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光扳过她的肩膀劲轻声劝道:“好了,刚才的事都是为夫不好,我的好夫人,不要再生为夫的气了。”伊兰轻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却也没有再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

午膳过后,李耀光去书房中看书,伊兰则命人将秋菊唤到跟前,这丫头论模样论身材都是府里众下人中最出挑的一个,原来是侍候她的,后来老太太那边缺人照顾就调了过去。

“秋菊,知道我唤你过来是为何事吗?”伊兰押了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秋菊脸蛋微微发红,绞着手指低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不知。”

她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咚”的一声重响,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偷眼看去,只见伊兰脸色发青地按着茶盏,刚才那声响动,正是茶盏被按到小几上时发出的。

“我看你不止明白还清楚得很。”每一个字都如刀子一样狠狠刮过秋菊细嫩的脸庞,把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在地上,慌乱地道:“奴婢…”秋菊想说什么,但乱了神的她根本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第四百二十六章 李母

“无话可说了?”伊兰冷笑一声,将一早准备好的钱袋子扔到秋菊面前,“拿着这些银子立刻给我滚出府,这里不需要你这种不守本份、水性杨花的jian婢!”

秋菊被吓坏了,她本以为叫自己来是为了老爷纳自己为妾的事,老夫人之前已经与她提过,而她也答应了,虽说是妾室,但老爷那是什么身份,纵是妾那也是官家妾,比寻常富户嫡妻还要荣耀三分,何况老爷xing子又好,待人也温和,从不见他责罚自己这些下人。|i^可是万没想到,夫人竟然突然说要将自己赶出府去,家里老父上次帮人家修缮扇子的时候不甚摔断了腿,至今还躺在床上,靠她每月拿银子回去看病抓药,还有娘亲和弟弟都要等着吃饭,若一下子没了这份差事,全家都要等着饿死。

她越想越害怕,爬过去紧紧攥了伊兰的裙角哀求道:“奴婢冤枉,奴婢什么也没有做过,求夫人不要把奴婢赶走,奴婢没有不守本份,也没有…”

“也没有什么?”伊兰冷笑,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是否要等你爬上老爷的床以后,才不算冤枉?”她顿一顿再次道:“秋菊,念在主仆一场我才多给你两个月的工钱,若是再赖着不走,休怪本夫人连一分钱都不给你。”

秋菊没想到伊兰会如此不留情面,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她虽然很需要钱,但地上那袋银子却令她感到无比羞辱,若自己拿了,岂非等于承认自己不守本份、水性杨花?甘愿为妾,并不代表她没有羞耻心,自己始终是好人家的姑娘。

秋菊伏在地上越想越伤心,嘤嘤的哭了起来,珠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手背上,灼热而挣扎。|i^

伊兰并没有因她的泪而有所不忍,反而愈加不耐,敛袖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秋菊森然道:“哭够了没有,再不滚的话我,我就叫人赶你出去。”

秋菊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敢再哭出声,咬着嘴唇爬起来,至于那袋子钱,她挣扎了很久终是没去拿,只是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伊兰冷笑一声,在弯腰捡起那袋子钱随手扔在桌几上后,她也离开了正厅回房,趁着无事便合衣在床上小憩,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吵得她无法入睡,烦燥地拍一拍床榻喝问道:“谁在外面?”

杜鹃急急挑了帘子进来道:“夫人,是老夫人来了,嚷嚷着说要见你。”

“老夫人?”伊兰奇怪地重复了一句,撑着床沿起身,杜鹃见状赶紧上前扶住道:“是啊,奴婢不晓得老夫人今儿个是怎么了,奴婢已经告诉她夫人在歇息了,可老夫人还是不肯走,非要见夫人不可。”

伊兰虽然有些不耐,但老夫人毕竟是她婆婆,不好太过驳了面子,当下正一正发间有些松垮的珠花道:“扶我出去。”

“是。”杜鹃答应一声,在蹲下替她将衣衫皱折的地方一一抚平后,扶了她去前厅,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铁锈红绣千叶菊纹的老妇人坐在上首,一只绞丝银簪将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固定在脑后,一丝不乱,站在她旁边的正是适才被伊兰赶出去的秋菊。

看到这一幕,伊兰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肯定是秋菊这丫头不甘心被赶出府去,所以跑到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怂恿老夫人来此替她出头。

伊兰也不点破,笑吟吟地欠了个身迎上去道:“媳妇给娘亲请安,娘亲今儿个怎么有兴致来媳妇这里?”

