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十分认真的回答:“不太清楚。”
——咳咳,你这当的哪门子柳下惠啊…光动手,不动口,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南姗低低咳了一声,右手慢慢探进萧清淮的领口,四下摩挲着,顺便把脸挪到他脸颊蹭了蹭,萧清淮顿时不揉面团了,呼吸变得急了,却还在装模作样道:“不好好睡觉,你乱摸什么呢?”
——是你先不让我‘好好’睡的啊!南姗气极了,一口咬住萧清淮的耳朵,破罐子破摔道:“我睡不着…你揉你的,我摸我的。”
萧清淮被咬得十分愉悦,伸手轻拍拍颈边的小脑袋,谆谆引诱道:“姗姗,我有点热…”
为毛才短短几日,小五童鞋就变得这么…呃…南姗半抬起身子,双手撕拉开萧清淮的寝衣,露出一片温硬的肤肉,腻声道:“王爷还热么?”顺便将自己也贴了上去,小声嘀咕道:“王爷真讨厌,把答应过的‘君子一言’,做到这个份上,当真是不容易,好啦,王爷的名字又不叫柳下惠…”
小五同志晨起时应承好好的,今晚要当个戒色的和尚,好嘛,他倒是不主动破戒,却另辟蹊径骚扰南姗,让她自己主动引诱他破戒,不然,也不让她好好睡觉。
萧清淮托住埃斯型的后翘部分,使劲往身上摁,南姗身如火烧,身子泛起层层胭脂色的红浪,发出低低细细的吟声,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寒意凛冽。
因正月初一大清早,南姗就要和萧清淮入宫拜年,大概要耗时一整天的时间,南姗索性在腊月二十九那日,就将预备好的红包连带腊月的月钱全部打赏下去,给所有人发完压岁钱,南姗才很悲催的想道,自己今年若是没嫁人,还能收到好大一笔压岁钱呢。
回到屋里后,南姗遂向萧清淮摊开纤白的掌心,唤道:“王爷。”
萧清淮放下手中的书册,拉住南姗的手,将她拎到双膝上搂坐着,含笑道:“你不是放赏去了么,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我来猜猜,你总不会是舍不得那几两银子了罢。”
南姗继续伸出手来,眸中水光潋滟,挺委屈的声调:“我给那么多人发了红包,谁来给我发呀。”
萧清淮将南姗的手抓到唇边亲了亲,莞尔道:“我已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交给你保管了…说起来,也没人给我发红包呢。”
南姗瞪了瞪眼,半晌才道:“…那我给你发,你想要多大的?”
第145章
新春贺岁,南姗很惊奇的发现,钱太后依旧以‘凤体违和’的理由,不见一众子孙,真的是…好奇怪噢。
一番冗长繁多的礼仪结束后,已临至午间,在钱皇后的带领下,女眷这边开了酒宴歌舞,因钱太后不出席,钱皇后一人高坐上首,单独坐了一个长条案,案上摆满瓜果糕点,珍馐佳肴。
下首两侧,一侧坐皇帝的各宫妃嫔,一侧坐各王府的女眷和未出阁的公主。
元启帝的一众兄弟里头,除了亲兄弟睿王爷,其余全部离京就藩,是以钱皇后的一众妯娌中,只有睿王妃阮氏入宫赴宴,钱皇后左手下方的位置,阮氏和太子妃祝氏坐了一桌,紧接着是段氏和冯氏,南姗和彭氏坐了一桌。
南姗下头坐着三公主和四公主,因她们尚未出阁,都未赐下封号,不过,同时也证明,她们不太受宠,萧清湘五岁之时,已被赐下‘蕙宁’的郡主封号。
对面,挨在钱皇后右手下方位置的是德贵妃汪氏,也就是彭氏老公的亲妈,她已快四十岁的年纪,因保养得当,容貌看着依旧白皙秀丽,举手投足间,颇见华贵气质。
按照位份,下头依次该是二皇子之母静妃樊氏,三皇子之母宁妃顾氏,这两位娘娘因出身低微,之前一直在嫔位挣扎,儿子封王时,提拔到了贵嫔的位置,又隔了些许年,才升迁到如今的妃位,后头还有位惠妃,再下头就是三个贵嫔,四个嫔,后头又设了一排,坐的是些贵人、美人之类的小宫妃,呃——皇帝老爷,你小老婆这么多,钱皇后得要多大肚量,才能忍住不吐血。
南姗背后也坐有人,大都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庶妃,有太子爷的、有庆王的、也有齐郡王和安郡王的,睿王府没封过侧妃庶妃,阮氏自然带不来,因而只携了两个儿媳妇赴宴,南姗…孤家寡人一个。
南姗估计自己有当猴的潜质,到哪儿都被人盯着瞧,便扭头与身边的彭氏小声说话:“四嫂,我上回见岚姐儿,见她十分乖巧懂事,今儿个怎么没带她一块来?”
