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和我贫,我白天和笑笑妈都看好日子了,还找先生看了,就夏至那天,日子特好,什么都不用你安排,酒席请帖都我·操办,连礼服我都找人帮你设计,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把你自己的工作压缩整理一下,倒时候空出时间就行,你妈我连度蜜月的地方都帮你选,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你人到就行。”

霍霆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头,“别白费功夫了,除非你给我绑着进教堂,否则我不会结这个婚。”

霍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立时瞪起来,“笑笑怎么就不行,怎么就不好了?怎么随便来个不着四六的女的都行,这么好一姑娘放你面前你就非要说不行,你就非得和我对着干是不是?都快三十了才想起来叛逆期啊你?那那那那个巫阮阮,那个阿青,连阿青都行!于笑抱着你儿子跳井了这是?”

阿青刚安顿好呢呢,正从楼上下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她抱着两件呢呢的脏衣服,低着头走进洗衣房。

“我不会结婚,不管新娘是谁。”

霍老太太急了,一拍茶几,震的茶几上的茶杯嗡嗡作响,“你结不结!”

霍霆不疾不徐的回答道,“不结。”

他气定神闲的起身,刚一走到楼梯口,就听身后“扑通”一声,于笑失声尖叫起来,“妈!”

霍霆一回头,就看见霍老太太晕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茶杯打翻,水还在滴答滴答的往她身上淌着。

“妈!”霍霆神色慌张的大步跑过去,一脚踹开茶几,用力的按着她的人中,可是霍老太太半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样?妈这是怎么了啊?”于笑也急的直冒汗。

阿青从洗衣房跑出来,吓了一跳,“叫救护车,我现在打电话。”

“阿青,叫司机出来,快!”他打横将霍老太太抱起,于笑小跑着去帮他打开车门,将霍母放到后座,这个时间连司机都准备休息了,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被人怎么着了。

一时之间,没有巫阮阮的霍家,因为霍夫人的晕倒,而变得鸡飞狗跳。

午夜的病房里,霍老太太一边输液一边睡着,霍霆坐在病*对面的椅子,看着输液瓶发呆。

他妈这一辈子信仰不少,信他爸,人死了,信佛祖,却吃肉赌博,信风水,没有哪一次算准过。

那风水先生知天命改运程,怎么就没给他算算,他28这一年,到底要经过几个坎呢?

“拿湿毛巾给我妈擦擦脸。”他头也不回的命令着于笑。

于笑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才站起来去洗手间拿毛巾,好在她动作算轻柔,没有让霍霆看着不顺眼。

在急诊室的时候他遇到了曾经给他查出心脏病的医生朋友,正好是值班医生,他给霍霆送来两杯热牛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刚才找医生问过了,伯母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个年纪,一着急一上火容易这样,血压有点高,别的问题没有,知道她身体不好,你们在家就少和她置气,老人都这样,我妈也是,被担心,明早起来先别吃东西,我给她安排了全面检查,要抽血,查查放心。”

霍霆起身朝他笑笑,“恩,大半夜的,麻烦你了。”

“得了吧你说两句人话,瞎客套,正好在我医院,行个方便还是可以的,一句话的事儿,我刚给孟东打了电话,你身体熬不了,估计放护士在这你也不放心,不行就让他在这陪着,反正他天天都精神的和磕了药似得。”

霍霆皱了皱眉,他和孟东事情,不是可以随意向别人提及的。

半个多小时后,孟东来了。

一身颓败,胡子拉碴,穿着一身运动服,好像几百年没见天日的宅男一样,满眼血丝,一脸的桶装泡面样,脸上还有点没褪尽的青紫淤痕。

拿走Otai ,他就过的风光无限了吗?看起来比霍霆更像半条腿进了棺材的人。

“霍霆…”

“滚。”他的声音不大,却冷漠的掷地有声。

于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的扫视着,翻了个白眼,扭着腰到病房的休息套间里坐下歇着。

