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队长一致认为,锦绣队中最能克制咱们风格的就是锦绣炮和那个锦绣兵,燕七和萧宸的箭委实难挡,所以要想争取到更多的胜算,就务必先想法子将这两人的长项给压制住。”

“怎么压制呢?这几年来谁都知道锦绣炮和萧宸那个兵不好对付,也没见哪支队伍能真正想出法子来彻底克制住那两个人,更莫说还有个元昶了,自武鸿仪走后那小子任了锦绣队长,突然就跟解了什么封禁似的,武力值直线飙升,我看就算武鸿仪这会子回来都未见得是他的对手。”

“元昶身为车担当,无法用箭,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局限,对于我们来说威胁相对减了一些,所以暂先不必考虑他,我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燕七和萧宸的箭,大多队伍在遭遇锦绣时都采用的是迷宫式的阵地,为的就是阻碍这两人的箭路。”

“关键是这两人还他娘的会上墙啊!跳到墙上后还有什么能阻住他们的箭路呢?”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个法子,到时候…”

声音忽然小了下去,燕九少爷不会内力,这回再也听不清了。

那几人低声叽咕了半晌,忽而一齐阴阴地笑了出来:“如此便能将那个燕七一举扼杀,第一个就让她出局!哼哼,且让她好好清醒清醒,一个丫头片子不说赶紧嫁人在家相夫教子,成日混在男人堆里打综武,我要是她的家人,一张脸早让她给丢尽了!”

燕九少爷面无表情地起身结了账,从那几人的桌边慢慢飘了过去。

503、番外八(5)此身谁与同

燕七参加完书院的社团活动之后回到了箭馆, 见晚饭已经摆在了厅里,桌边坐着正翻书的元昶版燕小九,和正翻白眼的燕小九版元昶。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啊。”燕七打着招呼进来。

“媳妇儿, 回来了?先吃饭!”元昶把燕七拉到身边坐下,这回换对面的燕九少爷淡淡地瞥过来一记眼白。

“今天过得怎么样啊?你们俩在家都偷偷干啥了?”燕七接过元昶递来的筷子亲切地问候两个男人。

“你问你弟!”元昶一边给燕七夹肉一边带着火地道。

“所以他干啥了?”燕七哪儿敢去质问她家燕九大大,只敢欺负自个儿男朋友。

“…”元昶又给她碗里甩了两个大肉片子, “这小子就这么顶着我的脸跑出去在外头浪了一天!也不怕给人看到!”

“小九这么做必然有他的原因,但我们就是不问。”燕七回夹了块肉给元昶。

燕九少爷:“…”

“今天我已经顺利给你们请下假来了, 不过武十二叔那里稍微有点儿不大相信的样子, ”燕七看着元昶道, “我觉得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换回身体的话, 不妨就和武十二叔实话实说吧,他又不是怕神怕鬼的人,不至于一听完就把你俩绑柱子上拿火烧死。”

“实在不行就只好如此了。”元昶没有异议。

燕九少爷只吃不说话, 在他姐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又连吃了三大碗饭、扫光了大半桌的菜。

“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能吃啊?”燕七看向元昶。

“…我一直就吃的这么多!”元昶郁闷,“你把‘他’当燕九来看当然觉得不适应了!”

“我看以后咱们不能光指望着箭馆多招收学生挣钱了,否则咱家可养不起你。”燕七道, “以后咱们隔三差五进宫去你姐夫家蹭饭吃吧。”

“…你是不是找揍呢臭小胖,”元昶没好气地伸手捏她鼻子,“我就算不做官不领实职, 家里也有分给我的田地庄铺, 饿不着我更饿不着你。”

“说得也是,到时候我再从我大伯和我爹手里多坑点儿肥田富铺的,差不多也就够咱俩挥霍无度浪几十年的了。”燕七点头。

燕九少爷&元昶:“…”

吃过了饭燕七就得和套着燕九少爷外壳的元昶回燕府去, 燕七问燕九少爷:“自己在这儿睡能行吗?晚上不害怕吧?”

