尸体的现场看看的这句话,幸亏及时“刹车”,才没一不小心又吓着这个已经受了不小惊吓的报案人。
尽管他已经刻意回避了一些字眼儿,但是话里的意思老王头儿还是听得非常明白,他连忙冲安长埔摆手:“不去不去!我可再也不想去了!这之前那一趟我下山腿都发软,连滚带爬的差一点从上头摔下来,现在你还让我再去一遍?不成不成!这事儿肯定不成!我打死也不会再去一遍了!”
之后,无论四个人怎么轮番的做老王头儿的思想工作,他就是不肯松口,说什么也不要再去,没有办法,安长埔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那个发现尸体的地方所在的大致地点,结果就这个问题,老王头儿也支支吾吾、颠三倒四,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说清楚。
既然已经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姜燕本人,接下来需要做的自然是去现场进行勘察,并且正式通知死者家属。
商量之后,通知巩元纬的任务就落到了墨窦和田阳的身上,同时还得安抚好这个惊魂未定的报案人老王头儿,而安长埔和秦若男则在县公安局几名警员以及老王头儿所在那个村子的村书记的陪同下,带着局里刑技方面的同事直奔案发现场。
虽说在发现尸体之处,县公安局已经对现场进行过了一番勘察,不过既然死者是姜燕,一个失踪许久的人,安长埔他们都觉得有必要进行第二次现场勘查,毕竟作为一起由失踪案转化成的谋杀,他们的切入点和视角可能和县公安局直接当成一起普通谋杀案会有所不同。
在村书记的带领下,他们小心翼翼的爬上山,在树林里穿来穿去的绕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来到了一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荒废许久的废弃房屋门前。
“你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儿了!”村书记已经有五十多岁,比老王头儿年轻一点也有限,一路走过来已经感到很累,现在到了,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便停在门口,喘着粗气对安长埔他们说。
第十一章 进山
“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陪村书记聊聊吧,我进去就行,”安长埔对秦若男说,好像担心村书记一个人呆在外面会受到怠慢似的。
秦若男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她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她跟着一起进去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倒不如留在外面,借着攀谈向村书记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姜燕失踪了那么久,尸体突然在完全脱离她原本生活和工作环境的这种荒山野岭里被找到,这本身就已经很蹊跷了,方才上山走过来的一路,要不是有村书记帮忙带路,即便是县公安局的那几位同事,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也一下子没有办法顺利找到,那么杀害姜燕的那个人又是为什么会选择把尸体抛弃在这里的呢?
根据县公安局的同事的讲述,当时姜燕的尸体是衣着整齐面朝下趴在这间废弃房屋的水泥地上,完全没有遮掩或者试图处理过的迹象,也不知道是杀人凶手故意为之,还是因为什么缘故来不及进行下一步的藏尸或者掩埋。
不管怎么说,老王头儿所在的那个村子距离这里是相对而言最近的,那里的人也一定对山上的环境比其他人要更加熟悉,秦若男觉得自己的确有必要向村书记打听打听,方才安长埔开口要她留下来陪村书记,目的也是一样的。
村书记显然并不是这么理解的,他对秦若男也眯着眼睛边笑边点头:“这小伙子说的对,就算死人抬走了,这死过人的地方也不好多呆,你一个小姑娘进去了也得觉得害怕,让他们那些大小伙子去吧,咱爷俩在门口站会儿等等他们就行!”
秦若男一愣,很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算是回应村书记这种一厢情愿的好意,自从和安长埔在一起工作之后,她的性格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工作中还是生活里,受安长埔的性格影响越来越明显,也在他的鼓励和开导下渐渐比过去多了些自信,自尊心不再那么敏感容易受伤,也不像过去那么执着于争做一个比男人还要更强悍的女人,否则。就凭刚才村书记那几句明显视她为弱者的话,就足够让秦若男当场脸色阴沉的了。
“书记,你在这个村生活也蛮久的了吧?这户房子是谁家的你知道么?”秦若男之前已经听老王头儿提到过。现在这个山上已经没有人住了,她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要找一个谈话的切入点罢了。
村书记不疑有他,只当这个年轻的小姑娘随口和自己闲聊而已,回头打量打量身后的这栋破败不堪的房子。说:“这户人家原本姓盛,老早就不住这儿了,当初是后搬来我们村儿的,山下没有地方盖房子,也没有他们的地,所以就到这山上起了个房子。哎哟,那都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啦!后来这山上住着也不方便,正好山下有一户人家孩子工作在外头。挺有出息的,把爹妈接去城里住,这不房子和地就都空出来了,老盛家一家就买了那家人的房子,搬到山下去了。这套破房子就扔在这儿,反正也不碍事。也没人过来拆,都荒了很久啦,这次要不是在这儿发现死了人,我都快忘了这山上头还有这么间破房子呢!”
