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扯了下嘴角,马车太寻常了些,若是国公府的马车,肯定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青竹扶着锦云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叶容顷下来,走到赵府门前,守卫伸手拦住他们,语气不善。“当这里是哪里,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进了吗?先等着,拜帖拿来!”
青竹气的胸口直起伏,要不是事关铺子,少奶奶吃饱了撑的慌跑来这里!还被人拦着,“顷王爷纡尊降贵来赵府,侍郎大人没亲自出来迎接已经失礼了,还要拜帖?你有几颗脑袋?”
守卫一惊,忙跪下来行礼,说自己有眼无珠。青竹也只是气。说了些重话后就不再开口了。叶容顷很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们便松了口气,站起来时。发现背脊湿透了,腿也有些软,但还是立马飞奔进府通知赵侍郎,剩下的一个恭谨的请叶容顷进去,走到半道上,就见赵侍郎匆匆忙的过来迎接,“不知顷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叶容顷摆摆手,“起来吧。赵二公子伤的如何了,我找了大夫来给他诊治。”
赵侍郎蓦然一怔,叶容顷凑上去给铺子做靠山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了,只当他是小孩子玩乐,十王弟爱玩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然还领了大夫来,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忙回道,“情形有些不妙,王爷随臣去一瞧便知。”
赵侍郎领着叶容顷和锦云往前走,青竹拎着药箱跟在后头,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屋子里就嚎叫声传来,“我不活了,万一二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老爷如何交代啊!”
紧接着有训斥声传来,“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出了事就知道哭!”
哭声渐弱,抽抽凄凄的,“大少爷卧病在床,人事不知,太太一心记挂着大少爷,连二少爷最喜欢的南山墨都没预备多少,要不是急着出去买,也不会遇上这事!”
紧接着是个娇柔的女儿声,“三姨娘这话说的真让人好笑了,爹为何让你跟着进京,你忘记了?不就是让你跟着来伺候二哥的,事事都指望娘,要你跟来做什么?再说了,大伯母给大哥预备了多少笔墨纸砚,就不够他发愤图强的了?赶不及了去买,府里少了伺候他的下人吗?!”
那三姨娘顿时语咽,倒是她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姑娘不悦了,“三姨娘虽然跟来伺候二哥,可要买些什么不得跟母亲禀告一声吗?回头没经允许就买了回来,指不定又说我们乱花银子了!”
那姑娘被气的嘴直哆嗦,就因为大哥半年前突然病倒,爹就格外的重视起了二哥,再加上三姨娘妖媚会来事,哄的爹高高兴兴的,娘一心记挂着大哥,没心思对付她,她就更加的猖狂了,来之前爹明明给了她们两千两银子,一路上都是见她买首饰,连侍郎府上的丫鬟都当她才是嫡出的大小姐,她却成了那庶出的,她不过多说了两句,现在竟然拿这话堵她!
三姨娘跟进京,不就是想讨好老夫人和大伯母,让老夫人松口让爹给她扶正,这些天,老夫人看娘越来越不顺眼,尤其是大哥娶妻冲喜那件事上,早知道京都的太医治不好大哥的病,何苦她们进京来遭白眼!
她真要反驳回去,一个丫鬟进去福身禀告道,“老夫人,顷王爷请了大夫来给二少爷治病。”
老夫人一怔,让丫鬟扶她起来,出门就见赵侍郎领着叶容顷和锦云进东厢房,她们吵闹的地方是正屋会客的地方。
屋子里站着个夫人,气色雍容,眉间带着淡淡的疲色,上前行礼,叶容顷闻着一屋子的药味,嫌弃的把小鼻子皱紧了,暗道:皇兄,这回一定要替连暮表哥狠狠的敲你一笔,为你办点事真不容易,他对付赵侍郎都这么吃力的鼻子恨不得割了,连暮表哥可是对付右相和那一群大臣啊!
太医听说叶容顷来了,忙松了把脉的手上前行礼,之前也听说了铺子与他有些关系,看来这事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来侍郎府上呢,还以为叶容顷会问他,赵二少爷伤势如何,结果叶容顷直接催促锦云道,“你快给他看看,死了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锦云坐到床边上,看了看之前太医替赵佂包扎的伤口,伤势的确严重了些,胳膊这里的骨头都砸断了,锦云细细把脉,眉头越来越沉,叶容顷忍不住问道,“你也救不活他?”
锦云松了手,眉间没了之前那股沉色,“那倒不是,只是我若是再晚来半个时辰就真的救不活了,青竹,拿银针。”
青竹将银针送上,锦云掀了被子,因为赵二少爷受伤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穿亵衣,锦云也没什么扭捏的,挑了根银针就扎了下去,一口气不带歇的扎了二十多根,扎的叶容顷汗毛的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锦云,连暮表哥说她会医术,昨儿也见识了,没想到会这么高呢,太吓人了!
扎了银针,锦云去写了药方,药箱子里备有笔墨,叶容顷很纳闷,明明会写字的,写的还不错,那干嘛今儿还让他帮着写?叶容顷没发现锦云用的笔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丫鬟拿了方子去抓药,锦云收了银针,跟来的赵老夫人和三姨娘都忍不住问道,“他什么时候醒啊?”
锦云起身回道,“两三个时辰后就会醒,青竹,拿四千两银子给赵侍郎。”
青竹拿了四张银票递给赵侍郎,赵侍郎有些摸不着头脑,锦云笑道,“小厮砸了赵二少爷,虽不是有意为之,可毕竟对他造成了伤害,这是铺子的主人让我替转交的,算是对赵二少爷的补偿。”
铺子的主子?这下可以肯定不是顷王爷和轩王爷而是另有其人了,可就算不是两位王爷,只怕也与两位王爷多少也有些关系,今儿两位王爷及时站出来替铺子解了围,想必那铺子东家也不会错失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赵侍郎有些犹豫,毕竟得罪两位王爷与他不利,虽然这两位王爷没有实权。
赵侍郎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三姨娘早忍不住了,“区区四千两银子就想息事宁人?二少爷此番进京是为了科举,如今科举在即,他这样子如何参加,白白耽误了三年前程,这是你赔的了的吗?!”