“那什么,你熬夜不好,我替你守着,伯母醒了我告诉你,你去休息一会,睡一会是一会。”孟东站的离他一米远,低声的商量着。

霍霆走到他面前,淡淡的注视着他,“从我眼前消失,我能活的更好。”

孟东低着头,吸了吸鼻子,“那我在外面坐着,有事你叫我。”说完便转身出了病房。

霍霆跟了出去,孟东正打开走廊的窗户,准备掏出烟来违规的抽一根,看见霍霆,紧忙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门外也不需要你守着,你敢动Otai那一天就该想好了,我不可能原谅你,我们也不可能再做朋友,是狼是狗,养过了被咬了才知道,养不熟的狼崽子,我霍霆不会再要了。”

孟东抹了一把脸,看起来有些憔悴,“那…”

“怕我起诉你吗?有种杀人没种偿命吗?”他看着窗外树影重重的暗夜,冷笑一声,“我不会。我愿意赌一次大的,因为我不相信你有那个头脑和能力,把Otai支撑起来,因为黑色家电系列的启动,Otai负债高达十个亿,稍有差池,就是全军覆没,这个时候拿走Otai,要么活了,彻底的,要么死掉,更彻底。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无债一身轻。”

孟东抿着唇,微微眯了下眼,“Otai不会死在我手里。”

“呵,口气不小,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他淡漠的微笑着,“知道我不会起诉你,可以放心的滚了吗?我妈嫌你恶心,我不想她醒了就在病房看见你。”

孟东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着抖,抬头的瞬间双眼红的吓人,好像一只发过威却仍受了重伤的困兽,就用这样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霍霆半晌,沉声道,“那我去车里等着,有什么事我可以马上来。”

霍霆压抑的一股怒火突然爆发,怒声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少诅咒我妈!她还不到六十岁能有什么事!赶快滚!”

孟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的转身离开。

霍霆回到病房,于笑已经坐回沙发上,他脸上的怒气散尽,可那一股难过劲儿还十分明显的挂在脸上,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东西,它若悲伤,那便是真悲伤。

“霍霆,其实你不和我结婚,也需要我存在的是吧?”

霍霆撇过头,淡漠的看着她,“异想天开。”

“你一直不想和我结婚,是因为孟东?你们俩不挺好的吗?如胶似漆,你在德国出了事他第一个赶到,亲自把你接过来,你晚上不回家,也一直住在孟东那里,对吧?”她愈发的觉得自己冰雪聪明,原来问题不是出在女人身上,而是男人。

霍霆在椅子上坐下,沉思了许久,好像根本就忘记了这个问题,就在于笑准备追问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对。”

于笑反倒愣了一下,“恩?”

他转头,眼含报复的笑意,慢条斯理道,“我连男人都可以喜欢,偏偏就不喜欢你。”

246:手段对峙手段,谁是技高一筹者。

:2014-4-21 19:53:44 7036

于笑憋着一肚子气,比怀着孕还难受,想说他你恶不恶心,又没那胆量。悫鹉琻晓

凌晨两点的时候,霍老太太醒了过来。目光十分沉痛的盯着坐在她面前低头对着手指发呆的霍霆,“我还没死啊…”

霍霆一惊,立刻朝她温和的微微一笑,“妈,醒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哪那么容易死,就你这脾气,阎王都不爱收,你就安生在我旁边待着吧,让我爸再消停十年二十年,他躲你都躲到那边了,你还惦记。”

霍老太太长出一口气,“我没死,你就得给我结婚。”

“…”

于笑听见霍老太太醒来,从家属休息室里跑出来,笑意盈盈的扑倒在*边,“妈,你醒了,想不想喝水?”

霍老太太连着啧了两声,“看看我们笑笑,多懂事啊,这么好一儿媳妇你上哪给我找第二个啊,以前见天听你念叨阮阮怎么好怎么好,我怎么就没见过她伺候我,问问我渴不渴啊?”

