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蓝迅速用袖子擦了擦,扬声道:“请皇上别忘了将芷云送回臣妾这里来。”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应声,她直接起身进了内室,她冰凉的身心,实在太需要从棉被里,获取一点点温暖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只熟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晚蓝忙睁开眼,果然是芷云站在面前,她迅速的翻身坐起,喜道:“你回来了?可有受到什么刁难?”说着似她往常做的一般,开始前后左右检查起她来。

“小姐,我很好,您不要担心。”芷云眼里已浸满了泪花,哽咽道,“我才刚听春雨说,您又要作皇贵妃娘娘了?”

“是啊,你家小姐我又要宠冠六宫了!”晚蓝假装轻松的道,“你就等着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威风八面吧。”

芷云眼里的泪水到底滚了下来,“在我面前,您又何必伪装自己呢?您的心事,我还不了解吗?”

见她落泪,晚蓝也跟着鼻酸起来,因怕自己落泪会让她更伤心,只能强忍着道:“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自己追求自由的梦想的!”

说话的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论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让自己获得自由,即便不能获得身体的自由,她也要誓死保住心灵的自由!

第二十六章 洞房花烛

较之于以往的晚饭时间,今天的晚饭,足足提早了一个时辰送来。当然,质量和数量也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

“你们都退下吧,不经传召,不得进来。”小厨房内,看着春雨几个摆好饭菜和碗筷后,晚蓝直接开口下了命令。

“奴婢遵命,请皇贵妃娘娘慢用!”主子开了口,她们做奴婢的自然不会亦不敢不从,是以屈膝行罢礼后,春雨几个便依次退了出去。

这里晚蓝才压低声音与芷云道:“你快每样菜夹一些藏起来,待会儿送去给容姨吃。”现在的鹂鸣宫,时时都是人来人往的,她们只能将容月反锁在她的小屋里,以免在人前露了行藏,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

芷云点了点头,取出一副她们自己的碗筷来,快速夹了满满两大碗,藏到一旁的壁柜里后,主仆二人才开始对坐吃起来。

原本芷云是不该再与晚蓝同桌了的,但她于此事上十分坚持,甚至以她若不与她一起吃,她就不吃饭为由来要挟于她,是以她只能强忍着满心的感动,继续着她们以前的吃饭模式。

想着晚上就要与楚御天坦诚相见,夹杂着紧张、害怕、厌恶的复杂情绪,让晚蓝食不下咽起来,若不是怕对面的芷云见了担心,她都要直接撂筷子了。

强撑着吃了小半碗粳米粥,和一小块酥油卷儿,见对面的芷云放下筷子,说自己吃好了,晚蓝如释重负,忙也放下筷子,道:“我也吃好了,让她们进来收拾吧。”

慢慢走回内殿,主仆二人都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

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内殿已是焕然一新、大变模样了!但见地上全部铺上了考究的乳白色地毯,室内的家私亦全部换过了,上面摆满了花色各异的古董瓷器,若不是这几个月来走惯了厨房到内殿的路,晚蓝都要疑心自己走错地方了。

再看卧室,更是装饰得美轮美奂到了极致,尤其显眼的,是正中一张两米见方的沉香木做成的雕花大床,床的正上方,还贴着一个巨大通红的“囍”字儿!

“娘娘,皇上刚打发人来传了旨,说呆会儿不派人过来了,而是摆驾咱们这里,让娘娘做好准备。”春雨在后面小小声回道。

晚蓝心里“咯噔”响了一声,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忙又接道:“那奴婢这就去准备香汤,侍候娘娘沐浴?”

“嗯。”晚蓝强作镇静的应道,实则心里已紧张到了极点,这一刻,为什么不迟点再来呢?

麻木的任由春雨和夏露服侍自己沐完浴,又麻木的任她两个用一块薄薄的红纱将自己裹好,送到卧室的大床上躺好,晚蓝的心一直是紧缩着的,虽说先前已一遍遍告诉过自己,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只要没有心,跟谁上床又有什么分别呢?

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心里还是会难过和悲哀,即便眼下自己这具身体,早已烙上过另一个男人的痕迹!现代社会的她,虽然已经二十二岁,却仍保持着清白之身,是以今夜对她来讲,却是实实在在的“初夜”!

