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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银柳唤她,她立刻就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进了西厢的浴室。

浴室里氲氤着淡香的水气,银柳指云端到桶上站好,便缓缓地帮她解开了衣襟。

罩衣、中衣、内裙…一件件缓缓除下在木架上挂好。

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浴室的窗纸被人悄悄捅破,主仆二人却没有一人注意到。

他回避了全裸镜头

“钥匙给您挂老地方!”

银柳小心地帮她把颈上挂着的钥匙摘下来,挂在架子上,这才转到身后去捏住了云端身后小衣的带子。

听到钥匙二字,从窗洞向内窥视的黑亮眸子里闪过一道亮色。

云端及时阻止了银柳,“你且去吧,我自己可以了!”

她还是不太习惯在银柳面前赤身裸体,待银柳直接推开通向卧房的门离开,云端这才将手伸到背后,摸索着解开了小衣的衣带。

窗洞后的眸子怔了怔,迅速移到了旁边去。

脱掉所有束缚,弯腰扶住浴桶,向身上沾水适应了适应,云端这才迈腿跨进浴桶,缓缓坐下。

将毛巾垫在颈后,云端惬意地享受着水温,不知不觉间却是睡着了。

等待了许久,移开的黑亮眸子这才重新回到了窗洞前,重新盯住了云端的脸,许久不见她动作,躲到窗外之人决定立刻行动。

小心推开浴室通往院内的小门,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浴室,脏兮兮的布靴无声在踩过潮湿的砖地。

进得门来,径直就向云端的方向走了过去,摘下了挂在木架子上的铜钥匙,转身欲走。

一直沉睡的云端却动了动,向他的方向转过了脸,吐出一句含糊的话来,“乔雨轩,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偷钥匙的人吃了一惊,手中的钥匙险些脱手,看云端并没有近一步的动作,却似是在梦中魇语,他这才缓缓地吁了口气,轻声叹道,“云端,你又是怎样的女人呢!”

因为沐浴,云端苍白的颊上便染上了两抹妩媚的红晕。

水雾打湿了她丝绸般的长发,原本顺滑的发丝便显出缠绵的质感,有几绺粘在额角颈间,略显凌乱,映着淡淡水雾,那张稚嫩尖削的小脸,越发让人怜爱起来。

偷钥匙的人向她看了一眼,冷淡的眼底也漾出几许温柔之色。

注意到云端颈下枕着的干毛巾落到地上,他本能地便弯下腰去,想要帮她捡起来,手指触到那巾子一角,目光却是注意到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手掌猛地握紧了,目光中的温柔瞬间便消失殆尽。

男人没关门

冷哼一声,男人大步离开了浴室,竟然连浴室的门都没有闭紧。

微寒的春风从木门的缝隙掠过来,毫不留情地滑过云端赤裸的肌肤。

打个寒颤,云端猛然惊醒,只怕着了风寒,忙着就抓了棉巾来擦干了身子,套上了准备的好干净衣服。

一手抓着头发擦拭着,另一手就轻车熟路地摸向了每次都用来挂钥匙的木架子。

没有摸到钥匙,云端疑惑的放下头发,蹲下身,将木架子上上下下,仔细地找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挂在这里的呀!”云端瞄一眼没有闭紧的门,扬声将银柳唤了过来。

银柳急步推开隔间门走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云端从地上直起身子,“我洗澡的时候你进来过?”

“没有了!”银柳走过来收拾着地上的脏衣服,“刚才我一直在那边屋子里帮厨房的李嫂描花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的钥匙丢了!”云端指指木架子,“脱衣服的时候我顺手就挂在这里的!”

银柳走过来将架子附近又找了一圈,也是没有什么发现,“您不是记错了吧!要求我到卧房里找找!”

“那钥匙我除了洗澡从不离身的!”云端暗叫一声不好,“银柳,你快去看看,往花园去的角门是不是没关!”

