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进来。”那双灰褐色的布鞋转了个方向,然后,彪形大汉也顺着白屏的步子走进了这间小楼。彪形大汉每走一步,卓理的嗓子就提一次,心跳就猛地加快一番,然而,等到彪形大汉随着白屏的步子停了下来时,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为什么花房离这间小楼这么近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伍丘实那小子还没发现她的失踪啊啊啊啊……为什么袁岂凉没发现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消失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该来救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啊啊啊啊啊……
“妈,有个人,给你见见。”白赫山的声音很敦厚有力,那气息像是从丹田发出的,但他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却充满了温柔和尊敬,单从这点,卓理知道,白赫山对他母亲必然是十分好的,可是她居然还敢在得罪了他女儿的基础上又接着得罪他妈,就这点,卓理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谁?放下来给我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这声音里没有任何柔情和宠溺。这声音,卓理根本没听过。
彪形大汉把她放了下来,她的腿刚一着地就被大汉猛地转了个身,一阵强烈的晕眩和不适感袭上她的脑海,然后,映入她眼前的……是一个她根本就没见过,眉毛长得和白赫山一样杀气腾腾的……老人家。
五五回
袁岂凉赶到白家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伍丘实,而是白袍而立的白屏——袁岂凉最为担心的一个人——最有可能伤害卓理的人。如果说白家至今没脱离黑道是因为什么,那必须是因为白屏,白赫山做人低调异常,即使混黑道的时候也不是那种喜欢广交朋友的人,白赫山向来只以狠戾和威名压人。白屏不同,他死忠于白家,几十年来凭着自己的圆滑劲儿为白家积累了不少人脉,这也是白家洗手以后得以享受太平的根本原因。袁岂凉“住院”期间试过努力去摸清楚白家的地盘和命脉,许多人都碍于白屏在道上的名气,慑于给他提供信息,他便也一直没有进展。
很快的,袁岂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甚至堆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白管家特地来迎接我么?”
白屏的脸色十分吓人,惨白惨白的,不知是否是为了配合袁岂凉的笑容,他的嘴角也弯起一个弧度,笑着说,“迎接不敢,只是袁律师好计谋好策略,把我白家逼上绝路……你知道,白家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袁岂凉的心一沉。从他接到伍丘实电话开始,他便一点继续躺在医院装病的兴致都没了。开车来白家的一路上,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埋怨卓理的擅作主张,他强迫自己相信只要他能赶去,一切就还有转机,他强迫自己镇定……然而,这一切的强迫和压抑在面对着白屏时,便一切都溃散。
充斥着他整个思绪的是:卓理会出事么?她会被怎样设计?她会被切掉手指?还是伤及别的地方?他袁岂凉对天发誓,不论卓理遇上什么样的灾难她都不会放弃她嫌弃她,可是,他最担心的是,这一次的挫折……会不会使得她整个人都从此封闭起来,再也不像太阳那般温暖……或者,从此以后有了阴影,连微笑都不能纯粹……
一想到这儿,袁岂凉的心就不可抑止的抽痛,这样的心痛促得他的眼神也跟着犀利起来,“白家向来爱恨分明,仇人也从来认得很准……对付白家的人是我,得罪白家的人是我,要有什么举动尽管朝我来,何必伤及无辜。”
白屏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以更加震怒的表情道,“无辜,袁岂凉,你敢说自己无辜?要不是小姐护你,你小子有多少条命,你那个女人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搭!”
“你还以为白家是几十年前的白家么?白管家,‘杀’这个字不能威胁到我。”
“那么,杀她能威胁到你么?”白屏眯了眯眼睛,表情更严峻了,但仅是很短的一瞬,他又换作一脸冷笑,“你装死赖活的呆在医院里,不就是怕死么?”
“把她放了,我只说一句。”袁岂凉不卑不亢,他就只有这一个目的,“白先生应该知道,除非白家真的杀了我,否则,她出了任何情况,我都是永远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屏的脸色更吓人了,“你在威胁白家?”
