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不说话,如云更是害怕,哆嗦了一下:“吉祥呢?我的丫头呢?你是什么人?是天地会还是白莲教的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大清公主…”
面对那双黑漆漆沉不见底的眸子,如云哆嗦的更加厉害,话都说不连贯。
终于,那个人似乎满意了,把银针收了起来,在如云面前坐下,沉声道:“什么天地会白莲教?你放心,我并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乖乖的答了,我自然放你走,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言,我就让你尝尝痛入骨髓的味道。”
如云历经三世,还真没见过这场面呢,吓的差点失禁。这时候,只得乖巧的点头:“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那个人沉着声音笑了笑,眸子里还是一片冰冷:“我问你。在福归楼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纯宁公主和明尚是一对怨偶,他们的女儿会挫骨扬灰是怎么一回事?未来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那人越问越严厉。如云不敢看那人的眼睛,把脸偏到一边:“我,我瞎说的,我和纯宁不对付,我嫉恨她,所以诅咒她的。”
如云的样子太不自然,就算是傻子也能瞧出她在说谎。那个人笑了:“看来敬安公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话没说完呢,那人手里的银针狠狠的落下,在如云颈侧的位置上插了下去,这么一下子,半截针已经插到如云的肉里。
如云就觉得浑身都在发痒。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又有无数个小虫子在咬身上的肉,她实在撑不住,大叫出声。
不过,如云还是有些理智的,还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心思未明,不敢太过丢丑,极力忍耐着不伸手去抓身上的痒处。
又过一会儿,如云差点把一口牙咬碎。那痒意又变成了无尽的疼:“啊…”
她凄厉的叫了一声:“我说,我说实话,饶了我吧…”
那个人似乎有些不满,没想到这位敬安公主只忍了这么长时间就忍不住了,要是纯宁公主,在敌人面前只怕死都不会求饶的。
“很好。”那人还是伸手把针取了出来:“现在好好的说。要是再敢有一句谎言。”
话未完, 如云已经急道:“不敢了,不敢了,我说。”
面对那人似乎看透人心的眼睛,如云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把能讲的通通讲了出来:“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三百年后。”
只一句话,就让那个人愣在当场,他似乎想到些什么,倒没觉得多不可思议:“接着说。”
“你信?”这下,轮到如云惊奇了:“这种事情你都信。”
那个人笑了:“谅你也不敢说谎。”
这倒也是,如云也想开了,嘴里蹦豆似的说着话,她也是憋屈坏了,明明这里的一切都知道,未来的一切她也明白,可就是不能说,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
现在有人要听,如云也算是能发泄一点,她也有些不管不顾:“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历史,历史上记载的事情我都清楚,史书上记载着,郭络罗明尚娶的就是安亲王的女儿,两个人成亲后感情并不好,明尚有许多庶出的子女,而公主却只生了一个女儿,似乎公主是难产而死,她生的那个女儿后来嫁给康熙皇帝的第八子,八皇子在夺嫡失败后被新皇夺爵处死,八福晋也纵火烧死了自己,被新皇挫骨扬灰。”
如云咬着牙说完,仔细观察那个人的表情,发现那个人面沉如水,到底在想什么,如云是一点都看不透。
她想到些什么,又道:“还有,宜妃,也就是郭罗络明尚的妹妹,后来生了一位九皇子,这位九皇子因为夺嫡时站在八皇子一边,后来也被新皇毒杀。”
这一句话,那人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随即隐没。
如云叹气,这人城府太深,她的道行太浅,是真的看不透啊。
“还有吗?”
那个人见如云停了下来,就加紧追问起来:“郭罗络一家呢?那位八福晋难道就没什么子女?”
如云冷笑:“郭罗络一家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知道,史书上也没记啊,不过,八福晋还真没有子女,一辈子不孕不育,她又是个善妒的,自己没孩子还不准八皇子纳妾,被康熙骂作大清第一妒妇。”
又看那人一眼,如云觉得还不够,大声道:“还有那个八皇子,他的生母可是辛者库贱婢,就因为长的好被康熙看中,因此有了八皇子,八皇子从小就不受宠,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最后,还因为太过优秀被康熙责骂,说他是辛者库贱婢之子…”
如云把知道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最后才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未来的新君是哪位?”
