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龙得令,当即快马加鞭,前去凤凰城擒人。
这边路放只是不知道外间到底如何传闻,一时又担心秦峥知道,纵然她素来不拘小节,知道自己如此私密之事被人在外面传道,怕是也心中不悦。
当下他又命心腹侍卫,前去外面打探消息,务必详知这外间传闻,而自己则是前往太和宫,看望秦峥。
到了太和宫,却见秦峥正试穿着这几日新做的绛红袍,和他的款式和颜色极为相似,不过是按照秦峥的身量做的。原来他原本要命人给她做几身绛红裙和自己相配,可是秦峥却不喜欢,还是穿袍子来得舒适自在。
于是无奈,那尚衣局只好给她在原有男袍上稍做修改,并在衣摆袖口以及领口都加上了紫荆花纹饰,看着比普通男炮清雅。
路放过去时,秦峥恰穿着一身这新做的袍子,她如今养得肤色如玉,被这绛红袍子衬着倒是风姿翩翩,舒展若风。
只是此时的路放却是无心欣赏,看她眉眼泰然,知道她必然是还不曾听说外间传言,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这消息已经传得四处皆是,她怕是早晚也要知道的,当下便上前道:“秦峥,有件事你需知道。”
秦峥此时心中正自暗暗想着,不知道何时路放听说外间传言,不知道他该如何恼怒气愤?
谁知道路放恰来了,于是她忙迎上去,比起往日要殷勤许多。
路放牵着她的手,沉吟着该如何开口,最后终究道:“若是外间有些传言,那不过都是市井闲人无事生非罢了,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
秦峥闻听却是微惊,心道他怎么对我说这话,不过她心中虽疑惑,却是没说出,只是点头道:“你说得极是,外间那些传言,不过是街坊八卦闲磕牙,哪里能当真,你我自然不可和他们一般见识!”
路放点头:“你既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秦峥听了,只好道:“你能这么说,我也很是放心。”
路放微诧,想着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正说着时,却是有内侍来报,说是适才派出去的侍卫已经回来,正在御书房听候召见。
路放点头,当下安抚地拍了拍秦峥的手,道:“你等我。”说着便去见那侍卫。
秦峥听了刚才路放的话,也是莫名所以,想着怎么他倒不气,反而在安慰我呢,这倒是有哪里不对?
当下她微一挑眉,便命人召来了陈有志,着令他去打听。
谁知道陈有志刚走,路放就大步迈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周围气息都仿佛跟着冷凝下来。
一旁阿慧见此,顿时低着头不敢言语。
秦峥示意阿慧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上前,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放漆黑的眸子射出冷沉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何等鼠辈,竟然在市井间散步朕的谣言!”
秦峥摸摸下巴,叹了口气:“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如你我刚才所说,外间那些传言,不过是街坊八卦闲磕牙,哪里能当真,你我自然不可和他们一般见识!”
路放却是剑眉紧锁,问秦峥道:“你竟然也已经听说?”
秦峥点头:“嗯,正要告诉你的,谁知道没来得及,你刚才就走了。”
路放冷哼,抬手间,握住一旁茶杯,那茶杯却是瞬间粉碎,他轻而危险地道:“不知道这鼠辈是何目的,朕定要派人查个一清二楚!”
秦峥顿时挺胸,肃冷地道:“是,这个必须要查!”
而这件事,路放查了几日,却并不没有结果。因为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私下传,你若要知道起源,却是难上加难。况且陈有志这等帮闲之人,做事极为谨慎,自然不是那么好查的。
过了几日,一直查不到,只能不了了之,不过路放到底在心里猜度,不知道那散步流言之人到底有何目的。
若是说自己一直无出,待到哪日秦峥若能怀孕,这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便是自己一直没有子嗣,也大有路不弃可以过继来继承大宝。路放想到这个,难免将此事想得越发深远,甚至还特意派了暗卫去宁王府上暗中保护路不弃,以防是有奸人使诈。
又过了些日子,这消息渐渐淡了下来,似乎也没什么事发生的样子,路放也只能罢了。
不过路放渐渐地看出,因此这事,那些进谏要他纳妃的奏折却是渐渐没了,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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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中秋节,在敦阳这是一个大节日,只因按照往朝惯例,城中会有花灯花龙,届时天子也会与民同庆。因为这是新朝立国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敦阳城里的百姓们都翘首看着呢。是以此时早有礼部官员上奏,要早做好万全准备。
到了中秋节这一日早上,阿慧早早地开始为秦峥梳妆,又是画眉,又是贴额黄,倒是弄得秦峥很是不自在,只绷着脸在那里。
待到路放下了早朝,一回来见了秦峥,却是皱眉:“这是做什么?”
