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目光扫向季承身后的两个陌生人,疑惑的皱了皱眉,问:“干什么?有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季承刚要开口,恰好对门的办公室开了门,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他立刻打住,看看胡莹莹,“咱们进去说吧,啊?”

“那就进来吧!”胡莹莹脸色比较臭,语气也挺横,不过让他们进门倒还挺痛快的,安长埔和秦若男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始终用一种审视、衡量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他们,似乎在揣测这两个人的身份和来意。

等人都进来了,胡莹莹把门关上,自己绕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头一屁股坐下来,也不招呼其他三人,任由他们站在自己这间不算宽敞的小办公室里,抬眼懒洋洋的望一眼季承:“这回办公室也进来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说了吧?”

“我之前就带他们过来找了你一遍,结果你没在…”

季承才刚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换来了胡莹莹的一记白眼:“干嘛?你记考勤啊?查我的岗?你这人无聊不无聊?”

“我这个人有时候是挺无聊的,不过我今天可真没查你岗的意思,而且瞧你这话说的,查谁的岗我也不可能查你的啊!”季承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因为她打断了自己而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还更加一脸堆笑的迎合,“咱今天找你来是正经事儿!”

“就你?还正经事儿呢?”胡莹莹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撇撇嘴。

“真的,这回是真事儿,我是带着两位来问问你,咱们姜校长最近最后一次来学校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胡莹莹听了季承的问题,眉头一皱,目光带着疑惑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安长埔和秦若男。

秦若男摸出自己的警官证递过去,胡莹莹也没和她客气,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又把手一伸,冲安长埔努努嘴:“你的呢?拿来看看。”

安长埔一言不发的拿出自己的也一并递过去,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直到胡莹莹把他和秦若男的证件都仔细检查过递还回来,这才开口说:“我们的身份你也知道了,现在能帮我们回忆一下,最后一次姜燕到办公室里来是什么时候么?”

“我不知道,反正有一阵子没看到我们姜校长来了,上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看到她过来,我也不记得。”胡莹莹的态度依旧很敷衍。

“你不是她的秘书么?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你怎么会不知道?”秦若男现在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虽然她不是C市本地人,但是好歹在C市读大学期间多多少少对这里的其他高校有一定的了解,这所Z大学原本只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专科学校,前几年才刚刚借了东风,因为与其他几所专科学校合并,所以才终于成了一所综合类的本科院校,尽管如此,在教育界的口碑也只是平平而已,既不是什么名校,也不是什么重点,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所学校,今天从他们过来一直到现在,接触到的几个行政职务的工作人员,都派头十足,习惯性的踢皮球,让人觉得十分压抑和不爽。

“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那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着,因为你们想要答案,我不知道也得给你们现编?”就像季承提前说的那样,胡莹莹的脾气也绝对和好沾不上半天关系,听秦若男这么一问,登时口气就变了,“我是姜校长的秘书没错,我的职责就是领导在的时候随时可以找到我,完成领导交代的工作任务,不是每天去监督记录领导的上下班出勤时间,领导要来就来,要走就走,难道还要到我这个秘书办公室来报备么?!”

“莹莹啊,你先别急,”季承一看胡莹莹说话这么尖刻,秦若男那边也已经黑了脸色,生怕这两个年轻姑娘会一言不合当场吵起来,连忙一边向安长埔使眼色,希望他帮忙安抚秦若男的情绪,一边对胡莹莹说,“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姜校长爱人的秘书你认识吧?”

“认识啊,怎么了?”胡莹莹嘴上应着季承,眼睛依旧瞪着秦若男。

“他今天早上到公安局去报案来着,说姜校长失踪了。”季承小声说,像是怕办公室外面的人会听到似的。

“失踪?”胡莹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嗓门也高,她的一声惊呼,惹得季承连忙在一旁摆手,叫她不要嚷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同时也在一瞬间失了分寸,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看面前的三个人,说,“那,那我也不知道姜校长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她不是每次来都叫我过去,反正我觉得最近着一周多是没见她人了。”

“我们能去她办公室看看么?”安长埔问。

胡莹莹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你们跟我过来。”

第四章 以小见大

胡莹莹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季承紧随其后,非但不像是职务上比胡莹莹高的人事科科长,反倒像是在领导身后的一个谄媚的小跟班。

安长埔和秦若男对视一眼,对这两个人的表现在内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只是当着这两个人的面不方便说什么而已。

