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姗呵呵笑了一阵,气和心安地伏在萧清淮胸口,又静静道:“我没什么要求,王爷只要陪我待着就好了,不拘聊天、讲笑话、还是猜谜语,都可以的,王爷若是累了,不说话也行,咱们就安静地睡会儿…”
萧清淮眉眼间俱是暖意:“我不累,那咱们说会儿话…”
南姗刚想应好,忽觉后背有点痒,不由难受的揪了揪眉头,顺便使唤萧清淮道:“小五哥,我后背有点痒,你先给我抓抓,我够不着。”
萧清淮搁下手里的团扇,伸手探进南姗宽松的衣衫里,摸到一片肤质柔腻的后背,轻轻抓了两下:“是这儿么,还痒么…”
南姗‘哎哎’了两声,轻声叫唤道:“再往下点,再往右点,哎呀,怎么越抓越养了,左边也有点痒,再往左挪点,对,这儿也挠两下…好了,好了,不用再抓了…”
萧清淮刚待拿出手,只听南姗忽然又哎哟了一声,随即低声道:“你个小东西,怎么又踢起来了…”接着愁眉苦脸地望向萧清淮:“小五哥,你女儿又在踢我了。”
老婆可怜兮兮找自己告状,告状的对象,却是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萧清淮心头忍不住好笑之时,也温言笑哄道:“好好好,让我来把她哄睡着。”尚未从老婆衣裳里出来的手,干脆由后背转到肚前,在老婆光溜溜鼓囊囊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某小甜甜姑娘很给老爹面子,扑腾了两三下后,就悄无声息地不动弹了。
后背不再痒,肚子不被踢的南姗,终于舒服了些,便展眉笑道:“好啦,王爷,你女儿不踢我啦,别再摸个没完没了了,等她出生了,你和她再慢慢亲香吧…喂喂喂,你又往哪儿摸呢。”南姗在衣裳外伸手捕捉往胸口蔓延而去的一只咸猪手。
萧清淮埋低脑袋,轻咬着南姗的耳垂,呼出的热气又滚又烫,嗓音低沉着发笑:“好姑娘,你全身上下,我何处摸不得,便是我身上,你又有哪处没摸过…”
如此没羞没臊的话,囧得南姗面庞一阵热烘烘,囧囧有神之下,便放任萧清淮的爪子来回游移不定,萧清淮身子渐渐有些发硬,南姗低声忸怩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再…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萧清淮低低笑道:“说的好,我是君子,我可以动口,你不是君子,自然可以动手,反正和尚要破戒,管它白天还是晚上,咱们小点声就好了…”
被南姗禽兽完的萧清淮,眉眼生春地倚在靠枕上,光裸的胸口躺着一颗脑袋,萧清淮轻抚着胸口的脑袋瓜,懒洋洋的和媳妇儿聊着天:“我小时候说要娶你当妻子时,那时候心里只是想着,等咱们成了夫妻后,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还真不知道,原来夫妻间还能做这种事…”
南姗囧囧地疑惑道:“那王爷是何时知道这些事的?”为什么话题走向变得这么奇怪了哉。
萧清淮轻轻‘唔’了一声,然后道:“我们这些皇子到了十四岁时,一般都会收进房里两个宫女…”
南姗豁然抬起脑袋,瞪大眼睛——你说毛!!!
