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樱樱觉得他的死可是值得的?”

谢樱樱苦笑一下,道:“若是两年前,樱樱一定会说不值得,可是这两年樱樱见识了许多事情,所以樱樱觉得对于何靖来说,那是值得的,而他觉得值得便是值得,只是可惜了这样至诚至信的忠诚之人。”

“樱樱,”百里乐正唤她一声,却是失笑:“从古至今忠厚之人不知凡几,可是他们大都学艺不精,所以还未成名便死了,这样的人却是没有人会记得的。”

“所以只是忠厚还是不够,还要技艺超群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是,这个世道看重的不是你是否忠厚,看重的是你是否是强者,不是强者便是为道义而死也是没有人会在意的。所以樱樱要努力做一个强者,能保护自己,也能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樱樱听他如此说,便想起了他带自己去永昼之巅一事,十分感激道:“多谢陛下带樱樱去永昼之巅治伤,樱樱以后一定努力做陛下的好属下,为陛下的大业尽心尽力。”

百里乐正这一番话本是发自真心,可是谢樱樱竟以为他要她表忠心,这便让他有些懊恼了,但是这种懊恼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谢樱樱如此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忽然脱口问:“若是九郎退隐樱樱可会跟随?”

这话不止惊吓到了谢樱樱,也同样惊吓到了他自己,可是他心中竟然真的想知道谢樱樱的回答,所以便硬是阴沉着脸等谢樱樱的回答。

只见谢樱樱慌忙摇头,继而十分谨慎回道:“樱樱对九郎多是仰慕,当初想要同九郎在一起也是思考不周全,如今却是不可能如此了。”

“你没有变,他的心意也未改,有何不可呢?”百里乐正声音很平静,可是谢樱樱已经慌忙跪到了地上。

“陛下千万不要多想,樱樱绝无二心,九郎更是不会离开陛下!”

百里乐正看着面前面无人色的谢樱樱心中懊恼之情更甚,这份懊恼却让他生出几丝狠厉来:“这样最好,樱樱切莫动了别的心思,到时再让九郎也有二心我定不饶你。”

谢樱樱唯唯应诺,已经吓得浑身冷汗淋漓。

“同我去街上看一看。”

谢樱樱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旁陪着,她有些不知百里乐正为何会突然如此警告自己,只得更加小心地夹起尾巴做人。他们二人都是便服,虽然青州刚刚沦陷,但是因为苏清谷治军严明,百姓的生活倒是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现在街上倒是也十分热闹。

百里乐正没有目的地在街上随便走,许久他问谢樱樱:“樱樱觉得浮端和黎夏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谢樱樱想了想,谨慎道:“樱樱对浮端也无什么了解,但是陛下仅靠独孤一家之力便可让浮端朝廷分崩离析,君臣不同心,文武不同心,所以想来浮端的皇帝是个不会治理国家的人。”

“浮端的皇帝虽然不会治理国家,但是却极会享受,在浮端的九州六十三郡之中均设有行宫,而为了支撑起这样奢靡的生活,浮端的税是很繁重的。”

“陛下说税很繁重,可是我看青州城内的百姓生活似乎并不贫困,这又是何缘故?”

百里乐正笑了笑,道:“因为浮端是一个富庶的国家,它北边靠海,这海中盛产玳瑁珍珠珊瑚等奇珍异宝,所以浮端仅靠卖这些珍宝便可以百年无忧。”

谢樱樱恍然大悟,道:“所以陛下才要先取浮端让浮端为战争提供军需?”

“先取浮端的原因有很多,而樱樱在这段时间里更要好好跟着苏先生学习。”

“为什么我要和苏先生学习?”

百里乐正却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并不给她答案。

百里乐正虽然到了军中,可是他似乎只是来鼓舞士气,并不管军中事物。而苏清谷在青州城中休整几日之后,出兵南下攻打衡州。

这驻守衡州的李惟却与谨慎的何靖不同,他竟然大开城门列兵城下,俨然并不担心苏清谷能攻进城中。而于这剑拔弩张之中,却有一紫金铠甲的黑面虎将横刀立于众将士之前。

苏清谷眼睛一亮,问旁边的百里乐正:“陛下可知这人是谁?”

“未有耳闻。”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人正是以勇猛忠烈著称的元夷。”

百里乐正也有了兴趣,问:“勇猛在何处?又忠烈在何处?”