那个人笑了,摆摆手:“不需要。”
一句话说完,伸手在如云身上点了点,如云就又晕睡过去。
等如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果毅公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微酸
“爷,爷,小心点!”
小厮赤霄扶着满身酒味,脚步都有些虚浮的明尚不断提醒。
总算是在明尚跌倒之前进了屋,赤霄使出吃奶的劲才算把明尚拖到床上,喘了好几口气,赤霄小心的替明尚把鞋脱掉,嘴里嘀咕着:“曹大人和魏大人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少爷酒量不成,还硬灌少爷酒喝,瞧瞧,醉成这个样子,明儿可如何是好?”
他一脸愁苦,埋怨完了,拽过被子给明尚盖好,见明尚睡安稳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赤霄没有想到,他前脚走,后脚那个他认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少爷翻身坐起,从怀里摸出一块黑布来两手一阵揉搓,就把这块黑布拧成了碎片,之后把碎片放到一个铜盆子里,又用烛火点燃,很快那些碎片也全变成了灰。
明尚做完这些就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他站起来揉了揉脸,对着镜子很满意的看看这一世的这具皮囊,倒真是不错,长的高大威猛,很有男子气,比之前世的身体要好上不少,这是让明尚最满意的一点。
再有就是这一世的家人,别看三官保和他的夫人似乎脑子有些不太灵光,可为人是真的不错,尤其是做为父母,那是真的很尽心,对子女都很好,简直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尤其是对明尚这个唯一的儿子,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这让前世受尽冷漠。从来不曾感受亲情滋味的明尚很感动,也因此能走出前世的阴影,一心一意的为这一世的家人打算。
明尚原想着娶了公主,以公主那样的脾性。以后夫妻俩和和气气的,尽心尽力的维持家业,两个人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却是没想到,出了今天这么一件让明尚震惊又心痛到极点的事情。
那位敬安公主竟然是几百年以后的人!
这一点明尚倒是不怀疑,他还是几百年以前的人呢,明尚想着,敬安公主肯定和他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夺了别人的舍,可惜了。明尚不是现代人,不知道有一个词叫重生,更有一个词叫穿越。
有过同样经历的明尚很能明白敬安公主的经历,不过,却是很忌讳敬安公主。
任何一个人被别人告之以后悲惨的命运。而且,那人还信誓旦旦的肯定以及确定你一家都会不得好死,那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算明尚是有过一世经历的人了,可同样也会心情郁闷啊。
他会宠妾灭妻?
这一点明尚很不认同,他娶纯宁公主就是打着夫妻和睦的主意,肯定不会弄出许多女人来让公主伤心。
明尚自认为不是好色的人,前世别人送他的美女也多了去,他也从来没有沉迷过,这一世…不是明尚自吹。这大清朝那些个美人离他前世见过的那些美人差多了,那些倾国倾城的他都不动心,更何况这些骨子里充满了奴性,又短视更没有一点风骨的女人呢。
那么,欣妍会是难产而死?
想到这一点,明尚心里刺刺的很不好受。那么一个刚强的人,怎么会…
再想想欣妍的身子骨,还有她的功夫,明尚坚定的认为,绝对不会这样的,欣妍一定能熬过生产之痛。
这便不用担心了,还有一点,他和欣妍的女儿在未来要嫁给八皇子,他的女儿没有生育能力,还不许八皇子纳妾,到最后,夫妻俩都没落个好下场,被新君给活活逼死。
想到这些,明尚暗自咬牙,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女儿落得如此下场,而且,以欣妍的脾性,也绝对不会任由女儿陷入困境而不拉上一把。
再次,明尚想到未来的八皇子,想到如云说的八皇了的出身,辛者库贱婢之子,从小就备受冷落欺负,这出身,这经历,倒和他的前世很是相仿啊,只是不知道这位八皇子的为人性格怎么样?
