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饿吗?”
“……不。”
“累吗?”
“…还行。”
“好。”
孟见的一问一答让宁晚莫名其妙,她正觉得奇怪,孟见忽然接走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朝卧室走。
宁晚怔住,手挂在他脖子上,人被丢到床上后才反应过来,仰起身:“干什么?”
孟见去解衣扣:“想。”
“……”
简简单单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欲又燃。
宁晚呼吸微乱了一拍,不太自然的别开脸,转过身背对着他:“现在?可你还没回答我——”
话说一半,一双手伸到身下抽走了她的束缚:“嘘……”
感受到热气喷洒在脖颈脸颊,宁晚体内升起一阵燥热,紧接着,滚烫的声音从背上压过来,落入她耳畔:“结束现在的关系前再来一次吧。”
宁晚:“……?”
男人扣紧她的手心,把她翻转过身,还不等女人开口,直接进入。
宁晚闷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孟见,唇微动,想问他刚才那句结束关系是什么意思,可目光一顿,有个词适时的跳进脑海——
【分手炮】
为了纪念爱情,在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疯狂。
所以现在孟见是在跟自己打传说中的分手炮吗……
房里只有身体交缠的声音,两人都没说话,孟见在专心卖力的运动,宁晚思绪很乱,心不在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受到男人速度的变快,她才隐隐意识到,她的“分手炮”打完了。
过了今夜,她和这个男人再也不会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时候了。
事后,孟见抱起她想一起去洗澡,之前两人经常会这样,但今晚宁晚推辞说累了,想睡,转身闭上眼睛。
背过去的那一刻,鼻子悄悄酸了。
原来…他还是介意的。
见宁晚不想洗,孟见也没强求,自己去了浴室。
洗完回来的时候,宁晚已经睡着了,她关了自己那头的灯,整个身体隐在黑暗里,看着莫名落寞。
孟见挑了挑眉,动作很轻的掀开被子睡到她旁边,跟平时一样从背后抱住她,片刻,像是不够似的,又把她往怀里拉近了些。
宁晚以为孟见又想要了,故意甩开他的手,睡到床边上。
分手炮打一次就够了,她并不需要加深印象。在两人重逢的最初宁晚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时她就对自己说过,如果孟见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走的话,她一定会潇洒的放手。
或许现在,是该她放手的时候了吧。
**
一夜没怎么睡好,清早刚六点,宁晚起来洗了个澡,稍微让自己从浑噩中清醒了几分,洗完回衣帽间时她发现孟见也已经起了床,在换今天要穿的衣服。
男人正在穿衬衣,纽扣没扣住的地方微敞着,带几分慵懒,腹肌线条若隐若现,空气里充满着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总能轻易让宁晚沉沦进去。
他很久没穿过这样正式的白衬衫了,过去是少年的俊秀英气,现在是成熟男人的禁欲质感。
“早。”宁晚走过去,故作镇定的打了声招呼。
孟见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淡淡的应她:“早。”
“……”
宁晚感觉好像没什么话好说的,昨晚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孟见也提出了要结束这段关系。
她想,今天下了班就来把东西搬走吧。
匆匆换好上班的衣服,宁晚没有等孟见,自己先出了门。
孟见却在身后喊她,“你等会。”
宁晚心里一动,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没想到——
孟见只是走上来,指着宁晚带在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说,“这个还给我。”
宁晚:“……”
这戒指她才带了一晚上,还没带热又被要走,宁晚心里不大是滋味。
这个男人也冷酷了吧……分手就分手,要不要这么绝情。
莫名生气,宁晚没说话,直接从手上把戒指摘下来丢给孟见,然后转身开门离开。
嘭一声,大门被她从外面重重带上,明显带了几分女人的小情绪。
孟见看得很透彻,他薄唇微微勾着,回身,边继续扣衬衣边给贺承南打了个电话:“你直升机今天借我用一下。”
那头贺承南还没睡醒,声音惺忪问:“干吗用?”
电话里,他听到孟见的回答,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我操,你来真的?”