想到“初夜”二字,泪水霎时溢满了她的眼眶,她忙闭上眼睛,生生将其逼了回去…

楚御天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酣睡图,想着心里那个尘封了十几年的不为人知的梦想,就要于今夜实现,他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

四周红黄相间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朦胧梦幻的色彩。楚御天快速解下自己的外衣,掀被上床搂住了她。

其实,在楚御天刚踏进屋里时,晚蓝便已经知道了,只是紧张和羞愧,让她连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初夜”对象的勇气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她忍不住轻颤起来,她历来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她所憎恶的楚御天!

感受到她的轻颤,楚御天心里一喜,以为她喜欢自己的抚摸,不由低声在她耳边道:“爱妃等急了吧?”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更是放肆了几分。

“您本就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我没关系的。”晚蓝仍是闭着眼睛,微微颤声说着违心的话,事实上,她万分希望他忙得连喘气儿的空隙都没有。

“爱妃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你的新婚夫婿呢?是不愿意看到朕吗?”他含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道。

晚蓝无奈,只得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半裸着精壮胸膛,双手撑着床铺,半身压着她的楚御天。烛光下的他,眸子里似闪着两簇小火苗,嘴角的笑容,比白日里更显得魅惑和勾人,让乍见之下的晚蓝,几乎都失了神。

罢了,能将自己的“初夜”交给这样一个极品男人,她还能苛求其他的什么呢?想到这里,她犹豫着伸出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就被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下…

四更天过后,激战了大半夜的楚御天,终于带着疲惫和满足,沉沉睡了过去。

侧头看着身边连睡着了都不忘将自己禁锢在怀里的男人,晚蓝虽然疲倦之极,却始终无法入睡,难道她的下半辈子,就真要困在这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楚宫里吗?没有了自由,那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微微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小心翼翼从楚御天怀里挣脱出去,晚蓝将自己缩到离他最远的一角,闭上双眼正欲强迫自己入睡。

忽然就被一个大力拖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对上的是楚御天神采奕奕的脸和升腾着小火苗的双眸,她心里哀叹一声,不由后悔起来,才刚自己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先睡一会儿呢?

……

晚蓝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疼的四肢,她才习惯性的高声叫了一声:“芷云——”

话音未落,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的正是捧着水盆巾帕、一脸关切的芷云。

“你先出去,让春雨和夏露准备好浴汤来服侍就好。”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青紫交加的身体,晚蓝一面用被子裹紧自己,一面吩咐道。

以芷云对她的了解,又如何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意呢?是以她只略犹豫了一瞬,便依言退了出去。

很快就见春雨指挥着几个粗使宫女,抬着一个外表精美的大木桶进来了,跟着则是夏露领着几个宫女,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倾倒热水,待热水填满了大木桶时,春雨又亲自往里面撒了一些花瓣香精什么的,这才恭声请示晚蓝道:“娘娘,浴汤准备好了,奴婢们这就侍候您沐浴?”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先出去吧。”晚蓝头也不抬,便随口吩咐道。

待她再抬起头来时,屋里已是空无一人,她才光着脚丫子下了床,缓缓将自己沉入了香气四溢的热水里。

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看来做这个皇贵妃,也不是全无好处嘛,至少先前她的鹂鸣宫,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浴汤供她享用!她一边用力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第二十七章 找碴上门

沐浴梳妆完毕,穿上楚御天命人送来的精美华服,再用完丰盛得近乎奢侈的早餐后,晚蓝便开始无所事事起来,百无聊赖的她,只好扶了同样百无聊赖的芷云,一起到已被小太监们清理得十分干净齐整,还栽上了各色鲜花的院子里,看不远处正为拆鹂鸣宫其他宫室,而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工匠们。

看着看着,晚蓝忽然萌发了一个念头,既然楚御天说是为了她,才彻底翻修一遍鹂鸣宫的,那何不由她自己来设计和布置新的宫室呢?这样既可以打发掉自己的空闲时间,又可以让自己以后住得舒心,更可以浪费楚御天的银子,如此一举三得的没事,傻子才不做呢!

因这突然生出来的念头而心情大好的晚蓝,甚至来不及将其说与芷云知晓,便提着及地的长裙,一溜烟儿往正殿跑去。

待紧随其后的芷云亦赶回正殿时,她已手执细长的狼毫毛笔,在书桌前忙忙碌碌的来回挥洒了。

基于已见惯了自家主子时常冒出来的新奇念头和古怪行为,芷云在见了她这又一古怪的行为时,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来,而是站到她身后,开始看起她所挥洒的内容来。

纸上的内容并非是字画儿之类的,而是一些横七竖八、粗细不均的线条,看得一会儿仍是一头雾水的芷云,不由好奇道:“小姐,您这是在画什么呢?”

