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珽便问他:“对方几个会功夫的?几男几女?”

“全是男的,算上我一共四个会功夫的,还有一个虽不会功夫却也是个大块头,咱们队几个会功夫的?”这小子问着还向着树下看了看,“哎?怎么还有两位姑娘啊?那我们要灭对方恐怕就有点难度了。”

武珽笑道:“不妨事,明抢不成还可以暗夺。我看这里地势不错,不如在这里设个伏,我们先隐蔽起来,你回去把人带过来,然后我们来个出其不意将之拿下。”

“也行,但是你们有没有把握啊?我大概只能对付其中的一个,你们有几个会武的?”

武珽却不答他这话,只笑道:“放心,敌在明我在暗,本身便具优势,你带人过来时尽量走在会武的后头,到时给我们打个手势,在我们冲过来时你就先扯下那人的丝巾,如此对方便只剩下两个会武的,我们将之拿下不成问题。”

“好!那我去了,你们赶紧隐蔽起来吧!”这小子说着便跳下树,一溜烟儿地往那厢去了。

“我忽然又有了个主意,”武珽跳下树后笑着和众人道,“我们可以留着刚才那位一直帮咱们做义工。”

…太奸诈了!众人齐齐侧目。忽悠了人家认错了母队不说还想一直骗着人家给自己白干活,心好脏…

“所以注意不要露马脚,”武珽毫无愧色地继续笑眯眯地嘱咐大家,“现在埋伏起来,我和孔队长对付那两个会功夫的,剩下那个不会武的由惊波负责,小七盯着刚才那位,如果他失手,你和程姑娘就帮上一把。”

众人齐声应了,立刻分头隐蔽身形,结果除了程白霓闪进一块山石后外,其余四个全上了树。

“你又让我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力,”武珽看了眼扒在自己旁边树枝上的燕七并叹了口气,“连爬树你都会,你确信自己当真不是个汉子?”

“我再三确认过了,真不是。”燕七道。

“嘘。”扒在两人上方的孔回桥道。

武珽侧耳听了听,并没有脚步声向着这厢来,不由抬头问他:“你嘘什么?”

“你。”孔回桥淡淡道。

“为何要嘘我?”武珽笑问。

“愿。”孔回桥道。

“啥意思?”燕七问武珽。

“意思是他愿意嘘就嘘喽。”武珽解释。

“他好像没有说过两个字的话。”燕七发现了稀奇事。

“他学话晚,听说十来岁上才开口说第一个字。”武珽笑道。

“滚。”孔回桥撅下根树枝子从上头伸下来抽武珽:你特么才学话晚!老子是懒得费唇舌好嘛!像你们这帮话多屁稠的货每天叽叽歪歪的全是废话有意义吗?!你特么才学话晚!

“咦?这么神奇吗?那你怎么称呼先生啊?叫‘先’还是叫‘生’?”燕四少爷在旁边听见了也好奇地插话问。

孔回桥假装没听见,武珽却在下头笑着替他答了:“叫‘师’啊。”

“哈哈,这么可爱啊。”燕四少爷笑。

滚滚滚滚滚滚滚,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这么娘炮的词儿不要用在老子身上!

“嘘——”这回换武珽嘘了,因为他已听见了脚步声。

众人立刻摒声,静静地伏在树上蓄势待发。不过片刻,那脚步声已是走得近了,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瞧下去,果见方才那位细作带着队友们鬼头鬼脑地走了过来,一个队里四个会功夫的还走得这么猥琐,可见这几个的功夫也不怎么样。

细作走在队伍的最后,趁着这几人不备抬手做了个手势,这是给武珽他们递暗号,而后以迅雷之势一把揪住了前面那人的丝巾,轻而易举地扯了下来。

那人惊呼一声连忙扭头看,使得前面三人也跟着扭头,就在这瞬间,武珽和孔回桥如同两只敏捷轻盈的蝙蝠一般从天而降,蝠翼掠过那几人背后,下一刻手上已多了三条丝巾,燕四少爷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偷袭战就这么结束了。

“你不是说这条路上没有敌情吗?!”对方的人冲着那细作吼。

“我细作。”细作得意洋洋地公布身份。

“…”其余那四个觉得自己好可怜,就这么上了细作的当。

燕四少爷他们觉得细作好可怜,就这么上了贼船还帮着划桨。

目送那四个可怜的家伙垂头丧气地走远,细作同志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丝巾交到了武珽的手上:“干得漂亮!现在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行动了!”