萧清淮伸手轻拍一下南姗的脑袋,笑嗔道:“眼睛瞪那么大做啥,没听清我说什么嘛,是一般情况下,我那时候脑袋瓜上,可顶着赫赫有名的克女人名声,我还能是一般人么…”忍不住啃一口老婆粉扑扑的面颊,笑道:“是你问我,我才答的,我对你有问必答,你还瞪我,你要是不高兴听,我不说就是了。”
好奇心都被你吊起来了,你再闭口不说,存心是气死人的节奏嘛…南姗从萧清淮胸口躺回他肩膀上,不悦的嘟了嘟嘴:“继续说,故事说的不好听,我就继续瞪你。”
萧清淮轻轻拍着南姗的后背,娓娓而言:“像我几位皇兄,他们各自有母妃照顾,到了年岁,给他们屋里放人的事,便由他们的母妃做主…”
“而我自幼丧母,也没有后妃愿意抚养我,我又不用宫女服侍,身边除了云芳姑姑,最常见的女人,也只有跟着云芳姑姑的两个小宫女,就是彩穗和彩秧,她俩儿那会儿才十一、二岁,所以,便由皇后为我安排人,我那时候人虽失忆,记不得你了,可我人又不傻,皇后给我的人,我如何能放心收下,那时候我克女人的名声,被传得神乎其神,我便干脆制造了点意外,将皇后给我的两个宫女整受伤了,半个月后,皇后又选了两个宫女,我又故技重施了一次,然后,此事便暂时作罢了。”萧清淮语气平静无波叙述道,顿了一顿,又继续道:“不久之后,我晚上总是做梦,一做便是一整夜,后来渐渐想起了九岁之前的事,自然,也就记起了你,记起了我们的六年之约。”
南姗默了一默,然后幽幽道:“王爷所答,非我所问。”
萧清淮笑着与南姗鼻子相抵,眉目俊挺:“真笨,我不是给你看过一卷图册么,对于夫妻之事,我十四岁之前,只是朦朦胧胧的知晓一点,十四岁时看了那卷图册后,才豁然明朗的。”
呃,同看详尽解说春春图的事情,就表要拿出来说叨了吧…南姗正自又犯囧,突听萧清淮倒打一耙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何时知道这些事的?”
我在没出生之前就知道这些事你信么…
肚子里过了一遍腹诽的话,南姗将脑袋埋进萧清淮胸口,低声忸怩道:“我又不像你们爷们,成亲之前还要收房里人,我自然是出阁的时候,才有嬷嬷提点过的,也没有什么图册看…”
今天夫妻俩的话题走向一直歪的很离谱…南姗才扭捏着说完话,萧清淮亲着南姗的额角,又低笑着问她:“那你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
呃…南姗闷声嘀咕道:“不记得了…”
萧清淮眸光湛湛,莞尔低笑:“你不记得没关系,我来说给你听。”
南姗忽然从萧清淮胸口抬起头,眼角眉梢有点小小的淘气,在萧清淮启唇展示自己的超好记忆之前,很坏心眼地凑到萧清淮耳边,低声打趣道:“别的我记不清,就记得你怎么也进不来,一直在那儿磨蹭,害我都快疼死了…”
闻言,萧清淮狠狠瞪着南姗,耳垂脸颊却渐渐充了血,南姗说完这些话,又赶紧很老实的趴回原位,嘴里却继续不怕死的嘀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也哼哼着说疼了…”嗷,为什么在她的二十寿辰这一天,成婚四年半的夫妻俩,能把话题歪倒如此地步。
第212章
因聊天方向严重扭曲,自尊受到摧残的萧清淮,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南姗耳边低吼:“姗姗,你找揍呀你!你等着,待这个孩儿出来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俗话说的好,一孕傻三年,老公正值脾气暴走时分,南姗深觉应该好言安抚一番,可话至嘴边,居然又变成:“小五哥,我只是实话实说,又没弄虚掺假,你生什么气啊…”
萧清淮简直要脑门冒黑烟了,忍不住板起脸教训:“你个小丫头还说!”