“你可以掂量掂量我是否能威胁到。”
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袁岂凉和白屏都没有说话。袁岂凉内心揣摩的是:卓理可能没有出事,因为从白屏的表情里,他看不出那种嗜血过后的兴奋,他脸上的内容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憎恨和厌恶,这只说明了一个结果——白屏必定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没有动卓理。想到这里,他不禁稍稍宽了宽心,心思几转之后,他看见白屏击了击掌,然后,一个彪形大汉就扛着穿着大黄色T恤的卓理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刹那,袁岂凉的注意力还在那个黄色的身影上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白屏大声的说,“以后,你若再犯到我白家手里,莫说是老爷老夫人和小姐,即使是我,也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说完之后,白屏甩袖而去,彪形大汉则把卓理往地上一掼,也哼了一声离开。
袁岂凉飞快的把卓理抱起,细心的检查她身上的伤势,还没等他碰到她,她却突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天不亡我!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这样子着实把袁岂凉吓坏了,还来不及好好问问,他把她抱了起来,正打算开口询问,未想到,下一秒她却狠狠的扒在他的肩头,脑袋一直像小猪一样往他的肩上拱,边拱边说,“大冰山……我快吓死了……呜呜呜……你怎么能来的这么晚……呜呜呜……呜呜……”,然后,便又是突然的泪如雨下。
卓理一直是这样的脾气,心里的郁结一定要跟人说才能忘记,所以,开车回家的路上,袁岂凉很识趣的没有阻止她的情绪释放,他安静而又耐心的听着她咕咕哝哝的说,“……我做好了完全准备才出发的……我查清楚了白赫山和白屏的行踪,知道他们今天不在家……”哽咽了几句之后,她用呜咽的声音抱歉的看着袁岂凉说,“我知道我很冲动……呜呜……可是,我不能在医院等着别人来害你,你又不愿意低头……呜呜……我怎么知道那个吸血鬼男人那么恐怖?我怎么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家的?还有,我怎么知道那个怪奶奶跟他们家有关系啊……呜呜……要不是他们有关系……呜呜,我就死了……他们还说要砍我的腿,砍我的手,黑社会又怎么了?黑社会就能随便以权压人么?呜呜……”,这个片段过去之后,卓理又突然十分认真的说,“你知道我碰见的那个怪奶奶和他们什么关系么?她和白家老夫人竟然是多年前的挚交好友,如果不是那块血玉,如果不是我灵机一动聪明伶俐……我大概……呜呜……我大概就死在这里了。呜呜……大冰山,如果我被他们打断了腿,打断了胳膊或者毁了容,你还会要我么?”
袁岂凉开着车,可是心潮却久久没能平复,他认真的听着卓理断断续续的解释,算是明白了她所有行为的始终,明白了她的目的,也明白了她有对自己的愧疚。转头去看满脸泪痕像只猫儿一样的她,眼里堆满了心疼,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坚定得像是一座山一样,“要。”
卓理嘴巴一扁,飞快的把自己的哭脸埋向弓在椅子上的膝盖里,她是幸福得流泪,她是开心的流泪,她知道,大冰山不会说甜言蜜语,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幼稚,可是,大冰山说的话就是让她无条件的相信,无条件的认为那是一句保证,对她来说,有一句这样的保证便已足够,他没有生她的气,他没有责怪她,他也没有嫌弃她……她便什么都值了,什么都不计较了,什么都可以原谅了,什么都可以过去了……
“只是,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能。”袁岂凉的心跟着卓理哭得颤颤的身体一样颤颤的,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感,通过她解释的内容,他总算是明白:白家放手了,因为她的一个偶然机缘放手了,放得那么轻松又那么艰难,袁岂凉还没来得及适应,他便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卓理埋在自己臂中的脑袋拨浪鼓似的点了点。
