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郭络罗氏于三月生下九阿哥,又一次的生产报国。康熙本就很喜欢她,这次更是接二连三地赏赐不断。她原本就明艳照人,算是康熙众妃子中模样最出挑的,现在更是增添了一股妩媚。梅香她们近来常在我耳边嘀咕说:“娘娘,您可不能比别人落了下风。那宜妃娘娘粘万岁爷也太紧了吧!她自个儿还在坐月子不能侍奉万岁爷,就在白天一个劲的缠着万岁爷。娘娘,您可得加把劲啊。”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皇帝的意志是那么容易被掌握的吗?以前的那个“我”争过要过,可到头来又得到什么呢?她们争是因为她们爱康熙,当然希望丈夫的眼中只有自己,但对我而言康熙只是我的丈夫,对他我没有爱,所以我既不会去争,也不会因为争不到而受伤。帝王的怜爱是短暂的,当红颜老去时,当圣眷不再时,又该怎样收回当初献出的心呢?我看了眼梅香,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入了四月我再次地搬入了永和宫。我所住的永和宫东殿建于明朝,自大清入关以来一直没有修缮过,前些日子雨下得大了点,竟然漏水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迁出。康熙让我选一个喜欢的地方,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告诉他我还是打算留在原处。他当时的脸上透着些诧异,因为永和宫东殿地势比较偏僻,这些年来除了我之外就没什么人住在那里。但我独独钟情那里是因为它离景阳宫御书房最近,另一个重要的理由正是因为那里是东西六宫中比较偏僻的一处宫殿。我就是瞄准了那里离乾清宫远才做的决定,这也算是我的一种鸵鸟心态吧,我总是想着要远离他和他后宫的那些是是非非。可是对康熙我只能说那里离御书房最近。康熙看我“求知”欲望如此强烈倒也高兴,还特准我可以去御书房借书看。我现在常常拿着书独自一个人坐在景阳宫旁的耸秀亭中看书。我估摸着看了一下,若我能把康熙的藏书都看完那我这一辈子也就差不多过了。
除了御书房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佟贵妃的承乾宫,因为四阿哥的关系我们走得很近。她是康熙的表妹,入宫十八年了,也许是血缘太近的关系,她每次怀孕挨不过3个月就小产,以现代医学的角度我估计她这是是溶血症,但这一切都无损于她的美丽与高贵。在康熙二十二年的今天,后宫之中大小事务都是她一手操办,不但如此她还肩负着养育皇子的重任。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比起现代的那些女强人是丝毫不差。
我醒来时康熙的头两任皇后都已经过世了,但我想即使她们还活着也不一定能比她做得更好了,她是当之无愧的副后。让人高兴的是去年年末她被诊出怀孕了,这次在数位御医的调理下安然度过了流产期,眼看着产期将近了。我现在一有空就会去看她,她快30了才算是有了头一胎,所以是格外的紧张,反过来常常请教我这个“晚辈”。天晓得我没赶上生前头三个,而且我是牙医不是妇产科大夫,我只好把还记得的一些专业课上的知识来凑合。
对康熙我的感觉最是矛盾,尽管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但是我不爱他,可是为了六阿哥我又不得不依赖他。毕竟在现在的后宫之中还是子凭母贵的,受冷落的妃子的子女在后宫这个到处是势利眼的地方会怎么样不用想也知道。所以对他,我也只能秉持着相敬如宾的态度。梅香她们见我对康熙不冷不热的暗地里着急。其实康熙最近还是挺眷顾我的,他白天一般会呆在在宜妃那里,而晚上则常常招我去陪伴。经过这么多日子的观察我发现他真的是一位勤政的君主,晚间的时光常常是他批他的奏章我看我的书。我算了一下他一般都会批到十一二点,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早朝,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样一天只睡几小时的日子简直就和现代那些高三生一样。
今天康熙依旧翻了我的牌子,我看了看一旁的摆钟已经过了12点了。而他坐在书桌前盯着一份折子也已经很久了,他的眼眶下浮现出淡淡的黑眼圈,神情也有些疲劳。平日里要处理的事已经够多的了,而现今台湾那边的仗正打到关键时刻,雅克萨那边又不太安稳,折子更是像雪片一样的多。人们常说工作时的男人最有魅力,但看着他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我只觉得心微微的痛。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为他再点上一支蜡烛。轻轻地移去已快燃尽的蜡烛,我顺势换上新的烛台。
“皇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轻声对康熙说道,同时飞快地瞥了一眼奏章上的内容,大致是说设汉军火器营的事。我能理解那些反对者的想法,好不容易从汉人手中夺得天下,现在若将火器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汉人,担心之情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八旗军的人数毕竟是太少了,而且冲锋陷阵这种事都是靠汉人来做,加强汉军的装备也是势在必行的。康熙怕也是顾虑到满臣们的想法,才迟迟没有下笔吧。
“好吧。”他把笔搁下顺手合上奏章,人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陷入了沉思中。我走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两边的太阳穴,缓解他的疲劳。 “皇上。”我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我也明白康熙并不需要我的指点,其实作为一个帝王他的见识远比我广,所有的一切他都想明白了,之所以还在犹豫,怕只是因为考虑的太多而欠缺那临门一脚的最后决心吧。“我听新进来的宫女们说,民间到处都在盛赞皇上您是一位明君呢。”
