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作者:颜月溪
文案
清朝初年,流传着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个传奇般的美丽女子。
她,出生于满洲正白旗一个普通的中级军官家庭。正白旗在满八旗中属于地位尊贵的天子自将的上三旗。她的父亲鄂硕是个老实巴交的忠臣之后,世袭先祖爵位,在军事和政治上并无建树,但娶了位聪明绝顶、美貌非凡的江南才女为妻,生下了这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她不像一般的满洲格格那样娇生惯养、粗通文墨,而是自幼就受到了非常正统的汉化教育,并且在母亲的影响下深深着迷于汉族的悠久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由于母亲是汉人,因此也给她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宛如。
后来,因为她父亲的姓氏为董鄂氏,历史上一直称她为董鄂妃。
标签:宫廷侯爵 古色古香 传奇
主角:顺治,董鄂妃 ┃ 配角:孝庄皇太后,博果尔 ┃ 其它:爱江山更爱美人
楔 子
清朝初年,流传着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个传奇般的美丽女子。
她,出生于满洲正白旗一个普通的中级军官家庭。正白旗在满八旗中属于地位尊贵的天子自将的上三旗。她的父亲鄂硕是个老实巴交的忠臣之后,世袭先祖爵位,在军事和政治上并无建树,但娶了位聪明绝顶、美貌非凡的江南才女为妻,生下了这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她不像一般的满洲格格那样娇生惯养、粗通文墨,而是自幼就受到了非常正统的汉化教育,并且在母亲的影响下深深着迷于汉族的悠久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由于母亲是汉人,因此也给她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宛如。后来,因为她父亲的姓氏为董鄂氏,历史上一直称她为董鄂妃。
阴差阳错
一切都得从她十三岁那年说起。母亲去世之后,宛如随父亲鄂硕由杭州调职京师。鄂硕其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军都统……既不结交权贵,也无过人业绩,平日里除了养花养鱼,就是□他最钟爱的这个女儿成为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秀。鄂硕对汉学十分向往,聘请了京城一位颇有学问的老名士吕之悦到府中教女儿读书习字。
吕之悦是个屡试不第的前明遗老,虽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只得教几个学生书画聊以度日。顺治皇帝的堂兄安郡王岳乐也是他的门徒之一。宛如才华出众,是吕之悦颇器重的女弟子,对她报以很高的期望,因此督促的也最严厉。
宛如刚从江南到京城不久,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而新鲜的。每当小贩们听到她和姐姐用软软的江南口音说话时,都忍不住要多给这对小姐妹一点他们所买的东西,并在心里慨叹着这两朵美丽的小花将来不知要飘落到哪个有福气的人家,被那一家的王孙公子娶回去做尊贵的福晋。宛如的姐姐思雅是个活泼的姑娘,她不像妹妹那般文静,她更喜欢舞刀弄剑,像她家族里的哥哥们那样。姐妹俩的感情非常好,即便是两年以后思雅远嫁察哈尔,两人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宛如自幼就和别的满洲格格不同,她性情随和,贤淑温柔,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水一样的清灵和气韵,深受家人的宠爱和呵护。吕之悦曾几次三番在鄂硕面前进言,不要轻易就把这个女孩儿许了人家。他认定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女必有她波澜壮阔的一生。鄂硕一方面爱女心切,另一方面他心里也有个小小愿望,他自己无法替祖宗光大门楣,便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而他这个非凡的女儿,说不定就是董鄂氏一族的希望。最直接的办法,无疑是送她去选秀女。宛如虽然还只十三四岁,却是心比天高,常常听到家中长辈以及兄弟们议论朝政,谈论当今的天子顺治。