锦云淡淡的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三姨娘还真敢开口,铿锵有力的道,“我要那间铺子做为赔偿!”
赵侍郎脸色一沉,正要说话,赵侍郎夫人就朝他摇头了,“老爷,表少爷虽然住在府上,可毕竟不是你亲儿子,他出了这事,还得看弟妹怎么处理,要是处理不妥,你也不好与二弟交代不是?”
锦云脸沉了,赵夫人也想要那间铺子,敢情还真没把叶容顷这个十王爷放在眼里呢,她辛苦建好的铺子,若是这样就拱手让人了,她敢保证,有此先例,回头再开间铺子,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锦云哼了下鼻子,这是瞧她等不及了上门治病,以为是求息事宁人,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锦云笑道,“耽误赵二少爷的前程,不知道赵二公子的才华如何,一定能高中吗?就算高中了,一年的棒禄能有一干两银子吗?想来就是侍郎大人一年也不过千两银子而已。三姨娘身侧的姑娘沉着脸,的话却与她娇美的面容相距甚远她是三姨娘所生,名叫赵等,容貌娇美,“瞥开那些傣禄,我二哥的名声呢,,可是说出口我爹可是期望他高中回去,如今希望破灭,险些丧命,要你一间铺子作为赔偿过分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脉(二更)
叶容顷站在一旁听得直冒火了,又不能说铺子是叶容痕的,忍不住拽了锦云的袖子道,“砸人是你不对,可你也上门赔礼道歉了,她们还不满足,要不你就把铺子赔给她们,他的伤不过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到时候我求皇兄另外给他准备个题目,他考上也就罢了,要是考不上,就是讹人钱财,我让皇兄株他九族,以赵侍郎的家底,足够你买三四间更大的铺子了!”
锦云赞同的点点头,那边三姨娘和赵侍郎都白了脸,叶容顷像是在跟锦云嘀咕,可离的近的都听得见,谁敢保证一定能靠上,自己的儿子都不敢保证,他一个庶子,能确保考的上?顷王爷虽然小,可皇上疼他,回头求到皇上那里,也许皇上就应了呢,赵侍郎瞪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瞪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暗气,还不是你说了那铺子好,不然她怎么会起这份心思?老爷想做京官,她若是先给他谋份产业,老爷一高兴,到时候扶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偏搅进来位王爷!
三姨娘气的帕子蹿紧了,唇瓣险些咬碎,她一个小妾,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得罪王爷,赵侍郎也不会允许。
此时,外面走进来位夫人,三姨娘立刻就朝她走了过去,大体就是说锦云的人砸了二少爷,拿了四千两银子赔罪,让她拿主意,这银子是收还是不收?
那太太淡淡的看着她,“老夫人和大老爷都在,哪里轮到我做主了,老爷让你进京伺候二少爷,二少爷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赵夫人笑道,“弟妹这话就不对了,你才是当家主母,我和老爷不好管这事,你看行就行,不行再商量。”
赵二太太身侧走过去一个姑娘。轻声道。“娘,你别做主,回头三姨娘再去爹跟前告你的状,爹会怪罪你的。”
赵二太太疲惫的一笑,“娘知道。”
三姨娘气的直扭帕子,那边赵老夫人也不悦了,吩咐赵侍郎道,“既然他们这么有诚意,这银子就先收了,若是佂儿好不了。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三姨娘脸上一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伸手就要拿银票,青竹把手一手,让她扑了个空,锦云真是无语了,还是二品大员家呢,强盗窝还差不多。淡淡的扫了他们几眼,锦云笑着站到赵侍郎跟前,轻声笑道,“侍郎大人肯定派人去查过铺子了吧?”
没查过哪敢这么做,正因为是个没什么名声的人才敢下手的,锦云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缓缓的吐出来两个字,“告辞。”
叶容顷早就想走了,当即迈步出去。赵侍郎忙相送,锦云才走了没两步,赵二太太的女儿赵娥就给锦云跪了下来,“大夫,求您救就我大哥。”
青竹拎着个药箱子,忍不住白眼连连,这家子人个个奇葩,一边要铺子,一边还跪下来求少奶奶救命,这样的人家还救他做什么,锦云真想直接走了,赵二太太也跪了下来,“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子,我给您磕头了。”
锦云望着天花板,叶容顷不耐烦了,瞪着赵侍郎道,“赵大人家真奇怪,一边狮子大开口要人家铺子,一边又跪下来求人救命。”
赵侍郎尴尬的脸红了,他也没想到她会跪下来求大夫救命,也是,她们此番进京就是为了找大夫治病的,太医也瞧了不少,都没什么用,如今来了了神医,能不求吗?可方才都没想到遇儿,把人家都给气走了,怎么好开口求人治病?
锦云饶步要走,可是还是心有不忍,这夫人与屋子里那群人给她的感觉不同,有种无力感,她能为了儿子跪求她,而三姨娘呢,如今她能救她儿子,还没有完全救醒他,她就要店铺了,这样的姨娘,还真是不多见,锦云心一软,点了点头,“带我去瞧瞧吧。”
赵娥面上一喜,忙抬眸看了锦云一眼,脸颊飘过两片红晕,扶起她娘后就领着锦云出了院子。
赵大少爷的院子离的不远,就在隔壁,锦云被领进屋,就听见屋子里有轻柔的说话声,“相公,你快把药喝了,喝了药才能好。”
锦云进门就瞧见一个身着浅紫色裙裳的女子坐在床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喂男子吃药,喂一口,就拿帕子帮着擦嘴角流出来的药,眼眶红红的,直到丫鬟唤她,她才起身给锦云行礼,锦云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怯,雪肤温润如玉,柔光若腻,朱唇不点而红,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尤其是微红的眼眶,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锦云朝她走过去,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男子脸色苍白,眼圈却泛黑,气若游丝,因为病的久了,消瘦的厉害,锦云坐到绣墩上,细细替他把脉,神情严肃,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但是外面却是有脚步声,未进门,先闻声,“大夫怎么说,大少爷的病能治好吗?”