“那姓盛的那家怎么没想过把这套房子趁着还能住人的时候卖出去赚点钱呢?”秦若男若无其事的问。
“嗨!你这闺女一看就没在农村生活过!就这破房子,就是找了林子中间一小片儿空地盖得,出出入入都不方便,谁会买啊!就算有人买,你以为能卖多少钱?那有什么赚头儿!而且老盛一家现在可了不得,他们家前几年搞养殖发了家,现在都起了二层小楼啦,家里头又是地板又是真皮沙发,那电视有半面墙那么大,谁还在乎这间小破房子。”
“还真是,”秦若男表示认同的点点头,“这房子是建的够隐秘的,要是不总上山的人,想要特意找过来都挺困难的。”
“那可不是么!”村书记不疑有他的直点头。
秦若男原地跺了跺脚,入冬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地温也降得很低,一动不动的站一会儿就会觉得双脚冰冷,还没等找到把话题引向中心的词儿,村书记一看她那姿势,倒主动开口了:“这大冷天的,冻脚了吧?快赶紧活动活动吧,小姑娘家家儿的,才这么点儿年纪,冻出毛病可就不好了!你说怎么会有人跑到这儿来做这种事的呢,真是缺了大德了,害的咱们还得费劲巴力的爬上来挨冻!真是作孽!这么缺德的人,早晚得遭报应!”
“是啊,就这种山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别说大冬天了,就算是其他时候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想要特意跑这边来干什么啊!”秦若男随口附和。
村书记却摇摇头,摆摆手:“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夏天的时候没来过这边吧?我们这儿开春儿的时候山上好多野菜可以挖,还有蘑菇,秋天的时候那边的山坡上还有一片树是变红叶子的,一到秋天不少人特意跑来看,拿吃拿喝来玩儿的,扛着大照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片,人还不算太少呢,不过往坡这边绕的倒真不算多,这边没啥好看的,再那边走还有不少早年埋下的坟呢。”
“这个人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有没有在村子附近看到过?”秦若男拿出姜燕生前的照片递给村书记。
村书记并没有直接看到过尸体,更不知道照片中人就是死者本人,还当是什么可疑人物呢,接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人是不是和杀人这事儿有啥关系?看面相就觉得这人的品行不会太好!不想什么好女人!回头你们给我留一张照片啥的吧,我回去村子里帮你们问问!万一我没见到过,别人见过也不一定。”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安长埔从屋子里走出来,恰好听到,便说:“你这样算是以貌取人吧?”
村书记没听到身后有声音,忽然之间被安长埔的说话声吓了一大跳,一个劲儿抚着自己的胸口:“哎哟我的天呐,小伙子我可是快六十的人了!这玩意儿人吓人,吓死人呐!而且我可不是什么以貌取人,咱本身长得也没见得就有多好看,不可能笑话别人的长相,但是老一辈儿可都说,相由心生啊!人的那长相,随爹妈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那是长大以后的性格、操行慢慢影响着变的!就这照片上的女的,我是不认识,但是从长相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刻薄,不讲理。”
安长埔笑了笑,把村书记递还回来的照片重新塞在他手里:“你说的有道理,回头还得拜托你帮我们打听打听,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人在咱们这儿附近见到过这个女的。”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们问出点儿东西来!”村书记立刻爽快的答应下来。
等到公安局这边的刑技人员再次把现场仔仔细细的勘察过一遍之后,他们就又在村书记的带领下离开现场,下了山。
秦若男原本想要跟着村书记到村子里去看一看,安长埔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决定和其他同事一起先回公安局去,秦若男见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也就没有坚持,他们向村书记道了谢,启程返回市里。
“你不用去那个村子里问了,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村民对山上的环境比较熟悉,所以选择在那里弃尸或者说暂时搁置尸体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已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就排除掉了这种可能。”回去的路上,安长埔知道秦若男肯定会问自己为什么放弃对村里的情况进行了解掌握的机会,干脆主动开口对她说明起来:“你的手机上有地图吧?你在地图上找到发现尸体的现场,发现姜燕车子被焚烧的地点,还有那个村子,看看这三个地方之间的方位。”
秦若男掏出手机,把这三个地点在地图上面找到定位,立刻就明白了安长埔的考虑:“如果凶手把尸体丢在山上,然后烧车,稍完车之后从那个地方想要到村子里去反而远了!”