胡莹莹出了办公室,直接拐到姜燕的办公室门口,虽然已经有安长埔他们来调查姜燕失踪的事情在先,不知道是处于习惯还是谨慎起见,她还是先敲了敲门,敲门的动作很轻柔,声响不大,足够让屋里的人能够听得到却又不至于突然之间被吓一跳,这与她方才的言行举止大相径庭。

看样子这个胡莹莹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分寸的人,只不过是见人下菜碟罢了。

敲了几次,确定里面肯定没有人之后,胡莹莹才拿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十一月的C市已经开始了冬季供暖,再加上姜燕的办公室窗口朝南,现在是上午,阳光正是最好的时候,门一打开,一股暖烘烘的空气迎面扑来,夹杂着一股因为缺乏流通而变得浑浊的气息。胡莹莹手脚倒是很利索,一进门先直奔对面的窗口,拉开原本遮起来的百叶窗,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来透气,窗外的冷空气立刻就从窗口吹了进来,虽然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不少,却也比方才舒服得多。

姜燕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与胡莹莹办公室相隔的那面墙前面摆放着两组深棕色的大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精装大部头,例如资治通鉴、史记等等,除了那些看上去就可以给办公室平添文化气息的书之外,书架的另外一侧也堆放着不少文件夹。

书架很大。上面的书和文件并不足以将两组书架都填充的很满,还余下很多空间,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工艺品,有些是陶瓷的,有些是琉璃,从画盘到小雕塑,花样还挺多的。

书架前面不远就是姜燕的办公桌,办公桌很大,左手侧是两部电话机,右手侧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许多文件、学术期刊之类的东西。与书架同样的深色桌面上十分干净,并没有因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已经很多天没有来过而变得布满灰尘。与办公桌相对的另外一侧墙边有一扇门,是通向套间里面的。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床单,被子和枕头叠放整齐。

“姜燕的办公室是有专人固定时间打扫的么?”安长埔注意到了这一点,扭头问胡莹莹。

胡莹莹似乎有点走神儿。听了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过了几秒才好像猛然回过神来,点头说:“我们姜校长的办公室一向都是我来收拾,别人她不让乱动,免得重要的文件或者东西找不见了。”

“那你一般多少天来打扫一次?”

“这个不一定,假如姜校长不想让我打扰她的时候。我就不天天过来,不然的话我就每天早上来上班之后先到她这边来,擦擦地。擦擦桌子,收拾收拾东西,看看饮水机的水够不够,顺便也浇浇花什么的。”

“既然是这样,那她的办公室有多久没有被动过。你每天过来打扫和浇花的时候难道看不出来么?”秦若男提出疑问。

胡莹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姜校长她有时候有什么事,可能来了呆一会儿就又走。就算来过,顶多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办公桌上的东西动没动过都不好说,她前阵子不太方便过来办公,所以经常只是过来拿点东西就又离开了,我最近也就每隔三天过来打扫一回,我确实没有办法判断她来过还是没来过。”

“为什么她前段时间不太方便过来办公?”

胡莹莹没有说话,看了看季承,季承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的这种态度让胡莹莹非常不爽,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秦若男说:“年底我们学校打算招聘几个人进来,所以从上个月初开始就一直有人来找姜校长,想要拜托她帮忙什么的,刚开始姜校长就光是不接电话,关了手机,后来那些人开始跑到办公室里来找她,她就只好躲出去了。”

姜燕是主管人事工作的副校长,在学校准备招聘的节骨眼儿上有很多人想方设法的联系她找她,这倒也说得过去,选择躲出去,恐怕也是很多处在同样地位和角色上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对此安长埔和秦若男都不觉得难以理解,难以理解的问题其实是另外的一个。

“姜燕躲出去之后,她份内的工作谁来负责?就算她不方便在校内办公,你们平时难道不需要和她联系,汇报一下工作么?据她的丈夫提供的信息,姜燕和家里已经超过半个月没有取得过任何联络,这半个月里她也没有和单位这边联系过么?你们也没有试图联系过她?”安长埔问。

“姜校长如果有什么事,就会打电话交代给我,她不打电话给我,除非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大事,否则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电话去影响领导休息,”胡莹莹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作为秘书,这样的借口显然是拿不出手的,只好又说,“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在先,姜校长要是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或者最近想要找她托关系的人太多,她疲于应付,就会躲出去,休个假什么的,一般走之前她都会交代有什么事情要么去找处长解决,要么直接去找一把手汇报,她特别不喜欢在放假的时候被人打扰。我给姜校长当秘书当了三四年了,不可能不了解她的性格,故意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那她一走这么多天,事先也不需要向学校方面请假么?”