彭氏亲生有两女,长女萧*已快六岁,次女萧明岚才过四岁,听南姗说起女儿,彭氏轻轻一笑,温声和语道:“岚儿还小,怕她不懂规矩,失了礼数,弟妹虽没见着她,压岁钱也没落下,不是让慧儿转交给她嘛。”
南姗掩口轻笑:“慧姐儿小小年纪,举止就那般秀丽端庄,想来都是四嫂教的好。”
彭氏瞧着南姗妩媚鲜艳的脸庞,轻叹道:“慧姐儿、岚姐儿生得相貌都随我,若是随王爷多些就好了…弟妹和五弟的孩儿,不拘生得像谁,必然都是格外出挑的。”
彭氏萧清裕组合,丈夫容色俊美,妻子清秀平常,所生的女儿没遗传到父亲的相貌基因,一连两个全随了母亲,南姗一本正经道:“嫂子可别这么说,俗话说的好,腹有诗书气自华,慧姐儿举止有礼,说话妥帖,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到哪儿都是招人疼的…至于我,好竹子也会出歹笋,嫂子就别笑话我了。”
——阿弥陀佛,未来的娃儿,你可千万别把这话当真了,你要敢长成丑八怪,老娘就将你回炉重造!
彭氏伸手端起桌案上的酒杯,笑道:“和弟妹说话真是舒心,难怪五弟宝贝似的疼你,来,嫂子敬你一杯,新春大吉。”
南姗举起小酒盏,忙道:“嫂子可别折煞我了,该我敬嫂子才是,新年吉祥。”
歌舞酒宴散后,还有杂耍和戏文的安排,这两样,南姗一个都不感兴趣,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年的春晚都要看这些好么,杂技惊险又刺激,演绎国粹的全都是大腕精英,耳目早被淬炼够了。
深闺中的女人和年幼的孩童却颇感新鲜,一个个都瞧得十分津津有味,尤其是杂耍时,稍有些惊险动作,四周都有低低的抽气声,精彩瞬间过后,小娃娃将巴掌拍得呱呱响——南姗只能随大流。
话说,皇帝给小五同志赐的封号真有意思——庄,这个字用在她身上很合适,很应景,她可不是一直在‘装’么;给四皇子萧清裕的封号为‘安’,也很值得玩味。
一整天的仪式和娱乐活动,都出奇的顺畅平静,没有波涛汹涌的大风大浪,只有拌嘴、挑衅的几朵小浪花,总的来说,很其乐融融的新年氛围。
回到府里洗漱完毕后,南姗终于耐不住好奇心,偷偷问小五同志:“王爷,太后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过年的,一朝太后竟不露面见人,这情形真的很诡异好么,官方理由竟然还是,钱太后身子不适,若钱太后身体真的不舒服,怎么没人去侍候她,今儿个参加宴席的女眷,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皇室女眷,基本悉数在场。
萧清淮已换了雪绫缎子寝衣,双手扣着后脑勺摊平在床上,闻言,瞟了一眼从菱花镜前走来的南姗,神情不悦的低哼一声:“反正肯定活得好好的。”
南姗顿时默了一默,只得中断这个才开头、就要结束的话题,迈上漆红色的长脚踏,再坐到床边,温声道:“时辰不早了,王爷也累了一天,歇了吧…屋里纵然暖和,王爷也先盖条被子嘛,若是不当心着凉了,那多不好。”说着,伸手扯过一床锦色的棉被,搭盖到萧清淮身上。
萧清淮伸开胳膊,一把将南姗拖到床上,嘴里咕哝道:“…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歇息,偏你和孙正英他们说个没完没了,要不是我派人去催,你这会能回来?”