“哦?他们都怎么说?”康熙似乎有了兴趣,随口问了我一句。
“他们说皇上推行满汉一家亲,汉人不再是奴隶,汉人也可以考科举,汉人也可以做官。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恩典啊,臣妾听后真是为皇上感到高兴,皇上多年来的辛劳总算没有白费了。”
“哦,满汉一家吗。”康熙突地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的低喃着,片刻后已有了决断的他直起身拿起笔翻开奏折,决断地写下了几个字。我适时地从他的身边走开,拿起我的书继续看着。望着他的背影,我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世杰他们公司刚成立那会儿他忙得昏天黑地的情形。我的心中一阵发酸,此时此刻我很庆幸康熙背对着我,因而看不见我眼中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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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北京气候最是宜人,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此时也没有沙尘暴,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不知不觉我来到这个清朝已经快一年了,我也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白天我仍然喜欢呆在耸秀亭中看书,可也许是天气太过舒适了,我最近常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暖和,我才坐了一会儿已经有了睡意,索性放任自己靠着柱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祁筝,祁筝…”
迷茫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我微微睁开眼一看,天哪竟然是康熙!我心中一慌,立刻就站了起来,“皇上,臣妾…”我的腿偏生和我作对,我话还没说完,两脚一软立刻就往下倒。我以为这次要御前出醜了,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我睁开眼睛发现我竟然将康熙压在下面,他的左手环住我的腰,看来是他保护了我。我有一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我,眼中的炙热让我无法移开视线,陪伴他也有些时日了,他一向都是那么冷静那么威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向来冷静的神情竟然也有了热量,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禁有些茫然了。
“这已经是朕第二次了救你了,你要怎么答谢朕?”
低沉的男音自他口中说出,将我自迷茫中唤醒。我心中突地一跳,他这分明是在调戏我!不过我也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妥。
“皇上,…”
我挣扎着想起来,可他的左手牢牢地扣住了我的腰,我根本动不了。我有些气恼的看着他,发现他居然对我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说不出,那这个谢礼朕就自己拿了。”他想拿什么?我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安。却感觉到他的右手抚上了我的后脑勺,略微用劲,我就感到自己越来越靠近他的脸。我心中一动,他该不会是想…我一想到这里,感觉血气立刻就往脸上涌。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们就这么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淡淡的花香。
“呵呵…”
他毫无预警的突然笑了出来将我拉到他的怀中。我被动地靠在他的胸前,感觉他由原来有抑制的低笑转而大笑不止。
“哎呦,我的万岁爷,德主子,您二位这是怎么啦。”
兴许是他笑得太大声了,竟然把李德全给引来了,他一见我们俩都躺在地上,立刻就慌慌张张的喊了开来。康熙见他来了,只好松开手让我起来。我觉得好像偷情被逮着了似的,尴尬到了极点,他一松手我立刻就爬了起来。看来这位将来的总管太监现在还年轻,没有意识到他竟然搅了皇帝的调情,眼巴巴地凑上去扶起了康熙,康熙手一甩就推开了他,不在意地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李德全对皇帝突然的小性子有些茫然,可他看到一旁脸上温度飙升的我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吓得他立时就跪下了。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知…”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怕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吧。不过我倒是挺感激他的,一想到刚才的情形,我感觉脸上的温度好像又往上攀升了几度。
“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者!”
