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领完后,便挑时间去江宅拜访。

他们属于先斩后奏,且苏轻焰没有准备任何的礼物,第一次见婆婆,她多少是不安的。

“没事,你把人带到就行了。”江行宁没给她太大压力,“不用送东西,我母亲什么都不缺。”

话是这么说,苏轻焰还是买了一身套裙,因为不懂中老年女人的品味,所选的套裙百搭,适龄年龄众多。

江宅设计不比苏家现代,更偏向于复古风。

车子驶入大门后又开了十来分钟才到目的地。

建筑都是采取一流严格的一砖一瓦所构造,这一点和苏家差不多。

但是整体给苏轻焰的感受是,严肃,端庄。

连只鸟都要把脚洗干净才能飞进来那种整洁肃穆。

直到进入大厅。

女人的嗓门伴随啪啦碰撞声传来。

“三条!”

“五筒!”

“听牌啦听牌啦——”

四个中年妇女围绕在麻将桌前,叽叽喳喳,闹闹腾腾,欢声笑语得让苏轻焰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江行宁面色如常地领着她过去,简单招呼。

坐在东家位置的江母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苏轻焰,保养得致几乎看不出年龄的脸呈现出微微诧异,“这是我儿媳妇吗,长得好俊俏……”

闻言,其他是哪个牌友兴致勃勃地看过来。

看得苏轻焰发慌。

这也太随意了吧。

她还以为等待自己的是集聚一堂的招呼,没想到婆婆在如此闲情逸致地搓麻将。

麻将虽然继续搓着,但人没有忽视,江母热情洋溢地让佣人多拿一把椅子,让她好好看看儿媳妇。

“啧,这小脸长的。”

“个子也不错,娇小玲珑,我喜欢。”

“就是眼睛不好。”

江行宁和苏轻焰微微一怔。

顿了顿,江母继续道:“眼睛不好,才看上我这儿子。不是当妈的说他坏话,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和他在一起,要是觉得无趣的话,来这里找妈,妈陪你说说话。”

苏轻焰:“……好的。”

丢了张牌出去,江母拉着苏轻焰侃侃而谈,麻将不影响中年妇女的语速和逻辑,把自家儿子从中学开始如何拒绝女同学的事全抖落一遍。

“…人家给他写情书,正常人不管喜不喜欢都得有个回应是吧?你猜他怎么着?把人家情书里的错别字和病句都挑出来,当语文老师似的教人改正。”

江行宁:“妈?”

“你别插嘴,保姆呢,给我倒点水润润嗓。”江母一副给她一杯菊花茶还能再战三百回合的气势。

于是整个过程下来。

苏轻焰的家世,学历,工作,都没有被问及。

反而是江行宁这边,被老母亲卖得一手好队友。

即便江行宁不想让她再提起,但江母表示“反正你两证都领了我不把你的事情抖一抖憋得难受”,“为了拉近婆媳关系你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一圈麻将结束了。

牌友们听得乐呵的同时,也饶有兴致地把苏轻焰打量一番。

看着是挺不错,年轻漂亮还恬静(装的。

其中一个被称为曲伯母的,出于习惯时不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祖母绿项链,喜欢捏着嗓尖儿说话,别人听久了倒不觉得有什么,苏轻焰乍一听觉得蛮刺耳。

“原来是苏家大小姐,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曲伯母从手中出了一张万,眯成缝的小眼睛有的没的瞥着人。

她刻意加重前面几个字,别人若不细听的话,也听不出来所以然。

没人问,曲伯母落了个不自在,加重心头的想法,咳咳嗓子,自顾自地答:“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我家老头子和苏德成提起过,想订个娃娃亲。”

一听说娃娃亲,牌友们的注意力转移过来:“是吗,成没成?”

