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听到敲门,把二黄拴好,放他进来,二黄还吠着拼命往前扑。
乔东阳不满意地瞪它,“这狗,跟我有仇似的,每次见到我就拼命的咬。”
池月抬抬眉,“二黄是家里的老狗了,嗅觉比较灵敏,可能对坏人的感应也会比较强烈吧。”
“???”
乔东阳眼一眯,慢慢凑近她。
“你是不是又想我对你使坏了,嗯?”
“……”
池月翻个白眼,“进来坐吧,我妈在呢。”
乔东阳:“我又没干什么,你妈在会吃了我啊!”
不仅不会吃了他,于凤看到他就像看到宝贝一样,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落到于凤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因为乔东阳和侯助理要在家里吃晚饭,她准备了好大一桌饭菜,难得的丰盛。
家里欢天喜地,像过年似的。
尤其是池雁,得了一个机器人,学会了基本操作,一会换个模式,不停和天猫说话,把它宝贝得不行,吃饭都恨不能抱在怀里。
“月月,天猫要吃饭吗?”
“它不吃的。”池月笑看她。
“那它吃什么?”
“它吃电……”想了想,她怕池雁反应不过来干错事,赶紧补充,“它吃能量,看不见的能量,你可以不用管它的……”
“哦。”
池雁似懂非懂。
“那它饿了怎么办?”
“有太阳它就不会饿了。”
“那我天天推它出去晒太阳。”
“……不可以,太阳很大的时候,你不能出门,会晒伤的。”
“那我等太阳小的时候……”
两姐妹的对话,像大人在和小朋友说话。
那一场事故之后,池雁仿佛退化成了童年时期的智力,不过,池月并没有不耐烦,不管她问什么,都耐心的同她讲解。
乔东阳一直默默看着她,沉默。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没找着机会说话。
饭后,侯助理先回营地去了,池月把乔东阳送出门外。
乔东阳:“陪我走走吧。”
池月一怔,回头望了望院子里的于凤,“行,我送你过去。”
一个住村头一个住村尾。
这么从东走到西,竟有一丝难得的浪漫。
夕阳的余辉渐渐落下,剩下最后一缕挂在天边,金辉把村子染成了金黄色的一片,远处的沙丘仿佛披了霞帔,颜值直线上升。
这样的景象,乔东阳并不常见。
他扶了扶墨镜,放慢脚步,望着从沙丘处射入的阳光,“你那个小学同学联系你了吗?”
池月一怔,“还没有,电话打了不接,我刚准备跟你说呢,要不我明儿去一趟吉丘找他。”
乔东阳看她一眼,“他联系我了。”
联系他?
池月有些意外,“说什么?”
乔东阳眯起双眼,哼笑一声,墨镜倒映着冷光。
“准备说是约项目组,约我们去谈判。”
池月眉头微微皱起。
她并不觉得龚家文有和乔东阳谈判的资格,而且,如果他们的要求太过分,那就是敲诈勒索,稍稍有点脑子,他都不会这么做……
池月觉得这谈判不同寻常。
“我替你去吧。”她说。
“不用。”乔东阳笑着望她,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为她挡住那一缕骄艳的阳光,“他是村民代表,现在要代表村民和项目组谈判。”
“那我代表你去。或者,我陪你去?”
乔东阳想了想,“嗯。”
两个人默默走着,影子被阳光拉长。
走了好一会,没人出声。
眼看就要到村委会了,池月停下脚步。
“你后悔吗?”她突然问。
“后悔什么?”
“后悔投资这个项目。”
毕竟目前为止,带给他的都是麻烦。
而乔东阳,是最怕麻烦的一个人。
“本来是后悔的。”乔东阳摸了摸鼻子,笑得唇角飞扬,“不过为了你,值了。”
池月抿住嘴,笑望他,不说话。
“傻子,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是撞了什么大运,捡了个总裁回村种树……”
乔东阳被她的话逗笑了,慢慢揽住她的腰,让两个人沐浴在阳光里,低头看她许久,盯住她的眼睛问:“我这么败家,要是有一天真的穷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养你。”池月勾起唇,笑得眉眼生花,“你应该是吃不了多少的吧?填个肚子没问题的。”
“我是很难喂饱的。”乔东阳似笑非笑,伸手捏她的脸,“你这身子骨,我都怕不够我折腾。”
“……”
池月呛到了。
他的脸上,添了缠绵和暧昧。
突然偏下头,就要吻她。
阳光刺眼,池月心里一跳,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飞快拉开他的手,“干什么?一会被人看到。”
乔东阳脸上的笑容放大。
“你逃不了的,总有一天是我的。”
“……”池月没吭声,有点脸热心跳。
乔东阳别过头来,观察她的表情,“现在我有几分了?”
“56?”
他变脸。
池月清了清嗓子,“那58?”
“这还差不多!”
确定了自己的分数,他情绪突然变好,深吸一口气。
“走吧。”
池月一愣:“干嘛?”
“我送你回去。”
“……”
龚家文和乔东阳约的地点,是万里镇。
当天晚上,俞荣把这个事情和当地镇村干部沟通了一下,大家基本达成了共识,由项目组派两个人,月亮坞村、横峰村、还有一个下坪沟村,三个村的村干部和镇干部一起,去万里镇和村民代表们谈具体赔偿事项。
大家约好万里镇见面。
池月陪着乔东阳从月亮坞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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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里个浪!
219 大家脾气都不好
沙漠里的天,很蓝。
早上八点出发,太阳刚刚出来,迎面拂来的风已有燥热。
乔东阳把车窗合上,开空调,顺手把水递给池月,“喝点。”
池月:“我不喝。”
乔东阳看她一眼,自己喝了一口。
“那些人在干什么?”他望着车窗外问。
几个沙漠村民拖着几辆木头做成的架子车,吱嘎吱嘎地响着走在公路边上,后面还跟了两头羊和两个小孩儿,说说笑笑。
池月看了一眼,“拉水。”
“那牵羊去干什么?”