“这元夷本是一个草寇,却只杀贪官不动百姓,有官员忌惮于他便抓了他的老母威胁,元夷为救母亲自缚而往,那官员正欲杀他却被李惟所阻,李惟觉得元夷十分忠孝,便放他一马,并警告说若是再犯逼当诛杀不留情面。”苏清谷顿了顿,然后笑道:“谁知元夷后来竟然真的没再做过劫杀官员之事,反倒是李惟围剿衡州内山贼时因为轻敌而被围困,正是这命在旦夕之时元夷横刀而出,大杀四方救得李惟。”

“之后元夷便跟了李惟?”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李惟虽然有意留下他,他却说母亲病重时日无多,要母亲仙去之后再来投他。这元夷的母亲五年之后才故去,而这之后元夷才投入李惟门下。”

“这倒当真是个重诺忠厚的虎将,只可惜不是我的。”

苏清谷笑笑并未答话,继而转头扬声问:“谁愿出战?”

在一旁听了两人谈话的孙程心中早已经心有不服,立刻策马向前两步,道:“孙程愿往!”

苏清谷刚点头,孙程竟然已经策马冲出队伍,勇武无比直奔元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谁会赢?

61元夷

孙程手中拿着一对金刚大锤,正是他落魄之时已经卖掉的,后来被百里乐正找了回来送还给他。这一对大锤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可是孙程拿着竟然一点吃力的样子也没有。

孙程到了元夷面前什么也不说举锤便砸向元夷,元夷举刀抵挡,只听武器交接的铿然之声不绝,两人分别向两边分开。这孙程本是初出茅庐,还未立战功,更是没有什么名声,所以这元夷是并未把孙程放在眼中的。

可是两人短暂交手之后,元夷再也不敢轻敌,战马在□不安的踏步。孙程勒马回头丝毫停顿也无便又迎上元夷,两人顿时在马上缠斗起来。

不远处观战的百里乐正注视着二人,对苏清□:“孙程气盛而去,不知是不是会败给元夷。”

“我先前也以为孙程是个鲁莽之徒,可是这几日倒叫我发现他是粗中有细的,此时他虽然是负气而去,但是也正因为是负气所以更重视输赢,想来应该也能与元夷打个平手。”

事实正如苏清谷所料,孙程元夷二人斗了百十回合也未分出胜负来,却是元夷那边不知谁下令交战,大批士兵便向百里乐正他们这边冲来,两军便交战起来。

两方打起来之后,元夷却是不再同孙程纠缠,策马冲进对方的军队之中一片砍杀,只见手起刀落便有数名士兵惨叫而倒。

孙程还想再战,可是元夷并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只杀出一条血路来,片刻功夫便杀了几十个士兵。而借着元夷这势不可挡的冲杀,元夷身后的士兵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杜默见此便与孙程夹击元夷,三人斗作一处,斗了数十招元夷便又不再纠缠,依旧冲进士兵之中大片砍杀,当真是十分痛快恣意。

孙程还想再追上,却听得鸣金收兵之声,他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跟着一同撤退了。待到了苏清谷面前,孙程却是受不了这股憋屈气了:“先生怎么此时收兵?我和那元夷还未分出胜负来!”

他们撤退元夷便也没有再追赶,苏清谷指了指身后那些被元夷杀死的士兵道:“孙程将军想的只是自己的输赢,这样是称不上大将的。”

孙程脸色一白,问:“那先生说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大将?”

苏清谷见孙程虽然有些恼火却是真心相问的,便道:“将军所要做的事情并非只是打败对方的主将,更是要勇猛无比断对方锐气,若是一个将军带领得好,手下的士兵伤亡便会减小很多。战争固然是在乎成败的,可是更要在乎损兵多少,折将众寡。”

孙程先前虽然对苏清谷夸赞元夷略有不服,可是经过刚才的交手之后,孙程却不再小看这个对手,问:“那这样说来,元夷正是惜兵所以才无意与我斗出个输赢来?”

“正是,元夷这个人怕是我们遇上的一块硬石头,也难怪李惟敢开城门迎战。”

孙程心中不服,心想下次一定要压制元夷,也让苏清谷看看自己的能耐。

这时一直沉默的百里乐正忽然开口叹道:“元夷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不是我的。”

虽然黎夏已经兵临城下,但是衡州之内依旧是与平日一样并未人心惶惶,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百姓都相信只要有元夷在,便是谁也攻不进来的。

自从数日前的交战之后,黎夏士兵竟然再未前来进犯,衡州内的百姓便觉得黎夏是怕了元夷不敢进犯,更是不再担心。

元夷平日里除了加紧防备,依旧每日都到街上巡查,这日却在街上遇见了一名女子,这女子容貌生得甚是妩媚,只是满脸疲惫之色,此时正被一个纨绔子弟纠缠。

元夷平日最见不惯的便是这种事,于是赶走了那纨绔算是替这女子解了围,可是哪知这女子抓住他的手便是泣涕涟涟,说自己是来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早已经搬走了,她的盘缠又用了了,所以无依无靠,请元夷收留自己。

元夷自然不能把这女子扔在街上不管,于是便把这女子带回了李惟府中,这女子倒是也通岐黄之术,平日便帮忙照顾治疗战争中受伤的伤兵们。

过了几日,这女子便来求元夷,说现在兵荒马乱想要留在这里,希望元夷把她引荐给李惟,到时候在军中做个军医也是可以的。

元夷便答应了她带她去见李惟,这女子却不是别人,正是混进城中的谢樱樱,她见了李惟面露惊讶之色,道:“小女看大将军的面色,大将军似乎有旧疾?”