“是啊,太好了。”武珽笑着拍拍他肩。

好可怜啊好可怜。大家暗暗摇头。

“但是现在我们只有四条丝巾,我这条不能扯下来,否则我就出局了。”细作皱眉。

“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六个人,比其它队要多一个,再弄一条丝巾也不是难事。”武珽笑道。

“说得对!那么我们下一步要怎样做?”细作干劲满满地问。

“我觉得我们刚才这一招很有用,不若故技重施,你去把其他队的人引过来,我们在这里打埋伏,”武珽道,“你去外面转转,如果有人追你,那就再好不过,你不必恋战,只管跑路,把人引到这儿来就算大功,我们几个负责伏击,你若能腾出手来帮忙最好,不能的话也没有关系,总之自保为先。”

“行!这条路我已经跑熟了,而且我跑得快,估计少有人能追得上我,”细作自信地拍拍胸膛,“那我去了,你们还埋伏起来吧!”说着就腾腾腾地跑出了树林。

…心太黑啊!让这可怜的细作去当饵,这要是能安全引来敌人也还罢了,若是他不小心被人先收拾了,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一队的,也用不着惋惜,说扔就能扔。

“埋伏起来吧。”武珽笑着和大家道。

…离他远点儿。大家这么想着,分别找了棵不同的树爬了上去。

等了良久,终于听见一阵脚步声向着这厢快速奔来,大家连忙提起精神盯着声音来的方向,须臾便见有人从暗处冲了过来,见是那细作,尽职尽责地在前逃着,后头乎拉拉跟着五个,身上彩衣飘飘——一水儿的大花姑娘。

孔回桥直看得嘴角一抽:这货艳福不浅,五个姑娘追他…不过也特么够丢人的,被五个姑娘追得四处乱蹿,让别人看见还不得笑话死他!姓武的真是坑爹!

武珽也在抽嘴角,这五个姑娘里居然有谢霏,先不说大家都是同一个书院的,就算不念同窗交情,这位姑娘也是不好惹啊,他敢说今儿他若真把她丝巾给扯了,这姑娘得记恨他一整年。

再说几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人家姑娘,这种事心黑如武珽者也硬不下心来做啊…眼看那几个姑娘就要冲到树下,武珽飞身一跃,从这棵树跃到了那棵树,趁着孔回桥一愣的功夫,抬脚就把他给踹下了树:“靠你了孔队长!”

“蛋!”孔回桥大骂一声落在地上,伸手就扯下了正从旁边冲过去的第一个姑娘背上的丝巾,那姑娘尖叫一声回身抬手照脸便抽,孔回桥一矮身连忙避过——麻蛋死人还带还手的啊?!你们女人讲不讲道理啊?!

才闪过第一个的耳光,第二个冲过来的姑娘已经近身,抬腿就踢,孔回桥向后纵身一跃避开,蹬着树干飞身蹿上树枝去——有本事你们也爬上来!

“上来干嘛?”武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屁股一疼,又被踹下了树。

孔回桥一厢按着武家户口本儿暗骂一厢落回树下,还没落稳呢就“啪啪啪”脸上连着三记火辣耳光,连忙连闪带避地逃了开去,定睛看时却见是个穿红衣的泼辣姑娘——谢霏,他当然认得,锦绣综武女队的队长嘛,怎么是这个妞儿!倒霉。

“快来快来!这里有个臭男人!”“死”了的那个姑娘扯着嗓子招呼落在后面的自己的队友们。

犯规啊这是!孔回桥怒,有人管没人管啦?!都特么死了还给队友报口信这是不是公然耍流氓?!

乎拉拉四个姑娘全都冲了过来,死了的那个不甘心地挥着拳头抡成车轱辘地往孔回桥身上招呼。

“围住他围住他!”

“扯了他扯了他!”

“抽他抽他!”

“别让他跑!别让他跑!”

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摁着孔回桥往死里收拾。

武珽队的几个人都看傻眼了,那个细作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立住,吓得不敢上前救援,眼睁睁瞅着孔回桥被一大团香云粉雾围住,刚要跳起来蹿上树就被哪只纤纤玉手扯着腰带给薅了下来,刚要打个滚儿从低处见缝插针地逃出重围就又被哪只小巧金莲跺趴在地上,刚要左推右扒强行闯关又被喝骂成“登徒子”“不要脸”“下流胚”招致更多的拳打脚踢…

…这唾嘛的究竟还是不是在玩儿游戏啊还?!你们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啊!孔回桥一厢忿忿着一厢“啪啪啪啪”…地挨个儿扯掉了娇滴滴姑娘们的丝巾。

