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待这沈宅内的人都很陌生,迟疑了下才回道:“姑妈不怎么和我说她,经常提起的是四妹妹。”
沈嘉萱才是她的亲小姑,进门要处好婆媳关系,自然不能不和她交好。
可是,大*奶的话才落,胡氏就冷冷的盯着她:“海哥儿媳妇,你们孔家过去也是书香门第,难道没人教过你对长辈不可说妄言吗?你姑妈肯定与你提过芫姐儿。”
大*奶完全摸不着边际,好端端的,婆婆就生气了?
她无辜的站在原地,忙欠身做礼,“儿媳没有乱言,姑妈没怎么提过六妹。”
“当真没有?”胡氏不信重复追问。
大*奶还是摇头。
“不太可能,她怎么会没提过呢?”自言自语了声,胡氏才发现大*奶正满目忐忑的注视着自己,便缓色温和的随意说了几句,而后转身让胡妈妈送她回去,而自己则去了大夫人的源生楼。
孔氏亦不过才坐定,就听说二夫人来了,就忙让侍女请进屋。
她虽看不惯胡氏的作风,亦知她不满意孔家败落,觉得娶了自己侄女有些于海哥儿仕途无益。可这亲事已成,为了大*奶,她也不好和她如何较劲。想起先前总来找她谈论婚宴的事宜,大夫人觉得估摸着是昨儿哪里不妥等类,谁知对方提的竟会是芫姐儿。
大夫人惊讶万分,费解的询问:“二弟妹,你去和阿秀说什么芫姐儿的事?那件事咱们几个心里有数就成,难不成你还想透露给她知道?这可万万使不得!”
孔氏严遵婆婆的命令,过去的就是忘了,并不会再刻意提起。
“我知道嫂嫂的顾虑,当年那事,自然是不会和海哥儿媳妇提的。”胡氏笑了笑,“她是我儿媳妇,哪能不盼着她好?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总归没好处。”
“那,你这是为何…”孔氏僵滞了脸色,心道为何还要有意问自己没特地在阿秀身前强调芫姐儿的事?
闻者却不答反道:“阿秀是府里的大*奶,我正想着过阵子求母亲,让她去分担下三弟妹的辛苦。”
大夫人闻言就锁起了眉头,诧异道:“你想让阿秀跟在蔡氏身边?”摆手,速又言道:“这事没可能。”
胡氏却极其肯定,笑得意味深明,“不,母亲一定会答应的!”
第六十八章 大奶奶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恨之源头
第六十九章 恨之源头
未过几日,老夫人找来世子夫人,说是要让大*奶替她料理府事。
后者闻言,惊讶的反问道:“这…侄媳妇才过门,怎么好就让她操劳这些?”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劝道:“可是媳妇哪里做的不对?劳母亲训诫,今后必定改正。”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想着让人分担些府内的琐事,以免你太过辛苦。”
老夫人说得理所当然,世子夫人则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堆笑道:“媳妇这些年都处理惯了,哪里会觉得累?倒是海哥儿媳妇,这刚入咱们家就要她做这些,传到娘家去,还不以为是咱们亏待了她们闺女?便是二嫂,她…”
“你二嫂同意的,说往后她们那房里的事,终究要交到阿秀手里,就让她先跟着你学习,也好长长见识。”
“母亲,您明知…”世子夫人欲言又止,心道明知二老爷不过只是庶出,又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有必要这么厚待她们屋里吗?让大*奶帮衬着管家,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可是,她亦心知,这些道理,老夫人必然明白,就只能僵在原处。
“我看你前阵子忙的实在抽不出空,自己都说疏忽了子女的管教,倒不如多分些心思,好好将精力放在几个哥儿姐儿身上。”
别有深意的看着蔡氏,老夫人舒了口气续道:“你既然明白亲疏远近,也该知道我还没老到糊涂的年纪,待二房里的事,定比不上你们屋里的亲厚关心。祈哥儿媳妇,娘最看重的孙儿,可是你的鸿哥儿,你说是不是?”
“母亲说的是。”
世子夫人心里“咯噔”了下,暗道莫不是丈夫都将话传给了老夫人听?
难免就生出了埋怨,什么叫做“疏忽了子女管教”,她这话,显然是在责怪自己?这不过是夫妻间自己的谦辞,老爷竟然能告知长辈,可不就给老夫人这事挑理吗?