秦峥唇边带着一丝嘲笑,斜眼望着她道:“这不是你新皇第一个中秋节么,我这做皇后的自然要给你做足面子。”
路放打量了下,笑道:“确实比往日娇美许多,只是倒不大像我的秦峥了。”一时说着,便拿了一旁的汗巾帮秦峥将那描画的眉擦去了,又将那唇上油膏抹去,这才道:“我的秦峥,本已是天人之姿,若用了这些脂粉,反倒俗了。”
秦峥听了,却是点头道:“若是如此,那我便洗去了。”
路放当下命阿慧速帮秦峥洗去,又对秦峥道:“我不喜你为这些俗事勉强自己,以后也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秦峥听了,心中大悦,又道:“既如此,那我今晚不必陪你去看灯火吧?”
她虽然觉得看看灯火倒也无妨,只是陪着路放同去,怕是她看灯火,别人看她的吧?如今她是日日帮着批阅奏折,写得多了,竟然连字都比往常精进了许多。与其跑过去供外人来看,她倒是宁愿没事看看那些朝臣们又开始哇啦一堆什么话。
且她如今还想着再和图招财商议这建立贯穿东西的驿队的事儿呢。
路放却是坚定地摇头道:“不行,这个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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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万家灯火通明,各家都在庭院中摆了供桌,供奉各色瓜果糕点,有那闺中女子便在庭院中拜月,只盼着貌似嫦娥圆如洁月,又有五六岁的幼女,还不知道巧拙,便在夜间堂上拜月,只企盼将来能够美貌聪颖。
而在街道上,却是将那红色花灯从皇宫门前那高高的亭台上,一直悬挂到了正开门大街,犹如一串火红的巨龙一般,蔚为壮观。到了月正当中时,路放携手秦峥,登上那高高的亭台,一起俯首这敦阳城里万家灯火。
秦峥虽自幼长在敦阳,却是从未见识过高处俯视这座古城夜色,当下却见灯龙火海,人头攒动,有陆续鞭炮之声,有人们赞叹之声,又有欢呼之声。正看着时,忽闻得锣鼓之声,却见那边走来一条隐约巨龙,却原来是火龙舞动,向天祈祷消除瘟疫。
那火龙一边舞动,一边来到宫门前的亭台上,一时人们窜动躲闪,又有御林军以及暗卫等上前。
那火龙却是在亭台下做拜首之姿,众人不由惊叹,正诧异间,却听那巨龙之中有人高声喊道:“祝皇上皇后千秋万代,洪福齐天!”
这声音一出,便有御林军齐齐跪下,高声齐喊道:“祝皇上皇后千秋万代,洪福齐天!”、其下民众,都不由抬头往那高高亭台看过去,却见亭台之上,隐约有两个绛红色身影,飘然欲仙,立在那里。
众人不由惊叹,知道那便是皇上皇后,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跪下,也跟着喊道:“祝皇上皇后千秋万代,洪福齐天!”
他们喊的却是参差不起,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只听许许多多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喊着皇上皇后。
路放抬手间,命众人平身。
秦峥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说了他们也听不到的。”
路放笑了下,也只得罢了。
当下牵着她的手,俊美的脸庞含着一丝笑意,问道:“你喜欢当皇后吗?”
秦峥点头道:“也说不上多喜欢。不过如今看着这么一群人都向我拜,我觉得有些奇怪。”
路放握了握她的手,道:“习惯了就好。”
秦峥看向身边的男子,却觉得他身姿挺拔,巍然立在众人之上,俯首望着那城下万千子民,果然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她不由喃喃了句:“我当初怎么竟然觉得你当我伙计最合适呢……”她看人竟然如此不准。
下面人声鼎沸,路放听她说话,却是没听清,不由看向她道:“你说什么?”
秦峥摇头:“没说什么。”
可是路放却是听进去一半的,便问道:“你说什么伙计?”