李母是晚年得子,如今已经六十余岁,身子不比从前,腿脚也不方便,平常少有出自己房间的时候,都是伊兰夫妇过去请安。

“你坐下。”李母平时对伊兰都是和颜悦色,进门十余年,从没给伊兰摆过婆婆脸色,可是这一回却异常严肃,也不说什么,只让伊兰坐着等。

过了一会儿李耀光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同样先请了个安后方才道:“娘急着叫儿子过来,可有什么事?”

李母微微点头“好了,既然人都齐了,那我老太婆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与你们说。”她拉过一直低着头的秋菊对伊兰道:“刚才秋菊来跟我辞行,说是伊兰你要打发她出府去是吗?”

“是。”老夫人摆明了是来问她话的,伊兰自不会否认,当下道:“媳妇认为秋菊做事不太稳当,所以准备另外再寻人来伺候娘亲。”

李母盯了伊兰半晌,叹道:“将秋菊给耀光做妾的事,是我老太婆的主意,你要是有气,朝我老太婆撒就是。”

“娘。”李耀光插嘴道:“既是伊兰不喜欢,这纳妾的事就莫再提了,左右儿子与伊兰还年轻,这孩子早晚会有的。”

“早晚早晚,这话我已经听了十年了,不想再听。”李母脸色愠怒地道:“我已经是大半載身子进土的人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李家有后,可你们就是迟迟不见动静,我能不急吗?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你真忍心看延绵百年的李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伊兰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到李母最后一个字说完,方才欠身道:“娘教训的是,媳妇入门十余年,却一直不能为李家诞下子嗣,确是媳妇的不是。”

听得她主动认错,李母脸色顿时缓和了不放,转而开解她道:“这事也不能全懒你,孩子毕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我也是女人,也是从媳妇过来,所以这十来年,我不曾埋怨过你半句。可是…伊兰,你也要体谅我,不能让我死后无脸去见李家列祖列宗。”

“媳妇不敢。”伊兰嘴角微勾,带着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讽刺笑意。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李母眼中掠过一抹喜色,就连秋菊也飞快地抬了下头,唯有李耀光忧心地看着伊兰,他太了解这个结发妻子了,一旦她决定的事,轻易是不会更改的,更何况是这种大事。

果然,伊兰的下一句话证实了李耀光的猜想,“娘亲误会了,媳妇可以体谅却不代表就可以接受夫君纳妾。当日成亲时,夫君说过,会一世待我好,媳妇不想夫君变成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答应

李母不高兴了,自己剖心剖肺地说了这么许多,她不领情不说,还当众驳了自己的话,眼里究竟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婆婆。|i^

“秋菊既然入府做了丫头,那么就应该好生做丫头的事,主家的事岂是她能插足的,何况夫君好歹是朝廷堂堂五品命官,纳一个丫头为妾,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这番话不留丝毫情面,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令得秋菊脸色惨白如纸,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难堪而尴尬,今日之后,她若是被纳为妾室还好,否则这李府是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即使老夫人护着,这上上下下的口水也能把她活活淹死。

“照你这么说,你是准备给耀儿去正正经经纳一房妾室了?好啊,那老婆子就等着,看看你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过来。”李母心里不高兴,这说话的口气自是不像刚才那么温和,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娘,儿子不想纳妾,儿子有伊兰就够了。”李耀光见气氛不对,怕两人当真会闹起来,忙出来打圆场,可惜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伊兰都不领他的情,李母更喝道:“我在问你媳妇,你少给我插嘴,再说这纳不纳妾的事也不是你说了算。”

伊兰低头拨弄着袖口细小的米珠淡淡道:“看来娘亲还不明白,媳妇与夫君感情和睦,相敬如宾,实没必要纳妾。”

“不行!”李母当下就怒了,关乎李家子嗣问题,她丝毫不肯让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身为妻子百般阻挠,不肯让夫君纳妾这是何道理,难道你爹娘没教你何谓三从四德吗?”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更不必牵扯到我爹娘身上,总之我绝对不会答允,有我钮祜禄伊兰在一日,秋菊这丫头就休想踏进李家门一步!”伊兰同样寸步不让,自嫁进李家门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一向是她说了算,李母说得好听些是府里的老夫人,说得难听些那不过是供在屋里一座泥菩萨罢,什么时候人世间事轮到一尊泥菩萨来过问?!

