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暖暖的气息像是一只淘气的小手,撩拨的温良玉一阵酥麻,正在适应那种异样的感觉,耳垂又被含进了温暖的嘴里。
“县主…”他轻声,欲要转回头。
“嗯。”嫏嬛含混的应了一声,没有给他机会,便一面熟练的剥开了衣服,一面顺着脖颈吻了下去。
温良玉觉得自己完全动弹不了,只能随她摆弄。
嫏嬛绕到了他的胸前,带有技巧的在茱萸周围轻轻舔舐,舌尖宛若小蛇,撩动着胸膛下的每一处神经,时轻时柔,叫人神魂为之颠倒。
在含住挺立的茱萸那一刻,两个人一起倒在了红色的合欢床上。
出阁之前,温良玉是接受过一番房事指导的,可是面对嫏嬛的挑弄,根本就跟不上节奏,也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喜欢吗?”良久,嫏嬛抬头问道。
哪怕温良玉平时再镇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此刻也忍不住涨红了脸,----一半是因为羞窘,一半是□翻涌,根本无法控制。
嫏嬛咬着嘴唇吃吃的笑,宛若银铃,“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男欢女爱,如鱼得水。
次日起来,温良玉坐在妆台前收拾装束时,想起昨夜的被翻红浪、颠鸾倒凤,忍不住觉得十分荒唐,但却又十分甜蜜。
上上下下,两个人折腾了好几种姿势,大半夜的时间,----在几度销魂之后,最后都有些消耗过度,黑甜一觉天就亮了。
一闭眼,又是那一片白花花的□景象。
“想什么呢?”嫏嬛穿好了衣服,端起熬得浓浓的参茶浅酌慢饮,“你也喝点。”任凭修月为自己梳头,随口道:“不然一整天没精神。”
“县主…”温良玉当着满屋子的人,甚是尴尬,又不好多说,只得看了看修月转移话题,“这位…是关小侍罢?”
修月手上动作一停,垂下眼帘。
嫏嬛回头看向他,“还不快谢过县君恩典?”
----已经成亲了,修月不能再做自己的贴身小侍,他的那些工作,只能由温良玉陪嫁过来的人做,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还有就是,自己越对修月淡然处之,他往后的日子才越好过。
修月赶忙放下梳子,跪下去磕头,“多谢县君。”
温良玉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妻主处理的这么干脆利落,惊讶之余,心里自然也是欣慰的,因而笑道:“此时不得空,晚点就给关小侍安排服侍的人和住处。”
嫏嬛“嗯”了一声,又道:“等下把若梦也叫过来,一起给县君敬茶。”
----幸不幸是一回事,应有的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是。”修月机械的应道。
“呆着做什么?”嫏嬛对着镜子看向他,拿起梳子朝身后递过去,“才梳一半,打算让我蓬头垢面的不成?”
“是。”修月不光声音僵硬,动作也不如往日熟练柔和,有点呆呆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理所应当的服侍妻主,从今往后,自己唯有召幸之日才有机会。
明明是升迁了,心里却是说不尽的失落难过。
筑星虽说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但是在温家的人面前,修月还是要亲近许多,怕他再呆下去闹笑话,忙道:“下奴去叫沐小侍过来。”
嫏嬛点点头,对修月的失态视若无睹。
温良玉当然不会去揭破,只做不见,喝了两口参茶,对身边的近侍吩咐道:“去把赏赐的东西拿出来。”
给修月和若梦准备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玉簪一枚,金簪一枚,一对金戒指,一对打造精致漂亮的五福金元宝。
修月先上前,敬了茶、接了东西、谢了赏,无声无息退至一旁。
若梦则是有些茫然,----从京城来到江陵以后,三个多月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妻主,同时也见到了新进门的县君。
三个月不闻不问,接着东西时,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什么意思?忍不住自嘲,名分上自己还算是县主的小侍?