胡莹莹这回不说话了,直接把目光投向季承,一副非他开口不可的架势,季承被三个人盯着,也知道自己沉默是金这一招已经用不下去了,便不情不愿的咧了咧嘴,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这话…你们让我怎么说呢,姜校长的地位,她的家庭情况…我觉得有些话也不用说的太直白。”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最近一段时间曾经试图联系过她?”秦若男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快要到临界点了,姜燕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副校长,这半个月以来,没有回家也没有来过工作单位,居然从丈夫到下属,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忙提供线索的,这种情况还真是她参加工作到现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第一次。

“我没有,”季承是第一个开口否认的,“刚才胡莹莹不也说了么,我们年底准备招聘几个人,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科里也挺忙的,脚打后脑勺似的有时候连下班时间都不准,所以确实没有什么时间联系姜校长。”

“前几天,大概上周吧,具体哪天我忘了,我倒是打过一次电话,学校里办福利,我就打个电话过去想问问是不是给送去她家里,但是姜校长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反正发的东西也不是容易变质的,我觉得可能是她不想被打扰,就没再联系她。”

“你平时给这个办公室打扫卫生也挺不容易的吧?这么多易碎的工艺品。”安长埔看了看书架上面的那些工艺品,还有办公桌上一个通体绿色,十分剔透的孔雀造型工艺品。

“还好吧,姜校长特别喜欢这些东西,经常会挑一个喜欢的拿出来在桌上摆摆,她要摆出来哪一个,我就擦擦哪一个就行了,书架上那些平时不用动,不然碰碎了什么的,我可赔不起,这里头好些都是不太容易买得到的…”

胡莹莹正说着,不知道季承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胡莹莹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便立刻住了口,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很抱歉二位,本来以为能帮上你们,结果…”季承有些遗憾的摊开手,“要不这样,你们把联系方式给我们留下,回头我们要是有什么消息就及时联系你们,然后这件事对外呢,你们也别张扬,我知道你们还需要调查,但是考虑到姜校长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对我们校方的影响,无论如何拜托你们保持低调。”

“我们有分寸。”安长埔点点头,没有对季承提出的要求做任何评价。

离开Z大学的时候,季承很热情的坚持要送他们出去,直到上了车,驶出Z大学的校门,秦若男才因为终于摆脱了那个令她厌烦的人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再多和那两个人打一会儿交道,我的脾气就压不住了,”她一脸嫌弃的对安长埔说,“一个呢态度蛮横,一个就虚伪的要命,刚刚我问他们最近有没有联系过姜燕的时候,你看他找那个理由,根本就说不圆!姜燕就是主管人事工作的,最近因为要招聘了所以忙,越是因为这样,不反而才更需要联系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么?”

“咱们现在先宏观的了解一下姜燕和其他人失去联络前后的大概情况,具体到某一个人的事情容后再说,胡莹莹的态度其实倒是能从侧面说明一件事,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正所谓狗仗人势,秘书的做派在某种意义上也能反映出领导的做派,”安长埔开着车在路口转了个弯,“咱们去找姜燕的儿子聊聊再说吧!”

第五章 形同陌路

姜燕儿子所就读的学校从名气到实力,倒是都比Z大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校园很大,也很漂亮,安长埔和秦若男只从姜燕丈夫的秘书那里得知了她儿子所在的院校和院系,具体的专业、寝室这些信息并不知道,所以辗转找了几个老师、辅导员之后,才终于和姜燕的儿子巩宇见了面。

安长埔和秦若男之前只是看过姜燕的照片,还是一张类似于工作证上面的半身照,只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张瘦长的脸,颧骨略高,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比她49岁的实际年龄要略年轻一点,肤色白净,大眼睛,小嘴巴,五官总体算得上是秀气的,只是颧骨偏高,两条眉毛又被修得纤细挑高,所以从面相上或多或少的给人一种略显刻薄的印象。至于她的丈夫巩元纬,他们并未见到本人或者照片,所以全无印象。

姜燕的儿子巩宇今年只有20岁,在大学里面读二年级,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不知道是继承了母亲的相貌,还是他的父亲本身也是个五官端正,容貌出众的人,巩宇长得很英俊,带着一股书卷气,只是看上去缺乏体育锻炼,所以很瘦,肤色偏白,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巩宇是被从寝室里叫过来的,刚一过来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尽管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却依旧呵欠连天,他对于两个陌生的访客显得有些提防,默默的打量这两个人,没有主动说话。

“你是巩宇吧?姜燕是你母亲对不对?”他不说话,秦若男只好先开口和他打招呼。

巩宇点点头,似乎对他们的来意已经有了猜测,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你们有事想找我妈?那你们就直接去找她吧,找我没有用。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她手机号什么的。”