“别那么多废话,待会我去俱乐部找你。”
挂了电话,孟见思考片刻,又给李澄澄发了个微信,之前帮宁晚搬家时曾经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做完这一切,孟见才走到书房,输入密码,打开自己的保险箱。
保险箱最深处,有一个天蓝色的小方盒,盒子里的东西是他在美国的那年买的,那年拉斯维加斯的圣诞节特别漂亮,经过一家商场门口,孟见看到了陈列柜前的那枚钻戒,简单利落的枕形切割,镶嵌钻石环绕,设计经典,温柔凌厉,像极了他爱的那个女人。
哪怕是最糟糕的人生,也遮盖不住她全身的锋芒。
孟见买的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它带到宁晚手上,但他现在可以非常肯定——
就是今天。
第52章 负责三十八天
宁晚今天是白天的班, 刚到医院, 李澄澄就过来告诉她:“今儿住院部医生请假了,那边没人守着, 上边让你去看一天。”
宁晚觉得奇怪, 就算住院部医生请假, 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急诊的跑去支援,不过她心情烦闷, 没想那么多就应下了。
换好白大褂,她直接朝住院部过去, 那边八点才开始查房, 现在很多病人才开始起床。
走到廊桥上时, 宁晚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低头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是我,小晚。”
宁晚步子停在路中央,身体微顿。
“安鹿?”
“你在医院吗?我想见见你。”
“……”
五分钟后,安鹿从急诊大楼匆匆跑过来,宁晚见她头发都被风吹乱了,忍不住喊:“你慢点。”
安鹿喘着气跑到她面前,呼吸急促, 脸上挂着笑:“没事, 我怕你上班忙。”
她左右看了下, 旁边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拘束的笑了两下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请柬:“我希望你能来,小晚。”
宁晚看到请柬的一瞬间愣住了,接过来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安鹿,靳宸】的名字。
她睁大眼睛:“你们…?”
宁晚早就明白了安鹿喜欢的那个J不是靳宸,但现在两人居然要结婚,她很意外。顿了顿,她缓缓的合上请柬:“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宁晚是说,没必要赌上自己的人生来遮掩自己对孟见的喜欢。
安鹿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的话,垂着头,嘴角轻轻地抿了抿,唤她的名字:“小晚。”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中带着淡然的满足和幸福。
“我知道或许自己曾经给你带来了一些困扰,但请你相信,都已经过去了。”
安鹿身体微微侧转,朝回廊外清新的空气回忆着:“上学的时候我没有朋友,被孤立欺负,见哥是帮我的第一个人,你是第二个,你们两个是我生命中最想要感谢的人,当你去了加拿大之后,我一度无法原谅自己,我知道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害怕是因为我你才离开,所以那年我迫不及待的答应了靳宸的追求。”
宁晚:“……”
安鹿很轻的笑着,笑散在风里,淡淡的,很温馨。她继续说:“原本我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放弃,能快点回来,希望见哥能开心起来,但这些年过去,靳宸让我明白…爱情其实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和等待,我对见哥更多的是感激,只是那时候我不懂,但现在我懂了。”
安鹿很开心的朝宁晚展示手上小巧的戒指:“我是个很慢热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对的人,小晚,希望你跟见哥也能幸福,我们四个以后能像你那时候说的一样,一起出去旅游,一起玩。”
她正说着,靳宸从对面出口找过来,边跑边打招呼:“鹿鹿!”
安鹿回头,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欢。
“小晚,到时候一定跟见哥早点过来啊!”靳宸站定宁晚面前笑着,顺手揽住了安鹿的肩,他脖子上系着一条针织的围巾,围巾下摆勾了一个字母J。
是当年的那条。
当初的阴差阳错,或许也是一种注定。
青春离他们已经过去很久了,面前那个胆怯懦弱的女孩也已经蜕变成了这般幸福的小女人模样,看来这些年,靳宸对她的确很好。
宁晚很欣慰,微笑着点头,“祝你们幸福。”
只是安鹿畅想的四人旅游计划,可能不会实现了。
想起早上出门前孟见要回的戒指宁晚就很生气,从前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小气,分手了还能把送的东西要回去的。
送走靳宸和安鹿,宁晚回到住院楼刚好七点四十,她接管的病区是最闲的老年休养中心,大多数是城里的高龄富人或者首长干部们疗养的专属楼。
或许是因为之前和孟见救老兵的事被当成了典型宣传,宁晚走到休养中心几乎无人不知,每个同事迎面走来都会客气的跟她打一声招呼:“早,裴医生。”
而宁晚却一个都不认识,尴尬地回应着笑容。
走到三楼,一阵恶心感涌上她的喉咙,她扶住楼梯扶手,强撑着干呕了两口后,忽然在心里惊起一身冷汗。