南姗继续默:“…”内宅诸事,你能当甩手掌柜,她能么!
初二拜岳家。
一大清早,南姗照例在一条热乎乎的胳膊上醒来,话说,脑袋搁枕头上睡是啥滋味来着,率先醒来的南姗,用捏鼻子的方式,把萧清淮从睡梦中闷醒,被憋醒的萧清淮,十分不客气地揍了南姗两下,低声轻斥道:“你个淘气的小坏蛋!”
南姗顿时伸手挠挠萧清淮的咯吱窝,笑嘻嘻道:“王爷别生气,下回你先睡醒的时候,也可以捏我鼻子嘛,我保证不生气。”
萧情淮一阵莞尔,把已半坐起身的南姗,又捞躺到怀里亲吻揉搓了一番。
南姗与萧清淮乘车到南家时,四位已成婚的兄长还未去各自的岳家,互相拜岁说完吉祥话后,南姗出血似的往外发压岁钱,三个小弟弟,外加三个侄女和四个侄子,这只是南家二房的,等过会儿会见南珏大伯和南琦三叔那两家时,还得继续往外出血,有点让人郁闷的是,一点回本都…木有。
简单的见完礼后,南屏、南砚、南葛和南笙四位兄长,分别拖着老婆儿女出门了,除了南筱太小之外,南姗别的侄子侄女都出门了,小盆友里就只留下胖弟弟南梵一尊,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南离和南果一对。
大过节的,南姗瞧到自家老爹依旧板着个脸,不由软声笑道:“爹爹,女儿一大清早就带您姑爷回来给您拜年,您怎么还不高兴啊…是不是梵哥儿他们淘气,又惹您老生气啦。”
十岁的南梵鼓着肉呼呼的脸颊,万分委屈:“姐姐,才不是我惹爹爹生气。”
南姗目光一转,瞧向坐在一块的南离和南果,笑眯眯问道:“那就是你们两个啦。”
南离和南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我们,我们两个很听话。”
——欸,那到底是为毛噢,温氏对南姗打了个眼色,才温声笑道:“你四哥家的筱姐儿太小,没跟你四哥四嫂一道回去,你和娘去看看她,瞧瞧那小丫头醒了没。”
南姗知晓温氏有话和她说,便对萧清淮笑道:“我随娘去看看筱姐儿,一会儿就回来,王爷和我爹说会儿话,下盘棋也可以。”说着,又对亲爱的南瑾老爹俏皮的笑道:“爹,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女儿给您老丢脸了,和王爷下了好些次棋,还没赢过一盘,爹爹是高手,替女儿从您姑爷那里找点面子回来罢。”
南瑾不由轻瞪一眼南姗,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笨丫头!”
萧清淮也轻轻瞪着南姗——当着他的面就敢撒谎!他哪回没让着她赢棋了,对于小五同志目露谴责的表情,南姗讨喜的对他笑笑——娱乐气氛尔。
出了门,南姗扶着温氏的胳膊,笑着问道:“娘,我爹真的在生气啊,他老人家云淡风轻惯了,什么事还能让他这么生气啊。”
温氏哼了一声:“除了你祖母的宝贝孙子,还能有谁?”
南姗轻轻哦了一声,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遂奇道:“我爹早就不管毅哥儿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温氏继续冷哼道:“毅哥儿房里有个丫头怀了身孕。”
南姗无语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呢?”