“我们不是来找你,想通过你求你母亲办事的人,”安长埔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误会了,并且这种误会一定是来自于以往无数次的经验,“我们是C市公安局的,今天早些时候你父亲责成他的秘书到公安局来报案,说你母亲已经失踪多日,所以我们才来这里找你,想跟你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

三个人在寝室楼门口的一间小值班室里,值班的舍管老师已经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没有外人在场,不用有是否会造成什么影响的顾虑。因此安长埔介绍自己和秦若男的来意也就比较直截了当。

巩宇听了安长埔的话,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脸上连惊讶或者担忧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分毫。

“你母亲已经半个月没有和家里取得过联系了,你最近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秦若男有些惊讶这个男孩儿听到这种消息之后居然会表现得如此坦然。

巩宇想了想。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来翻找了一会儿,说:“上个月的2号,我妈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给我卡里存了一万块钱。”

“之后还有其他联系么?”

“没有了。”巩宇摇摇头,把手机递了过去,像是怕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一样。

安长埔把电话接过来。屏幕上显示出姜燕给儿子发过的信息,只扫了一眼,安长埔就连把屏幕拉上去看看再早些时候信息的**都没有了。因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三条由姜燕发过来的信息,时间上面间隔几个月,内容却都是大同小异的,都与给巩宇汇生活费有关,措辞基本雷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汇款的金额罢了。

“你和你母亲平时没有什么其他的交流么?”他把手机递还给巩宇。

巩宇的脸上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摇摇头:“没有啊。我们一直都这样,我不需要生活费的时候轻易也不找他们,他们不涉及到给我汇钱的时候也轻易不会找我。”

“你母亲的单位离你这里好像并不怎么远,平时她有空的时候不会顺路拐过来看看你么?”

“不来,她从来没来过我学校,也不喜欢让我去她那边找她。”

“你刚才说的他们,是说你母亲和你父亲?”秦若男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气,不过她确实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通常情况下,一个家庭里,父母双方可能有一方因为性格或者工作等等因素,会和孩子相对比较疏远一些,这种情况并不算少见,至少她本人就算是这种家庭氛围里长大的,但是父母双方都和孩子没有沟通交流,这种就不那么多见了。

巩宇倒也没有对秦若男的少见多怪表现出什么反感,只是点了点头:“是啊,他们俩平时都忙,我住校,我们三个基本上也碰不太上面,偶尔三个人恰好都回家了,基本也是我在自己房间上网玩游戏看电影,我妈在她的卧室里看电脑炒股票,我爸在自己的屋里或者睡觉,或者看会儿电视什么的,他们俩要是找我,要么是给我学费或者生活费,要么是问问我的学习情况,或者让我按他们吩咐好的做什么事儿,反正没什么太特别的。”

“你父母之前也很少有交流么?”

“他们俩,基本上算是形同陌路吧,”巩宇笑了笑,很无奈的样子,“反正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懒得搭理对方,还是怎么着,没准儿是俩人在单位里都说话说太多了,所以回到家就不爱开口吧。”

“你父母这个样子,你是什么感觉?”安长埔试探着问。

巩宇耸耸肩:“我没什么感觉,反正我也不总在家,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不住校,那会儿我都无所谓,现在就更无所谓了,他们俩不说话其实挺好的,要不然一说话,不出几句就开始拌嘴,我在屋里听着也烦。”

“你父亲和母亲感情已经这么不好了么?”秦若男不是有心想要打探别人家的八卦**,只是现在若如巩元纬秘书报案所说,姜燕这么久杳无音讯,恐怕并不是什么乐观的事情,即便现在还不能够证实,她也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姜燕和巩元纬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

并非所有地位高的人就都特别的爱惜羽毛,有的时候,权利反而会让人忘乎所以,胆大包天,甚至于铤而走险。

巩宇对这个问题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因为秦若男这么一个陌生人唐突的发问而感到不悦:“他们俩也不是感情不好,他们是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感情了,我小时候有印象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种都各忙各的,没有什么时间呆在一起,中间有两三年我爸还外调去别的地方工作,一个月两个月都回不来一回,等后来我大一些了,都上高中了吧,我爸才调回来,结果他突然这么一回来,我妈还挺不习惯家里头多个人的,俩人就总吵架,有一次吵得凶,还把我爷爷和我姥爷都给折腾来了,我姥爷把我爸单独给叫到屋里去谈了半天,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如果两个人实在过不到一起去,不如干脆离婚算了,我爸说他在外面那么忙,哪有时间找别的女人,而且他也根本没有精力搭理别人,和我妈也不想离婚,说只要我妈不想离,他就不离,离了影响不好。”

安长埔听了之后有些惊讶:“既然你姥爷把你爸爸单独叫到屋里面去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对话内容的呢?”