“怕。”燕九少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晚上你最好把门插好,我不希望某人用我的身体潜进去干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麻烦你们二位尽量克制。”

“…请当我刚才什么都没问。”燕七生无可恋脸。

结果就算元昶想干啥也没法干——燕惊泷那小混账从燕七一进家门就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她身上,怎么扒都扒不掉,一张嘴吧啦吧啦吧啦地不停讲述他这一天是怎么玩沙子怎么玩弓箭怎么玩祖父和祖母的,元昶连插句嘴的空当都找不着。

直到这货非得缠着要燕七陪他洗澡时元昶终于爆发了,一把拎了这货大步就奔了前头院子:“要人陪洗澡?行,我陪你!”

小十一震惊得直到被元昶扔进浴桶里后才回过神来:“——你不是我哥哥!”

“那你说我是谁?”元昶一边脱衣服一边淡淡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哥哥——从不让我和他一起洗澡!”小十一也不知道这个长着他哥脸的人究竟是谁,但以他哥平时的尿性来看,这人肯定不是他哥!

“现在不就让了么。”元昶脱个精光迈进澡盆里,把小十一拎过来开始搓泥儿。

小十一被搓得一片凌乱,不过这一小位天生心大胆肥,没多时就适应了,开心地在“他哥”手里翻来覆去享受蹂.躏,并且还十分心细地进行观察:“哥哥,你这里为什么和我这儿长得不一样?”

“…你长大了也就这样了。”元昶无语地回答。

“哥哥,你这里为什么有毛,我这里为什么没毛?”小十一继续求知若渴。

“…你长大了就有了。”元昶一脸黑线。

“哥哥,你这儿为什么…”

“闭嘴燕惊泷。”元昶忍无可忍把这小混账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哥哥,为什么你的胸不如姐姐的大和圆?”小十一顽强地又追加了一句。

“——!”元昶就觉得自己的鼻血差点飚出来,“燕惊泷你是不是找揍呢?!”

“哥哥,你想不想看大象?”小十一努力地转过头笑嘎嘎地问。

“不想。”元昶不想给这货任何调皮捣蛋的机会。

“哥哥,咱们打水仗吧!我当燕家军,你当蛮子!”小十一欢快地在浴桶里连蹦带跳,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元昶一把掌乎在他小光屁股蛋儿上,结果这货皮实得很,挨了一掌跟被吹了口气儿似的,一点影响没有,反而跳得更欢,连蹦带喊手舞足蹈。

…以后还是和燕小胖只生一胎吧,熊孩子简直太特么可怕了!元昶捏着眉心心想。

好容易洗完,浴桶里的水被小十一洒出去多半桶,被元昶拎着进了卧房,一把扔到床上,小十一开心地在床上打滚儿,拱得被褥一团凌乱——往日别说上他哥的床了,就是他哥的院子都不让他进,今儿可算逮着了,得好好儿和哥哥的东西亲热亲热!

“自个儿穿好衣服,然后滚回房去睡觉。”元昶一边从燕九少爷的衣柜里找中衣穿,一边冷声和小十一道。

“哥哥,咱们一起睡吧!咱们可以钻进被窝里玩儿打隧道!”小十一热情地建议着。

“滚回去睡。”元昶无情地拒绝。

“那咱们叫上姐姐一起玩儿吧!”小十一再次提议。

“回去睡。”元昶。

“哥哥,你看,大象!”小十一站起来摇晃。

“去睡。”元昶。

“哥哥,你晚上尿不尿床?”小十一。

“睡。”元昶。

“哥哥…”小十一。

元昶几步过去拎起来照着屁股一顿臭揍。

小十一的哭喊声把燕七都从后头招来了,敲门进屋,瞅见这货正抱着元昶抹眼泪,小屁股后头一片通红。

“捱揍了?”燕七问小十一。

“嗯。”小十一使劲抱着元昶脖子。

“怎么瞅着还越揍越亲呢,”燕七纳闷地看着如胶似漆的这二位,“燕惊泷不会是个抖M吧?”

