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安星君站到门口时,就听到儿子说了这番话。
他脚下一个趔趄,暗想营中到底是何人,怎么能让他儿子捏肩捶背?又不是在孝顺长辈,这份殷勤实在不成体统!
敲门三下后,灵安星君推开帐门,就见一个刀疤脸端坐在竹凳上,而他儿子双手揣进袖中,正高高兴兴地和那刀疤脸说话,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仙果,豪爽大方地递给那刀疤脸。
竟是这般热情洋溢。
还是对着一个刀疤脸的糙汉。
灵安星君后退几步,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老爹!”纪游抬头看了过来,并不明白他老爹这是怎么了,还没出声询问,就被他老爹一把拽住了衣服领子,像拎小兔崽子一样拎出了帐门。
纪游兀自挣扎着,嘴上还狂喊着:“老爹!你放我下来!我要给师姐送仙果,那是我娘亲给的仙果,又不是没你的份,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回家要向娘亲告状…”
这声音飘散了很远,直至消失不见。
宁瑟弯腰从地上捡起装着仙果的油纸包,又爬上了竹床抱着被子躺倒,易.容面具被她扔在了一旁,她低头打了个哈欠,即便床榻不合她心意,她还是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寂静无言的深夜。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到床边划过黑衣的一角,清岑伸手摸上她的脸,指尖略微用力,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别往上摸。”宁瑟敞开衣襟,靠近他道:“往下摸啊。”
她仰头望着他,浓密散乱的长发深入衣袍,雪肌白嫩如春梨酥酪,看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她。
宁瑟在他怀中乱蹭几下,成功把他拐上了竹床,她干脆伸出长腿勾上他的腰,双手也将他攀得更紧。
“你的膝盖还有伤。”清岑把她牢牢按住,嗓音低哑道:“不能老实点?”
宁瑟无力挣扎,只好放弃道:“我没想做别的事,只想抱抱你啊。”
清岑显然不信,手上力道却减轻几分,她找准这个时机,拉开他的衣领贴了上去。
他大概觉得忍无可忍,低头反复吻她的唇,手下拉开她的衣袍,一直褪到膝盖的位置。
“哎呀,你今天好心急。”宁瑟攀附着他的肩,眼中水色波光流转,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不像之前那几次,都要我软磨硬泡很久啊…”
微凉的药膏涂满了她的膝盖,明明只是划破了一点皮,用这么多的雪玉生肌膏,着实有点浪费。
清岑收好药瓶,淡声应了她的话:“你辛苦了一天,今晚早点睡。”
宁瑟这才明白,他刚刚那么着急脱她衣服,只是为了给她的膝盖上药。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她忽然就很不高兴。
于是盘腿坐在床榻上,蹙着双眉看着他。
清岑俯身吻了她的额头。
仅仅一个吻,当然不足以平息她的邪火,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道:“我要躺倒睡觉了,殿下可以走了。”
因为清岑没有回答,所以宁瑟胆子更大道:“每次都是我强迫你,以后我会好好反省。”
清岑握上她的手腕,低声说了一句:“我不觉得你强迫过我。”
宁瑟没有争论的心思,干脆把脸别向了一边,半敞的衣领遮不住白嫩的脖颈,他终于忍不住吻了上来。
帐外寒风呼啸,刮着旌旗发出簌簌声响,宁瑟不太能听到这些,只觉得床板在猛烈摇晃,像是有水浪惊涛反复击撞,她的眼中蒙上一层迷离水雾,因他用力越发肆虐,她不得不将他紧紧抱住,听他在她耳边哑声道:“你明早别想起床了。”
这话说得低哑沉稳,听在耳边简直能勾走魂,宁瑟神思恍惚地想,他到底是条黑龙呢,还是一只专责勾魂的狐狸精。
清岑的话果真应验,宁瑟第二日腰酸腿疼,其中滋味不太好受,好在营中休假一天,她不用跑出去晨练,干脆卧床不起。
直到薄暮傍晚,帐外有人敲门。
宁瑟猛地坐起,开始找她的面具,然而面具还没找到,清岑就走过去开门了。
“别开门!”宁瑟穿好衣服,还套了一件外袍,出声制止道:“等我找到面具。”
却不料清岑说了一句:“他已经知道了。”
“你说谁知道了?”宁瑟双手扶着桌子,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想。
她在心里暗道,千万别是萧若。
可惜天不遂人愿,帐门打开的那一刻,苍穹已然暮色四合,微淡的晚霞萦绕天际,寒风中夹杂着细白的流雪。
萧若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看到一派从容的清岑,立刻想到当初被清岑诓骗,致使自己头发炸开,心中就有了几分忐忑,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桌上摆放了一堆公文,已经被清岑全部看完,现下整整齐齐摞在一边,刚好挡住了宁瑟的面具。
宁瑟站在桌边往外看,只见清岑对萧若说了什么,就让那位萧兄神情格外茫然。
萧若抬目看着清岑,沉声问话道:“你既然知道我有意娶她,还不打算就此作罢么?”