霍霆笑了笑,没狡辩,巫阮阮确实没日以继夜的苦守过霍老太太的病*,可问题不出在阮阮身上,因为阮阮在的时候,霍老太太是他们全家身体最健康身手最矫健的那一人,阮阮的贤良淑德毫无用武之地。

霍老太太虚弱的看向于笑,叹着气说,“笑笑啊,你去给妈妈问问这针得打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打不打了,我这嘴里没味道,你顺便上楼下的便利店给我买两个苹果,要脆的。”

于笑脆生生的答应,不过她出来的急,没带钱,只好朝霍霆伸手,霍霆抽出一张面值二十的递过去。

于笑脸色当即难看起来,这换了平时,20块钱掉地上她都不见得愿意弯腰捡一下,买盒好狗罐头都不止二十块了,打发她还不如打发狗呢?

霍霆神色如常的看着她,“怎么了,两个苹果十块八块的,医院能有什么好东西,你就随便买两个,她想吃好的明天我去外面买。”

于笑尴尬的强颜欢笑,点着头说,“这刚好,这么晚了拿整百的还真怕便利店找不开零钱。”

她离开后,霍老太太诈尸一样从病*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连带着输液瓶都跟着晃了一下,吓了霍霆一跳,紧忙站起来,扶住她的后背,“你慢着点,这么着急头不晕吗?”

霍老太太一巴掌扒拉开他的手,自己拎着枕头垫在身后,重重的靠在*头,“不晕,拔了针头我就能给你跑个八百米。”

霍霆无奈的轻叹口气。

“我和你说啊儿子,和于笑结婚你不吃亏,我是你亲妈,吃亏的事我能让你干吗?今天我和于长星聊天提到结婚以后的事了,她们家于笑是独生女,又给咱家生了儿子,那以后长星电子的继承人还能有别人吗?于笑是有那八面逢源的本事,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本事她修行还不够呢。”她眼底的笑容精明极了,“长星电子现在是有点走下坡路,但放你手里,没准就能起死回生呢,三年两年还是长星电子,十年八年,那长星也不过就是Otai的下属企业罢了,那长星电子交到谁的手里,于长星才能不颜面扫地啊?当然是自己女婿了!咱们都有面,你还有钱赚,还赚一媳妇一儿子,哪就不好了?”

她说话炒豆子似得极快,要不是手背上还扎着针,真看不出来像个病人,看起来精神奕奕至极。

霍霆半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淡声道,“我公司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担心也担心不明白,你没事做,就看看孩子,种种花,养养草,修身养性,把健康调理好。”

如果他妈知道现在Otai的老板已经不是她儿子,一辈子不吃亏的她,估计当场就能驾鹤西去。

“我怎么不健康了,你看你那煞白的小脸,谁看都得以为你是病人,你还好意思说我,唉不对,你甭给我跑题啊,少说没用的,这说结婚的事呢,是正事,是大事!”

“你要健康,会这么轻易晕倒吗?”

“我这是让你气的,我活五十来年了,就没见过比你倔的驴,你就说你结不结吧,你不结,以后且等着我晕吧,指不定哪天一晕就醒不过来了,我这一把年纪,为了你爸,在这个家里守了半辈子寡,都这把岁数了,还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让人带绿帽子,这帽子大到铺天盖地,满城风雨,我孙子的妈还不是我儿媳妇,我这命运啊,怎么这么多舛呢,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多舛!”她突然一拍被子,想起来什么大事一样,斜着眼打量霍霆,“难不成你真相中阿青了?”

“哪跟哪,挨不着的事你也能往一起说。”他给霍老太太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头,“喝点水,一会就不能喝了,上午要抽血。”

霍老太太扶着自己的脑门,好像难受的不行,“你结不结婚,你不结婚就是抽骨髓也治不了我这块心病了。”

“我结婚了,你就高兴了?”

