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处境,沈嘉芫求之不得,然隐约地又似感觉到了什么。她心底疑惑尤存时,果不其然不久便有人将二姑娘留下的婢女给唤了离开。
很显然,并非巧合!
然机会难得,沈嘉芫不知是谁要这般安排,然他那份欲要查询当年慕府案件缘由的迫切心理,催使着她前进。路道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居然让她凑巧听得路过的婢女隐约提了句乐韵斋的方位,很轻而易举地就到了那。
院落里很空很旷,沈嘉芫知晓,这是他的习惯,一如当初的别庄。
会是安沐阳在里面,他故意yin*自己前来吗?
可动机又是什么,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对他瞒骗痴心的原主?
挣扎了片刻,沈嘉芫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轻易就能得到,那等消息、资料怕亦是不会有价值。如果、如果当真遇到了安沐阳…她袖中的双手握紧复又舒开,早晚是要面对的!
哪里能让他如此安逸逍遥,还生怕没些瓜葛才担忧呢,左右都不会比现今情况更差的的境况了。
提步进院,果真是四下无人。
他喜欢朝西的屋子,沈嘉芫步子侧东。
书房内有股淡淡的墨香,很轻很浅,亦如曾经那熟悉的气息。沈嘉芫那定在门掩上的手指用力推开,闪身就进屋合上了门。门窗紧闭,光线根本不足,沈嘉芫只能隐约看个大概,正对着是张楠木红漆的大书桌,上面整齐罗列着很多书籍,旁边的水墨写意宽口轴缸内置了很多卷好的图画。右面空旷只摆了紧张太师椅,左方很大,立着许多摆满了书籍的立柜,四周墙上挂着字画,书桌后的横台案架了把宝剑。
书房布置大气,亦透着几分肃然。
是他的格调。
沈嘉芫的视线很快扫过,并没有多加停留,她清楚此刻的处境,亦知晓心中事情的严重。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总沉着于那些男女私情的过往里,才真是无药可救!她动作速度就移到书桌前,而后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边翻看着桌上累叠着的书籍册子。
事有牵扯朝堂,却不是她所想感兴趣的。
往后坐下,左右开着抽屉翻看,其中摆放的有印鉴名书,然当抽出最底下的那个抽屉时,其中空荡荡的只有卷字画。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催使,沈嘉芫竟然就生生止住了本系列流畅的动作,鬼使神差地将它取了出来。
她屏息,随着缓缓转动打开,红梅白雪的背景下,出现的是个打着杏花纸伞的少女。红色的鲜衣外罩了件白色狐裘,表情清浅漠失,却在努力展笑,双眸却掩不住哀愁。
这容貌、这神态是…沈嘉芫伸手捂住双唇,竟是她的前世!
第四十章 前世画像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遗体
第四十一章 遗体
沈嘉芫记得很清楚,这是安沐阳第一次带自己去清华寺的场景,那是她家破人亡后的首个除夕。自从慕府惨案发生后,她便由他安排着生活,在巧知是将军赵沛言诬陷了自家后,决定不顾安世子的劝说进赵府接近他。
前世的自己因安沐阳的照顾而心生感激,最困难时期他给予的关怀和支持,亦让她对其渐生信任。他替她的家人在清华寺秘密安置了牌位,原是隐瞒着的,而她却不合时宜地穿了身红裳。
并非她不计家仇,而是因为即将离开他,心有不舍竟是想任性地着给他看,想让他记住自己红衣时候的模样。
毕竟,如若慕家没有出事,自己会是他的妻子。
那年,最是脆弱潦倒的慕婉,遇到了悉心体贴的未婚夫,日久生情,却因家仇而不得不接近另外的男子。那种刻苦的无奈和遗憾,是她终身所忘不掉的。
看着眼前的画像,沈嘉芫不自觉地露出抹浅笑,含着嘲讽、透着苦涩。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初次在沈延伯府里,七姑姑安抚般地解释着,说慕婉只是颗棋子,安沐阳藏有画像亦不过只是为了方便行事。
只是颗棋子、只是颗棋子…日日夜夜以来,这是沈嘉芫最为不甘的。若是不曾付出、不曾期待、不曾有过幻想,许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怨恨,她的心亦能好受些,偏是自己蠢笨,竟然对他生了旁的念想。
回忆起过去,沈嘉芫心底的内疚便越发强烈。当初是什么时期?家人尸骨未寒,她竟然能生儿女私情?必然是父母上天有灵,看不过去自己继续被安沐阳欺骗,才会有原主冲进来失言的那个场景。而上天再次赐予重生的机会,就是暗示不能再识人不清,要好好地彻查慕家冤案!
