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公学做什么?去跟古惑仔做同班吗?”甘棠一下抢过她手中的纸箱,“你是不是因为那些八婆的风言风语才要走的?就在这里念,我帮你去找她们算账,看谁敢再多嘴多舌。”

庄孝孝摇摇头:“你觉得我会在乎她们的话?”

甘棠一想,知道她这话不是作伪,确实如此。

她以前连自己都不理,确实不是会在乎其他人想法的个性。

“那是学费的问题?”甘棠转念一想,另一个可能立马浮出水面。

没想到庄家会做的这么绝,连学费都要断掉。

甘棠坚定向她许诺,“我来出学费,你就安心在这里念书。”

庄孝孝看她这充满“霸总”风范的模样,再想到她昨晚醉醺醺时的话语,突然笑了一下,原本周身冷冷清清的气质全都化为乌有:“知道你要嫁给本港首富做阔太了,怎么,要用任生的钱养我啊?”

甘棠:???

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庄孝孝,还会求包养?你的高冷呢?

挑剔睇她一眼,突然戏精附体:“女人,这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让我满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庄孝孝见她一秒入戏,再想想她昨晚的表现,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任家以后日子必定十分精彩的预感。

甘棠正要恢复正经,继续劝她,那边提前约好的车辆已经到来。

庄孝孝朝她挥挥手:“不用担心我了,那间茶餐厅你也知道在哪,想找我的时候过去就好,走啦。”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坐车离去。

甘棠连声再见都来不及同她说。

只能留在原地,目光怔怔望着的士驶下山道,直到彻底淡出视线。

眼眶红红不舍的同时,甘棠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能够一出生,就坐拥最好的资源,肆意洒脱,全赖她投胎功力不错,生在了甘家。

而如果有一天,甘家这艘巨擘沉没,她也会瞬间从云端掉到地底,连书都没办法再继续念下去。

见未来嫂子离去许久,实在不放心,偷偷跟上来的许珊妮,不巧听到两人最后几句对话,又见对方离去后,甘棠一副难过似要哭的模样。

一时间,她的表情精彩纷呈。

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突觉大哥头顶有点绿。

接下来一整天甘棠都无精打采的。

只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珊妮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不过只要她不再一口一个大嫂,她要看就给她看了,反正自己长得美。

直到放课,许珊妮才犹豫的走近甘棠:“大嫂,我们一起走?”

想了一天,许珊妮觉得不能打草惊蛇,准备先刺探一番。

又来?

甘棠原以为她已经改邪归正,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

可这会儿她却没空纠正,只顾匆匆忙忙收拾课本:“我要去看看孝孝,你先回去吧。”

许珊妮:......

想着再观察一下,再对她们的关系下定论也不错,干脆答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甘棠边将文具胡乱塞进书包,边疑惑打量她:“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看住你,阻止你送我大哥一顶奇奇怪怪的帽子啊。

许珊妮面上朗笑:“之前不是讲好,要一起四处逛逛吗?”

甘棠顾忌以后嫁进任家,两人还要频繁接触。

于是,虽然不想带着这个小尾巴,最终还是点了头。

许珊妮立即高兴缠上来,紧紧环住她胳膊,一副亲亲密密好姐妹的模样。

两人刚商定好,一起坐甘家的车,让任家司机先回去。

未曾想,刚走出校门,任于归的那辆宾利便开至两人身边:“小姐,甘小姐。”

车子停下,于森推开副驾驶室的门,同两人打招呼。

许珊妮贴心在甘棠耳边为她介绍:“这是我哥的特助,他叫于森。”

“于先生好。”甘棠在外人面前,一向名媛范端的很足,矜持的朝他点点头,打声招呼。

“甘小姐,任生正在等您,派我专程来接您。”于森十分有礼貌的为她拉开后座门,并对许珊妮道,“小姐,接您回白加道的车在那边。”

这不提前说一声,就要将自己强制带走,到底是什么节奏?

甘棠想到自己手腕和腹部的淤痕,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如果不是这会儿菁仁门口人来车往,她肯定要迈腿狂奔。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从任家车边落跑,明天就会成全港新闻了。

甘棠苦苦思索应对策略,灵光一现,面上不疾不徐露出一个微笑,大方淡定的回道:“我去和我家司机讲一声,让他先回去?”