“那肯定是。”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霍霆没回头看来人是谁,只是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好,我和于笑结婚。”

霍老太太幸福无比的感叹了一声,美滋滋道,“这还像句人话。”

越过霍霆,她看向门口,于笑惊喜至极,还有她身边,提着一个巨大果篮的孟东,满脸的错愕。

霍老太太一看见孟东,立刻翻了个白眼装做秒睡成功,霍霆不解她的反应,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拧,看着孟东和他手里的东西。

孟东拎着哗啦啦作响的果篮放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些局促的看着霍霆,“那什么霍霆,我这就走,我就是回医院里上个洗手间,碰见于笑了,她说伯母要吃水果,这么晚了也没地方买那些,正好今天有人给我送了一个果篮,我还没动,你看包装还没拆,伯母想吃什么,明天我再帮你们买过来。”

霍霆冷冷的瞪着他,好像看一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孟东搓了搓裤子,尴尬的笑笑,“那我就先走了。”

孟东离开后,霍霆收到一条他的短信,只有五个字:别为难自己。

如果要说为难,他遭遇的这些事情里,和于笑结婚,已经是最不为难的一件。

他现在所遭受的为难,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真正让他心甘情愿为难自己的,说到底,只有巫阮阮一个人。

霍老太太出院后,开始欢天喜地的准备着他结婚的事仪,而霍霆,在向媒体曝出即将和长兴电子的继承人即将举办婚礼之后,单刀直入目的明确的的和于长星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谈,令所有人哑然的是,仅仅是订婚消息放出的第二天,霍霆便开始着手长星电子的运营。

在外人看来,这叫做天赐良缘,这叫强强联合,一朝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关系在炙热化之时被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后,迅速降了温,绯闻主角即将完婚,于笑被外界纷纷点赞,知书达理好媳妇百年不遇,而霍霆直接公开对媒体宣称将带长星走向一另一个巅峰,也获得了同行一致唾骂和不同行的一致好评,简直就是好评如潮。

阮阮和霍朗也听说这个消息,当然,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于笑又怎么能让她们错过呢?

不过就是一个走个过场的婚礼而已,从媒体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惊艳,惊艳无比,盛世联姻。

霍朗觉得,他似乎也欠阮阮一个像样的婚礼,说到底,他给阮阮的,只有一场失败的求婚仪式。

霍朗把那个价值一千万美金的钻表带在阮阮手上时,对她说,巫阮阮,我们再等一等,我霍朗一定让你风光大嫁,我要给你一个霍霆永远也给不起的婚礼,我们不叫盛世联姻,是我许给你一个盛世*婚。

巫阮阮当机立断的打断了他的美好畅想,充分的展现了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理财高手,她义正言辞的对霍朗教育道,风什么光大什么嫁,风光大嫁就能保证相守一生白头偕老了么?怎么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嫁个谁,将来能和这个人走多久,那么风光的出嫁,要是离婚,多丢人啊,铺张浪费,有那么多钱,我们能吃多少帝王蟹啊!婚礼不需要隆重,只需要让我们的家人到场,感受我们所感受的幸福,不过,我没什么家人了,只能等着你的家人到场了。

霍朗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碍于一家之主的威严,他不打算直言赞许,郑重的思考过后,他说了两个字:吃货。

霍朗带着阮阮和喃喃一家三口逛街的时候,遇到了把“我今儿心情倍儿爽”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于笑,身后还跟着个专门拎包的,不知道以为多么庞大的身价和身价,连个包都不能自己拎着。

她看见阮阮先是一阵惊喜又是一阵惋惜,说,哎呀阮阮姐,大哥,我和霍霆的婚礼不能邀请你们去了,本来哥哥和嫂子就应该到场的,也应该给媒体们看看,我们一家人还是很和谐的,可惜我婆婆觉得有些欠妥,也怕媒体另起话题,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又不好处理,你们千万要理解呀,老人家嘛,还是觉得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巫阮阮可没看出于笑有什么可惜的模样,她是眼睁睁的看着于笑身后那小孔雀尾巴翘成了翎毛,好一副趾高气扬。