我看他退下了后才敢走到康熙面前替他整理有些乱的衣服。
“祁筝”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有些兴奋地看着我说,“你这次就随朕一去打猎吧!”
打猎,难道是!他看我有些兴趣,高兴得说了起来:“朕觉得咱们满人是在马上的天下的,现在江山已定可但也不可忘了我们满人的血性,所以朕已经下诏以后每年都在木兰举行闱猎。”
受他的感染我也有了些许兴奋。我以前学过骑马,可还从来没有在大草地上驰骋过,更不用说是打猎了。
“臣妾谢皇上恩典。”
我微微福了福身,向他谢恩。
“好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过几日就走,这次朕下旨4岁以上的阿哥,成年的八旗子弟都要去,人还挺多的,裕亲王负责这次的安全朕还要和他商议商议。”
裕亲王,我以为过了这么久我的心已经平静了,可乍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心悸却让我无法忽视,原来要忘记一个人是这么的难。我默默地福身送康熙离开,心中已经没有了对围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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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潇潇旗声飘飘,以这句话来形容是再适合不过了。雄壮威武的八旗将士早已整装等待康熙的检阅,黄、白、红、蓝四色的八旗旗帜也在劲风中飞舞着。蒙古高原的雄浑壮美配上宽广的围场及碧蓝的天空,大清盛世时的皇家围猎果然是不同寻常的。而今天的康熙身着骑装英姿勃发地坐在马上,俯视着八旗众将士,检阅他们的行军。我到今天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皇帝的天子威严,怪不得中国的封建帝王思想会在人们心中扎根这么深,我想任谁见过这样的场景都是难以忘怀的吧!
“呜…呜…”
长哨声一阵阵的自四周响起,狩猎开始了。康熙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福全和其他随驾的侍卫们也跟了上去,我也一夹马肚子跟了上去。在现代时学的马术总算派上了用场,我尽管骑术远比不上这些个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满人,可也还勉勉强强能跟上他们。突然,前面的队伍渐渐停了下来,我缓缓骑行上前去,似乎见到林中隐约有鹿角晃动,看来是有鹿被这声音吸引而来,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康熙缓缓举起手中的弓,搭上剑,拉开弓瞄准林中的鹿,毫不犹豫地就是一箭。他的箭法非常准,我只听见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利箭的破空声,那头鹿就应声立刻倒了下来。
四周霎时响起了一阵的赞誉之声。康熙有些骄傲的回头看着我,我也朝他笑了笑,只是心中隐约感到有些不安。自刚才开始我就隐隐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这股味道却让我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我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别想得太多,可就在这时一道暗黄的影子从林间一闪而出,伴随着一声吼叫向康熙扑了过去。这事实在是发生的太突然了,等众人都回过神来时只见康熙已经被压在一直硕大的老虎下面。众人一时都乱了套。“护驾!护驾!”的声音此起彼伏。笨蛋!我在心中不禁咒骂了一句,这不是存心惊吓老虎吗。果然那老虎受了惊,仰天狂吼一声,接着一扭脖子就朝康熙咬过去。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虽然我知道康熙不会有事因为他要再过几十年才会死,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还是感到害怕。
突然,康熙身边的福全抄起一旁侍卫手中的长矛,一夹马肚子疾驰了过去。他长臂一挥就将那长柄打向老虎张得硕大的血盆大口。这一下真是异常的危急,虽然没有打退老虎可是这矛柄却及时卡在了老虎的嘴中,及时了阻止了它的利牙割破康熙的咽喉。
“吼!”