秦峥想着以前,自己也笑了,低首,望着俯跪在地下的万千民众,朗声笑道:“我只是要说,现在要当这个天下的老板娘!”
这执掌一店之经济,和执掌天下,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区别嘛。
150|皇后之摄月弓
过了中秋节,天便一日比一日凉了。因路放见姐姐路锦一直缠绵病榻,便说要让她去城内的花雨山上,那里面有温泉氤氲,景致也极为别致,倒是个好去处。昔日前朝皇眷多爱在秋冬之日前去这花雨山。
自从听说云若公主便是在这花雨山失踪的,之前孟南庭一直派人把守此山。
待到路放攻破敦阳,孟南庭仓皇而逃后,这花雨山便一直被荒废下来,新朝诸多旧事,路放也一直未曾派人前去打理。如今眼看着天冷了,路放想着姐姐路锦最近闷闷不乐,而秦峥往年旧伤,也怕如今天寒旧疾复发,于是便派了宫人前往花雨山去,将那些废弃的茅舍等都打理过,又将温泉里沉积的落叶也都清理干净了,并稍作修缮。
路锦前几日方去图招财府中看过女儿,不曾想恰好碰到那燕清,心中颇为不自在,想着自己辛苦生下的女儿要叫别人娘。回来后便越发病重,恰此时路放招来了游神医,请他看过,他却说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素来身体虚弱又赶上如今天寒罢了。当下便驾轻就熟开了方子为路锦调理身体。一时又说着路锦这身子固然可以去上山泡泡温泉,但却不可太久。
于是霸梅苏盼等陪着路锦一起去了花雨山,秦峥见此,原也要去,谁知道路放却拦下不让。
秦峥略一沉吟,便想明白其中关节,斜眼望着路放道:“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一起去?”
路放此时正看着驻守边塞的路一袁送来的快报,却见南蛮王高璋已经蠢蠢欲动,怕是有北侵之心。此时听了秦峥说这个,却是不曾抬头,只淡声道:“怎么,你不喜欢?”
秦峥想起昔日在落甲山他们二人在温泉的种种,却是分外怀念,当下颇有兴味地道:“只是这花雨山的温泉,不知道比起落甲山来如何?”
路放唇边泛起笑来,幽黑的眸子也染上笑意:“总不至于差的。”
又过了几日,霸梅苏盼和路锦等下了山,恰这日赶上休沐,不必上朝,于是路放便命人稍作收拾,带着秦峥前去花雨山。
此时虽已是初冬时分,不过因为山中节气比外面要来得晚,一时也有桂花香味四溢,更有木槿花点缀其间。这山中也是种了一些做点缀的,此时在一个个都如云龙一般盘踞在这茅舍胖,看着倒也别致。
而在茅舍松柏之间,有汩汩温泉冒出。每个泉眼都用花雨石围上一汪泉水,一旁或者有青纱帐围上,或者建了古朴简雅的草屋。泡在这雾气氤氲的温泉中,欣赏着那满山红叶,闻着鼻端偶尔飘来的桂花香味,倒也是不逊落甲山。
秦峥脱了衣衫,在那茅舍旁松树下的温泉中舒展着腿儿,却是眯着眸子挑起了毛病:“这里虽然看着比落甲山还要美上几分,可到底都是人为裁剪,就连这松树盘踞的样子,也不如落甲山上的松树来得自然。”
路放此时也脱去了袍子,听到这话,便笑道:“确实不如落甲山。”
秦峥睁眸看过去,却见路放已经文丝不挂,赤着的胸膛依旧是微微贲起,矫健修长的大腿看起来越发有力,而某处昂藏却是比往日嚣张几分。
再抬眼时,却见任凭那小路放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可是路放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眼眸比往日幽暗几分。
她慵懒的眯起眸子,却是想到,他如今心思是越发藏得深了啊。
到底不同于往日,帝王心,海底针。
一时路放下了水,陪着秦峥一同躺在那里,此时初冬暖阳融融,身下温泉汩汩流淌,浑身便没有一处不舒畅。
路放侧首看了看秦峥,道:“你刚才怎么那样看我?”
秦峥合着眼:“我怎么看你了?”
路放将她揽过来,俯首亲了下她的耳畔,于是秦峥便觉得灼热的气息烧灼着耳朵脸颊。
路放喘息终于有些急促,哑声道:“想要吗?”
