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池弥说,“生日快乐。”
戎容抿住笑,可笑意还是立刻满溢,“你下楼来接我,是为了不错过12点呀?”
池弥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破了,轻咳了一声,“不是。”
“是就是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戎容一手推在他胸口,“礼物呢?光一句生日快乐就完啦?”
门栋里没有开灯,只靠着小区里一点儿微薄的照明,她刚刚抹了唇彩的小嘴泛着盈盈的光,眼里像闪着星星。
池弥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若有似无的蜜桃香。
“好闻吗?”戎容得意地退开一丁点儿。她刚为了他买的,唔,谁让他,最近总亲她:)
池弥不满地重新咬住她的下唇,一边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回来,“你问哪一个?”
当然是唇膏啊,不然难道是她的唇吗?戎容迷迷糊糊地想。
被他抵着,她不得不仰着腰,一直往后退,直到背后靠在冰凉的电梯门上,戎容才睁开眼,含糊地说了句,“万一有人下来……”
“那就下来吧。”他微微躬身,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撑在墙上,只想沉溺在属于她的气息之中,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怀里的人更珍贵,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
突然,电梯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背后的空虚把戎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可电梯间里并没有人。
池弥抬手,才发现是忘情时他的手不小心地压在了揿钮上。
戎容噗嗤笑出声,带头走进了电梯,脸蛋红扑扑的,嘴唇被他吻得肿胀又红润。
池弥润了下唇,懊恼地捶了下电梯门。
门缓缓合上了,他低头,目光落在她的唇瓣。
戎容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轿厢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抿着嘴笑。
池弥瞟了眼摄像头,目光却不经意地被一丝光芒吸引,这才看见戎容耳垂上两颗晶莹剔透的镶钻耳环。
他对珠宝没什么研究,即便如此也知道璀璨如斯,不会是所谓锆石之流。
戎容出门时候走得急,几乎是全素颜,这对耳饰也只能是那位明少爷所赠了。
池弥撇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一直在按楼层的按钮,直到终于到了楼层,电梯门大开,他才快步走了出去,打开房门低头换鞋。
戎容扑上前,搂住他的腰,“礼物呢?礼物在哪儿~”
池弥直起身,任由她无尾熊似的抱着自己,径直往房间走,“没有准备。”
“我才不信,”戎容笑嘻嘻地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摸,“肯定就在兜里。”
小姑娘下手没轻没重,碰到不该碰的也完全没意识到,仍旧嘻嘻哈哈地在他身上找礼物,直到池弥被惹恼了,背过身直接将人两手一束,钳制在身侧,克制着语气,“都说没有礼物,我为什么要骗你?”
戎容的笑容都还没完全收敛,盯着那双情绪翻涌的丹凤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可能忘记的。”
“为什么?”
“因为你爱我呀。”带了一点点羞涩,但总体仍旧是她一贯的直接。
池弥觉得,这辈子大概真的是中了名为戎容的邪,无论什么情景下,她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就将他心里的那杆秤拨回到她的那一边。
戎容眼尖地发现他胸前口袋里有个凸起,乘着池弥晃神的一瞬抽出手来,飞快地捏出那个小盒子来。
黑色丝绒,银色的字,还有丝绸系着蝴蝶结。
她歪过头,狡黠地笑:“给我的礼物吗?”
谁知池弥忽然沉下脸,看也不看她,丢下一句“随便吧”,去房间拿了毛巾就去浴室了。
戎容一腔热情莫名其妙地被泼了冷水,委屈巴巴地对着浴室的门,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毛了这位小爷。
冲淋的声音响起,戎容对着门做了个鬼脸。
管他呢!反正,她知道这家伙早早就准备好礼物了就对了~
结果,刚翻开盒子,戎容就愣住了。
黑色的绒面上,两只娇俏的永生花耳坠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不久前随手戴上的耳环,终于明白为什么池弥忽然变了脸色……
*
浴室中的池弥双手湿淋淋地撑在镜面上,水蒸气笼罩之下,镜子里的面孔模糊。
他分辨不清此刻心中的情绪究竟是嫉妒,是懊恼,还是愧疚更多。
今天是他心爱的小姑娘十八岁的生日,可是他却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躲开了她,明明最初设想得那么美好,甚至想过向她承诺,将来拿戒指来取代这一对耳环。
可是当他看见那对价格不菲的钻饰,就动摇了。
说到底,除了这双拳头和这颗心,他一无所有。可就是这样的他,依然想用生命中的一切来拥抱她……
门被敲响了,戎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洗好了没有?我饿了,想吃面……可是我不会煮面。你再不出来,厨房被我给烧了可别赖我啊。”
池弥抹了把脸,无奈地扬声,“你别动燃气灶,我马上好。”
“喔~那你快点。”
生怕戎容笨手笨脚把什么给烧了,池弥没敢再多耽搁,随便抹了把身子,套了T恤睡裤就拉开门,脸看向厨房,“你人在哪里?”