“太不怜香惜玉了令人发指。”武珽摇头。

“对女孩子还这么不留情面。”燕四少爷跟着起哄。

“连玩游戏都不肯谦让女生。”燕七唯恐天下不乱。

“禽兽。”那细作在旁边咂嘴。

“…”你们唾嘛的跑这儿来说三句半的吗?!孔回桥在失去丝巾的女孩子们持续的殴打中抱头鼠窜,窜着窜着前面山石后头转出个人来,正将他身后的女孩子们给拦了下来。

“结束了,请遵守游戏规则。”程白霓淡淡地和那几个女孩子道。

为首的谢霏冷眼看着她,用更淡的声音道:“原来躲也是一种本事。”

对头相见分外眼红啊!武珽也知道谢霏对程白霓的那些要强心思,毕竟也是自己的校友,而程白霓又是自己此刻的队友,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在这儿闹僵,于是从树上跳下来,笑着过去打圆场:“对不住,客从主愿,今儿还是得以游戏为先,回头再让孔队长向各位领罪。”

孔回桥:“…”

谢霏看了眼武珽及先后从树上下来的燕四少爷和燕七,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旁边的一个姑娘却还有点生气,伸手向着武珽细作燕四少爷和燕七一比划:“你们也好意思,四个大男人欺负我们几个弱女子!”

燕七:谁特么是男人?!

孔回桥:谁特么是女人?!

“我看你们可一点都不弱啊,”武珽笑道,“把我们堂堂玉树书院综武队的队长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位巾帼可不要太自谦。”

武珽你二大爷。孔回桥摆出死鱼眼。

女孩子们因这一声“巾帼”而心情略为好转,那姑娘就哼笑了一声,道:“罢了,看在锦绣和玉树两位综武队长的面子上,此事我们就不追究了,只不过也不能轻易放你们走,这天黑路不平的,几位公子难道不发扬发扬君子精神把我们送回下头宴客厅去?反正你们才刚得了我们的丝巾,也得去换线索不是?”

“荣幸之至。”武珽笑道,招呼队友们上路。

姑娘们便让这几个人走在前面开路,因着已被淘汰出局,也就放下了担子,说说笑笑吱吱喳喳,好像已经赢了比赛一样,前面几个人一边听着这几个姑娘说笑一边行路,注意力正放在说笑内容上,突觉领后一动——“噌噌噌噌叭”!五条丝巾竟全被那几个姑娘扯了下去!

唯一幸免的是走在最后面的程白霓,向后跳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这几人,而武珽他们似乎一时未反应过来,全都转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五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姑娘。

“喂!你们不按规则来啊?!”燕四少爷捂着后领直叫,“都已经淘汰了还能动手?”

“谁说我们已经被淘汰了?”那五个姑娘嘻嘻笑着转过身来给他几人看,见那纤纤玉颈后面的领子上,分明还有一角丝巾被缝在那里,而巾身则和武珽他们一样,也是被塞进了外衣里——这五个姑娘竟然也是已经团灭过一队人马了,并且采用了和武珽一样的战术,用假丝巾来做掩护!

谁说女孩子就不会玩儿战术?

“好狡猾啊你们。”武珽笑着摇头,“那我们可不送你们了,几位还是自己去宴客厅吧。”

姑娘们笑得开心得不行,连谢霏都翘起了唇角:“承让了,队长。”

“去吧去吧。”武珽冲姑娘们摆手。

姑娘们对淘汰者也没有施予太多的同情,至于程白霓的那条丝巾她们也不稀罕要了,反正已经捞够了五条,于是兴高采烈地就要从几人面前雀跃过去,才刚擦肩,还在惋惜自己被淘汰的命运的细作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队友”们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一般,整齐划一地伸出手去,看准了那几个姑娘领后露着的那一角丝巾,捉上去,揪下来,“叭叭叭叭叭”!无比利落脆生的五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补一下前面的图,亲们看到更新提示不必理会~

第185章 缠粘

细作张大了嘴:什么情况?五个人都这么输不起啊?!

那五个姑娘也惊讶地回过身来看着这五个人:“你们干嘛?!”