秦峥两条长腿悠闲地踢着腿儿:“你若想要,那便要吧,我倒是无可无不可。”
路放气息灼热,略显急切地咬着她的耳朵:“你如今倒是学会拿捏我了。”
秦峥在心中冷哼一声,心道:往日我总是被拿捏,如是不能扳回一城,岂不是白活。
路放从她的耳朵吻到她的面颊,最后来到她的唇边,强行撬开她的双唇,开始在她唇齿中翻搅吸吮。因此时他们原本大半身子浸润在这氤氲温泉之中,于是只吻了片刻,两个人都气息急促,秦峥面上更是酡红,犹如染了胭脂一般。
她睁着迷朦的双眸,眸中有往日极少见的冶艳之色,路放见此,自然难以把持,当下两个人在这水中翻搅倒海。
待到一切平息下来,秦峥便再无刚才之气节,浑身骨头犹如散了一般,瘫软地靠在路放怀中,寻了一个最适合的姿态半侧着,手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他湿润的黑发来玩。
路放此时气息尚且不稳,却是抬手将她的头发盘起,怕若是头发湿了,冷风一吹,总是对身体不好。
抬头间,却见秦峥后肩之处那块胎记越发殷红欲滴,映衬着如玉般肌肤,乍看之下真个如同染血一般。路放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那胎记,却觉得那胎记比起往日又有不同。那十字中的下半截越发长了,那十字上的一个横字也是往外伸展,仿佛活了一般。
路放不由蹙眉,问秦峥道:“这个胎记,你记得以前是什么模样吗?”
秦峥听了,摇头道:“不曾注意过。这胎记怎么了?”
路放道:“看着倒像是越发衍伸了。”
秦峥闻言,想到:“我爹曾说,有些人胎记是可以越长越大的,或许我这个便是如此?”
路放却是陡然皱紧了眉,为何他越来越觉得,这胎记如今像一个鸭子在凫水?
还是一只瘦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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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锦自从温泉一行后,身体不但没好,反而每况愈下。路放见此,放下诸多政事,召来了图招财详谈过一次,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那日谈过后,大家都看得出来皇上脸色不好看。
第二日,图招财就迎娶了新的娘子,昔日茶楼弹筝女燕清姑娘。
对于此事,消息一直瞒着路锦,不过路锦后来还是知道了。
秦峥盯着路锦的神色,却发现路锦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听到后只是说:“如此也好。”
秦峥又看了路锦一会儿,发现她看起来是失落的,但要说太过悲伤,却也没有。
她正疑惑间,却觉得路锦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说:“你是不是该觉得我很伤心?我的前夫带着女儿娶了别人为妻,我却缠绵病榻连起身都不能。”
路锦动了下,秦峥扶着她躺在那里,于是路锦仰着苍白的小脸,宣称道:“我觉得一切还好。”
秦峥半响无言,最后她默默地退出了。
她脑中想着昔日图招财对路锦的诸般呵护,以及图招财那日喝酒时的伤悲,一时又想起图招财望着燕清姑娘时眼眸中的那抹温柔。
良久,她一个叹息。
或许情之一字,太过晦涩难懂,她终究是参不透。
回到太和宫,路放却已经回来了,正在那里批阅奏折。
秦峥凝视着他刚毅的侧脸,高挺如山的鼻子,以及微锁的剑眉,半响说不出话。
路放感觉到她的目光,头也不抬地问道:“今日去了姐姐那里?”
秦峥点头:“是。”
路放一边提笔飞龙游走,一边道:“早间我去看过,她近日精神倒是极好。”
秦峥此时浑身没劲儿,躺倒在一旁榻上,仰脸道:“看着是的。”
路放放下纸笔,回首看了她一眼,忽道:“我最近寻了一个好东西,你想要吗?”
秦峥越发觉得没趣儿,想着又不说什么好东西,还问她要不要,真个没诚意,便将背对着他。
路放重新对着那案几,口中却道:“你既不喜欢,那我便将摄月弓给一龙吧,他倒是极喜欢。”
秦峥听了什么摄月弓,顿时眼睛微亮,略一停顿,便翻身而起,来到路放身边,道:“摄月弓,那是什么?”