很多很多天后,等卓理能平静的叙述自己这段不算好但绝不平凡的经历时,她这样和关心她的人解释:“当我看见那个白家老太太时,我只觉得自己就要死翘翘了……可是,她原来只是一个长得吓人的老太太,本人其实是非常和蔼的……她把我带到她的小屋子里,很详细很仔细的问我关于血玉的来历,我当然十分认真也十分真诚的解释。后来,我也不知道老太太有了什么断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就这么被那个大汉抬了出来……”,众人也便和听故事一样听了过去,只有卓理自己知道,那种命悬一线生死攸关的感觉……其实很奇妙,那一刻,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那一刻,你的脑子真空得可以……体验过了这样的考验,她知道,在和袁岂凉以后的漫长情路上,她没有什么害怕的了,她也不会再害怕了。不是爱能解决一切问题,而是有了爱,就有了为之奋斗的勇气,勇敢的人,值得骄傲而幸运的活着。
番外篇
自从白家风波以后,袁岂凉就光明正大的把卓理带回了自己家,美其名曰“卓理情绪不稳,需要疏导”。对此,因为白家风波而被袁岂凉封杀的伍丘实直言指出“他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拐带!赤果果的藏娇!赤果果的据为己有!”然而,任他说破了喉咙,众人还是更愿意相信袁律师的为人,包括卓理。
由于对她和袁岂凉的恋爱这事,卓爸卓妈都非常支持,所以,他们同居这事也便没人反对。卓理有时其实很色,她常常有意无意的勾引袁岂凉也是十分明显的,但袁岂凉正人君子形象,一直不受诱引,这一度让卓理很是烦闷。连带着,她都觉得天花板上那七颗亮闪闪的灯也十分烦闷……她不知道那七颗小灯是如何出现在天花板上的,但是,她每天闭眼前都会把那七颗闪灯当星星数,直数到困了而不得不睡去才放弃。虽然她每天就数七颗星星,数了八天也没多数出一颗来,她仍旧觉得:那七盏小灯对她的睡眠有了极大的帮助。
可是,在第九天的时候,卓理深深发现了袁岂凉的不同,这体现在,原本她会在他家书房上网上到很晚才睡觉,可是这天,袁岂凉早早的就催她去睡觉,她看了看钟,才八点半。最关键的是,袁岂凉竟然还对她说,“做个好梦。”
卓理踱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袁岂凉这么做的用意:好梦?睡个好觉?又不是月黑风高奸情夜,干嘛要这么早睡觉?然而,回到房间之后,躺在床上之后,抬头看见天花板上那扑闪扑闪的七盏灯以后,卓理只觉得无边的睡意袭来。
有长长的梦,梦里有好多粉红色的花,粉红色的彩带,粉红色的气球,粉红色的……无脸人?卓理溜儿溜儿的跑到无脸人面前,很大声的喊,“大冰山!!!!”空旷的环境里,“山”这个字不停的传出回音。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眼前的无脸人渐渐的变得五官清晰明了,渐渐的……无脸人幻化成袁岂凉的样子……渐渐的,卓理的嘴角泛起幸福的笑……
洗完澡后的袁岂凉站在床边,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他很仔细的看着那个酒窝,突然就一阵内火上升,有一种刻意压制了很久的欲望在这一刻像风浪般袭来,他从来不知道从她嘴里出来的“大冰山”三个字能给他带来这样强烈而又难以抑制的冲动,他闭了闭眼睛,正打算强迫自己离开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未想到,他甫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蜷在床上睁着黑亮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的卓理,对方似是还没从梦里醒来,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嘴角的笑容还勾着,那个酒窝……那个酒窝……
卓理这个小表情和小动作像是一根根小火柴,“哧”的点燃了袁岂凉眼中的火焰(某居奸笑:对嘛,不要违反生理需要,该出手时就出手,开玩笑,会憋坏的。小凉凉,妈支持你,上啊!)。
然而,就在这个袁岂凉快出手的时刻,卓理却突然像了悟了什么大禅机似的,扑啦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奸笑着对袁岂凉说,“大冰山!!!我总算知道你的用意了!!!!”
“……”,某人眼角嘴角狠狠抽搐。
“哈哈哈哈……天花板上那七颗星星是不是你干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七盏小灯呢?肯定是非比寻常的,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相信了我那天关于良人说的传说啊?”