不过,想想自家的女儿以后嫁给他,他一个皇家子弟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不纳妾,独宠女儿一人,这也是不容易的,可见是个情深的。
对于这一点,明尚倒是满意,八皇子的出身再不好,那也是皇家子弟,一个皇家子弟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对自己的妻子好,即使就算是演戏,那也已经足够了,他的女儿能让皇家子弟对着她演一辈子夫妻情深的戏,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想一想,他是绝对不会给欣妍难堪的,而欣妍也绝对不会丢下女儿先去世,那么,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未来女儿女婿的生活了,只是,不知道那位新君是哪一个?
又一想,甭管是谁也别想动他要护着的人一根手指头,他的女儿,不是谁都能作贱的。
思量了好久,明尚也算想开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计较,现在想太多也未免有点太过杞人忧天了。
考虑清楚了,明尚原先的担忧和惊惧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一时也恢复了精神。
欣妍可不知道明尚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更不知道那个如云已经把她的底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尚。
欣妍这会儿子正在为婚事暗自苦恼,她一时不察着了太后的道,糊里糊涂的答应嫁人的事情,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自重生以来,欣妍就打量着谋划江山的主意,她要做的事情太过惊人,若是一个不察暴露出来,恐怕会牵连很多人,安亲王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欣妍并不想再牵连到别人。
她若是嫁了人,以后真有什么事情被康熙发现了,可是会牵连到郭罗络一家的,不管怎么说。明尚这人都是不错的,欣妍很不想连累他。
可这会儿又能怎么着,她又不能直接告诉明尚:“姐姐我要谋取大清天下,一个不慎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欣妍要真这么说了,指不定就让人把她当成什么妖魔鬼怪而一把火烧死了,没办法。她只能自己闷头苦恼,有苦自己知了。
想了好些时候,欣妍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索性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康熙都已经指了婚,这事情是黄不了的,那么也只能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不就是嫁人么,正好,她三辈子没嫁过人,这一世倒是可以试试嫁人的滋味。
反正明尚那个人性情也不错,和她也算熟悉。嫁过去以后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对她敬重有加的。
拿定了主意,欣妍就又开始忙碌起来,沈贵又在江南开了些店铺,据说生意还不错,一年里也能赚不少的银子,还有,泉州的那个船厂已经按她画的图纸造出一艘大船来,如今也下水试航。比现在的船只要快上不少。
虽然说,蒸气轮船如今还没有造出来,可欣妍也满足了,万事都要慢慢来,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不是。
有了大船,海外贸易自然是要发展的。不光是要去南洋,更要组织船队去西洋瞧瞧,甚至于,欣妍都在考虑要不要去美洲了,那里现在可是遍地黄金呢。
欣妍风风火火的忙了一场,等她让人把船队组建好运了许多瓷器丝绸去欧洲的时候,京城里的公主府已经建好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太后也已经让人把她出嫁时候所用的被面帐子等物全绣好了,就是嫁衣也已经帮她做好,就剩下一些她要送未来额驸的小物件,还需要欣妍自己动手。
另外,安亲王福晋更是满大清的搜罗好东西,给欣妍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在康熙十三年初佟婉莹嫁给彦珠之后,欣妍的婚事也提上议程,内务府的人忙着置办公主府所用的物件,太后更是忙着给欣妍添嫁妆,还有挑选随她出嫁的管事嬷嬷以后宫女太监,另有陪嫁包衣等各色人等。
