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原本也没怎么在意,不过一户有钱人家而已,赏金高,所以议论的人多。却不想竟有人提起凌霄阁来,说徐公子请了凌霄阁的名医给妻儿看病,谁知道人家看了病人的症状竟然问徐公子是否是孩子的亲爹,你说有这么问话的么?徐公子当然说是,没想到人家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听到这里,轻尘也感到奇怪,虽然说如今凌霄阁势力大增,可也没傲慢到这个地步吧?济世救人一直是凌霄阁的宗旨啊!他仔细想了想,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这位徐夫人是中毒?还是凌霄阁的独门秘药?所以凌霄阁弟子没弄清楚状况是不会解毒的。

虽然离开凌霄阁近二十年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位病人。怎么说现在凌霄阁还在皇贵妃控制当中,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来到徐家,只见朱红色的大门很气派,旁边两尊石狮子很是威严,四名家丁守在门前,迎来送往。不进有背着药箱的大夫进去,只是进去的满脸期待,出来的摇头叹气。

轻尘手提宝剑缓缓走过去,几名家丁仔细打量他,礼貌地问道:“请问公子找谁?”

轻尘微微皱眉,说:“听说你们少夫人和小公子病得很蹊跷,所以想去看看。”

几名家丁看他牵着一匹健壮的黑马,手提宝剑,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夫,因而有些迟疑。“公子也懂医术?”

轻尘自然不好说自己医术不好,于是含糊地说:“我出身凌霄阁,路过此地。”说着,他举起自己的宝剑,让他们看那剑柄上凌霄阁的独门记号。

几个家丁虽然不清楚那剑柄上的花纹是什么意思,但凌霄阁的药铺里确实有这个记号,因而立即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将他请了进去。

来到后院,家丁去向管家禀报,轻尘暂时在客厅等候。他发现客厅里还有两名大夫,五十来岁的样子,正是先前进来的那两位。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管家出来,眼含忧虑,脸上带着几分礼貌的笑意请他们进去。当然,轻尘的宝剑是不能带进去,就暂时交给管家存放起来。

穿过几道回廊,经过一个小花园,管家将他们带到一座名为“风荷院”的精致小院里。走进去,他们首先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儒雅,却满脸忧虑黯然的青年男子。管家介绍说,这就是我家公子。

徐公子名子悦,二十五六的样子。他将三人一起带进内室,让他们先看看摇篮里的孩子。

那是一个约莫半岁左右的婴孩儿,很是瘦弱,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让人惊骇的是那孩子露在外面的小脸上满是脓疮,虽然清理得很好,但走近了依旧能闻到一丝恶臭。

轻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脉象。他在医术上甚少用功,还是照顾明晖这些年跟着她一起学了些,但他此刻给孩子把脉却只有一个目的,看看孩子脉象的强弱。具体的东西他的功力还有限,是把不出来的。

另两名大夫是不大看得起凤轻尘的,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夫。

两名大夫一人说是胎中热毒,一个说是被毒虫叮咬所至,然后就开始争论。

徐公子担心他们吵到孩子,请他们出去。轻尘看得出来,徐公子已然对他们的医术不抱什么希望了。

轻尘想了想,说:“是胎中带来的么?孩子的母亲应该中毒更深吧?”

徐公子原来看轻尘沉默不语,对他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抬头震惊地望着他,急切地说:“公子可是认识此毒?可能解?”

轻尘看了看另两名大夫和房间里的乳母和丫环,没有开口。

徐公子心中一动,眼神是已经掩饰不住惊喜和期待。他连忙将轻尘独自请到邻近花园的偏厅中,诚恳地鞠躬请求:“请公子救我妻儿一命!徐某愿倾其所有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轻尘冷静地看着他,沉声道:“为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和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舍弃一切,值得么?”

徐公子听了此话,更加肯定了轻尘能救自己的妻儿,竟然跪在他面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恳切地说:“我认定了她是我的妻子,她就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妻儿,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请公子救救他们吧…”

轻尘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她竟然能活到孩子出生已是不易,我需看看她还有多少时间。而且…她必须跟我说实话,孩子究竟是谁的?”

徐公子一听这话又急了:“非要问这个么?内子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本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当时被人下了药…她也不甚清楚…”

轻尘脚步一滞。如果是这样,事情可真有些严重了。

徐公子带着轻尘走进内室,掀开层层帐幔,请轻尘为自己的妻子探视把脉。

轻尘仔细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因为她脸上众多的脓疮,已然无法辨别其本来面目,所以他微微皱眉,侧头问道:“不知夫人贵姓?”