“顺便喂一口水。”
“……”
乔东阳想了想,“那带孩子去干什么?”
“孩子在家没人看,顺便带去,也可以擦个澡。”
“可是,那不是饮用水吗?”
这个问题……
池月眉头皱了皱,“并没有那么重要。”
资源缺乏,生命才是最贵重的,哪来那么多讲究。
所以,对于乔东阳和他项目的到来,不是应该热烈欢迎感恩戴德吗?
乔东阳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目光深了深,没有再追问,而是向她一样,极目远眺,望向更遥远的天边。沙漠里,天气好的时候,一眼可以望出老远。
汽车从月亮坞驶出去,不多一会儿,就进入月亮湖的地域,也是这个项目的重点改造区域。这一带地势很平,荒无人烟,一棵活树都没有,除了黄沙,还是黄沙……荒芜而贫脊。
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汽车突然停下。
乔东阳身子往前一倾:“怎么了天狗?”
天狗:“乔大人,前方路段有障碍物拦道,我已无法通行。”
障碍物?
乔东阳和池月同时探头看一眼,推开车门走下去。
几块大石头堆在路中间,挡住了本就狭窄的乡村公路。
“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乔东阳话没说完,池月突然扯住他的手腕。
“快看!”
只见不远处的沙丘上冲下来几个人,皮肤黝黑,光着膀子,胳膊上有纹身,看上去气势汹汹。带头的那个,正是他们昨天见过的龚家武。
乔东阳拽住池月往后一拉,下意识把她拖向自己的身后。
可是池月按了按他的手,站了出来,冲着沙丘上的人就喊。
“龚家武,你几个意思嗯?这是准备拦路抢劫发大财了?”
龚家武嘿啾嘿啾地喘着气,跑得最快,摆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有没有,不是抢劫,小黑妞,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他说着,望向乔东阳,“我们毕哥想请你身边这个小白脸谈一桩买卖!”
毕哥?
池月皱眉。
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乔东阳懒洋洋的挑眉:“你说,你们逼哥要请谁?”
龚家武是个大老粗,看乔东阳这白白的面皮,就觉得是个小白脸,好拿捏的软蛋,不能打的,于是他也没多怕乔东阳,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调侃道:“我们毕哥愿意请你谈,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乔东阳笑得一双狐狸眼都眯了起来,墨镜下藏着的双眼有几分狠意,只可惜龚家武看不懂。
“我说我们毕哥……”
“你们谁?说清楚。”
“毕哥。”
“他要怎样?”
“请你。”
“哦,我终于听懂了。”乔东阳话没说完,突然变脸,一脚朝龚家武的身上踹过去,“我去你妈的,你这是请人的态度?会不会请?嗯?”
这脾气暴起来,也是没谁了。
他突然发难,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龚家武结结实实被他踹了一脚,握着拳手想要动手。
旁边的人,也适时拉住他,摇头,“毕哥说了,要用请的。龚家武别犯牛脾气。”
龚家武哼声,拍了拍被乔东阳踢出来的脚印,看了池月一眼,声音软了下来,“看在小黑妞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请吧!毕哥就在那边——”
“不去!”池月刚才没说话,闻言接过话,挡在乔东阳的面前,冷笑回答:“龚家武你在搞什么鬼?今天你哥约我们去万里镇,你在这里半道劫人?你吃谁的饭呢,不怕你哥削你?”
龚家武挠了挠头,一言难尽的表情。
“等他去了就知道了,谈正事。”
“正事?”乔东阳挑挑眉,“我跟你那逼哥能谈什么正事?”
他斜眉冷眼,一副纨绔的样子,不屑而狠戾,刚才挨了一脚的龚家武老实了很多。
怪不得池月说这犊子就是越揍越老实呢?现在对乔东阳说话,也恭顺多了。
“就是拆迁那事。”
“呵!”乔东阳笑了起来,“你们不是找了村民代表来谈吗?这逼哥又是什么玩意?”
“这……”龚家武撇了撇嘴巴,突然横了起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逼哥不点头,你这项目它就做不起来。就算村民都签字同意了,也搞不长久。有句话,你们难道没听过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地头上的事都摆不平,你们能做成啥项目呢,你说是不是,兄弟?”
“谁他妈是你兄弟?”乔东阳是个浑身长刺的,“你家有镜子吗?回去照照看!自己那德性。也配跟我做兄弟!”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面前,他丝毫不嘴软,骂完了人,看龚家武黑脸都气红了,乔东阳又懒洋洋笑了起来。
“不过,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群小子就是地头蛇,这个逼哥就是你们的蛇头。我来帮你们脱贫致富,你们这些蛇就从窝里钻出来了,想从我们身上刮一笔。是不是这个意思?”
龚家武觉得脑壳痛。
“大概是这意思吧?你赶紧去,不要让毕哥等急了,他脾气不好。”
“呵呵!我脾气也不好。”乔东阳冷笑一声,拉住池月的人,转身就拉开了车门。
池月以为他真是想通了,不跟这些人纠缠,坐上车,松了一口气。
可是,却见乔东阳突然俯身,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你把车门锁死,叫猴子带人过来。车里很安全,你不要出来。我去会会他们。”
什么?
池月吃了一惊,“你要去?”
乔东阳阴恻恻地笑,“人家都请了,怎么能不去?”
池月面色一变,“龚家武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但他背后是谁,我不知道。说不定都是亡命之徒,你不要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