欣妍对这些并不关心,嫁妆多少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现在的钱已经不少了,沈万三的那个后人是个经商奇才,这些年替她赚的银子连她自己都没数了,虽然大多数都用于发展人手,帮着手下那些有才能有潜力的人在官场、军队和商场上铺路,更有一部分拿出来每年用于救济灾民,可剩下的钱也是很惊人的。
她现在在意的就是那些荷包香囊扇袋等物,这些不能让别人帮忙,非得她自己一针一线的去做。
说起来,欣妍的女红是真的拿不出手啊,甭看做这些小物件,那当真是为难她的。
等到欣妍甭管怎么说,难看好看先放一边,总算是把这些小物件做完的时候,婚期已经快到了,太后千挑万选了一个性子柔软,长的又很平常的女子做为试婚格格赐到郭罗络家。
欣妍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总觉得不好过,有些接受不了。
也许是现代人一夫一妻的思想影响太深刻了,欣妍虽然对明尚没有多深的感情,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还是不愿意明尚有别的女人。
她到现在也算理解了当初为什么如云闹腾着不愿意让宫里赐法喀试婚格格了?这事碰到谁身上,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
不过,欣妍到底做不来如云那大闹一场的事情,她心里不好受,可还得乖乖接受试婚格格,更不抱希望于明尚能拒绝试婚格格。
试婚格格是祖制,为的也是公主婚后生活的美满,古时可不像现代这样,夫妻俩没结婚之前能够常常见面,男方有什么毛病也能瞧出来。
那时候可算是盲婚哑嫁的,万一嫁过去之后男方有什么难言之瘾,苦的可是女子,那时候封建教条压制之下,女人可是不能改嫁的啊,尤其是皇家的公主。
为了保证额驸身体健康,这试婚格格就是必须的了。
在公主和额驸成亲之前,就由内务府选出教导过的成熟女子赐到额驸府上,由这个女子和额驸的性事中观察额驸的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毛病,还有,能不能给公主性福。
若是额驸拒绝试婚格格,可想而知,皇家或者天下的人会认为额驸的身体不好,怕丢丑才拒绝的。
明尚不管怎么说,千真万确的都是一古人,不管婚后会不会对欣妍好,婚前的试婚格格,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成亲
“要我说,妹妹该和太后讲讲,那试婚格格甭给额驸赐去。”
眼瞧着欣妍婚期临近,如云不知道为的什么,竟然请旨进宫,说是要陪欣妍准备嫁妆。
如云的这一说法太后是很容易接受的,不过,欣妍就不那么乐意了,她虽然不知道如云打的什么主意,可也明白,如云这人,没有好处却是绝对不会来陪她的。
“这是祖宗规矩,到我这里不要试婚格格了,以后的公主该怎么着?”欣妍低头,并不接受如云的好意。
“哈哈!”如云掩口笑了几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瞧着啊,你在宫里呆的越发的傻了,太后是你额娘,她说不用试婚格格,谁敢说半个不字。”
如云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也不想想,试婚格格是随便要的吗,那可是内务府赐下的,和别的通房小妾不一样,不是你能随便打杀的,这一辈子啊,都是你和额驸中间的一根刺。”
欣妍猛的抬头:“姐姐,我可没想要打杀额驸的通房小妾,姐姐这话还是别说了,让人听到,还以为咱们皇家人主都是善妒的呢,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原就是该的,额驸虽然和别人不一样,可也不能只让他死守着我一个人到老吧。”
这么一句话,听的如云心里怒火暗冒:“我的好妹妹,你脑子确实太僵化了,傻的够可以啊,什么三妻四妾原是该的,你瞧瞧,天地阴阳都是一对一的。一天一地,一阴一阳,要是一个天好几块地,那还不乱了套。这夫妻也是同理,一个男人好几个老婆,这后院还不乱套了。”
说着话。如云轻蔑的看了欣妍一眼:“我跟你说啊,你最好那公主府也甭要了,和太后商量商量,让太后下旨,你住到郭罗络家去,这样才能夫妻和睦,否则啊。光那些管事的嬷嬷都能压死你,咱们是姐妹,我也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正说话间,就听外边姚黄大声道:“宜嫔娘娘。您怎么来了?”