徐公子奇怪地望着轻尘,为何这个大夫不把脉反而一再关心自己夫人的身份?“拙荆姓孟…”

孟?不认识。轻尘暗自摇头,伸手微微拉开病人的衣袖为她把脉。过了一小会儿,他沉吟道:“还能撑两三个月。不过还真是奇迹了…”

“公子可能解此毒?”徐公子着急地问。

轻尘走出去,望着焦急的徐公子道:“我虽然出身凌霄阁,在医术上却并不精通。不过这毒应该是我们凌霄阁的独门秘方…”

“那,那…公子既然知道是什么毒,自然也能解了?”徐公子几乎是哀求地望着凤轻尘。

凤轻尘忽然又问了一句:“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爱她么?”

徐公子一怔,不明白凤轻尘为何又说到这上面去了。但他还是立即答道:“我爱她,是爱她一颗纯洁善良玲珑剔透的心,爱她多才多艺却从不贪慕虚荣。若只是贪图女子的容貌,以我的身份,什么美貌的女子找不到?”

轻尘点点头,轻轻叹息道:“看在你一片痴情,我就破例管一回闲事吧!她这个毒也不是不能解,但必须找到毒源,就是孩子的亲身父亲。所以我必须知道她的身份,是在什么地方…那个…”

徐公子为难了。

“不是徐某不肯说,而是…我,我也不太清楚…拙荆似乎是离家出走的,她说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自己取名孟无双。元嘉六年,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在郊外遇到她,当时她晕倒在树林里…”

“元嘉六年?京城?”轻尘心中很是震惊,赶紧又跑进去看病人。

徐公子被他吓了一跳,跟着进去。

轻尘细细察看了病人的五官,忽然伸手点了她一个穴道。

“你做什么?”徐公子急了,用力推了凤轻尘一下。

床上的病妇满脸痛苦地睁开眼睛。轻尘却满脸惊异:“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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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骄阳殿中。

原靖宇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轻颜起床后就去清音殿练功。

前次练功导致昏睡,原靖宇就不让她继续修练涑玉功最后两层了。她自己也有些害怕,所以停了半年。后来实在无聊,特别是羽衣出宫以后,身边没有一个知已陪着,心思便再次转到武功上面来。

这一次她很小心,没有告诉原靖宇,怕他反对。自己修练也进行得非常缓慢,所幸这一年来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身体好了一些,皮肤也更见光滑细致,连原靖宇都没有丝毫变老的迹象。她想,自己上次奢睡或许与练功无关。

心无旁骛,她将整个心神都沉浸在内功的运行当中。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经脉中流淌不息的内力。那种感觉非常奇妙,使她真的有了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忽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原靖宇双手握拳满脸怒气地走进来,狠狠地瞪着她。他原来要立即将她抓起来打一顿的,又担心突然惊扰会让她走火入魔,是以辛苦地克制自己。

轻颜虽然闭着眼睛,却明显感觉到身边有了其他人的气息。她睁开眼睛,望进原靖宇愤怒的双眼,心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的,景瀚,你不要生气…我练这个没事的,你看,我这一年多来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连一场小病都没有…”

原靖宇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解释,依旧愤怒地瞪着她:“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轻颜赶紧起身,想要抱住他慢慢解释,原靖宇却躲开了她的手,低吼道:“这次美人计也没用!”

“景瀚,你听我说,真的不是内功的问题,你看我练了一年多了,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轻颜追了过去,原靖宇却不断后退,就是不让她碰。

“背着我练了一年多了,你很得意是不是?枉我总是担心你的身体,恨不得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你的健康,没想到你自己却这般不知道爱惜!轻颜,我真的很失望…”

“不是的,景瀚,我只是…”轻颜看他真生气了,一着急,就忍不住红了眼圈,眼泪仿佛泉涌一般霎那间滑落脸庞。她再次扑过去抱住他,原靖宇还想躲,却没有躲开,也不知道是真的躲不开还是有意没躲开。

“少来这一套!”原靖宇心中还是气怒难平,但看着她的眼泪,还是不忍心推开她。

“景瀚,景瀚…别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轻颜在他衣襟上擦去泪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她抬起头来,可怜又焦急的望着他,那么迫切地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等你发现有事的时候就晚了!”原靖宇真恨不得打她一顿屁股。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到底看不得她的眼泪,他一手搂紧了她,一手擦去她的眼泪。

“以后还练不练?”