霍朗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短袖,露出两臂霸气华丽的纹身,带着一个黑色的大墨镜,一身痞气的将手臂搭在阮阮肩头,让路人甲乙丙忍不住要绕路前行,他说,你们的想法我理解,好不容易结个婚,婚纱都穿上了,再被我家巫阮阮把新郎拐跑了,这笑话确实闹得有点大。

从与霍霆结婚一事,就可以看得出于笑也是个执着的主,她以一种不畏生死的精神不停的在各种人面前寻死,以用来全方面的诠释自己的不自量力。

她笑着对霍朗说,大哥,你这玩笑开的才叫大,那阮阮如果和我的新郎跑了,你怎么办?

霍朗胸有成竹的淡然一笑,说,我觉得我们阮阮,不瞎,她起码还看得出苦海无涯,懂得回头是岸,不过论艺高人胆大,还得属你更胜一筹,明知刀山火海斧钺钩叉还义无反顾的往上冲,这是,烈士的精神啊…

阮阮拉着霍朗打算离开,虽然她坚信,除了她家喃喃,任何人与霍朗的对峙都不会在口舌上占有胜算,可她还是觉得,于笑这种人,惹得起也不要惹,躲不躲得起都要躲一躲。

有些人是玻璃碴,看见的时候定要让开,不然受伤的就是自己,比如霍朗。

有些人就是牛粪,看见的时候可以不绕开,踩上一脚还挺暖和,可心里边,总会反着恶心膈应,比如于笑。

擦肩离开之时,霍朗倚老卖老的劝告了于笑一句:我信我阮阮不会和你老公逃跑,你也要相信你老公,才好。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真够于笑胆战心惊它半个月了。

男人呢,是一种非常喜欢自诩强大的物种,那种不问天命,不服注定的精神,在每一个有着鸿鹄远志的男人身上都会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霍霆亦是。

仔细想想,这一晃而过的难捱时光,其实还不到一年光景,就像一场睡倦了的大梦,欲醒未醒,总觉得梦以外的真实,不该是现在这副德行。

变数,这两个字,是多少人跪在佛前终其一生也无法参透的东西,何况是霍霆,这种连跪都没跪过的普通人。

他承认了,自己没有那个慧根,最后仅剩的这半斤八两智慧,他不想浪费在永无止境的冥想之上。

在外人看来,Otai和长星电子于是强强联合,一个专注高端概念原创,一个专注低端山寨生产,这这种珠联璧合,别人再想来撼动他们在电子业的地位,显然是难上加难。

可谁也没想到,当然也谁都不会知道,霍霆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Otai。

作为艺术系出身的高材生,霍霆是如此轻而易举的画出了Otai计划在下半年开始开发的一系列电子产品,它卓越而前卫造型设计源于白湛所代言的《入·镜》, 这将是年终之前,Otai的另一项举世大作。

单单是计划的广告宣传投入就已经高达四个亿。

黑色家电项目开发,对Otai来说,那很有可能是一场说栽就栽的旅行,可一旦黑色家电的效益不够显著,那么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砝码。

霍霆就这样,凭空抽走了孟东的砝码。

长星的高层里,有一个内鬼,霍霆不知道内鬼是谁,只知道这人真的很鬼。

因为此人是当初在自己安排和孟东要监控长星的抄袭动向而接受了孟东的安排,这项协议的保密措施做的之好,包括霍霆都不没曾和这人会过面,大概那只鬼,也不知道要他盯梢这件事的真正幕后BOSS是霍霆。