第146章
南家正月初一就唱大戏。
南毅搞怀孕了一个丫鬟,好吧,避子汤失误也有可能,因南毅尚未正式成家娶妻,前头不管搞出一个庶长子or庶长女,想找个好岳家便会相当有难度,南珏大伯很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知晓此事后,就发话用药流掉。
南毅十多年的成长方向,一直与南珏大伯的期盼背道而驰,南珏大伯发话让流掉孩子,南毅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坚决要求留下,言之凿凿道,这是他的亲生骨肉,请允许南姗笑一下场——你自己还是孩子脾气呢好吧。
父子意见不统一,南老夫人跳出来当仲裁,南珏大伯张嘴就是一番道理,从南毅的姻缘和前程,一直说到南家的门风和家规,条理相当分明。
老爹讲道理,南毅便谈感情,从那团肉到底是南家血脉,一直说到残害骨肉,心肠是何等何等铁石。
爹有爹的理,儿有儿的情,南老夫人既觉着儿子有理,也觉着孙子有理,举棋不定之际,便征求次子建议,顺便咨询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留下宝贝孙子的骨肉,又能不失南家门风。
对于鱼和熊掌都想要的亲妈,南瑾只想回答四个字——天方夜谭,耐下性子,南瑾最终给出和南珏大伯一致的意见。
南毅顿时不干了,牛皮糖似缠着南老夫人,直嚷嚷着要留下孩儿,南老夫人苦口婆心劝他,说留了那孩子,怎么给你寻好亲事呢,南毅张嘴便道,二叔那么有本事,还能寻不来一门好亲事,南瑾冷着脸泼下一盆冰水,直言拒绝他不管,南毅一点也不灰心,继续道,不还有姗姐姐么,她已做了王妃,姗姐姐一向听祖母的话,只要祖母开口,她肯定得帮我,祖母不还说让姗姐姐寻姐夫给我谋个差事的嘛。
话说,南毅虽有个在吏部当一把手的二叔,但是恁,就是不答应日后给南毅分配工作,南老夫人已被气倒了好些回,见儿子软硬不吃,南老夫人便将主意打到南姗头上了——南姗默默翻白眼,就凭您对咱的偏心对待,以及她和南毅从小交恶的感情,她为毛要帮忙,她脑袋被驴踢了嘛她。
“你爹一听毅哥儿的话,当即就火了,说你是出嫁女,以后是别家的人,南家的任何事都少去寻你,你祖母听了你爹的话,她也生气,直嚷嚷道姗丫头生在南家,长在南家,如今当了王妃娘娘,就不兴帮衬娘家人啊…”温氏一一转述着昨日场景。
南姗呵呵呵,她是生在南家,也长在南家,但是恁,她四个亲哥哥刻苦勤奋,全是自考的科举功名,她下头的三个小弟弟,虽看不出日后成就,起码是在竖着朝上茁壮成长,大概也用不着她帮衬(那么多兄长又不是摆着看的),然后恁,帮一直在歪着长的南毅?
南姗亲近地挨着温氏,小声道:“婚姻大事,自当父母做主,我只是南毅的堂姐,他的终身大事,我可管不来…至于给南毅寻差事,我就说,我是内宅女眷,只能管理王府后院的三分地,别的事我怎么插得上手…祖母若拿长辈威严压我,我可以甩袖子走人,不过大概会牵累到娘…”她是不用再住在南府了,可她温麻麻还在啊。
温氏笑叹道:“有什么好牵累的,娘都是五十岁的人了,时不时头疼脑热一下,还是挺正常的…”
说到年纪,南姗鼻头微酸,岁月的确催人老,南瑾的胡须花白了,温氏眼角的鱼纹也深了,南姗抱着温氏的胳膊,轻声道:“娘,我以后不能常在您和爹身边,你们都好好保重身子,别生气动怒,少操些心。”
温氏心中一阵暖暖的舒软,笑着打趣道:“爹和娘的精神都好着呢,娘还盼着外孙子娶媳妇,到时好抱外曾孙子呢。”
南姗囧囧的红了脸——您外孙子都还没影呢,外曾孙子自然就更没影了。
到笙四哥那里逛了一圈后,南姗又和温氏转悠回来,南瑾老爹果真和小五同志摆开了棋阵,南梵托着胖乎乎的脸颊,在一旁很认真的观战,小南离和小南果不懂下棋,俩人正挨着脑袋拼七巧板玩。
南姗拔萝卜似拘住南梵的脖子,悄声问道:“梵哥儿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南梵偏过头,鼓着脸颊低声道:“姐姐,爹爹和姐夫都好厉害。”
两人交头接耳的声音虽低,耳朵很好使的萧清淮还是听到了,便从棋局中抬起头来,眸光含笑地望着南姗,指尖一枚白色棋子温润流转,南姗眨眨眼睛,亦报之一笑,然后轻拍南梵的脑袋瓜:“光顾着当看客,也不说叫人来叙茶。”