“……”,他只是想制造正当交往的由头而已。
“哎……我真的梦到你了呢!”原本跪在床上的卓理突然柔情似水的扑向穿着蓝色睡衣的袁岂凉,然后脑袋一拱一拱的偎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大冰山……我爱你。”
卓理后面说的那句话让袁岂凉的整颗心都热了起来,他的设计不是这样的,他是预备等她接受了他,等她习惯他,等他亲口和她说爱之后,他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然而,他败给她了,因为最终还是她先说爱。可是,他从来不知道,“我爱你”这三个字从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竟会是这样的销魂蚀骨,竟会是这样让人有……怎样也克制不住的莫名悸动……
下一刻,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不过几秒,他便温柔的俯下脸,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浅吻,这个吻由嘴角转移到唇畔,轻轻的,柔柔的。
卓理睁大了眼睛,仅凭着床头那盏薄黄色的小灯,她看不清楚袁岂凉的表情,但她还是从袁岂凉的吻里感受到了别样的柔情。可是,她刚接受他的温柔,他便又在吻里加深了力道,由最初的轻吻转为深吻,带着掠夺性的深吻……卓理深深感觉到了袁岂凉的不同,这样的夜晚,这样孤男寡女在床边,卓理用那缕仅存的思维都能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坐上了被鞭子催得飞快的脱缰野马一样,一点停下和缓下的可能都没有。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由跪在床上转为躺在床上的,她不记得自己的睡衣是什么时候被剥得干干净净的,她记得袁岂凉的身体靠上她的时,她还有一些抗拒,可是,当袁岂凉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好爱你。”她就连最后一丝抵抗都没了,失落和空旷已久的灵魂再次被袁岂凉召到眼前,等待着他的吩咐。
最痛的时候,卓理记得自己很勇敢的没有喊出来,她知道:破茧成蝶的女人,都要经历这样痛却快乐的一刻,尤其,引领着她蜕变的那个男人是她最爱最爱的,她想,她无论如何都要清醒的记住那一刻的感觉……
袁岂凉平时是大冰山的冷样子,在对待卓理飞身成为女人的这一夜却是极其温柔的,虽然第二天早晨起床,卓理浑身痛得可以,但她还是觉得幸福感盈满全身,她醒的很早,一直背对着袁岂凉咬着手指傻笑。
“很好笑么?”袁岂凉翻了个身,长手一捞,卓理被强制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我……我想洗澡。”其实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虽然某种运动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状态就是很好,即便是那种深邃的痛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疲倦,她也没办法闭眼凝神安睡。这样极兴奋的情绪让她一整夜都处在一个非常清醒的状态里,而这种情绪在遇到一大清早就秀色得让人欲餐的袁岂凉时,更加变本加厉了。
她邪恶的内心深处不断的萌生出一种冲动……
好吧,她承认自己好色……
她一直有一种想要扑倒袁岂凉的冲动……
所以,洗澡只是一个借口。
袁岂凉家主卧有一个卫生间,卓理是在这里一颗一颗的数着袁岂凉在自己身上制造的吻痕,一寸一寸的洗着自己被袁岂凉凉兮兮的唇吻过的地方……然后,边洗着澡,她就边笑得奸诈而又阴险。她决定,她一定好好啃啃袁岂凉,也让袁岂凉身上落满她的印记!
谁说男人身上不能有吻痕的!!
番外篇
Z市XX招待所,值夜班的是住在这招待所附近的韩晓丽,她喜欢在值夜班的时候偷偷看色色片,因为招待所晚上的来客并不多,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间招待所的环境并不好,由于建得早,这里的设施很陈旧,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更没有高档的衣橱和柜子。这里的房间一般都是单人间,卫生间也只有一间,房间面积小不说,连四周的墙壁都显得很拥挤,最关键的是,就在距离这间破烂招待所不到50米的地方有一间价格适中,设施齐全,环境优雅的中档宾馆。所以,这里的生意一向不好。早几年,市政府曾经打算强制拆除这间招待所以建新的临湖商铺的,因为这里曾经住过解放时期的一位大领导,便一直搁置着。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韩晓丽沉浸在某种色彩里的思绪和感官。抬头,她从柜台往上看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那女人长得眉清目秀,眼睛大鼻子高的,这十月底的晚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脸红扑扑的,张口就是,“小姐,419还空着么?”
“419?”韩晓丽重复了一句,此刻响彻在她脑海里的概念不是房号,而是某种不纯洁的认知。419,419……她睁大了眼睛再看了看说话女人身边那个身影,在看到那个身影的刹那,她的神也跟着跑远了。
黑色风衣的男人……面目清冷,眉头微皱,眼神虚焦,但可以看出来他的注意力很不耐烦的落在黑色夹克衫女人身上。
“你……你们……”韩晓丽脑子里唯一的概念就是:这俩人,关系不正当。关键是,她看着这两位的打扮,一点也不像那种穷到要来招待所开房的男女啊?难道是,婚外情?
