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隽和芈压一齐道:“不错。”雒灵在松抱中没什么动静,羿令符嘿了一声,转换了个话题道:“这城池筑得不好。首先选址就不对!”

姬庆节眼睛一亮,道:“哦?”

羿令符扬鞭指着说道:“这城池左右都有高山,为何当初不依山而建?那样不但省下许多材料,而且更加易守难攻。”

姬庆节微笑着说道:“刚才有莘兄赞这片土地一片生机,其实,这城池南面的农田稼穑,比北面广袤十倍!”

羿令符略一沉吟,点头道:“原来如此!”心道:“这城池和左右的高山就像三堵连成一线的屏风,把城池背后的庄稼遮挡了起来。嗯,是了,这城池保护的不是邰城本身,而是利用邰城这个屏障来保护城南的土地!这么看来邰城的东南边应该是没有强大的戎狄存在,或者有但已经被他们解决掉了。不过,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嗯,这样的格局是不能持久的…难道…还有让其他华族迁来邰城的命令也很奇怪。”他想了一会,心道:“如果邰城内全是有所准备的临时居所,那我的猜测九成就错不了!”

黄昏左右,有穷商队终于抵达邰城。

姬庆节叫开城门,领头而行。城门内,果然到处都是帐篷、竹棚等临时居住的场所。设施虽然简陋,但作为临时起居之所,却足以把进城的有穷商队和申屠氏一族全数容纳。

姬庆节道:“西北幸存的九十七部,此刻已全到了。有几部不幸遭到北狄的毒手,他们空出来的地方,就且作为有穷商队的暂驻地吧。”

第二十九章 雒灵出走

有穷进驻邰城。这里一切从简,连内城的建筑也无足称道。国主公刘正在闭关中,城中大小事务均以庆节为首。晚间庆节设宴,却也只是些简单的粟食酒水。

桑谷隽和姬庆节一见如故,相交甚欢,有莘不破却有些闷闷不乐。

姬庆节心中纳闷,私下问桑谷隽道:“这晚宴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没有啊。”

姬庆节道:“那有莘兄怎么不高兴的样子?莫非嫌弃我们办得太过穷陋?”

桑谷隽笑了起来,在他耳边道:“你看看他身旁。”

“身旁?什么都没有啊。”

桑谷隽笑道:“就是什么都没有他才不高兴嘛。他和雒灵很多天没见面了,见了面却一直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这会雒灵又托身体不舒服不出席,他会有精神才怪!”

姬庆节恍然大悟:“那怎么办?”

桑谷隽笑道:“你趁早把宴会结束掉,他保证马上溜回去,跑得比野马还快。”

“这…不大符合礼节吧,太怠慢了。”

“什么怠慢?我们这群人不太讲究这个的。宴会结束之后你另外再请我喝酒就是。”

姬庆节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进度,劝散席酒。有莘不破大喜,干酒作别,果然野马脱缰般溜回去了。

邰城的棚屋还不如有穷的铜车舒服,因此有穷众人仍然住在车中。和有莘不破会合之后,羿令符另外给燕其羽安排了住处,此刻雒灵正独个儿躺在松抱中,翻滚着身子,似无聊赖。

有莘不破在车外,搓着手,似乎在想着怎么和雒灵见面。

雒灵在车内,聆听车外有莘不破那乱糟糟的心声,猜想着有莘不破会和自己说什么。

一阵夜风刮过,吹得有莘不破酒意起,他脑袋一热,什么也不想了,掀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车中全是女人味道,有莘不破被这味道一冲,脑袋又迷糊了几分,盯着雒灵,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雒灵背着他,等着他开口。

“喂。”有莘不破推了推她,雒灵不应。

“这个…”有莘不破又推了推她,雒灵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一个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等着对方说话。

有莘不破毛躁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拉住她的手,跟着搂住她,要亲亲她。雒灵让他亲着,一开始只是没反应,后来发现有莘不破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知道他要求欢,心中一烦,甩开了他,把他推下车去。

车门合起,有莘不破跌坐在松抱外边,彻底愣住了,又一阵夜风吹来,把他彻底拂醒。他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全无目的地乱走着。蓦一抬头,原来又到了内城的住处。屋内灯火未熄,姬庆节正在里面招待着桑谷隽和芈压喝酒。

有莘不破怕进去了让桑谷隽猜出端倪取笑,恹恹离开,没走几步,背后有人从覆翼小筑中出来。有莘不破一回头,却是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心事的燕其羽。这对男女见面都是一怔,也没说什么,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开始一前一后,慢慢地就变成并肩而行。

“怎么不在里面喝酒?却出来喝西北风?”