锦云瞥头扫了她一眼,淡淡的把眼睛闭上,青竹却道了一句,“哪里飞来的乌鸦,轰远点儿,别惹的我们少爷把错了脉!”
赵娥忍不住抖了肩膀捂嘴笑,那三姨娘一张脸气的成紫色了,赵二太太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三姨娘不敢造次,气呼呼的走了,没有佂儿受的罪,能有大夫来给那病秧子治病吗?!
半晌寂静,锦云收回手,端起小几上的药细细的闻了闻,脸色大变,赵二太太皱眉,“大夫,这药?”
锦云把药碗搁下,笑道,“这不是治病的药,是催命的药,不知是方子有问题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赵遇五脏六腑都受损了,要悉心调理,慢慢温养,这药却很猛,非但不能调理还让他的病情每况愈下,几近药石无医的地步,赵二太太听到这里,险些昏倒,幸好赵娥扶着她,那边赵遇的嫡妻钟妍香已经去吩咐丫鬟拿药方子来了,锦云接过看了两眼,道,“方子没错,虽然没有什么大效用。”
赵娥沉眉,“那就是被人下了药了,药是大嫂你亲自熬的,你怎么…。”
钟妍香急着辩驳,“我没有给相公下药…。”
锦云相信她,不过看她年纪也才十五岁的样子,模样标志,要是赵遇真丧命了,她可就是个寡妇了,锦云轻叹一声,“我就算给你们开了方子,你们能保证吃到他嘴里的还是这副药吗?”
锦云这话说的太直白,直白的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赵二太太苍白了脸,药被人动了手脚,没有查出来,遇儿的命就保不住,钟妍香请锦云开方子,说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煎药,锦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要是想动手脚,总能寻到机会的,方子我开给你,能不能救活他就看你们自己了。”
锦云起身去开药方,屋子里另一边就是书桌,锦云走过去,就见书桌上摆着一幅字,写的很漂亮,丫鬟要收起来,锦云却皱了下眉头,这字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锦云快丫鬟一步伸手拿了纸张,细细的看起来,先是皱眉,后是扭眉,最后恍然大悟,然后问丫鬟,“这字是你们少奶奶写的?”
丫鬟连连点头,“是我们少奶奶写的。”
锦云又瞅了那字几眼,让丫鬟请钟妍香过来,钟妍香纳闷的看着锦云,因为锦云吩咐她写药方,写好了,锦云拿过药方瞄了两眼,随意的问道,“少夫人写的一手好字,真让人羡慕。”
钟妍香没想到锦云会夸她,倒是她身侧的丫鬟有些得意的道,“每个瞧过我们少奶奶字的都夸说好看呢!”
锦云被丫鬟那高兴的劲儿逗笑了,紧紧的盯着钟妍香,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来点什么,盯的钟妍香满脸通红,丫鬟都要说锦云好生无礼了,就听锦云问道,“你有没有当过一只紫金手镯?”
钟妍香身子一怔,丫鬟嘴快,嘟嚷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少奶奶三个多月前当过一只紫金手镯。”
锦云心上一喜,又问道,“你这字是谁教你写的?”
钟妍香很茫然,丫鬟很快就回了锦云的话,“是我们少奶奶的姨娘教的,除了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教过…。”
姨娘?锦云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不期然的抖了下,钟妍香听到丫鬟如此夸她,脸大红,“我娘过世的早,我学的不多。”
锦云忍不住又多问了下钟妍香,她娘长的模样和性情,以及家住哪里,钟妍香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娘家住哪里,她是我祖母买来的丫鬟,因为笨手笨脚打翻了东西,是我爹替她求情,后来我娘就给我爹做了小妾。”
丫鬓?笨手笨脚?小妾?锦云再瞅着手里的字,心里有了几分肯定,那边叶容顷皱着眉头进来,畅通无阻的走到锦云身边,“还以为你被人绑了呢,把个脉要这么半天吗?,锦云拿起桌子上的纸,笑道,“我发现了比把脉更好玩的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马车(一更)
叶容顷乌溜溜的眼睛听到好玩立马亮出光来,锦云笑着凑到他耳边嘀咕,“她极有可能是你表姐,你流落在外的皇姑生的女儿。”
“你说什么?!”叶容顷吓了一跳,上下扫视钟妍香,又盯着锦云看了半天,最后叶容顷抖了下眉头,要真是皇姑生的女儿,最少也是个郡主啊,皇祖母那么想皇姑,若是我把皇姑的女儿找到了,皇祖母还不得乐晕了,然后我明年就能跟去避暑了,叶容顷立马喊人了,“来人,来人,我要回宫!”
一屋子人听到叶容顷的话都怔怔的看着他,你回宫就回宫呗,喊什么劲啊,她们还能送他回宫不成?
锦云也忍不住想拍他脑门了,“你让侍郎大人送你回宫,别坐我的马车。”
赵二太太蹙眉,方才见锦云和钟妍香说了半天话,还有丫鬟拔高声音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开个药方成聊天了,媳妇与个陌生男子聊的那么欢畅,赵二太太脸色不悦,只是不敢上前打扰,都这么半天了,方子还没开好吗?