南姗忙以手掩口,不敢再说话了,眼睛怯生生望着黑红脸的萧清淮。
萧清淮板着脸瞪了南姗半晌,心底无语了许久,最后自己先泄了气,将脸埋到老婆的颈边,无奈地笑叹道:“我怕是将你宠坏了,纵的你什么都敢说,方才的话,是一个妻子能对夫婿说的么,皮又痒痒了是不是,找打呢你…”
南姗眨眨眼睛,低声道:“王爷对我有问必答,我也对王爷无话不说,哪知王爷竟会如此生气,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萧清淮轻轻拍了下老婆的后背,老神自在道:“好姑娘呀,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啦,对你,我不会生气,我若当真对你生气,你以为咱们还能安静地躺在榻上说话么,好啦,不瞎胡闹了,我扶你起来走走吧…”
南姗抱住萧清淮的脖子,笑眯眯的像一朵喇叭花,灿灿烂烂的盛放着:“能认识王爷,真好。”
萧清淮蹭蹭老婆的额角,眸光含笑:“彼此彼此。”
日子一天天溜走,南姗的身子也一日日沉重,按照萧清淮先生的要求,南姗务必两耳不闻府外事,一心只顾养身体,不过,身在红尘中,哪能没有半点俗事找上门来呢。
六月底时,大长公主府使人来报丧,静和长公主薨逝,因南姗怀着身孕,不宜出门,只萧清淮时常过去,一事未完,又起一事,七月初,钱二国舅也殁了,至此,钱皇后的两位兄长和一个幼弟,全部去了另一个世界相会,钱皇后再度悲伤病倒,病恹恹到八月初时,太子妃祝氏终于再度被诊出喜脉。
入了八月后,扭个脸的功夫便至中秋佳节,南姗已到八个月的大肚子,行动起来较为笨重,故而今年的中秋家宴,便由萧清淮领着萧明昭进宫,南姗则留在府里和小儿子同乐。
萧明轩已快一岁半,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父亲和兄长出门不在家,他便安静地蹭在母亲身边,南姗叫他干啥就干啥,简直比他亲爹还好使唤,自从肚子突突突地鼓起来,南姗早不能抱小儿子,便常退而求其次地将他搂在身侧逗他玩。
小小的秀美孩童,把母亲的肚子当靠垫,小脑袋挨搁在上头,语声糯糯的奶甜:“娘,哥哥还不回来…”
南姗揉了揉豆豆的后脑勺,温声和蔼道:“等豆豆午睡醒了,你爹爹和哥哥就都回来了,豆豆和娘一起睡会儿好不好…”
“好。”萧明轩乖乖应道,不用南姗出声提醒,他已经很自觉地爬到暖炕里头,乖乖地躺好了睡姿,然后还冲南姗招手:“娘,来。”
南姗看得一阵莞尔,幸好萧明轩是个乖顺性子,若他也和石头那个爱闹腾的小魔星一样,南姗估计就该头疼到无语问苍天了。
中秋过后第三天,沈佳慧提溜着长女南筱来探望南姗,南筱已快五岁,生得一幅小瓜子脸,模样俏丽精神,穿着一件大红绡纱遍撒金石榴花的交领长薄袄,下头露着一截同花色的绣褶裙,眉心点着一记胭脂红粒,徒增几分俏皮可爱。
南姗家中的嫂嫂来探她时,通常都会带一两个娃娃过来,与石头和豆豆哥俩顽儿,爱玩是孩童的天性,与年岁相近的小伙伴一道玩,更是必不可少的童趣,南姗十分欢迎有小盆友来和儿子们沟通交流。
三个小盆友手牵着手溜达出去,沈佳慧品着香茗,吃着糕点,顺便和南姗瞎侃京城中的新鲜八卦,当然还是先讲述南家最新的境况:“这阵子大伯病了,一直在卧床休养,毅兄弟又成了没笼头的马,谁也管不着他了…”
说着,沈佳慧轻咂了两下嘴,才继续低声悄语道:“你也知道,大伯把毅兄弟屋里的人,全部都打发出去了,毅兄弟一直嫌他媳妇皮相容貌不好,这会儿没人能管到他了,在府里四下溜达时,遇到略平头正脸些的丫头,他就一脸色眯眯地盯着瞧…”
南姗无语地抽着下巴,南毅再这幅样子下去,实在是不行呀,南老夫人年事已高,近两年来的身体情形,也虚差了好多,又整日和儿子斗气使性,不多善加保养,万一哪日去了,南家很快就要面临分居的境况。
别的两房暂先不论,南珏大伯那一房就很有问题,南毅身为其长子,如今已过二十岁,文不成,武不就,压根不知何为进取心,整日就会斗鸡遛鸟,和婢女寻欢作乐,被南珏大伯强制改造了一年,居然没有半点回头是岸的悔思,待各房分家独过后,南珏大伯在世时,自还可压制管教一番,倘若日后没有了南珏大伯的压制,小杨氏是年轻懦弱的继母,张氏又拢不住南毅,南翔又是幼弟,只怕…
正自沉思之际,沈佳慧已又接着道:“你身边那个叫丹露的,毅兄弟还惦记着呢,前两天,毅兄弟去找了老夫人,求她想个法子,叫你把丹露送回南家给他做妾…”
南姗冷哼一声,秀眉高挑:“他想的倒怪美!可惜,门儿都没有!”