“当然没成啦,成的话,人苏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喝口水也挡不住曲伯母的阴阳怪气,“不过也幸好没成,谁能料想苏家会发生那样的事。”

看似不经意的,实则有计划地,将话题往苏家破产这件事上调转。

苏轻焰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向自己提过亲,从小到大追她的人都被苏父和夜阳挡在门口了,就算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到她跟前献殷勤。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既然她想提,那就让她提呗。

苏轻焰微笑观之。

事实上,关于家长里短的恩怨更引人八卦性,几名牌友不由得陷入深思,看苏轻焰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儿媳妇长得漂亮又如何,有一个破产的累赘家庭,还有个名声破败的爹,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接受这种的呢。

至少,她们不愿意接受。

曲伯母添油加醋:“不过话说回来,爹做的事情和女儿没啥关系,是吧?苏大小姐既然嫁到江家,那就是一家人,老公婆婆多帮衬帮衬就行了。”

言外之意,你江家人傻钱多娶了个赔钱货,想要漂亮儿媳妇,得先把人家欠的外债给还了。

还了还不够,她还有个要命的爹,没准哪天被人想起后又是一顿臭骂,连带着江家的名声也接连下降。

先前被苏德成冷厉拒婚,这回倒是不经意地出了口恶气。

看着她们都不太好的脸色,曲伯母乐得自在,拿牌的手也快/活起来。

气氛稍稍冷清下来。

江母慢条斯理地拈了块点心,又用温茶润润喉,嗓门不大,语调也平缓得很,对旁边牌友问道:“你们家狗前几个月就怀孕了吧,现在生了吗?”

牌友点头:“刚生没多久。”

“会捉耗子不?”

“应该不会吧。”牌友一脸疑惑,“狗怎么会拿耗子呢。”

江母微笑道:“这不一定,有些狗就喜欢多管闲事。”

这话一出,曲伯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贵妇们虽然表面上和谐,娇生惯养,实际上混到这个年纪基本上都和老公的各类小三小四斗了不下于几十个回合才保持如今的地位,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些话自然一听就懂。

一局麻将结束,便有人称累了,要歇歇。

江母倒是没被周围所影响到,亲切地拉过苏轻焰的手,问她喜欢吃哪些菜和甜品,现在就让厨房曲做。

“都好啦。”苏轻焰有些受宠若惊。

“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给儿媳妇见面礼。”

江母让佣人去楼上取来她常用的包包。

包包看起来朴素,但里面却堆满各式各样的金卡黑卡。

江母随手抽了一张金卡,亲自放到苏轻焰的手中,“我没准备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好,就给你一点零花钱吧。”

“这张卡里上次被我消费过,好像不剩多少钱。”江母若有沉思了会,“只剩下四百来万,有点少了,我再给你一张。”

于是又随手摸了张卡。

都是免密支付的。

苏轻焰握着手里的“一点”零花钱,眨眨眼。

“女人啊,别亏待自己,你看你瘦的。”江母佯装生气,瞪了眼自己儿子,“下次再过来,我儿媳妇要是不胖个十斤,我拿你试问。”

江行宁抿唇默认。

牌局结束,另外几名牌友不好耽搁人家婆媳初次见面,纷纷找理由离开了。

那个曲伯母更是走在前面,比任何人溜得都要急促,一大串厚重的项链和一八零体重都没压得住她飞快的脚步。

江母想对保姆吩咐下次曲伯母再登门造访就以她不在把人打发走,不过想来这种人也没颜面碰一脸灰,没当回事。

“哎呀,第一次见到儿媳妇,有些激动得说不好话。”江母转头面对儿子儿媳,又是温柔慈祥笑脸。

江行宁看着母亲大人亲密挽着苏轻焰的胳膊,眉骨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说上几句话,江母便邀请他们留下来。

江母建议道:“你们今晚不走了吧。”

“不行。”江行宁淡声拒绝,“这里不太住得惯,她也有些认床。”

“就住一晚怎么了?”江母嘴一撇,倒没和儿子继续僵下去,对苏轻焰说道,“老头子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焰焰和我一起睡吧。”

不行——

更不行。

在苏轻焰开口前,江行宁捏了捏眉心,直言拒绝:“不行。”

“怎么啦,还怕妈把你媳妇抢走不成?”