银柳从她的脸上猜出些什么,急步冲了出去,果然看到那角门虚掩着。

皱眉回来,银柳一脸地想不通,“小姐,角门真的开着!真是奇怪,我明明记得全都闩好的呀!”

云端向她摆摆手,“不用想了,对方是早就藏在院子伺机而动的!”

银柳一惊,“那您决定怎么办,是不是把这事通知老太君和二老爷他们?”

云端没有说话,却只是皱眉摇了摇头。

这事情,说一定就是他们中的某个指使人干得呢,告诉他们,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这小偷也极是聪明,一个新死了丈夫的寡妇,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丢了东西,这样的事情,怕是只会招来耻笑,又有谁会相信呢!

狐狸露出尾巴了

“看来,以后关完门还要查看一遍院子里才行,这次他只是偷个钥匙,谁知道,下次他会做什么呢!”银柳忿忿不平地嘟囔着,一边就用刷子刷着地上的泥印,“该死的小偷,把这干净的地踩得这样脏!”

云端回过神来,看向地面,果然看到砖地上留上不少清晰的泥脚印,似乎这小偷常在泥巴上行走。

脑中猛然闪过几天前那个从她窗口逃走的身影,云端心中越发确定今夜来偷钥匙的人便和之前潜入她房间的人是一个人。

之前他潜进来,一定也是为了寻找这把钥匙吧!

慢慢地踱回卧房中,云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椅子上,目光划过对着花园的窗子,她一下子就想了第一次到这房中的情景。

“我是新进府的花匠,负责后面的花园,管家说这院没人,让我晚上的时候照看着点!我听着有人声,就从后门进来看看!”

老花工的声音再次响起。

仔细回味几遍,云端突然意识到他这话中的漏洞。

就算是管家要让看着宅院,也自会吩咐用熟的奴才,怎么会用这新来的花工呢!

只是当时云端初来乍到,并未太在意这些,才被他糊弄了过去。

在这乔府里,除了花工,又有谁的鞋上整天沾着泥巴呢!

思来想去,云端越发觉得这花工可疑,暗自决定,明天便到后花园走一趟,会会这个神秘的花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云端的计划却没有如期进行。

因为洗澡时着了风寒,她早上醒来时只觉得头重脚轻,连床都懒得下,哪里还有心情去花园里试探老花工呢!

银柳看她身上不爽利,便要去通知管家请郎中来,却被云端制止了,“只是昨天受了凉,用不着这般兴师动众的,你只煮些葱白冰糖水来,我喝了睡上一会儿便好!”

银柳听罢,就急步到厨房去,吩咐下人煮了水来,喂她吃了一碗,云端只觉身上热呼呼的,舒泰不少,便蒙上被子,继续酣睡,直到正午时分,才再次醒过来。

突然冒出的桃花

银柳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看她醒过来,忙着就将她扶起身,又把被子盖好,“可是好些了,头还疼吗?!”

云端伸个懒腰,“好多了!”

“那,我去把桌上的粥端来给您吃吧,是我特意让厨房熬得,刚端过来,还热着呢!”银柳看她精神比早上好了不少,心下也是高兴,站起身到外面端了清淡的白粥过来。

粥热度刚好,银柳又放了些冰糖提味,甜而不腻,吃着倒也爽口,云端竟然足足吃了多半碗。

睡了这许久,她也不想再这么窝在床上了,看外面阳光不错,便穿衣下床,系好了纱布,带着银柳从后门进了花园。

天色晴朗,云端将花园巡视了一圈,却是未发现那花工的影子,只在水榭下灌木丛后发现一堆修养下来的碎叶,旁边还放着一只装着大剪的竹筐,似乎是这花工活计干到一半,吃饭去了。

这家伙,竟然还在继续伪装身份,难道说偷到钥匙还不满足吗!

云端带着满腹疑问拉着银柳行到那灌木丛附近的,寻了一处可以看到那竹筐,却是相对隐蔽不容易看到的竹篱笆后面的石凳上坐下来,佯装晒太阳,眼睛却在纱布下等待着那花工的身影。

银柳不明就里,只怕这里近水寒凉,“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近着水,我只怕您这身子再受凉了!”