元昶面无表情:“赶紧把这小子弄走。”刚才扒了半天都没把他从自个儿身上扒下来。

“燕惊泷,走啊,跟我回去,该睡觉了。”燕七叫他。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小十一抽噎着。

“什么情况?”燕七看向元昶。

“我哪知道。”元昶也一脸无奈。

最后两人放弃了劝诱心态诡异的小十一,留了他和元昶一起睡,燕七回了后头和燕二太太说了一声,顺便跟刚从营里回来的燕子忱聊了几句,父女俩聊欢乐了才散。

次日一早,元昶黑着脸和除了去上朝的燕子忱之外的燕家人一起用了早饭。

小十一在饭桌旁得意洋洋地描述着他昨夜在褥子上尿出了一副如何可爱的小猪拱屎图。

元昶早上洗澡搓了三遍还觉得腰上有这货的尿臊味儿。

“晚上还跟哥哥睡吗?”燕七坏心眼地问小十一。

“不!”结果小十一变心变得比变脸还快。

元昶:…这货昨夜难道是故意报复他揍他才留下的?

今日天气不错,一早起来就阴云密布,看样子不到中午的时候雨就能下起来,元昶把燕七送上去书院的马车后就绕回了箭馆,却见燕九那懒货还未起床,只好去了练功房打坐。

中午的时候燕七倒来了箭馆,随手携带了一名崔晞。

“做个能引来雷电的,”燕七一边和他说着一边迈进大厅,“我就怕太过危险,一道闪劈下来成了一对儿糊家雀。”

“那样做必然是危险的,”崔晞笑着,“何况就你所说,当时那团闪电光球也并不是直接劈在两人身上的吧?就算想要做到不被直接劈中,但因雷电速度极快,纵是元昶身手了得,怕也来不及避开,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换了身体。”

“这可怎么整?”燕七摊摊手,看看厅上坐着的两个可怜的小男人。

“真若想用雷电来试,就找个功夫高手来帮一把,”崔晞道,“怕是只有燕二叔才能担当此任。”

“最后再考虑他。”元昶忽然接口,要是被燕老二知道了,怕是不肯让他以燕九的身份回燕府了——成了燕九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这下连燕小胖都不能多陪一会儿,那日子得有多难熬!

“而且便是现在试,也未见得能成功。”燕九少爷也慢吞吞地道。

“现在不试什么时候试?”元昶看着他。

“需看星象。”燕九少爷垂着眼皮,高深莫测。

“总之我先将引雷的装置做出来放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想试,拿出来用就是。”崔晞笑道。

“我给你打下手。”燕七道。

两人就去了偏厅,拿着崔晞带来的工具在那儿鼓捣。

“若是这两人换不回去,你可有何打算?”崔晞一边灵活地动着刀子,一边笑着问向燕七。

“关键不是我的打算,是他们俩的打算。”燕七叹了一声,“小九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前程,元昶打小辛辛苦苦练的一身好功夫也没了,从头练起谈何容易,再加上他成了燕小九,成了我的弟弟,可想而知。小九还可用元昶的身份荫个职走仕途,元昶总不能只口头上教教徒弟们兵法、武艺和箭法…”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崔晞浅笑,“重要的是他没法再娶你,我想这是最让他痛苦的事。”

“是啊,他能怎么办呢,可怜的家伙。”燕七道。

崔晞笑起来,低了头摆弄手上的工具:“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考虑。他若看得开、放得下,便这样带了你去海角天涯,又有何妨?”