沈佳慧又砸了砸嘴,似乎很无语崩溃的样子:“老夫人一惯对毅兄弟百依百顺,听了毅兄弟的苦求后,当即便找了婆母过去,叫婆母来寻你说此事…”
南姗已懒得再发表任何感想,为毛南老夫人对南毅千依百顺的事,总是那种让他继续堕落继续纨绔的事情呢。
沈佳慧见南姗脸色不太好,便简单几句话带过:“婆母自是不愿,老夫人便又生气了,婆母一不做二不休,便干脆身子‘不舒服’了,就为这么件小事,老夫人还特意将公爹叫过去,编排婆母如何不孝,被公爹不咸不淡顶了一通后,又哭闹撒泼了大半夜…”
这样类似的故事情节,南姗在没出嫁之前,就经常观摩到这个戏码,如今还是依旧如此,唉,都不知道腻啊烦啊累啊么。
说完依旧不学好的南毅,沈佳慧又说起大有改观的南娆:“…自她从慎役司回来,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她每天深居简出,极少出来闲逛,再没见过她尖牙利嘴,也不到老夫人跟前挑拨使坏,连素日见到大伯母时,也是该行礼就行礼,该问安就问安,再没有不恭敬之态了。”
南姗支着优美的下颌,奇道:“这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沈佳慧抚了抚鬓边的珠钗,不置可否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是否真心悔改,谁也说不准,我听说,在她从慎役司回来当天,公爹和她说了几句话,好像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一次机会,倘若以后还犯错,就把她再送回慎役司,永远不会再接她出来,还说,只要有人证实她日后又起坏心,不拘是你大嫂嫂还是你姗妹妹,也随时都能把你再送回慎役司。”
南姗轻轻‘噢’了一声,这是在给南娆提前打招呼,若是你刚回来时安分,以后却再起不轨之心,照样还有人能够收拾你,唉…
南家人口繁茂,能掰扯的人特别多,沈佳慧下一个提起的人是南斐:“明年就又是春闱了,斐三哥整日整夜苦读着,三婶现在都开始烧香拜佛了,祈求斐三哥明年能够杏榜题名。”
南姗呃了一呃,话说,南斐哥哥已过而立之年,儿子都已有了俩,他十三岁那年便中了秀才,直到二十七岁才考中了举人,上一回春闱时落榜,明年再卷土从来奋战,不知结果又会如何,不管怎样,goodluck吧。
提起南斐,沈佳慧便忍不住说起他的母亲叶女士:“三婶这个人吧,可真是…都叫人没法说她了,因她总是不中意来给妩姐儿提亲的人家,将她的终身大事一拖再拖,竟叫她起了那个心思,如今却弄成这样,妩姐儿进宫短短一年,就没了,只留下个孩子在宫里…三婶到现在还常难受的哭,大家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早知如此,何必要当初啊…若是她也能和如姐儿一样,好好结一门亲事,现在不是在高高兴兴绣嫁妆,单等着八抬大轿来接了么……………”
第213章
天气越来越凉时,南姗也临盆在即,生产时的一干人手和事物,早已齐备,只待南姗某一刻哟喝‘我要生了’,为了备战生孩子,南姗每日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祥和的吃睡,外加虽然懒得不想动、却依旧努力不懈怠的坚持散步。
与此同时,萧清淮先生的‘老婆生孩子’恐惧症,又严重地发作了。
但凡萧清淮留在府中,就围着老婆团团打转,视线基本都不带挪移开的,萧明昭和萧明轩小哥儿俩,都感觉备受冷落,为什么麻麻都那么大了,爹爹还要端碗喂她吃饭恁。
南姗稍微皱个眉,萧清淮就是一叠声地关怀细问,为了多陪着快临盆的妻子,萧清淮一上完早朝就翘班回家,鉴于萧清淮又一次经常性旷工,某些老臣和言官向皇帝纳谏,五王爷身在其位,不谋其事,每天翘班回家不干正事,颇有尸位素餐之嫌,他这样也忒不靠谱了吧,不用萧清淮反驳,自有工部尚书开口陈述,由五王爷办理的公务,每日都一件不落地处理完毕,从未有滞留不理现象,尸位素餐之谏所言不实。
哪怕有人谏了萧清淮,萧清淮依旧雷打不动地翘着班,南姗风闻此事后,不由担忧,萧清淮却笑眯眯地宽慰:“怕什么,反正我又没挨骂,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挨过父皇的骂…”
摸了摸老婆嫩呼呼的脸蛋,萧清淮笑嗔道:“现在也就你敢骂我,一会你个死人,一会你个笨蛋,一会又变成你个傻瓜,你还有什么能骂出口的称呼,全部招呼过来吧,我绝对不生气…”