黑色夹克衫女人像是看出了韩晓丽眼里的情绪,拧了拧眉说,“快给开房啊……我急着上厕所!就要419,快点快点。又不是不给钱!”话毕,黑色夹克衫女人就麻溜儿的把身份证拍在台子上,“押金是100吧?”得到了韩晓丽眼神里的肯定后,黑色夹克衫女人又把一张红票子拍在桌上,扭过头去,兴奋地说,“我滴夫,走!”
韩晓丽半天没回过神来。
一方面是因为这俩人的奇怪,一方面是因为……那个黑色风衣的男人长得好好看啊……
“卓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袁岂凉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卓理就飞快的关上了419的房门,一把扑上去就吻住了袁岂凉,把他剩下的话淹没在深吻里。
深深的吻完之后,两人都迷蒙了,卓理飞快的解了自己的围巾,笑眯眯的说,“大冰山,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么?在家都呆腻了……419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刺激了!!”飞快的解了围巾之后,卓理又马不停蹄的脱了自己的夹克衫。
袁岂凉的眸光在看到她脱了自己的衣服之后陡然变得深沉,“这里没有暖气,很凉。”说完之后,袁岂凉便极自然的快速拥住了她。
只着一件黄色小线衫的卓理一点都不安分,她一直在找寻机会唱一出反扑好戏,她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她好不容易把袁岂凉勾引出家门的,想到这儿,她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在袁岂凉穿着厚风衣的身上游走,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袁岂凉的风衣解了下来,用于美人教的招数踮起脚附在袁岂凉的耳边魅惑的轻喊,“大……冰……山……”
袁岂凉紧紧抱着她的身体果然在这一刻震得不轻,理智最终没有战胜拥有她的欲望。几乎是在卓理不安分的手到达他关键部位的同时,他带着她压向了那张小小的……带给过他们无数激情回忆的床上。
真正倒向床上的那一刻,卓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压了,于是一个翻身,她把袁岂凉压在了身下,魅惑一笑,“今天,让姐们儿来好好伺候你。”
……
……
说起Z市招待所419房间,那得追溯到一年前。那时候,卓理和袁岂凉才刚结束两年爱情生涯,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婚姻殿堂。可是,刚结婚难免闹一些矛盾,两人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以后,卓理离家出走。
在湖边晃了一个下午咒骂了袁岂凉一个下午之后,她终于在湖的对岸看见她心心念念骂的人……
她离家出走以后,袁岂凉一下午都六神无主,几乎是在她出门没多久就追了出去。然后,陪着她在湖边散了一下午的步……当然,是在她看不到他却看得到她的地方……察觉到她有想走的趋势之后,他便华丽丽的“现身”了。
这个现身之后,两人在湖边拥吻。
然后,两人同时有了某种不可抑止的冲动。
然后,卓理提议就近开房去。
然后,两人就进了Z市XX招待所。
然后,那个春天的晚上,两人就在那个小小的招待所的房号为419的房间里天雷勾动地火了一番。并且,事后两人都对这一夜十分回味。尤其是色女卓理,她甚至提出一月一次419的伟大构想……而一向自持冷静的袁岂凉……在某女屡屡的勾搭勾引之下,每每妥协。
……
……
早上从招待所回家的时候,卓理神清气爽,袁岂凉表情疲累。
某女神清气爽是因为又度过了一个充满激情的夜晚。
某男表情疲累是因为昨晚一直照顾着某女的冷暖,一晚上没有睡好。
卓理和袁岂凉取完身份证的时候,韩晓丽正好和沈大妈换班,从袁岂凉一大早出现开始,韩晓丽的目光就一直没有转移过,待袁岂凉和卓理已经走得很远以后,沈大妈促狭的挤了挤韩晓丽的胳膊,“姑娘,想男人了?”