清岑其实想将他打一顿,但宁瑟就站在不远处,清岑觉得不能一言不发就恃强凌弱,这样会显得他很暴躁,于是转身进了门内。
萧若为人处世不太上道,竟然就这么跟了进来,丝毫不怕遭遇不测,还随手将木门关上了。
宁瑟因为心虚,早已钻到了屏风之后,此刻正抱膝蹲在角落,默默细听他们的对话。
清岑缓步走到桌边,很冷静地倒了一杯茶。
“宁瑟与我心意相通,你大抵是不知道。”萧若靠墙而立,侧脸也好看得很,他放下手中长剑,似乎打算和平交谈,语声也格外平稳:“我若是能娶到她,必定会待她很好,她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大可以转述给你。在北漠边境相遇的那一日,宁瑟亲口同我承认过,她不仅对我一见钟情,还对我魂牵梦萦。”
话中隐有炫耀的意味,萧若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出来。
宁瑟双手抱头,心中万般焦灼,几乎想跳回那个时候,直接撕了自己的嘴。
清岑却出乎她意料的淡定,不紧不慢问了一句:“你想做偏房么?”
话中无喜无怒,似乎没有半点情绪。
萧若楞然当场,不明就里地问:“什么偏房?”
“正室轮不到你。”清岑放下茶盏,淡定如常道:“能留给你的,只有偏房。”
萧若仿佛被惊雷劈中,一时竟无言以对,隔了好半晌,方才出声道:“你别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第一次一章这么多字!
对了还想说个事,下一章无论wuli瑟瑟有多惨请别打我,“为何瑟瑟后来抛弃了岑总”这个谜团即将被解开(当然和萧若没有半点关系,和女配也没有半点关系(等等好像一直没有女配【反省脸】))
胸口碎大石跪求评论——撸文撸到精神恍惚的蠢作者敬上
第43章 纾难
“我欺人太甚?”清岑端坐在木椅上,手中乍现一团惊雷,暗色的雷火绕着他的指尖打转,发出低微的砰然声响,隐约能瞧出几分暴烈,“那你自荐上门,算不算目中无人?”
萧若见状抬手执剑,神情也变得冷峻肃然,他伤重未愈,原本不该动武,然而眼下气氛紧张,便是他平日再迟钝,也觉得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我方才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萧若手握剑柄,身形依旧笔直,仿佛心头无畏,话中犹有薄怒:“你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还拿偏房一词侮辱我,你我都是堂堂天界神仙,身上难道没有铮铮铁骨?”
清岑手中雷火越发狂躁,他根本没听萧若讲了什么,还觉得萧若聒噪话多很讨人烦,萧若见他没有理睬自己,忍不住紧皱双眉发问道:“还是你要告诉我,方才同我说的那些,不过是一番说笑?”