“燕九,你最好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元昶看着燕九少爷,“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再也换不回来了,你姐就是个例子。”

燕九少爷从书上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他一眼:“此话该对你自己说才是。换不回来,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至多是套在了一副令人嫌恶的身体里,每日还要对着镜子里这副令人生厌的面孔梳个头,想必过个二三十年,看得习惯了也就好些了。即便换不回来,我想做的事一样能做,你就未必了。”

元昶却是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和他肉身的那双手品相差异太远,但总归现在是属于他的,并且很有可能将永远属于他。

“你小看我么,燕九?”元昶将手指收拢,攥了攥,远不似原来的身体有力量,“虽然这具身体已经是这个年纪了,练什么功夫都已晚了些,但你要知道,别的长处我或许没有,可我能吃苦。如果不能换回来,我一样能把这具身体,练到和原体一样的水平,哪怕吃上常人所难以忍受的苦。”

“所以你说这些,是在等着我夸你么?”燕九少爷淡淡地看着他。

“我是要告诉你,燕九,”元昶挑眸也看向他,眼睛里是笃定自信,是坚忍不移,“同你一样,哪怕是换了个身体,我想要做的事,一样能做到。”

他想要做的事,燕九少爷当然知道是什么,除了他和燕七想要共同创造的事业,就只有他想要和燕七共同度过的人生。

“所以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元昶挑挑唇角,“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大伯去封信把这件事说一下,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送走了崔晞,燕七回到前面厅中,拿了纸笔出来在桌上挥毫。

“关你大伯什么事?”元昶在旁边给她切西瓜吃。

“如果你俩换不回来,他得知道我为啥会和‘元昶’吹了,万一人一直等着喝他侄女喜酒呢,手上早就准备好的添妆都送不出去了。”燕七说。

“…”燕九少爷慢吞吞瞥她一眼:你确定那位真想早日喝到你的喜酒?

“搞不准一接到信大伯就立刻跑回来看稀罕了,”燕七抬头看了这两人各一眼,“千年不遇的怪事,还不得亲自近身研究一下过过瘾?”

元昶:“…”为什么觉得这对伯侄遇到这样的事都很兴奋的样子…

雨一直下到晚上,雷声不多,闪电更少,元昶打坐练气之余只能望雨兴叹。

燕九少爷从载道阁抱了几十本书回来,整个下午都埋首在书中不可自拔,元昶偶尔路过从中随手拿起几本来看,见书名都是什么《传古奇术》、《道家失魂收惊大法》、《庐山法术秘录》、《六甲孤虚秘法》、《星相宝典》等等。

元昶:…

晚上燕七放学回来,依然在箭馆和元昶燕九少爷一起用晚饭。

元昶在箭馆活活闷了两天,和燕九少爷相看两厌,甚至已经开始想念综武队那帮不着调的家伙们了,边吃饭边问燕七综武队这两天准备的如何,下一个对手是渊涵书院,近两年涌现出来的新锐,挺不好对付。

“让你正好问着了,”燕七道,“对手牛逼得很,今天把战书都送来了。”

“战书?”元昶挑了挑眉,这么中二的对手还真是少见,马上两院就开战了,还多此一举送个战书过来。

当然,意在挑衅,激怒锦绣,也算是一种战术。

“武长戈怎么说?”元昶在这方面沉稳得很,论战术,他目前的造诣可不比康韶穆御那些有名的智囊差,箭馆的书房里摆着整整三面墙的兵法和谋略书籍,即便当初为了和燕小胖做夫妻而自己断了仕途之路,也不妨碍他继续学习这些东西。

一日为兵,终生兵魂不散。

“就一句话,让我们自己想法子,别上去丢人。”燕七道。

“对方既跑来下战书,想必是有了充分的对策来克制我们,尤其是你,”元昶看向燕七,“你和萧宸的远攻,每支队伍都感到头疼,渊涵这么兴高采烈,看来阵地形式是做了万全布置的,首要便是针对你和萧宸。”

“队长怎么办,我快吓哭了。”燕七道。

“我想,对方的阵地形式大体上不会有太多变化,一定还是以迷宫式阵地为主,然后在细节处做一些陷阱设置,”元昶将手放在燕七的肩上,垂眸想了一阵,道,“我明天去找武长戈。”