“这里。”声音柔软,就在身后。
池弥回过身,只见戎容手背在身后,背靠在墙边,长发束成麻花辫搭在肩头,露出两只娇俏的小耳朵,戴着他挑了许久才选中的红色永生花耳坠。
她肤色奶白,此刻脸色又微微红,与这红色相称极了。
“好不好看?”戎容侧过脸,让他看自己的耳钉,“我觉得这个比明伦弄来的那对适合我。他啊,都是让秘书去店里捡新款,根本不对症下药的,也不管我喜欢什么。”
她压根没打算隐瞒那一对是明伦送的,而且小心翼翼地暗示,明伦对她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池弥抬手,拇指轻轻摩挲过永生花瓣,嘴角微微弯起,“还可以。”
“应该说好看极了,”戎容蹙眉抱怨,“这么多年了,你说话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花还可以,”池弥松开手,手指滑过她的唇瓣,维持着一样不动声色的语调,“人好看极了。”
有些人,情话挂嘴边,于是左耳朵听见,右耳朵出去了。
有些人,轻易不说情话,于是说给耳朵听的情话,一不小心就让心动了情。
戎容想笑,又想哭,撇了撇嘴,半晌挤出来一句:“之前你送了玉坠项链,今年送了我耳环,两样齐了,只差戒指——你打算明年送吗?”
池弥哭笑不得。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的女孩儿,明明稍微逗一逗就面红耳赤,偏偏总是要在他面前装老司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天不怕地不怕的。
“没有这个打算。”明年她才十九,还是太早。
戎容哼了声,从他手指下躲开了,神气活现地把玩着自己的两条大辫子,“你不早点给,当心被人抢先了啊。”
池弥一手拿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往厨房走,“谁想半夜一点起来煮面条,谁就抢先好了。”
戎容追上前,“你干嘛?”
“煮面,”池弥揭开锅开放水,“不是你说饿了,要吃面条吗?”
戎容:“……我现在不想吃了。”
池弥挑眉,“又不饿了?”
“还是饿。”戎容按住锅盖,将它重新盖上,大眼睛直转,笑得像只算计猎物的小狐狸,“但我想吃别的了。”
池弥喉结微动,“什么?”
“你呀。”双臂挂在他颈后,戎容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起脚,轻轻咬住他的唇,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你家不会突然有人来吧?”
第41章 41%痴迷
漫长的冬夜,空调制暖不比北方的供暖,冷还是冷的,只是客厅里相拥的两个人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户外接近零下的严冬。
原本冲淋出来的池弥就只穿了单衣,察觉到戎容的小手冰凉之后,他主动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下摆,贴着滚烫的后腰肌肤。
戎容先是沉浸在充满侵略性的亲吻之中,无意识地觉得手下很暖和,就顺其自然地顺着背脊向上攀附,哪里火热往哪儿搁……
没过多久,池弥的上衣就已是形同虚设,碍手碍脚的着实让人嫌弃,他索性一抬手直接打了赤膊。这才把戎容给吓得清醒了,“不,不冷啊?”
“冷,”他诚实地说,然后低头重新吻住她,光|裸的手臂从她身后将人搂近,“所以你不能放我一个人。”
戎容乖乖地贴着他,小手在背脊胡乱地摩挲,像是怕他给冻着了。
她哪里知道,这种时候,他是万万,不会冷的……
直到戎容真的支撑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知餍足的某人才从沙发上抱起她,送进她的那间卧室里,顺手拉了被子替她掖好,低头要吻她,犹豫了一下,放过了红到充血的唇瓣,改为亲吻她圆圆睁着的大眼睛。
“睡吧,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得过分。
戎容反而把眼睛睁得更圆,摇头,“不舍得睡。”
池弥看着她,弯腰,手指轻轻撩过黏在她唇边的发丝,结果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听使唤地流连在火热的唇瓣,指腹轻捻,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缱绻。
戎容只觉得像有一股热流,随着他的手指,经由唇传递给她,周身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渴望,不愿意分开,害怕落空,只盼跟连体人一样与他一厘米也不分开才好。
于是当为池弥终于念念不舍地移开手指,起身要走时候,戎容一下拉住了他,眼中雾气森森,“你不是说冷,所以不要放你一个人吗?”
池弥没出声,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汹涌的情绪,几乎要穿透冰冷的空气将两人一起燃烧。
“嗯?”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反问。
戎容裹着被子,像只蚕宝宝似的滚到床的一侧,空出半米宽床来,“你要不要睡在这里,呃,比较暖和。”
……
半小时后,池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他不冷。
相反的,很热,热到睡不着。
身边的小姑娘是真倦了,缠着他陪着睡下之后,没几分钟就抱着他的手臂睡沉了,此刻呼吸均匀,退去婴儿肥的一张小脸纯净中带着不自觉的妩媚。
她倒是睡得四平八稳,池弥却觉得百爪挠心。
一边是她还小,做个正人君子的自我劝解。
一边是单身二十年的正常男人可以燎原的胡思乱想。
别说这是开了空调的房间,就是站上阳台吹冷风,这火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熄不灭。
他在戎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蹑手蹑脚的去了浴室。
这种时候,冷水澡才是最好的朋友。
也真幸好他体质过人,虽说是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到底是顺利摆平了遐思。
池弥从浴室里出来,神清气爽地走向厨房,打算弄杯水喝。
谁知道人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皎洁明亮的月光之下,胡乱套着他的T恤的女孩,滑落的肩头露出洁白小巧的肩头,光着一双笔直的长腿,披散着乌黑长发,双手捧着水杯,无邪又天然诱惑地看着自己,“……你要喝吗?”