这样一会儿正常走至甘家车边,有机会就上去让司机快开走。

如果没机会上车也不怕,还能跟司机讲,让他快点回去告诉爸妈来救自己。

甘棠计划的很好。

奈何被于森一句话打破。

“任生已经提前和甘先生甘太太讲好,晚上会将您送回去。”

甘棠:爸爸妈妈,你们一定是不爱我了TAT

希望破灭,甘棠还在尝试做最后的挣扎:“不如带珊妮一起去?”

许珊妮却十分自觉的要给哥嫂创造独处空间,最好能让大哥感悟大嫂,令她悬崖勒马。

因此连声催促她:“我才来,有好多功课都跟不上,要回去温书了,大嫂你快上车,别让我大哥久等。”

说完不仅松开此前一直紧紧环住她的臂膀,还将她整个人往门内推推,最后更是积极取代于森工作,贴心为她关上车门:“大嫂再见,祝你今晚和我哥相处愉快。”

甘棠:......

看看手腕上残留的痕迹,甘棠想,真让你哥愉快了,我可能不死也残了。

坐在这辆熟悉的宾利上,甘棠思绪早已飞到天边,脑内的小剧场已经演绎到自己被任于归关小黑-屋了,正在努力找逃跑办法,就听到前排于森的声音——

“甘小姐,到了。”

甘棠这才注意到窗外,竟然已经到了信德总部。

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还好任于归没有太丧心病狂。

因为脑补,已经吓得要缩在座椅上的甘棠,确定今日肯定不会出事后,立即展示出甘家大小姐优雅端方的作态。

在于森将车门打开后,姿势标准的迈出脚步,款款走进信德大门。

甘棠心想,就算以后只能当塑料夫妻,我也要让信德众人见见未来正牌任太太的架势,不能给甘家和鸿基丢人。

她自信满满的走进任于归专属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程光瓦亮将人照的清清楚楚。

甘棠从里面见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十分想有个删除键,能把刚刚那一幕从所有见证者脑袋中清理掉。

失策了,她还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反应过来,自己既没有穿战袍,也没穿战鞋。

只有菁仁制式的白衬衫、百褶裙加一双平底黑色报童鞋。

不同于刚进大厅时,昂首迈步,像只骄傲的小天鹅。

这会儿甘棠跟在于森身后,一路低头,活像个鹌鹑。

短短一段路,甘棠恨不能将自己缩在地底,誓不让总裁室的秘书们看到自己这毫无气势的模样。

直到快速闪身进任于归办公室,甘棠才抬起头。

任于归见到她做贼般的模样,皱眉:“怎么了?”

一副在躲人的模样。

甘棠瘪瘪嘴,不满的同他抱怨:“要让人带我来信德,为什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任于归摸不清她不满的点,于是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连衣服都没换,你看看还穿的校服,一点气势都没有。”甘棠声音拉的长长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大写着“我很不满”。

任于归听到她的抱怨,才注意到她今日打扮。

明明之前也见过许珊妮穿校服,可同样一声裙衫,穿在甘棠身上的效果却完全不一样。

许珊妮穿上时就规规矩矩,一副好好学生模样的校服,到了甘棠身上,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的双腿在灰色百褶裙下,显得又细又白。

笔直修长的一双腿,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而塞进白衬衫的裙腰,则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完全展示出来。

再往上则鼓鼓囊囊,曲线分明。

任于归越看眼神越发幽暗:“你的校服?”

“怎么了?”甘棠低头检查,十分整洁妥帖呀。

“好像和珊妮的不太一样。”

甘棠闻言眼睛一亮,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是不是要好看很多?”

声音里是满满的嘚瑟:“呐,你眼光不错。这是我自己拿缝纫机改的,是不是很棒?”