李惟面色一变,他有旧疾之事从未同外人说,这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下此断言,那她不是医术高超便是早有准备,立刻沉了脸色叱道:“快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谢樱樱满脸惊恐,眼中都是无辜之色:“大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女只是看您两颊苍白没有血色,声音之中又有浊音,这才如此判断,怎么就成了奸细?”

李惟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常年被身上的旧伤所苦,听谢樱樱竟然仅凭这两点便判断出了他的病症,心中自然抱了一丝的希望:“你说的可是实话?”

谢樱樱丝毫迟疑也无:“小女的性命都是元将军所救,是绝不敢有所欺瞒的。”

李惟于是唤她近前,让谢樱樱仔细把了脉,谢樱樱自然是把他的病症说得请清楚楚,李惟便也信了几分将她留在了府中给自己调理身体。

青州被攻破之后,皇帝再也不敢怠慢,准备派个得力的人去衡州督战,在独孤意的斡旋之下,最后派来督战的人是小王爷郑野。这郑野是没有打过仗的,不过因为前线督战这样的事情是吃力不讨好的,所以百官齐齐推举小王爷前往,毕竟他是皇亲国戚不会被治罪。

而独孤意举荐郑野却是别有居心,这郑野也是个穷奢极恶之徒,在京中时常强抢民女夺□子,这样的人到了前线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事情就如独孤意所料,郑野来到衡州五日没有干什么正事,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这几日苏清谷调动军队频繁,想来接下来就会有大的动作,李惟自然不得不派人找郑野来商量。

郑野进了李惟府中却见一女子生得妖娆撩人,他知道自己手握权力之重大,立刻便心生一计。待他见到李惟之时,无论李惟说什么,他都是一味沉默,倒是元夷最后有些沉不住气了,问:“王爷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我倒是对打仗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进府之时看见一个女子生得极美,心生爱慕,不知大将军能否割爱,若是能,以后这衡州之事我不再管也没有什么。”

李惟面色难看,问:“不知王爷看上了谁?”

偏巧谢樱樱如往常一般端了药进门,郑野手一指谢樱樱,道:“就是她。”

刚刚进门的谢樱樱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满脸疑问地看向元夷,却见元夷本就黑的脸色此时如同锅底一般。

事实上,即便郑野所要之人只是一个婢女,李惟也是不会给的,他半生戎马最看重的便是尊严,郑野这样一个锦衣纨袴之徒是不配他正眼瞧的。

“王爷,这个要求只怕李某人不能应允你。”

郑野平日在京城横着走的主儿,如今这样直白的被李惟拒绝了,心中自然愤恨莫名,于是也不再多说,只道:“既然如此,那我看将军的计划只怕是不合适的,咱们改日再议。”

言罢离席,竟然是丝毫不管黎夏兵临城下之危。李惟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浮端为何净出这等祸害!这不是天要亡我!”

谢樱樱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郑野虽然出现得突然,但是把他当成一个切入点是再好不过的了。

衡州州牧周景听闻郑野在李惟府中吃了瘪,便想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与郑野搭上关系,于是派自己的儿子周子豪搜罗了几个姿色出众的女子给郑野送去。

这郑野和周子豪乃是一丘之貉,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于是日日歌舞笙箫,几日之后周子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在郑野的授意之下,周子豪不止买来有姿色的女子,若是有良家女子不从他便强抢,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治安本是州牧应该管的事情,可是此事本是周景所支持的,所以压根就不管。元夷几次想要出面却被李惟所阻,李惟想现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黎夏,决不能因此事而分心。

可是当元夷在路上碰见周子豪当街追逐一名女子的时候,元夷终于不能袖手旁观,他救下那女子,然后提着周子豪闯进了周景府中。

说来也巧,元夷刚刚进门便碰上了两个小厮抬着个草席卷着的死人出来。元夷脸上寒意顿生,声色俱厉:“这人是怎么死的!”