原僵直的身子微颤,沈嘉芫将画像卷起,刚重新放回抽屉内,眼前便是一亮,却是书房的门突然敞开。
惊慌、无措已不能形容她心底的心虚,瞬时亦忘记了言语,就这般和立在门槛外的少年对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沐附怔怔地看着坐在桌案前的少女,她似乎是被吓到了,有些呆愣。心想该不会是特地来等大哥的吧?暗道可不能让旁人看到,否则又该传出表妹与大哥如何如何的流言,当下左右查看了番,见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进屋便将门给合上。
他只是排斥眼前人同大哥间的再生出瓜葛,却忘记了男女有别,竟然合窗闭门的单独处在了一块儿。
而这个时候,沈嘉芫亦忘记了礼数,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对他解释。不能让对方知晓自己是想来偷取文献和翻阅与政事有关的东西,可突然间又不晓得能找什么借口,只好先避开了对方视线,低低反问道:“三表哥怎么过来了?”
二姑娘不是说,他们都出府去了吗?
安沐附白地如玉般剔透的面颊生出抹红晕,浑身极不自然,竟是哑口无言。
他该怎么解释,说因为上次错过了见面,便早早叮嘱了乳娘,称但凡其她过府就立即给自己送信?他方才回来,赶回自己院落吃了口茶就听人道不知表姑娘在哪,而后又有人说好似是见她往东的方向而来,猜测着是来寻大哥,便碰运气般过来寻她?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故而安沐附整张脸格外地发红,担心流露了心底感情,竟连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见对方这等奇怪的反应,沈嘉芫可没有想到别处,只念着得赶紧离开这地,否则若是安沐阳回来了,怕是难逃追问。眼前人的性子她不了解,然这书房主人的精明可是她用性命生生领教过了的,在万事都尚未开始的时候,最好还是别打草惊蛇。
所幸原主过去恣意惯了,并非循规蹈矩的闺中姑娘,此刻倒是层极好的掩饰。
这般想后,沈嘉芫慢条斯理地直起身,绕过桌旁的人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来等大哥的?”
这屋里好似很闷,亦不知是否是方才跑的太极,安沐附浑身有些燥热,话出口才暗道自己唐突。然而到底因太想知道答案,就移步走到了对方身后,重复问道:“你过府,是想见大哥,对吗?”
不管怎样,沈嘉芫否认不了出现在这儿的事实,便索性沉默着没有答话。
好似,眼下也只有这个解释。
“你真的是来找大哥的?”
安沐附再次出声的嗓音有些沉重,隐约地亦和着几分恼意。他着实想不明白,大哥他有什么好,让眼前人这般痴迷?平日总围着他转不说,上回还因他而病倒,但大哥根本就不关心在意过她,何必要这样呢?
对身后人的了解,沈嘉芫还停留在传闻理解的层次上,说是两人脾性不合,逢见面就得闹不快,根本就没往感情那方面去想,只道是他有意刁难。她无奈地转身,才想回话却跌进对方满是懊恼的深邃目光里,启开的双唇冷不丁就顿住,竟生出种好似自个做了什么过分对不起对方事的心虚。
从轩窗上投进的光线就这般落在少女的面颊上,淡柳地细眉、白皙而细腻的肌肤、还有那欲说又止的红唇…竟让安沐附看得有些痴呆。好似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观察她,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舍不得离开,脚下的步伐却不知不觉地前移,袖中的右手已要抬起,好想去触摸下对方。
沈嘉芫正觉得这个三少爷怪异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庭院内传来沉而有力的脚步声,心慌地忙拽起眼前人的胳膊就藏到了左边的书柜后。
突然的拉扯,让安沐附回神,只等和少女并排藏在了书架后,才暗恼起自己行为,怎么能生出那种念头?然当视线触及依旧被对方握紧的胳膊伤时,心底就生出抹欣喜。
沈嘉芫不过是慌乱下的举止,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门口,看着自外推门而入的那抹挺拔身影,整颗心就似乎被什么紧紧揪住,让她窒息痛苦。前世的记忆和画面如波涛汹涌在她脑海里浮现,哪还能留心到旁边正瞬也不瞬盯紧自己安沐附?