“大胆!”老夫人见伊兰如此冥顽不灵,不禁为之大怒,一掌拍在小几上,震得小几上一口未动的茶水跳起老高,“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既入我李家门,便当守李家的规矩,别在这里撒泼丢脸。_!~;”

“伊兰有什么不对,娘亲尽管教训就是,千万莫要动气伤了身子。”李耀光见李母面色不对,说话也开始气喘,连忙替她抚着背劝言,同时喝斥伊兰道:“你也是,少说几句不成吗?”

“我撒泼?”伊兰不理会他,只是一脸好笑地看着李母道:“我嫁入你们李家十来年,除了没有生下孩子之外,自问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过李家,每年拿着那几百两银子战战兢兢的当家,从不敢乱花一分银子,就是衣裳也不敢多置办几件,比我在娘家时还要不如。眼下你强逼着我夫君纳妾,离间我们夫妻感情,我难道还要对你笑脸相向吗?”

“没有子嗣就是大错,难道你还真想让我李家绝后不成。”李母根本听不进李耀光的劝说,气息不匀地指了伊兰道:“因为你是熹妃娘娘的嫡妹,所以我也好,耀光也罢,一直对你多有忍让,没想到却令你气焰如此嚣张,不将夫君放在眼里不说,连我这个婆婆也全不当一回事,实在太过份了。”

李母只知道熹妃是伊兰的亲姐姐,却不晓得她同样是伊兰心里最深最痛的一根刺,每每提及皆是恨之欲狂,如今也是一样。

伊兰一直克守的冷静因这句话而化为虚有,尖声反击道:“是,我就是气焰嚣张,那又如何,总之秋菊这丫头休想进李府大门。”

“夫人!”李耀光急得直跺脚,扯了神色有些扭曲的伊兰到一旁压低了声道:“娘亲年纪大了,受不得气,你就先顺一下她的意,等过了今日我再与她慢慢说,总之我答应你绝不会纳妾就是了。”

伊兰冷眼看着他,冰冷的笑意在唇边一点一滴成形,“李耀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眼如此之多,我现在若是松口答应了,你娘还不趁机抓住这个机会,让你今夜就纳了秋菊?哼,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与秋菊那死丫头经常眉来眼去,说不定早就勾搭上了。”

李耀光尽管脾气极好,听得这话也不禁有些愠怒,低喝道:“什么眉来眼去,勾搭,我与秋菊清清白白,绝没有像你说的这么不堪。”

“是不是你心里最明白。”伊兰轻哼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其实最后那几句她也是口不择言了,刚说完就觉后悔,但话已经出口,断无再更改的道理。

李耀光无奈地摇摇头,想不到十数年夫妻,伊兰对他竟还如此不信任,实在让他心寒。

李母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问道:“你们说得如何了,若是答应了,我立刻就派人去采买要用的东西,今夜耀儿就将秋菊给纳为妾室。”

李母这么说也是怕夜长梦多,却不想她这句话恰好踩到了伊兰的痛处,令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厉声道:“休想!我告诉你们两个,我绝不同意!”

“你!”李母气得浑身发抖,起身指了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李耀光担心不已的时候,她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道:“这是李府,还轮不到你钮祜禄氏说了算,耀儿!”

“儿子在。”李耀光扶着她无奈地答应了一声。

“我命你立刻纳秋菊为妾,今夜就拜天地入洞房,至于纳妾礼改日再送到秋菊家里去。”李母这下子是铁了心要给李耀光纳妾,不止是因为子嗣问题,也是因为今日的事,令她对伊兰万分失望,根本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温良贤淑,相反,嫉心深重,若早知今日,即使当初是雍王府出面,她也绝不会答应伊兰嫁入李家。

“娘!”李耀光夹在两人女人中间,筋疲力尽,不论站在那一边都不对。

“你敢!”伊兰狠狠瞪着老夫人厉声喝道,心里莫名的出现一丝慌乱,事情似乎脱出了她的掌控。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休书