南姗捶了两下萧清淮的肩膀,忍俊不禁道:“你个死鬼,近来怎么比我还唠叨,活似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萧清淮轻轻抚着南姗的大肚子,微笑着低叹:“还不是被这个小东西折腾的,它迟迟不肯出来,闹得你不能好吃好睡,也叫我跟着好生心疼。”
南姗也略显惆怅地看着肚子,语气郁闷道:“待它出来了,我又该坐月子了,虽说是大冬天吧,可一个月都不能沐浴洗身,我光想一想,就又头皮发麻了…”手指头无意识地在萧清淮大腿上画圈圈:“生豆豆那会吧,好歹天气挺暖和,我叫董妈妈用温水给我擦身子,她还乐意,可生石头那会,她怎么都不同意给我擦洗,出月子时,我简直都快变成臭的了…”
萧清淮娓娓而笑,低语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身上一点味都没有…”
南姗瞧了会萧清淮,忽而狡黠而笑,声音甜甜软软的轻快:“小五哥,你不是说过,咱们夫妻一体,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那我坐月子不能洗澡的时候,你能不能也陪我一块不洗澡啊。”
饶是萧清淮疼老婆如掌中至宝,对老婆几乎是言听计从,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后,那也是相当哭笑不得的:“你叫我一个月不洗澡?我每天都要练一回功,每次流出来的汗,只怕比豆豆一天喝的水还多,你叫我一个月不洗澡,是要我将所有人都臭得退避三舍么…”
南姗呵呵笑起来,模样十分可爱,伸手挠了挠萧清淮的下巴:“好啦,我开玩笑的,时辰也不早了,我想歇着了…”
萧清淮从靠枕中直起身,帮助南姗摆睡觉的造型,一边挪动她的双腿,一边和她继续闲话:“我已使小包子去过你家,想叫你娘住过来陪你,不过,你家那位老夫人如今正卧病在床,你娘怕是不得空前来了…”
南姗勇气满满:“没事,我起码也生过两个了,又不是没经验的新手,我娘虽然不在,不是还有你陪我嘛。”
帮衬南姗躺好后,萧清淮才跟着卧倒,轻轻‘唔’了一声后,忽又笑道:“前两回你娘在这里,总是拦着我不许进去,嗯,假若你娘这回来不了,我倒是可以进去陪你了…”
南姗渐渐瞪大眼睛——你说毛?!
摸摸老婆吃惊瞪眼的脸,萧清淮声音柔缓,如同裹着糖蜜一般甜进人心:“所以,姗姗,你别害怕啊…”
南姗很想拱到萧清淮身上,好好蹭一会儿,奈何,两人中间隔着一块肉球,南姗便挺起肚子撞撞萧清淮,笑得倍儿如花似玉:“小五哥,你说的话,我可记住了,骗人的是小狗。”
萧清淮被南姗的危险动作,惊得眼角直抽筋,忍不住低斥道:“你别给我胡乱打滚,你再乱来一下,看我不打你…”
南姗很想无语的耸个肩:“什么叫胡乱打滚呀,我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我虽然身子笨重,行动迟缓,可不代表我不能动了呀,你个呆头鹅…”
萧清淮略头疼地扶额,老婆生个孩子,快把他折腾成神经质了要。
神经质的巅峰时刻是某一晚,似乎入梦还没多久,萧清淮正在睡意朦胧中,却被自个的大肚子老婆推了两下,顷刻即醒的萧清淮,以为老婆又尿频了,哪知当头一句话,便是幽幽怨怨的声调:“小五哥,我怕是要生了…”
萧清淮当即睡意全无,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有了两回生产经验,南姗的心理素质已合格过关,还特有闲情逸致地追加嘱咐道:“王爷,你叫人进来的时候,都小点声,别把石头和豆豆吵醒了,哎,还是叫他们的乳母拿棉花团塞住耳朵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生完呢…”
萧清淮迅速伸手拉响了提示铃,然后气急败坏地窜起身,口里飞快道:“你不知道疼么,还有心情说这么多话,省点力气,留着待会儿再用…”
南姗这会儿的心情和状态都很好,居然还能开口打趣萧清淮:“一看王爷就是没生过孩子的,刚开始只是有一点痛而已,碍不着什么事的…”
老婆如此不听话,萧清淮恨不得翻过她的身子,照她的屁股打一顿。
第214章
王府内院烛火通亮,往来侍女端盆持物穿梭不停,虽脚下步伐匆忙,却没一个敢高呼大嚷,屋里头,接生的稳婆们看到五王爷一直不出去,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真忘了。
其中一个稳婆福了福身,小心着语调出声提醒道:“王爷,产房血污,您待在里头怕是不吉利,请王爷暂且回避一下吧。”您老到外头等结果,欧凯?