原本略略宽大的校服,在甘棠的改良下,尺寸短了几分,又收腰又贴身,十分显身材。

面前的人轻转一圈,任于归将他的小未婚妻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甘棠还等着他夸赞。

未料,任于归开口就是一句:“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件新的,将这套换掉。”

甘棠:exo me?这位先生你有问题吗?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姜姜同学”“花花姑凉归来兮”“王大眼家的”的营养液

☆、亲二十一口

任于归讲罢便低下头去看手中文件, 态度明了, 他是在通知甘棠,并非与她相商。

他坐姿十分端正, 下颌线紧绷, 只是坐在那静静看文件, 周身也凌厉, 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一言一行都带着不容反抗的味道。

甘棠一向醒目, 该怂的时候一定秒怂,如果是别的事, 对上这样的他, 必定已经让步了。

可她一贯奉行人靓大过天,这一下是被任于归踩在尾巴上了。

新仇遇上旧恨, 甘棠一时上头,不再怂他, 准备好好一起算账。

“任生。”甘棠走近他办公桌, 不待他吩咐, 直接坐在对面,将细白的胳膊往桌上一摊, “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 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任于归看了一眼, 胡桃木暗沉的红棕色,衬的她一双胳膊白嫩细弱,上面的点点红痕刺目显眼, 却又奇异的为它们添了一丝脆弱的美感。

令他一时怔愣。

见他神色莫变,许久不答话。

甘棠以为是因为红痕消除了许多,看不分明。

于是快速反应,立即在下一刻捂住腹部,做出一副疼痛难耐的样子:“还有我的胃,一早醒来就在疼,那里肿了好大个包,都青了。”

仗着隔了衣衫他看不见,甘棠可劲儿夸大表演。

一边叫疼,一边在心中暗悔,自己今天来时没有画个病容妆,将脸色涂得惨白一点,再在嘴唇点上粉底。

可惜忘了提前准备,导致她这会儿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点不像受苦受难的人。

哎,她完美的表演里,平白多出了一点瑕疵,实在失策。

看着她过于做作的表现,任于归皱眉。

可又看向自己不过随手一握,就留在她手腕上的深深痕迹,想到昨天晚上抗她时,确实有触碰到她的腹部。

因此虽然明知她在演戏,可任于归也将她的话信了三层。

任于归心中微哂,甘家小囡简直娇气的像个豌豆公主。

他拧眉望着甘棠,并没有如她所想般,讲出道歉或是关心的话语。

见他十分冷漠的忽略了她的表演,没有任何表现。

甘棠心中暗恨,任于归这个狗男人,一手没有人性的资本家人设立的稳稳的,丝毫不崩。

害她这会儿被吊的不上不下,一时拿捏不准,是要坚持把这场戏唱下去,接着叫疼,逼迫他不得不接话。还是转换戏路,做一朵故作坚强的小白花,给自己搭个台阶下,大方表示不同他计较,有苦有泪往都默默往心里咽。

任于归不知,不过是沉默一会儿的功夫,甘棠脑中的小剧场就已经更换了四五个。

他不发一言,只是将自己面前的文件,向办公桌那头推了推,摆到甘棠面前。

甘棠疼也顾不得装了,满眼疑惑的看他。

“签名。”任于归寡淡交代,惜字如金又面无表情的模样,令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不善。

甘棠立即不满,感情自己表演了半天,这家伙真准备彻底当没看见?

不道歉安慰她就算了,还敢张口就命令自己签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是谁?她可是甘家人。传说中本港的old money,她的名字是可以随便签的吗?

要知道,学会写自己的姓名后,她接受的第一条教育,就是在未经律师和父母审核的情况下,不要在任何纸张上留下签名。

因此在听到任于归的要求后,甘棠心中不屑冷笑。

内心十分坚定,就算任于归今天再次勒青她的手腕,也休想从她手里得到任何签名。

连片废纸都不给他签!

哼╭(╯^╰)╮

甘棠气呼呼看向那厚厚一沓文件。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任于归这个冷面资本家,大老远将自己从学校神神秘秘弄到信德来。

等她侦查完毕敌情,回去就和她爸妈告状,跟着就把上面的内容捅出去,让全港都知晓他的诡诈。

不过扫了一眼,看到开头一行字话,甘棠就立即抬头对任于归道:“把笔拿来。”

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犹如躯体360度大转弯,还带个高空劈叉。

可谓极其没有节操。

甘棠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文件内容,越看脸上笑容越深。

拜托,这可是信德2%股权的转让,节操是什么?

节操是能购买限量款包,还是能下单高定靓衫?

答案是都不能。

但信德2%的股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