“待会儿再告诉你。”晚蓝抬也不抬的回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给您沏一壶茶去。”芷云说完,抬脚便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春雨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她忙几步上前,客气道:“春雨姐姐是有什么事儿要跟小姐说吗?”因为从心里排斥楚宫中的每一个人,即便对春雨几个谈不上讨厌,晚蓝也不愿意她们在跟前服侍,是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芷云在她们彼此之间传话。

春雨见芷云出来,不由喜道:“芷云姐姐,你出来就好了。是这样的,皇上刚打发人来说,待会儿下了朝之后,要过来与主子一道用午膳,你看…”

芷云忙打断她:“那我这就跟小姐说去,你放心让人准备菜肴去吧。”说完转身复又进去了。

听芷云说楚御天一会儿又要过来,才刚还兴致勃勃、情绪高涨的晚蓝,立时便焉得如泄了气的皮球。半晌过后,她才闷闷的道:“大白天的,他过来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一想到他那张时时刻刻都挂着邪魅笑容的脸,她就烦躁郁闷不已,就是坐台小姐,也偶尔有拒绝客人的权利吧,可她呢,不但不能将他赶出去,还要笑脸相迎,如此说来,她是连坐台小姐也不如了?!

“皇上驾到!”她的自怨自艾,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利声音打断,她只能认命的站起来,换上一抹虚伪的笑容,做好迎接“金主”的准备。

“臣妾恭迎皇上。”晚蓝挂着格式化的微笑,说着她最厌恶的“臣妾”二字。

楚御天上前亲自搀起她来,呵呵笑道:“爱妃不必多礼。今儿可好,身子可有不适?”后面一句话,他说得轻佻又暧昧,而他的嘴,更是快贴上她的耳朵了,她都能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热气,手臂上不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回皇上、娘娘,午膳已摆好了,请皇上娘娘享用!”关键时刻,还是芷云开口为她解了围,她不由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有芷云在,不然她就别想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用完午膳,又被动的陪着楚御天做了一回“运动”,晚蓝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看着他离开后,连中衣都顾不得穿,便蒙住头呼呼大睡起来。

是夜,楚御天仍是宿在鹂鸣宫,晚蓝自然又被他折腾了好几回,以至于次日她一直是双腿发虚,神思恍惚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新的鹂鸣宫修缮完毕,晚蓝也搬了进去之后,才渐渐有了变化,其时已是十二月上旬了。

这一日,晚蓝正坐在暖阁里看书——这暖阁是她自己设计的,四周都铺了地龙,是以即便外面已下了雪,里面仍是温暖如春,楚御天不止一次说过,她这个暖阁,连他这个皇帝,都还是第一次享受。

不过看了一小会儿,她便哈欠连天起来,最近她只要一坐到温暖点的地方,就会忍不住想睡觉。没办法,先前为应付楚御天不分白天黑夜的索取(她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哪里吸引了他,让他一直对那件事乐此不疲?),她不得不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来睡觉,以至于这一阵儿他虽然隔三岔五才过来,这个“后遗症”仍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了。

呈大字型在榻上躺好,闭上眼正欲小寐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且越来越清晰,似乎有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趋势,晚蓝忙坐起身来,胡乱将前几日楚御天才赐下的那袭雀金呢披风系上,便欲赶到外面去一探究竟。

不想她才刚穿上鞋,还未及举步,暖阁的门,便在一阵巨大的冲力下,“哐当”一声撞在了两旁的墙上,紧接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一大群宫女嬷嬷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瞬间便将不大的暖阁,填得满满的,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在太后寿宴那晚,晚蓝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

看她们那副的架势,晚蓝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是来干嘛的了,心里不由冷笑,看来楚御天费尽心机,欲将自己圈养在鹂鸣宫这个金屋的想法,今日要毁在他的妻妾们手里了。

虽然彼此从未提过此事,晚蓝也知道,自己的鹂鸣宫能清净到今日,与楚御天的保护是绝对分不开的,说不感激,也不全是,只是心里的怨和对自由的向往,又岂是这点儿对于一个帝王来讲,微不足道的保护所能化解的?

晚蓝决定先发制人,最好能闹个天翻地覆,让楚御天气得跳脚,继而迁怒于他的莺莺燕燕们,那她就有好戏看了,是以她连正眼不瞧皇后,而是昂着头,挑衅的道:“这不是皇后娘娘吗?不知驾临我这鹂鸣宫,却是有何贵干啊?”