“你现在是小九啊队长。”燕七提醒他。

“我就以燕九的身份上场。”元昶一字一句道。

“上去送人头吗?”燕七看着他。

“媳妇儿,你的夫婿我,并不是只有一身蛮力。”元昶揽了她的肩挑唇而笑,“我还有经验,和战略。”

“妈呀太有范儿了,小九亲爱的,我能亲亲你的小脸蛋儿吗?”燕七问燕九少爷。

燕九少爷:“…”

“就这么决定了。”元昶干脆利落地准备结束综武方面的谈话。

忽听得燕九少爷那厢轻飘飘地送过来一句话:“身为队长,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参加一回。”

504、番外八(6)此身谁与同

元昶怎么和武长戈谈的燕七不知道, 反正后来武长戈答应了,元昶也没在队中露头,只由武长戈在队中宣布了一下, 然后大家继续该怎么训练还怎么训练。

“学姐,令弟这么奋不顾身地想要参加比赛是为了什么啊?”队友们逮不着燕九少爷,就把燕九少爷的家属燕七给围起来拷问, “听说他不会武啊,综武赛这么危险, 别伤着他了。”

这拨小学弟还是挺敢说话的, 完全不因燕七是队长的女友而给她什么面子——毕竟综武赛对他们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走后门往队里塞亲信这种事, 绝对不能姑息。

“舍弟对渊涵这个书院有着相当深的了解,”燕七瞎扯,“对于他们的战术风格研究了很多年, 这一场听说我们的对手是他们,对方又恬不知耻地下了战书,舍弟一腔爱校之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 立志要助我们拿下对手,狠狠出口恶气,所以这一次他的加入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我们可以期待一下。”

“但是…如果他加入的话, 我们相应的就得去掉一个队员,他不会功夫,去掉一个会功夫的队员的话, 战力一下子就减弱了啊!”队友们还是不大情愿。

“我弟有特殊的作战技巧,你们等着看吧。”燕七说,“别忘了他爹是谁,别忘了他爹是以什么出的名。”

众队友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他爹是燕子忱啊!天.朝第一战将燕子忱啊!当初怎么出的名?当初是因为发明了燕子连弩被载入了史册出的名啊!

所以说——难道是燕子忱给他儿子做了什么特殊的装备吗?!

哇靠!那可一定要见识一下啊!必须要见识一下啊!

一群人抢着请求被燕九少爷换下场——在场上看不到特殊装备啊!大家都想在场外完完整整地见识和膜拜一下啊!

放学的时候武长戈过来警告燕七:再瞎扯淡让你和工人们一起去建阵地。

说到建阵地,燕七回到箭馆的时候元昶和燕九少爷俩正围坐桌前在一张纸上比划。

“像云梯那样的东西就可以了,伸展至最高的地方时能固定住,四围用铁板围住,高至齐胸,把心口五分区挡住,”元昶道,“这么做只能是尽可能地将对方得分区缩小,但仍不能避免被箭射中。”

“这一点交给崔晞想法子解决,”燕九少爷淡淡道,“身为综武队的阵地和装备设计者,总得做点儿分内的事。”

元昶:…这货特么的比我还像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队长。

“又背后毒舌小四啊,”燕七走过去站两人身后往纸上瞅,“商量什么对策呢?”

“我现在身上不是没有功夫么,”元昶笑着回身拉住燕七,习惯性地想要把她揽在怀里一起看,察觉到旁边燕九少爷瞥过来的冷森森的眼白,只好放弃,“所以我没法冲锋陷阵,只能想个法子居高临下纵览全场,然后进行战术指挥,到时候燕九和我一起,我们两个站到一个云梯式的高架子上,如此便可避免与对手正面交锋,唯一要防的就是对手的远攻。”

“唔,这一点交给崔小四解决吧,让他干点儿分内的事。”燕七道。

元昶:…

“对手既然要防着我方远攻,”燕九少爷慢吞吞地道,“想必会将对战的重点放在他们的阵地里,所以一开场的时候,我们不必急于攻出阵地,他们不会主动出击。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让我们在高处看清对方的阵地形式,从而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那么你们想要怎么在高空进行作战指挥呢?”燕七问。