安沐阳喜静,进了书房后坐在桌案前,连欲进来上茶的婢女都潜退了,更不容热在外面打搅自己。
他的表情很沮丧,似乎还杂着烦躁。
顷刻,他自左边的底部抽屉中取出那张珍藏的画卷,摊开在眼前,望着上方姣好的容颜,唇角渐渐松缓开。
沈嘉芫从书柜缝隙里看去,只能看到对方望着画卷深思,想要再清楚些表情却是不能。然看到对方慢慢抬起右手落在画卷上,似乎是在摩挲的时候,心中微震。不过转念,那份不该有的想法就被她压下,都到这种地步,难道还胡思乱想?
安沐阳小心且又仔细的抚摸起画上少女的脸颊,心中竟觉得充实得很。
即便后来依旧有见到过她的笑颜,却远远比不上这抹。他哪里会不知晓,那日她是特地穿了红裳给自己看?她的情愫,他懂;她笑容中的苦涩,他更懂。
然直到将她送到赵沛言身边的前一刻,他都没有真心挽留。
乐韵斋书房内的气流似乎停止了流动,寂静的没有丝毫起伏。这等怪异的气氛持续了须臾,被冒然的推门声打断,来者衣着不凡,没有征询主人意见就直接进屋,走进来就问道:“大哥,你怎么能冲撞父亲呢?”瞥见对方面前摊着的画像,叹息再道:“现今人都不在了,你何必还因她误了前程?”
位上的安沐阳没有说话,甚至连脑袋都没起,“我的事自有主张,你出去吧。”
“大哥!”
沈嘉芫知晓,进屋的是二少爷安沐陪,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安沐阳因自己前世而误了前程?目光微紧,转瞬复又明白,慕婉死了,可以置将军死地的“证据”亦没有了,安世子办事不力,自然会受安襄侯爷的处罚和责怪。
她心中浓浓的皆是嘲讽,原来自己的死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阻了他的仕途和前程。
“二弟,出去吧。”安沐阳的声音轻而坚定。
安沐陪却似很反感对方这等表情和反应,凑上前就说道:“大哥,父亲明明给了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为何不答应?那个女人的遗体到底藏在哪里?你将她交出来。现今赵沛言在军中威望太高,若是此次再打胜战,班师回朝之日圣上必然要加官封爵。父亲的话在理,他既然还在寻找慕婉,你便将尸首给他,如果姓赵的当真那么爱她,必然痛不欲生、无心作战!”
沈嘉芫闻言,心底的仇恨油然而生,好歹毒的心思!
简直是欺人太甚,连她的尸体都要利用吗?
“我说过,已经下葬了。”
安沐阳抬头,不容分辩地再次强调道:“难道要我将堆白骨给赵沛言?”
“大哥你撒谎!”
安沐陪却否认地肯定,“如果你真的将她入土,就不会再派人寻找那日遇见的那个道士。”话说半,移步到兄长跟前,似乎要让他认清现实,清晰而缓慢地说道:“大哥你明知她已经断了气,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第四十一章 遗体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替慕婉报仇
第四十二章 替慕婉报仇
什么,死而复生?!
听到这几个字眼,沈嘉芫瞠目结舌,满脑子只剩下安二少爷的话语,道士…死而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占了沈家姑娘的身子,终究没有那种理直气壮的感觉,沈嘉芫觉得心中犯虚,想要继续听下去,说话者却已被安沐阳打断。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过问。”
“哥,你莫要因小失大!慕婉已经是个死人,即使道士说她无**回转世,那也已经是孤魂野鬼。你平素多么理智,怎么能听信那些胡话?”安沐陪不停的劝说,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倒是觉得,你该将尸首还给赵沛言,然后找人将道士的那番话传扬出去,让姓赵的去追寻这什么招魂的法子。”
安沐阳惯常温和的容上已露出恼意,他不习惯人如此议论这些,看过去的目光有些冰冷,“我说,这是我的私事!”