“你二嫂替儿媳妇筹谋是有的,可也没想着怎样,都说了是让海哥儿媳妇来帮衬下你。十多年的妯娌情分,总不太好驳她,你就让阿秀跟在身边,指点几处就成。”
“是,儿媳知晓了。”
世子夫人心里冷笑,老夫人能说这样的话,定是大夫人孔氏开了口。即使自己是世子夫人,可在对方心里,地位终究比不得身为长媳的孔氏。
老夫人则欣慰的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再言道:“还有,你既然关心芫姐儿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问了我。祈哥儿跟在伯爷身边,朝堂上的事已经够忙乎,内宅里的小事就不必去惊动他。”
虽知夫妻间的谈话被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可世子夫人亦不妨对方会说得如此直白,忙垂头认错,“是媳妇思虑不周,不该在老爷面前多嘴。”
“你们夫妻感情深厚,这是好事,母亲不怪你。”
拉着蔡氏的手拍了拍,老夫人叹息又道:“前阵儿你父亲和七姑老爷在朝堂上又有了些分歧,瞧阿姝都许久没有回府,你没什么要紧事,也别总差人往侯府去了。”
“儿媳,儿媳只是惦记着…”世子夫人一脸委屈。
“我知你惦记附哥儿。”老夫人深思了会,突然就严肃的看着对方,正色道:“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想着今后附哥儿能够继承侯府,是吗?”
这种私心话被道明,世子夫脸上露出抹慌乱,不解的抬眸看着老夫人。
“我和阿姝都知道你的苦心,也都盼着附哥儿能有出息。可那孩子的心眼打小就实在,他跟阳哥儿兄弟感情原就好,虽说最近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似乎有了些矛盾…”
看着蔡氏的眸色浑然变深,老夫人语气深长,“但终究是十几年的兄弟,你七妹妹也不想看到家里手足相残的局面。我这个意思,你可懂?”
世子夫人“噗通”就跪倒在了老夫人脚边,这些年的小心思都被说破了,这是责怪自己多事,也是在暗示她都知晓自己过去的所为。
世子夫人先是坚持说道:“当初七妹夫给附哥儿起名,特地选了这个字,对咱们家就没多少敬重。而这十多年过来,咱们沈家日渐兴旺,附哥儿的出身哪点比不上阳哥儿?媳妇是有私心,不过也都是为了咱们家和七妹妹。
您别怪媳妇说话直接,七妹夫待阿姝不上心,她在安家受了不少委屈,若今后侯府的当家人不是附哥儿,还不知那日子得怎么过呢…”
“糊涂!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阳哥儿孝顺,待阿姝也敬重,这些年我们家也有都将他做亲外甥对待,他不会恩将仇报的。”
“不会吗?母亲,阳哥儿打小心性就沉,若是他真的有将咱们这当做外祖父家,当初对芫儿的时候,会下那么重的手?那一掌,害得芫儿没了过去的活泼劲,您看她额上的那个疤,足足几个月才消了去。”
世子夫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您上回有意要将萱姐儿许配给他,阳哥儿不是在您面前就明了意思,称不愿意吗?媳妇听说,七妹夫许是有意要让他娶乔家闺女,这意思是有多明了?”
“你、这些事都是从哪听来的?”
不管是安襄侯爷,还是安家世子,对待安沈氏和沈延伯府,自然就都隔了层阂,肯定是不必的原配乔氏和真正的外祖父家乔家亲厚。
但是这种话被世子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这就好比原就不想去承认的事实硬生生的又搁在眼前,老夫人气急,指着跪在地上的蔡氏就怒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当初附哥儿进了安家,这辈子就是安家的人,往后他的前途,如何与你相干?”
世子夫人只垂着脑袋,“媳妇也是一片苦心,只是替他感到不值罢了。”
“哪里不值?附哥儿在侯府是被人苛责了,还是欺负了?阿姝待他不好还是怎的?他们家里兄友弟恭,原是好好的关系,你非得掺和到里面?”老夫人彻底冷了脸,“我是念着当初对不起你,这些事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想让你面子上下不去,可你这倒是变本加厉了?”