“咳,只能说,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武珽笑了笑,五个人又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把自己的后领展示给五个姑娘瞧。

这五个姑娘方才因自己的计谋得逞而太过兴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五个人的后领上也有一角丝巾,甚至都没发觉刚才扯下他们丝巾的声音都不是线断的声音。

“你们…”五个姑娘傻眼了,无须对方做什么说明,两队所用的计策根本就是一样一样的。

“我刚才分明听见扯下你们的丝巾时有把线扯断的声响,这是怎么回事?”燕四少爷敏而好学地问姑娘们。

“…我们有人身上碰巧带着针线…”姑娘们失魂落魄地回答。

“原来如此。”燕四少爷点头,女孩子们还真是可爱,连出门做客都随身带着女红用具。

“等等…”细作的嘴张得更大了,怔愣地看向武珽,“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她们死了还能扯你们的丝巾?!你们死了还能从死了的她们的领后扯出丝巾来?!死了的你们的领后为什么也和死了的她们一样领后还有一条丝巾?!”

“因为我们都用一条战利品丝巾做了伪装。”武珽把手里的丝巾掖到领后给他做了个示范,“所以被藏在衣内的丝巾才是我们本队的丝巾,而露在外面的,是被我们干掉的队伍的丝巾,又所以…”

众人用悲天悯人的目光齐齐望住可怜的细作,刚才那五个姑娘扯下的丝巾里就有他本身的那一条,他已经被淘汰掉了。

细作:…真相太残忍了妈妈我要回家…

目送着可怜的细作失魂落魄地跟在那五个姑娘的身后离了此处,武珽将本队所得的丝巾放在一起收妥:“二十五条丝巾了,我们可以留下五条继续做掩护用,其余的二十条拿去换线索。”

“好极了!”燕四少爷道。

“然而游戏进行到现在,剩下的队伍只怕都是实力极强的,”武珽正色看着队友们,“所以我们不宜再明着露头,改为暗中行进,惊波、小七和程姑娘,你们三个在地面上行走,借树木山石掩护,我和孔队长由树上行进,还可以在高处照应着你们,若遇强敌,你三人立即分散开,以免被对手一网打尽,而若不小心失散,便去游戏开始前我们避身的那块大石后面汇合,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

“好,出发吧,去宴客厅换线索!”武珽飞身纵上树去,孔回桥也跟着跃上,下头燕家兄妹和程白霓则保持一定距离地走在暗处。

要从上峰下到宴客厅去,只有一条必经之路,就是那些连接嵌入山体的轩阁并盘绕峰柱而上的木制楼梯,并且还要穿过每一处轩阁内部方能抵达宴客厅,可以说是危险重重,如果同一队实力极强的队伍在轩阁内相遇,那几乎就是要被一网打尽的命运。

这些也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几个人目前都还没有想得太多,只管小心谨慎地在山林间穿行,眼看就要抵达位于最高处的第一座轩阁,屋前却是一片砖石空地,四下里没有任何可以掩身的树木或山石,众人正要停下来商量下一步,突见身前黑影乱闪,竟是从山林尽头处闪出了五个人,二话不说便向着燕家兄妹和程白霓扑了上来!

有人埋伏在这里专门等着来换线索的人入彀!

燕七反应最快,蹲身抓把土照着来人脸上就抛洒了出去,趁着那人迷了眼身形一顿的功夫,立刻掉头就跑,专朝着武珽所在的树的方向奔过去。

燕四少爷和程白霓也在跑,然而毕竟抵不过练家子的脚力,程白霓率先被人追上,那人一伸手就照着后脖领儿抓来,被程白霓就地一滚将将避了开去,还未待起身,那人第二抓已经探了过来,扯住程白霓的胳膊就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以便攻击身后。

燕四少爷原已跑得远了些,扭头看情况时发现此间情形,二话不说地又掉过头来往回冲,一边冲一边顺手撅了根胳膊粗的树枝子,另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石头,一厢跑一厢抛起一颗石头在半空,紧接着手中树枝一抡,正中那石头,那石头便以迅雷之势飞向还在揪扯程白霓的那人的手臂,“啪”地一声响,准而又准地打在那人手上,直疼的那人条件反射地飞快松开了扯着程白霓的手。

然而燕四少爷手上却不肯停,小石子一颗接一颗地抛出,树枝一次接一次地抡起,那姿势标准得就像是在打马球,每一击都能正中目标,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地打在既不会令对方受伤又能让人感到疼痛的部位。

这就是锦绣击鞠(马球)队最强击鞠手的实力!被打得浑身疼的对手认得燕四少爷,便想着抛下程白霓先去解决他,谁想才刚动脚就被程白霓扯住,不由有些惊讶又好笑,这姑娘才刚脱离危险不说先逃开,反而又缠斗上来,还伸腿想用角抵动作把他绊倒呢,都没多少力气,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然而就在他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燕四少爷的石子攻击又来了,一颗颗地让人有那么点子小疼还有那么点子烦躁,这人伸手想要先扯掉程白霓的丝巾,可是一伸手燕四少爷的石子就加大了力量,疼得他想不缩手都不行,而若要先去攻击燕四少爷,这个高个子的姑娘就又死死箍着他不让他迈腿——好烦好粘啊这两个人!原以为挑了两个软柿子,没想到竟然捏不烂!

