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他温暖的胸口,恍若跌入梦境。只愿时间就此驻足,永不向前。
昨天在群里被抨击,决定好好反省。怎么着也得让十三说点肉麻的话,苍天啊,我真写不出来…
伤逝
十月,康熙册封诸皇子。从三阿哥到十四,惟独漏了复了贝勒的八阿哥以及至今没有爵位的十三。十三的日子越加艰难,不仅仅是朝堂的没有地位,也加上府上那一家子人的养活。
而我,也不想在这时候为他添乱。
一早被十阿哥拖来,虽说名义上是为他们庆祝,我却明白他们是想安慰八阿哥。良妃的病似入膏肓。虽然安慰自己两年后才是她的劫难,心里的不安却一天比一天加深。
“你似乎心事比我还多。”身旁的八阿哥略带自嘲的道,话音刚落,杯中酒已然空空如也。
他刚要斟酒,我忙拦住他。“你何时变成贪杯的人,酒易伤身。”
他俊目似有些迷离,从我手中抽出酒杯,自斟自饮,淡笑的唇角顷刻间恢复成我熟悉的温煦中带狡黠的神情。那是他一直赖以生存的面具。
我不知道倘若有一天,这张面具不得不被剥落,会不会血淋淋的令人心惊。
沉思的当口,十阿哥早已烂醉如泥,九阿哥着人搀扶着他把他送往郡王府。十四微微有些醉意的向我走来,我忙问道:“可醉了没?”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晃了下。“这是一。”然后,又竖起两根指头道,“这是二。”音落,自己忍俊不禁。“我是否还清醒着?”
我抿嘴轻笑。这一年来,改变最多的是他。八阿哥虽然不被皇上所喜,可他却日渐被康熙看重。除了十三,其实属他最像康熙。他身上有满人特有的骄傲,那受尽父母宠溺的独一无二的幸运使得他身上有别的阿哥们都不会有的天生的霸气,一旦褪去青涩,便脱胎换骨。
“既然清醒,那我便放心你了。”我扫了一眼八阿哥,却见他俯在桌上,似已醉了。
“八哥交给你了。”他眼里突现一丝明晰的透彻与了解,把我拉至一旁,夜风吹过,他身上的酒香四散开来,那眼底的迷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其是。“你是否真正快乐?”
我重重点头。“我知你关心我,所以我会让自己很快乐很幸福。”
他揪起眉头,似有不满道:“那十三哥呢?这该是他的责任。”
我嫣然一笑,道:“他是我快乐的支柱,但不会是我快乐的全部。所以我不是他的责任,也不希望是他的责任。十四,你越来越霸道了。”
冷不防,他把我一下拥进怀里,我欲推开他,他却紧紧锁住我的身子。“虽然我知道,我的霸道是你没有接受我的一个理由。但我要你知道,对你,我始终没有霸道到底。所以,记住,跟十三哥好好看紧你们的幸福,别有一天,让我即便被你怨恨也要霸道到底。”他放开我,眼里重新笼上一层戏谑,“喂,傻了?还是终于发现舍不得的人是我?”
我狠狠的瞪他,却在触及他无辜耍赖的眼神后和他相视而笑。身体里似乎涌起一阵怪异的熟悉感,我不由自主的问道:“十四,更早的从前,我们曾经见过么?”
他微微一怔,眼神飘忽而遥远。“见过么?或许,只是对结果没有多大意义。”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似乎不止欠了我一个人。”
望着他在风中有些颤巍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却见八阿哥那分外明亮的眼睛及那夜色中伫立的单薄身影。
“你从来都不好奇你还欠着谁么?”八阿哥缓缓靠近,陡然放大的面孔和我只有寸许距离。他身上轻飘的酒香刹那间浸透我的毛孔,我微微有些怔仲,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回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
“原来竟也是个狠心的人。”他淡淡一笑。
“你醉了。”他说话与平日相差太多,难以答他的话。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浓缩着千言万语,仿佛一个无底洞,把我深深的吸了进去。我忙凛了凛心神,却听到他答道:“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
“既然你清醒着,那我不便送你。”转身离去,不敢回头,生怕那张被掀开面具的面孔桎梏了我往前的脚步。
人生的路,注定容不下太多的人并肩行走。
秋高气爽。
沿途的树叶小草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霜,阳光虽不热烈,照射其中却也五彩缤纷。注视着马车外的风景,心里有被放飞的快乐。
一只手把我向后轻轻一拽,跌落在他温暖的怀中。“一出门,便管不住自己的性子。”他清朗的面容上是宠溺的喜悦。
我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靠着他近近的,好似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紫禁城,那里住着太多没有灵魂的人。”
“灵魂?”他重复着,似乎不能很快理解我的意思。
我指了指心口,道:“灵魂,在这里。住在那里的人,有着最丰盛的物质,却有着最苍白的灵魂。”
他眼睛一闪,微微一笑,让我靠在他胸口。“那外面的人呢?”