南梵抓抓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忘了。”
萧清淮和南瑾老爹只战一场,结果虽为平局,两人却似乎都挺尽兴,然后南珏大伯出嫁的女儿,也在自个老爹那里耗了一会,经过丫鬟的通气之后,三家人在南府的正堂会聚,群居生活就是这么麻烦。
南姗突然发觉,她和小五同志不应该属马,她俩都应该属猴,每逢去皇宫赴宴,南姗总是被当成猴似的打量,小五同志来南家时,亦然。
继续往外放血中。
南珏大伯和南琦三叔那里,未成婚的堂妹堂弟,势均力敌的三对三,大房的南如和南翔也就罢了,这俩小盆友南姗看着挺顺眼,南毅…不想给,三房的南妩也罢了,南鸿和南陶…不想给,但素,新婚头一年回娘家拜岁,得给点见面礼意思意思。
南娴和赵柏泓领回来两子两女,两子皆为姨娘所生,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南娴已将他二人记在名下,算是视如己出的嫡出,南姗送出四份压岁钱。
南姗的八堂姐南娜和顾仁文共有二子,长子顾牧五岁多,稳重有礼,次子顾甫两岁多,活泼可爱,大哥哥领着小弟弟有模有样地对南姗和萧清淮作礼,南姗笑盈盈摸了摸俩人的小脑瓜,然后送出两个精美的绣囊。
值得一提的是,南婵姐姐的儿子邓枫,也被叶氏拖出来见人,南姗继续放血。
中间的空闲期,南姗偷偷和萧清淮咬了会耳朵,表示咱要不也早点生娃娃吧,萧清淮以为南姗见小娃娃玉雪可爱,也想养一个玩,也有一点点心动,却故意笑问缘故,哪知南姗很郁闷的说,发压岁钱有出无进略感心疼,萧清淮不由轻轻莞尔,低声道:“这有什么可心疼的,你随便发,我不心疼。”
南姗很忧伤的回答道:“…没用王爷的,是我自个掏的腰包。”
萧清淮目露惊讶,看南姗的眼光仿似在瞅一株奇葩,随即微抽嘴角,认真教育道:“你缺心眼啊你,你既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各种人情往来的礼钱,你只管支取着用就是了,自掏腰包?谁家媳妇像你这么傻。”
南姗默默对手指,给府里下人发红包,给姓萧的那一帮晚辈发压岁钱,南姗支配小五同志的钱财,用得毫无压力,在她给南家准备压岁钱时,一清点人数,发现特么的人贼多,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去刨自个的家当了,自己的用着踏实。
最后,萧清淮又低声道:“咱们也不是完全有出无进,我刚刚已同岳父提了,说你还想领压岁钱,岳父说晚会儿就让岳母给你发。”
南姗扑哧一声,乐了——难怪她老爹刚才看她时,一脸诡异的表情。
待开宴时,女眷席上有南老夫人,温氏和南姗,小杨氏、南娴、南娜和南如,叶氏、有孕的邢氏、南妩、以及硬被叶氏拉来的南婵,十一人坐了满满一大桌,别的女眷全跟着老爹or老公出门拜年了。
以前,南老夫人通常不寻南姗说话,一旦寻她交流,不是训就是吼,现在不能对南姗乱训乱吼了,改成一幅慈祥的老太太模样,动之以情的让她提供点help,help对象——南毅。
因在场的媳妇和姑娘,都是南家自己人,南老夫人便不遮遮掩掩,顺口溜似说道:“…姗丫头如今最出息,可不能忘了娘家人,你毅弟弟与你同岁,自幼一起长大,balabala…”
叶氏也忙跟上搭话:“姗丫头,噢,不,王妃娘娘,你那不成器的姐夫,现在还关在顺天府的牢里,他…”
南娴动了动嘴唇,忍不住也出声道:“王妃娘娘,娆儿已被关进慎役司四年多了,如今,林家表弟的眼睛也医治好了,能否放她出来了…”
南姗静静放下筷子:“…”能发飙不。
温氏面不改色道:“到饭点儿了,大家伙也都饿了,还是先用饭罢,有什么话,等到饭后再说也不迟啊。”
南老夫人斜了温氏一眼,似乎想高声咆哮她一番,又忍下,继续对南姗倚老卖老道:“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边说边聊才有年味,姗丫头,祖母给你说的事,你可要放在心上,毅哥儿今年就满十六岁了,有什么好的差事,你可想着他,若认识到好人家的姑娘,也帮他做个媒,好让他早早成家立室,让祖母了却一桩心事…”
毛了个线的…南姗倏然站起身,微微一笑:“我去方便下。”说罢,离开座椅,转身就往外走。
南老夫人面色一变,颇感没有面子,右手一巴掌糊在桌面,低斥道:“姗丫头,你站住!老婆子正和你说话呢,你说走就走,你到底有没有规矩!”