李母对她的反应只是笑了一笑,旋即便命人沏了两杯茶上来,对李耀光和秋菊温言道:“秋菊是府里的人,一直在我跟前侍候,心xing如何,我最清楚,绝不会像有些人那般无理取闹。_!~;今日事出仓促,那些个繁文缛节就免了,你们两个向我斟过茶磕过头,这秋菊便算咱们李家人了。”

李耀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今日这事简直就是一团乱,纳妾不纳妾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唉。

秋菊却没有他那么多烦恼,老夫人的开口令她本已绝望的心再次升起一丝希望,看着端到面前的茶盏,她只是少少的犹豫了一下便端起茶盏朝李母跪了下去。

“耀儿,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跪下!”李母见李耀光迟迟不动,晓得他是顾忌伊兰,因为秋菊的事原本就是说好了,他也同意了,这般犹豫必是因为伊兰之故,见李耀光还是不动,她越发不悦,重重地咳嗽几声怒道:“是不是连你也不听为娘的话了?”

李耀光父亲早逝,是他娘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又日以继夜的做事,用赚来的银子供他读书供他上京赶考,所以李耀光一考中进士就将他娘接到了京城,平日里极是孝顺,是众所周知的孝子。

“儿子不敢。”这般说着,李耀光深深看了一脸寒霜的伊兰一眼,抬手接过已经奉了许久的茶盏,与秋菊并肩跪在老夫人面前。

“娘喝茶。”随着李耀光的这句话,秋菊也赶紧奉茶给李母,红着脸道:“娘喝茶。|i^”

“好!”李母脸上终于拨云见日,含笑点头,伸手正要接过他们奉上的茶,斜次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一下子将他们捧在手里的茶盏打翻了,令李母手接了个空。

会这样做的,除却伊兰之外还会有谁,对这个以下犯上,无理取闹的媳妇,李母忍无可忍,一巴掌用力煽在伊兰脸上,这一掌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五个鲜红的指印清晰印在伊兰白皙的脸上。

伊兰没想到的老夫人会动手打她,当下就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后,所有积累的怒气全数涌了上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扬手反打过去,在手与脸相触的那一瞬间,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这个小小的前厅中,随后是绞丝银钗落地的声音…

她的举动令所有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婆婆打媳妇那是再正常不过,这件事上,李母脾气已经算好了,一直忍到现在;可是媳妇掌掴婆婆,这…这…这种事就是当今公主都不敢做啊。

“你疯了吗?!”李耀光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伊兰的手大声质问,他的声音中第一次蕴含了怒意,娘亲为了他有出息吃尽了苦头,这些年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可伊兰居然动手打人。

伊兰毫不示弱地瞪着他,“是,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谁叫她逼着给你纳妾的,我说过,有我一日,你李耀光就休想纳妾。”

其实连伊兰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样抗拒秋菊亦或是其他女人进门,她对李耀光并没有那种生死相许的爱情,有的只是平淡,十来年都是这样平淡的过下来的,可她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这份平淡,连他亲娘也不行。

秋菊等人回过神来后,一个个都围着李母看她脸上的伤,发现她脸上有发肿的迹象,秋菊慌声道:“老夫人,奴婢去给你煮个鸡蛋敷脸。”其实敷冰是最好的,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能找得到冰。

“不必了。”李母将因簪子被打落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一一捋到耳后,随即死死盯着伊兰,冷笑道:“很好,想不到我老太婆生平第一个巴掌是拜我儿媳妇所赐;想当年耀儿他爹在时候,也没动过我一根手指,钮祜禄伊兰,你真是好胆。”

见伊兰无丝毫悔意,她脸上的冷意愈发深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你一日,我家耀儿就休想纳妾吗?好,我如你所愿!”

不等伊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转头对脸色铁青的李耀光道:“耀儿,写休书,这样的泼妇我们李家要不起。休妻的理由就是:不顺父母、无子、妒、口多言。”

李母所言的这四条均出自七出之中,寻常一条就可休妻,如今伊兰一下子占了四条,只要休书写下,她即刻就要被赶出李府。

李耀光虽然对伊兰掌掴李母的事恨极,但毕竟是结发妻子,听得休妻二字,不禁替她求情道:“娘,伊兰虽然有所不对,但是也不至于休妻那么严重,不如让她给娘赔个错,然后儿子再慢慢管教她。”