就见宜嫔一身杏黄绣通草纹的旗装,扶着小丫头的手摇摇摆摆的进了屋,一进门就笑道:“你们姐儿俩这是说什么体已话呢…”
欣妍和如云赶紧站起来让坐,等宜嫔坐下了,如云才拿手帕擦擦嘴角:“宜嫔娘娘,我这里正和妍儿讲成亲的事情呢,正劝她成亲之后还是多住在额驸家的好,省的以后夫妻不睦,再者说。额驸家可就那一根独苗苗,妍儿嫁过去,自当该多孝敬公婆的,她要是住在公主府里,难道还要让老夫人那么大的年纪也要费心管家理事不成,再者。身边没个人,老夫人也难免孤单不是。”
别的话倒还没什么,单如云这句话就说到宜嫔的心眼里去了。
郭罗络家儿女都是宜嫔的额娘生的,甭管儿女都是嫡出,没有一个庶出的,兄妹之间感情也都好,可不美的是他家儿女太少了些,只一儿两女,一儿自然是明尚,两女长的就是宜嫔明玉,次的名明月,如今明玉进宫,明月年纪还小,郭罗络夫人自然要忙着管家理事,还要照顾明玉,是真的很辛苦。
早先,宜嫔一直想着自家兄长娶个利落能干的嫂子,也能帮着把家业撑起来,可如今娶的是公主,公主身份高,可怜她的额娘那样大的年纪了,不但不能摆婆婆的谱,还要在公主跟前立规矩,这府上…
宜嫔一直担着这个心,这会儿一听如云的话,自然是高兴的。
她悄悄打量欣妍一眼,见欣妍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也就大着胆子道:“敬安公主的话有些道理,可自古公主是君,额驸是臣,君君臣臣的…”
不待宜嫔的话说完,如云又插了嘴:“当今皇上最讲孝道,公主既然是别人家的儿媳妇,自然也该孝敬公婆的。”
这两个人一通话说下来,再看欣妍,她倒是没有生气,欣妍想着,如云别的方面虽然不靠谱,可今天的这些话确实是为了她好的,这个情她是必须得领的。
先不说别的,就是如云现代人的思想,她自然认为夫妻之间是容不得外人来插手的,那些妾室通房都不该存在,这点,欣妍也赞同的,只是,身处这种环境,这些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说现代人,就是古代的女人,哪一个又愿意自己的丈夫讨那么多小老婆,只要是个女人,那都是容不得的。
还有,如云也知道清朝的陪嫁嬷嬷制度,她也怕那些嬷嬷拿捏住欣妍,让欣妍以后见不了额驸的面,好好的夫妻偏弄的形同陌路,所以,才提议让欣妍成亲之后住到郭罗络家,这样,陪嫁嬷嬷就不敢特别插手公主和额驸的夫妻之事。
另外,明尚家确实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的父母年纪也越来越大,别人家娶媳妇回去都想着要孝敬父母管理后宅的,她是公主,肯定不会在郭罗络夫人面前立规矩,那管理后宅,这些却是必须的。
在欣妍看来,如云的一言一行,也确实都是在替她考虑的,只是,欣妍满心的疑虑,按理说,如云和她的关系一直并不是很好,而且,如云也是是圣母,相反,如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怎么会…就这么真心为自己考虑?
其实,欣妍不知道,如云那是吓坏了,那个蒙面人威胁如云的手段,逼迫如云把自己的底细全倒出来的事情,是真让如云吓破了胆。
如云回去之后就想了,那个蒙面人肯定是和欣妍有关系的,只是,如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是谁,所以,才打着关心欣妍的主意来观察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这么威胁她。
欣妍一时不明白如云的目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嘴上却道:“讲究孝道是该的,额驸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自该好好孝顺着。”