南姗转身,扬眉微笑:“孙女不是说了,要去方便下,祖母可是不允?”她已经忍你十多年了,如今嫁了人,在夫家要忍气,回来娘家还要忍气,她再特么忍下去,直接去当忍者神龟得了。
一小会之后,南姗才知为何突然耐不住性子和人练太极拳了,原来姨妈又登门了,跟着南姗回来的董妈妈表示很失望,大致意思是说——小两口的夫妻生活如此频繁,为毛没怀上,早点生儿育女才好呀。
南姗微微发窘,然后心情很愉悦地让人去传话,身子突然不适,没精神去厅中宴饮了,你们请自便,不一会儿,萧清淮就过来了,南姗有点吃惊,奇道:“王爷怎么来了?”
萧清淮十分无语道:“你那个叫南毅的堂弟,甚是讨厌…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知趣。”
南姗瞠目结舌片刻,语调有点困难地问道:“…所以王爷很生气地甩袖走人了?”
萧清淮摸摸南姗的脸蛋,温声道:“那倒不至于,我寻了个借口出来,刚好听说你身子不适,便直接过来看你了。”说着,摸摸南姗搂在肚皮上的汤婆子,低声问道:“又难受了?”
南姗舒展秀眉,轻轻应道:“还好,只有一点点难受。”
萧清淮却轻皱眉峰,思量道:“你明日身子若还难受,我那几位姑姑的公主府,隔两天再去拜访也成。”反正没啥交情,只是走个礼节上的形式。
南姗事先已与萧清淮商量过走亲戚顺序,初二回南家,初三把小五同志所有的姑姑家一遍溜了,初四的时候,再去钱家点个卯(小五同志的外祖游家,他亲妈是家中独女,现如今游家只有一些远亲,遂不必亲自去),钱家也算他舅舅家,初五的时候,再去逛南姗的舅舅家陵安侯府,初六的时候,还要到远靖候府走一遭,舅姥爷得探望一下,初七的时候,呃,走亲戚完毕,至于南姗的姑姑家嘛,因南瑶姑姑已病逝,南姗只送些东西过去,至于别的一大票表叔表姑,直接pass。
第147章
开宴没多久,南姗和萧清淮就双双退席,男桌那边,南珏大伯气得胡须直抖,对南毅低吼道:“你个混账东西,王爷明显不想搭理你,你还一个劲地往上凑,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岳父当众发飙,赵柏泓和顾仁文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啥都没听到。
南毅心中也颇感委屈,他第一次这么用心讨好人,竟然被如此嫌东嫌西,遂倔头倔声顶嘴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王爷为啥不理我!”他自觉已做得非常之好,一嘴的好话,恭敬的敬酒,除了祖母南老夫人,他连亲爹都没这么殷勤过。
南瑾懒得和南毅废话,直接唤人进来,眼皮都不抬:“将南毅拖出去。”
两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大步流星迈进屋子,架着南毅就往外拖,南毅大感丢脸,立即张嘴大声呼喊:“放开…”
南毅的‘我’字还没蹦出来,南瑾已再冷冷吩咐:“打晕他。”
世界清静了,南瑾举起酒杯,一脸波澜不惊道:“新春大吉,大家共饮一杯。”
——您老的贵婿已不欢而散,还大吉呐!!
女桌那边,南姗一去不归,南老夫人气得直冲温氏发火,横眉竖眼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才出阁几天,就敢如此忤逆不孝!”
温氏平静无比道:“姗姗的小日子都是月初来,每回肚子都疼得厉害,母亲不也早就知晓么,她赶巧凑在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再来和大家宴饮,母亲为何不体谅她一下?”
