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男子双眸忽的一瞠,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洛羽晴的双手已然自由,她举起手来,痴痴的笑:“真是笨蛋!”
那男人望望自己胸口,瓷碗的碎片径直插入腰间,他顿时血流如注。洛羽晴知这并非致命伤,忙不迭拾起他的利剑,刺了过去。但这男子武功了得,虽身负重伤,却要轻而易举的扭过剑身,反把剑夺了过去。洛羽晴心知,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于是弃剑而逃,那男子跌撞的追赶在后。
“别跑!!”
愤极之咆哮,划破这冷宫的寂寥。
※
“砰砰——”数声尖锐的利器抵触声,在芊泽耳畔响起。她面前,黑衣蜡人的数把铁刃不约而同的砍在一起。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恰好跑上了目的地。芊泽站起身,发现自己已顺利的走到这个凸点所在地。
黑衣蜡人不得再走,纷纷恢复姿势,以跑动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芊泽知自己已顺利过关,心中不由的释然一笑。
好险,好险。
她回过身,一个长方的水晶棺材赫然眼前。芊泽屏气,蹙眉靠近,那棺材里躺着的果真就是已逝的明月。他依旧是红衣着身,脸色苍白,却肤如凝脂。他双目紧阖,俊眉舒展,仿似只是沉沉的睡去了,而非死了。
“明月…”芊泽一见他,泪便不由自主的下落,她颓然趴在水晶棺材之上,双手隔着玻璃,摩挲抚摸。
“明月,我好想你。”
她想他孩子般清澈的笑脸,他撅起嘴与她嬉闹的调皮模样,也想他边落泪,边被逗笑的模样,想他天籁般的歌声,和他侧颊淡淡忧伤的轮廓。
芊泽哭了半晌,终是缓过了神。她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开始思考该怎么取得明月的血液。想不到,明月的尸身经历了这么久,依旧保持良好,是因为此地冰寒彻骨的原因吗?想时,芊泽打量起,这水晶棺材。
兜走了一圈,俨然发现,它坚固的无一丝缝隙。
如何打开?
芊泽眯起清眸,又仔细观察起棺材四周的平地。赫然发现,在棺材前方,有一个圆形的凸起,仿似一个跪拜点。芊泽霎时想起了遗言的最后一句:继而三跪九叩。
想要棺材打开,就必须三跪九叩吗?
芊泽眨了眨眼,便一甩裙裾,双膝欲跪。
但时间却仿佛被放的很慢,她跪下去的瞬间,脑海里突闻明月音日里的话语。
“从今以后,不准你跪本宫!”
“你若跪本宫,我定打断你的腿!”
倐地,芊泽曲起的双膝,定格住。
她表情凝重,出神的望着明月巍然不动的棺材。她站了半晌,脑海里如胶似漆,倐地,她眼角瞥见周围的一丝动静。她侧目望去,眼前只是一排排站直不动的白色蜡人。
“是我看错了?”
刚才那一瞬,她似乎看见了其中的一个白色蜡人,动了一动。
可是既是蜡人,怎么会自己动呢?
芊泽摇摇头,但旋即,她又听见有脚步声匆匆向这边来。有一嫩黄色衣衫的女子,像刚才的自己一般,穿梭在蜡人当中,眼见就要着岸了。她下意识的一顿,忙不迭躲到棺材背后。
她看不见那来人,却听见她的一举一动。
那女子没有说话,也是沿着棺材兜走一圈。芊泽为防被发现,那人每走一步,她便移一寸,以至一圈过后,那人仍然没有发现芊泽。那女子轻嗯了一声,声音甜美熟悉,但芊泽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想时,她探出半个脑袋欲要窥探。
哪知,那女子正巧也发现了那圆型凸点,竟像芊泽一般,屈膝而跪。
芊泽的脑袋,越探越出,刚要看清那女子的长相,那女子便已砰然跪地。跪地的瞬间,她连连磕头,一共九个。磕过之后,地上蓦地蹿出一团地火。把她整个人包围起来,她痛的惊声尖叫,在地上滚来滚去。
芊泽奔出来,她虽没看清来人,却知她痛苦不堪。忙脱下狐衣,往她身上扑。
“你忍着点,我帮你扑!”