这话让宜嫔大喜过望,站起来一甩帕子:“那我就在这里先替我的额娘谢过公主嫂子了。”
欣妍自然不能让宜嫔这礼施下去,赶紧扶她起来:“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私心里就认为我是个不孝的。”
宜嫔连说不敢,如云瞧着,也猜不透那到见的人是谁,想想那天她丢人的样子,也不愿意再在欣妍这里呆下去,就起身告辞而去。
欣妍又和宜嫔说了几句话,宜嫔见欣妍脸上带些疲意,也不愿意再扰她,就带着丫头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欣妍喝口水,心里想着,这些事情还是该和明尚好好商量商量的,她不知道明尚为什么要娶她,可她确实是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明尚身上的,郭罗络家的后宅,她也并不想太过用心,她的事情多着呢,从来不曾想过要分心于后宅女人的争斗上。
匆匆几日过去,这一日,明尚和三官保进宫叩谢皇恩,请公主下嫁,并送上郭罗络家准备的席面礼品,等出宫的时候,带出去的自然就是欣妍的嫁妆。
浩浩荡荡一百六十抬的嫁妆从宫里抬到郭罗络家,可谓真正的十里红妆,让旁观的京城百姓羡慕不已,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瞧的红了眼。
郭罗络夫人带着人接嫁妆,直从上午接到下午,这嫁妆还没有抬完,可以想见,欣妍的嫁妆有多丰厚了。
她和别的公主不一样,别的公主虽然也都是康熙的姐妹,要因为生母身份低微,又从小在西三所长大,和康熙基本上都没有见过几面,哪里谈什么感情,出嫁的时候,也都是内务府根据皇家规矩准备一份嫁妆就得了。
可欣妍不一样,她是安亲王府的嫡女,又是太后的养女,和康熙的感情本就好,内务府那里准备的嫁妆可是足足的,哪里敢弄虚作假,这还不算,太后就这么一个亲手养大的闺女,自然也要准备东西,这么些年,太后虽然不管事,可私库也是很丰厚的,为了给欣妍准备东西,不让她嫁人之后受委屈,太后可谓是搬光了半个私库。
另有安亲王福晋也帮着欣妍备了一份嫁妆,她是个能过日子的,给欣妍备的东西都是常用的,另有金银等物也不少。
安亲王瞧了,心里酸酸的,想着欣悦嫁的远,欣妍嫁到京城,他能常见的也就这么一个闺女了,总不能不给些东西吧,思量了半天,很是心疼的从他这些年收集的古董字画中挑出些精品来添到嫁妆里。
三方准备,欣妍的嫁妆在大清开国以来出嫁的公主里,自然算是最丰厚的了,那丰足的嫁妆,直瞧的如云都眼红了。
郭罗络家,明尚和三官保回府,还听到司仪站在门口念嫁妆:
上好红宝石一匣、东珠一匣、水晶摆件两座,镶两颗东珠金佛一件、镶东珠两颗耳坠六对,珊瑚数珠两串、琥珀数珠两串,镶金刚石赤金手镯两对,脚镯两对,珍珠头面两副。
染貂帽四顶,凉帽四顶,貂皮风领二件,貂皮褂一件,海龙皮镶边女朝衣一套,貂皮朝衣一套,片金镶边朝衣一套,纱朝衣一套,貂皮褂狐肷皮袍一套,天马皮褂貂皮皮袍一套,貂皮褂羊羔皮袍一套,棉缎褂狐肷皮袍一套,缎纱棉合单袍褂六套,绸靴袜各三十双,
…
另有陪嫁上等女子十人、嬷嬷四人、陪嫁庄户十户,二等女子…另压箱底银十万两,金二万两,太后亲赐公主嫁妆银两万两,温泉庄子一座,当铺…以资日常花费所用。
明尚和三官保听的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嫁妆太奢靡了些,就是明尚见惯了富贵的,心里也暗暗吃惊,这些东西若是算起价值来,可是能供郭罗络阖府两三辈子花用了。
第一百四十章 新婚
“儿子啊!”