“对,假如我是凶手,我把尸体处理掉,然后打算再把死者的车也一并处理掉,那我一定会选择一个对自己焚车之后离开比较方便的地方,不是么?还有,你想没想过,通常而言,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自己生活的范围内,在和自己关联特别深的地方做坏事,如果真是村子里的人,他们可能反而不会吧尸体丢弃在村子里的人经常会上去采野菜或者拾柴火的山上!”
秦若男听他这么一说,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你说的对,凶手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或者通过什么途径发现了那个废弃的房子,并且有一定穿山入林的经验,但是恐怕对那座小山冬天也会有人进山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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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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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回到公安局,田阳他们早就已经通知过姜燕的丈夫巩元纬,等安长埔他们回来没多久,巩元纬就也随后赶到,这一次他总算是没有因为所谓的公事缠身而指派一个下属过来,在妻子失踪二十多天,被确认死亡的这一天,这个男人总算亲自来了一趟公安局。
巩元纬比姜燕大两岁,今年51周岁,单纯就外貌而言,这个已经进入知天命年龄段的男人要不然就是生来年轻,要不然就是后天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像是刚刚年过四十一样,气质也很好,当他敲敲门从重案组办公室的门外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质地的长外套,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进门之后他先是驻足默默的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人和环境,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说话之前,那架势非但不像是来认尸的死者家属,反而更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只差没有随同人员罢了。
“我是姜燕的丈夫巩元纬。”
巩元纬的声音很低沉,在以清嗓子的方式成功换来办公室内其他人的注意之后,他只简简单单的做了一句话的自我介绍。
安长埔和他打了个招呼,带他先去法医那边认尸,巩元纬的表情很平静,不见什么悲伤的神情,也没看出紧张来,好像他只是在出席一次例会或者其他日常公务一样,安长埔带着他离开之后。重案组里一时间也议论纷纷,主要是田蜜和墨窦这两个压根儿没有和巩元纬打过交道的人,都对巩元纬现在的镇定和平静感到无法理解。
“估计是暂时的吧,”秦若男也没有直接和巩元纬打过交道,好在实现已经从田阳那里听到了一些,对这个死者家属眼下的表现不至于太过惊讶,“不是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况么,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本能的选择不相信,潜意识里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等真的看到尸体。一瞬间就崩溃了。”
“但愿如此吧,我到对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田阳这个和巩元纬面对面打过交道的人摇了摇头。“从他之前派秘书过来报案到现在也有好几天了,这么多天一个大活人杳无音讯,既没有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又没有任何勒索钱财的迹象,更不可能是自寻短见。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正常智商的人都会有不太乐观的联想,接到通知过来认尸的时候,也比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人接纳度要高很多,以巩元纬的地位来看,智商和情商肯定都低不了,他要崩溃早就该崩溃了。哪还用等到现在啊。”
“可是,照你的说法,一个情商高的人。再怎么说遇害的也是他自己的老婆,哪怕心里头不是特别难过,肯定也得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吧?”田蜜依旧无法理解。
“一样米养百样人,哪有那么多的参考标准啊。”墨窦摇摇头,他之前就对巩元纬派秘书来报案的事情颇有腹诽。眼下更是表现出了满满的不信任。
过了一会儿,安长埔陪着巩元纬回来了。就如同之前田阳猜测的一样,巩元纬的脸上依旧只有一片平静,不见任何其他的情绪。
“恐怕我们还得占用你一点时间。”安长埔看了看表,对巩元纬说。
巩元纬的目光在田阳、墨窦他们的脸上扫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立刻就开口表示拒绝,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安长埔所说的话并不乐于接受。
“咱们到里面的会客室去吧。”秦若男看出来巩元纬是不希望有那么多人在场,便起身提出建议。
巩元纬果然立刻就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关上门,只有巩元纬和安长埔、秦若男三个人,巩元纬紧绷的线条才稍微放松下来一点。
“你能和我们谈一谈你妻子姜燕的事情么?”坐定之后,秦若男率先开口对巩元纬说。