闻者的表情就僵住,终究还是忍不住辩了声,“我这是为你着想。”
将手中画卷如若无人的卷好收起,安沐阳淡淡道:“父亲已经动了怒,你回去吧。”
安沐陪却还有话说,依旧留在旁边,劝着兄长得有所表现,必须要重新取得父亲信任,不能再如此无所谓的过日子。
藏在书柜后,沈嘉芫专心致志地听着这些。似乎自成了沈家姑娘后,就再没听到过有关自己前世的事,突然听到这些,心中颇有感触。而旁边的安沐附,对于外面两位兄长的谈话并无多少兴趣,眼中只剩下身旁的少女。
从大哥进屋后,她的目光就没移开过!
表妹果然还是来寻大哥的,他就知道她还念着大哥。真想与她说,两府替她定的未来丈夫是自己,替大哥付出亦是不值得的!或许是因为怒气的催使,身体里有种陌生的火热在窜动,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竟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就慢慢凑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周边有什么再接近,沈嘉芫好奇着转首,对方的双唇便轻轻擦过她的脸庞。她双耳生红,心底愤怒交加,慌了似的就去推对方。
安沐附被突然推开,胳膊撞到书柜发出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安沐陪劝说的声音嘎然而止。
“谁在哪里?”
安沐阳的声音充满戒备。
沈嘉芫暗道糟糕,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好?却见对面的安沐附似已经回过神来,许是因自己举止而露出虚心,竟不敢去瞧对方,只是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在外面愈发接近的脚步声中走了出去。
安沐陪正声源处走着,突然见到对方,费解地唤道:“三弟?”
位上的安沐阳亦是后背绷紧,晶亮的目光在对方周身打量,“你怎么会在书柜后?”
安沐附只是想着,不能让表妹出来,否则不管是两位兄长,便是外面人都会认定她对大哥的情愫。何况,毕竟是个姑娘家,和自己偷偷摸摸藏匿在书柜后面,终究是于名声不利。
然就这样出现,似乎又觉得很冒失,表情尴尬地随口只好胡邹道:“我想来问大哥借本书,你不在府里就私自进来了,方不巧就在后面的软榻上打了个盹。”说着牵强地笑着,故作平静地凑近问道:“大哥不是陪着父亲外出了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谈完就回来了。”安沐阳的目光不见松动。
安沐附只好硬着头皮打诨,然后寻了个借口说要离开。直等他退出屋子,安沐陪才狐疑着问道:“大哥,你说三弟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听到又如何,没听着又怎样?”
安沐阳满不在乎地回后,忆起个事冷声道:“赵沛言府里的事,原就不是秘密。母亲都能将那么重要的事随便告诉侄女,还能真瞒着三弟?”
“当时都是她捣乱,若非如此,慕婉不会察觉出端倪,说不定现在姓赵的都已经死了,哪会有现在的事?”安沐陪知晓是因为沈嘉芫跟着兄长到了别庄,又冒冒失失地闯进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致使慕婉起了疑心。
“是啊,若没有沈嘉芫,慕婉不会死。”
听出其中的感慨,安沐陪添道:“大哥当初就该添掌,直接杀了她。”
安沐阳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不想?
慕婉是死在他怀里的…当时场景,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断气,听着她的质问与控诉。她闭目前眸中的怨恨,似乎深深烙在了心底,怎样都挥之不去。她甚至还来不及听自己解释,就动作果断地将腹部的匕首刺得更深,她解脱般的笑容,全部刺痛了他。
她说,不会再让自己利用她,去伤害将军分毫!
她说,她欠了将军一生。
她说,多希望当初在江南郡城流亡的时候没有遇见自己,宁愿和慕府上下同时归命黄泉。
…
临终前的时候,她目光涣散地躺在他的怀里,喃喃不断地说了很多,却惟独都没有提过他。安沐阳想,她大概是恨透了自己吧?不少字从相遇到死别,自己自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好似从未替她付出过什么。
既然这样,那最后的愿望,便遂了她。
赵沛言已经拥有了她太久,那具遗体…他突然舍不得交给别人了。
悠长的叹息声,在书房响起。
沈嘉芫藏在柜后,听到他们议论当初在别庄内的情形,匕首刺穿身子的疼痛似乎依旧深刻,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直到自己都成为了过去,安沐阳提起自己时都不曾表现愧疚,没有丝毫心虚吗?