“你呢?不在松抱中哄雒灵,却跑出来溜达!”

“唉,我…我是被踢出来的。”这句话如果遇到桑谷隽或者芈压,他是打死也不肯说的,然而在燕其羽面前却吐露了真言。

“一定是你太粗鲁了。”

“粗鲁?”

“你是不是一回去就搂着她,想干那事情?”

有莘不破脸上一热,讷讷说道:“我…好久没见她了,而且…”

“换了我一样把你踢下来!”燕其羽说了这句话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发挥下去,转道,“我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但看得出她最近心情很不好,你要小心些。”

“小心?”

“嗯。虽然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但越聪明的女孩子越容易想歪了。”

“想歪了?”有莘不破吓了一跳,“她可是心宗的传人耶!心灵修为比谁都了得!”

“心宗?心宗又怎么样!嗯,或者正因为她是心宗才更危险。”

“为什么?”

“心宗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跟了仇皇这么久,对血宗的事情还知道一些。血宗的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元婴的修行就会面临一个瓶颈,那时候身体各方面都会出现一些紊乱的现象,仇皇没有身体,但血池也因为他而出现了一些问题。”

“血池出现问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近年。正因为仇皇和血池都出现了问题,我才有空隙偷偷到西南去,才会在雀池那边见到你们。”燕其羽轻轻叹了口气,道,“最近半年,仇皇做了很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或者也和这个有关。嗯,你们要是早来一年,或者晚来半年,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血池的事,早晚都没关系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啊,不知道都雄魁会不会也有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能趁他…”

“没用的。”燕其羽道,“我没见过他,但曾听仇皇大人揣度过他的进度,都雄魁大人应该早已度过那一关了。其实仇皇大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度过那一关,只是他受到过重创,这才需要重新度劫…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你是说想趁血祖度劫的时候救江离是不可能的,是吧?”

燕其羽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谁跟你谈江离、血祖的事情了?我是说雒灵!”

“雒灵?”有莘不破也停下了脚步。

燕其羽道:“心宗和血宗齐名,一理通,万理通!血宗有元婴上的问题,心宗高手修炼到一定阶段只怕也会有类似的问题!”

有莘不破恍然大悟:“你是说,雒灵现在…”

“我只是猜测而已。”燕其羽道,“更何况,就算她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你也应该对她用心点才是…她…她怀孕了你知道么?”

有莘不破的双眼瞪得像两个大铃铛:“怀…怀…怀…怀孕?”

见燕其羽点了点头,有莘不破一声怪叫,跳了起来,乱敲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真是一头猪!”他乱叫一通,疯疯癫癫地就往松抱跑去,连和燕其羽道别也忘记了。

燕其羽对此自然不放在心上。她看着有莘不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男人,你们为什么老是这样粗心…”她眼中看着的是有莘不破的背影,心中却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羿令符没有和桑谷隽等一起喝酒,他让姬庆节派一个将领带着他满城溜达。邰城的覆盖面颇广,要不然也不能让西北华族全部暂时迁移进来。但城内设施却简陋之极,城墙也很低矮,根本不可能赖之以抵挡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如果公刘没有失算的话,那他应该是想御敌于城外。可邰的兵力也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啊。嗯,那多半就得靠公刘个人的神通了。还有城北的山脉走势似乎也有些古怪,莫非和什么阵形有关?公刘在这当口闭关,多半也和这件事有关。”

突然给他带路的那个将领惊道:“不好。”

“怎么了?”

“有人要跳城墙!”

羿令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城墙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摇曳在春末的夜寒中,那窈窕的身形十分眼熟。

邰国那将领道:“我马上派人…”

“不必。”羿令符道,“是我朋友,这事我来处理。”

突然那身影微微一晃,跌下城去。羿令符大吃一惊。龙爪秃鹰通灵,一把抓起他向那城墙冲去。羿令符才在城头落足,落在城外那窈窕的身影早消失在夜色当中。

有莘不破冲到松抱外面,要掀开车门,随即又停下,想要敲门,举起手来又放下。如此徘徊犹豫,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脸贴着车门,轻轻叫唤着:“灵…灵儿,开门好不好?”