江行宁薄唇抿了抿,“是。”

江母也不坚持,“那我把她还给你好了,但你两今晚都留这里住一晚。”

“……”

很好,上当了。

老母亲压根就没和他抢媳妇的意思。

本意就是想留他们住宿。

现在,被她得逞了。

进两步,退一步,中年妇女不知从哪儿学的这方法。

中年妇女的心思,很难猜透。

和他们一同去好久没人住的房间看过后,江母暗搓搓地把儿子拉到一侧,压低声音。

江行宁本以为她会让他们加把劲,让她早点抱个孙子什么的。

“儿砸,你这媳妇有点小,估计还没有发育完全,生孩子这事不急,知道吗?”江母意味深长,“等二十四五岁生最好了,当然你要遵循她的意见。”

“所以?”

“家里没T,所以你小心点,憋一晚上,别闹出格来。”

“……”

不是你把儿子儿媳留下就是想让人家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当婆婆的,颇为担心儿媳妇的身体健康,临走前还提醒一句:“小心点啊——”

正兴致勃勃打量江行宁房间的苏轻焰还注意那边的情况,倒是听见最后的四个字。

什么小心点?

她慢悠悠地凑到男人跟前,“妈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她这改口还挺快的。

就冲江母麻将桌的举动,儿媳妇当然要认这婆婆。

江行宁想抽根烟静一静。

“你们两……”

他没摸懂这两人一下午时间怎么就打成一团了。

“到底说什么了?”苏轻焰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夸我了?”

“夸你还用偷偷摸摸的吗?”江行宁既有种被人抢了媳妇又有种被人抢了妈的感觉,淡声陈述,“她让我对你小心点,你还小,不要尽早怀孕。”

“这样啊……”

苏轻焰露出和江母离开时同样意味深长的表情。

很欠……收拾。

她起了玩心,兴致勃勃地蹭到男人跟前,在他周围绕两圈,妖媚地眨眨眼,“那你现在没T,岂不是动不了我。”

江行宁嗯了声。

看着他不为所动但骨子里不知道坏到那一层的模样,苏轻焰想起原先被他摁死里的折腾。

今天,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

她!

怎么可能轻易地错过!!

不往死里报复他一遍,难以消除她昔日掉在枕头上的嘤嘤泪。

“老公~~~”

苏轻焰突然从正面抱住男人。

两只小爪子掐着他的腰身,抬头娇声娇气道:“人家现在想要嘛,超想的~~~”

江行宁:“……”

第三十七章37

想要……

还超想……

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男人身长玉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由她再怎么折腾也无动于衷。

像是真的清心寡欲。

苏轻焰如果不是见过他曾有多疯狂的样子, 也许就信了。

她才不会被假象所迷惑住呢。

“老公~~”尽管没了指甲, 苏轻焰还是用小手抓了抓他的衬衫,在皱褶的地方反复摸索。

举动明明是致命撩拨,抬脸所露出的笑, 纯真得不行,无辜的大眼瞪着, 小模样比小白兔还纯洁, 找不到一点污秽的点。

“人家都这么求你了。”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语气甚至还带有几分委屈巴巴,“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还无动于衷。

等他有动的时候, 估计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行宁看着抱紧自己的小美人,尽管表面上维持一如既往的冷静和从容,但大脑和身体机能是分开的,再怎么伪装, 总会有遗漏和遮不住的馅儿露出。

明知她是故意的。

可当那小爪子故意地绕来绕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故意气他的时候,喉咙还是忍不住干涩, 浑身着了火似的。

他越是这样, 就越中了苏轻焰的心思。

像只干尽坏事的小狐狸。

“啊……老公你怎么啦?”待察觉到不对劲后,苏轻焰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 小爪子更是惊慌失措,像是乱了节奏, 实则有规律,使坏地将把他浑身的火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