那两个小厮这两日经常做这样的事情,都未遇到什么人责问,此时见元夷满身杀气,胆小的已经尿了裤子。

“这…这女子失身,自己撞墙…撞墙死了。”

“助纣为虐者该死。”元夷话音一落,那两个小厮的脑袋已经滚到了地上。

周子豪没想到元夷会如此生气说杀人便杀人,立刻便吓得抖了起来,连忙求饶:“这都是王爷指使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和我没有关系!”

前院的声音引来了侍卫,众人一见自家大少爷在元夷的利刃之下,哪个还敢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愚人节,我有两件事要宣布:

1.《妾身惶恐》我决定坑掉。

2.明天我决定开新坑。

以上两件事有一件是真的=-=

62决意

“元夷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还不放了我儿!”闻声而来的周景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在元夷的刀刃之下,顿时又惊又气。

元夷却是不吃他的恐吓,只喊道:“让郑野出来!”

“元夷你活腻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你们快去叫李惟过来!”

元夷统统都不管,只把大刀架在周子豪脖子上,道:“叫郑野出来,不然我的刀可不长眼。”

周景无法,只得亲自去请郑野,郑野觉得元夷是绝没有胆子把他怎样的,所以十分不屑地与周景去见元夷。元夷见了郑野心中怒火便浇不灭,弃了周子豪便奔郑野而来。

侍卫们这时才敢前去阻拦,但哪里是元夷的对手,只见元夷如入无人之境直奔郑野而去,郑野看见元夷眼中的杀气才想起他本是草莽,与这些照章办事的大臣是不同的,顿时吓得拔腿便跑。

可是他哪里能跑得过元夷,眼见便要身首异处之时,却听得李惟声音急促:“元夷住手!”

元夷顿了顿,却是当真收手,只是眼中暴戾之气丝毫不减,回头看着李惟道:“将军便眼看着他们祸害百姓都不管吗?”

李惟面有隐忍之色,却是严肃警告道:“元夷你已经犯下大错,切不可再犯错了!”

“快把这逆贼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周景话一落,府中侍卫便将元夷绑了,元夷也不反抗,只是直直看着李惟。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没有人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元夷要杀郑野并不是一个小的罪名,但他有官职在身,郑野只得连夜派人送书信进京请求圣谕。

谢樱樱如同往日一般端了药给李惟送去,只是这一次她放下了药却并不离开,而是站在了李惟面前。

李惟这两日正烦恼元夷的事情,见谢樱樱今日反常,却是面色一沉,问:“姑娘今日与往日不同,想来是有话要与我说。”

“是,小女子有件事想和将军坦白。”

李惟似乎已有察觉问:“姑娘是黎夏的奸细?”

“是。”

“是姑娘找了人引元夷去州牧府中,所以才导致了元夷大怒要杀郑野?”

“可是小女并没有冤枉郑野,只是这一次故意把他的所作所为让元将军看见而已。小女知道元将军忠烈,更是见不得无辜百姓受到灭顶之灾,必会生出杀郑野之心。元将军是领兵打仗的奇才,可是终究也是个普通人,自然有别人碰不得的逆鳞。”

“元夷好心救你,倒是害了自己。”

谢樱樱摇摇头,道:“将军高估了我的作用,即便没有我,郑野依旧是郑野,元夷依旧是元夷,只是也许事情并不会发生在此时而已。”

“我会奏请皇上饶元夷一命,皇上会因为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而饶过元夷,而你会被关押起来。”

谢樱樱竟然笑了出来,道:“将军似乎不够了解郑野这个人,元夷要杀他,即便是皇帝赦免了元夷,他也绝不会让元夷活着离开大牢,我劝将军还是不要拿元夷的性命开玩笑。”

李惟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谢樱樱趁热打铁,道:“将军可知何靖是如何死的?”

李惟与何靖也有过数面之缘,青州不到一月便被攻破更是让李惟十分惊讶,如今谢樱樱提起怎能不让他好奇。

“何将军勇猛无比,只可惜城内无粮草,青州官兵们最后吃草根树皮,试问这样的仗要怎么打?又怎么打得赢?”

李惟大惊,问:“粮草不是早已经路过了衡州境地,早应该到了青州啊!”

“粮草的确到了青州境内,只是押运粮草的官员因为朝中文武之争不愿意将粮草给何靖,眼睁睁看着青州陷落了。”

李惟强自镇定,许久才道:“你竟然知晓浮端朝廷内的事情,想来这文物之争也是黎夏搞出来的。”

谢樱樱本来便没有想要隐瞒此事,故而直接道:“确是黎夏在中挑拨,可是一个浮端的朝廷也太不济了。我知道将军心怀悲悯,所以衡州之内百姓才可安居乐业,但是衡州之外呢?郑野之类的人在浮端内从来不缺,将军不为百姓着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