世子夫人似乎有意辩解,然才抬眸,就听坐着的人朝自己哼了下,“且不说芫姐儿院子里过去伺候的那些人,便说是曹妈妈,我顾着你体面没有拆穿,也不想阿姝知道你这个家嫂竟然如此设计,才装作不知情。你是聪明,抢先跟我说她可疑,我顺着你意思让她继续在安家呆下去,心道你总归是疼着附哥儿,可不想你越发的变本加厉!”
“母亲,媳妇不知您在说什么…”世子夫人显了慌色,似乎受了冤枉。
“不知道?”
见她死不承认,老夫人竟是亦不想再替她保全颜面,“你怎么会不知道?不说其他,就说上回阿姝寿宴上,附哥儿的事?那个胡言乱语的婢女被杖杀,你还没长教训?”没好气的白了她眼,“阿姝是心思简单,可她糊涂,我还没到被儿媳妇牵着鼻子走的地步!蔡氏,我倒是还真想问你句,你到底是真为了附哥儿着想,还是想去害他?!”
这话说得极重,世子夫人面色煞白,连后背都震了震,忙殷切的望着对方,咬唇沉默后才哑了嗓子开口:“附哥儿的事,媳妇不过是无心之失,当时不过想让阳哥儿他…”
“不成想宴席上,换错了酒,反害了附哥儿,是吗?”
“是,媳妇知错。”
世子夫人话落,就恭恭敬敬的朝婆婆磕了个响头。
老夫人脸色这才好了些,别开视线就喃喃道:“要真是这样倒是还好,我还真怕,你是对附哥儿起了坏心。”
这句话说的虽轻,可跪在地上的世子夫人闻言,四肢手脚冰冷,竟是不寒而栗。
“那事出了到现在,我都不想提起,就是不想损了咱们的婆媳关系。你说,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孩子,我何时待你这样过?”老夫人开始感慨:“我早说阳哥儿聪明,你去设计他,这不反害了附哥儿?如今可是追悔莫及?”
世子夫人默默点头。
老夫人就抚上了额头,胳膊肘撑在几面上,语气中透出丝疲惫,“方说到哪了?”
“母亲您说,要媳妇少差人去七妹妹府里走动,妾身会记住的。”
“嗯,能记得就好。”
淡淡瞥了眼她,才让蔡氏起身,老夫人看着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的她,轻轻摇头,也不知这些话能听进去多少,唉。
“至于芫姐儿,你若是真为附哥儿好,就明白她这样娇宠的性子,两人是不合适的。”
“母亲是不想…”
“对,当年的那回事,就当做不作数。”见对方忙急着开口,老夫人提了声就先道:“怎么?你看芫儿那闯祸的性子,依她对阳哥儿的感情,真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既然是真心实意的为了附哥儿好,就该替他的今后着想,省得今后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
“芫儿她最近乖巧了很多,且附哥儿待她有情的…”
经过方才的事,世子夫人再开口,显然是底气不足。
老夫人就冷笑,“你不是跟祈哥儿说,芫姐儿的事,让我来做主吗?”
蔡氏闻言,差点咬到自个舌头,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心问丈夫连这话都给说了?
心里头就添了几阵恼意。
“别说婆婆我待你不够信任,这些年对你们妯娌,有哪个是比得上你的?要不是你,安家的事能说这么多?七姑老爷器重的是阳哥儿,阿姝也认可他继承侯府,咱们间谁都没有旁的心思,你别总念着替附哥儿着想的心思,做些弄巧成拙的事!”
这个时候,世子夫人完全不知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她也不敢再反驳,生怕被对方到处更多自己所做的事来,就只能应是。
“不管能不能给你做女婿,他都喊你声舅母,除了阿姝,他待你也最为亲近。你七妹妹都能放下非要芫姐儿做媳妇的执念,你就不能为家族着想,啊?”