“我当时就在屋里呀,我在屋里看电视。”巩宇很自然的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有多诧异。

“你们家的长辈…就这么当着你的面谈论你父母的感情和婚姻问题?”别说安长埔,就连秦若男这个从小就生长在父母感情不算稳定的家庭中的人,都觉得这种做法有些欠妥了,即便是她的父母,每次吵架或者父亲又对母亲发火,家里的长辈出面调解的时候,也总是会找个借口让她带着弟弟妹妹出去,不会让孩子在场,所以秦若男很难想象,姜燕父亲过去也曾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什么处理这种事反而那么欠妥。

巩宇似乎并不这么想:“没必要回避我啊,他们吵架那会儿也没避着我,万一要是不愿意过下去了,想要离婚,也不可能瞒着我,我既然早晚都要知道,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了,再者说,他们两个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家里人都知道,所以谁也都不觉得有什么。我姥爷说,当初就不应该撮合他们俩在一起,要是不在一起,也省得后来把日子过程那样儿了。”

“除了这个号码之外,你还有没有你母亲其他的联络电话?”安长埔刚才看巩宇手机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姜燕给儿子发短信的时候使用的手机号码,和巩元纬秘书提供的个人信息上面是一样的,在已知巩元纬和姜燕的夫妻感情并不算好的情况下,他想知道,姜燕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私人号码,巩宇作为儿子是不是知道。

没想到他这一次的尝试还真有了收货,巩宇又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掏了出来,开始翻找起号码来:“我妈之前给我留过一个号码,说万一有什么急事,她那个常用的手机关机了,就打另外的一个备用号码,我还一次都没打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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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机主信息

安长埔把电话从巩宇的手里接过来,直接把号拨了过去,既然这是姜燕的私人号码,如果不是至亲或者熟悉到一定程度的人拨打,估计就算是开机她也未必会接听,用巩宇的电话打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令人失望的是,这个号码也同样处于关机状态。

“你母亲现在下落不明,你会觉得担心么?”秦若男问,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从这个大男孩儿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担忧。

果然,巩宇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想法或者佯装忧虑的意思:“我不担心,我妈她那么大个人了,估计除了上天入地不能,别的方面她能耐大着呢,连我爸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祸害别人,肯定没有别**害我妈。”

“这么形容你母亲,会不会太苛刻了?”

“没啥苛刻的,我妈那个人特别理智,理智得都快冷血了,”巩宇耸肩,并不认同秦若男的话,“就比如我上大学那会儿,和同学关系还挺不错的,我生活能力比较弱,人家处处都挺照顾我,和我相处的很好,我有一次跟我妈说,说我的人缘儿还挺不错什么的,结果我妈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他们接近你那是因为看中了你的家世了,那是和你套关系以后好通过你求我们办事呢!我爸说,重感情的人才容易被人伤感情,没感情的人谁也伤不了。”

没想到巩宇对于母亲的评价居然是这样的,秦若男一下子也分辨不出来,这样的评语到底算是褒扬还是贬低,只好对巩宇挤出一丝微笑,什么都没再说。

毕竟他只是一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如果生在贫寒人家。或许还会因为生活的历练而比较成熟一点,放在生活条件富裕优渥,甚至是巩元纬和姜燕这种比优渥显然还要更上一层楼的高干家庭里,20岁的巩宇还只能被算是一个大孩子罢了,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他的任务不过就是安安稳稳的完成自己的学业,按照父母的要求做好他们吩咐的事情,以后的所有一切,自然有他的父母去替他操持安排,对于未来和前途。这个年轻人估计没有任何需要忧虑的事情,同时恐怕也没有太多自己做决策的余地。

把姜燕的私人号码也记了下来,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告别了巩宇。离开大学,他们原本准备去通讯公司查一查姜燕近期的通话情况,中途田阳恰好打来电话说他那边也忙完了,于是三个人临时改变了计划,找了一个大家都比较方便的地点一起吃午饭。顺便碰个头,然后再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

出于对秦若男经济状况的照顾,午饭的地点自然也是选在了一个相对比较经济的饭馆,尽管秦若男和安长埔的关系就算是确定下来了,但是无论安长埔怎么样的献殷勤,努力表现。想要极力的让秦若男感觉到依赖感和被照顾,秦若男关于经济相对独立的原则却始终都不肯违背,两个人都觉得AA制有些生分疏远。所以就决定有些时候安长埔掏钱,有些时候则把付账的机会留给秦若男,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在经济上占了安长埔的便宜。