车内没有动静,有莘不破又道:“你都已经是我…我妻子了啊,别任性了好吗?哦,不对,任性的是我这个丈夫。我…我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啊。唉…我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其实,我心里对你有一大堆话的,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口。有时候我觉得你明白的,但有时候又怕你未必明白。”

车内还是没有声音,有莘不破以为雒灵还在生气,以一辈子从没有过的轻声细语叫道:“灵儿,灵儿,灵儿,灵儿…”

“不破,你在干吗?”

有莘不破听到羿令符雄壮的声音吓了一跳,满脸羞得通红,口吃吃说:“没…没什么。”

羿令符赶近前来,问道:“你和雒灵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没什么?”羿令符道,“那你们干吗不待一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有莘不破嘿然冷笑,换了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说道:“谁知道她们这些女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说了,我们喝酒去。”

“喝酒?那雒灵怎么办?”

“管她!让她好好在车里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车里?睡一觉?”羿令符冷冷道,“你打开车门看看。”

有莘不破一愣,随即想起:“羿令符这会子跑来问我和雒灵的事情干什么?他可不是喜欢管男女闲事的人!”心知不妥,跳起来掀开车门,松抱中空空如也,哪有雒灵的影子?

第三十章 蛮族夜袭

“不破发现我不见了,会怎么样呢?”雒灵没有见到有莘不破掀开车门后几乎发狂的样子,她漫步在黑夜中,心中感叹自己的本事太强,“他们总是说,我是不需要人担心的。江离这样说,羿令符也这样说。没人会担心我的。旁人不会,不破也不会!不破不见我,大概只是不解我的去向罢了,根本就不会担心我的安危!唉,我为什么要显露自己的本事?一开始就做个小女人多好!”

她想起了血池,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可以看看情人反应的险境,却被天狗给破坏了:“都是那个寄存在僵尸上的亡灵!早知道在大漠里就把他超度掉!”

她想到戎狄中去,可又担心戎狄的力量太弱。“那些野蛮人能有多大本事?唉,除了四宗师、三武者,要找比我们几个强的人真是太难了!而几位宗师根本就没理由来难为我!祝宗人已逝;天魔和我素无瓜葛;都雄魁好像和师父、师姐都很有交情的样子,也没为难我的理由;季丹洛明对我也不错;血剑宗和有穷饶乌失踪多年;还有不破的师父…唉…”

走着走着,雒灵突然发现风声有异!

“有人夜袭!”

她聆听了一下心声,却摇了摇头:“这批人马大概能给邰城造成混乱,甚至冲进城去厮杀一阵,但却还奈何不了我。我要是故意被他们拿住也太明显了。别人不说,羿令符那男人第一个瞒不过去!再说被这批人马捉住,不破他们要来救我也不难,没有危难,看不出他的心意。”

想到这点,她往林木草石间一缩,让这支队伍过去。

“有动静!”覆翼小筑内,桑谷隽站起身来,右手张开按住地面,感受大地的震动,“人数不少,怕有上万人!夜里能走得这样隐秘,嘿,只怕是要夜袭!”

姬庆节倏地站起身来,传令戒备。

芈压跃跃欲试,桑谷隽道:“芈压,你守内城!”

“我不要!”

桑谷隽道:“这支人马虽然不少,我勾勾小指头就解决了,不会有激烈的大战的。你还是养好元气等着到夏都大战吧!”

芈压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心想还是夏都的大战更精彩些,加上自己的元气确实还没有恢复,便答应了。

桑谷隽对姬庆节道:“兄弟,我们一起去看看北狄有什么本事敢来相犯!”

“好!”姬庆节道,“家父闭关,众位长老将军和始均厉差得太多。小弟独立支撑,孤掌难鸣,幸亏有各位仁兄在此!现在就是始均厉亲到,我也不怕他了!”

桑谷隽笑道:“姬兄弟太客气了!嗯,你说的那始均厉就是北狄的酋长么?真有那么厉害?”

“始均厉是西北蛮族承认的共主。”姬庆节道,“这人实力和家父相捋。庆节遇上了也只能勉强抵挡。他害怕家父危及他在西北的统治,因此这几十年来对我们的打压可谓不遗余力!”

桑谷隽笑道:“实力越强越好!嘿,我就不信能比仇皇还厉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并肩出门,走到中途,一个将领来报:“有穷台侯、有莘公子出北门去了!我们拦不住!”