云端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弃,“这会太阳这么好,没事的!”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穿过远处的穿廊,隐约似是一位男子,云端只当是那花工回来,便故意耸了耸肩膀,“确是有些阴寒,不如,你回去取个薄披风来给我!”

银柳不疑有她,急急回听雨轩取披风去了。

云端再去寻那身影,却是寻不到了。

她正暗自疑惑,左右寻找,一支娇艳的桃花却是突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

看到那花枝,云端本能地便抬起手掌,抬到一半却是猛然清醒过来,重新将手缩了回去,只是将目光投入了面前的影子。

花园遭遇强吻

灿烂的阳光,映出一个清晰的影子,只看身形便能识出是男子。

云端不由地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贸动,任那桃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只是视而不见,倒要看看前人是安着什么心思。

啪啪!

桃枝被随意丢出,身后却是传来了清脆的掌声,“妙哉,若不是之前的事,恐怕连我都要被你骗了去!”

云端便是不用转头,也听出来人是乔家三老爷乔嘉禾,巡视四下无人,她猛然起身,向乔嘉禾转过脸来,“乔嘉禾,你究竟想怎样?!”

“我?!”

乔嘉禾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这张蒙着黑纱的娇俏脸庞,眼前不由地再次闪过那日云端跃入他怀中的情景。

目光滑过她遮眼的黑纱,他纤长的眉毛皱了皱,扬手已捏住那黑纱,小心地扯了下来。

“你!”

云端后退一步,忙着就要去将那黑纱重新蒙住眼睛。

乔嘉木却是如影随形一般,凑上前来,抓住她双手反剪到她身后。

“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用黑纱遮住,岂不可惜!现在想来,我倒是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娘说的那个女人是你,我怎么也不会将你让给雨轩的!”

云端本是挣扎,听了这话,不由地微微一怔。

阳光下,她苍白的脸色晶莹的几近透明,心中的疑惑让黑亮的眸子却是越发显得深邃。

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唇瓣也被阳光映得淡了,娇艳如新开的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她的滋味。

“身在花丛心远醉,梦在云端不染尘!云端啊云端,难道你真是我的云端?!”

乔嘉禾喃喃低语着,心中对她的渴望再也无法控制。

猛地将胳膊收紧,他的嘴便向云端唇上覆了过来。

双方唇瓣一接,云端只觉全身一震,感觉着对方柔软的唇瓣,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乔嘉禾久历花丛,利用这片刻,舌尖已经顺利滑入云端的齿间,便要攻城掠城。

这时,云端也反映过来,立刻就用力挣扎。

乔嘉禾哪肯放过她,一手用力将她的身子贴着自己,一手就抵了她的后脑,让她无法躲闪。

是你把舌头送上来的!

云端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太多了,双齿猛合,用力咬住了对方的舌头。

感觉到腥甜的血气,她有些慌乱地松开牙齿,便要推开他逃走。

乔嘉禾抹一把沾着血的嘴唇,“如果你不想我把我知道的告诉别人,那么,最好站在那里别运!”

云端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脸来,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渍,扬唇露出了冷笑,“便是郎中都没有诊出我是假的,你凭什么证明,只凭你的一张嘴吗?!”

“证明!”乔嘉禾缓缓扬起手掌,笑得很邪恶,“这个算不算!只要有这个在我手上,谁会怀疑我们有染?!”

阳光下,他左手无名指银戒上的蓝色宝石晶莹闪亮。

“还我!”云端抬手去抢,乔嘉禾却是猛地抬起了手掌。

他身高本就比云端高出一头不止,这么抬起手掌来,云端只能望戒指兴叹。

叹了口气,云端垂目寻找被乔嘉禾扯脱的黑纱,目光捕捉到乔嘉木腰间垂着的火红玉佩,她不由地心念一动。

乔嘉禾可以陷害她,任什么她就不能陷害他。

只要她夺了这玉佩,便可说是这乔嘉禾用强不能,才故意污蔑,这玉佩便是证明。

装着去捡那黑纱,云端迅速出手,抓住了那块玉佩,用力扯下。

她本想扯断那系着玉佩的丝绦,却没有想到,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过只是将乔嘉禾腰间的衣带弄松了些。

乔嘉禾怔了怔,接着便大笑起来,“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便要脱我衣服吗!”