芊泽手足失措的一通扑打。
可怎么扑,那火都不灭,女子痛不欲生,竟跳入水中,再无声响了。
而与此同时,明月的水晶棺材霍地打开。
第九十八章 失败
芊泽竦然一惊,缓缓站直,转了过身。她屏气徐步走来,一双澄亮的眸子,微微颤动。水晶棺材双开,里面雾气缭绕,尸身却仍是巍然平躺,纹丝不动。芊泽揪紧的一颗心,稍稍平复后,才伸手触碰。
明月的尸体,如同那寒水一般,冷到彻骨。
“明月,为什么?”
为什么,言明三跪九叩,却有此夺人性命的机关?先前女子全身着火的模样,着实骇人,那撕心裂肺凄厉的尖叫,还令她心有余悸。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声音和身形,都这般熟悉?但还好跪的人,不是自己。
还好她想起,明月的话。
芊泽晃晃脑袋,心忖现在并非思考这事的时候,她得赶紧把明月的血液取出,解自己身上的魅咒。
想时,芊泽从怀里抽出事先预备的针管。她试探的刺进尸身的手腕,见血液还汩汩流动,不由得讶然:想不到,明月已死了这般久,魅生的血,却还如此活跃。如此,芊泽想起了落太妃,一个和明月一样的阴魅,居然用烈火炽烧三天三夜,才得以死去。
看来,魅生之血,的确诡异非凡。
针筒里,殷红逐渐布满,芊泽小心冀翼的把针头抽出,继而郑重的对明月的尸身说到:“谢谢你,明月。”他真是料事如神,知自己总有一天会心如死灰,欲要逃却。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予她希望,指明出路。
“谢谢。”
芊泽俯下身,像旧日里一样,轻轻拥过明月后,才缓缓合上水晶棺材的盖顶。旋即,她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针管,有了这个,自己就能摆脱魅咒的束缚,远走高飞是吗?想时,芊泽心底竟没有一丝雀跃,反之,却怅然若失。
她赫然发现,自己心底,竟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芊泽轻声问自己,脑海里却适时的飘过男子忧伤的侧颊。尘土漫天飞舞,他悲伤的黑眸像是蒙上了永远挥之不去的哀愁,一丝一扣都令人疼彻心扉。
小手倏地的一紧。
芊泽又忆起祁澈人头##的##,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扰然颊边。祁澈哀恸嘶喊的声音,像鬼魅一般缠绕在她耳畔,一个又一个夜晚。她无法原谅祁烨,因为祁澈到死都还在喊他——哥哥
芊泽深深闭眼,有行冰凉的清泪顺颊而下。她抹了抹,便睁开眼来,捋起袖襟,她从腰间把细长的腰带卸下,紧紧的绑住左臂,她一咬牙,把针头对向自己,欲下扎下。
蓦地,余光里,有一丝异动。
她骇然侧目,惊慌四望。
“谁?”
她暗自惊呼,不由自主的挪动起来。举目望去,一片白蒙蒙。一个一个的素衣蜡人岿然不动的立于水上。她们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然,刚才的那一瞬她确确实实的捕捉到了她们之中的异样。仿佛这无数个假人当中,站着一个真人。
这个念头吓着了芊泽,她踉跄起身,瞠着双眼沿着那岸边走。但这一次,她什么古怪也瞧不出来,不由得思忖是否自己太过紧张,看错了?芊泽摇摇头,又坐了下身,再此尝试扎针。
眸底,针尖的锋芒,欲直刺入肉,与柔嫩的肤色,形成对比。两个格格不入的颜色,即将碰撞,却在交汇的瞬间,倏地一顿。
芊泽感到背脊一片恶寒,有股决然的杀气,攀爬上来。她听到些小的水声,仿佛有人轻轻掠过而来,那脚步声听促在自己身后,带着一缕漫不经心的寒意。
“芊泽,你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终于,她仍旧听见了他,低沉惑魅的嗓音。祁烨一拂手,芊泽手中的针管便飞了出去,芊泽双手落空,只得颤抖的深深闭眼。
没有想到,还是被他抓住了。
这般千辛万苦,却仍徒劳无功,莫不是命中注定,她一辈子无法逃脱?