池弥僵硬地接过她递来的水杯,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你又去哪?”
“……冲个澡。”
“那你刚才干嘛的?”戎容纳闷,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以为池弥半夜溜走了,心慌意乱地摸出卧室,听见浴室里有水声才放心。
池弥头也没回,说着“再洗一次。”关上了浴室的门。
戎容拿着空水杯,突然想起这家伙刚到家生闷气的时候貌似也洗过一次澡——一晚上洗三次澡?
两年不见,他患上洁癖了吗╭(╯^╰)╮
*** ***
因为几乎彻夜未眠,天蒙蒙亮才睡着的池弥好不容易抓住最后时间睡了一会,各种香艳梦境将他整个人缠住,以至于当他彻底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了。
身边的被窝里已经没有温度,戎容显然已经离开许久了。
池弥起身,家里安安静静,走到客厅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叠黑黑黄黄的“食物”。
之所以能确定可食用,完全因为旁边压着戎容留下的字条,“我尝过了,黄色的有点生,黑色的有点糊,总体可吃XD”
以她那生疏的厨艺,得多早起来才能忙出这么一份早餐?
池弥眼底带了些许心疼,一块一块吃了个精光,最后不忘拿起便签纸旁的笔,在她的留言下加了四个字。
“你更好吃。”写完,耳后一热,他擦了下鼻尖。
总觉得,遇见戎容自己就变了个人,说不完的情话只想一股脑儿说给她。
*** ***
对于戎容的出现和存在,整个俱乐部里最不愉快的当属魏小妮。
戎容来之前,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如今这名头摇摇欲坠不说,她苦追池弥一年多久攻不下,人家小姑娘入职不到俩周就开始出双入对,换谁都得不爽。
魏小妮正拿着小化妆镜坐阳光里修眉,一晃眼看见戎容打背后路过,居然没跟池弥一起。
她立刻放下镜子,“戎容。”
哪知道,姑娘跟没听见似的,脚步都没打顿,径直往楼上走。
“你是耳背吗?”魏小妮口气不佳,混她们这行的,最擅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儿没客人,她自然不用装模作样。
被魏小妮拦住了,戎容才取下耳塞,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向她,“好巧哦,你也在。”
魏小妮的火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撒也撒不出来,只得鼻孔里哼了下,“你这么早来干嘛,池哥的比赛不是还早吗?”
“来替他收拾收拾房间呀~”
魏小妮眉毛打结,“敢动池哥的东西,你是活腻了,还是想讨好他想疯了?”
戎容微笑,因为没有工作安排,她今天没有化妆,一张小脸如清水芙蓉,双眸顾盼生辉之余,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纯真。
然后,在这份纯真之中,她掏出一把钥匙插入池弥的休息室门锁里。
“……你哪来的钥匙?”
“池弥给的。”
“他为什么会给你……”
戎容侧目,冲她粲然一笑,“他喜欢我呀~”
从神情到语气,都是一副“怎么办呢,是他喜欢我,我也很无奈呀”的架势,差点没把魏小妮气出内伤。
若是戎容看起来更婊气些,英兴许魏小妮就要动手扇人了,偏偏她一脸无辜,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小妮竟有点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房间,踏上全俱乐部公认的“禁区”。
“我跟你说,你别仗着池哥对你有点兴趣,就想着能攀上枝头变凤凰。你这样的女孩子,他们男人或许没见过,我可是见多了,装纯嘛,谁不会?”
戎容背对着她,小手从落了灰的台面擦过,嫌弃地咂了咂嘴。
谁不会?她魏小妮就不会呀,比香水还浓郁的风尘味,遮都遮不住。
戎容停在沙发旁边,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对红色拳击手套,两年了,艳红已经褪色,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开裂的趋势,可是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跟艺术品似的高悬。
她抬手要取,就听身后魏小妮大惊小怪的叫了声,顿时蹙起细眉——别这样,再这么聒噪,她快要菩萨不下去了-0-
“拳套劝你别碰,”魏小妮冷笑,“不想被池哥断手骨的话。”
“为什么?”戎容软声问。
魏小妮自持与池弥相识已久,用过来人的口吻说,“池哥心里头有人,初恋情人给他绣了这拳套,被他当宝贝似的供着,谁都不许碰,你觉得自己取代得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吗?”
本想锉锉小姑娘的锐气,魏小妮没想到戎容闻言居然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毫不犹豫地踮脚取下了墙上的拳套,转过来找到绣字儿的地方,手指轻轻摩挲。
魏小妮:“……”这丫头什么脑回路??
戎容笑嘻嘻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