老虎吃痛地大叫了一声,咬着牙,飞快地一甩头,连矛带人的将福全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只听得“啪,咚!”两声之后,福全和原本横亘在老虎口中的矛都被它甩到了地上。那只老虎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脖子周围的毛全部竖起,索性放开了康熙,瞪着一对善着凶光的眼睛,转身向着福全扑了过去。福全躺在地上来不及避开,只能飞快地拿起落在身边的长矛,对着老虎朝他张开的大嘴就是一挡。这下一人一虎之间形成了对峙,老虎是四抓撑地头不住地往下压,而福全则躺在老虎身下,双手托着长矛不断地往上顶着。
就在这档,周围的侍卫早将康熙团团围住。可他们也被这危险至极的情况吓住了,竟没有一个人冲上去救福全。我眼见此情形都快急疯了。我的历史知识实在是太贫乏了,我只知道康熙确实有一个哥哥叫福全但其他的事我就一无所知了,难道他就是死在今天的吗?我心中一慌,不!我不能看着世杰在我眼前死去,尤其是死无全尸!我抽了马一鞭子,可它也许是迫于老虎的压力,竟然连动也不动。福全啊福全,是什么让你这么勇敢。连畜牲都知道害怕,你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康熙对你而言比命还重要吗?
不过这一番变故也让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我一个弱智女流冲上去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一同成为老虎口中的食物。我索性翻身下马,几步快跑到康熙身边。康熙被一群侍卫围着,看来只受了一点轻伤,他似乎也被福全不要命的举动给吓住了,两眼一眨也不眨地死盯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虎,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双唇抿的泛白,而拳头则攥得死紧。
“皇上!”我拨开重围冲到他身边跪在地上求康熙,“皇上,现在只有您能救裕亲王了!皇上!”
是的,既然康熙不会死于这一次的,那么只要他亲自动手救人就有50%以上的成功率。
康熙似乎被我的话给震醒了, 他唰得一声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都让开!”前头刹时就闪开了一条道。康熙立刻毫不犹豫地搭箭拉开弓瞄准了那只老虎。可他却似乎还在犹豫,箭已在弦却是迟迟不肯放手。我看着干着急又不敢喊他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只能盯着他看。他闭上了眼,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又唰地睁开眼。这一次他没有再迟疑,对着就是一箭,正中老虎的眉心。老虎一阵吃痛扬起巨掌一掌打在福全的肩上,我只听到“咔嚓”一声,就知道他的肩骨定是碎了。
“呜…”
他发出一声痛苦地低吟,那只受了伤的手立刻就软了下来。而那老虎似乎是抱定了要同归于尽的打算,头上插着箭仍然不肯放过福全。一手撑着,一手只能虚托着的福全再也抵挡不了它的拼死蛮力,就只见那矛渐渐倾斜向一边,而那老虎留着血的头也越来越靠近他的脸。看着这一幕我怕得连眼都没有办法移开。康熙见状立刻翻身上马夺过身边一个侍卫的长枪,驾马跑至老虎前抬起手又重重地往下一戳,枪头立刻没入了老虎的背部,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涌上前去一人一枪。老虎痛得终于放开了福全,翻滚了好几下才倒地死去。
我立刻冲了上去,飞快地对福全初步检查了一下,他的左肩在流血,但看位置和血的流量应该没有伤到主动脉,我飞快地替他作了紧急止血,我估计是骨折。幸好他的骑装够厚,否则他的手就废了,我在确定他没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许是我检查时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眼睛。我朝他安慰地笑了笑说道:“王爷放心,已经没事了。”然后我立刻就假装慌张的大叫起来,“快叫太医!快啊!”才片刻功夫,太医们就赶了过来,我也随着康熙一起撤离。
历史上首次就在这慌乱与惊险下结束了它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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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康熙的帐中,太医们替他检查了一下,他没有什么重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包扎过后他仔细地询问了福全的伤势,太医们回禀说已经没事了,血已经止住了,也上了夹带了。他挥手让太医们下去,我看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害怕。他才猎杀了一只老虎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什么脸色这么阴暗呢?我走到他面前将太医留下的药递给他。他一声不吭地接过药碗,我发现他拿碗的手竟然有一些颤抖。