好像她这个月的月经,已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
作为急诊科的医生,宁晚敏锐地反应过来什么,她冷静的靠在扶手上缓过了这阵难受,然后走上楼,接了杯水喝下去平复心情。
宁晚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中招了。
她跟孟见那么多次,从没有做过任何措施,孟见不让她吃药,自己也不肯带套,总似真似假的说想弄个小的出来回学校找教导主任要红包,宁晚拗不过他,会算着安全期,尽量避开排卵期。
可她也知道,医学无绝对。
定了定心,宁晚马上找来一个尿杯,收集好后偷偷给李澄澄发消息,让她赶紧过来帮忙送到急诊去验一个早孕。
李澄澄过来的时候一脸八卦,问是谁的尿,宁晚支支吾吾推说是病人的,李澄澄反问她:“这里面老太太都是60岁以上的,你可别侮辱人家清白。”
宁晚:“……”
她心烦的闭了闭眼,“快去验吧,验好了给我发消息就行,千万别声张,也不用特地过来告诉我。”
宁晚心里很乱,不知道如果真的怀孕了的话,这个孩子要怎么办。毕竟亲爹昨晚才说要跟自己结束关系。
八点,医生正式开始查房。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来调理身体的老年人,宁晚一间一间循例查问过去,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到认识的人。
宁晚刚迈进31病房就听到一个如洪钟般爽朗的笑声,苍老,却劲道。她往里走,看到一个银发老爷子正在窗前打太极,旁边的护工不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他哈哈大笑。
宁晚的心情都被那笑声渲染得好了几分,她咳了声,“老爷子今天还好吗?血压量过没?”
老头听到声音一愣,转过身来,面色红润泛着光:“小裴?”
宁晚也跟着一愣,抬起头:“首长?”
老头看到宁晚开心极了,自从上个月因为高血压被家里强制送到这里来疗养,他整个老年生活都寂寞了,每天就一个护工逗他乐,眼下看到有熟人,老头子高兴坏了,给宁晚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的,不亦乐乎。
一老一小热情的说了会话,正聊得好好的,老首长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问:“小裴啊,你跟孟见那个臭小子打算时候结婚?可得请我这个老头子哈!”
宁晚笑容微僵,浅浅顿住,半晌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们……分手了。”
“什么???”
老首长刚才还泛着红光的脸马上黯下去,紧接着就一副不行了的样子直捂胸口,“哎哟我这老心肝,听不得这些,你再说一次,你俩怎么了?”
宁晚直接被他吓到了,忙让身边的护士给他接上氧气,正准备把刚才的话重新组织一遍骗过去,伺候老爷子的护工很积极的帮宁晚回答:“裴医生说她和您那个臭小子分!手!了!”
首长:“???”
两眼一翻,手一指:“快,氧气给我调到最高!”
宁晚哭笑不得,赶紧帮首长测了个血压,虽然的确高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像他现在演的这副夸张模样。
她抿笑敲敲床头的小桌板:
“首长,过了啊。”
老爷子:“……”
宁晚看着病历:“您今天还有个红外线理疗要做一下,我陪您现在下去做吧。”
首长好不容易一口气顺了回来,骂骂咧咧的下床:“等我做完康复回来就打电话给那个兔崽子,看我不拿军棍抽死他!”
宁晚脑子里立刻跳出过去自己拿小电棍打孟见时的情景,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抽回思绪,她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扶住首长:“我们走吧,您脚下小心。”
**
陪老首长做理疗到中午,李澄澄那边都没发来消息,宁晚问过好几次,她却说上午急诊科太忙,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报告。
宁晚心里也着急,原本想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亲自过去一趟,可老首长非要热情的把她留下来去食堂吃饭。
怎么都推辞不掉,宁晚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
老首长心情特别好,一边吃一边讲部队里的故事,宁晚耐心听着,偶尔回应一个笑。
饭吃到一半,宁晚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的手机就摆在桌旁,首长眼捷手快,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马上抢过去接起来,像一尊机关枪似的开了火:“兔崽子,你终于撞到我手里了,啊,还我是谁?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首长气势汹汹的握着手机,那边孟见不知回了什么,他啪的放下筷子:“还有脸问怎么了!谁允许你跟小裴医生分手的?啊?你爸允许了吗?我允许了吗?国家允许了吗?年轻人,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情。爱,有一个小裴医生你还不满足吗!又上哪招蝴蝶了?!”
孟见:“……”
彼时他正在空管局打申请报告,听到首长这通噼里啪啦的严刑拷问,无奈的抚着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