温良玉静静的饮着茶,打量二人。
修月身量欣长、眉目清秀,好似一杆郁郁葱葱的碧竹,若梦纤浓合度、长相中带了几分媚态,宛若一支初初绽放的娇艳桃花。
----还真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比较之下,筑星的长相就略显逊色一些,虽然也是浓眉大眼,但面相始终有一丝脱不掉的孩子气,有些娃娃脸了。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陪嫁小厮紫琴,五官倒也算是端正姣好,只是眼不算大,眉型不够清秀,姿态不算妩媚,实在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不过,这正是父亲把紫琴给自己的原因。
贴身小厮不能长得难看了,但也不能出挑,性子不能急、不能缓,未必有多么厉害的本事,但肯定会中规中矩的办差。
最最重要的,是要对主人绝对忠心不二。
比起温良玉的一番打量思量,嫏嬛的心思则简单得多。
如今远在江陵,连进宫拜见母皇父君都省下了,等会儿,只消象征性的朝着京城方向叩拜一下,便算完事儿了。
三月里,正是游赏湖光山色的好季节。
一艘漂亮的大画舫上,嫏嬛正斜躺在二层观景平台的栏杆前,当中一张放满瓜果酒水的小桌子,对面是白衣飘飘的温良玉。
自从三日回门去过温家之后,小两口便彻底闲了下来。
“说起来,江陵还真是个好地方。”嫏嬛叉了一块剥好的枇杷,放进嘴里,“不像在京城那会儿,去踏个青都是人山人海的,最后什么也没看成,只看见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了。”
紫琴正在旁边剥枇杷,听得一笑,“照县主这么说,京城里的人倒是怪可怜的。”
温良玉扫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嫏嬛却是不以为意,侧首对紫琴笑道:“你说得对,的确是怪可怜的。”
整天勾心斗角,谁说不是一些可怜人呢?特别是皇宫里的那群人,月月年年,只怕就没睡过一个安慰觉,细想想,还真是可怜的紧。
自己出来了,抽个空儿养一养也不错。
假如当初自己娶了夏侯凌霄,就算平时说句玩笑话,心里也要提防着,他等下会不会转头告诉中宫正君,又累又无趣!
听说他的未婚妻死了。
----和自己退亲是不仁不义,未婚妻突然枉死则是命里克妻,仅此两条,哪里还有机会再嫁得出去?这辈子怕是就此毁了。
罢了,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大好的春光,嫏嬛可不想白白败坏了兴致,起身扭头喊道:“都呆着做什么?过来一起拣些枇杷过去吃罢。”
修月和若梦挨次走了过来,各自拣了五、六个。
玄朔天依旧还靠在船头,没有挪步,只应了一声,“我不爱吃枇杷。”
温良玉想着他是不好意思,既然出来玩,就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才有趣,便吩咐紫琴道:“取些给他。”
哪知道紫琴端了枇杷过去,玄朔天只管放在一旁搁着,一个都没尝。
紫琴扁了扁嘴,但是不敢冒失的多说什么。
这原本是温良玉的好意,嫏嬛可以不管紫琴的情绪,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夫君,怕他心里不痛快,于是笑着打圆场,“小天是个乡下孩子,粗得很,不用理会他。”
温良玉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去跟玄朔天计较这种小事。
让他微微诧异的是,是嫏嬛的态度,----虽然是为了开解自己,但话里话外,对玄朔天的维护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一个晒得像小木炭似的毛孩子,不懂规矩,脾气又臭又硬,到底是哪点合了她的缘法?虽然名义上是奴才,但是听说连卖身契都没有签。
而旁边那位生得貌美如花的若梦,却一直不得她的欢心。
温良玉有些看不懂了,----只是也不着急,毕竟成亲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天长日久才能够真的了解一个人,慢慢来吧。
天长日久?如果能够就这样相伴一生,还真是不错。
意外
“罢了。”中宫正君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说服了自己。
嫏嬛与温家联姻也是形势所迫,----否则的话,温家很可能就会成为一把利刃,时时刻刻悬在嫏嬛头顶,自己也未必护得周全。
正夫又如何?将来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知府家说话!
合上半天都没看进去的书卷,回头问道:“陛下昨夜去了哪儿?”
“孔侧侍处。”
“又是他?”中宫正君皱起眉头,让人拿来了临幸记录的册子。
昨儿是孔侧侍,前天也是,还有两天前,再前一天也是…往回看了一个月,居然有十八天都是孔侧侍在侍寝!
剩下十二天,有四天去了容慎侍那里,初一、十五来了凤栖宫,另外六天女帝独自宿在了寝宫。
----孔侧侍真是要反天了!
中宫正君将册子重重摔在桌上,一阵冷笑,没家世、没本事,还妄想后宫独宠这等美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怎么新近的那些人,一个都不入陛下的眼吗?”
“上个月,陛下宠幸了一个小侍。”宫人小心翼翼回道:“不过一转头就忘了,还是继续去了孔侧侍那儿…”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都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本宫就不明白了。”中宫正君皱起眉头,睨着眼,“也没瞧出他有哪点特别的,比他好看的有,比他身段好的也有,怎么就还让他一枝独秀了呢?!”
宫人们都不敢说话,那贴身近侍也是一脸惴惴之色。
中宫正君面对一片沉默,不由着恼,“都是些饭桶!一个个一问三不知!”此时不免想起崔璞的好处来,就算查不出缘由,好歹也能说上几句让自己消消火。
“正君…”旁边一个宫人战战兢兢开口,“听、听说…每次陛下去孔侧侍那里时,都要比平时…”垂下眼帘,“睡得晚些。”
----这话甚是隐晦。
不过中宫正君脑子一过,便明白了。
----没看出来,孔侧侍还是个内秀的人物呢。
就不信,宫里上上下下都没人比得过他!他还成奇葩了!