“皇上,您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的握住他的手,只感到一片冰冷。
“差一点,差一点朕就永远失去他了,二哥他,二哥他…”他神情黯然地喃喃自语着,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意志消沉。原来他们兄弟的感情竟然如此的深厚,一个愿意为了对方去死,而另一个宁愿对方活着。
“有人在吗?”我哑着嗓子喊道。
“奴才在,主子有什么吩咐?”一个太监进来回话,我一看是李德全就客客气气地对他说:“李公公,麻烦请去请一下裕亲王。”
李德全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见康熙也没说什么就立刻下去办了。过了一会儿福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臣福全参见皇上。”
“裕亲王请进来吧!”我掀起帐廉请福全进来。他走进来后立刻就给康熙行了礼,康熙示意他起来,然后就沉默地看着他。他伤得不重,可是整个左臂都缠着布吊着绷带也真是够壮观的了。我呀了咬牙突然几步走到福全前面,抬起手“啪”地就给了他一巴掌。康熙和福全都惊呆了,我想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妃子敢打一位亲王吧!我算是开了先例了。
“裕亲王,您以为您替皇上去死就是忠君吗?您以为您这么一死皇上就能安心吗?您有没有想过皇上要的不仅仅是能为他去死的人,皇上要的是能为他活的人。人总有一死,死太容易了可是活才难啊!现在天下还不稳定,没有了您,谁来替皇上征战沙场?谁来替皇上保家卫国?谁来替皇上分忧解扰?您以一死换取一个忠臣的名号,可是您让皇上怎么办?皇上和您数十载的兄弟情,难道您就让皇上自此日日愧疚,夜夜难眠吗?妾身并不是说王爷舍身救万岁有错只是希望王爷您能明白您的生命对皇上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啊!”说到此处,我早已是泪流满面了,“若你死了你让我…不,让皇上,让还在京中等候您的福晋情何以堪啊?”
直到现在我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感到不寒而栗。若当时康熙的箭射得晚了一点,又或者射得歪了一点,那结果会使怎么样啊?若这种不幸真的发生到时我又该如何面对康熙如何面对自己呢?我“扑通”一下跪在康熙的面前,该说的我都说了,康熙要怎么罚我我也认了。
“臣妾说完了,臣妾有罪,请皇上赐臣妾死罪!”
“不,娘娘没有错,臣,臣有罪啊!”福全自惊愕中回过神后也跪了下来,愧疚地俯身痛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真的落了泪却比女子的泪更让人感动。
康熙扶起了我,又走到福全面前缓缓扶起他,他注视着他,眼中饱含着兄弟深情及深深的依恋。“二哥,朕,朕只允许你这么放肆一次。若有下次朕一定会撬开你的坟墓向你问罪的。”
我缓缓退了出去,将这一刻留给他们兄弟,接下来我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我看到了帝王的眼泪。
情
经过两三日的调理康熙很快就没事了,原本他还打算继续狩猎可是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那些个王公大臣吓得是跪在地上请求康熙作罢,他眼见这么多人反对也只好同意。而另一方面,京中也传来了坏消息。皇贵妃佟佳氏在6月初生下了皇八女,想不到才活了3天就夭折了,(注)佟贵妃现在是一病不起,只得将后宫的事物暂时交给皇太后管理。
我看到康熙在接到邸报后是一脸的严肃。对于这位表妹他向来是敬爱有加的,若非她父亲佟国维在朝中的势力过大,怕是早就立她做了皇后了。他手上拿着信,有些烦躁不安地在帐中走来走去,我猜他定是想飞奔回去吧!可是太医们千叮咛万嘱咐说他现在一定要静养不可劳累。这里距京中少说也要走十天到半个月,快马加鞭也要5、6日,但据京里来的折子说佟贵妃形非常糟糕。这一年多来佟贵妃一直都挺照顾我的,她现在病成这样与与理我都该去帮着照顾她,何况见到康熙这样我也真是看不下去了,康熙,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皇上,要不臣妾先行一步赶回京中吧。”
“你?”康熙停住脚步,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对着他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佟姐姐现在身体不适,后宫中大多数姐妹这次大都随皇上出猎,姐姐身边必然缺个体己照顾的人,再者恕臣妾斗胆,皇上是男子,即使皇上您赶了回去也无法细心照顾姐姐,臣妾虽不才,但定会用心侍奉姐姐的,皇上请放心。”
康熙挑了挑眉,一语不发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些探究,似乎在打量我的真意。我问心无愧地直视着他,这本就是我的想法我根本无须回避他的目光。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好吧,那你就替朕先回去看看吧!”