云端腾得红了脸,低骂一句无赖,转身便走。

乔嘉禾收住笑容,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玩味,垂首看一眼挂在腰间的玉佩,他扬声喝住了云端,“等等!”

云端有心离开,却又好奇这败家子又搞什么鬼。

远远看到银柳的影子慢慢行过来,她也就放松下来,只站在原地不动。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要怎么样?!

订情物也有强送的?!

身后脚步声渐近,乔嘉禾手掌探过来,却是握着从她脸上扯下去的那条黑纱,小心地遮了她的眼睛在头后系着,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处的石径上走过来的银柳,“这里到处都是眼睛,想要不被揭穿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紧接着,云端的手掌便被他拉起。

云端刚要抽手回来,掌心一沉,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她惊愕地垂首去看,却是她刚才没有扯脱的玉佩。

“既然收了你的戒指,我也不能没有回礼,这玉佩是我从小戴着的,便权当是我与你交换的定情之物吧!”乔嘉禾低声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云端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后,这才重新审视那玉佩,只见那玉色是如火的红,没有半点杂质,手感却是温润如腊,细致地雕成两朵并蒂莲花的造型,中间雕着蝇头小字,似乎不是凡品。

串着玉佩的带子是用金丝并银色丝绦编成,十分坚韧,怪不得她刚才全力扯下却并未扯脱。

将玉佩移近眼前,云端仔细看那莲花间的小字,却是一对七字联——身在花丛心不醉,梦在云端尘不染!

“身在花丛心不醉,梦在云端尘不染!”云端轻念着这两句诗,思及乔嘉禾之前的言语,心头疑惑更浓。

耳听到银柳的呼唤声传来,她缓缓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声,眼睛隔着黑纱却是正迎上两道逼人的目光。

那老花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之前剪枝的地方,正面色深沉地看着他,看云端转过身来,老花工的目光在云端手中的玉佩上略作停留,弯下身子,抓住地上的剪子,咔嚓嚓地剪起枝来。

随着他的动作,完全已经修剪整齐的一株灌木很快就变得七零八落,没有了形状。

“小姐!”银柳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云端背上,“此地风凉,您这身子刚愈,还是先回听雨轩去吧!”

云端将手中的玉佩收入袖袋,隔着纱布扫一眼那老花工,这才任银柳搀扶着一路走远。

老花工停下修剪,蹲下身子,缓缓将剪掉的断枝收拢成一堆,目光滑过乔嘉禾丢在地上的桃花,猛地将那断枝握紧了。

断板上的刺深深地刺入掌心,老花工声音冷若寒冰。

“云端?我乔雨轩对天发誓,绝不会放过你这个水性杨花、阴险恶毒的女人!”

嫁了两个男人

“如果知道娘说的那个女人是你,我怎么也不会将你让给雨轩的!”

“身在花丛心远醉,梦在云端不染尘!云端啊云端,难道你真是我的云端?!”

乔嘉禾的声音一遍遍在云端耳侧回响着。

躺在床上把玩着那只并蒂莲玉佩,云端辗转无法成眠,耳朵捕捉到外屋的脚步声,她忙将那玉佩藏到被中,一边就坐直了身子,冷喝道,“谁?!”

“是我,银柳!”银柳从外面挑起门帘,“我看您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怕您是身子不适,过来看看!”

云端松了口气,“我没事,只是白天睡多了,睡不着,你只管自己睡去!”

银柳看她脸上隐有愁容,便笑着走到床边来,“我也睡不着,要不我陪您坐会儿?”

“也好!”云端向里面移移身子,“地上凉,你也进来吧,刚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