是了,原就是寻了做棋子,哪里会有感情?呵,他是那样的铁石心肠。
“当时,还来不及…母亲就带着人到了。”
“怎么会那么巧?”
安沐阳睁开眼,“是啊,我也不知,怎么会那样巧?巧的让人怀疑。”
“难道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不成?”安沐陪好奇。
“谁知道呢?”
安沐阳的视线突然朝西处望去,轻轻道:“如今她都死了,事情已经过去,再想那么多又能如何?”
“我知道大哥心里不好受,毕竟慕婉曾是你的未婚妻,对她有愧疚是难免的。如果当时能杀了六表妹替她报仇,你或许就不能这么自责了。”
安沐陪分析起当时的场景,觉得是最好的时机,忍不住再道:“可恨那掌没杀了她,否则这麻烦才真算解决。沈家好歹是名门望族,怎么家里的姑娘都宠成了那个德行,自幼就缠着你,真是可恶!如果母亲能够晚去会,大哥你大可杀了她嫁祸到慕婉身上,反正当时场景那般混乱,母亲就是知晓了亦怪不到你的身上。”
“是啊,当时我下手就不该那么轻的。”
安沐阳说着,突然话锋微转,“若是再有个机会…”拖长了音调就朝身前人往书柜后使了个眼色。
沈嘉芫还在等着听后半段话的时候,突然手腕生疼就被人带了出去,却是安沐陪将她揪了出去, 站在书房中央无处可躲。
位上的安沐阳淡淡瞥了眼她,“躲在后面听,有什么意思?”
“哟,这不是我们的六表妹吗?”
安沐陪抓紧了对方的手腕,丝毫不容对方挣扎,嘲讽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玩那些幼稚的把戏?这躲着躲着,若是让人找不见了,可怎么好?”
沈嘉芫乍闻这话,面露惊诧:难道他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也没听到什么太过重要的内容啊。
“大哥,这可真是上天给了咱们第二个机会。”
听到这话,沈嘉芫反射般朝桌案前坐着的安沐阳望去,后者却依旧是派风轻云淡的表情,她忍不住心生恐惧。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深知眼前人的心狠手辣,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低低唤道:“表哥。”
安沐阳纹丝不动,安沐陪却笑,“这个时候喊表哥没用,喊姑姑也没用了!”
虽然不曾听到什么至关重要的言论,然就方才那言辞间流露出来对她的杀机,若是放她离开,依着对方的性子,必然会跑到嫡母跟前大闹起来,说不准还会惊动沈延伯府里的人。且如若口无遮拦地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涉及到将军府和慕婉,传言出去…岂非自招麻烦?
何况,因为慕婉的死,安沐阳对眼前少女总带了份敌视。
安沐陪是最懂兄长心思的,征询般地唤了声“大哥”,静等吩咐。
沈嘉芫知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听到,纯属是胡扯,对方必然不会相信。何况,终究自己是沈家的人,不如三表哥那般即便听到些什么,因关乎安家利益亦不会向外透露,自然就能使眼前两人放心。
现今,安家和沈家可不是在同条船上的,沈嘉芫前阵子听到了些朝堂风声。
怎么办?
等等,三表哥?
她昂起头,语气肯定道:“你们不能杀我,三表哥知晓我在这后面。”
是啊,怎么将三弟那茬给忘了?安沐陪目露惊讶,不能杀她可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做才是做好?
“大哥,回头见不到她,三弟肯定会回来找?可她如果将听到的话说出去,对我们府上不利啊。”
沈嘉芫亦在忐忑不安时分,突然听到位上的言道:“谁说了不放她走?”
在两人的注视下,安沐阳笑看着沈嘉芫,“让她将话传出去的法子有很多,最方便的就是成为我们家的人。”他话落起身,边朝外走边意味深长地笑道:“母亲不是很喜欢她吗?做儿媳妇更高兴的。”
第四十二章 替慕婉报仇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非礼
第四十三章 非礼
在乐韵斋院外左等右等,目送着大哥离开,却总没见着六表妹出来,安沐附正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思起个端倪:二哥怎么没有跟着出来?按理说,大哥是不会将人单独留在书房里的,这事情太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