清岑并未看他,格外坦然道:“是在说笑。”
萧若没想到他这么大方地承认了,刚准备开口回话,又听清岑说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她的一根头发丝,你也别想碰到。”
言罢,帐中亮光大盛。
紧闭的木门被猛地打开,冷风裹着细雪吹进来,萧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脚下如有风雷突起,白霜从他面前飘过,抬头可见夜色浓重的苍穹,他心中凛然一惊,垂眸向下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雷火炸飞了。
地上有别的天兵瞧见他,冲他高声喊道:“快下来!今晚禁止出营!”
萧若翻身控风,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四肢微僵,好在手中有长剑支撑,他念诀召出剑魂,扶着自己缓慢下移,终归是平稳落地。
附近刚好有两位仙医经过,眼见萧若的腰上还挂着伤员的牌子,就这般不知好歹地当空乱飞,立刻抬步朝这里走了过来。
其中一位仙医看到萧若的脸,脚步当即一顿,欲言又止道:“你的…”
此刻寒夜料峭,月光清冷凝华,飞雪蒙蒙落下,川野远景格外壮阔,近旁的人却纷纷把目光投向萧若,各自眼神都十分复杂。
萧若半抬着脸与仙医对视,茫然半晌后,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
头发并未炸开。
萧若松了一口气,上下活动了筋骨,发觉自己没有大碍,气息和脉象也平稳如常,心中更没什么担忧之感。
仙医大人一声不吭,挽起袖子搭上萧若的手腕,摸完他的脉象后,一派镇定如常道:“你尚未痊愈,眼下最需要静养,这几天好好回房休息,再不可当空乱飞。”
萧若应了一声好,同仙医告别之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他走后不久,这名仙医叹声道:“这位天兵是怎么了,整张脸弄得乌漆抹黑的,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可不是被雷火劈了么?”另一位仙医接话道:“虽然没伤到筋骨,乍看上去还是有点破相,我估摸着没有一两个月,怕是无法复原。不过军营里没有镜子,只要旁人缄口不提,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
早在萧若被炸飞的那一刻,宁瑟就从屏风后跑了出来,她目送萧若离开,也瞧见了清岑抱起一打公文,似乎正要出门。
帐中明灯若华,依稀还有素茶浅香。
外面的夜雪似乎更大了点,奔腾的流风卷过沙尘,扬起一阵微浅的沥沥声,像是碎石敲打窗扉,但因宁瑟身上裹得厚实,所以察觉不到半分冷意。
“你要走了吗?”宁瑟脱下外袍,从清岑身后抱住他,而后又道:“你别不高兴啊,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我和那位萧兄有点误会,和他沟通也特别困难,以后我见到他就绕道,碰面也不会说话…我和他根本不熟,我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
因为清岑仍然没有应声,宁瑟心里咯噔一下,几番搜肠刮肚之后,把他抱得更紧,白嫩的脸颊也贴上了他的后背,“我知道天君殿下公务繁忙,你走之前不能亲我一下吗?”
她故意放软了语调,尾声还上扬了一些,因她嗓音本就清脆动听,现下还带了点勾引人的意味,实在听得人心头一荡,倘若让别的壮汉听到,指不定要化身为狼。
然而清岑却置若罔闻,拉开她环抱他的手,径直走出了门外。
诚然,他的醋劲还没过。
月光不比灯色柔暖,此刻看来更是冷如冰霜,荒寒之夜风雪袭人,宁瑟楞然扶门站在帐外,须臾之后打了一个喷嚏。
清岑的身影很快消失,半点踪迹都瞧不见,宁瑟守在门口立了很久,想起昨晚的纵情欢好,心里很有几分失落。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从未留住他。
宁瑟低头思忖,忽然觉得“好像”这个词用得不对,她确实从未留住他。
宁瑟第一次遇见清岑,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事,彼时恰逢一场波若花宴,广邀天界各路神仙。
她没有出席,待在凤凰宫看了几本书,临到傍晚出去一晃,这才想起父王母后包括哥哥,今日都不在凤凰宫内。