赵娥性急些,走过来催促了下,锦云汗,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也没关系,虽然病情严重,可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锦云走过去,拿了个小刀在赵遇的中指上一割,给他放了些血出来,有叮嘱了些什么东西不能吃,多吃些什么,然后才和叶容顷一起出门,侍郎大人准备马车要一会儿。
锦云出屋子前,钟妍香没跟出来,叶容顷点名了让她送,赵二太太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违逆,只是看锦云的眼神含了警惕,仿佛看地痞流氓一般,她以为锦云看中了钟妍香,还特地把钟妍香叫到一旁叮嘱她要守妇道,莫要与丈夫之外的男子有太多交集。
钟妍香很委屈。她压根就没说两句话。都是巧儿回答的,有了赵二太太的叮嘱,钟妍香送锦云到院门口就要回去,说要去照顾赵遇,叶容顷沉着个小脸,“就算你是我表姐,我也是王爷,点名了让你送,没让你回去你就不能回去,这是规矩你懂不懂?”
锦云狂晕。这小屁孩还知道规矩呢,知道规矩还偷溜出宫。要真是你表姐,就是你长辈了,看你还敢提规矩二字,钟妍香傻了,她的丫鬟更傻了,他是王爷,少奶奶怎么成他表姐了?这比方也太不妥当了吧?
赵侍郎吩咐完小厮准备马车。就来送叶容顷到大门口,叶容顷再次对钟妍香道,“你跟我进宫去见皇祖母。”
这回不单是钟妍香傻了,赵侍郎也傻了,“王爷,她去见太皇太后不妥吧?”
叶容顷翻着白眼,“有什么妥不妥的,本王说的话从来都是妥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皇祖母会欺负她?”
赵侍郎险些腿软。他不是怕钟妍香进宫惹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吗,您要是一定要,他也只能遵照吩咐了,叮嘱钟妍香小心说话,不可冲撞了太皇太后,钟妍香脸色有些苍白,她不想进宫,相公还躺在床榻上,她进宫做什么?方才婆母已经心生不悦了,她还进宫,婆母还不知道如何想她呢,可是她又不敢说不去,因为叶容顷是王爷,才教过她规矩的。
锦云走过去,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怎么进宫的还会怎么出来,太皇太后问你什么话,你记得如实回答,要不你把这个丫鬟也带上吧。”
巧儿知道自己要进宫,高兴的脸上都是笑,半点皇宫重地堪比龙潭虎穴的觉悟也没有,只想去见识见识皇宫长的什么模样,她打心眼里觉得锦云是好人,还很神,连她家姑娘有紫金镯子都知道,忙点头,锦云又额外叮嘱了她几句话,巧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直眨巴眼睛。
钟妍香上了马车,和叶容顷是一辆马车,什么七岁不同席,要避嫌的话对叶容顷根本就不管用,他一个人坐一辆车,此去皇宫好小半个时辰,成了心的想憋死他还差不多,再者丫鬟也坐了马车,有些拥挤,勉强忍了,赵侍郎不敢说什么,心里一直犯嘀咕,怎么让钟妍香去见太皇太后呢?府里有好几位姑娘,谁去陪太皇太后不成,她跟太皇太后别说八竿子,就是十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锦云坐上了来时的马车,直接回了小院,揉着肩膀进屋,叶连暮看着锦云眉间的疲惫之色,眸底闪过一抹疼惜,给她倒了杯茶,却没瞧见叶容顷,有些纳闷,“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回宫了,”锦云咕噜噜的喝茶,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倒让叶连暮大为好奇了,叶容顷的故事还没听完呢,昨晚若不是他强逼他回去,只怕要听完才罢休,这会儿就回宫,非同寻常,不过他没问,回宫了也好。
锦云把茶盏搁下,然后把在侍郎府上的事说了一遍,青竹在一旁更是气愤,杏眼圆瞪,“少奶奶辛苦忙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弄好,她们一张口就要铺子!”
锦云冷着眼神,“只怕不会善了,赵侍郎根本就没将两位王爷放在眼里。”
叶连暮端茶悠闲的啜着,“十王爷已经回宫了,他会跟皇上说的,这事就交给皇上处理。”
锦云想起叶容顷,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既然他赶上来做靠山,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靠过去了,锦云吩咐谷竹,“写两份合约,京都的香药坊两位王爷一人给半股。”
谷竹瞅了瞅锦云,然后又望了望叶连暮,没办法,这些丫鬟心里一直当叶连暮才是铺子的大老板,锦云说了她们不大放心,叶连暮点了点头,谷竹才下去办这事。
锦云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落日西垂,天边晚霞满天,闲来无事去看了看丫鬟制香,待丫鬟把饭菜端上来,锦云便用晚饭。
和叶连暮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锦云尝着醋溜白菜,给他夹了一筷子,想问问他味道如何,就想起来叶连暮味觉还没有恢复的事,锦云大为苦恼,怎么会这样,都这么久了,味觉还没有一丝的好转?
叶连暮见锦云皱眉头,给她夹了块肉,然后问道,“想什么呢?”
锦云嫣然一笑,然后摇头,正要说话,外面一阵风卷进来,“赶紧给我拿筷子来,饿死我了!”
锦云见叶容顷进来,直接就挨着叶连暮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睛都冒光了,“好香啊,还是小院的饭菜香些,御膳房那群御厨是不是你们两个挑剩下的?”
青竹拿了副碗筷来,叶容顷大快朵颐,根本就不用人喊他多吃点,锦云盯着他,“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叶连暮挑了下眉头,虽然锦云没跟他说钟妍香的事,可暗卫还是禀告了,叶连暮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就见叶容顷云淡风轻的回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她一时激动,气血上冲,修养个三五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锦云狂晕,这小破孩,她问的压根就不是这回事好不好,叶连暮却是皱眉,“好好的,太皇太后激动做什么?”