有温暖的大手,抚上她冰凉的小脸,祁烨逐渐走到她跟前,蹲下来眯眼凝望。
“你怎这般不小心,全身都湿透了。”他扯唇浅笑,眉宇间更显俊俏。芊泽默不作声,垂眸不敢直视。祁烨脱掉围在她脖颈间的狐领,揽她入怀:“真是太调皮了。”
这般舒缓的口气,却令人不寒而栗。芊泽机械的靠在他胸膛,只觉得他看似无害慵懒,却笑里藏刀。
他俯首轻吮她的唇瓣,又说:“唇也是凉了,这回又受寒了。”他笑意不减,仿若无事一般。他见芊泽只字不说,一时挑眉:“想不到你,竟只身走到了这。看来明月他没有错看你。”
“我的小鸟,看似柔弱,羽翼却异常丰满呢。”他微凉的指尖,细心的拔开芊泽湿粘的额发。一张苍白的小脸,愈显孱弱。
“好在朕早有预料,否则真让你给逃了。不过,也是朕疏忽,这密室的设计者乃是明月,朕当初不知他为何费劲心思,葬在机关布满的秋陵。原是早就有言相告,为你铺路。”说时,他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芊泽面前。女子这才瞠目,不可置信的望回祁烨。
“美人计固然用得好,但朕也不马虎。”
那张被他踩在脚下的纸,他果真没有轻易放过。心思缜密至此,芊泽只叹自己的无知无能。
“这密室,机关算尽,没有这几个字,朕也进不来。明月他果真只想你一人寻的到他。他当真,这般在乎你?”他眸底阴兀浮生,忽明忽暗。
“可是芊泽,朕有言在先,朕嘱咐过你,你可还记得?”男子倏地低声说到,一双孤寂冷冽黑眸直勾勾的盯着芊泽。芊泽心惧,不自禁的后缩,却被男子拥的更紧。他俊庞靠着极近,几乎与芊泽贴合,他薄唇开合:
“朕说过,不要想离开朕。”他痛心疾首般蹙眉,“你怎能欺骗朕,欺骗的如此轻快,你想过朕会有多难受,多痛心吗?”
祁烨的胸膛里仿似凭生蹿出数团烈焰,烧得一颗心狂躁到无法安宁。她为了逃脱自己,竟历经千重险阻,甚至不惜抱着丧命之忧。她就这么讨厌自己,这么想方设法的逃脱?
芊泽感到他眸中节节疯长的阴鸷,开始挣扎后退。
祁烨却禁锢的更为牢固:“朕哪里不好了,是朕对你太好,你便忤逆朕是吗?”他用力的捏住芊泽的下巴,芊泽吃疼的喊道:“你走开,你弄痛我了,好痛…”
祁烨面目狰狞,咬牙望了芊泽半晌,旋即松开手来,挑眉轻笑。
他表情转换过快,令芊泽更为恐惧。
“莫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了。”他抱她起身,轻柔如呵护稀世珍宝,但芊泽却一惊一乍,脸上毫无血色。
“朕只会疼你,你怎样对朕,朕都只疼你。”他摩挲她嫩白的肌肤,指尖在她唇间,游走。“但朕却不会姑息那些教唆你离开朕的人,那些人,朕一个都不想放过。”他语色里似有暗喻,芊泽大惊失色,当即便想到了上官柳莹。
她这才揪紧他袖襟,大呼:“你别这样,这都是我一个人想做的,跟他人无关!”