那日夕阳落幕时,宁瑟去了天外天的妙音海,她本意是想去那里散步,顺便逗一逗细长腿的海鸟。
彼时艳色晚霞盈落,深蓝海水像是从天边涌来,一浪接一浪地冲击着岸上白沙,浅滩边散落着零零碎碎的贝壳,被绯红霞光照得如珠似玉,她弯腰捡了几颗,侧过头对着一旁的海鸟吹口哨。
根本没注意那妙音海中,凭空般乍然出现的海怪。
风浪高若悬帆,宁瑟察觉异状,用衣裙兜着贝壳,缓慢站直了身体。
那海怪像是章鱼和猛虎的合体,血盆大口足有半张脸那么大,数不尽的触角向前伸过来,似乎要将宁瑟吞吃入腹。
近旁鸟雀受惊,扑着翅膀接连飞远,发出一连串的凄厉啼声,仿佛已经看见宁瑟被吃了。
宁瑟扔了贝壳拔剑出鞘,白芒剑光如流影闪过,霎时溅开几尺高的浪花,她自觉很是威风凛凛,于是颇为自得地笑了一声。
那海怪蓦地后退,顺着水浪当即一沉,仿佛瞧见了通天神尊,不要命地一路狂奔,全力游向妙音海深处,甚至连气都不敢喘,似乎慢了一拍都会没命。
宁瑟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拔个剑而已,就变得这么有威力。
周围的水鸟飞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岸边,迈开细腿走回浅滩,低头去啄那些搁浅的鱼虾,一切似乎回归平静,海怪也不敢出现了,宁瑟在心中为自己赞叹一声,提着长剑潇洒转身。
正是在那时遇见了清岑。
他没有看她一眼,似乎只是碰巧路过。
她却定在了原地,目光再也挪不开半寸。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哪位神仙的风姿能有这般翩然出尘,她不仅把他放在心上,还想把他放在床上。
那日后来的诸多景象,宁瑟都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好像跟在清岑身后,腾云御风追了很久,活像个没见过美人的花痴,一路高声问着清岑的名字,引得过路神仙频频回首。
他的法力已然登峰造极,并不是努力就能追的上,后来宁瑟筋疲力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瞬移消失。
她对他的背影非常熟悉,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鹅毛大雪弥天盖地,从领口灌进衣裳里,宁瑟又打了一个喷嚏,没再想从前的那些事。
她捏了个火球捧在掌心,权当是冷夜取暖的手段,就这样混混沌沌地站在门口,抬头望着清岑离开的方向。
荒寒夜色弥漫,唯有火球跳跃燃动,泛着浅红的微光。
次日清早,灵安星君奉命返回陌凉云洲,但在他动身之前,他又一次发现…儿子纪游不见了。
灵安星君心尖一颤,料想他家那小兔崽子,必定又是去找那刀疤脸的糙汉了。
果不其然,纪游此刻正是在宁瑟的军帐中。
宁瑟今日没有戴面具,她一手撑腮坐在桌边,额头和脸颊都有微浅的绯红,虽说没有咳嗽流涕,却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你是不是受了风寒?”纪游左手捧着暖炉,伸出右手去搭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高烧未退。
纪游倒抽一口气,当即正色道:“师姐,你这样可不行,打算坐在这里硬扛吗?我去给你叫一打仙医,让他们围着你看诊,保证药到病除。”
宁瑟不太能听清他讲了什么,因她头晕得厉害,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说胡话:“快到我的生辰了…我得回凤凰宫一趟,不然百鸟朝凤飞到魔城来,影响多不好啊。”
帐外风雪已停,辽阔原野白茫无边,肃冷的寒气沁入骨髓,来往的兵将都裹紧了衣裳。
宁瑟并不觉得冷,相反还有点热,她昨晚吹了一夜雪,不仅没把自己吹清醒,还把脑子弄得更混沌了。
“师姐要是回了凤凰宫,就不用再来蛮荒北漠了。”纪游落座在宁瑟身旁,把手中的暖炉递给了她,“我老爹说五座魔城合并为一,这里的战况愈发凶险,可能还要向天界寻求支援。”
宁瑟这回倒是听见了他的话,但她并不赞成他的主张,于是言辞凿凿道:“只要清岑还在这里,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言罢她又自言自语般问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吗?”