“臣妾遵旨。”
我向康熙领旨后,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立刻出发了,临行前他将一封信交给了我,让我一定要转交到佟贵妃手中,我猜这信中大概是他想对佟贵妃说的话,看来他对佟佳氏的感真的是不一般啊。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让福全护送我回去。我心中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康熙和福全的意志却无比坚定,我也只好顺从。我们俩在辞别康熙后就立刻出发了。
福全的骑技实在是非常了得,他左手吊着绷带,完全仅凭右手操控缰绳,竟然骑得比我还要快。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这还是自五台山一别后我第一次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我感觉心脏脉动的速率简直就比胯下飞奔的马还快,为了压抑自己,我索性一路上都沉默着赶路。第四天傍晚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璐河,再过小半日就可以到京了。我见没多少路了,想一口气赶回去,打算听听他的想法。
“裕亲王,佟贵妃的况不容乐观,我看还有小半天的路,我们索性就这么连夜赶回去吧。”
“微臣单凭娘娘意思。”
“那我们就快走吧。”
我立刻驾马飞奔了出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夜间骑马,尽管这时的官道修得宽敞平整直通京师,可我还是有些悬心。果然,我正想着呢,就觉得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就从马上滑了下来。
“哦!”
我一阵惊呼,暗想这次必然要摔个鼻青脸肿了,却见黑影一晃,身旁的福全比我还要快的向我扑了过来,捞起我下滑的身体抱着我直往下坠。随着“通”的一声我们俩一起摔在了地上。“呜…”有他做肉垫我是没事,可他却被我压倒了伤口,痛得呻吟了一声。他忍着痛立刻将我扶起,眼中原本一直伫立着的屏障出现了裂痕,惊慌与担忧像潮水一般一股脑地都涌了出来。他紧张地一边检查我有没有受伤,一边不住地询问:“祁筝,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你哪里痛?”他明明自个儿痛得脸色发白,头冒冷汗,却还在问我哪里痛。恍然间我记起小时候我和世杰被一只野狗欺负,世杰为了保护我硬是被狗咬了好几口,可他却还是问我:“琉璃,让世杰看看,有没有哪里痛。”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神再一次的在我眼前出现,记忆中来生的世杰和眼前的人相互重叠,我有些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在是真实还是过去的记忆,我迷迷茫茫的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没事,世杰,我没事。”
“祁筝,你。”福全听到我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明显人震了一下,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一惊之下也自过去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是啊,那已经是我再也无法碰触地过去了。我们俩有些尴尬的看着彼此,直到福全打破沉默:“娘娘真的没有受伤吗?”
“没有,我没事。”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继续?”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他的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不,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再赶路了。”我不禁有些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心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娘娘,不要说了,臣可以的。”
“不行,你不可以再赶路了。”我异常坚持地反对他。我是医生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在忍受巨痛。
他朝我笑了笑,潇洒地一个翻身上了马,“驾”他低喝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就试试能不能追上微臣。”
“你!”我看他不要命的骑法立刻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我真是气恼自己的骑术不精,直到到达紫禁城我都没有追上他。到了东华门时,他终于坚持不住,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我急忙上前扶住他,略略检查了一下,幸好伤口没有裂开,看来只是体力消耗过大。幸好这里离太医院不太远,我让东华门的侍卫去把太医喊了来,等两人一到,我将福全交给他立刻就赶往承乾宫。刚进宫门正巧赶上太医替佟贵妃号脉出来,我拦住他询问佟贵妃的况,他一见是我立刻就地跪了下来。“微臣参见德妃娘娘。”
“陈太医不必多礼,皇上担心佟姐姐的况,让我先回来看看。”我示意他起来,引他和我走到一边。“陈太医,你老实告诉我,皇贵妃娘娘的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一连惶恐地看着我,小心谨慎地说道:“娘娘生产时本已经气血耗损过多,加上小公主三日就夭折了,娘娘这是气血攻心,导致身心皆伤,形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依微臣看若要娘娘康复首先得治疗娘娘的心伤。”
心伤吗?现代医学对心理学都只在探索阶段,何况是在古代呢?我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入房中,只见服侍的宫女正准备给佟贵妃喂药。我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她将药交给我微微欠了欠身就退了下去。我端着药碗坐在佟贵妃床边,轻声对她说:“姐姐,喝点药吧!”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觉得颇为惊讶:“妹妹,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不是5日前才下旨返京的吗?”