叶容顷鼓着腮帮子,先是瞪了锦云一眼,“还不是她发现了皇姑的女儿,险些连累我被太后打入死牢。”
叶容顷很委屈,委屈的胃口都差了,虽然方才横扫,他那小肚子已经填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这远没有达到他吃饱的程度,他一路兴奋,一路忍着不告诉钟妍香,她有可能是他皇姑的女儿,进宫门还受了些阻拦,好在他是十王爷,带个人进宫不是什么难事。
带着钟妍香和巧儿去了太皇太后的永宁宫,碰巧太后也在那儿,对于太后,叶容顷是不大喜欢的,平素请安什么的,是能省就省,他偷溜出宫,太后很是严厉的训斥了他几句,还是太皇太后说了句情,太后才没有罚他,叶容顷乖巧的上去挨着太皇太后坐下,先谈条件,“皇祖母,孙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明年去避暑,能把我也带上吗?”
太皇太后一愣,这样的事,叶容顷没少干,太皇太后压根没放在心上,还是逗他道,“那可要说来听听,不是好消息,皇祖母可不应。”
叶容顷大喜过望,立马凑到太皇太后耳边,没说一堆,就说了几个字,“我找到了皇姑…!”
叶容顷才说来几个字,太皇太后手里端着的青花牡丹瓷茶盏就啪嗒一声掉地上去了,直愣愣的看着叶容顷,“你找到清欢了?”
叶容顷猛摇头,太皇太后随即失望了,叶容顷很憋屈,他知道太皇太后就盼着见到皇姑,可能不能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啊,真是的,还不许抱怨,不然太后要说他不懂规矩了,叶容顷抓着太皇太后的手,嘟嚷道,“孙儿话还没说完呢,今儿我见到皇姑的女儿了!”
太皇太后质疑的看着叶容顷,清欢的女儿?虽然太皇太后也猜测过,若是女儿流落在外,嫁入寻常人家,也该生儿育女了,没想到小孙儿告诉她见到了清欢的女儿,他连清欢的容貌都不知道,如何确信是清欢的女儿?ps:各种求-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改姓(二更)
太皇太后压根不信的,那边太后就更是不信了,以惊吓太皇太后为由,又数落了叶容顷两句,让她好好跟师傅读书识字。
叶容顷双手环胸,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生闷气,一边嘟嚷,“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就因为我小?右相都能找到皇姑的手镯,我为什么就不能碰到皇姑的女儿了,皇祖母,你可别后悔哦,孙儿都把她带进宫来了,她也知道紫金手镯,是从凌阳城来的,她还写的一手跟皇姑一般无二的字!”
若说之前不信,这会儿听了叶容顷的话,太皇太后也升起了三分希望来,身边的嬷嬷也劝太皇太后,“小王爷费了心思去找,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来告诉您,是不是真的,嫡亲的血脉,没人比您清楚。”
太后在一旁呷着茶,“右相都寻了半个多月,半点消息也无,若是就这样被十王爷给寻到了,右相办事未免也太不利了吧?皇室血脉事关重大,不可马虎。”
叶容顷一肚子窝火,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就让她进来呢,浪费他时间,他还想着一会儿去坑皇兄一笔,然后出宫呢,“皇祖母还找皇姑找了二十多年呢,不也半点儿消息也没找到,右相就无意就到了皇姑的手镯,我无意碰到皇姑的女儿有什么奇怪的?”
太后哑然,眸底蹿过一丝寒芒,那边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今儿若是不见上一见,这个小孙儿怕是不高兴了,罢了,见上一见吧。
哪知道丫鬟去请钟妍香和巧儿进去,太皇太后远远的望了一眼,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哪知道起的猛了些,头晕目眩,直接就晕倒了!
叶容顷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嘛。忙摇着太皇太后。屋子里顿时慌乱一团,请太医的,太后看着钟妍香也怔住了,摆手就要让人押她下去,叶容顷怎么允许呢,忙站出来阻拦,人是他带进宫的,要是被抓了,他的小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皇祖母晕倒显然跟她有关系,她跟到是皇姑的女儿!
可怜的钟妍香。无权无势,碰上太后,她压根就没有招架之力,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嬷嬷也吓住了,这姑娘跟长公主有七分相似,若说不是长公主的女儿。怕也没人相信,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嬷嬷瞅着太后,心底闪过些什么,太后当年嫁进叶府,也是见过长公主的,即便相隔二十多年,也不该认不出来那张脸,明知道她有可能是长公主的女儿,还要押她去大牢?
这里是太皇太后的永宁宫。即便太后发话了,有叶容顷这个太皇太后宠爱的孙儿和嬷嬷帮着说情,可没几个人敢给太后面子上来拉人,要知道,太后再有权有势,能压的过太皇太后吗?
太后也不敢在永宁宫放肆,好在叶容痕闻讯赶来了,听到事情经过后,自然而然的数落了叶容顷一回,骂的是狗血喷头,叶容顷嘟着嘴,一句话不说,他知道叶容痕是做给太后看的,只要有太后在,挨骂的一准是他,谁让他小。
太医扎了两针后,太皇太后这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要见钟妍香,“欢儿的女儿呢,叫她进来。”
叶容顷大呼了一口气,钟妍香渐渐的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怔讶不已,难怪之前小王爷说即便你是我表姐这话了,还有那位公子叮嘱她,无论太皇太后问她什么都有如实禀告的话,钟妍香一时走神,还是嬷嬷过来请她,她才起身到太皇太后身侧,才要跪下,就见太皇太后湿润着双眸朝她招手。
钟妍香不敢放肆,还是叶容顷推攘了她一把,然后瞪着叶容痕,“皇兄,方才你可是骂了我好一通呢,等皇祖母身子好了,哼,我一准求她帮我骂回来,我这回可是立了大功。”
睚眦必报啊,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比不过我的,我自己骂,超过我的,我找人帮我骂,叶容痕哭笑不得,看着太皇太后那喜极而泣的样子,直说跟欢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旁的老嬷嬷也说是,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叶容痕瞅着叶容顷,他胡闹溜出去玩,还大闹了风月阁一场,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皇姑的女儿,叶容痕有些不信,“她真是你找到的?你什么时候认得皇姑的笔记了?”