萧清淮斜坐在床头,因是匆忙起身穿衣,衣饰不全,袍角也不整,他的目光只凝聚在妻子脸上,温暖修长的手掌,亦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只拿后背对着屋内的一众人,闻言,头也不回,只言简意赅道:“你们就当本王不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些话,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你这么大个男人杵在这儿,怎么当你不存在啊,稳婆们虽面面相觑的腹诽,却也没一个人敢再说话,只能摸肚子的摸肚子,查宫口的查宫口。
南姗悄悄曲起手指,在萧清淮掌心挠了一挠,萧清淮简直要满头冒黑线了,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这个小丫头还敢调皮啊,他明明都快紧张死了好么,萧清淮薄嗔着目光瞪了瞪南姗,却满溢柔碎的关怀,低声道:“快点生。”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深觉萧小五估计傻了,你女儿大概还没乖巧到、你召唤她出来、她就立即冒头的程度吧,心窝里正默默腹诽之时,又一阵剧烈的酸痛袭来,南姗脸上不由泛出痛楚神色,轻轻哼了一声。
萧清淮的心脏又一度提到嗓子眼,南姗的手顿时被捏的更紧了,忍不住用力瞪了两眼萧清淮,低骂道:“你要捏死我啊,手疼…”萧清淮忙松了松手,南姗刚松口气,又一次阵痛浪潮般袭来,南姗瞬间反手握住萧清淮的手掌,手指头用力的掐在他掌心,萧清淮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过了不久,有稳婆惊喜的报告声:“孩子露头了,露头了!”报告完生产进度,稳婆们继续指挥着‘吸气’、‘使劲’,还附带一些鼓励语‘王妃再忍忍,就快好了’南姗每用一次劲,就在萧清淮的掌心狠揪一回。
在稳婆们报说再努最后一把劲之时,南姗深吸一口气,用力咬紧牙关,集聚起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手死死揪着床单,另一手深深掐在萧清淮的手掌,长长的一鼓作气之后,奇迹在这一刻到来,生命在这一刻诞生,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终于哇哇响起。
稳婆惊喜的高叫声也伴随而起:“出来了!出来了!——还是个哥儿!”
用劲全身力气努劲一搏后,南姗的意识尚在模糊中,晕晕乎乎的,宛若躺在云端,待回神清醒后,只见萧清淮正捏着手绢,替自己一点点拭汗珠,南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张嘴说话:“…是甜甜么?”