“她若肯服你管教,就不会现在这样狂妄无形。耀儿,你若还称我一声娘亲的话,就立即去写休书,然后娘再替你娶一个更好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李母今日所受到的耻辱,态度坚决无还转余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李耀光始料未及的,他恨恨地瞥了伊兰一眼,若非她太过固执,又不肯吃亏退让,岂会惹出这种祸端来。休妻,唉,一旦被休,伊兰就算能回娘家,这日子怕也是难过了,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再度劝道:“娘,伊兰怎么说是熹妃娘娘的嫡妹,若这样休弃了去,只怕熹妃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万一她怪罪下来,咱们家不好担待。”

“哼,我相信熹妃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胡乱怪罪于人。再说,她若真要怪,自有我老婆子一力承担。总之,这个女人今日是休定了;你若不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说着作势就要撞,李母也是发了狠心,她一大把年纪受这等耻辱,若不处置了伊兰,这张老脸往后要往哪里搁。

这话将李耀光吓得不轻,忙将她拉住,面对李母的以死相bi,他痛苦而无奈地答应休妻。

休妻…

伊兰死死盯着李耀光母子,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即使嘴里已经尝到腥咸的味道也不肯松开,任由那丝腥咸穿过喉咙流到腹中。

笔墨被拿了上来,李耀光颤抖着拿起那枝如有千钧重的笔,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

第四百二十九章 恩断义绝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写完了,直至李母拿着这张休书掷在伊兰脸上方才回过神来,笔杆子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连手上沾了墨迹也不在意。|i^

“拿着这张休书即刻给我滚出这里,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李母对伊兰深恶痛觉,一刻也不愿多看。

伊兰麻木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决定了她今后命运的纸片,上面“休书”两个字是如此的刺眼,令她有一种要将狠狠撕碎的冲动,但是她忍了下来,只是慢慢攥紧,同时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李耀光,你有种!”

她离开,李耀光随之跟了上去,在大门前拦住她道:“夫人,你…”

伊兰死死忍着眼里的泪,扬一扬手上那张纸片冷笑道:“李大人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你李耀光的夫人。”

李耀光心里同样难受得紧,“你知道我不想休妻的,只是娘此刻在气头上,我也劝不了她,总不能当真眼睁睁看着她一时气愤而去撞墙。”

“所以你就一纸休书,置我于不顾?”这句话伊兰以近乎咆哮的语气置问出声。

“自然不是,夫人你暂且回岳父母家住几天,休书的事不要让他们知道,等我劝妥了娘亲就去将你接回来,你依然是我李耀光名媒正娶的妻子。”这是李耀光在写休书时就已经想好的计策。

“不必了!”伊兰冷冰冰拒绝了他的好意,“你我夫妻情份在你写下这纸休书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i^李耀光,我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要你们李家每一个人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

她离去,决绝不留一点余地,不止是对李耀光,也是对她自己!

今日,是她钮祜禄伊兰一辈子抹之不去的耻辱,十年岁月,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她若不报此仇,怎对得起自己!

出了李府后,伊兰雇了一乘小轿前往凌府,一路之上,她皆死死忍住泪,不肯落下一滴,既然李耀光如此无情无义,她何必再为这种人落泪。

“这位娘子,凌府到了。”轿子稳稳落地,轿夫的声音随之传来。伊兰深吸一口气顺着轿夫挑起的帘子下了轿,正要准备进府,其中一个脸色黝黑的轿夫拦在她面前赔笑提醒道:“娘子还未给银子呢。”

伊兰这才想起自己坐的不是平日府中的轿子,当下往袖中摸去,却是刚才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身边一些银子也没有,略有些尴尬地对那两轿夫道:“我现在身上没银子,等我进去后再叫人送出来给你们。”

一听这话,两名轿夫登时没了笑容,口气生硬地道:“真不好意思,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向来没有賖帐的例子,都是现雇现结的。”

伊兰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他这么说,脸也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賖帐,此处是我娘家,只要我进去便立时可以拿银子给你,保证一分不少。”

两名轿夫都是在市井中讨生活的,多少有些眼力劲,看凌府那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些家底的人家,甚至可能是做官的,若眼前这个女子进去后不遣人将银子送出来,他们可不敢上门催讨,否则讨不到银子是小,搞不好还会被人打一顿,这种事以前也曾遇到过,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放伊兰进去。

伊兰见说了半天他们都不肯听,不禁怒道:“你们这眼底的,不就一钱银子吗,难道我还会赖帐不成?我还有事,赶紧给我让开!”