这个神秘的、年轻有为的少年皇帝,是满洲少女们玫瑰色梦中的人物,没出嫁的格格们或多或少都在心目中憧憬着他。宛如也不例外,自从父亲说要送她去选秀女的那天起,她就常常在心中幻想,在那个金碧辉煌的铁壁高墙中生活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断断续续的,从姐姐们婶婶们那里得知,皇帝已经大婚了,娶的是他的表妹、高贵的皇太后的亲侄女——科尔沁的荣惠郡主。
这位科尔沁来的皇后,据说脾气大得很,不时的和皇帝闹别扭。亲贵女眷们私下里都说,皇帝这次开选秀女就是因为帝后不睦,要在满洲贵胄之家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女子为妃,以免皇后一人独霸后宫。每逢听到这些,宛如常感到一丝丝恐惧。复杂的后宫之争,历朝历代的宫闱惨剧,让她的心里有了阴影。然而,她还是无法不满怀希望的想象着皇帝的相貌和性情,是不是像她心里希望的那样,还是如坊间传言,他们的皇帝是个性情急躁、喜怒无常的人。
安郡王是她认识的人里,和皇帝接触最多的。因此她偶尔克服少女的羞怯,向安郡王打听有关皇帝的事。“师兄,皇上……长什么样?”宛如假装研磨,腼腆的问。安郡王见她面色微红,实足的少女情态,心里很是好笑,便告诉他最欣赏的这个师妹,“皇上比你大一岁,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宛如微微一笑,有些神思不属。昨天,她父亲已经把她的名册交至内务府,她已经成了备选的秀女中的一个。“他……有多高?会不会说汉话?”宛如仰着脸天真的问。安郡王道:“他和我差不多高了,汉话当然会说,否则怎么当汉人的皇帝,治理这么大的国家。他和你一样,也十分喜欢汉学,读了许多书。”安郡王的书法其实不及宛如,但宛如还是虚心的在一旁为他研磨看他写字,希望听到更多关于皇帝的事。安郡王又道:“皇上的字写的比我好得多,改天我带一幅来给你看。”宛如应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思雅姐姐早就许了人家,否则按规矩她也得是备选的秀女。姐妹俩经常睡在同一张床上,亲亲热热的说着悄悄话。“姐姐,你非得嫁的那么远吗?”宛如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思雅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妹妹,“是啊,姐姐也不愿意的,可这是阿玛的意思。再说,女儿家大了总要嫁人的。宛如妹妹将来不嫁给皇帝,也得嫁个亲王贝勒。”思雅总是这么和宛如开玩笑。宛如总是拿丝帕遮住羞红的脸,“不要嫁,不要嫁,谁也不嫁,就在家里陪着阿玛。”姐妹俩常常说着说着就说了一夜。
在思雅姐姐嫁去察哈尔的前一天,宛如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去送亲,眼睛也是红肿的。姐姐夫家的人送来成箱成箱的聘礼,一顶八抬大轿就带走了朝夕相伴十四年的姐姐。宛如和哥哥们送亲直送到城外,在漫天黄沙中,送亲的队伍远去,姐妹俩从此天涯相别。这一别,竟是一生那么漫长,再也没有见过面。很多年后,已为人妻的思雅远在塞外,回想起这个红颜薄命的小妹妹,常常是泪湿衣襟。
这一年的冬天很快到来了,宛如在吕之悦家听安郡王说,皇帝和皇太后要带着皇后和一干宗亲去天坛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也许她在人群中偶尔能见到皇帝一面,那个她想了一百遍一千遍也想象不出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皇帝和皇太后出宫的那一天,街上派了好多御林军把守街道两旁,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宛如是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她不能随随便便外出,尤其是人多的时候,除非有年长的女眷陪伴。于是她和丫鬟香雪站在吕之悦家二楼窗口,悄悄的往外看,好在有树丛遮挡,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美丽的少女。