那只鬼的责任很简单,他只需要把长星每一次要量产的山寨产品造型图发给孟东,孟东觉得,这并不算窃取商业机密,Otai根本就不屑于知道长星会领先哪一步,是于长星那只老狐狸,非常巧妙的模仿了Otai的一款没来得及上市的产品,要不是Otai栽过这个跟头,孟东才懒得监视他,每次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甚至惨绝人寰的产品设计图,孟东都觉得自己脑瓜仁忽冷忽热抽筋的难受。

霍霆并不急于在长星里揪出这个人,似乎算作放任自流。

孟东带着霍霆亲手制作的3D设计图找到霍霆的时候,霍霆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能画得出原图,是他的本事,防御不住设计借鉴,是孟东没本事。

孟东想和他谈谈,但是只说出了“霍霆”两个字,就当机立断的被霍霆截掉了后半截话。

霍霆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一招釜底抽薪,远远比不上你的不择手段,孟东啊,你该懂我,我霍霆这个人,说重情也重情,说薄情也薄情,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怕较量,也不怕别人说我恶劣,赚到钱了才是真本事,赚不到钱,一切皆是空谈,我能让Otai有今天,靠的是手段,你能从我手里拿走Otai,靠的也是手段,手段对峙手段,我们就看看谁更加技高一筹。”

孟东的铁齿铜牙,啃上了霍霆这块金刚钻骨头,只是啃碎了一嘴牙。

临走前,孟东接到了一个秘书打来的电话,大概是通知他回公司,简单的应付几句之后他挂了电话,然后,便开始沉默且意味深长的盯着霍霆看,那神色复杂的让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霍霆厌恶而嫌弃的和他对视,直到孟东红着眼睛朝他笑了笑,和他说了一句“再会”,才挥回自己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霍霆不解,孟东眼里那排山倒海的悲伤和不舍到底从何而来,今天的这副局面,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他还天真的以为,他和孟东之间这种过命的交情,可谓千金不换,原来所谓的‘不换’,还是赌注下得不够大。

当天下午两点的时候,霍霆抽空回了一趟Otai,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他私人的物品,有些和阮阮有关,和呢呢有关,是他不舍得丢掉的,大步在走廊穿梭而过时,迎面而来的员工和高管,还会对他恭敬的叫上一声霍总,只是这一次,霍霆没有像往常一样平和的微笑或者点头。

没人在意这个,大家只会认为今儿我们总裁心情不爽没事少戳雷点劈死概不负责。

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按着密码锁,便看到孟东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到走廊上接了个电话,以霍霆现在这种听力,想要在这种距离下听清对方说什么,现在有些困难,可他还是放缓了自己按键的动作,在支离破碎的通话中,剥离出“调查核实”,“涉案金额”等字眼。

他略有迟疑的朝孟东的办公室走去,刚要推门的时候,便被那个中年男人拦截住,“干什么的?”

霍霆皱了下眉头,他还没见过一来不是保镖二来不是秘书的人,会在别人的办公室门口公然拦截访客。

“这话我问你才对。”他警惕的盯着对方。

中年男人收起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找你们总裁是吧?他现在不方便接待任何人,回去吧。”

霍霆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有一种不美妙的预感,孟东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这人如此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他打算推门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却强硬的阻止,霍霆一把掀开他的手臂,猛的推门而入!

入眼的情景,令他骇然,好像一颗炸弹一样瞬间爆在了眼前。

“你怎么回事,赶快出去,没看见在和公家办事呢吗?”中年男人很拽了他一把。

一眼扫去,办公室里大概有七八个人,除了两个在和孟东面对面的聊着天,剩下的都在抱着大落的文件查看,包括孟东的电脑前都坐着一个陌生青年。

孟东叫了那个拽着霍霆的人一声,“嘿你干嘛呢这是!我是犯人啊还是他是犯人啊?还没确定逮捕我的,我这有人权的,我朋友更没犯法,你这干嘛呢动手动脚的?多大点事,至于吗?”