黑脸的那个轿夫仔细打量了伊兰一眼道:“这样罢,我看娘子发上那只鎏金簪子不错,不若就拿这个来抵轿资如何?”

伊兰下意识地抬手摸着簪在发上的蝴蝶穿花金枝,指尖的冰凉令她神思一阵恍惚,这只簪子还是成亲当日,李耀光亲自cha在她发上的,说这是李家的传家宝,素来只传嫡子嫡媳,言犹在耳,袖间却已多了一张休书,世事…真是可笑至极!

在回过神后,她冷笑地盯着那两个轿夫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好盘算,居然想讹我的东西?什么鎏金,这可是纯金的簪子,足有五两重,莫说是轿资,就算包下你们轿子一年都绰绰有余。哼,簪子你们就别想了,想要银子就放我进去。”

双方各执一词,哪个也不肯让,正自僵持不下时,凌府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着一身灰蓝袍子的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嚷嚷着,“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要吵去别过吵,凌大人府前也敢喧扰,小心送你们…”他抬头,恰好看到被轿夫挡着的伊兰,微微一惊,忙迎上来赔笑道:二小姐您来了,奴才给二小姐请安。”

伊兰淡淡应了一声,道:“拿一钱银子给这两人。”说罢,径直越过他们进府,富察与凌柱正在屋中说话,看到伊兰进来,又惊又喜,富察氏招手道:“怎么突然回来了,耀光呢,他没陪你回来?”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伊兰忍了许久的泪登时落了下来,委屈地扑到富察氏怀里大哭不止,这一举动可是把凌柱夫妇给惊住了,富察氏忙抚着她的背道:“怎么了?好端端何以哭得这般伤心,可是耀光欺负你了?快别哭了,好生说给阿玛与额娘听。”

“是啊,伊兰你这样一味哭也不是个事儿,快与阿玛说说啊,若真是耀光做的不对,阿玛去李家替你说道。”看伊兰哭得不气不接下气,凌柱也是心疼不已,帮着一起劝说。

伊兰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足足哭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收住眼泪,抽噎着道:“李耀光没有欺负女儿。”没等凌柱夫妇歇口气,她又说出惊天之语,“因为他已经将女儿休了!”

“什么?!”凌柱夫妇大惊失色,骇然起身盯着跪在地上的伊兰道:“你…你说真的?这种事可玩笑不得。”

上次他们夫妻来时还好端端的,且这十年来一直恩恩爱爱的,耀光更是连妾室都没纳过一个,怎么几日功夫就说休妻了,而且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这实在让他们难以置信。

第四百三十章 哭诉

“女儿怎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_!~;”伊兰眼圈通红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凌柱,“他连休书都写好了,哪还会有假。”

听到休书二字,凌柱神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一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展开来一看果然是休书,上面列了伊兰四大罪,分别是:不顺父母、无子、妒、口多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凌柱惊怒不已,被人休弃回家可是大事,李家若对伊兰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先行知会自己一声,何以会突然休弃,还罗列了这么几条大罪,无子也就罢了,其余几条可都是很严重的指责,尤其是不顺父母这一条,简直就是逆德败坏。

伊兰哭哭涕涕的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随后更是哭诉道:“阿玛,此事明明是李耀光喜新厌旧,花心好色,可他们一家却将事情全推在女儿身上,骂女儿是妒妇,还以此为借口将女儿休弃回娘家。阿玛额娘,他们这样羞辱女儿,可见根本没有将您二老放在眼中,你们可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富察氏听她说完后,叹了口气道:“伊兰,耀光十年未纳妾,已经算是不错了,既然你婆婆以无子为由提出纳妾,那你何必强拦着呢,就算那个什么秋菊进了门,你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妻,她再怎么样也爬不到你头上去。”

“额娘!”伊兰气结道:“你怎么也帮着他们说话,女儿才二十六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他们凭什么说女儿命中就无子。”

富察氏摇摇头未语,她晓得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不论是在家还是出嫁后,一直都较为顺坦,不曾遇到过真正的挫折,即便凌若bi她嫁人那一次,从根本上说也是为她好。|i^嫁到李家后,耀光对她又百依百顺,造成了她说一不二,不肯受一点委屈的xing子。