“用旗语。”燕九少爷慢慢地挑起眸子,“我们制定一套战术相关的旗语,令队员记熟,届时便以此指挥作战。”

“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到时候队员们都向着对方的阵地里冲,你们是在自己的阵地里,队员们背对着你们,总不能跑几步就回头看一下旗语吧?”燕七提出疑问。

“所以一旦我在高空确认了阵地形式,就找出一条可以避开对方队员通往对方阵地底端的路,然后,”燕九少爷笑了笑,“我们由底端向着楚河汉界的方向,逆攻。”

反其道而行,向着己方阵地的方向逆向进攻,怕是从来没有哪支队伍用过这样嚣张又古怪的战术。

元昶冲燕九少爷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崔晞就被抓了壮丁…不怎么壮的丁。

学也不去上了,请了假到箭馆报道,和元昶燕九少爷交流过后就设计图纸,然后给了综武队的工匠们照图做来。

元昶和燕九少爷商量了一整套完整的综武用旗语,由燕九少爷在纸上画下来,交由燕七带回队中,摁着队友们熟记。

于是就到了日曜日这一天。

燕七先去了书院同队友们碰头集合,然后一起奔赴渊涵书院,元昶则和燕九少爷乘马车单独前往渊涵,为的是尽量少的在赛前接触队友,以免被人看出不妥。

当众队友进入备战馆的时候,看到他们的队长和燕七那位死缠烂打非要上场的弟弟后,不由得齐齐扑上来围住“元昶”,七嘴八舌地质问:“队长!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去自己享乐!”

“队长,你知不知道渊涵那帮蠢货给咱们下战书的事儿?!战书都贴咱们公告栏上去了!还点名道姓准备欺负燕学姐啊!队长,这你能忍?!”

“队长,你让崔融玉做的那奇怪的车是想怎么用啊?是不是已经有了好的对策?”

“队长,那旗语是想干啥啊?这几天背得我看见旗子就想吐啊!”

“…”

“都闭嘴。”燕九少爷沉声一喝,竟然将元昶平日的样子模仿了个十足十。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望着他们这位一旦严肃起来便如山般沉稳和值得信赖的队长。

“今天的战术,燕安安前几日已经代我传达了,崔融玉造的车,一会儿用来载我和燕九至高处,以纵览全局;届时你们身在阵中,无法得悉对方的举动,旗语用来指示你们下一步的行动。都记下自己的令牌编号了么?”燕九少爷沉声问。

“记下了!”众人齐答。

“到时候看我和燕九举的令牌和旗语行事。现在,谁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赶紧问。”燕九少爷目光缓慢地扫过在场众人。

众人仔细想了一阵,纷纷摇头:“没有了。”

“很好。”燕九少爷眸光忽地一沉,“今天这一场,只许赢,不许败。渊涵——我要让他们输得吞回自己曾经说出过的每一个字。”

“喝!”众队员齐声高吼着应喝。

燕七和元昶不由将目光投在燕九少爷的脸上:渊涵是有谁惹着过这货吗?

随即元昶又以燕九少爷的身份谎称对渊涵队做过详细的了解调查,更细致地对队友们布置了一番战术,武长戈始终在旁边淡淡看着,一句没有多说,只在上场前和燕七道了一句:“对方重点是你,注意防暗算。”

“放心十二叔,我敢保证,这一场比赛,你的兵保准一个都不会折。”燕七冲他竖了竖拇指,跟在众人身后便进了场。

由于渊涵的那封战书,直接拉起了两家书院之间的仇恨,今天前来观战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两院学生,也有听闻到战书事件的好事者,四面八方地赶来凑热闹,比赛开始前就不住地在两家书院之间火上浇油架秧子,唯恐这场比赛火.药味儿不足不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