这人有点烦了,情绪渐渐暴躁,手上也加了力气,刚开始还顾念着程白霓是个女孩子,没敢下硬手,现在却有些顾不得了,狠狠一推,程白霓便仰面摔在了地上。

“对女孩子下重手算什么爷们儿?!”燕四少爷生气了,丢开手里的石子和树枝,一个飞扑就扑到了这人的身上,探着手要去扯他的丝巾,这人当然不会让他轻易得手,一个背摔便将燕四少爷也摔在了地上:“比赛场上无男女!”

“我呸!干不过的才用这话搪塞!”燕四少爷跳起身继续往上扑,程白霓却也不退不避,跟着一起冲上来,两个人左箍右拽地同那人缠斗起来。

那人有些恼羞成怒,混乱烦躁中手上便没了准头,原想着是冲着燕四少爷去的,结果却奔向了程白霓,手上一记大力,直将程白霓推得狠狠向着后方摔飞出去,而那即将落地之处,正有一处尖尖石头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眼尖瞅见那石头的燕四少爷不及多想纵身向那方向奋力一扑,硬是抢在程白霓落地之前用身体将她撞开,自己却因着惯性重重地摔趴在了那块尖石上,直疼得倒吸口凉气,冷汗瞬间便由额上冒了出来。

那人见状不由惊怔住了,看着燕四少爷痛苦地将身子蜷起来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程白霓从地上起身几步迈到燕四少爷身边,蹲下来问他:“你怎样了?伤到哪里了?”

“咳…咳咳…”燕四少爷痛苦地咳着,“硌到胸…胸口了…”

“撑住。”程白霓低声道,紧接着伸手将燕四少爷拉坐起来,一转身便把他背在了背上,“我们去找郎中。”

“——哎哎!我自己走就好——”燕四少爷哪能让个姑娘背着他啊,忍着疼就要挣扎着从人家背上下来。

“被女人背觉得丢脸?”程白霓偏着脸淡声问。

“不是啊这位姐姐!我就只是硌了一下,不需要找郎中,真的你信我!”燕四少爷急道。

“哦。”程白霓松手将他放回地上。

“真的姐姐,你看!”燕四少爷使劲拍着自己胸脯,额上冷汗珠子被拍得乱飞。

“…刚才谢了。”程白霓没有揭穿这位的强撑,只淡淡道了一句。

“应该的,男人就该保护女人才对!”燕四少爷继续拍着胸脯:疼死了,嘶…

然后两个人齐齐转头望向还在那儿发呆的那位对手。

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那对手禁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燕七还在跑,刚才被她抛沙迷住眼的那位已经缓了过来,并且已经快要将她赶上。燕七原是想把这人引到武珽所在的方向去的,结果对手却早有人发现了武珽和孔回桥的所在之处,已有两人向着他俩攻了过去,四个人在树上猴子似的跳来窜去打得不亦乐乎,武珽也一时间抽不出空来帮燕七解决对手。

燕七果断改变战术,开始发足狂奔。山路形势多变,时高时低崎岖突兀,时而挡石时而拦树,就算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施展开速度,然而负责追逐燕七的这位却越追越是惊讶——这个看上去肉墩墩的小姑娘跑起来根本不带减速的啊!光跑得快还罢了,这位简直就是遇石转石遇树绕树,那些横逸斜出的山石树木根本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她就像是具有蝙蝠在黑暗中无论怎么飞都不会碰壁的本事一般,总能在全速奔跑的过程中准确又及时地避开这些障碍物!这是何等的眼力何等的反应速度啊?!

于是哪怕对手有功夫在身,在这样复杂的地势制约下,竟也良久没能追上燕七,只得一直在后面苦苦追赶,两个人就在这山间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拉距追逐战。

武珽和孔回桥的功夫,在同一届的学生里已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因而两个人没用得多久就把各自的对手斩落马下,武珽还问人家:“你们好像只出现了四个人,另一个呢?”