“伊兰,阿玛问你,他们仅仅是因为如此就休你吗?”他凌柱官职虽然不高,但好歹有一个在宫中贵为皇帝宠妃的女儿,李家应该不至于为了纳妾一事,就不惜与他们凌家反目为仇。

凌柱的问话令伊兰心头一震,骤然想起自己甩李母的一巴掌,这才是李母逼迫李耀光休妻的真正原因,只是这话要告诉阿玛吗?如果说了,阿玛一定会责骂自己;可是若不说,阿玛一旦去李府就会知道。

伊兰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道:“在争执的时候,李母动手打了女儿一巴掌,女儿一时气不过,就…就…”她已被休弃出门,自然不会再称李母为婆婆。

“就怎么样?”凌柱隐约感觉到伊兰后面要说的才是被休的真正关键理由。

伊兰小心地看着他咬牙如实道:“女儿气不过,就反打了她一巴掌。”

“什么?你打了自己婆婆?你…你…”凌柱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依然被这话吓了一大跳,指着伊兰半天说不出话来,富察氏亦在一旁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婆婆是你长辈,你既然嫁过去了,就该好生侍候,怎么反而动手打人?”

“是她动手在先。”伊兰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哪想她不说还好,一说顿时令凌柱强压下的怒气悉数暴发出来,指着她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往日里在家时我与你额娘是怎么教你的,既嫁为renqi,首要孝敬父母,尊重丈夫,凡事皆要忍让三分;不肯让耀光纳妾也就算了,居然还以下犯上,掌掴自己婆婆,就算是她先动手的也不行!你这不止是丢了自己的脸,也是丢我与你额娘的脸,你让我们两个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伊兰愣愣地望着凌柱,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阿玛发过这么大的火,在惊愕逐渐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怒气,在地上撑了一把爬起来道:“阿玛,现在是他们欺负女儿,还把女儿赶出家门,为何您反而帮着他们说话,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凌柱瞪了眼睛没好气地喝道:“若不是你不顾上下尊卑,动手打自己的婆婆,他们敢休你?!”

伊兰一听这话立时又委屈地掉下泪来,富察氏见状忙劝道:“事已至此,老爷你再生气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挽回吧,要不你去与亲家母说说,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

“怎么揭过去,换了是你,你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凌柱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立时连富察氏也骂上了,“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祸,眼下可是好了,直接被夫家赶出来,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富察眼圈一红,哑声道:“这也不能全怪伊兰,亲家母也有不对的地方。”见凌柱不说话,她又低声道:“老爷,伊兰终是你亲女儿,难道就这么不管了?”被夫家休弃对女子来说是很严重的事,而且还是这么四大条罪状,伊兰往后就是想再嫁人也难了。

“管?怎么管?就算我肯拉下这张老脸去,人家也不会肯见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凌柱又气极了伊兰的胆大妄为,但心里也同样难受。

“要不…让熹妃娘娘替伊兰出个面,李家就算再气不过,也该会卖熹妃娘娘一个面子才是。”凌若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富察氏身为额娘也能再直呼其名。

“不行!”凌柱断然拒绝了她这个提议,“熹妃娘娘深居后宫,冒然因此事出面并不妥当,一个不好甚至还会连累娘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这事咱们就当真不管了吗?”富察氏始终是心疼女儿,不忍伊兰就这么被休弃回家孤苦一生。

凌柱狠狠瞪了一眼伊兰道:“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休了也好,省得她以后闹出更大的事来。李府你就别在想着回去了,安安份份住着,我会找媒婆替你留意合适的人家,让你嫁远一些。”

伊兰回来,本是想让娘家人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哪晓得从进门开始,阿玛就使劲责骂自己,仿佛一切错事皆源自于她,如今更是说要替她再找婆家,仿佛自己多呆一日就多丢他一日脸似的;还有在提到姐姐时,阿玛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其实以姐姐的身份,就算替她出面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能连累到哪里去。

她不甘,追上准备离去的凌柱大声问道:“阿玛,姐姐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何你竟如此偏心姐姐?”

第四百三十一章 罗网

凌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喝骂道:“若是我当真偏心,就不会让你住在这里,早把你赶将出去。_!~;还有,你扪心自问,你姐姐嫁进给皇上近二十年,她什么时候让我与你额娘cao过心,反倒是你,一次次惹麻烦,难道你真以为康熙五十年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吗?”