姬庆节一怔,桑谷隽骂道:“这个有莘不破,抢功劳也用不着这样子没风度!”

那将领道:“有莘公子出北门还在传下警戒令之前,似乎和敌人夜袭没什么关系。”

“哦?”

“听说是有莘公子的夫人失踪了。”

“夫人?”桑谷隽道,“说的是雒灵么?”

“好像是。”

说话间已到北城门,城楼上屹立着一个英伟男子,背负日月弓,正是羿令符。

两人上了城楼,桑谷隽劈头就问:“不破和雒灵怎么回事?”

“不知道。”羿令符道,“或许是两口子闹什么矛盾。”

“不破连火山爆发也不怕,没什么好担心的。雒灵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担心的倒是那些来犯的北狄。”

羿令符奇道:“你没信心对付他们?”

桑谷隽笑道:“不是,我是怕那些北狄遇上这对男女,还没到城下就给全部放倒了,那我们今晚岂不是很无聊?”

羿令符道:“别太轻敌,别忘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姬兄,这北狄中可有高人么?”

姬庆节沉吟道:“北狄的盟军,实力较强的有十大族长、八大祭师,但这些人都还留难不了有莘兄。八祭师之上有一位大祭师,只是从来没露过脸,不知深浅。十族长之上,更有一位共主,那才是真正棘手的人物。”

桑谷隽道:“就是那个什么始均厉?”

“不错。”

“始均厉…”羿令符道,“我好像听说过,啊!北荒之魔,千里冰封!”

姬庆节点头道:“没错。”

桑谷隽道:“什么千里冰封?”

羿令符道:“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总之这个家伙很厉害,不破若遇上了未必对付得了。他若是只身陷入重围,只怕有些危险!桑谷隽,我们得去接应!”

“真有那么严重?”

姬庆节道:“羿兄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大家一起去接应吧。”

羿令符道:“不!你还是留下看好城池。”

姬庆节指着远处的山脉道:“你看!那十二座山峰是我族数十年利用苍天之象、后土之势所布列的一座巨大迷阵!一旦发动,就是始均厉也难以破解。有这大阵挡在前面,邰城不会有事的。”

羿令符道:“这次夜袭规模未必很大,再说已被我们提前识破,估计不会有什么作为。这个大阵就不必启动了。就算遇上始均厉,我们三人联手也足以应付。”

桑谷隽环顾左右,问道:“对了,燕姑娘呢?”

“她来看了一下,就回商队休息去了。你认为有必要现在请她出手帮忙么?”

桑谷隽笑道:“几个小胡贼,何必劳美人芳驾!”

有莘不破依照羿令符的指示,沿着雒灵消失的方向一路找寻。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担心她,一路上心情乱糟糟的。走出一段路程后,便发现前方有异。他迎了上去,遇见了北狄的先头部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竟然冲上前去问:“喂,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很安静,赤着双脚。”

蛮族将士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或者根本没想理会他。一个骑士冲上来当头就是一刀。有莘不破一跳闪过,怒道:“我好好地问你们,干吗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动手!咦!这么多人!”

一个看来是蛮族将领的人咕噜咕噜说些什么,十几个骑士围了上来,向有莘不破砸砍。

“砰”一声响,蛮族骑士连人带马被有莘不破张开的“无明甲”震得七歪八倒,兵器更是被震飞得老远。那将领大呼一声,又有数百蛮族骑兵冲了过来。有莘不破冷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你们这模样是要去打邰城!嘿,小爷今晚心情不好,就先拿你们消消火气!”

雒灵站在远处,看着有莘不破冲进蛮族行伍里狂杀,却没有出去帮忙的意思。“有将近一万人,够他杀一阵子的了。不知里面有没有高手压阵。啊,出来了!”

北狄的最高将领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今夜的偷袭是不成的了,那来历不明的华族青年又太厉害,当下传令收兵。这拨北狄的军纪还算不错,听命收敛,但有一头野兽却从北狄的队伍中冲了出来,疯了一般向有莘不破咬去!

那猛兽的身形比大象更庞大,行动却比老鼠还敏捷。

有莘不破正愁普通蛮族不堪一击,见了这猛兽来了兴趣,叫道:“好!刚好给爷爷消气!”

鬼王刀变得硕大无朋,一刀砍在那怪兽的脖子上!只听当的一声有如金石相撞,鬼王刀竟然被弹开了,那怪兽的脖子却只蹭了一层皮!以有莘不破下盘之稳,竟然也被它这一冲之势震开!