叶容顷昂着脖子,半分心虚也没有,一副不是我还能有谁的表情,然后凑到叶容痕耳边,一副我抓到你把柄的眼神盯着叶容痕,“我今儿可是帮了皇兄一个大忙,皇兄打算怎么谢我?”
叶容痕好笑的瞪着叶容顷,“你找到皇姑的女儿,皇祖母还能少得了你的赏赐?”
叶容顷鼓起腮帮子,“皇兄,你就算穷,也不能对我小气了啊,今儿我可是跑前跑后,看,脸都瘦两圈了。”
叶容痕还不知道铺子的事,叶容顷见他那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笨,然后一阵轻声嘀咕,那边嬷嬷听到叶容顷要赏赐的事,就向太皇太后替他讨赏,太皇太后高兴不已,问叶容顷,“皇祖母高兴,你要什么,皇祖母只要有,都赏赐给你。”
叶容顷满脸堆笑,就像风中绽放的花儿一般,“皇祖母,你随便赏孙儿点什么好了…。”
“随便赏?”
“…孙儿不嫌多的。”
叶容痕满脸黑线,他怎么会有这么个财迷般的王弟,伸手找他要赏赐也就算了,跟皇祖母也不嫌多,那边太皇太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摆手吩咐丫鬟道,“带他去库房,他能拿多少都随他。”
“…皇祖母,你也欺负我小!”
叶容痕大小,叶容顷瘪红了一张脸,他这么小,能拿多少啊,赌气般的去了太皇太后的库房,挑花了眼,以往进贡什么东西,皇上第一个孝敬的还是太皇太后,然后才是太后,所以太后的库房还没有太皇太后的一半多,还都比不上太皇太后的,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大的他根本都抱不动,苦恼的坐在那里,眼睛横扫。
而太皇太后那边呢,之前顾着高兴,后来问钟妍香和长公主的事,钟妍香顾忌太皇太后的身子,报喜不报忧,巧儿就不同了,她心里只有钟妍香一个,记着锦云的叮嘱,扒拉扒拉一阵倒豆子,只要她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太皇太后,还等着太皇太后替她家姑娘做主呢!
一些细枝末节,细到叶清欢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能对的上,再加上钟妍香的字迹,绣艺,都有叶清欢七八分的影子,再加上那张脸,基本没人怀疑钟妍香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太皇太后听到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替人端茶递水,还捏肩捶腿,动不动还要挨训,太皇太后没差点气死过去,钟妍香不让巧儿说,太皇太后却让巧儿开口,巧儿掉眼泪,她能跟在钟妍香身边,全是因为长公主善良,所以要替长公主报仇,“要不是她们欺负,姨娘…长公主不会死,姑娘也不会孤苦无依,最后被人逼着嫁给快病死的少爷冲喜!”
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够苦了,没想到外孙女儿更苦,因为庶出,就被逼着替嫡姐嫁给赵大少爷冲喜,太皇太后几十年温蔼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愤怒的神情,就是叶容痕都听不下去了,沉眉要替钟妍香出头,可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太皇太后只要他专心处理朝政,不愿意他插手这样的小事。
太皇太后也是雷厉风行,听到巧儿说叶清欢的尸骨连入钟家祖坟的权利都没有,气的把嬷嬷端上来的茶盏都呼远了,沉着寒栗的声音道,“替哀家拟旨,让右相和瑞王亲自去凌阳城迎回长公主遗骸,葬入炤陵。”
炤陵是太祖皇帝的陵寝,女儿陪着也合情理,只是长公主与人为妾这事说不去不好听啊,虽然是情有可原,毕竟关乎皇家颜面,叶容痕还在想到底怎么处理好,哪怕是嫁个小门小户,甚至寻常百姓家也好过与人为妾啊,那边太后已经不赞同了,“公主陪葬炤陵不算什么,可长公主遗落民间,与人为妾,有损皇家颜面,不如低调处理,既可让长公主陪葬炤陵,又能维护皇家颜面…。”
太皇太后沉着脸色,冷哼道,“皇家颜面?一个公主遗落民间二十多年寻不会来,顷儿偷溜出宫一趟就找了回来,皇家就有颜面了?!太祖皇帝,先帝,就是痕儿都登基四年了,这么多年,让欢儿在外面吃尽苦头,哀家要为她风光大葬,谁敢谁有这个脸面说半句微词?!皇上的意思呢?”
这么多年,太皇太后还不曾发过脾气,威严依然摆在那里,不容人小觑,叶容痕赞同道,“皇祖母,联赞同迎回皇姑,至于妍香,也该给她个封号。太皇太后看着钟妍香,眸底闪过一丝温情要也罢,往后,你就跟你母妃姓叶,叫叶妍香“钟家能这般欺负你,这样的亲情不封号妍香郡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郡主(一更)
叶容痕有些诧异,还以为太皇太后要破例封她为公主,没想到只封郡主,结果转脸太皇太后就要钟妍香与赵大少爷和离,郡主之尊,怎么可以替人待嫁,还嫁个病入膏肓的男子?!
钟妍香从听到锦云莫名其妙的问及紫金手镯,再到进宫,再到太皇太后晕倒,再到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是大朔朝长公主,一个震撼接一个震撼而来,她已经震的双腿发软了,目瞪口呆了,这会儿听到太皇太后要她和离,钟妍香忙跪了下来求太皇太后开恩,赵遇才情性情都好,她不想跟赵遇分开。
太皇太后一脸疼惜,若是早些知道这世上有她,又何苦她受这些折磨,都怪她当年没有陪着一起去上香,对于这个长的跟女儿一般的外孙女儿,太皇太后只想好好弥补,哪会苛责她?她虽是郡主,可也上了花轿,若是和离,对她名声有毁,可她若是守寡一辈子,那才叫真苦,太皇太后是疼她才会要她和离,不过一听到赵遇被个神医诊治,能治好,太皇太后的脸色这才缓了三分。
叶容顷知道的就是这些,他在库房思考了半天,也没选好要拿些什么,最后回来找太皇太后商量,能不能拿两回,一次他实在搬不了多少,可是一进门,叶容痕就拉他走了,他都没开口,叶容痕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关头实在不是说这个的事,叮嘱他道,“皇祖母正生气呢。”
叶容顷扭着脖子往里看,见到太皇太后一张黑脸,缩了下脖子,“不是喜事一件吗?好好的生气做什么,她不是皇姑的女儿?”