嫁妆进了府,又让下人去布置新房,郭罗络夫人便拉着明尚进屋,她和三官保在主位上坐下,明尚在旁边陪坐,郭罗络夫人脸上笑的就像开了花。
“额娘!”明尚赶紧站起来听侯吩咐。
郭罗络夫人一摆手:“儿啊,原先额娘听人说过,公主的嫁妆丰厚的紧,额娘出门做客的时候,也听敬安公主的婆婆夸过敬安公主当年的嫁妆是真不少,整整一百六十抬,那里边的金银器物晃的人眼花,原先,额娘一听,这心里还曾羡慕过呢,不想如今咱家也尚公主了,而且,纯宁公主明显比敬安公主还要受宠呢,额娘瞧着,纯宁公主的嫁妆可比敬安公主还要多。”
郭罗络夫人这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公主这么多的嫁妆,以后还不都是自家的,虽然自己不见得能花用得上,可是,儿孙可都用得上啊,公主的嫁妆,还不都得给自家孙子,到那时候,可都留在自家了。
她这会儿正满心想着以后出门如何向人炫耀呢,想一想,原先明玉进宫封嫔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称赞自己有福,如今,儿子又凭本事尚了公主,他们郭罗络家以后几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不愁的。
明尚听郭罗络夫人说的有些不像了,低头大咳了几声:“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公主的嫁妆那内务府都有存档,可不是咱家的,再说了。公主是那么好尚的,你啊,以后甭想有孝顺儿媳来服侍你了,这家里也甭想有媳妇帮着管了。”
郭罗络夫人还是满脸的笑容。抬起头狠狠瞪了三官保一眼:“这有什么,不服侍就不服侍,难道我还缺人服侍不成。那么多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好丫头了,再者说了,我现在年纪又不大,干嘛让媳妇帮着管家事,咱们家那些事,还不够我一个折腾呢。我啊,就等我老了,孙子媳妇帮着管家了。”
见自家夫人这么乐天,三官保也无奈。
三官保这个夫人虽然长的好,很明艳动人。不过,却是个有些贪财又不爱想事的,原来,他们一家在盛京倒还好些,盛京那边到底不如京城繁华,有钱的主儿也少,就是几位铁帽子王钱多的很,可也是土老财,外边也不怎么显眼。他这个夫人也不曾羡慕过什么人。
可自从进了京啊,甭说夫人了,就是三官保都差点看花眼,这京里吃的穿的住的可都有讲究呢,甭说达官贵人了,就是一些大买卖家。那些富商也气派着呢,让一直呆在盛京的三官保一家很有些不适应。
但凡是留在盛京的,一般来说,祖上的功劳比不得从龙入关的那结人家,三官保家虽然也有些钱财,可到底不如京城那些贵族人家富贵,人家的钱财都是祖上抢来的,抢的可都是大明朝官员家里不知道积存了多少辈子的好物件,可不是盛京这些土老帽所能抢到的。
因此上,三官保的夫人一进京城就有些刘姥姥入大观园的样子,感觉眼睛不够看,耳朵不够听,对京城那些贵夫人的生活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呢。
听着别的贵夫人夸赞自家的生活有多好,穿的吃的戴的怎么怎么讲究,三官保夫的心里就像是猫抓似的,难受难受的,这会儿,她这心啊,终于不难受了,很快,她就会有资格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家有多好了,也是,公主都进家门了,谁家有公主见识多,谁家的金钱珠宝也没皇家多啊。
三官保夫人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排除万难,坚决向公主靠拢学习,要做吃穿用住全都精致的全能型贵夫人。
不说三官保和夫人是怎么想的,就是明尚,一点没反驳这夫妻俩的话,只是微笑静听。
郭罗络夫人看明尚很听话的样子,满心的欢喜,拉着明尚就问:“公主喜欢什么东西,爱什么颜色的衣服,有什么忌讳的物件?”
见自家额娘这么关心公主,明尚也有些放心,自古婆媳相处是大事,一个不好,可就要反目成仇的,自己的额娘自己了解,明尚明白他额娘是个性子直的,又有些小小的贪财,就怕和公主相处不好,两个人再生出事来。
现在瞧着,额娘对公主还是很关心的,再想想公主的脾气,并不是为了小事斤斤计较的,明尚也放下心来。
“额娘,儿子也没怎么见过公主,哪里知道这些。”明尚摆了摆手,似是有些尴尬,就寻个借口出了屋子。
郭罗络夫人正在兴头上,不想被明尚打断,便有些气意,啐道:“臭小子,倒会害羞了。”
她又看向三官保,见三官保正端着茶杯喝水,就一手夺了茶杯放到桌上,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是不是想着咱们的儿媳妇是住在公主府上的,和我见不了什么面,我兴头个什么劲?再说,那是公主,就算是见了,我也得在她跟前立规矩,还有,你听着外人说道,说公主没心眼,最是个蠢笨不过的,就有些瞧不起人家。”
三官保哪里敢承认,赶紧摆手:“夫人啊,你这可是冤枉为夫了,我哪里敢有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