祁烨却反笑,嗤之以鼻:“你认为这样的话,朕能信?”
“真的只是我,皇上,是我不对,都是我一个人想逃。”芊泽仓惶乱语,祁烨以手封住她的嘴说到:
“芊泽,你别再惹朕生气了,朕恼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波澜不惊的恐吓芊泽,果真奏效。芊泽吓的噤若寒蝉,任由他抱紧自己,几个飞身掠过湖面,向出口急速奔去。他走之后许久,那层层蜡人林当中,才蓦然出列一位。
她亦是一袭白衣,和蜡人阵浑然一体。因为先前的屏息,她霍地粗重喘气,半晌才平复下来。还好她机警,并没有被皇帝识破,想时她展颜一笑,神色诡谲异常。她捡起地上被抛做一边的针管,放在眸前,一阵打量。
“终于,齐了…”
“皇…皇上出来了!”有人惊呼,继而又以更高亢的嗓音欣喜道:“娘娘也出来,出来了!!”众人闻声,一同跪地叩首,齐声道:“皇上,泽妃娘娘万福!!”
单喜见芊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不仅抹了一把老汗。他上前躬身道:“老奴失责,令泽妃娘娘受惊了。”虽然单喜明显看出,是芊泽自己跳下阶梯去的,但他知道知道规矩,便把事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当作自己失责。
芊泽目不偏视,只是躲在祁烨怀里,闷声不吭。刚才她出来时,发现祁烨走的竟是一条捷径密道,从密道的新旧程度来看,料想在他知晓自己伎俩的时候,就已命人暗中挖掘了。原来,自己不过是瓮中之鳖,早已没有出路。他只是等着时机,出手逮自己罢了。
祁烨瞅了一眼怀里的人儿,浅浅一笑,便抱她上车,同时吩咐道:“即是意外,朕就不再追究了,摆驾回宫吧。”
“是!”单喜如释重负。
祁烨刚抱着芊泽走到车边,玉塞姑姑便慌忙上前接人,祁烨扫了一眼迎驾的奴婶,又在芊泽耳边轻咬:“小珺被你送走了,是吗?”
芊泽头撇过去,置若罔闻。
但祁烨却笑意更甚:“当真保证,她已被你送走了?”
芊泽这才蓦然回头,一双充满惊慌和愤怒的眸子,直直盯人。祁烨眯眼,畅快大笑,笑声中尽是得逞之势。芊泽痛苦颦眉,有觉胸口堵得甚慌。看来她,舍不得他,真是好傻。他早已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男子,她又何苦念念示忘,舍不得呢?
有泪欲出,她却强行忍了回去。
寒冬腊月,心底也似冰天雪地,芊泽的胸间,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第九十九章 下药
两人对著满桌的佳肴,只是默然无语。从秋陵回来的隔日,皇帝便命御厨烧了这桌酒菜,只身与芊泽对酌。然,芊泽只是抿了几口酒,便垂眸缄默。祁烨也不说话,几杯酒下肚,已有些薄醺。他摩挲着酒杯,一副慵懒疏散的模样。
“这酒浓醇,后劲十足,朕多喝了几杯,则有些酣沉耳热了。”他放下青玉酒杯,五指拈起象牙筷,夹了一块莱,细心观摩:“这道菜叫烟熏撩肉,肉都是从活猪身上,一条条刮下来,立即烟熏的,滋味煞是好。”
“芊泽可想试试?”
他抬高筷子,那块色泽油亮的肉片,倏地成为芊泽眸中的焦点。她一瞠目,胃中似有翻腾,便蓦然别过脸去。祁烨见罢,轻笑如叹息:“朕为了你,摆了满满一桌的佳肴,你却不吃。若是有一天,你为朕烧了一桌菜,朕定会全数吃下。”
他说时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自喃。芊泽秀眉微颦,悄然望了他一眼,祁烨却又恢复平日的意兴阐珊,说到:“你生朕的气了,是吗?”