常安巴拉巴拉把事情一说,叶容顷立马义愤填膺了,“和离,一定要和离!让她跟赵府那群女人待在一起,迟早会被欺负死。还有赵侍郎。皇兄,那摆明了就是个贪官,人家上门瞧过病了,也赔过礼了,她们竟然要人家的铺子,他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摆明了是认同的!”
铺子的事,叶容痕问两句就知道了,听到锦云亲自上门治病,他就猜出来是谁的了。叶容顷说的也不错,那铺子他的确占一份。为了那铺子,御花园都大变了一回,害他受了太后几句苛责,若是最后便宜了她们,他岂不是要吐血,叶容痕眸底闪过一丝寒芒,无权无势之人在京都竟然连间铺子也开不起来了?!
这些官运到底**到什么境地了!
叶容顷说着宫里发生的事。锦云和叶连暮两个听得直皱眉头,那边有个小丫鬟端了个大木盒进来,有些吃力,叶容顷立马笑了,“拿过来,拿过来。”
丫鬟把木盒子递到叶容顷跟前放下,叶容顷迫不及待的把木盒子打开,然后对锦云道,“这些是我从皇祖母的库房里拿出来的。有四十八样,我分给你一半,够哥们儿吧?”
锦云一脑门子的黑线,看着木盒子,再听叶容顷说的话,锦云想象着叶容顷双手套着十几个手镯,那纤细的腰上挂满了玉佩,脖子上,只要能挂上的,全部都挂上了,走路的时候,差点儿跌倒,差点吓死他了,叶容顷惋惜道,“我本来想把北烈敬献给皇祖母的凤凰抱回来,可是我没找到,肯定库房里有暗房,那里搁着的才是真宝贝!”
锦云见他那么大方,轻笑道,“你真舍得给我?”
叶容顷扭眉看着锦云,呲牙咧嘴,“本王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本王爷知道知恩图报,这些是我自己挑的,我要不给你,我拿玉镯干嘛,回头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不过回头皇祖母另外赏赐给我的东西,就没你的份了,我没跟她说是你找到皇姑的女儿的。”
叶容顷把十几个手镯拿出来堆在桌子上,又拿了几块玉佩出来,每一件都玉质上乘,玲珑剔透,别说叶容顷年纪小,可到底是生长在皇宫里的人,什么东西好,那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再说了,用什么讨女孩子的欢心,叶容顷一清二楚,皇宫里那么后妃显摆什么,什么就能讨女孩子欢心,平常皇兄赏个手镯都闹得满城风雨的,他一给就十几个,叶容顷想想就咧着嘴笑:我果然比皇兄大方,亏他还是个皇帝呢!
青竹和谷竹盯着那些手镯,那可是好东西啊,谷竹对叶容顷的满意度蹭蹭的往上涨,去把准备好的合约拿给锦云,锦云看了两眼,然后给叶容顷,“这是给你的。”
叶容顷盯着锦云两秒,然后把手里的玉佩搁下,小心的瞄了两眼,“办成股?云闲阁?云闲阁在什么地方?”
听到云闲阁三个字,叶连暮的眉毛挑了下,然后道,“就是今儿出事的铺子。”
叶容顷恍然大悟,不大明白办成股是多少,问道,“那就是说我能做主那铺子了?”
锦云轻笑一声,“做主铺子肯定不行,不过你能做铺子的靠山和坐等收银子。”
叶容顷小心的把合约收好揣怀里,然后瞄着叶连暮,“我还以为铺子是皇兄的呢,原来是你们的,现在多了个我了?”
谷竹忍不住道,“还有七王爷。”想着那些靠山,谷竹都感叹,一个比一个强硬,可出了事,谁都不大好站出来处理,这些个靠山啊…跟没有有多大的区别?
叶容顷呲了一眼,“还有七王兄的?让他帮忙,一准是帮倒忙,他那一份我拿着算了,回头他缺银子了,我再借他好了…。”
锦云哭笑不得,借是要还的,锦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叶容顷让青竹把玉镯拿下去收好,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叶容顷就缠着锦云给他讲故事,小院安静依旧。
小院这么安静,可是京都却热闹了,尤其是赵侍郎府上,钟妍香是长公主女儿的事他算是最先知道的,毕竟钟妍香被叶容顷带进宫见太皇太后这事可不小,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立刻就派了人去皇宫打听,得知钟妍香是长公主的女儿时,赵侍郎没差点吓晕!
要说钟妍香是他的侄媳妇,若是郡主,他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钟妍香又不同些,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当他是个庶女,即便是冲喜,她的身份也不够,还记得她进京那一天,侄媳妇第一次见舅舅舅母见祖母,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说了些什么,又都赏赐了些什么?
奚落她,讥讽她,甚至还有三言两语说她克夫休妻另外再娶个冲喜的,如今呢,人家一个庶女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长公主的女儿了,从小麻雀变成凤凰了,他们这些人能不惶恐?
赵侍郎毕竟是做官的,心里承受能力强,把赵二太太找了细细问了问钟妍香为何进宫,去把脉见到钟妍香的经过一字不漏的打听出来,心里隐约明白,钟妍香进宫虽然是叶容顷带进宫的,可让他这么做的还是锦云,还是那个大夫,那个大夫是什么人,竟然能知道钟妍香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他定然是个与太皇太后走的近的人,才能知道这么多,不然叶容顷为何那么敬重他?可这样一个少年又是谁呢,摸不准铺子背后的人就是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缺,要开铺子做什么?赵侍郎想不通了,那大夫到底与七王爷和十王爷是今儿才认识的,还是之前就认识?听那些官兵的话,似乎十王爷是闲得慌闹着玩的?