他走到霍霆面前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背对着其他人,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又干什么蠢事了?”霍霆压低着声音说。

孟东捏着他的手臂笑了笑,没回答。

“整理好了。”两个男青年迅速的将孟东笔记本和二十几本文件夹装进一个纸箱。

“孟总,现在这不是说话了,咱们该换地方喝茶了。”

“换个地方是哪?”霍霆侧过头,扫了一眼已成狼藉一片的办公室,显然他是明知故问。

“不归你问。”一个看似领导的人干脆的回答。

247:这手够黑!

:2014-4-23 10:09:55 3757

孟东一把握住他的手,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甚至没有时间和时机去告诉霍霆该怎么做,现在能说的,只有三个字,“找律师。悫鹉琻晓”

这短暂的几秒太难熬了,像被人突然在心头浇了一锅热油,根本无法对抗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翻地覆,他反手握住了孟东的手掌,用力到孟东觉得有些疼,他不敢确定孟东被调查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曾经为了骗贷而在公司账目上做过大手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孟东又闯了什么祸。

他想张嘴说点什么,需要知道更多内容和细节,不过显然这办公室里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孟东压低着声音说了一句话,他便明白了所有事实的真相。

孟东说:你比我聪明。

这一句隐蔽到近乎不着四六的话,信息量之大,翻江倒海喷涌而来,险些就当场给霍霆掀了个跟头。

可孟东说的是事实吗?

孟东被带走后,霍霆坐在了孟东那张霸气外露的办公桌前,这桌子的外貌格外嚣张,就像挑它的主人那样嚣张到不靠谱,抽屉都是半开着,能被翻 得都被翻了个遍,几乎都是空着的,只有最下面那一层,里面还有东西。

光滑的漆面被他上一次用烟灰缸砸的乱七八糟,墙一侧的玻璃柜,也都神速的换上了全新的,并且还是原来的款式,其实孟东并不是个花心的人,从他用的东西上看得出来,他认准了漂亮的,哪怕是个屎橛子,给他麻花都不会换。

霍霆弯腰,打开最下面虚掩着的抽屉,还是那个木质相框,现在却是孤零零的扣在里面。

他刚想关上抽屉, 好像又想到什么,便伸手把那个相框拿了起来,手指居然可以感触它是有玻璃的。

霍霆好奇的将它翻了过来,那张被他撕碎扔在走廊垃圾桶的泛黄老照片,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看得出,粘它的人有多小心翼翼,又多笨手笨脚。

大概每个男人都会有这种时刻,想要放开,想要放纵,去***焦头烂额,去***鸡飞狗跳,去***乌七八糟,老子什么都不想干,要么蒙头就睡,或者就地去死,总之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因为闭上眼睛就是天黑,睁开眼睛居然还他妈是天黑!

可是大部分男人,也都只会这样想一想,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放开去放纵,霍霆只能把自己当做拆弹部队,必须事事都争分夺秒。

与其伤春悲秋的去感叹孟东的那份用心良苦,不如抓紧时间解决当下的问题,他没进去喝过茶,但也猜到,那茶肯定不好喝,就因为那茶不好喝,所以孟东代他去了。

而Otai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现在想想,又有什么关系?孟东如果真是一个觊觎别人财富的小人,他需要留在Otai吗?

在生意场上,他不仅仅不择手段,他还杀伐决断,他以为自己是一个足够理性的男人,其实他才是最意气用事的那个人。

当人要分析下来,为什么他会和孟东成为兄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是看中感情比看中利益更多。

霍霆用内线叫来了秘书,把文件重新整理好,让她把所有给孟东发送过的数据都发到自己邮箱一份,公司总得需要运行,人可以走,但是茶不能凉。

在等待约见律师的时间里,他和几位高管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向大家部署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任务,这个会议的内容丰满,但他说话的语速已经没有了平时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大家纷纷觉得,他们总裁这是赶着去筹备自己婚礼,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在无关的闲杂人等身上。

会议结束后,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了自从出院以后的第一颗烟,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