芊泽睫翼微颤,小嘴嗫嚅:“小珺呢?”
“你莫不是只关心她?”
祁烨蹙眉,眉宇间山雨欲来。芊泽静默片刻,只道:“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便是,小珺是无辜的,你已拨了她的舌,又何苦要逼死她?”她语态平稳,却充满愤慨。
祁烨放下筷子,说到:“不是朕逼死她,是你逼死她。”
微有咬牙切齿,祈烨一眯眼。
芊泽抬目,与之赫然对视,祁烨却说:“朕磐告过你,一次又一次,可你不听。”他站起身,危险的逼近:“芊泽,你说朕该如何对你,朕又舍不得罚你,只能罚那些不知死活的奴才,你说对吗?”
他伸手,抚摸芊泽的脸颊。女子的瞳仁,紧张的望著他滑动的五指,轻声说:“你罚我吧,不要伤害他人。皇上,你犯的错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这样了…”
“哈哈!”
祁烨听罢大笑:“朕错,朕哪里错了?”他抚在女子颊边的手一紧,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朕不觉得朕错了,朕说过,朕导演的戏码,现在才刚刚开始。芊泽,朕会让你看到祁胤的万劫不复,等天下都覆灭了,还有谁来说朕,错了呢?”
芊泽心中忽的生出了绝望,她在他眸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恨意和决然。她寻不到一丝光明,能让她在黑暗中攀住。
“对了。”
祁烨倏地松开捏着芊泽的手,笑道:“朕还请了几位你的挚友前来一同用膳。”他说时,击掌邀人。寝殿的门被推开,上官柳莹缓缓迈过门槛,神色淡若清水,波澜不惊。只是她眉宇间,仍隐隐的聚著一丝惧意。
“柳莹!”
芊泽霍地要站起身,祈烨却按住她,说到:“你不是想小珺吗,朕知道你舍不得她,便让侍卫把她请了回来,好在她的马车还没过城门,否则找起来可要费番周折了。”他又一摇手,玉塞姑姑又把一袭青裙的小珺推了进来。
“如此,有良友相伴,你可会动筷?”
祁烨把象牙镶玉的筷子搁在芊泽跟前,眯眼浅笑。芊泽霎时瞪住他,咬牙切齿道:“祈烨!”
她怒了,她真的怒了。为什么要这样逼她,怎么会成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朕的皇后近来与你走的极近,朕问她,她说是为了不让你闷着,朕信了她。可她,却做了什么?”他反身向上官柳莹走来,抬起她的下巴,潭目凝望。
上官柳莹敛眸,不敢直视。
“她想把你从朕的身边,带走。”他有意识的用劲,上官柳莹疼的闷哼,却面不改色。“朕真是伤心啊…”
“朕一伤心,就想杀人。上官家上上下下三百口待罪之人,朕一个一个的杀,能快活整整一年!哈哈!”
他扬手大笑,旋即松开上官柳莹,走向一旁的女子。他负手而立,巍然站在她跟前,小珺吓得双腿抖索。
“这个哑女,大胆过一次,朕饶过了她。可是朕却发现,你对她比对朕还好,朕着实妒忌。若是她死了,朕就不会这般苦恼了,是么?”他刚说完,小珺便霍然跪下,连连磕头。她无法发声,只得咿咿唔唔的哽咽求饶。
芊泽跑过来,护住她,向祁烨怒叱:“够了够了!!”
“她们已经够可怜了,不要再这样了!!”
芊泽双目斥红,决然咆哮:
“祈烨你是个疯子,疯子!!你杀人不眨眼,亲弟弟你杀,亲生孩子你也杀,就连无怨无仇的人你亦不饶过!你一人的恨,却要千千万万的人为你陪葬!”
芊泽忍了太久,她心如死灰,每日每夜都备受煎熬。祁澈死时的霎那,一遍一遍周而复始的出现在她脑海,成为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