“儿媳、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好了,也别站着了,回去吧。”老夫人话毕,摆了摆手,“有时间琢磨这些,就多花些心思在鸿哥儿和蔓姐儿身上。”
“是。”
只等蔡氏离开了屋,老夫人才压下方才的疲惫,精神抖擞的看着进屋添茶的葛妈妈,心情大好道:“总归是将她给说通了,想必今后能老实些。”
“老夫人厉害,三两句就将世子夫人给说的无话,连六姑娘的事都处理的妥善。”
“是啊,我原还在纳闷,该怎么说服她解了那两孩子的婚约。”吃了口茶,老夫人复低语道:“盼着她真能将我的话记在心里,别再兴风作浪才是。”
“其实,世子夫人亦不过是替三表少爷着想,爱护他才有了这些举止。”
“我哪里会不明白,否则还能这样简单的说教她?”思及安沐附,老夫人似乎很是为难,“唉,都是冤孽…附哥儿,他根本就没资格继承侯府的。”
庭院内候着的蔡妈妈见到自家主子出来时的脸色,就心知不好,默不吭声的就迎上去,又摆手让身后的侍女远远跟着。
侧首小心的观察其脸色,便察觉了抹熟悉的恨意在她的眸中流窜,更见主子要紧双唇时面色上的隐忍。
蔡妈妈心道,怕又是因为六姑娘或是三表少爷的事,和老夫人闹不快了。
这十几年来,只有涉及这方面,老夫人才会教训自家主子。
她心里无力,不知该怎么安慰。
“老爷他,昨儿是歇在杨姨娘处了?”
原以为她会替六姑娘,不成想居然是问起了杨姨娘,蔡妈妈愣了愣,回道:“回夫人,是的,昨儿老爷进内院太晚,便去了杨姨娘处。”
“去,差人让她去广盛楼等我。”
狐疑的看了眼主子,蔡妈妈就转身招来紫堇,吩咐了几声复随在旁边。
世子夫人待自己房里的人很宽厚,是家里有名的贤妻,亦因此而颇得世子爷和老夫人赞誉。不管是有庶女的杨姨娘,还是另外几位无子女的侍妾,她都不会刻意打压,甚至还经常寻她们说话,天气不好时亦能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
旁人都说她大度,只有贴身的蔡妈妈知晓,自家夫人是因为不在乎。
十几年前,她为了留住儿子,不惜反驳了老夫人和伯爷,更甚至与大夫人、二夫人红脸,可世子爷却反劝她听从家里安排。当时,对于才进门不足一年的蔡氏而言,正是人微言轻的时期,她的坚持得不到家人同意,最后还换来丈夫那样的话,可不就叫人寒心吗?
不管世子爷是怯懦没担当,还是当真顾全大局,可他的表现,让蔡氏的希望变成绝望。
而在蔡妈**眼中,自家夫人只是个母亲,一个可以为留住亲子而不顾一切的母亲。或许她治家很严、处置下人不留情面,可谁都无法否认她是个极好的母亲,虽说是相对而言。
这样的主子,让她担忧,蔡妈妈近前轻唤:“夫人,您没事吧?不少字”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世子夫人轻轻忍住眸眶底里的湿润,这么多年过去,她永远都忘不掉那幕,昂着头似乎是强调给自己听,“这样的情况,还少吗?当初我那样做,就料到了会有今日。”
前移了几步,她突然无力的说道:“妈妈,婚约…没了。”
蔡妈妈听得心头一跳,吃惊道:“怎么会?老夫人和您说了三表少爷的真实身份?”
世子夫人摇头,“没、她怎么可能说?”冷笑了笑,“她根本无法和我说,当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就更不知如何告诉我。”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满园萧条的秋景,喃喃道:“我的儿子,我都还没抱过他,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知不觉,蔡妈妈亦是热泪盈眶,扶着主子的胳膊就道:“夫人,您还有鸿哥儿。”
世子夫人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的看着远处。许久,她才开口:“你瞧瞧,如今的沈府是多么的华贵、多么的繁华?呵,谁还会记得我那个苦命的孩儿?他到这个世上才多久…”
“夫人,起风了,回去吧。”蔡妈妈觉得喉咙酸楚。
世子夫人没有说话,而正想抬脚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阵悠扬的琴声。她表情顿了顿,轻问道:“是芫姐儿?”
蔡妈妈应:“这个时辰,想必是六姑娘。”神色小心,生怕就触起主子的愤怒。
世子夫人的脚步就寻声而去,定定的站在远处,看着亭中抚琴的少女,旁边还有侍女、琴师傅围绕,而旁边的金菊开得争艳,好不夺目。
“转眼,她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说亲了。”
世子夫人语气惆怅,抿紧着双唇,压下心头的那片苦涩,“依沈家如今的门楣,老夫人对她的宠爱,芫姐儿肯定能嫁个好夫家。”
“夫人…”蔡妈妈心疼的唤她。
“呵,都过的好,谁都过得如此安逸…”世子夫人语气复杂,“说是要将她许给朝中的年轻权贵吗?那样的少年勇将,芫姐儿配吗?”