“我…”轻颜迟疑了。

一怒之下原靖宇就要推开她,轻颜赶紧将他抱得更紧,怎么都不肯离开他,急道:“我不想骗你,我们好好商量好么?”

原靖宇暗自叹气,这个女人就是宠不得!现在她撒娇耍赖什么都学会了,更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可是,原则性问题决不能动摇。

“轻颜,你自己想,是武功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是武功重要还是我重要?”原靖宇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无比地严肃认真。

“你,什么都比不上你…”轻颜不暇思索地回答。

原靖宇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所以继续分析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天下至尊了,无需高强的武艺保护自己,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轻颜,我们为这个天下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我们更要保重自己,想一想我们幸福的明天…轻颜,难道你舍得离开我么?”

轻颜忍不住再次涌出热泪,她紧紧抱着他,硬咽道:“景瀚,景瀚…我也舍不得你,我永远都不要跟你分开,所以,所以我才练这个武功的…”

“轻颜,你明知道…”原靖宇捧着她的脸,心中暗自感叹,轻颜这一两年来似乎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感情形于外,也更加依恋他了。这是他乐见的。然而相对的,她有时候也会像孩子一样任性不讲道理。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也担心,我也害怕,可是——”轻颜也认真起来,“我上次昏睡跟练功真的没有关系。景瀚,那套内功心法你也是看过的,真的没有问题的。我都修炼一年多了,你看,一次都没有昏睡过…”

如果跟练功无关,他就必须往其他方面考虑了。原靖宇沉默了一阵,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反而拉着她的手出去,说:“昊儿出了点事…”

“昊儿怎么了?”轻颜立即抓住他的手,焦急地望着他。

原靖宇轻轻叹了口气,冷静地扶着她的双肩道:“你别着急,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他,所以他只是受了点伤,不要紧的…”若不是昊儿出了事,他怎么会急着过来找她,又怎么会发现她在继续修练涑玉功?

“真的不要紧?”轻颜不太相信地看着他冷静的面容,若真的不要紧,他又何必急着过来告诉自己?

原靖宇将她带回骄阳殿内殿,除了萧元,其余人都遣了出去,这才握着她的手道:“昊儿的伤不要紧。但对方计划周密,高手众多,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组织策划的。目前我们必段彻查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是其他几家藩王之后来寻仇,还是别的什么人?”

轻颜也冷静下来,细细思索。

他们仇家实在太多。当年的河西王、燕王、河间王几家王室都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事隔十多年,他们扩展了势力前来寻仇不是没有可能的。除了那几家,如今的温侯,就是以前的南王世子也有可能;江越王室嘛,可能性比较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虽然桑济海不会做这些小动作,但难保他的兄弟子侄们不动这些心思。除此之外,凌霄阁以及她自己在江湖上的仇家也不少,难保没有几个亡命之徒…

轻颜越想越担心,皱眉起身道:“我要去看看他!”

原靖宇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因而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如何放得下?他自己走不开,也只好辛苦轻颜走一趟了。别人他也是不放心的。

原靖宇抓住她的手,轻叹道:“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再走吧!”

轻颜点点头,虽然心急,但该带的东西还得收拾,该带的人也需要做准备。

“你看看带哪些人去?我另外让萧元再派一队人暗中保护你。今晚你们见个面,商量一下路线和暗号等等。”原靖宇不放心儿子,但轻颜出去,他如何不担心?

轻颜点点头。如今看起来事情有些严重,有一队隐藏的人马也好。

萧元得令下去准备了,轻颜也开始思考带哪些人过去。

“轻尘呢?走到哪儿了?”轻颜抬头问原靖宇。若说起武功,如今凤轻尘认了第二,只怕还没人敢认第一。他前日就出发去旺东郡找林轻云轻颜他们都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很注意他的行踪,不太清楚他的路线和速度。

“这个就要问晖儿了,轻尘的事情我没管。”原靖宇摇摇头,忽然又说,“晖儿这样把人盯这么紧是不是不太好?你看要不要劝劝她?”