萧清淮轻轻微笑,低语道:“甜甜这个乳名儿,不适合这个孩子。”
南姗还没晕透,倒也能拐弯思维一下下,想明白萧清淮话中的涵义,南姗不由抽了抽眉头,似有遗憾之意:“不是个女儿啊…”
萧清淮额头也布满湿湿的汗渍,闻言,笑了一笑,随声附和道:“是怪可惜的,都叫了它那么许久小甜甜,谁知却不是个女孩儿…”见南姗气色苍白,说不尽的柔软可怜之态,心疼道:“你先别说话了,歇会儿吧。”
累的感觉自然是有的,却不似前两次一般,生完孩子之后,疲困的简直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这一回生产完,南姗感觉状态颇佳,还有力气抬手去摸萧清淮的脸:“瞧你这一脸的汗…”
只是手到半途,萧清淮已很不赞同地将南姗的爪子摁回原位,轻嗔道:“都叫你不许说话、先歇会儿了,你还给我乱动…”
南姗嘟了嘟嘴,弱声道:“可我不累啊…”
萧清淮板起脸:“不累也歇会儿,等孩子收拾好了,就抱来给你瞧。”
南姗只得暂时闭嘴,待丫鬟婆子们将床单被褥新换了一遍,新生的婴孩也收拾妥当,裹在了大红色的锦绣襁褓中,新挑来的乳母按照主子的要求,将裹好的婴孩摆在王妃的枕畔后,又远远退到门帘之外。
南姗瞅了瞅枕畔的孩子,又是红红皱皱的一团肉疙瘩,毫无美感可言,不由嘀咕一句:“又是一只红皮猴崽子…”然后,看向凝神端坐在侧的小五先生,道:“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萧清淮为难的沉吟片刻,才缓缓点头同意:“尽量少说点。”
“现在什么时辰了?”南姗开口问道。
萧清淮瞟了眼不远处的滴漏,温声答道:“刚到丑时。”
南姗轻轻‘噢’了一声,略计算了下生产的时辰,然后一阵感慨的兴奋:“这个孩子倒是好生,只三个时辰就完了,哪像前头两个,一个比一个磨人…”怪道自己这般精神有余,原来努力使劲的过程,几乎咔嚓掉了一半,兴奋至半途,南姗突又道:“都丑时了,王爷今天可要去早朝?闹得你一晚上也没休息,你可别困得打瞌睡了…”
萧清淮伸手轻捂叽叽喳喳的老婆,深深的无力:“叫你少说点话,你怎么偏偏说个不停,你听点话吧,乖乖…我上哪门子朝啊,今天本来就是休沐日…”
南姗眨眨眼睛,然后嘟囔道:“那我给孩子喂奶吧。”将小家伙揽到怀里,小东西一挨着母亲的肌肤,就巴砸着小嘴巴拼命吮起来,南姗亲亲他的小脑门,悄悄给他鼓劲儿:“好孩子,加把劲儿…”
老婆抱着孩子喂奶,萧清淮搂着老婆给她支撑力,见第三个儿子圆滚滚的小脑袋,挨蹭地拱在他母亲胸前,努力地吸着食物来源,吸一会儿,咧嘴哭两下,又吸一会儿,再次咧嘴哼两声,然后继续努力用劲吸,萧清淮看了好一会儿,轻语道:“他还没吸出来么,要不,算了罢,叫乳娘们喂他吧。”
南姗摇了摇头:“再等等。”
又过了好一会,坚持就是胜利的萧三娃娃,终于吸出麻麻的乳汁,南姗再次亲亲儿子的小脑门,欣喜地笑道:“好儿子,真乖…”
萧清淮微偏了头,浅浅啄在妻子的脸颊,神色温柔:“姗姗,辛苦你了。”
三儿子已在卖力地吞咽着,南姗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怀里的襁褓,柔声道:“不辛苦。”
萧清淮没再说话,只依恋地贴在妻子身边,新生的婴孩胃口不大,刚开始吃不多,待小儿子停下吸乳后,萧清淮将嫩豆腐似的小儿子接走,轻轻的放在一旁,然后扶妻子再度躺好,温和道:“你睡会吧,我陪你。”
南姗本正要闭眼歇着,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事,便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萧清淮笑了一笑:“我的手有什么好瞧,快睡吧你…”
“拿来给我看,你想叫我自己掰过来看么。”南姗睁大眼睛瞪着萧清淮。
南姗看着萧清淮的掌心,只见指痕深深,紫青交错密布,不由低声问道:“疼么,我不是故意掐你的,只是不想松开。”
萧清淮俯身亲亲妻子的额头,声音低若尘埃:“我不疼…我只是知道了,你有多疼。”
南姗抬手搭在萧清淮的后颈,贴碰在手的肌肤,一片黏腻的湿润,南姗低嗔道:“我的傻瓜王爷啊,你这一身**的汗,还不赶快去洗了,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当心汗落了着凉,还有,叫姑姑给你手心涂些膏药…”
萧清淮面带微笑,润物细无声的平和:“我没事,你少说点话,赶紧歇着吧。”
南姗‘哎哎’了两声,又想起来一事,再度问道:“那石头和豆豆呢,他俩没被吵醒吧…”她才睡下不久,肚子就发作闹腾了,折腾到现在,还是夜深人静的半夜更深时分。
萧清淮轻轻抚着妻子的肩膀,也略有些不确定,悄声道:“应该没醒,我没听到他们两个的声音,你就别忧心他们了,我早已吩咐过,叫乳娘好生看着他们两个…好宝贝儿,你快点歇着吧。”
南姗又瞥了瞥身畔的大红包裹,再道:“既然这回又是个哥儿,还得重新给他起个乳名儿…”
萧清淮忍不住满脸黑线,使劲啄了两下老婆的嘴巴,用武力止住她的话茬:“姗姗,你还有完没完了,叫你睡觉,你偏一个劲儿的说话,快点睡觉吧你,算我求求你了,待你恢复了精神,你想说多少话,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南姗忍了又忍,依旧忍不住小声辩驳:“我现在就挺精神的呀,我感觉,自己就是下床走个两圈,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萧清淮:“…”他居然哄不睡刚生产完的媳妇,这不科学。
第215章
南姗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床边依旧坐着一位男士,准确点说,是一位半躺半坐的男士,眼眸仍是亮开着,盛满风平浪静的柔和之色,南姗定了定神的功夫,萧清淮已坐起身来,抚了抚南姗的鬓发,轻声低问:“姗姗,你睡醒了,想做什么?”