那两人很是沮丧:“那个是细作,跟母队跑了。”

“你们一直守在这里?”武珽又问。

“嗯,游戏一开始就在这里了。”对方答道。

“有队伍从这里通过过吗?”

“有两支,我们与对方实力差距悬殊,因而也没有出面阻拦,任之通过去了。”

“哦?都是哪些人?”

“…喂,你把我们淘汰了还好意思从我们这里探听消息?!”这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别那么小气,你看孔队长都笑话你们了。”

“滚。”孔回桥死鱼眼都不带眨的。

“总之我们已经死了,你再问什么我们都不会再说了!”两个死人目光坚定地道。

武珽其实也没打算从这俩人口中套出多少话来,见状也不勉强,叫着孔回桥一起去寻自己的队友。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那边几丛灌木后传来一个筋疲力尽的声音在苦苦哀求:“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我错了还不行吗?停手吧…你们两个…我真的没力气了,我交出丝巾行不行?”

然后是燕四少爷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先跟程姑娘道歉!”

“对不起,程姑娘,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下重手,我刚才就是被胜负心冲昏头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错了我错了…”那人毫无斗志地喘息着道。

“丝巾。”程白霓也在轻喘。

“给给给,拿去吧拿去吧…我的老天爷,你们俩真是太能缠了…我这次算是看走了眼…”

武珽和孔回桥循着声走过去,便见燕四少爷、程白霓和对手的一个家伙都在地上坐着,仨人头发和衣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累得呼哧带喘,附近的土地和草一片狼藉,昭示着刚才在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一场激战。

“哟,老马,原来是你。”武珽给这人打招呼。

老马有气无力地冲他抬抬手,一指燕四少爷和程白霓:“你们是一队的啊?”

“嗯,怎么,领教到厉害了?”武珽笑道。

“好家伙,可别提了,这俩人不会功夫倒会缠,你说我动真格的吧,恐胜之不武,不动真格的吧,又不想输掉游戏,这可好,生生被这二位缠得用尽了力气,这都快喘不上来了还挣扎着往我身上挠呢!”老马牢骚满腹。

“武技要诀里,最怕的就是个‘缠’和‘粘’,”武珽笑道,“这两招既不易使更不好练,既要有力量又要有耐性,更不能缺的是一直坚持住的毅力,你输在这样人的手上,不冤。”

“是啊…不冤。”老马看了眼燕四少爷和程白霓,这样的人遇到一个就不易,今儿他倒霉催的同时遇见俩,估摸着他要是不认输,这二位真能一直这么死缠烂打地跟他磨到明天大天亮去!

“燕小七呢?”武珽四下梭巡一阵。

“好像往那边跑了。”燕四少爷胳膊都抬不动了,用下巴向着那边指了指。

“孔队长留在这儿照看一下,我去那边接应小七。”武珽说着拔步奔了过去。

这一去就是良久,燕七没回来,武珽也没回来。

老马在旁边看笑话地道:“喂,你们几个是不是上当了?搞不准武鸿仪是细作,把你们甩这儿自个儿拿丝巾去换线索了。”

“不会。”燕四少爷一点没有疑心。

“你怎么能够确信的?莫非你才是细作?”老马就问燕四少爷。

“我不是。”燕四少爷道。

“那是程姑娘?”老马又看向程白霓。

“不是。”程白霓道。

老马也觉得这两个生瓜蛋儿不像爱说谎的,于是望向孔回桥:“孔兄是?”

“呵。”孔回桥皮笑肉不笑,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燕四少爷和程白霓。

如果是细作,现在倒是个抢夺丝巾、脱离伪队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6章 线索

几个人在原地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见武珽脸上带着惊讶地飞奔回来,劈头先问众人:“燕小七还没有回来?”

哎哟装得可真像。孔回桥冲他侧目。

“没有啊,你没找到她吗?”燕四少爷问。

“没有,”武珽凝眉,“我绕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她,以为和她走岔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不会已经被淘汰出局了吧?”燕四少爷缓过几成力气,从地上拍拍屁股站起身,“说不定她已经先回宴客厅去了。”

“也有这个可能,”武珽略作沉思,“我看我们不宜再耽误时间,还是先去换线索的好,保险起见你们仍旧先在这里暂留,免得小七若尚未淘汰,回来找我们扑个空,我先拿着丝巾去换线索,只我一个人的话攻也方便逃也方便。”

“这样可不太好吧,”老马也没走,在旁边故意添乱,“万一你是细作呢?自个儿拿着丝巾换了线索就跑路,这三位可就成了冤大头了,你们说是不是?”就问那三个人。