巩元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像是难过,倒像是有些发愁:“我不知道该和你们说什么,我妻子突然之间遇到这种事,现在到底是怎么死的,谁做的,连你们都没办法给我一个答案,我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以及她工作单位那边,我也得通知他们姜燕的事情,我能跟你们谈什么先不说,至少你们一会儿得给我一个说法,告诉我怎么对外界说才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
“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你就正常通知Z大学那边就可以,对我们来说暂时还没有什么需要隐瞒遮掩的,”安长埔并不担心巩元纬通知姜燕的工作单位会给他们的调查工作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巩元纬除了姜燕遇害身亡之外,对于其他的内情也并不了解,不过巩元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警察工作的开展,这种细心程度也让他有些意外,“我们需要对姜燕平日的生活情况,社交等等这些有所掌握,以便接下来展开调查,你是她的丈夫,对她的生活应该是最了解的,所以还希望你能够尽量多帮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巩元纬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看看秦若男,又看看安长埔:“这让我怎么说呢,你们可以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关于我妻子姜燕个人的事情,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是夫妻感情存在什么问题么?”秦若男试探的问,听过了巩宇的说法之后,她现在很好奇巩元纬这个当事人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巩元纬摇了摇头,在秦若男以为他是要否认的时候,说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要是一个人还活着,他身上哪里不舒服,哪里出了问题,这可以算是有病,但是如果一个人已经是一句尸体了,没有生命迹象,就算是五脏六腑都烂了,也不能算是生病。我和姜燕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所以不能算是感情出了问题,我们早就连出问题的余地都没有了。”
“能说一下是怎么导致这样一个结果的么?”虽然知道这种问题有些涉及**,不过通常而言面对一件凶杀案,与死者关系最亲密的人反而是需要首先接受调查的,秦若男没有办法不对巩元纬刨根问底。
巩元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自然的说:“我们当初就不是因为彼此喜欢所以才结婚的,姜燕为人个性比较张扬,脾气也比较外露,我这个人比较不喜欢出风头,能低调都希望尽量低调,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归根结底,我和姜燕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如果不是当初她父亲和我父母都极力促成,我们俩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若男和安长埔没有对为什么巩元纬和姜燕家里的老人当初要极力促成他们的婚事进行询问,因为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姜燕的父亲曾经地位不低,巩元纬家里也相差不多,通常这样的家庭,子女在择偶的时候,爱情往往要被排在很次要的位置上,首先考虑的无非是前程和门第。
巩元纬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看着秦若男和安长埔,见他们的反应似乎是理解了自己方才那番话里的意思,便继续说:“我们两个工作上都很忙,儿子出生之后就基本很少有什么交流了,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就这么过着,尤其是我们都很忙,就算是分手了连再找的时间都不一定有,不如就凑合过吧,平时我们不交流的话就没有争吵,对彼此都有好处,所以我对姜燕工作上面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她也不干涉我的,你们现在问我,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提供信息。”
巩元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很坦诚了,只是关于为了给儿子巩宇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从来没有打算和姜燕分手的那番话,让安长埔和秦若男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评价,至少在他们这两个外人眼里,过去的那种状况,对于巩宇而言,也实在很难算得上是有一个完整无缺的家庭。
“那除了你之外,你觉得谁对姜燕平日里的工作、生活情况会比较了解呢?她的父亲平时对她的事情过问的多么?”安长埔问。
巩元纬摇摇头:“我不太确定谁会对姜燕的事情知道更多,过去她有几个老同学我是认识的,回头可以帮你们找找联系方式。我岳父那边,我希望你们先不要去找他。”
安长埔看着巩元纬不说话,至少略微一蹙眉,表示了自己的困惑,之前田阳去找巩元纬的时候,他就不许田阳去找姜燕的父亲,那个时候的理由是事情还没有定论,那么现在呢?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让他们接触到姜老爷子?
面对安长埔的疑惑,巩元纬的回应倒是挺坦然的:“我岳父年岁大了,最近两年身体一直不是特别好,姜燕的事情我打算缓一段时间之后再慢慢渗透给他,不想一下子让他受了刺激,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第十三章 今非昔比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你的岳父。”安长埔对巩元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