“皇上挂念姐姐的病,他本想亲自赶回来的,您应该也知道皇上在围猎时受了点轻伤,太医们无论如何都不让皇上过于劳累,但皇上对姐姐终究是放心不下,所以就让我先回来照顾姐姐。”
她听了我的话,整个人变得十分激动,原本软弱无力的手突然紧紧抓住我,连说话声都带了些颤抖。“真的吗?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确定的点点头:“是的,妹妹怎敢假传圣意呢?皇上还有封信要我转交给姐姐呢。”
我将手中的碗搁在一边,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那封康熙亲笔写的信交给佟贵妃。她一见到信立刻一把夺了过去,抖着手从里头取出信。我知道此刻在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也就识时务地闭上嘴看着她。周遭回响着纸张摩擦发出的嚓嚓声以及一丝淡淡的紧张。好容易将信展开,佟贵妃一刻也没有耽搁,捧着信纸全神贯注地一句句看着。我不方便看信的内容,只能将眼光集中在她的脸上。她抿着唇,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生怕因为视域的不开阔而漏看了一个字。随着她目光的移动,她脸上的神色也是起起伏伏的。最后她无力地垂下了手,整个人像虚脱般倚在床头,是两眼有些出神地看着前方,双手紧紧抓着锦被。那信因为她的放手而飘落到了我的膝上,我抗拒不了内心的好奇,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莹佳,是小公主命薄,没有福分做朕与你的女儿,与你无关,你根本就无须自责,你自入宫以来始终诚心侍朕,十八年如一日,朕与你夫妻深,你何忍抛下朕一人独自离去?你何忍朕只能在梦中见你?你又何忍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朕还要与你白头偕老。”
内容和我想得差不多,我也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再看她的反应,想来这信怕是没什么作用。唉,暗自叹了口气,就在我烦恼着该想什么办法来解开她的心结时,只见她缓缓地闭上的双眼,那晶莹的泪珠立刻顺势而下,但她依旧苍白的脸上却浮现起淡淡的幸福的微笑。
“皇上,臣妾遵旨,臣妾遵旨。”
佟佳氏流着泪低声诉说着她对康熙的承诺。此时的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幸福。看到时此刻的佟贵妃我才明白康熙的这一番话是说给爱他的女人听的,只有爱他的人才会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动。对于我这个不爱他的女人,自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对佟贵妃而言再多的补品,再名贵的药怕是也比不上丈夫的这几句深告白。我替她擦去眼泪,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对她说:“姐姐喝药吧!”
历史上皇贵妃佟佳氏生的皇八女是康熙二十二年六月生闰六月(也就是六月后的一个月,1683年在农历中有13个月)死的。
喜讯
我自此就频繁往返于永和宫和承乾宫之间照顾佟贵妃,在我的开导下,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兴许是那一剂心药起了作用,心境的开阔给了她求生的欲望,她的病明显有了好转,但仍需要长期的静养。五日之后康熙的御驾终于回到了京城。我本打算如前几日一般去承乾宫照顾佟贵妃,可是不知怎的,一早起身就觉得不太舒服,胸口闷得慌,再加上听心荷她们说康熙一回来立刻就去了承乾宫看望佟贵妃,我也安了心,决定不去打扰他们夫妻重聚,依旧如同往常一般,躲在花园中享受只属于我的时光。但早上的不适却一直延续着,我才看了没几页书就觉得眼前晕晕乎乎的,胸口的那股子郁塞又上来了。我放下书,起身走了两步,做了几次深呼吸想调节一下。突然看到心荷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嘴里还不住地喊着:
“娘娘,娘娘,不好了!”心荷向来比梅香要沉稳许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心里免不了也是一阵慌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我,咽了咽口水说到:“四阿哥,四阿哥才一回来得知皇贵妃不好了,哭着闹着要见皇贵妃,万岁爷说皇贵妃要休息不让他去见,四阿哥就同皇上拧上了,皇上一生气就让他去书房跪着,还说要打他。”
禛儿!我心口一紧,感觉那阵郁塞将我堵得喘不过气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般难以呼吸,然后我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之中,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眼前所见是熟悉的纱帐,看样子我是回来了。我刚想开口唤人来,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怒斥。
“你说她没病,可是若真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晕了呢?”