南姗打了个小呵欠,懒洋洋道:“我想先伸个懒腰。乐—文”
萧清淮展臂将南姗扶坐起来,边扶边道:“我以为你会想先看儿子。”
南姗看着萧清淮俊秀的侧脸,笑嗔道:“王爷,你既然这么以为,为何不将儿子给我留在屋里,那样,我一睡醒睁眼,不就可以看到他啦…”坐好之后,南姗掰着萧清淮的脸,仔细看了一看,只见他唇畔上下细黑的胡茬,冒的尺寸略有点长,眼睑下也有了明显的黑眼圈,不由目含心疼道:“小五哥,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啊。”
萧清淮揽着老婆依旧粗壮的腰身,低低笑道:“我不困。”额角轻轻蹭着妻子的额角,甘之如饴道:“你才生产完,我心里还担心你,便是真去睡了,只怕也睡不着,还不如看着你踏实些。”
南姗甜滋滋地靠在小五先生肩头,数月来所有的疲累劲儿,似乎全被洗涤的一干二净:“王爷,你咋这么好咧。”
萧清淮亲亲妻子的额发:“你是我最重要的事,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南姗轻轻‘哎’了一声:“我的头发脏死了,你还碰…”
萧清淮又低头碰碰妻子的发梢,口吻悠叹:“你为我生孩子,又是忍疼,又是流汗,又是流血…我不觉着脏。”抚着怀里小懒猫似的人,又轻声问道:“饿了吧,想吃什么?”
南姗从萧清淮肩膀上抬起脸,嘟了嘟嘴:“我想吃油焖大虾…”
“小坏蛋,你又故意为难你男人。”萧清淮眸中含笑,轻啄妻子的俏鼻子:“好了,不闹了,你刚生产完没多久,身子还很虚,先少说点话,这些天,我都会留在家里陪你。”
南姗瞪了瞪眼,略有些结巴:“你又不去当差了呀,我这不好好的么…你,你,你就不怕皇上责备你么?”
萧清淮毫不在意道:“没什么好怕的…再说,那一大殿的官儿,不是菊花脸,就是山羊胡,哪有你看着赏心悦目。”
南姗语气凉凉提醒道:“等王爷年纪一大把的时候,说不准还是多重瓣菊花脸,外加一大把山羊胡子呢。”
萧清淮哎哎两声,似乎很无可奈何:“不是叫你少说点话,你怎么又跟我抬起扛来了,快点闭嘴,不许再说话了…我先喂你吃点东西。”
在萧清淮捧碗喂老婆喝粥的时候,再过半个月就满四岁的萧明昭,来给爹妈请安,萧清淮将手里的汤匙塞进南姗口里时,对撒金石榴花软帘外的侍女道:“叫大公子进来。”
挺着小身板踏进父母卧房的萧明昭,噗通一声跪到地毯上,然后声音洪亮的唱念道:“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
南姗无语地抽抽嘴角,深觉皇家规矩太摧残小孩子了,虽然她也基本是被摧残着长大的,好在,在她自己的地盘,请安时辰自然由她做主,儿子还在长身体,自然是多睡才好,便嘱咐了服侍的仆从,儿子啥时候醒了,再给他穿衣洗漱,不许主动叫醒他,可怜的娃呀,你这么舒坦的日子,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现在努力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