纪游还没回答,宁瑟已经一拍桌子道:“我想要黑龙崽,我自己生的那种。”
念及清岑的本形乃是一条纯血黑龙,纪游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有些佩服师姐的胆色,一边又觉得她着实烧的不轻。
宁瑟双手趴上木桌,脸颊也贴上了冰冷的桌面,她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仿佛清岑还未走远,絮絮叨叨地说着:“龙族总是男孩子多一点,但我想要个女儿,性格像清岑也好,像我也好,都会非常讨人喜欢呐 …”
纪游不太相信这番话,他略微假设了一下,试想如果师姐有个女儿,还是一只顶着龙角的黑龙崽,但成日就像崽子她爹一样,走到哪里都冷着一张包子脸,想必没多少人有胆子靠近吧。
听见这番话的不止纪游,还有站在门口的灵安星君。
宁瑟没有戴变声手链,说话时用的也是本音,他们凤凰族向来以嗓音好听而闻名,浅唱低吟都堪称天籁。
灵安星君往那里一站,几乎就能断定帐内有个漂亮姑娘。
但看这姑娘的一颗芳心,似乎全部交给了他们清岑殿下,灵安星君就禁不住叹息一声,觉得她这般痴心妄想,无异于飞蛾扑火。
纪游刚准备出门找仙医,便发现他老爹一声不吭地立在门口,登时吓了一大跳,而后揣着衣袖道:“老爹啊,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你还有脸问。”灵安星君一把拎起他的衣襟,就势将他往外面拽,“说好了卯时出发,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全车的人都在等你一个!”
“我不能现在走,师姐她染了很重的风寒,也许是因为凤凰不经冻,鸟类都应该养在温暖的地方,不然怎么会有北雁南飞…”纪游东拉西扯说了一通,忽然目光一凛,斩钉截铁道:“在昆仑之巅的时候,师姐一直很照顾我,我要是现在走了,实在太不讲义气!”
灵安星君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儿子,跟着问了一句:“那姑娘是凤凰族的?”
纪游挺直了腰杆,抬头凝视他老爹,原本想骄傲地回答凤凰王族,想了想还是很低调地说:“是啊,货真价实的凤凰,还能变出天火。”
“你别和她走得太近。”灵安星君压低了嗓音,忽然开口道:“据我所知,我们的内应在魔族大首领的案桌上,瞧见了一根凤凰羽毛,形状和颜色都比普通凤凰好看的多,八成是来自凤凰王族。”
此话一出,灵安星君又后悔将它说了出来,毕竟凤凰王族避世已久,数万年以来,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天外天,不曾参与任何权位纷争,所以在整个天界,他们的威望依然很高。
灵安星君曾经面见过奕和仙帝,觉得他性情洒脱豁达,行事温和低调,绝非一位会勾结魔族的神仙。
灵安星君也和殊月仙君打过交道,殊月仙君待人处事不像他父亲,偶尔会有三分倨傲,只是其中分寸拿捏的很好,很适合做一个恩威并施的上位者。
不过话说回来,殊月仙君长了一身的傲骨,平日里已然一派清高,更没半点可能勾结魔族,那魔城之内的凤凰羽毛,就有点空穴来风的意思。
灵安星君面色肃然地沉思着,就听他儿子浑不在意道:“老爹你真的想多了,可能是一只凤凰从天上飞过,恰巧掉了一根毛,就被魔族的人捡到了呢,我听说黑市上一根凤凰羽毛能卖一千金,那大首领可能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为人又很爱慕虚荣,于是故意把羽毛摆在桌上,巴不得路过的人都来看一眼。”
灵安星君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教训儿子一顿,又听他有条不紊道:“老爹你肯定是不记得了,娘亲从前养的那只花喜鹊,有时也会掉毛的,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话说到这里,纪游脑中灵光一闪,用他师尊所教的控风诀,猛地挣脱了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