轻颜摇摇头:“轻尘不会在意这些的。晖儿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我们更清楚。”

原靖宇点点头,很赞同她这句话,自此便将不再担心这些事情了。晖儿的婚事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们自身,而在朝臣的反对。他们毕竟有师徒之名…唉,这些孩子,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我带明慧一起去好不好?”轻颜想着,自己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虽然是秘密出宫,但只带一群男人似乎也不太好。可是菁菁不在身边,月影的武功又不够好,晖儿又走不开,紫玉如今年纪大了,武功早就落下来了,除了明慧,还真找不出一个信任的人来。

“那等会你跟齐澈要人好了,他难道敢不给?”

原靖宇带着她轻颜来到乾坤殿,吩咐雁无痕挑选二十名年轻精锐跟皇贵妃一起秘密出宫,又吩咐太监传吏部齐侍郎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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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澈因为深受皇帝信任,公务很是繁忙,早上出门,一般都是晚上才回府。今日正打算在吏部用午膳,不想皇帝又要召见。

跟着太监匆匆来到乾坤殿,皇帝正打算用膳,见他到了,便温和地笑道:“澈儿来了,正好,一起用膳。”

私底下,原靖宇喜欢将齐澈唤作澈儿,显得非常亲切。女婿本是半子,原靖宇只有一个儿子,齐澈本身又聪明能干,他倒是真当齐澈是半子的。

“谢父皇!”虽然皇帝宠爱,但齐澈始终牢记着自己身为臣子的身份,该有的礼节从来不会少。他正打算坐下,就看到皇贵妃出来了,赶紧又跪下参拜皇贵妃。

轻颜走到原靖宇身边坐下,对齐澈笑道:“起来吧!你总是这么多礼…”

齐澈谢恩起身,原靖宇接着轻颜的话说:“朕倒是觉得澈儿恪守礼节这很好,省得那些言官们知道了找麻烦。云飞看起来也不错,人也沉稳。只有建业最不长进,真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教的?允捷十几岁就跟着朕,哪里像他那样毛毛躁躁不思上进的…”

轻颜听到原靖宇提起兄长就不舒坦,冷哼一声道:“有其母必有其子,易允捷长年跟着你东奔西跑,哪有时间管孩子?哼,他是死是活我才不管,我也只认锦鸿一个侄儿!等易建业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只要有我在一天,整个易家除了锦鸿谁也别想冒出头来…”

“也不能全怪建业吧?”原靖宇摇摇头,暗自叹气。

从收到的情报显示,此次太子出事就是因为他们惹了当地的地头蛇,又恰恰是易建业挑唆的。虽然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但表面看起来确实是建业的错。唉,看在允捷多年来鞍前马后的功劳,看在明悦的面子上,原靖宇才准了明昊带建业一起去,没想到那孩子如此不稳重…

齐澈正襟危坐,不敢抬头,也不敢动筷,到现在都不知道皇上传自己过来做什么。好像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只是闲聊,但细细想来却又藏着什么事情似的。皇贵妃娘娘对易氏还真是没好感呢…

“澈儿——”原靖宇叫了一声。

齐澈立即站起身来。“儿臣在!”

“坐下,坐下,就是随便说说话,不必如此拘束。”原靖宇挥挥手,“你也忙了半晌了,赶紧用膳吧!”

三人静静用膳。

轻颜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原靖宇亲自给她布菜盛汤,其实他自己也吃不下。

饭后,终于要谈到正事了,齐澈估计不是什么正事,否则不会拖到饭后才说。

“澈儿,”原靖宇拖长了调子,“明慧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

“回禀父皇,公主一切都好。”齐澈暗自疑惑,怎么又扯到明慧身上去了?

“那就好。”原靖宇忽然望了轻颜一眼,这才进入正题,“皇贵妃想跟你借一下明慧,也就三四个月吧,最多半年,你看没问题吧?”

别的他们都不担心,只是有两方面需要考虑。一来需要问清楚明慧会不会又有了身孕,另一方面需要考虑的是明慧一走这么久,齐澈会不会憋不住,若因为这件事情造成他们夫妻分离而后失和反目就不好了。

齐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贵妃要带明慧出宫去?却问他的意思…齐澈很快反应过来,面上微微有些发烫。

“能够服侍娘娘,公主一定会很高兴的。”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不么?