浩浩荡荡的皇家马队由远及近,为首的是一对对銮仪兵,接着是浩大的乐队和卤簿,快到最后才是龙辇凤舆,气魄非凡。可始终见不到皇帝,原来他坐在马车里,并不轻易让老百姓见到他。可能见到这皇家的气派也好啊,那么多的亲贵子弟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御舆之后,其中便有安郡王。王孙公子们穿着华贵的服饰,个个年轻俊朗、相貌堂堂,看的人眼花缭乱。
无意中,宛如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锦衣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年轻英俊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笑颜。宛如玉颊绯红,赶忙退到窗户后面,命香雪关上窗户。她不知道,这个骑马的少年就是她日后的丈夫——和硕贝勒博穆博果尔,也是她第二任丈夫的亲弟弟。
京城的春天不像杭州那样湿润,天干物燥多风沙。这样的季节是特别不适宜出行的。有秀女的人家都开始四处活动。鄂硕是个拘谨的老实人,也没有为女儿四处游走的资本,只得在礼仪、谈吐、气韵方面督促女儿多加练习。府里的两个嬷嬷奉主人之命陪宛如去京城最出名的裁缝铺定制衣衫,选秀的时候才能给宫里的人留下好印象。
宛如向来不喜欢艳色,平日里穿的素净,因此挑选布料时也偏好淡雅的绸缎。裁缝铺的女店主打量着宛如,赞道:“小姐好俊的面相,也是备选的秀女吧?”宛如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同来的嬷嬷不无得意道:“这位是我们府里最小的格格呢!老爷的掌上明珠。”女店主点头道:“也难怪鄂硕大人疼爱这位小姐。我见过多少家的姑娘们,没有一个有小姐这样白净的肤色,水灵灵的葱儿似的,倒像是南边来的人儿。”嬷嬷道:“可不,我们姑娘就是从南边来的。”
女店主又细细打量一番道:“不是我夸口,小姐穿上我店里衣服保管锦上添花,将来必是一宫主位,到时候也是我们小店的荣耀。”宛如选了块浅粉色暗花锦缎,嬷嬷说太素了,又帮着选了块缕金百蝶穿红大花洋缎的料子。“这么艳怎么穿!”宛如皱眉道。嬷嬷道:“姑娘,您穿的显亮点儿才能引人注目呀。”宛如笑着摇摇头,留下了这两块料子。
回府之后,丫鬟海棠抱了个梳妆匣进宛如的闺房,说是姨太太吩咐,给格格改梳满人的发式,宛如忙叫香雪接了匣子。她随父母久居江南,平日所梳的发式和汉人少女无异,也不用钗环之类的饰物。海棠走后,香雪细心的梳理着宛如的秀发,道:“格格,您将来进宫去,也带我一起去吧!我天天给您梳头。”宛如笑道:“谁说我要进宫,还不一定呢。”香雪道:“太太们都说格格一定能选上的。”宛如抿嘴不语,端详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宛然是旗人少女的装束。
香雪插了个镂空金线镶珠蝴蝶在宛如发间,又在另一边插了支八宝翡翠簪子,道:“格格平常不喜欢带这些,如今情况不同,别家的小姐们恨不能把金啊玉啊的戴满头,才显出尊贵,您也带一两件吧。”宛如玩弄着手里的湘妃竹骨扇子,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和你说也不明白,且戴着吧,别难为了姨娘的一片好心。”她知道这一切一定都是她父亲继配夫人的主意,也不违背她的意思。
香雪细细梳着,道:“格格,您猜皇上长什么样?”宛如听她问的有趣,便道:“我猜不出,眼见才能为实呢。”香雪缓缓道:“我见过皇上。”宛如惊讶不已,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见过,又没进过宫去。”香雪颇为自豪的说:“前几天我回家看我爹娘,在钦天监洋和尚的教堂门外见过皇上一次,侍卫们不让靠近瞧,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到前面。皇上出了教堂就上轿子里去了。”顺治和传教士汤若望的交往天下共知,香雪的话倒也不象假话。宛如道:“你看清楚了吗?”“差不多吧。皇上可年轻了,个儿高高的,不胖也不瘦,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