“他们在用最丰盛的心去过哪怕最贫瘠的生活。”这些也许是他们这些皇子贵胄永远体会不到的。
一直都没有机会在北京城好好的转悠。进宫五年来,我像一只笼中鸟被锁在紫禁城那华丽的笼子里,无法纵情纵性的高声呼喊,无法明朗恣意的做单纯的自己。闻见这分外自由的清新空气,才蓦然觉得身边的人无比的真实与踏实。
和十三十指交握并肩穿梭在人群中,看着京城老少们一张张生动的面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品尝了想念多时的奶油炸糕,尝了我赞不绝口的蜜麻花,却被他拖着买了萨其马。
我先是抗拒的撅嘴道:“不要,一直挺腻味这玩意儿。”
他点了点我的唇,漫不经心的问道:“可听过萨其马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呢?”
他咧嘴一笑,大步流星的向前走。我在后面跺了跺脚,追上前去,扯住他的袖子,不依的道:“讨厌,不许吊我胃口。”
他哈哈一笑,低下头道:“我喜欢看你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撒娇。”
我皱皱鼻子,又好气又甜蜜的道:“那,我的十三爷,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呢?”
他顿了顿道:“太祖皇帝行军打仗时,手下有位将军的妻子为他准备了这种点心,太祖皇帝发现这种点心味道极好,且易保存,便用这位将军的名字命名了这样点心。”
我撇了撇嘴道:“明明是那位将军夫人的手艺却偏偏用将军的名字,你们满人真不懂得尊重女性。”
他好笑的举着手,道:“我对柯二小姐可是无比尊重,打心眼里供着不敢怠慢。”
我扑哧一笑,忽然想到那个故事,脸微微发烫,却还是试探的问道:“满族的情人之间会赠送萨其马做礼物么?”
他却脸上也是微微泛红,敲了下我的额头道:“什么时候如此胆大妄为了?脸皮真厚。”边说边捏我的脸。
我打开他的手,嬉皮笑脸道:“我不管,我说是就是。”
“你不是不喜欢吃么?”
“谁说的?我爱吃极了。”我装傻充楞,他则哈哈大笑,紧握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尝了一口,的确,滋味特别的甜。
前边有人摆摊画画。我兴冲冲的拉他过去凑热闹,那作画人三十余岁,一派温和的模样,再看画倒还是有几分筋骨,我却更爱十三的画。心念一转,我笑问道:“请问,可否借笔墨一用?”
那画师一愣,不觉反问道:“姑娘只要笔墨而已?”