三个人都跑了一上午,自然是饥肠辘辘,他们选择的这种经济型的饭馆虽然门面上不够体面。吃起东西来却是绝对舒服的,落座之后他们谁也没有着急开口谈工作。等饭菜端上来之后,埋头吃了个大半饱之后,才把话题绕倒了工作上头。

“要我说啊,这大冬天还为了减肥什么的去饿肚子的女人,绝对都是狠角色!这种大冷天儿,还得上吃饱肚子、穿暖身子才最舒服!”田阳吃得很满足,喝了热汤驱寒,现在浑身暖融融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我今天这一上午过得别提多难受了,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领了任务跑出去,然后一上午大半时间什么事儿都没干,光在巩元纬的办公楼里头罚站来着!”

“罚站?什么意思?”安长埔没明白田阳的意思。

“巩元纬不是还会去了么,他办公室不能让我进去,然后单位里一大半的人都去开会了,所以也没有地方能让我坐坐,巩元纬的司机接待的我,说让我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也不确定巩元纬散会之后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情需要离开,所以我要是在那里等,或许还能等着机会和巩元纬见个面,要是不等,搞不好等我再来找的时候,巩元纬就又走了。”田阳不爽的摇摇头,“你说,搞得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没想到他们那个会开得那么长,我这一等就差一点一上午,好在另外还有两个外单位过来找他办事的,不然就我一个人站那儿,人家肯定要么觉得我是门卫,要么觉得我是有毛病。”

“你怎么不先去姜燕的父亲那边啊?”秦若男不解的问。

“别提了,”田阳摇摇头,“我一早上过去的时候,没见着巩元纬本人,他秘书倒是碰了个面,他秘书跟我说,巩元纬的意思是,姜燕这事儿到现在也还没有个确定的结论,在什么都没有定论之前希望咱们不要去打扰姜家的老爷子,说是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心脏受不了刺激,假如姜燕失踪的事儿只是个误会或者虚惊一场,就没必要让老爷子跟着提心吊胆的。”

“那后来你见到巩元纬本人了么?”

“见到了,我要不是见到了他本人,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一上午的‘罚站’这么冤枉!”田阳一提这件事就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关于他老婆的事情,他一问三不知!最后一次这两口子碰面,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儿了,其他时候就只是偶尔通电话,姜燕平时工作、生活上面的情况,都和什么人来往,他一点都不了解,之所以会来报案,是因为最近半个月左右连电话都联系不上,所以不得不找咱们帮忙寻人,而且我觉得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很担心的样子,冷冷淡淡的,简直好像是在和我谈公事,不对,我觉得他谈公事都比这有热情。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夫妻啊!”

假如没有今天上午的所见所闻,安长埔和秦若男恐怕会对田阳的讲述感到十分的诧异和惊讶,不过现在这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对了,你们俩上午怎么样?有收获么?”田阳看他们两个都没说话,便询问起来。

安长埔摇摇头,把上午的大概情况对田阳说了一下,田阳听完之后一脸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等安长埔说完巩宇的讲述之后,就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我以前吧,觉得老天爷挺不公平的,为什么有些人得付出特别多的努力,才能有份理想或者只是安稳的工作,另外一些人则还没等长大呢,就已经借着家里长辈的东风,未来二三十年的生活和前途都已经铺好了,顺风顺水,省心省力。现在看看,那时候我的想法也挺幼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题内损失题外补,哪方面得到的太多,其他方面肯定就也得相应得失去许多。就你们说的这个巩宇,他从小的生活条件,包括上学和以后的就业,肯定要比许多同龄人都轻松很多,但是又有几个人像他似的,家可能还不如宿舍温暖,父母平时除了汇钱给他之外都不关心他其他生活,更别说家里的长辈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谈论离婚与否的事情,从家庭氛围的角度来看,这孩子也挺不幸福的其实。”田阳感慨良多。

“是啊,要不然为什么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呢!”安长埔也觉得巩宇的家庭环境让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若说同情,恐怕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对巩宇那样的生活环境表示同情,但是如果说羡慕,想想这个孩子那种毫无亲情和温度可言的家庭,又有谁会真心的产生羡慕之情呢?