“好,那就回去让她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轻颜满意地站起身来。她也要回去收拾了东西了。别的都可以不带,毒药和解药是必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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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颜找明晖问清楚了轻尘的行踪和速度,想着也顺路,便直奔旺东郡而去。

一路上,轻颜都跟原靖宇保持联络,明昊的消息也会直接送一份到她手上。一路快马加鞭,第四天就到达阜阳城。

不知道轻尘走了没有,轻颜带人去酒楼吃饭,雁无痕带人去联系最新消息。

雁无痕还没回来呢,这边轻颜已经得到消息了。酒楼里面都在传,说徐大善人家贴的榜全都撤下来了,据说是一个来自凌宵阁的年轻公子揭了榜,已经快要把人治好了。

如今的凌霄阁毫无疑问是武林第一大门派,人家出了一位皇贵妃呢,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又是太子殿下的生母,谁敢与凌霄阁过不去?但好在凌霄阁门规甚严,迄今为止,还很少出现仗欺欺人的事情来。民间对以医药为主的这个江湖门派印象还是极好的。

草草用了午饭,雁无痕也回来了,得到消息轻尘果然去了徐府。轻颜带着明慧问明方向就往徐府而去,雁无痕留下几个侍卫在外面联络接应,自己则带着其余侍卫跟着皇贵妃,随身保护。

雁无痕先去叫门,只说是凌霄阁的长老驾到,徐府的老爷和公子便都现来迎接了。

轻颜带了一条面巾,随他们进府。

到了客厅,徐老爷请轻颜上座(凌霄阁的长老啊,不敢不敬),轻颜也没的推却,自在地坐下,然后雁无痕就开口了。

“为何不见凤公子?”

那徐公子似乎怔了一下,奇道:“不是凤公子请前辈来的么?凤公子说他医术不精,不会解毒,需要回师门请示长老…”

“什么时候走的?”轻颜皱眉。轻尘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啊,这个病人有什么奇怪的么?

“今日一早…”

雁无痕和明慧都看着轻颜,这可如何是好?他们都明白此行的目的,可是耽搁不得的。

“现在追也追不上了,无痕,”轻颜吩咐道,“你飞鸽传信,尽快把人给我劫过来。我先去看看病人,如果没有大碍,我们明日就出发,不等他了,让他跟上来就是!”

雁无痕领命而去,轻颜也站起身来。

“病人在哪里?还不快带我们夫人地去看看?”明慧眉毛一挑,她虽然扮的是个侍女,却也气势十足。

徐公子赶紧把人带进风荷院,心中却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名女子气势非同一般,特别是那位长老,尽管蒙着面,身上却似乎总带一种凌厉的肃杀之气。他的感觉向来是灵敏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一眼看穿孟无双纯善的本质,进而爱上她。

轻颜先看了看摇篮里的孩子,满脸震惊。难怪轻尘要管闲事呢!不过,此事不是他做的吧?他身上的毒她都给他解了的。

“凤公子给孩子吃了什么?”轻颜冷声问道。摸了摸孩子的脉象,毒性似乎有缓解的迹象。

徐公子激动地说:“凤公子说他医术不精,无法解毒,所以割腕放了自己的血给病人服下,说能暂缓毒性蔓延…凤公子真是好人呐!”徐子悦显然是很感激轻尘。

轻颜点点头,这就对了。忽然,她也对这个徐子悦有了兴趣,显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个女人也应该浑身溃烂流脓,这样的女人他还如此爱惜?

徐子悦一看就明白轻颜在想什么,所以将前日对凤轻尘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轻颜点点头,轻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定是听了这些话感动,所以才割血救人的。

徐子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凤公子似乎认识拙荆,昨日他们相见,似乎都很震惊…”

“哦?”轻尘认识的人?轻颜立即来了兴趣,掀开帘子走进内室。

只看了看房间的摆设,轻颜就有些熟悉的感觉。

明慧上前掀开层层帐幔,疑惑地看着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容貌的女子,忽然呀了一声:“师傅,好像,好像是桑…桑姨…”

轻颜一听,立即扑了过去,细细一看,果然有些相似。

“羽衣,羽衣?”轻颜摸了摸她的脉象,又点了她几个穴道,着急地说,“慧儿,帮我把百花露找出来,先帮你小姨清洗一下。”

轻颜一边轻柔地帮羽衣清身体的脓水,一边骂人。

“可恶!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瞒着我…回去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派人通知轻云立即赶过来,他怎么也变得如此不负责任了?跟我明说不好么?早就跟他说过了不用守着那些规矩的…他们存心气我是不是…竟然连锦鸿和月影都瞒着我,枉我那么信任他们…”

“师傅…”明慧小声提醒着,这可不是在宫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