我笑着点头,回道:“我家爷很久没作画,想借先生笔墨一用,好让我家爷作画一幅。”
十三听到我说的话,瞪直了眼,好笑道:“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你答应我画画,我自然会告诉你要来何用。”
“好。”他不假思索的答应。取出一锭银子交到画师手上,接过他给的笔墨纸张,便在一旁泼墨挥洒。
我贪婪而专注的看着他专心致志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嘴唇轻抿、神态自若,轻轻一颤,豪端蕴着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雪浪纸上晕染开来。不一会儿,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影在画中鲜活明朗。
这是他第一次,在画中同时画上了我们。
秋日的阳光远远不及春日的明媚、夏日的热烈,浅浅的映在他眼底,笑意温煦,如此轻易的烙进我的心底,永难忘记。
我如获至宝的捧着他的笔墨,而他则帅气的拿着一坛子酒,天色已微暗,渐渐走到护城河畔,和他轮流将那坛子酒喝完,我把酒坛倒立,用力轻晃,确定酒已干后,把画卷好,藏进酒坛里。
他不解的挑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我回头冲他一笑,答道:“我的家乡有种习俗,把自己的心愿放进瓶子里,顺着河流流向远方,心愿自然会实现。”我顿了一顿,嘴角浮起一抹快活的笑,“既然我们是一对酒鬼,我就用酒坛装下我的心愿,希望上天会收到我的心愿,让我们永不分离。”
他一震,上前一步,笑道:“我和你一起来。”
和他一同把画卷塞好,携手走向河边,将酒坛一同推向前方。那承载着我和他所有祝福心愿的“漂流瓶”,请你不要停下,永远不要停下。
他伸出手,将我揽在胸前,不言不语,贪恋这一刻的静谧与温馨。良久,上方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你知道么?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觉得夜晚很长很长,无所适从。常常不知道该做什么,会呆呆的发呆,然后带着满足的笑想你。所以…”他坚定的道,“等我们回去,明日就跟皇阿玛请求指婚。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紫禁城里对抗孤独。”
心口一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许感动、几许酸涩。我悄然抬眼,却见他屏息等待的神情,心里阵阵温热,手环着他的脖子,凑上前在他脸上印下一吻,任滚烫的感觉浮上脸颊。“好。”
在皓月星空下,以吻为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悄悄回到延禧宫,却看到绮萱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六神无主。看到我回来,一个箭步走到我面前,重重的叹口气,道:“你快回储秀宫,良妃娘娘她,她快不行了。”
如同晴天霹雳,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脑海中仿佛放不下任何东西,散乱无章的恐慌迫得我的头欲炸裂开来。绮萱伸手拉住我道:“快去吧,我会通知万岁爷,希望他会去看她,兴许,一切还不会太糟。”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去储秀宫,多年来的记忆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初见面时她淡笑平静的面孔、劝我留下时字字珠玑的智慧、家宴上见到康熙时她的情难自禁、与她坦诚相待时她的无奈忧伤、生日时她送的风铃以及一起吃面的温馨、给我讲故事劝我通透的她…一切一切清晰如昨。
在这个紫禁城,我欠的最多的人是她。
倘若不是她,我不会这么久还能维持着自己的性子不去依着这里的规则行走;倘若不是她,也许我会进四阿哥府,或许会从此与十三擦肩而过;倘若不是她,或许我在这里依旧没有归宿的真实感;倘若不是她…
不知不觉,眼泪在寒风的肆虐下刺痛着我的脸颊。
踏进宫里,望见那形容枯槁的她,眼泪婆娑的流下,再无法收敛。“为什么?不是说还有两年么?”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结局,知道那属于自己寿终正寝的那天,可为什么现实中却偏偏早了两年?