吃过午饭之后,三个人就又分头行动,继续忙碌起来,安长埔和秦若男按照之前的计划找到通讯公司,提供了姜燕的连个电话号码,请通讯公司方面帮忙查询近期的通化情况。很快通讯公司就把姜燕对外公开的那部手机号码的近期通话记录调取出来,这部电话在最近的半个月左右时间里,确实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没有接打过任何一通电话,之前的记录安长埔和秦若男也在迅速的浏览过一遍之后,在通讯公司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调取了其中几个联系比较频繁的座机登记信息,和手机号码的机主信息。

姜燕的另外一部号码,也就是巩宇提供的那个私人联络电话的情况略有不同,那部电话的通话记录上面显示,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十天之前,是一通呼入电话,号码是一部手机,通话的时间长度为近三十分钟。安长埔连忙请对方帮忙查询该号码的机主信息。

通讯公司工作人员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很快就调出了那部手机的机主信息,在看到机主信息的一瞬间,这名工作人员明显一愣,嘴里小声说:“咦?怎么说他啊…”

【筒子们,今天开始双更了哈~晚上8点还有一更,求粉红票支持!木有粉红的筒子也请把推荐票给小莫点儿呗,大口亲~mua~】

第七章 豪华旅行团

【今天的第二更~顺便迟到的感谢送给阿福上房摸虾和影郴,谢谢你们11月滴粉红票!】

“怎么?这个人你认识?”安长埔眼尖,瞥见屏幕上面显示的机主姓名叫做黄庆海。

“也不是很熟,不过以前打过几次交道,有点印象,”工作人员也没打算隐瞒,点点头坦率的承认了,“这人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员,至少以前是,我们这儿的业务员换人的频率还挺高的,所以我不确定这人现在还是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安长埔点点头,按照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发现对方没有开机。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个黄庆海名下还有没有别的手机号?”他挂断电话,请通讯公司工作人员继续帮他查询一下黄庆海的其他联系方式强欢:错上狼性首席。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不仅是安长埔和秦若男,就连工作人员在内,都吃了一惊,黄庆海这个人名下不仅有其他的手机号码,而且还数量很多,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一眼看过去还真的很难说出来有多少个。

“这…”工作人员也傻眼了,顾不上安长埔和秦若男,立刻起身去叫自己的上级主管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将近四十岁模样的男人被叫了过来,凑到电脑前面看了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捣腾手机卡的!”

“什么意思?”秦若男问。

“就是我们内部的工作人员,利用工作的便利条件私下里往外倒卖手机卡,因为是内部员工,他们倒手出去的电话卡资费和去大厅办出来的不太一样,相对来说会便宜一点。”那位主管知道安长埔和秦若男的身份,所以还算比较耐心的给出了一个解答,然后对自己的下属说。“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小打小闹的也就罢了,这个家伙倒好,捣腾了多少手机卡啊这是!我得汇报一下,看看这个黄庆海还是不是继续在咱们这里工作,这么下去可不行,公司的损失太大了!”

“那我们也等一等吧,如果能找到黄庆海,我们也想和他取得以下联系。”安长埔说。

通讯公司工作人员爱莫能助的对他摇摇头:“你要是想等,我们是无所谓的,不过说实话。你等不等在这儿,找不找黄庆海,其实意义都不大。你们也看到了,他这是借着工作便利倒卖了一大批手机号码,这么大的量,肯定不是他自己在卖,一定是他有专门帮他卖卡抽成的那些摊贩。我知道你们想通过他问刚才那个号码卖给了谁,这事儿我都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就算找到了黄庆海,他也一准儿答不上来!”

安长埔和秦若男都觉得这名工作人员说的是有道理的,就算是黄庆海自己亲手倒卖那些手机卡,那张和姜燕有过半个小时通话时间的手机号也不一定就是近期售出的。从刚才屏幕上面的手机号数量来看,要想让这个黄庆海清清楚楚的记住每一个买卡顾客的相貌特征,记住他们分别购买了哪个手机号码。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在这里继续等着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不如把时间留给其他有价值的调查工作上,于是他们拿上从这里取得的那些通讯记录和机主信息,向工作人员道了谢。

“你们不用谢我们。我们还得谢你呢,要不是你们来调查。等我们发现有这么大的一个‘蛀虫’,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工作人员反而谢起他们来了。

这一趟跑通讯公司,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而言,几乎可以算是无心插柳,只不过这“柳”是插在了别人的院子里,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收获。

好在手头还有那个对外公开的号码之前一段时间的通话记录,姜燕的私人号码来往电话很少,除了那个在通讯公司业务员黄庆海名下的号码之外,没有太多的通讯往来,黄庆海的手机号码到底倒卖给了谁,也还需要日后再深入挖掘。