北狄已经被有莘不破杀了近千人,为首那将领下令下属缓缓收拢。大军之前一人一兽来往冲击。那怪兽不要命地向有莘不破不停地冲撞,有莘不破哪会闪避!大喝一声,展开“法天象地”,化作一个巨人,丢了鬼王刀,和那怪兽硬顶角力。

好一场人兽大战!

雒灵却看得暗暗皱眉:“这怪物又不是无懈可击,干吗非得和它比拼蛮力?这怪物生得也好生奇怪:象身虎头,却非象非虎;龙鳞蛇尾,却非龙非蛇。最奇怪的是我明明没见过这种怪物,却觉得它似曾相识。可是这么奇怪的长相,按理说应该一见难忘才对啊!”她搜索了记忆中的各种奇异生物:“如虎如象,如龙如蛇…这种怪物从来没听说过,嗯,倒像是拼凑起来的一个怪物…拼凑…啊!”雒灵想起来了:“是它!原来是它!怪不得它这样疯狂!不破和它有杀主之仇啊!”

第三十一章 外忧内患

雒灵凭着那怪物的气息,猜出它就是三天子障山窫窳寨寨主札罗的座下妖兽——窫窳!当初有莘不破为了吞并窫窳寨的财物“补贴家用”,同时替羿之斯报仇,率众灭了窫窳寨。

那场夜战发生之时雒灵和有莘不破还没相遇,后来她在有穷商队待久了,偶尔也听人提起那场恶战,知道札罗的那头窫窳恶兽已经死在有莘不破的刀下。

“没想到它还没死啊。嗯,师父说过,窫窳是从血宗逃出来的一头灵兽,想来是血池里生出来的怪物,大概那次不破没有摧毁它的元婴,所以留下了性命。却不知道它从哪里吞并的龙蛇虎象,练得比当初厉害多了!”

窫窳此刻皮肉之坚硬几乎可以和蛊雕媲美,但毕竟根基短浅,没有蛊雕的千年修为。若江离在此,举手间便能以草木之气息侵入它的肺腑;若雒灵出手,一动念便能令它俯首称臣!有莘不破却和它硬碰硬,强对强,一时却斗了个旗鼓相当。

雒灵心道:“窫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么?这头灵兽虽然是个兽体,却有着通灵智慧!它见识过有莘不破的厉害,如果没有靠山的话,凭它现在这点本事,未必敢再跑出来撒野。再说,它既被不破摧毁了身躯,如果没有高人帮忙的话,这一两年间只怕也没法达到现在的程度。”

高人…高人…雒灵心中转了几转:“会是谁呢?”

北狄的将领眼见有莘不破和窫窳斗了个不分胜负,驱兵来援,突然空中一声鹰鸣,“巨灵之杵”射下,把窫窳撞得连翻几个跟头。

有莘不破叫道:“羿老大你别插手,等我活捉它回去给芈压煮汤!”

羿令符道:“你老是这样不分轻重缓急!跟一头畜生斗什么狠!雒灵呢?”

有莘不破一怔,还没等回话,北狄千军万马已经急冲过来。

有莘不破捡起鬼王刀,就要出手,数百丈方圆的地面突然下陷,泥土倒翻,把冲在最前面的千余人马给活埋了。那北狄将军见形势不妙,下令撤退。

地底一声连远山都响应的笑声传了出来:“还想走么?青山隐隐——”

几座土山突兀耸起,拦住了兵马去路。“都给我下地狱去吧!裂!”一场地震震得无数北狄颠簸落马,大地裂开几条缝隙,把千百人马吞没之后又再度合拢。

北狄的退路被截断,狗急跳墙,又向邰城的方向冲来。一道强大的气劲破空而来,把北狄队伍割裂成两半,劲风所经之处,上千人马被碾得粉身碎骨。

有莘不破赞道:“麒麟斩啊!好!”他正要冲过去,突然一股烟雾把整个战场给蒙住了!姬庆节叫道:“小心,这是拉婆门的狼烟,烟里有毒!”有莘不破张开“无明甲”,丝毫不惧。那烟雾来得好快好浓,不多时就把整个战场给遮住了。桑谷隽在地下叫道:“不破,他们想逃!”

有莘不破看不清状况,对着前方就是一招“大旋风斩”。旋风连着狼烟拔地而起,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旋风斩内的刀罡剑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