我被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是康熙的声音。估计是心荷看我晕倒了就慌慌张张地去找康熙了。我略略撑起身体向纱帐外看去,那被骂的另一个人是给佟贵妃看病的陈太医,估计康熙直接将他从佟贵妃那里带了过来。陈太医医术高明,人也非常老实,可这会儿他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康熙,让我一阵心惊,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让他行为如此反常。
“恭喜皇上,娘娘她不是有病而是有喜了。”
有喜?他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不知道是因为曾经死过一次的关系还是因为肉体和灵魂还不融洽的关系,但自我来到这个前世的身体之后月事一直都没有准过,所以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怀孕了 。
陈太医的一声“恭喜”当下就将我震住了,我是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随即浮上心头的是满满的感动,我的手轻轻地抚上依然扁平的小腹,似乎已经感觉到掌下生命的跳动。我素来喜欢小孩,尽管我已经有了胤祚可我一直对未曾从他一出生就陪在他身边而感到遗憾,现在我竟然能真真实实的从头体验做母亲的幸福,感觉到孩子一天天在腹中成长,只要一想到这,幸福感就溢满我的整颗心。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和康熙生儿育女就感到害怕,但现在真的有了孩子我却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兴许这都是胤祚的功劳吧!
“真的吗?真的是有喜了?”
即是隔着纱帐我仍能轻易地从康熙的声音中听出喜悦之情。
“皇上。”我轻微掀动纱帐,开口唤了他一声。
“祁筝,你醒了。”
他快步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床边,握起我的手,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眼睛一直进入到眼眸深处。
“祁筝,你知道吗,你又要做额娘了,这次,你想为朕再添一个阿哥还是一位公主啊?”
他的笑让我心中一动,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丈夫,与你一同分享喜悦,与你一同期盼小生命的到来。他那饱含热情的笑容似乎也将我融化了。我有些感动,也有些羞涩,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见我说不出话,以为我是不舒服,急忙转头问陈太医:“陈国栋,德妃她即是有喜怎么又会晕倒呢?”
似乎是感觉到他话中的焦虑,陈太医忙着向他解释:“皇上,娘娘本就体弱,怀孕之后体力消耗就更大了,加上娘娘一路从围场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立刻亲自照顾皇贵妃娘娘,寻常人等都会觉得招架不住又何况娘娘如今的身体呢?”
听了他这番解释,康熙这才松了口气,我也感觉放心了许多。
“娘娘身形小,所以虽说已经有四个月但还看不太出来。目前危险期已经过,娘娘只要多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陈太医又再叮嘱了我两句就告退了,我心中还在消化着他刚才说过的话,四个月,往前算的话也就是三月里了,想到这我不禁脸上一阵燥热,想来那第一次我就已经有了。
“想什么呢?”
康熙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惊之下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他却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喃喃地在我耳边低语,“这么入神,连脸都红了。”他炙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动,我不禁想到刚才的事,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又窜升了好几度,我只好随口笑着说道:“臣妾只是想臣妾和这个孩子缘分极深,连日来一直在马上颠簸他竟也挺了过来。”
“你还笑!”康熙板着脸一脸严肃地抬起了我的头,带着点宠溺的口吻教训着我,“下次可不准再做这种事了,朕要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是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是,臣妾谨尊圣谕。”我调皮地朝他笑了笑,他也忍不住卸下了严肃的伪装,换上一脸轻松地笑着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朕,你到底想为朕生个阿哥,还是公主啊?”
这个问题到把我给难住了,我对男孩女孩都是一视同仁的。但此时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我还从未见过一眼就早夭的皇七女来。 “皇上,臣妾想要一个女儿。”
“女儿吗?”康熙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又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生气的说,“女儿也好,省得再生出个儿子出来气我!”听他有些恼怒的口吻,我只觉得心中一沉,猛然想起四阿哥的事来。
“皇上,四阿哥也是太担心佟姐姐的病,才会失了分寸,他才六岁,母亲病重,他当然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