第六十九章 恨之源头
正文 第七十章 半夏
第七十章 半夏
大*奶过门后不久,就跟在世子夫人身边帮着料理府事,这落在众人眼中,无疑是她备受老夫人宠爱。沈嘉芫最近去颐寿堂,总能见到大*奶和四姑娘陪在旁边,她便是想询问喜宴那日的状况,都挑不得合适时机。
然而回到清涵院,望着两串极其相似的璎珞手钏,回想那日将军的话,这心头就再难安定。须臾,她唤来香蕾,将那日所得的手钏递于她,吩咐道:“你将这个送去颐寿堂,告诉清芳,这不是我的东西,许是混淆弄错了。”
香蕾则“咦”了声,不解的盯着接过的手钏,好奇道:“奴婢记得,这就是您的啊?”
沈嘉芫就晃了晃左手里的另外一串,“原以为还真是我的,可方才突然发现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便想着那日清芳送来的不该是我的。你将这送回去,她若问起,你便照实答话。”
“是。”
香蕾内心好奇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串手钏,举止却不敢耽误,忙福身就要退下。可才转过身,突然又听到妆镜台前的主子问道:“最近除了你和香薷,还有谁进过我的屋子?”
“姑娘可是丢了什么?”
香蕾大惊,忙紧张道:“这内室里的东西,都是奴婢和香薷收着打理,而这外面的,偶然半夏和剪秋也帮衬着擦拭整理,其余人是不进姑娘屋子的。”
见她如此紧张,俨然是担心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而受嫌疑,沈嘉芫就轻笑了笑,摆手道:“没事,你去吧。”
只待人离开了屋,沈嘉芫复坐了会才起身往外,掀开帘子看到西廊下正浇花的半夏,招手就让她过来。
半夏忙搁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就跑了过来,“姑娘有何吩咐?”
沈嘉芫的目光扫视了圈院子,皱眉似纳闷道:“香薷呢?”
“姑娘忘了?香薷姐姐家里兄弟娶媳妇,世子夫人准了两日的假,清早就离府了。”半夏满脸殷切的望着主子,接着说道:“奴婢方才见香蕾姐姐也匆匆出了院子,姑娘若有要事,奴婢手虽脚笨了些,不过自会尽力替您办事。”
沈嘉芫就笑了笑,瞥了眼她原先所处的位置,淡淡道:“别浇了,早晚都是要谢的,你进屋帮我卷丝线吧。”
“哎。”半夏忙擦了擦手,就跟着进了屋。
沈嘉芫坐在炕上,见她站在旁边,就让半夏搬了锦杌坐下,“倒是麻利,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卷了这么多,在那浇花可惜了。”
“姑娘看得起,不嫌弃奴婢做事慢悠才是。”
沈嘉芫就笑,径自绣着花说道:“我记得,你在我院子里,也有些年了吧?不少字”
“奴婢五岁的时候就进了院子,一直伺候着您呢。”
“那是家生女了?”
半夏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好端端的,姑娘今日居然会问起这些?她若是和贴身的侍婢唠叨倒是正常,偏是自己,不过就是个做粗活的丫鬟,不成想主子亦如此热情。
她急忙答了话,“回姑娘,是的,奴婢的老子和娘都是府里的人。”
“哦?我倒是还真不知道,你母亲在哪当差呢?”
“奴婢娘在洗衣房里做事,老子是在马厩里赶车。姑娘您过去常和老夫人外出,那赶车的就是奴婢爹。”
这个,沈嘉芫就没什么印象了。她只知道赶车的亦分三六九等,有些是给府里的老爷、哥儿做事,而有些就是专门送诸位夫人、姑娘,如半夏爹这般,能给老夫人驱车,在马房里的师傅里的地位不会太低。
“你如今多大了?”
“回姑娘话,十五了。”
“十五,倒是比我还长了两岁,回头让你爹去祖母处请个恩典,将你配了人放到外院去。”
半夏手中动作微顿,脸红的回道:“奴婢不过只是奴婢,怎好去劳烦老夫人?姑娘可真爱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