她酸涩而凄楚的一笑。“我想拼着这份力气去证明,或许历史可以改变,或许从我们来到的那天起,终究会让它往另一个方向走。生不由我,死也不由我么?盈雷,我是个没有用的母亲,就让我为胤禩做最后一件事,让自己带着一份希望离开…”
“如果你真想改变历史,就该让自己好起来,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你这样轻易的放弃又能让历史改变什么呢?”我泣不成声,任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紧紧握住她的手却怎么也留不住那生命点滴的流逝。
“我赌不起,你知道么?我赌不起。”两行清泪缓缓顺着她苍白失血的面孔滑落,宛如一把刀在我心口不断的翻搅,我膝盖一软,不由跌落。
“子夕。”我轻轻叫着她的名字,生怕她随时会离开。“八阿哥很快就要来了,你一定要等到他,一定。”
“盈雷,可我怕,我怕自己是等不到他了。”她挣扎着举起手,昔日手上的玉镯已滑近肘部。她示意我褪下,我轻轻褪下,茫然的看她。
“这算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代我照顾胤禩,我没有教会他快意人生、没有教会他牢记自己的身份去做个闲散宗室,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有用。我知道你心里最重要的是十三,我不会奢望你会与胤禩在一起。但请你,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请你尽自己的力护着他。往后,会是他所有苦难的开始…”她重重的咳嗽,久久不能平息,我轻拍她的背,她却抓住我的手,目光里全是企求,“我不愿意你因为同情或是怜惜而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选择,所以我不曾告诉过你雍正会如何对他。可是,请你,请你原谅一个母亲的私心,请你无论如何,保护他…”
一时间,沉默的令人窒息。
她哀求的道:“带上它,带上它就当答应了我。”
我注视着那通体翠绿的镯子,色泽鲜丽的似乎要滴出水来,却沉甸甸的让我握不紧似的。“你放心,我…”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额娘。”虽是极力克制的语气,却同样绝望的令人心碎。我回头看到八阿哥,昔日的镇定自若被一种绝望的恐慌紧紧攫住。
我怔怔的站起,把空间留给那一对母子。木然的站立,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境。
八阿哥颤抖着身躯,颤颤的手缓缓伸向良妃那惨白的脸颊。“额娘,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声音是我从没听过的脆弱。我从来不知道那骄傲坚定的男子会脆弱至斯。那从来挺直的身躯此刻竟然微微弯斜,似已再无法承受。
良妃无力再多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有一丝疼惜而忧伤的笑。“胤禩,幸好,你来了。”
心头一阵酸楚,我不由自主的闭上眼,心头却被狠狠的扯痛。
今日怕是大限。
我是那么盼望着康熙能快点到来,她不曾提起却不代表她不曾盼望,只是太多的绝望让她不敢再去奢望半分。
难道他吝啬的连见最后一面都不肯?
“盈雷。”她细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忙上前。 “他,他…”最后时刻,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忘不了。我心头苦涩翻涌。
“你不要多说话,我想,皇上他很快就会来了。”我欺近她,苍白无力的安慰连自己都不相信。
她辛酸的摇头,眼里依稀可辩的是痛彻的了悟与幻想破灭后的绝望。“他不会来的,不会…”
她目光转向我们,抓住我的手放进八阿哥掌心,两只同样冰冷同样苍白的手。“胤禩,不论为了什么原因,你都要答应我,不能利用盈雷、伤害盈雷;盈雷,我把胤禩交给你,将来有一天,倘若他发生意外,尽你的力,护他周全,答应我!”她眼里闪现着最后的微弱的光芒,我低下头,和八阿哥同时回道:“(额娘,)我答应你。”
伴随着那四个字,她眼中最后的微弱蓦然间淡去,嘴角那抹恍惚而欣慰的笑仿佛凝固在了她脸上,永不消散。
身旁的八阿哥恍如雕塑,没有任何表情的站着,说不清的抑郁,却也说不清的麻木。那双如墨的星眸里锁住了所有的光明,一瞬间黑暗凝结在眼底,变成了不会褪去的颜色。
我慢慢撑起身子,视线一转,却惊异的看到康熙那似乎一下苍老的身影。他紧紧抓着门框,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那一贯从容不迫的脸上此刻僵硬着,目光没有焦距的投注在床上那单薄而没有气息的人影上。
“皇上。”我颤抖着行礼叫唤,他却置若罔闻。一步一步的走来,步履沉重,像是走了半辈子一般。
八阿哥仍然静立着,似乎没有看到康熙一样。康熙把良妃的手轻柔的放进被褥,柔声道:“快冬天了,小心冻着。”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泪如泉涌,再也止不住抽泣声。康熙似乎这才看到我和八阿哥,怔怔的看着我手中的镯子,长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储秀宫宫女柯盈雷,性情温顺、知书识礼,特赐予皇八子为侧福晋。”
他一字一句有如五雷轰顶,我身子再也不稳,跌落在地。我蓦然抬头,却见康熙满脸的沧桑疲惫,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用一种不容抗拒的眼神盯着我。
四周安静的能听到沙漏的声响,提醒我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是我此刻脑海里唯一的真实的存在。紧紧咬紧下嘴唇,直到一丝腥甜渗入口中。
“儿臣尊旨。”随后八阿哥平静如水的声音响起,却犹如一把利箭刺穿我的耳膜。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看着康熙,却紧抿嘴唇不愿开口。
“等我们回去,明日就跟皇阿玛请求指婚。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紫禁城里对抗孤独。”十三那坚定的话语坚定的表情还在脑海里固执的盘旋,空气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眼泪落下,宛如心破碎的声音。渐渐的,眼前的一切愈加模糊,我却只觉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上无星无月,无端的飘洒着几点雨丝。黑影憧憧,有时在面前陡然分离却又在我背后迅速合拢。心中生起恐惧,我疾走如飞,茫然的搜索着光明。直到前方那雪白的人影悄然出现。风卷起他的衣襟,好似我一眨眼他会消失不见。
我冲上前,抱住他,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抱住他。他的身上有雨丝飘过的冰冷,我心中越发恐慌。“十三,胤祥。”
可那比冰还冷的声音从我上方想起。“八嫂,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八嫂了。”
我在他怀里不住的摇头。“不,我不要嫁他,不要!”