看着宠妃架势十足,用鼻孔对着自己说话的晚蓝,本就气恼不已的皇后独孤裕如,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右手似失去控制一般,“啪”的一声,便扇在晚蓝的左半边脸上。

“皇后娘娘,不可…”春雨的惊叫显然已经太迟。

就见挨了耳光的晚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后,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正巧摔在了暖阁那没有铺垫地毯的地上!

第二十八章 扮猪吃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才刚还闹哄哄的暖阁,霎时安静了下来,不止一屋子的奴才是吓得大气儿不敢出,跟随皇后来的那几个妃嫔,亦是吓白了脸,就连皇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似在怀疑,才刚那一巴掌,究竟是不是自己扇出去的?

彼时犹趴在地上的晚蓝,微微抬头觑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心里便忍不住乐开了花,看来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

皇后她们的反应,显然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楚御天一定是明文警告过她们,不许来找她麻烦的,而皇后不但来找她的麻烦,甚至还在见面之初,便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此事被楚御天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可想而知了。当然她一点也不担心此事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春雨几个,可是最好的传声器呢!

自己的怨气不能出在楚御天身上,就让他的妻妾们来代替吧,而且还要让他来替她出气,她坏心的想着,一面用怜悯的眼光又扫了众人一眼,没办法,谁让你们的老公是楚御天呢?妻代夫过,天经地义啊!

甩开第一时间便赶着来扶自己的夏露和冬雪,晚蓝挣扎着站起身来,左手抚着红成一片的脸蛋儿,眼里含着泪花,颤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做错什么了?让您一见面便赏下如此厚礼?您是皇后,为尊亦为长,若是臣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教导便是,何苦当着奴才们的面儿,如此对待臣妾呢?”

“我…,你…”皇后未料到她这么快就软化了许多,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幸好她后面一个着淡粉色华服的女子为她解了围:“皇后娘娘乃咱们大楚的国母,后宫凤印的执掌人,要教训你一个待罪之身的狐媚子,还需要理由吗?”

言语不可谓不轻蔑,表情不可谓不鄙夷,晚蓝看得暗爽在心里,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哀伤委屈,越发欲泫浴泣,让一旁的春雨都看不下去了,因挺身而出道:“丽嫔娘娘,奴婢虽然只是一个低等的奴才,却也知道尊卑有别的道理,怎么娘娘您出身名门,有着良好的教养,倒这般失礼呢?您可别忘了,奴婢的主子,可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娘娘!”

“你…”丽嫔气得脸都扭曲了,却不敢反驳于她,毕竟她位份低,春雨几个又是楚御天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皇贵妃娘娘?可曾行过礼授过玺昭告过天下?少在皇后娘娘和本宫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另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冷笑着接道。

“惠妃说得对,你们这个所谓的皇贵妃主子,太后娘娘和本宫,可是从来没有承认过,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外路货罢了,少在本宫面前充什么主子娘娘!”惠妃的话,让皇后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让她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说完她越过晚蓝,直接到正前方的首位上坐了,这才拉开架势,细数起晚蓝的罪状来,什么“目无尊长”啊、“行为不检点”啊、“用妖法迷惑皇上”啊,简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只怕妹喜、妲己之流再世,都及不上她分毫。

惹得站在下面作洗耳恭听状的晚蓝,都一度怀疑起来,自己真有作那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潜质?

至于惠妃和丽嫔等人,则分立在皇后两侧,不时添油加醋的补充几句。

这场“声讨”,一直持续到楚御天打发的人,来报告说他一会儿要过来用午膳时,才宣告终场。

目送着皇后一群人趾高气昂的背影越行越远,晚蓝丢下一句:“皇上来了告诉他我不方便见客!”便拉起芷云,一径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晚蓝红肿不堪的左脸,芷云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急匆匆便欲去找冰块儿来与她冷敷。

“先别着急。”晚蓝忙摆手制止她,“怎么着也得让楚御天瞧过了,再冷敷上药不是?不然我这一巴掌,岂不白挨了?”

芷云迟疑道:“才刚您不是给春雨说过,呆会儿不见皇上的吗…”

她嫣然一笑,笃定道:“他一定会坚持进来瞧我的,到时候…,哼!”汉武帝那位李夫人欲擒故纵的把戏,她也一样会玩儿。而且她不但会玩儿欲擒故纵,更会玩儿“扮猪吃老虎”呢!