南老夫人还待再说,已有丫鬟慌里慌张进来,禀告道:“老夫人,七少爷惹怒了王爷,王爷很生气地走了…”南老夫人一听这话,面色顿时大变,跺足急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冤家…那现在呢?”
那丫鬟支支吾吾道:“王爷去寻王妃了…七少爷被送回院子里去了。”
温氏一脸忧心状地站起身,对南老夫人道:“母亲,媳妇得过去瞧瞧,若王爷当真动怒,不提拉拔不了毅哥儿,恐怕姗姗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南姗喝下一碗热热的蜜枣红糖姜汤,肚子里不由感觉暖暖的,搁下刻云纹的浅口莲花瓷碗,南姗拿丝帕拭了嘴角,歪着脑袋对萧清淮道:“王爷,要不你对我发一发脾气罢。”
小媳妇乖巧懂事,又讨喜可爱,更别提生得琼肤玉貌,他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对她发脾气?萧清淮颇是好笑道:“我不喜欢对喜欢的人发脾气。”
南姗抱着萧清淮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知道王爷对我好…”半幅脸颊又贴压在他的臂膀,小声商量道:“我给王爷说实话,王爷人前人后都待我十分好,她们看我嫁得风光,又得王爷宠爱,少不得会有人求我帮这,求我办那…一会咱们走的时候,王爷最好拉着脸,表现出很不高兴的样子…”
对小妻子千依百顺的萧清淮,午饭点刚过没多久,就一脸高冷范的拖着南姗要回去,因想念女儿而早早归来的南笙夫妇,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肿么了这是;正当要上车时,南葛夫妇也抱着小南衡回来了,好歹要和归宁的亲妹子说会话嘛,可是,亲妹子那一脸委屈模样是咋回事;被前呼后拥的马车驶离南府时,领着老婆儿子刚到门口的南砚,也吃了一惊,这就走了?
最后直接打上照面的南屏,南姗半撩了车帘,简单说道,萧清淮被南毅惹生气了,她刚好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在南毅陷入‘咱家好容易出了个王妃娘娘,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就只会瞎捣乱,王爷春风细雨的来,你却让人寒风凛冽的走’的谴责声中,南姗手里托着两份轻飘飘的压岁钱,默默感慨,到底还是亲妈好啊。
萧清淮眼神微闪,将原本只靠在身上的南姗,拖到怀里搂抱着。
初三,天气放晴,阳光十分明媚,南姗再度跟着萧清淮出门走亲戚,现任皇帝萧元德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一众姐妹之中,如今还活着的只有静和长公主、柔嘉长公主、容萱长公主,萧清淮与她们并无深交,只碍于占着姑姑的名分,成婚之后不得不去溜达一圈。
见面场景基本如下:萧清淮和南姗对长公主姑姑拜岁,长公主含笑让他们坐下饮茶,萧清淮先问姑姑身体可好,若长公主回答好着呢,萧清淮便颔首那就好,若长公主感慨自个老了,萧清淮便追加一句那你要多保重,等长公主将萧清淮和南姗各夸一遍后,才将臀下椅子坐热的萧清淮,便起身告辞——我该去拜见下一位姑姑了,goodbye。
拜见最后一位容萱长公主的辞别语是——我媳妇肚子疼,不便久留,所以,再度goodbye。
两人赶在午饭前,就将三位长公主姑姑全部探毕,回去途中,萧清淮揪揪南姗雪白的鼻尖儿,眸中含笑:“作甚么不高兴了。”
南姗轻轻嘟嘴,闷闷不乐:“王爷明知故问。”——惦记小五同志的女同胞,还真是不少,只见了三个姑姑,就有俩表妹冲他暗送秋波,当她是木乃伊啊,另外一家,只有已出嫁的表姐,木有表妹。
萧清淮凑到南姗耳边,低着嗓音闷笑道:“小醋坛子,别冒酸味了。”南姗装模作样嗅嗅衣裳,明眸圆睁道:“哪里酸啦,一点都不酸。”萧清淮想了一想,又道:“你的小醋坛子里,装的是香醋。”
晚上就寝前,南姗已莫名多了个‘小醋坛’的称呼。
初四,前往钱家。
早些年,钱家曾被举家迁离京城,后在钱太后的死缠磨打中,钱老太爷的三支嫡出后嗣,又陆续挪回了京城,不过,依旧死性未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还是没少做,如今,钱三老爷已作茧自缚,被皇帝亲自出手弄死了,就在二十多天之前,并下旨不许大办丧仪。
自家三弟被活活冻死,世冲侄子也已病死牢中,三弟媳和彩蝶侄女半残在床榻,钱家大老爷和二老爷想入宫求见太后,却压根不被准许进宫,更别提见太后姑妈的面儿,连皇后妹子都没捎出来半句话,跑去寻睿王,他连面都不见他们,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家子如今正十分惶恐不安中。
萧清淮携南姗登门拜见钱大老爷时,已快把头皮挠秃的钱大老爷,一见到萧清淮的面,连奉茶都顾不上吩咐,当头便火急火燎地咨询:“太后她老人家可好?”