赵侍郎想的深远,府里几位太太就没想这么多了,只想着有个郡主做儿媳,侄儿媳妇,她们也跟着水涨床高,尤其这个郡主还是太皇太后遗落在外的女儿生的,自然是宝贝又宝贝了,想想成为皇亲国戚的那些好处,别的不说了,郡主的公公,总不能是个知府绿豆大点的小官吧,在太皇太后眼里,指不定连芝麻都算不上!
若是寻常,知府家的少爷别说娶郡主了,就是见郡主一面都是奢望,而这郡主娶的还是他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归西的时候,真是走了狗屎运,若不是病了,也轮不到他娶钟妍香。
现在郡主已经嫁人了,赵二老爷在凌阳城也干了三年知府,如今想回来,原还想上下买通,如今哪里还需要啊?就等着人家上杆子巴结,哗啦啦的送银子来吧!
这是三姨娘的想法,不过三姨娘也气,怎么就那么好运娶了郡主,明明是个庶女,不过是郡主也好,老爷官运亨通了,二少爷才能跟着享福,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只是平妻这事,三姨娘随口提了一声,当时赵二太太也在场,老夫人一记冷眼就飞了过去,重重一哼,“一个小妾也妄想做郡主的婆母!”
三姨娘的娘当即跨7,千算万算,没想到半道出来个郡主弄翻了全部的算盘,真是祸事不断,赵二太太和赵娥瞧见老夫人和赵大太太的脸面,心里眼里脸上就没一个好脸色,这才知道大嫂是郡主多大会儿,她们住的屋子里至外外已经翻新了个遍,这还是天暖和,不然连炭盆都预备上了,早上大嫂晚请安了半步,一个个劈头盖脸的数落都忘记了不成?!(求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中招(二更)
赵娥不是什么好脾性的,当即哼了鼻子道,“果然还是大伯母有眼光,大嫂果然不适合进咱们赵府的门,大嫂这只凤凰飞错了院子!”
赵大太太脸色一哏,有气出不得,钟妍香和赵娥的关系很好,没少帮她说好话,她要是敢说她什么,指不定这死丫头回头就在妍香跟前给她穿小鞋,赵大太太端茶轻笑,“瞧这话说的,郡主与遇儿是有缘,不然能飞来?”
赵娥忍不住在心里骂她脸皮厚,不过赵娥还是很高兴,以后大嫂有了郡主的身份,有了太皇太后护着,晾也没人敢欺负她,连带着没人敢欺负娘亲和大哥了,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大哥的病能治好了,大嫂摇身一变成郡主了,什么好事都给她们碰上了,赵娥知道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少年大夫,要不是他,谁能知道大嫂竟然是长公主的女儿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一夜赵府没人能安睡,第二天就听说了右相和瑞王被太皇太后指派去凌阳城迎接长公主骸骨回京的事,心里感叹啊,钟府完了,亵渎长公主不算,还把长公主当做小妾,郡主之尊替个嫡女冲喜,皇家还不整死他们才怪呢,就算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说什么,底下有的是见风使舵拍马讨好的人,又是右相出马,钟府能讨的了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尤其是钟妍香改姓叶的事,这是断绝关系的事啊,钟府想来攀亲,太皇太后都不允许。在朝堂上,听到皇上说把原本属于长公主的封地赏赐全部赏给叶妍香的时候,赵侍郎都大吃一惊,长公主的赏赐,等同亲王啊,比赵府富裕多少!
赵侍郎还在沾沾自喜,叶容痕却当着满朝文武提及铺子的事。“十王弟昨儿领着妍香郡主进宫,跟朕说及铺子的事,虽然砖头意外砸伤了人,却也让十王弟无意发现了皇姑的女儿,冥冥中自有注定。那块砖头也算是立了功,铺子老板也派了人去府上治病及时补救,还治好了郡马,更是大功一件,也赔偿了四千两银子的医药费,赵府就别再提要人家铺子做赔偿的话了。也省的外人笑话朝臣仗势欺人。”
叶容痕才不会顾及赵侍郎的脸面,做得出来就别怕人家笑话,不过四下大臣都指指点点的。都说赵侍郎不应该,人家虽然打伤一个庶子,却送了你一个郡主,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你还贪图人家铺子,也不怕天理难容,赵侍郎颤颤巍巍的跪下去,直说没有这回事,叶容痕一抖眉头,“难不成十王弟与朕撒谎了?”
赵侍郎没腿软的趴下,叶容顷根本就没有撒谎。他也不敢说,不然这不是说十王爷品行不良吗?再闹下去,赵府的脸面可就真没了,忙说不敢了,这事也算是揭过了,不过那未开张先出名的铺子也彻底进入文武百官的眼。
锦云可是没想过铺子是这样出名的,她还一心捉摸着来点什么噱头好呢,铺子砸人的事和妍香郡主的事彻底传遍京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没人说长公主什么,直说她可怜,甚至替她洒泪都有不少。
香药坊,锦云左思右想最后定名为云闲阁,铺子建成之后,锦云就忙着里面的装修了,整整忙活了六七天,才将三个楼层装修完毕。
锦云只是设计图纸,并没有再抛头露面,因为南香不小心说了一句话,南香说:总觉得少奶奶出门对铺子不祥…
南香是怕了,出门寻木匠,碰到了木簪,好了,出事了,出门吃东西,小王爷出事,看铺子,又遇上砖头砸人…南香怕啊,忍不住就轻声咕噜了一句,然后祈祷别出事。
好巧不巧的被叶连暮听见了,不管是不是胡言乱语,锦云出门,他也怕啊,为了以防万一,一挥手,铺子开张之前,不许锦云靠近铺子十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