忽然…中宫正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宛若电光一现,靠着椅背沉思了片刻,朝那开口的宫人道:“看你甚是机灵,就替本宫再去打听打听,要仔细一点,不管什么消息都来回禀。”
“是,下奴明白。”被点名的宫人受宠若惊,赶忙应道。
“正君!”外面传来激动的声音,一个宫人脚步匆匆奔了进来,跪下道:“二皇子回京了!人就在殿外…”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中宫正君又是欣喜又是惊讶,上前迎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抓住儿子的肩膀,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小柏,真的是你?”
月柏满不在乎一笑,大大咧咧道:“父君,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小柏呢。”
“你就是成了白发老翁,也是我的小柏啊。”中宫正君情绪激动,不似平日那般严厉肃穆的神色,眼睛里,甚至有泪花在闪烁,“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声音里透出一丝哽咽,“我都有十二年没见过你了。”
“父君…”月柏也在打量着父亲,撇嘴道:“你老了,也比从前啰嗦了。”
宫人们识趣的低下了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中宫正君沉浸在和儿子重逢的喜悦里,对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意,拉他坐下,又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方才落下心来。
“嗯…”月柏咬了一口糕点,大口嚼着,一面点头赞道:“就是这个味儿!那边的厨子笨死了,说一百遍,做出来总还是差那么点儿。”
一盘普通的糕点,也叫儿子念念不忘惦记着。
中宫正君越发觉得心酸,劝道:“慢慢吃,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惦记吃食。”话是这么说,又把另外一盘推了过去。
宫人们走了,月柏越发随意的斜躺在椅子里,还拣了几粒花生豆,抛向空中再落进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
中宫正君埋怨道:“你这样子,给王妃瞧见可怎么好?”
月柏顿住,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她看不见的。”
“什么意思?”
月柏看了一看父亲,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又吃了半把花生,两块松瓤酸枣糕,方才开口,“死了,当然就看不见啦。”
“你说什么?”中宫正君大惊,不可置信问道:“谁死了?!”
月柏像是噎住了,“咕咚”喝了一大口茶。
中宫正君急道:“你快说呀!”
“慢点!差点呛着我…”月柏咳了两声,揉了揉胃,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然后方道:“说什么?不是说了,王妃死了。”
“你再说一遍!”
“行!”月柏的火气似乎更大,站起身来,一字一顿说道:“我说,我-的-王-妃-她-死-了!死了!”
“王妃死了,你怎么不在跟前服丧?”中宫正君这才注意到,儿子一身风尘仆仆之色,根本不像是从从容容回的京,不由更加担心,“…王妃是怎么死的?”
月柏移开目光,“她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头死了。”
“看着我!”中宫正君绕到儿子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跟我说实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柏僵持了片刻,抬起脸,“实话就是,我把她推下山摔死了。”
“你…”中宫正君气极恼极,扬了扬手,可是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再不好,自然有礼法规矩处置她,怎么可以…”低声怒吼,“你居然杀了自己的妻主!她可是你的表妹啊!”
“礼法?规矩?”月柏眼里尽是不屑,还有一丝隐藏颇深的伤痛,“当年怎么不给我讲讲规矩?一道圣旨,就把我打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说清楚?该从哪里说起呢?
月柏心里乱乱的,上千里路途的担惊受怕、彷徨不安,忽然像潮水一样涌来,渺小的他,顿时被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人间四月芳菲尽,嫏嬛正陪着温良玉在山上看桃花,身后跟着沉默寡言的修月,眼神闪烁的若梦,还有一脸别人欠了钱的玄朔天。
最正常的,当然还是筑星和紫琴两个人。
“这朵好看?”
“嗯,开得甚好。”温良玉颔首,伸手替妻主摘了桃花,“要不…我给你簪在鬓角边上,也算是尽了春意。”
嫏嬛便偏了头,顺势搂住他的腰身,无比妩媚娇俏的含着笑,“别簪歪了。”附耳低声,“簪的好,我亲你一口,若不好便你亲我。”
温良玉微笑着,侧身挡了挡,故意失手把花跌落在地,“哎,没簪好。”趁身后的人不注意,飞快的在她面颊上印了一记。
----这样快,不然妻主玩闹起来实在尴尬。
嫏嬛咯咯娇笑,“原来你也是个滑头…”
“县主。”筑星不是时候的打断二人调笑,递了一个红印信封,“京城来信。”
嫏嬛收敛了笑容,低头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