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气太热了,我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偶尔经过输液室。”
“真的?”
“嗯。没事啦。真的,开了点药而已。”
好容易把他应付过去了,颜未染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朝面前的刘发宗笑了笑:“男朋友查得紧,不敢让他知道我生病了。结果还是没骗过去。”
刘发宗明显失落,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那你男朋友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过来?”
“他也要忙自己的事情,一时过不来。”颜未染微微而笑,轻叹了口气。
输完液后,刘发宗送她回到酒店。她一再谢他,回去后就到前台询问了是否有自己的快件。
“是的,有一个上海来的特快加急件,请您签收。”
她昨天凌晨来到这里,今天晚间就收到快件了,也不知道这么两天不到的时间,卫泽希有什么急件需要给她。
拿到手她发现是个小小的盒子,轻飘飘的,摇了摇也没有任何声响。她顿时有了个无奈的猜测。等把盒子拆开一看,她的猜测成真了,里面果然是那只机场被卫泽希拿走的小猴子。
小猴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小猴子又给我托梦了,这回它要大猴子亲亲。亲完了寄回来。PS:有什么东西也可以让它带回来给我,比如说你的吻。”
怎么会遇上这么幼稚的男人啊…
颜未染无力地捏着巴掌大的猴子倒在床上,心想,卫少你这种破事需要特快加急?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多艰难多沉重啊!
她揪着猴子尾巴,绕在手指上看着,又学着卫泽希的样子,把它的嘴巴往上扯了扯,做出笑脸的模样;再把它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做出难过的样子。
她玩着这个小猴子,嘴角上扬,那些长久笼罩在她心上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全都被暂时遗忘了。
心情变得好起来,于是她也不再介意卫泽希的幼稚行为,爬起来把大猴子颈枕从行李箱中拉出来,把小猴子的嘴巴贴在大猴子的脸颊上摆了个亲吻的姿势,然后拍照片发给卫泽希,说:“亲上了。小猴子等我回去后带给你吧,懒得寄了。”
卫泽希很快回复说:“好的,那我去接它回来。”
四个小时后,晚上六点,颜未染的门铃响个不停。
睡得迷迷糊糊的颜未染,下床去看了看猫眼,顿时呼吸都停了。
卫少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外?是自己还没醒来吗?
他说接它的意思,难道不是去机场接,而是来广州接?
她晕乎乎地开了门,而卫泽希一进来就直接拉住了颜未染的手,检查她的手背。
颜未染使劲想把手抽回来,可他一眼就发现了针孔,火冒三丈地握住她的手举到她眼前,指着针孔问:“不是说只拿了点药吗?不是说经过输液室吗?”
颜未染大脑晕眩,抬手捂住额头,就靠在了墙上,委屈地看着他:“我都生病了你还凶我…”
卫泽希听到这虚弱的话语,一时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未染露出这软弱的模样,甚至…好像在撒娇。
憋着的一肚子火就这么发不出来了,他看着她瘦削苍白的模样,心疼抬手轻轻揉了揉她手背针孔的淤青,轻声问她:“吃过了吗?”
“还没有…”
“算你乖啦,知道等我一起吃。你看你不好好吃饭,都瘦成这样了。”
颜未染无语望着他:“才分开一天,这就瘦了?”
“我说瘦了就是瘦了。”卫泽希不容置疑,还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现在感觉舒服点了吗?”
颜未染下意识地一侧头,避开了他的触摸。
卫泽希的手停在半空,而她脖子转到一半,心里就暗叫不好,硬生生停住了。
果然,卫泽希那脸色,又难看起来了。他盯了她足有两三秒,才把手收回,抱臂看着她,一脸郁闷:“快点换衣服,出去吃饭!”
看这样子,颜未染要是说不想吃,后果肯定很严重——毕竟,这可是个憋了一肚子火千里迢迢过来找麻烦的男人。
她乖乖地去卫生间换衣服鞋子,看见镜子中自己那蓬头垢面的样子时,一想到自己居然这副模样出现在卫泽希面前,顿觉不好意思。
卫泽希却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还靠在门上看着她洗脸,口中说:“你还想骗我,我是什么人,一听你手机里的背景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立马抢了最近一趟班机的票,这不立马抓住你现行了吗?”
颜未染无奈将门关上:“是是是,卫少你最厉害了。”
“看,没有我罩着,才分开一天你就生病,你可怎么办啊你?”
119 忙碌的一夜
颜未染听若不闻,梳了头洗了脸,迅速化了个淡妆,才开门出来问:“卫少,你今晚回去吗?”
“楼上开了套房。我还有一天空,希希后天捐干细胞,我明晚赶回去陪她。”
颜未染赶紧问:“希希身体还好吧?后天什么时候捐献,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给她打打气。”
“行,知道了。”
颜未染听着他没好气的语调,便陪着笑问,“还在生气?我不是怕你担心嘛。”
“本来在生气。”卫泽希郁闷地说,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是看你这么可怜,又没法对你生气了。”
颜未染想问他,自己化个妆又是精神焕发,哪里可怜了,但他已经说着“走吧,带小可怜吃饭去”,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外面走。
颜未染怕好不容易哄好的卫少再度奓毛,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乖乖跟他进入电梯,沿着观光电梯缓缓往下坠落。
珠江边夜色辉煌,无数灯光倒映水面,交织出一片灿烂光芒。
两个人的电梯内,她听到卫泽希说:“广州天气确实蛮热,难怪你倒下了。是谁带你去医院,照顾你的?”
颜未染有点担心他的敏锐度,所以也就只说:“厂里面的人送我去的…当时我刚好在一间工厂里参观。”
卫泽希侧头看着她,说:“我当时真是很着急。我怕你像上次一样,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万一这个时候你身边有个坏人,他要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办?”
颜未染失笑:“哪有这回事…世上还是好人多,会有人帮我的。”
“就算是帮你,这个机会也一定要是我的。”卫泽希毫不讲理地说,“总而言之,以后每次你有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人,一定要是我。”
他认真的神情,倒映在灯火璀璨的玻璃之上,让外面那些辉煌的背景也都变得暗淡无光。
颜未染沉默地凝望着他玻璃上的倒影,心里缓缓涌过难言的感动。
这千万人居住的繁华城市,有人从千里之外赶来,只为对她的一点担忧。
在心神恍惚摇曳之间,她终于在他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轻轻打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插入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紧扣。
来到广州自然吃海鲜,心情转好的卫泽希,给身体不舒服的颜未染点了艇仔粥,还顺理成章地挽起袖子给她拆皮皮虾,还体贴地把虾沾上蘸料,才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中。
窗外是珠江夜景。夏夜江边凉风习习,一扫白天的闷热。天空星河分明,地面霓虹迷离,水上水下交相辉映,真不知此处何处,今夕何夕。
他们吃着东西,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见气氛融洽,卫泽希终于假装不在意地问:“后来嘉律给你打电话了吗?”
颜未染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只说了三个字的电话。“后来没有。”
卫泽希还有点惊讶:“难道他真的放弃了?”
“是你把我的号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