萧清淮让人奉上礼品,很官方地回答:“太后凤体违和,正在静养。”
这种官方说辞,钱大老爷自然知晓,遂再急吼吼地深问:“太后既然凤体违和,我等想入宫请安,为何不允?”
萧清淮语调平缓道:“御医嘱咐,太后需要好生静养。”不待钱大老爷说话,萧清淮已请辞道:“三舅舅新丧,大舅舅定然心中悲痛,外甥就不多久留了,告辞。”说罢,拖着连椅子都没挨的南姗,走人。
到达钱二老爷府里时,萧清淮依旧是奉上礼品,然后,走人。
钱三老爷府,直接不去——打道回府。
初五去陵安侯府时,南姗居然又…收到了压岁钱,温流庆年事已颇高,高得几乎有点离谱吓人,到今年三月份,他就整整九十五岁了,可他精神仍然颇好,笑眯眯打趣南姗道:“听你娘说,你这小丫头还惦记着领压岁钱,老祖宗除了这一大把年纪,就属银票子多,噢,对了,老祖宗又新得了几幅好画,午后,咱们一块去看看,你喜欢哪一幅,就拿回去收着罢。”
南姗抿嘴笑道:“老祖宗,我和王爷是来给您老拜年的,又不是专程过来搬您老的东西,叫我爹知道了,他又该训我不懂事了,再说,您已送了我好多古董字玩,我都快没地儿搁了。”
温玉玳晒然一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都已出阁了,还这么怕你爹做嘛,老祖宗疼你,才会一直想给你好东西,只要王爷不训你,不就得了。”
南姗脸颊微红的嗔道:“哎呀,舅舅,我是来拜年的,又不是来打劫的,我每来一次,就抱一堆东西回去,您也不怕我把您们家给搬空了噢。”
温流庆雪眉飞扬间,朗声大笑:“小丫头就爱贫嘴。”
初六去远靖候府,回程途中,换作萧清淮一脸不高兴了,南姗柔声哄道:“王爷还说我是小醋坛呢,你分明也是一口醋缸,我与秦岳是表亲,礼节性的问候一下而已,就和王爷同姑姑家的表妹一个样…”——秦岳也没冲她抛媚眼,真的是很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说到底,还是流言…惹的祸。
萧清淮打断南姗的话,轻拍拍小妻子的脸颊,温声道:“我没有不高兴,也相信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南姗轻轻啊了一声,小声道:“那要不我给王爷揉揉心口…”
“小笨蛋。”萧清淮抱着南姗如是道。
南姗和萧清淮不出去拜年了,给他们拜年的人却涌来了,小五同志的游氏远亲来的最早,还拖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妙龄表妹,瞧那殷切的架势,似乎挺想进王府后院分杯羹,他们离去之后,南姗当即对萧清淮也表示,她没有不高兴,也相信王爷对她们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默了一默的萧清淮,直接伸手给南姗揉心口,揉着揉着便变味了,因南姗单独接待的姨妈亲戚,也已刷卡下班走了,萧清淮又能继续为所欲为了,偶尔还会在外头听壁角的董妈妈,再也不对云芳发出谴责信号了——再谴责也无用,俩人到底睡在一张床上,又年轻气盛的…什么时候能先造出娃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