在伊兰骤然变色的面容中,他冷声道:“安生待在府里,不要再惹出任何事来,否则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唉,你这孩子怎么还这般不懂事。”富察氏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追着凌柱离开,屋里顿时只剩下伊兰一人。

许久,伊兰脸庞变得扭曲可怕,她的亲人,这便是她的亲人,亏得之前孙墨来找她时,她还顾忌家人而不敢将实话而告,如今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在他们心中,自己根本无足轻重,更不会有人替她去李家讨回一个公道。

好!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自己无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伊兰脑中浮现,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那大家就都不要好过!

话说孙墨回宫之后,先去敬事房交了腰牌,随后就回了坤宁宫,那拉氏正在逗弄一只内务府刚送过来的虎皮鹦鹉,他跪在地上将伊兰的答话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随后道:“奴才办事不利,求主子责罚。”

那拉氏往鹦鹉吃的小碗中添了一勺子玉米后方才淡淡道:“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吗?急什么。”

孙墨苦着脸答道:“奴才就怕那钮祜禄氏不识实务,白白浪费了这三日功夫。”他之前已经竭尽口舌之能,可伊兰就是不肯松口,他实在怕三日后得到的回答也是与刚才一样。

“皇后吉祥!皇后吉祥!”鹦鹉在啄了几粒玉米后,突然拍着翅膀大叫起来,引得那拉氏微微一笑,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她拍拍手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带下去好好,等它什么时候会叫太后吉祥的时候,再拿给本宫。|i^”

小太监依言提了鹦鹉下去,因为那拉氏没有叫起,孙墨依旧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直至翡翠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别跪在那里挡道,赶紧起来。”

孙墨虽然才在坤宁宫当差不久,却也晓得翡翠是皇后最倚重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后的意思,是以他忙小声问道:“姑姑,皇后是否不怪奴才?”

“皇后若要怪你,你以为自己还能跪在这里吗?”翡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还不赶紧下去。”

“嗻!”听到这话孙墨心中一宽,打了千儿后小声退下,在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一同当差的三福。孙墨曾听人说,在皇后还是雍王福晋的时候,三福就在王府里伺候皇后了,后来皇后入主坤宁宫,三福侍主心切,甘愿入宫为太监,皇后念其忠心,所以让他当了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那可是正五品的衔。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面对着迎面走来的三福,孙墨停下脚步,讨好地唤了声,“福公公。”

三福随意点点头,越过一脸讨好加羡慕的孙墨来到正拿帕子净手的那拉氏面前,拍袖屈膝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拉氏轻嗯一声,待孙墨出去并将宫门掩好后,方慢悠悠道:“你回来,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本宫?”

“幸不负主子所托,奴才已经找到以前侍候过熹妃的小路子,他在一家名为**斋的香粉店里做事,除了小路子之外,奴才还在里面发现了阿意以及…”在说到这里时他语语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异光,沉声道:“毛氏兄弟!”

“毛氏兄弟?”纵然是那拉氏,在听到这四个字时也不禁攥紧了正在拭手的手巾,脱口问道:“他们不是死了吗?”

三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主子,看来咱们都被熹妃摆了一道,毛氏兄弟没死,当初所发现的尸体根本不是他们。”

“你把今日的事给我仔细说一遍。”那拉氏神色凝重地道。

三福答应一声,道:“奴才这几日一直奉主子之命在追查小路子行踪,因之前有人看到小路子在一家名为**斋的香粉店出现,所以奴才便问清地址寻去,刚到门口就看到阿意,**斋似乎是由她在主事,另外还有一人,因为隔得较远,奴才没认出来,小路子则在里面做事。查到小路子行踪后,奴才本想立刻回来向主子覆命,岂知看到两个男人一道来到店中,且表现得与阿意和小路子很熟悉。奴才当时只是觉得他们眼熟,一下子没想起来,直至回到宫中,方才记起,他们两个就是当初负责看守别院的毛氏兄弟。”

那拉氏冷哼一声,将皱成一团的手巾扔给水秀,水秀趁机道:“主子,既然知道毛氏兄弟还活着,要不要奴婢通知外头的人取他们性命?”

那拉氏阴恻恻地道:“性命自是要取,不过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小路子。三福,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