“好了,你先到外面去守着,一会儿楚御天来了,千万记得哭着说我说什么也不让你进屋,不知道这会子我在里面怎么样了之类的话,明白吗?”说完这句话,晚蓝便推了芷云出门,并将房门反锁死了,这才扑到床上去,开始酝酿起悲伤委屈的情绪来。

不多一会儿,楚御天的声音不出所料的在门外响起了,还不时夹杂着大力拍门的声音:“爱妃,你开开门,凡事都有朕为你做主。”

“皇上,小姐她自进去后,就一直未发出过任何声音来,会不会…?”是芷云拖长了的哭腔。

晚蓝在被窝里听得差点笑叉了气,想不到芷云演起戏来,也有一套啊!转念一想到楚御天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了,她忙换回了哀伤了表情。

“爱妃,你先开门,让朕进去再说。”还是混合着拍门声的楚御天焦急的声音。

待他第三次喊门完毕后,晚蓝便开始在心里“十、九、八、…”的计起倒计时来。

“三、二、一、零…”当她在心里数到“零”时,她房间的两扇门,和一脸焦急的楚御天,几乎是同时飞到了她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庆幸自己未被乱飞的门砸伤,她已被楚御天紧紧搂入怀里。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晚蓝心里忽然涌起几分莫名的感动,或许,他对自己的关心,还是有一二分是真心的吧?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进退维谷、身不由己的境况,才刚柔软了一些的心,霎时又被怨怼和苦涩所填满,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爱妃,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才刚春雨已经悉数告诉朕了,你放心,朕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待会儿就去找皇后她们算账!”楚御天一边用他那略显粗糙的大拇指轻柔的为晚蓝拭泪,一边软言抚慰道。

然她却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楚御天看着她红肿的左脸和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表情,心里不由一软,跟着便有些自责起来,自己这样处心积虑的将她置于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的自责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因为他忽然从她那双犹含着泪珠儿的大眼睛里,看见了几分未及遮掩的得意和慧黠,他心里立时了然了,看来自己果真没有选错人,自己那群愚蠢的后妃们,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啊!

只是心底深处,为什么会有淡淡的黯然和失落呢?难道自己真喜欢上了她将委屈的一面,只展现在自己一个人面前的那种感觉吗?

第二十九章 太后刁难(二更)

这场妻妾争宠的闹剧,以皇后被罚禁足一月,惠妃、丽嫔等几个跟随来的妃嫔各自被将一级为结果,而宣告结束。

取得全面胜利的晚蓝,并没有丝毫高兴愉悦的感觉,因为楚御天说:“为了以后能彻底杜绝这种事情,朕决定十日后,为爱妃你行皇贵妃册封仪式,这样一来,就没有谁敢随意刁难于你了。”

此言几乎让晚蓝当场跌倒在地,她终于知道“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

可怜她不过是想小小收拾一下楚御天那群嚣张的女人,顺便让他闹闹心,再为宫里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太监宫女们,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可没有想过要“从幕后走到台前”,去接受楚御天那群女人们每时每刻刀光剑影的洗礼啊!

如果她被正式册为皇贵妃,就算她位份已够高了,仍免不了要去给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太后,和此番与她结下了梁子的皇后晨省昏定,到时候她会被怎么刁难,可想而知。而她在楚宫唯一的靠山楚御天,总不可能每一次都站在她这一边,为她出气吧?尤其她的这个靠山,其实根本一点不可靠!

但是她绝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她已从楚御天之前翻修鹂鸣宫的行为中,约莫了解了他的性格,是属于那种“我赏你你就不能拒绝”的主儿,她可不想为自己挣回一个“不识好歹”之类的罪名,甚至惹恼自己眼下唯一的靠山。

于是跪地谢恩,三呼“万岁”,皆大欢喜。

第二日,便有许多太监宫女来来回回穿梭于鹂鸣宫,妆点这布置那的。晚蓝也没有闲着,被八个内务府派来的、时时板着一张老脸的嬷嬷们,变着法子的折腾来折腾去的教授各种礼仪,还美其名曰“要让贵妃娘娘的言行举止都有一国贵妃的风范”,气得晚蓝直想爆粗口,只碍于不想给自己本已万众瞩目的鹂鸣宫再惹麻烦,才强忍着罢了。

然她虽不想再惹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动找上她。

就在她咬紧牙关,拼命忍受着那几个老妖婆刁难的第五日清晨,楚御天上早朝去后不久,太后宫里来人了,说是想与她这个新增的“儿媳妇”,“聊聊天,用用膳,增加增加感情”——这真是她到楚宫后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鸿门宴”?尤其这几日她已经知道,才与她结下了梁子的皇后,好巧不巧正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儿。

但是她还是不能说出拒绝的话,“大不敬”的罪名,绝对可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连楚御天都一定能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