他把我推开,冷冰冰的推开。声音不带温度,动作不再温柔。“你难道不想嫁八哥么?如果你先遇见八哥难道你喜欢的人就不会是八哥么?我不过是你的替代品,一个相似的替代品而已。”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不!”我惊恐的叫道,狠狠的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不管先遇到的是谁,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我不要嫁给他,不要,我们一起去找皇上,他知道我们是相爱的,他不会拆散我们的。”
他沉沉的一笑,冷到骨子里的寒意透了出来。“皇上不会听我的,也不会听你的。你就安心嫁给八哥吧。”他用力的甩开我的手,我跌倒在地,他却头也不回。
“十三!”我惊恐的叫道。
“盈雷姑娘,你醒了?”身旁是紫嫣轻柔的叫唤。
我一摸额头,湿湿的,脸颊也是一阵冰凉的湿意。“姑娘做噩梦了呢,一直叫着十三阿哥。”她脸上微有些红。
我大口的喘气,意识慢慢从刚才的梦里抽离。轻握胸口,从没如此庆幸过那只是一场梦。“十三阿哥没有来过?”忽然想起,一阵心惊。
她摇了摇头,道:“皇上派人守着这里,谁都不让进,也不许我给外面传消息。十三阿哥几次要进来,都被侍卫拦下了。不止十三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都要来看你。可皇上说,谁再擅自闯进来,连你一同问罪呢。这才清净了些。”
我心中一块石头稍稍放下,随即抓住她的手问道:“可有圣旨下来?”
她茫然的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圣旨下来。只是良主子被安葬了,皇上这次可是将她风光大葬。没想到,皇上这么多年没有踏进储秀宫,却仍然记着善待良主子。”
“再风光又怎样?她已经看不到了,身后的荣耀比不过生前点滴的温存。终究,她什么也带不走。”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还有。”她欲言又止,我心一惊,道:“还有什么?”
“十三阿哥见不准进来,一直在门口守着,滴水未尽,也不肯离开半步,后来,被十四阿哥打昏了才把他给送了回去。”她一说完,我便挣扎着要下地。“紫嫣,我要出去。”我要看他,要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心里的恐慌无休止的扩大,几乎将我淹没,此刻我只想见到他,把他紧紧拥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她忙不迭摆手。“万岁爷说你一醒就通知他,但没有他的准许不许出门半步。”
我冷笑一声。“原来我竟成了阶下囚,没了半点自由。”
她沉默不语,良久道:“我去叫人通知万岁爷,姑娘不妨梳洗一番。”她轻轻叹了口气,轻推出门。
我抓住被角,一点一点的抓紧。深吸口气,既然只是口谕还没有圣旨下来,也许一切还尚有转机。康熙曾经答应我,会酌情满足我一个愿望,此刻我什么都不要,除了十三,我谁都不要嫁。
暗暗告诉自己: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允许自己放弃。
汗,看了下,反对的居然没几个。原来都比我后妈哈:)
牢狱
乾清宫内,康熙憔悴了许多。或明或暗的光照在他脸上,表情晦涩黯淡。淡然无情的面孔上却偏偏有着一双深情清澈的眼,矛盾的交织在他静默的脸上,不断的弥漫萧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