“哪有?”韩晓丽囧笑连连:难得看到好看的男人,不多看两眼对不起自己那颗食色的心。
“甭看了。那都是人家的老公了。这两人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来这里开房了……真弄不明白,看起来不穷啊……怎么独独挑这里……”沈大妈边织着毛衣,边摇头,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第三次?”韩晓丽诧异的反问,今天才十二号……
“可不是么……样貌打扮那么出众的人来招待所本来就够稀奇的了,还来得这么频繁,可不得吸引注意力么?我跟你说啊……每一回他们都晚晚的来,早早的走……”
韩晓丽呆住了。
回想了一下那男人和那女人的样子,然后在心里祈祷:他们还会再来吧?多来几次吧……她还没看够呐……
番外三
已经是袁岂凉和卓理结婚后的事情。
因为《都市精英》新晋批实习生,有个特别瘦特别有骨感美的孩受到全社人的妒忌,个妒忌引起的后果就是减肥风。
减肥风的盛行先是由采访部刮起,因为个部门经常出去跑腿,风吹日晒,有着良好的减肥环境,众也便互相督促。
“袁太太,你是本部门减肥最大的目标。”林培上下扫眼卓理的身材,颇认真地。卓理原本就有变胖的趋势,结婚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来越胖。(某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亏的出来?回家看们家那冰箱,除的零食还是的零食……)
“为什么?”卓理吧唧着包薯片,她十分委屈的。
“因为你最馋!!”一句话是四个人异口同声的。
接着,卓理带到办公室去的切火腿、薯片、牛肉干、小软糖甚至木糖醇都被众收缴个干净,并全部交给吴习代为消灭。
卓理对着苍抹泪。不过,接下来万晓烟的段话让霎时明白减肥的重要性。
“还没生孩子就胖成样,等哪生小孩,估计与猪无异。只是,到那时候,妹妹,连怎么被家大冰山抛弃的都不知道。”
众人齐齐头,对此表示认同。
卓理思量半晌,忽然想起多次抱过自己的袁岂凉抱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吃力,而且,他每次都重。
难道,他真的嫌弃胖?
可是,每次逛超市,买零食他都不反对的呀,记得有几次袁岂凉还提醒别忘买零食呢……
这个想法直持续到下午下班回家。
卓理照例掏出手机打电话,豪玛大厦离家很远,除两人有应酬的时候,基本是袁岂凉接送卓理回家。
等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时,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来自:大冰山。
按下回拨键,卓理心有戚戚然。袁岂凉对个从来不关注手机的问题教育不下百次,可是,不管是多少次,卓理照例忽略它的存在。
对方很快接起。
“喂,去刚才直在上厕所,没听到电话响。”卓理胡编滥造的功力年年在增强,倒不是因为越来越聪明,而是不管功力多么强,袁岂凉总是能识破。
比如此刻,袁岂凉不咸不淡但足够镇住卓理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四到五,厕所上得有长。”的
“…………”,卓理很想扇自己巴掌。
“今晚上我加班。”
“哦。”卓理完就要挂电话。
“最好抽空解下……手机的用途。”袁岂凉的声音沉得可以,卓理只觉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完全能够想象到袁岂凉从四到五打电话打不通时,那种冷意森森的表情。
想到里,卓理站在大大的日头下,还是浑身打个激灵,“滴夫……”
“……”,电话那头沉默会儿,就在卓理以为袁岂凉要再见之时,“……你还在停车场?”
“嗯。”卓理慢应,“……现在就回家。”抬脚,便要离开。
可是,袁岂凉那边的电话直没挂,卓理也不敢随便先挂掉。结婚以后,卓理直在试图演出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好戏,可惜,由于智商的差距,直没能翻身成功。在任何环境任何地任何场合,始终都是袁岂凉身下之人……
想到身下之人个词,卓理又联想到近期袁岂凉的反应。话,段时间,袁岂凉特别喜欢抱着睡觉。虽然时值冬日,但卧室的空调常年大开,又虽然卓理是个睡觉就浑身冒热气的大暖炉,但是,还是觉得袁岂凉个夜夜抱睡觉的习惯。而且,抱得很紧?
“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把卓理从脸红心跳的诸多鏖战场景里拉回来,正准备退开让车走的时候——
“上车。”——是电话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卓理再次被吓大跳,完全没看到肇事车主坐在车里笑得格外恶作剧格外灿烂的脸。
挂完电话,手还扶在方向盘上的袁岂凉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微笑着的脸,忽然就觉得阵莫名的幸福席卷全身。再转个侧脸,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那个正嘟着嘴骂骂咧咧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嘴角的幅度拉得更大。
卓理拉开车门,很郁闷的坐进车里,“耍老婆很好玩么?”
袁岂凉笑意不减,等卓理系好安全带之后,悠悠的开口,“……很好玩。”然后,发动车子,启程。
卓理立时无语,车子开进中央车道以后卓理才想起来,“不是要加班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