路放唇边噙着一抹笑,当即命内侍去取那弓来呈现给皇后。
待那摄月弓被呈现上来,却见这弓长六尺三寸,弓身乃用紫檀木所制,檀木坚强比石,但是却极为轻便,用来做这弓却是再适合不过了。这弓胎面贴以牛角,再以筋胶加固,外贴金桃皮,饰以黄色菱形花纹。弓为双曲度弓形,弓梢处置牛角质垫弦,弓中部镶暖木一块,以便于手握。而那弓弦四尺,由三根河鱼之背筋混拧而成,其外缠有丝线。
秦峥一见之下,便是喜欢,当即拿在手中,却是道:“怎么有弓无箭?”
路放见此,便伸手一捏,呈上一支羽箭,却见那箭上有一处打磨小孔,秦峥便问:“这是何物?”
路放道:“这是鸣镝。一旦射出,自有鸣镝之声作响。”
秦峥当下越发高兴,便拿了那鸣镝和长弓,拉着路放道:“走,随我去校场。”
路放虽忙着,但知道她喜欢,便也放下政务,随着她前去了。
待到了校场,秦峥拉起长弓,但觉那弓力道十足,握在手中却极为轻便,当下弦如满月,鸣镝应声而出,在空中发出一声悠长急促的箭铭之声,最后精准无误地射在那草人之心口。
秦峥低头把玩那摄月弓,眸子中透着惊喜,一时又问起路放:“哪里寻来的这个?又怎么叫摄月啊?”
路放见她喜欢这弓,便也高兴,当下解释道:“长弓自能穿杨贯虱,百步射人,万无一失,因此这十八般武艺,便以弓弩始而以白打终。这古代名弓,有穿云弓,龙舌弓,震天弓,射日弓,都是男子所使。可是唯有一弓,便是这个摄月,虽有十石之力,却轻便精巧,最适合女子使用。我也是恰巧得了,想着你必然喜欢。”
秦峥眸中闪着喜悦,笑看路放一眼,谁都知道这等名弓得来不易,自然不是他所说的恰巧得了那么简单,怕不是特意从哪里寻了来讨她欢心。
当下她拿了弓,过去将路放抱住,揽住他脖颈道:“你对我真好。”
一旁宫女并内侍见此情景,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其实如今两个人虽然浓情蜜意,每晚都是缠绵缱绻,可是像是如今秦峥这般光天化日之下搂着他的脖子夸他好,却还是头一遭,当下路放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还是笑道:“你既喜欢,那我自然为你寻来了。”
秦峥此时眉眼皆是满意,,她勾着唇笑道:“路哥哥……”
周围的宫女并内侍,听的这话,俱都是额头生黑线,越发不敢去看这帝后二人。
路放此时听她这么喊自己,那语音里竟然有着软腻,便觉得心间泛着甜,胸臆间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发酵,他伸臂将她搂住,笑道:“再喊一声。”
秦峥却是抬眼道:“路哥哥既然对我这般体贴,可是有弓射,却无人赏看,岂不没趣?不如找几个人来,每日陪我射箭,这样也好玩许多。”
路放闻听这话,却是把刚才的那番甜蜜都顿时抛却了,望着这怀中含笑的女人,扬眉道:“那你要找谁来陪着练箭?”
秦峥想想道:“总要找几个男人吧?最好是箭法好的,当然也不能太难看,要看着顺眼的……”她是越想越多……
路放眸子渐渐泛起不悦,周围宫女内侍一个个纷纷感到不妙。
片刻,路放低哼一声,颇为不满意地道:“难道我不能陪你练箭?”
秦峥顿觉的没趣儿,放开揽着他的双臂,道:“你回去批阅奏折去。记得做个笔记,凡是涉及户部的折子,涉及图招财的折子,都给我留着,回头一并交给我。”
路放审视着秦峥脸色,开口道:“你前些日子还时常去铁骑队,最近倒是不去了。”
秦峥笑道:“如今铁骑队对我言听计从,敬佩得五体投地,我为什么还要跑去那里?再说了,他们竟无一人能及我箭法精准,我如今又有这等名弓,自然不忍去欺负他们。”
路放想了想,只好道:“你若是喜欢,便找路一龙和连裕连岗进来陪你射箭吧。再把昔日十里铺的秦家三郎也叫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