通过姜燕对外公开的那个手机号码过往的通讯记录,安长埔他们很快找到了几个在不到一个月以前和姜燕有过通话的座机号码,这几个座机号码分别属于c市几家规模比较大的旅行社,安长埔和秦若男便立刻动身到这几家旅行社去打听情况。

如果只有一家旅行社和姜燕有过联络,可能只是巧合,但是与姜燕有过联络的旅行社数量超过了三家,这就说明姜燕是有旅行计划的,尤其当姜燕本人还是主叫的一方时,这个结论就变得更加确定了。

第一站他们选择了这几家旅行社当中规模最大的一个国有公司,这家公司在c市有许多分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内部有客户的信息共享,根据姜燕的通话记录,在她主动打过其中一个分部的电话之后,此后的几天之内,她的手机还接收到过由另外几家分部发过去的广告信息。

安长埔和秦若男找的这一家分部就是当初姜燕主动打过电话的那一家,位于距离c市一个比较僻静的区域,那里原本有一家大型国企,周围也曾因为国企的职工家属小区都安置在附近而一度十分热闹,但是随着城市的扩张和处于对生活环境的保护和治理,在几年前那家企业根据政策要求,迁离了此处,搬迁到了郊外新的厂区,职工自然也都跟着搬走了,余下的只是一些购买了这里房产的非企业内部人员,虽然环境还是当初的环境,繁华程度却一下子就今非昔比,这家旅行社的分部估计是原本为了发掘企业员工和家属这个消费群体才成立在这儿的,结果厂区和家属住宅都迁去了郊外,它却只能尴尴尬尬的继续留在这个偏僻的地理位置上尘尽。

正因为如此,安长埔和秦若男到达那里,推门走进旅行社门市的时候,除了室内温暖的空气之外,还有旅行社员工极高的热情。

为了不浪费对方的感情,秦若男赶忙在第一时间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两个年轻的职员起初确实表现的有些失望,不过随即这种失望情绪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重新兴致盎然起来。

“你们想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们这儿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人来咨询,无聊的要命,”面对安长埔口中关于占用他们时间打扰他们工作的客套话,其中一个连很圆,鼻子尖上顶着一颗通红通红青春痘的年轻男职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们其实巴不得有人来打扰打扰,有个人说说话时间过得也快一点,就是怕帮不到你们,让你们白跑一趟。”

“这个号码是你们这儿的座机么?”安长埔把那个座机号码给这名男职员看,在确认过之后,对两个人一笑,“只要这个号码确实是你们这儿的座机,我们今天就不会白跑一趟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接待过一名叫做姜燕的女性顾客?不管是现场咨询还是电话咨询都算。”秦若男在一旁问。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这儿接待了咨询旅游项目的客户都会做个登记,我可以帮你们查一查。”男职员说。

这时候原本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职员却出声了:“不用查,我记得,是有这么个叫姜燕的女的,打电话过来跟我们咨询了一些关于旅游的费用和程序,当时电话是我接的,那都是差不多得有快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快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你的记忆力看样子还挺不错的!”安长埔开口称赞了一句。

男职员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记性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主要是我们这儿业务量少啊,前几天出去发了一阵子宣传册,最近还能稍微好一点儿,平时一天也未必接待一起两起的咨询,要不然哪能记得住啊!”

“你懂什么啊,”女职员原本接受了来自于陌生人,尤其还是一个外貌比较讨女孩子喜欢的陌生男青年的夸奖,心情似乎不错,被同事这么一拆台,立刻脸上又阴沉下来,“要是你那个猪脑子,就算一天都接不到一通电话,你也照样记不住!”

男职员被她说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又碍于旁人在场不便发作,只好撇着嘴不吭声。

女职员这才继续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之所以印象这么深,是因为那个女的来电话咨询的旅游项目比较高档次,不像我们这儿一般接触到的净是境内游,境外充其量能有个询问新马泰的,那女的咨询的全都是欧洲的境外豪华游项目,什么头等舱飞机,五星级酒店,反正都是特高级的那种旅游套餐,我当时给她留了我们这里的联系方式还有我自己的联系方式,她说考虑好了给我答复,结果后来就没有动静了,我事后猜,要不然就是我把她的信息录入系统之后被其他分部的挖了墙角,他们之前就为了多提成干过那种事,要不然就是那个女的根本没钱参加豪华团,完全就是打电话闲磨牙来的。”

“她咨询境外游?”秦若男有些惊讶,毕竟姜燕的工作职务还是很重要的,怎么可能扔下工作说走就走,“她是咨询近期发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